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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走失

作者:枫火夜萤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远远地望去,那栋建筑好似荒楼,隐匿于重叠晦暗的枝叶中。


    程澄一边注意着脚下,用腿在及膝的枯叶堆中拨出一条路,视线时不时落在男子的背影。


    他一瘸一拐地在枯叶堆中摸索着道路,背上的木弓跟着一颤一颤。


    一行人踩在树叶上,发出咔擦的脆响,一声,两声,三声……五声。


    第五声似乎从她的背后传来,程澄有些诧异,似是为了确认,她的视线又重新扫向前面的几人,男子、李箜月、俞铮。


    后面的脚步声,是谁的?


    她状似无觉地往前走,随手掏出一个桔子,霎时,淡淡的柑橘香溢了出来——脚步声忽地停下。


    “姑娘,不要落队了。”最前面的男子转过头来,视线死死地粘在她手心的桔子,声音远远地荡过来,如石子掷向静水,在密集的丛林中激起阵阵回声。


    程澄感觉自己似乎看到了诡异的一幕——那男子分明嘴都没张一下,声音却远远传来。


    我是高手,我是高手,我是高手……


    程澄虽被内心的猜想吓得汗毛直立,但还是努力地在对抗这股恐惧。


    这种感觉像置身小学书店卖得那种恐怖小说里,相比这种神秘的恐怖,她倒宁愿对手是十个徐琢月,一百个黑虎帮的喽喽。


    “程姑娘,怎么了?”一道温和的男声从身前传来,程澄仰起头,俞铮歪了歪头,乌黑的眸中透露着几分关心。


    程澄摇了摇脑袋,什么也没说,但面上一闪而过的惧意被俞铮的视线捕捉。


    “程姑娘放心,我守着你。”


    俞铮走到她身后,声音如温水般流淌。


    “不用了,我没什么的——”程澄下意识地想拒绝,俞铮却已经站在身后不远处,相隔不过半臂距离。


    月影婆娑,程澄继续往前走,她的影子渐渐倾斜,与此一同的,是另一只高大宽阔的身影。


    先前脊背泛起的阴冷感,好似也都被一阵温厚的气息取代。不到片刻,便觉得内心安稳了许多。


    “就是这了——”男子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招呼着他们过去。


    程澄刚想跟上,却忽地感觉脚下的踩感有些特殊,不同于草地的松软,有些硌脚。


    她蹲下身,拨开浮土,里面是盘根错节的根脉——那深褐的树根,好似一张瘦骨嶙峋的手掌,死死地攥着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白花花的物体,程澄从篓中掏出一把小铁镐,想把根脉下的东西挖出来,但那树根好似坚石,在铁镐的尖口下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忽地,头顶传来温和的男声。


    “程姑娘,李箜月好像在前面叫你。”


    等把大家安定好再回来探查吧,这里的古木有些蹊跷,但又说不上具体是哪里,感觉哪哪都怪。


    “行。”


    程澄应声,拍了拍身上的土,跟了上去。


    俞铮站在身后不远处,目光漫不经心地扫过四周错杂的古树。


    忽然——他的视线死死地锁在某处,像是发现了什么,眼底深处闪过一丝银质的寒光。


    程澄照着前面的脚印继续走,李箜月的声音似在眼前,又好像在很远的地方。


    草地上褐色的脚印在此处断开,程澄仰头打量起眼前的草丛


    ——虽是无毒无刺的野草,但长势十分疯狂,枝叶相攀,足有两米高,似一堵密墙,将莹白的月光拦路斩断,舍下如泼的墨影。


    李箜月和那个男人难道是直接穿过去的?程澄打量起眼前的这堵草墙,地面上的脚印的确是断在这里。


    “俞铮?”程澄转过身去,背后是一片密林,哪还有俞铮的身影。


    她又喊了几声,声音落在密林中竟像投入汪洋,毫无动静,好似被吞没了一般。


    原路绕回去看看。


    程澄摸了摸袖中的银质匕首,深吸一口气,视线落在草面上,刚想按照草上的脚印往回走。


    但草面上的脚印不知何时消失了。


    她转过身去,低头扫过草面,试探地踩上去,目光中,靴面上爬着许多深绿的杂草,好似蠕动的虫,在婆娑树影下扭动。


    忽然,程澄感觉身后一阵凉风耸来,伴随着刷刷的声响,她转过身去,视线中出现了这样一幕


    ——那巨大的草丛,此刻竟如潮水般,退向两侧,让出一条狭窄幽闭的道路。


    从外面望不到里面的情况,里面好似没有光源般,黑沉沉的一片,只能看清一点点道路的轮廓。


    她深吸一口气,视线掠过四周,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周围的古木好像离自己更近了一些……


    程澄轻轻地摩挲着掌心的银质匕首,冰凉的触感让她短暂地脱离焦躁。


    现在只有这一个选择了,去看看这个地方有什么妖魔鬼怪。


    几息间,她平复下胸中的波澜,迈腿跨进这一方幽闭的世界,黑影落在自己身前。


    在她进来的瞬间,刷拉一声,身后的草丛又如涨潮般合拢,挡去了外面的月光,她的影子也沉陷在一片乌沉中。


    程澄不知道她走了多久,漫长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丝火光,忽明忽暗地,在道路的尽头微星似的闪烁。


    走到近处时,那簇火光也在视野中展现出它全部的面貌


    ——那是一栋热闹的酒楼,红柱雕栏,斗拱层叠,底层牌匾上刻着“金雀楼”三个大字,中层刻着“忘仙”,上层牌匾隐约难辨,静立于檐牙交错间。


    层楼上,红灯高悬,明明四下无风,此时竟也摇曳作态,铃铎清响。


    “姑娘,进去吧。”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程澄愣了一刻,猛地转过身去。


    原本一直走在前面带路的男人,此刻竟出现在她的身后。


    “他们人呢?”


    她的一字一顿说道,声音似绷紧的弦,语气中不加遮掩地泛着怒气。


    现在的剧情,有很多地方都和游戏里不一样。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程澄紧握住袖中的匕首,眉头紧蹙。浑身的力量沉在腕间,只待一个信号,便会像闪电般出袭。


    “ 不知姑娘口中的‘他们’指的是?”男人面上挂着温厚的笑,眼睛眯成一条缝,声音缓缓。


    程澄足尖轻点旋身,袖中匕首“铮”然弹出,下一秒,匕尖寒芒已贴喉游走,匕身倒映着男人绷紧的下颚。


    “再问你一遍,他们在哪?”


    她的声音黑云般乌沉沉地压了下去,手中的匕首稍一用力,那尖芒处溢出一丝红线。


    “姑娘不妨进去瞧瞧,也许能找到您想要的人。”


    那男子唇角不动,声音似从肚子里传出,又好像从周边传来。


    程澄转身欲走,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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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袖中滑落,落地无声,她却好似没有觉察,男子咧嘴笑着,弯下腰正想捡起匕首。


    忽地——他愣在原地,维持着弯腰的姿势,身体僵直。视线里,匕首滑落的地方,空无一物。


    怎么会—— 糟了!中了那个女人的圈套。


    他挣扎着想要抬起头,身子却如同被千丝万缕束缚,动弹不得分毫,一同被剥夺的,是他的声音。


    这是天河门的招式?她究竟是什么时候下的术法。


    他垂着头,面上仍被迫挂着狰狞的笑,眯成缝的眸子中闪过露骨的杀意。


    而程澄此时已经进了酒楼,楼内的风光让她有些诧异


    ——这酒楼内堂好一派华贵风光。


    高阔厅堂里,朱红立柱如群峰耸立,撑起雕梁画栋的三层楼阁。廊下悬着素绢灯笼,将阶石都映得温润如脂。


    大厅摆了数张红木桌,戏台上,伶人水袖翩翩,唱腔婉转,台下座无虚席,看客们磕着瓜子,或端着茶盏,细声交谈,小贩穿梭其间,吆喝着卖干果。


    正中的楼梯蜿蜒向上,来往者步履轻缓,身姿婀娜。


    “客官,是想要住店吗?”


    一道清缓的男声从身侧传来,伴随着木屐落在木质地板上清脆的响声,一个身影挡住了程澄视线。


    那人身着淡绿烟罗袍,襟畔绣金纹如碎光流转,长身玉立,手捧一青瓷小杯,茶烟袅袅升腾间,晕染开远山般的长眉,溪水般的眸子。


    这又是个生面孔,程澄的目光谨慎地扫过眼前男子,问道:


    “前面可有一女一男进店里来?女子同我这般岁数,男子是少年模样,青衣长衫,都背着个篓筐。”


    男子轻笑两声,“客官若住下,我或可想起……”


    砰的一声,他剩下的话被身后的巨响打断。身后不远处,硕大的青花瓷瓶忽地瓷身四裂,瓷片迸溅。


    其中的一块小瓷片窣地划过男子的侧脸,在玉润无暇的脸上留下一道鲜红。


    下一瞬,方才还载歌载舞的酒楼此时忽地陷入死寂,程澄的目光不留痕迹地扫过周身


    ——整楼人的目光都死死地扒在她身上,一言不发,就连台上的伶人,此刻也僵直着身子,目光死寂。


    而那青衣男子仿若无觉,面上的鲜红顺着下颚低落在地板,他嘴角仍牵着笑意,接着上文,声音悠悠,在这空寂的大厅回荡。


    “客官若住下,我或可想起你所寻之人。”


    程澄不愿再和他们迂回,眉间似有乌云堆积,面沉如墨。


    “住,现在就住。”


    她随手掏出银两,掌间似有劲风,将那银两猛地拍在旁边的桌案上,旋即,红木桌面上凹出一个大坑。


    男子却毫不在意,展颜一笑,将手中的瓷盏递过,语气有些旖旎:


    “本店的规矩,不收银两,喝了我的茶,才能住。”


    程澄轻哼一声,夺过茶盏,盏中液体漏出几滴,洒落在地板上。


    男子蹙眉佯叹,“真浪费。”视线如蛛网般死死地扒在她的唇间,喉结似幅度极微地滚动了一下。


    她将那盏中茶水一饮而尽,舌尖被热水烫得有些发麻,茶味一点没品出来。


    她翻腕,倒了倒手中的茶盏,示意自己已经饮尽。


    “客官随我来。”


    男子转过身去,向着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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