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八岁……”
身份证号也是完全对不上的。
看来只是同名同姓。
小护士看着傅时雍那张英俊到威压十足的脸,心里慌的狠,连连鞠躬道歉。
“那个亨廷顿舞蹈症,很严重?”
蓦的,问出这么一句。
慌里慌张的小护士一愣,随即一五一十说道:“傅先生,亨廷顿是一种很罕见的遗传性疾病,遗传概率是高达50%的,并且基本算无药可救。”
遗传。
50%……
回到鱼跃病房,傅时雍还有些不在状态。
“董事长,刚刚鱼小姐的主治医生来过,说鱼小姐伤的很轻,您可以放心。”
助理低声汇报。
男人却猛得抬头,说的有些似是而非,“一一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吗?”
“嗯?”
“我要是没记错,鱼澡的母亲,之前是不是也得了一种怪病?”
……
京北初冬,总是阴冷的刺骨。
画廊内。
陈芫迅速整理起混乱的睡袋,还有满地的三鲜伊面。
而坐在陈老对面,有些拘谨的鱼澡,尽可能平静微笑,询问,“陈老先生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小鸭梨一直在找你。”
才多久没见?
这位在记者招待会里言辞凿凿,帮着鱼跃跟傅时雍诬蔑自己的绘画大师,显得很苍老。
“我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开条件吧。”
陈老深吸一口气,看那表情,简直心虚到了一定程度。
陈芫在一旁冷哼,“有事您知道求了,觉得我家澡澡没有利用价值的时候,您老在干什么?”
“陈芫,陈家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陈学斌恼火。
鱼澡突然噗嗤!一声,轻笑。
“鱼澡,你什么意思?”
“陈老先生,‘国本’是什么意思?”
“?”
“‘国本’是民之所向,治国安邦,诚实守信,就事论事,对吗?”
一字一顿,字字珠玑。
话音甫落,她站起身,推开勉强用胶布封起来的玻璃门,很礼貌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谎言、欺骗、助纣为虐,如果在陈老先生眼里,这些才是您的‘国本’。”
“那我不敢苟同,也不想和您有任何瓜葛。”
门一开。
冷冽寒风刮得人脸颊生疼。
就像一记记大嘴巴子,扇的人晕头转向,颜面扫地。
陈学斌恶狠狠跺了跺脚,临走前,还撂了狠话,“你不同意让我帮你,如今在京北,‘鱼澡’两个字都臭大街了,自己好自为之吧,有你来祈求我的时候!”
话毕,拂袖而去。
陈芫大无语,翻白眼,“这TM还是神仙风骨的顶级大师呢,要我看,无非是被资本家腐蚀的垃圾。”
“傅时雍想让我后悔,想让我屈服,只会用出更多手段来,这不算什么。”
鱼澡表情淡淡的。
像一根即将燃尽的蜡烛,闪烁着最微弱的光芒。
“澡,你别这样,我害怕。”一个拥抱,两人用力抱在一起。
她回抱,刚要说些什么安慰陈芫。
猛得,一辆几千万的限定款劳斯莱斯,直接撞飞画廊的大门,冲了进来。
“傅……傅时雍?”
男人身上的煞气,分分钟硬控了陈芫一分钟。
也就那一分钟,骨节分明的大手,不由分说的抓住鱼澡的胳膊,将人强行塞入副驾驶。
车子再次扬长而去。
陈芫追出去,也只是无济于事。
车内。
迈速表已经到了极限。
好几次险些和拐弯的车辆相撞,车毁人亡,要死在同年同月!
“傅时雍,你!”
“为什么要骗我?说话!鱼澡,三年前你就诊断出了亨廷顿舞蹈症,你为什么要骗我?”
算不上歇斯底里,可每一个音节,却像死亡的丧钟,凶狠异常的砸在她脆弱不堪的心上。
男人把油门踩到底。
劳斯莱斯驶入盘山道。
两边是万丈悬崖,冲出去,必死无疑。
鱼澡死死握着门把手,指关节泛白,脸上努力维持的平静,也在一寸寸崩塌。
“不肯说实话,是吗?”
“好,既然你早晚都要死,那我们就一起去死!”
方向盘猛打,车子直奔悬崖。
副驾驶座上的鱼澡再也克制不住所有的情绪。
她扑过去,用力掰正车子的方向,低吼,“傅时雍,你想死就自己去死,我还想好好活着,我想活着!”
滋啦——
四个轮子冒着烟,急刹在悬崖边。
“傅时雍!”
“为什么一定要是你,鱼澡,为什么生病的人一定要是你?”
男人不饮自醉。
他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小心翼翼捧起心爱之人的脸,黑眸深邃,也湿漉漉。
“小鱼,你是不是很痛?”
“每次发病的时候,你一个人,到底是怎么扛过来的?”
“三年!整整三年,你让我和一一恨你,你离开,为什么要这么傻啊!”
那种自责,是从骨子里蔓延出来的崩溃和疯狂。
挽起的袖口,刚刚开始痊愈的疤痕,在肌肉喷张的线条上,显得尤为刺目。
鱼澡始终不发一言。
“不怕,小鱼,我错了,我不会再伤害你,我们复婚,我们重新在一起。”
“我会找全世界的专科医生,我会保护你,我不会让你死,绝不会!”
人都有些魔障了。
那种迫切要扭转乾坤的心急如焚,让他无意识的,一遍遍抓挠手臂,自残。
“那之后呢?”
“?”
“我们复婚,可我依旧会发病,依旧会变成一个失智的傻子,整天手舞足蹈,最后死亡!”
山风呼啸。
满天的大雪铺天盖地。
傅时雍不管不顾,只一心把鱼澡牢牢抱在怀里。
他说,“小鱼,我发过誓,死生契阔、与子偕老,无论你在哪,是生是死,我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你想陪我一起死?”
“是!”
只一个字,无声无息就在鱼澡灵魂上击穿出一个大洞来!
男人还想说些什么。
她冷不丁掏出手机,拨通杨辰的号码。
秒接。
“小鱼?”
“哈哈哈,杨哥,我就说造假病例,一定能耍到傅时雍这王八羔子嘛!”
讽刺、戏谑。
鱼澡的演技真是被逼得节节攀登了。
电话另一端沉默半秒,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他叹了一口气,语气沉沉,“你开心就好,反正你跟了我,以后不缺钱,自然不必把傅时雍这个京圈新贵放在眼里,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是哦~可是刚才我看到他一脸‘我为他牺牲’的感动相,简直就是……”
噗!
哈哈哈——
话没说完,直接放肆大笑。
倒是傅时雍,攥紧她的手,“小鱼,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