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燃的火柴在空中划出金色的轨迹，燃烧的磷粉与飘散的粉尘接触。
寂静。
诡异的寂静。
“嘭——”
火浪炸开，灼热的气流卷着两人重重拍在石壁上。
毒蛇在火光中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咿咿呀呀。鳞片先卷后焦，边缘慢慢塌下去，像塑料被火烤得发软，黏糊糊地淌着。
空气中弥漫着蛋白质高温变质的气息，呛得两人忍不住咳嗽，喉咙里刺痛。
“白衍？！人呢……！”姜清黎勉强唤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回廊里显得虚弱、飘忽，几乎要被火焰的噼啪声淹没。
火光摇曳处，一个瘦削的身影紧贴石壁。
青年右手死死捂住左肩，指缝间鲜血汩汩涌出，染透了半边衣衫。冷汗顺着他苍白的脸颊滑落，砸在地上。
他牙关紧咬，身体微晃，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我在这。”他低声回应，声音有些发颤，“那个女人……炸死了吗？”
姜清黎摇了摇头，勉强站起来，脚步踉跄地朝他走去。
“不一定，她手段很多，没那么容易死。”她的视线落在白衍的伤口上，眉头皱得更紧，“你的伤口，得赶紧处理，不然会感染。”
白衍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现在哪有时间管这个？得赶紧离开这里，万一她还没死，或者还有其他同伙……”
话音未落，一阵极其细微却令人头皮发麻的黏腻声，从远处浓墨般的黑暗中传来，像是有东西在湿滑的石地上缓缓蠕动。
两人同时屏住呼吸，警觉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点，两点……猩红的光点在黑暗中次第亮起。低沉的嘶嘶声，是无数蛇信在空气中摩擦。
耳朵里只剩心跳，握紧的拳头关节因用力而发白。侧过头，轻声对姜清黎说道：
“情况不妙，可能有更大的麻烦。”
少女点了点头，她的手迅速探向腰间，摸索着剩余的药剂和武器。
红眼逼近，一个庞大轮廓在黑暗中蠕动。身躯是纠缠蠕动的蛇群，无数蛇头昂起，獠牙森然，腥臭扑鼻。
“这是什么东西？”白衍习惯性往鼻梁上一摸——空的。眼镜不知何时飞了。
他迅速扫视地面，碎石尘土间毫无踪迹。
……估计是找不到了。
“算了，反正我也不近视。”他就这样安慰自己。
蛇群陡然加速，朝着两人猛冲过来。白衍抓起脚边碎石，狠狠砸向当先的蛇头，同时一把拽住姜清黎手腕，将她拖向侧旁狭窄的通道。
“走……！”他的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带着一丝急促的喘息。
他几乎是拖着她狂奔。身后密集的嘶嘶声如影随形，鞭子般抽打着神经。
姜清黎的脚步有些虚浮，膝盖重重磕在通道内凹凸不平的冰冷地面上，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身形踉跄欲倒。
白衍没停，反手捞住她手腕，拖着她往前冲。
通道越来越窄，两侧湿冷的石壁上布满了滑腻的青苔，每一次踩踏都像在溜冰场上奔跑，随时可能滑倒。
腥风贴背，蛇鳞刮过石壁的沙沙声就在脑后。
“前面有个拐角！”姜清黎喘息着，声音里燃起一丝希望。
微弱的光线下，前方确实有个转折。白衍咬牙加速，几乎是撞了进去。
一点点微光刺破黑暗——这是那个由十六根粗粝石柱撑起的小厅。
符文的缝隙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凝固的血；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味，令人作呕。
“坏了……死路。”姜清黎脸色惨白，手指死死攥住青年的衣袖。
白衍的眼神沉了下来，迅速打量四周。
他再次绕柱而行，目光扫过柱基。指尖在某个圆形凹槽边缘摩挲，粗糙冰冷。
“你在干什么？”姜清黎问道。
青年蹲下身，手指在凹槽边缘轻轻摩挲，感受着粗糙的石质表面。
手指在凹槽边缘停留片刻，眉梢微挑，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
“是个机关。”
姜清黎走近一步，低头仔细打量那个凹槽，指尖轻轻划过上面的纹路。
她轻皱眉头：“你觉得需要放什么东西进去才能触发？”
他站起身，目光在四周逡巡，最终定格在石柱旁的一小块破损的石雕上。
那东西不过鸡卵大小，布满蜂窝般的蚀孔，孔洞深处凝结着黑紫的氧化斑块，恍若美杜莎被斩首时飞落的毒血。
他捡起来，摁进凹槽。
“咔嚓”
机括咬合的轻响传来。紧接着地面抖了两下，石板“咔”地一声往下陷，黑口子无声地张嘴。
少女下后退两步，警惕地望着四周的变化。“小心点，别被机关坑了。”
青年站在原地，目光紧紧盯着地面。随着震动加剧，地面的石板开始缓缓下沉，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洞口。
一股阴冷刺骨，带着浓重霉味的风，猛地从深渊中倒灌而出。
“有路……”他眯起眼睛，试图看清洞口的深处。然而除了无尽的黑暗，什么也看不到。
姜清黎蹲在洞口，伸手试探那寒气，眉尖蹙起：“可能有出口，但也可能是个陷阱。”
她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犹豫。
“我们没得选。”白衍说着，目光坚定地看向她。“蛇群随时可能追上来。”
抿紧嘴唇，点头。
她摸出最后一根荧光棒，掰亮，绿幽幽一圈，连脚面都照不全。小心探身，踩着洞口边缘凸起的湿滑石块，向下攀去。
白衍守在洞口，听着她脚步声渐远，心跳如鼓。下方是无尽的黑暗，像巨兽的喉咙。他咽了口唾沫。
“怎么样？”他压低声音问道。
“暂时安全。”姜清黎的声音带着空洞的回响，“下来，石头很滑。”
青年深吸一口气，学着她的样子攀下。湿冷的石壁黏腻无比，每一次抓握都扯动肩伤，让他眼前发黑。
呼吸粗重，每一步都踩在湿滑的死亡边缘。
就在这时，他听到上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该死……”他咬牙加速，指甲在石壁上刮蹭出血痕也浑然不觉。
下方的姜清黎显然也听到了动静，抬起头焦急地催促：“快点！”
就在这分神催促的刹那，他脚下那块湿滑的石头猛地一松，整个人悬空了一瞬，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死死抓住石壁上的突起，稳住身形后才松了一口气。
汗水混着灰尘流进眼睛。
“……没事吧？”姜清黎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紧张。
“还行，死不了。”他挤出回答，手指再次摸索向下，终于触到一块相对平坦的岩台。
“到了。”少女伸手抓住他胳膊，用力将他拽离崖壁。
脱力般瘫坐在地，大口喘息，肩头的绷带又洇开一片暗红。
抬头望去，洞口传来的嘶嘶声清晰可闻，红点闪烁，但那些可怖的蛇群似乎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阻隔，并未追下。
“它们不敢下来？”姜清黎若有所思，手中幽绿的照明棒晃了晃，微弱的光芒勉强勾出湿漉漉的岩壁轮廓，“啧，这破玩意儿……”
她低声抱怨，指尖在空中虚点。
【玩家姜清黎购买道具：强光手电筒×1，消耗积分：50】
“啪！”
一道雪亮的光柱瞬间刺穿黑暗，将狭长的地下通道暴露无遗。
两侧石壁刻满古老符文，地面崎岖，积着厚厚的尘埃和不知名的碎屑。
空气里是浓得化不开的霉味。
“休整一下。”白衍看向她，手电光下她的脸显得格外苍白，“你……还好吗？”
蓝屏“唰”地弹在她眼前，数字冷冰冰地排成一排：
【姓名：姜清黎】
【生命值：78】
【理智值：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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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污染值：44】
【幸运值：87】
【攻击力：23510】
【移速：6921】
【智力：91】
【等级评定：A级】
【个人身份&技能：夜中的丛林女巫】
【神佑：■■■■】
“呐，你要看就给你看呗——你的怎么样？”她声音有些疲惫
白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数值面板：
【姓名：白衍】
【生命值：17】
【理智值：13】
【污染值：79】
【幸运值：21】
【攻击力：73】
【移速：87】
【智力：93】
【等级评定：D级】
【个人身份&技能：暂无】
【神佑：无】
冰冷的数字刺得他心头发沉。
他知道自己的状态已经不容乐观，但眼下显然不是完全放松休息的好时机。
“撑得住。”他声音沙哑，避开她的目光，“得走，这地方不对劲。”
姜清黎皱眉，手电光柱在他毫无血色的脸上停留了一瞬：“知道，但数值太难看，喘口气。”
她将手电筒的光束指向前方的门洞，光线穿透了浓郁的黑暗，照亮了通道尽头的未知。地面上散落的石块和腐朽的木质碎片，让那门洞深处更加神秘莫测。
白衍扶着墙壁站了起来，肩伤牵扯，让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强迫自己忽略那几乎令人晕厥的痛楚，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观察四周的环境上。
姜清黎点开了技能：
【玩家姜清黎技能：毒药与解药，正在冷却，剩余时间：16/60s】
【玩家姜清黎技能：水晶的祈愿，正在冷却，剩余时间：137/600s】
“啧！全在CD！”她恨恨地踢开脚边一块石子，“白衍，伤怎么样？给你买点恢复道具？”
“恢复道具？”白衍问。
“回点血的玩意儿，你自己去商城里看。”她给自己又买了卷绷带，撕开染血的衣物，咬着牙重新包扎。
白衍看着自己面前荧蓝色的面板，滑动两下找到系统商城：
【欢迎使用系统商城，玩家白衍需要什么？】
他强忍着眩晕，一个个点开那些标注着“恢复”字样的道具，仔细阅读着晦涩的说明，最终谨慎地选定了两项，加入购物车。
【玩家白衍请确认购买商品：止血绷带×1、理智值恢复剂（果冻型）×1，共计10积分】
“确认。”白衍喘了喘息才回答系统。
【正在购买……】
【玩家白衍购买道具止血绷带×1、理智值恢复剂（果冻型）×1，共计10积分，承蒙您的惠顾，欢迎下次再来】
【玩家白衍积分：25→15】
他撕开旧绷带，露出血肉模糊的肩头，咬着牙缠上新的。又撕开那果冻般的恢复剂包装，一股廉价甜香冲入鼻腔。他皱着眉吞下一口。
一股微弱的清凉感渗入四肢百骸，混沌的头脑似乎清晰了一丝。
【生命值：17→20】
【理智值：13→50】
姜清黎手中的强光手电重新亮起，光柱刺破前方浓郁的黑暗，落在通道尽头一个拱形的门洞上。
门洞内一片混沌，地上散乱的石块和朽木在光线下投下扭曲的阴影。
肩上钝痛依旧，但血总算止住了。
“还能走多远？”姜清黎的声音很低，她手抖，光圈跟着晃，墙上影子乱跳。
白衍抬手抹掉额角混着血的汗，目光钉在黑暗尽头：“走不动，就爬出去。”
姜姜清黎嘴角牵起一个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你这人，骨头断了都嘴硬。”
她的目光在他渗血的肩头停留了一瞬，指尖在袖口蜷了蜷，终究没有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