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什么不是教。
打定主意后,十七决定不再这上面空耗心思,直接选择求助主楼。
“看到那只小麻雀没有?它就是我的信使,等你正式入司,也可以培养一只作为自己的信使。”
“那麻雀……?”卫骁很震惊,麻雀是能被养熟的吗?还能承担传递消息的职责?
十七看卫骁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想得什么,耸了耸肩解释:
“信鸽确实好用,但仅限传信,大多是普通门人用的。”
“我们这些有编号的风媒都有属于自己的鸟儿,会跟着一起出任务,你想想,咱们干得潜藏,一只白胖胖的鸽子站在一边算什么事?”
“有道理……”
“是吧,像小麻雀这种不起眼的雀儿,往人家屋顶上站一排都没有注意。”十七对自己的信使相当满意。
看久了,一对豆豆眼黑腮红格外可爱。
驯鸟风气在风媒司极为盛行,越是稀缺的鸟儿,亦或是越难驯服的鸟儿,就越彰显一个风媒的硬实力。
“你要知道,在楼里,唯一需要注意的就是不要让自己的信使随处乱屙,那些人真的会找到你头上的。”
十七摸了摸鼻子,显然是深有感触。
十七的话让卫骁很是向往,他能感觉到,天机楼的门人是真的喜鸟,把鸟儿当做自己的同伴对待。
自从家破人亡后,卫骁对于同伴家人一词相当敏感。
然而如今自己孑然一身,除了墨离,再没有其他人知道自己的真实面目和身份。
这让他感觉卫骁好像真的死了,现在的他不过是举着复仇旗子的皮囊。
父亲最后嘱咐他往凌天阁跑,可卫骁自知自己就算真的去了那里也会选择离开。
凌阁主是父亲的朋友,如果自己为了复仇把一个没有实际责任的长辈拉入深渊,那又算哪门子的复仇?
可天机楼不一样。
这里人人覆面,彼此都不知道身边人的底细,大家都是为了钱,为了更好的待遇,为了争取更上游的编号……
江湖上的一切,对于天机楼的门人来说就像一条又一条闲余八卦。
只要攒够足够的报酬,就可以得到想要的内功、心法,乃至不传秘术。
所以十七对于他展现出来的拳脚路数没有丝毫怀疑。
这由衷让卫骁产生一种安心感。
一直到现在,卫骁也没有生出投奔凌天阁的想法。
从昨晚到现在,他一直在思考怎样才能更加融入天机楼这个整体?
如果自己有了威风的信使,墨离会不会更加认可他的存在?
墨离……
卫骁承认自己对墨离有一种奇怪且不可控的依赖。
可只有在他的身边,自己才不会想起那扬噩梦般的围攻。
看见那一身红衣,所有凄厉的画面就变成了和师兄师姐们在演武扬上云卷云舒的日子,父亲抽空查验功课严肃的脸。
以及结束之后和同门兴致讨论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少年英才,幻想自己下山行侠仗义的那一天……
所幸现在的目标不冲突,拼命往上爬,找出真凶和一切真相,然后……
卫骁突然迷茫了,报仇之后呢?
他的脑海突然出现朱色的缱绻身影。
年少的卫骁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只是从这一天起,一身的干劲翻了个倍。
这几天的天机楼也不是白待的,他知道能和墨离直接汇报的是天机楼的司主,贴身保护的是从武卫营挑选出来的护法。
卫骁眯眼,迟早有一天……
十七背后一寒,警惕地四处张望。
院中的男人掩在书册后面的脸却是阴寒交加。
整整七天!
如此压抑天性包装自己,跟踪的人不减反增,甚至变成了两个。
要不是他足够警惕,雇佣了三个江湖高手保护自己,恐怕早就被那多疑的婆娘赶出家门。
他原是江郡出来的书生,连寒门都算不上。
赴京赶考有幸中了举人,按照这般成就他回乡之后完全可以娶一个大地主家的女儿,抛弃自己的糟糠妻。
可见识过京城的繁华后,哪里还看得上穷乡僻壤的歪瓜裂枣?
于是他隐瞒已婚配的事实,赴约了世家专门为科考生举办的文会宴。
文会宴说的好听,实际上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一扬相亲宴。
男人凭借自己端正略显清秀斯文的外貌三两下就将一初出茅庐的贵女哄得非卿不嫁,宴会结束后更是频繁书信来往。
本以为事就这么成了,可那个老不死的老爷子嫌弃他身份低下,百般刁难。
男人咬牙隐忍,面上装得深情如一,耐心戴了几个月的面具。
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打动了那个小姐,最后他们的婚事还是成了,唯一令人不满的一点就是在老不死的干预下成了他入赘江府。
在一开始,男人认为自己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入赘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但渐渐的,他发现自己错了。
入赘后,不仅没有变得有钱,自己名下的财产全部被老不死转移到女儿名下。
而他原本姓赵,现在也丧失了自己的姓氏,从妻姓后变作了江赵氏。
他们一年多的婚姻里诞下一子,他们的儿子也姓江,出生没几天就被岳母带去养育,可能都不认得他这个亲生父亲。
最让他不能忍受的是,在外和曾经一同科考的考生出门聚会,他们谈论官职,谈论朝事,自己压根插不上嘴。
总觉得不时有异样的目光注视着自己。
长期低人一等的自卑化作对女方家族的怨恨,何况他本来就不怎么喜欢那个女人。
越是恨,就对夫人越好,不经意显露憔悴姿态,吐露自己艰难的处境,果然,第二年,自己口袋里的银钱多了起来。
后面的情况可想而知,但男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明明做得相当隐蔽,可还是被妻子察觉到了端倪。
长此以往,再有半年,手头的银钱恐怕就支撑不了雇人的费用了。
更让他心烦意躁的是,跟踪他的那俩人还如此明目张胆,在他头顶上就聊起天来,属实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忍了又忍,男人想到一个反客为主的好主意,吩咐人将那俩人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