是商临渊趴在门上拍的。
他不知什么时候挣脱了魏振铭,自己扶着门框用力拍门,力道大得像是要把门拆下来。
“鹿小满,开门!让我进去!”他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酒气,还有种说不清的委屈。
“谁啊!大半夜的拍什么拍!还让不让人睡觉了!”隔壁邻居被吵醒,打开门不满地骂了一句。
鹿小满慌了,再不开门,估计整栋楼的人都要被吵醒了。
她深吸一口气,拧开了门锁。
门刚打开一条缝,就被商临渊猛地推开。
他晃了晃,差点摔倒,幸好魏振铭眼疾手快地扶住他。
“那个……鹿小姐。”魏振铭一脸尴尬,“他失恋了,喝多了,你看能不能……”
“失恋?”鹿小满愣了一下。
随即反应过来,肯定是为了那个“蔓蔓”吧。
“麻烦你照顾他一晚,我女朋友还等着我呢,先走了啊!”魏振铭把商临渊往鹿小满身边一推,几乎是逃也似的跑了。
鹿小满看着怀里沉甸甸的人,气得想关门让他睡楼道。
可看着他通红的脸颊和紧蹙的眉头,又狠不下心。
万一他在这里出了什么事,鸣蹊怎么办?
她认命地把商临渊扶到客厅沙发上,转身去拿毛巾。
刚蘸了温水想给他擦脸,商临渊突然捂住嘴,眉头皱得更紧了。
“要吐……”
鹿小满手忙脚乱地扶着他往浴室走。
刚到马桶边,商临渊就忍不住吐了起来。
酸腐的酒气扑面而来,她强忍着不适,轻拍着他的背。
吐完之后,商临渊似乎舒服了些,靠在马桶边喘着气。
鹿小满扶他起来时,他的手不知怎么就搭在了她的胸前。
隔着薄薄的睡衣,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和粗糙的触感。
鹿小满浑身一僵,刚想推开他,就听见他喃喃自语:“没良心的女人……满满……你没良心……”
蔓蔓?
鹿小满的心沉了下去。
商临渊果然是在想那个“蔓蔓”。
喝醉了都忘不了,看来是真的爱惨了吧。
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她用力想把他的手推开,可他抓得很紧。
“别闹……”商临渊低哼一声,头靠在她肩上,呼吸带着酒气喷在她颈窝。
鹿小满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又怕吵醒卧室里的鹿鸣蹊,只能咬着牙把他扶到自己房间的床上。
她蹲下来给他脱鞋子,刚解开鞋带,就看到他敞开的衬衫领口下隐约的锁骨线条。
脸一下子红了,赶紧移开视线。
脱完鞋子,她想给他擦擦手和脖子。
刚拿起毛巾,手腕就被猛地抓住。
商临渊用力一拉,她惊呼一声,整个人都倒在了他怀里。
她柔软的身体压在一堵坚实的胸膛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商临渊的呼吸喷在她的发顶,带着淡淡的酒气和他身上特有的冷冽气息,奇异地混合在一起,竟让她有些心慌意乱。
他的手环住她的腰,像是抱着什么珍宝。
鼻尖在她颈间蹭了蹭,呼吸渐渐变得粗重。
“好香……”他低喃着,突然抬起头,不由分说地吻了下来。
鹿小满的脑子“嗡”的一声,彻底懵了。
他的吻带着酒气,霸道又急切,像是在宣泄着什么。
她挣扎着想推开他,可喝醉的男人力气大得惊人,她的反抗在他面前如同挠痒。
他的手顺着她的腰往上移,隔着睡衣揉捏着,滚烫的触感让她浑身发抖。
鹿小满又气又急,眼眶都红了,扬手就想扇他一巴掌,手腕却被他牢牢抓住。
“别闹……满满……”他含糊地叫着,吻得更凶了。
鹿小满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着,又疼又气。
他把她当成那个“蔓蔓”了吗?
就因为失恋,就可以这样欺负她?
就在她快要绝望的时候,身上的重量突然一沉。
商临渊的动作停了下来,头靠在她颈窝,呼吸渐渐变得平稳。
男人居然睡着了。
鹿小满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她用力推开他,连滚带爬地从床上下来,手忙脚乱地整理自己凌乱的衣服,心脏还在砰砰直跳。
看着床上睡得人事不知的狗男人,她气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正要转身离开,却听见他喉间溢出模糊的低喃:“满满……别走……”
她的脚步猛地顿住,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
又是“蔓蔓”。
她知道,这是他对那个“蔓蔓”的昵称。
连睡梦中都念着这个名字,可见那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分量有多重。
刚才他吻她的时候叫着这个名字,现在睡着了依旧念念不忘,而自己,不过是个恰好被他抓住的、用来排遣失恋痛苦的替身。
一股尖锐的酸楚猛地刺进心底,比刚才被他强吻时的屈辱更甚。
她默默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以此来压制喉咙口的哽咽。
原来在他心里,自己连被清晰记住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借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被他这样糊里糊涂地对待。
委屈像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
她的指尖还残留着他皮肤的温度,颈间似乎还萦绕着他带着酒气的呼吸,可这些触感都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第一次……
她宝贵的第一次,稀里糊涂地给了他。
那晚的记忆模糊又清晰,他也是这样带着一身酒气,将她困在怀里,用同样霸道的姿态夺走了她的一切。
她甚至记不清他当时说了什么,只记得醒来时床单上的血迹和他沉沉的呼吸声,还有后来那张宣告怀孕的化验单,像一道惊雷劈碎了她所有的平静。
她以为那只是一场荒唐的意外,拼了命想把这段记忆埋进土里,独自怀着孕,在旁人的指指点点中咬牙撑过最艰难的日子。
儿子鸣蹊出生时的啼哭,是她灰暗生活里唯一的光,她以为只要守着儿子,就能在这座城市里安稳过下去。
谁知道,他又没有预兆地出现在她们母子的生命里。
他心里装着那个“蔓蔓”,失恋了就能跑到她这里撒酒疯,把她当成替身肆意轻薄。
凭什么?
凭什么他可以心安理得地爱着别人,却在失意时跑来扰乱她的生活?
她躲他躲得像过街老鼠,担心鸣蹊的存在被发现,担心这段不堪的过去被揭开,可他倒好,一句“失恋了”,就能让她的防线溃不成军。
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砸在手背上,烫得她心口发疼。
她吸了吸鼻子,用力抹掉泪水,看着紧闭的房门,眼底只剩下冰冷的疲惫。
最终,她只是咬着牙拿了条毯子盖在他身上,转身走出了房间,轻轻带上门。
客厅里,月光依旧清冷。
鹿小满坐在沙发上,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