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管我了……”
这是陈叙睡着前的最后一句话,声音模糊不清,林南根本就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只以为他在说自己蠢。
再之后他就没听到陈叙的声音了,只是感觉背上的重量又重了点,耳边也传来了粗沉的呼吸声,间或夹杂着一两声轻鼾。
陈叙只有在累到极致的时候,才会打鼾。
他停下车子,拉过陈叙的手圈在自己腰间,给他调整了一个稍微舒服点的姿势。
“其实我也不想的。”
林南苦笑着,也不知道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对睡着的陈叙说,
“可是一遇到你,我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也许,我是真的很蠢吧。”
他看着陈叙,微微笑着,眼神无奈而又释然,“可是不蠢的话,又怎么会喜欢你。”
然后轻轻地,在陈叙的唇边印下一个吻。
这天晚上陈叙难得睡了个好觉,什么梦都没有做,眼一闭一睁,天就亮了。
睡醒的时候林南已经出门了,他扶了扶还有些晕的头,看到旁边床上不知何时被他踹到墙边的林南的枕头,顿了下,伸手把枕头拉过来,和自己的并排放在一起。
紧紧地挨着,中间一点缝都没有留。
“怎么会有人用花样这么老的枕套,又红又绿的,真丑,也不知道是什么审美。”
说完又把枕头扔到了一边。
然后在刷牙的时候又跑回来,把枕头放在了一起。
洗漱完后他去吃了林南提前准备好的早餐,然后毫不意外地在小桌子上又看到了林南摆放整齐的课本。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林南在这件事上就特别的执着,不管被他骂过多少次,都不会改。于是时间久了,陈叙也就习惯了林南的执着,反正只要装作看不见就行,林南也不可能逼着他去学校上课。
吃完早饭,陈叙看了眼外面的天气,换了件单薄点的外套,出门上班去了。
习惯有时候真的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
陈叙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会习惯做这样的工作,习惯从早上一直忙碌到凌晨,除了赚钱,根本就没工夫去想别的。
这天晚上他又卖了个大单,光提成就有快两千,比昨天还要再多上几乎一倍。他开始感觉得心应手,就连原先那遥不可及的两万,似乎也变得近在咫尺了起来。
只是时间到底还是太短,留给陈叙的时间,快要不够了。
夜里两点,陈叙兜里揣着今天刚赚的两千块钱,晕晕乎乎地从后门出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街对面多出来的那一道人影。
也不知道林南来了多久了,小电驴停靠在旁边,他就坐在路灯下面的台阶上,抱着膝盖蜷缩着,头埋得很低,像是已经睡着了。灯光从头顶斜斜地倾泻下来,像是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光,就连头发都变成了柔软的棕色。
这里是市中心,从这条小巷子里走出去,就是宽敞明亮的大街,只是这个点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空荡荡的,有种繁华褪去后寂寞的安静。
陈叙看了林南好一会儿,直到后门里又出来一个喝得醉醺醺的人,他才回过神来,走到林南面前,踢了踢他的脚尖,低声说道:“喂,起来了。”
林南听到声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抬头看到陈叙,恍惚了片刻,脸上很快扬起了笑意,“你结束啦?回家吗?”
陈叙沉默了良久,点点头,说:“嗯,回家吧。”
*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周日,而周日,也是还债期限的最后一天。
催债的电话从前天开始就已经打了好几个,陈叙并不想接,但他又怕那些人直接找上门来。到时候怕就不只是还钱这么简单了。
陈叙看着手里的九千多块钱,却没有想象中的急躁,而是很平静地思考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陈叙今天没有去商场发传单,就算他发满二十四个小时,最多也就只能赚四百八十块钱。而这点钱,根本就填不上现在的这些。
他现在在琢磨着另一件事。
林南收拾好厨房,过来和陈叙说准备出门买菜,问他想吃些什么,说是刚发了工资,要给他做一顿好的。
陈叙没注意到别的,他只听到林南说发了工资,紧接着脑子就像是脱离了掌控一样,不停地在想林南的工资卡。一直到林南出门好久了,还在想着那张工资卡。
在衣柜最里面的那个棉服口袋里。
密码是林南的生日。
只是林南每个月拿到工资都会把钱全都取出来,因为他认为只有把现金握在手里才最有安全感。
陈叙不知道这张卡里现在还剩下多少钱,但只要他把这张卡偷偷拿走,去外面的取款机上看一眼,就知道了。
要拿吗?
说不定林南还没来得及取钱。
也说不定林南这几个月都没有去取钱。
但也有可能里面已经空了。
就像那一万多的存款,被林南给藏了起来。
陈叙看着紧闭的柜门,眼神幽深。
林南回来的时候陈叙正坐在客厅想着事情,他一只手揣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搭在桌上,无意识地拨弄着桌上的水杯,就连林南回来都没有注意到。
林南看陈叙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顿了下,放下手上拎着的袋子,换上拖鞋,又弯腰从袋子里拿了个黄澄澄的橘子出来,放在陈叙面前。
“吃橘子吗?我尝过了买的,很甜的。”
陈叙闻言愣了一下,抬头看了林南一眼,又将视线移到面前的那颗橘子上,没有说话。
林南又十分自然地将橘子拿起来剥皮,掰了一瓣放在陈叙嘴边,笑得温柔,“尝一尝,很好吃的。”见陈叙没有动,又说:“吃点甜的能开心起来。”
陈叙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住,捏着水杯的手用力到指节发白。橘子的清甜香味飘进鼻子里,林南温柔的笑就在眼前,陈叙看着唇边剥好的橘子,张嘴咬了进去。
林南坐在桌对面,期待地看着陈叙,“甜吗?”
可陈叙却没觉得甜,把橘子籽吐了出来,站起来对他说:“不甜,酸的。”
林南表情愣住,有些疑惑地又掰了瓣橘子塞进嘴里,“挺甜的啊,怎么会是酸的呢?”
陈叙没有说话,转身就回了房。
在林南看不到的地方,一张深蓝色的卡片被悄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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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回了棉服口袋。
……
陈叙从前天开始就一直在琢磨着一件事,只是这件事他到现在都没想好到底要不要去做。前两天晚上上班的时候他刻意避开了那张桌子,就是不想去见那个人。
陈叙不想承认,这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可如今,迫在眉睫的债务,好像又不给他选择的机会了。
经理看他今天的脸色不太好,便对他说:“陈叙,要不今天给你放个假,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陈叙拒绝了经理的好意,换上衣服,把自己收拾好,直接去了外场。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他手上端着杯酒,径直朝着最里面的卡座走去。
远远地看见那个卡座后,陈叙却停下了脚步。
卡座里的男人穿着一身禁欲的黑色衬衣和西裤,就这样坐在沙发上,两条腿交叠着放在一起,更显得他身材比例很好,不少人都被他吸引,总是有意无意地往那边看。他对面坐着那天和他走在一起的男人,也就是陈叙第一天过来上班时,狠狠挫了他锐气的那个人。
两人似乎关系很好,有说有笑的。
虽然明天是周一,但晚上酒吧里的人还是很多,陈叙站立在原地,人来人往,他直勾勾地盯着卡座的方向,却没有一点想要过去的意思。
他又犹豫了。
“你想去那儿?”一个路过的侍应生认得陈叙,好心地提醒他,“经理说了,这里面坐着的人不能招惹,别去。”
但陈叙没有理会他,依旧直勾勾地盯着卡座里的男人。
侍应生见状无奈摇了摇头,也就没再去管他了。反正他已经提醒过了,到时候出了事,也跟他没关系。
在侍应生走后,陈叙仰头喝下手上的这杯酒,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大步朝男人的方向走了过去。
为了赚钱,就只是为了赚钱,没有别的。
谢尧玉刚喝了点酒,脸颊上飘起两抹好看的红云,他看向对面的好友,打趣着道:“你这店里环境倒还算清静,只是今晚这钢琴曲弹得不行,错了好几个音。”
“明夜”明面上的老板姓周,实际上幕后的掌权人却是葛浩,不过这也只是葛浩众多产业中最不起眼的一个。他平时人都在京市,很少会过来,这次还是陪谢尧玉过来办事,才想起自己有这么一家店。
闻言葛浩倒是无辜耸了耸肩,“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管这些,等明儿个我去找老周过来问问,让他把人给开了,省得污了我们谢二少的耳朵。”
谢尧玉又笑了起来,没搭这话。
“先生,请问这里有人吗?可不可以跟您拼个桌?”
愉悦的心情突然被人打扰,谢尧玉嘴角的笑意淡了点,他缓缓喝了口酒,想看看什么人这么大胆子,却在看到来人长相时猛地愣住。
不等谢尧玉说些什么,葛浩直接没好气地赶人:“谁这么没有眼力见,都说了别过来怎么还来?信不信我让你们经理马上就把你给开了?”
陈叙没有理会葛浩,只是执着地看着谢尧玉,舔了舔唇,重复了一遍:“先生,可以吗?”
他在赌,赌自己的这张脸能让谢尧玉把他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