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乐的最后一个音符，如同一根被拉到极致后骤然绷断的琴弦。
在奢华的厅堂内颤抖着消散。
死寂。
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钟小艾急促而压抑的喘息声。
汗水浸湿了钟小艾额前的碎发，紧紧贴在光洁的皮肤上。
沿着精致的下颌线滑落，滴落在那快速起伏的弧度上。
方才那场极致放纵的舞蹈，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也抽干了她灵魂里最后一点东西。
站在厅堂中央，身体因为脱力而微微颤抖。
那双曾被水汽浸润的眸子，此刻却亮得惊人，像两簇在废墟之上重新燃起的篝火。
钟小艾满脸的潮红，不知是因为剧烈的运动，还是因为某种破茧成生的亢奋。
她就那样站着，任由所有人的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
钟小艾那件破碎的裙子，此刻不再是耻辱的烙印，反而像一枚勋章，衬得她有一种妖异而残缺的美。
她已经从那场彻底的破碎中，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了重组。
目光越过众人，钟小艾笔直地看向主位上那个神情莫测的祁同伟。
祁同伟依旧保持着那个微微前倾的姿势，十指交叉，如同一个审判者，正在评估祭品的成色。
只是现在祁同伟那审视的目光，不再让钟小艾感到刺痛和难堪。
恰恰相反。
此时此刻。
在钟小艾心中。
祁同伟的目光像一束光，肯定了钟小艾作为“祭品”的价值。
钟小艾的唇角，缓缓向上勾起，绽放出一个近乎完美的弧度。
钟小艾那笑容里，最后一丝少女的羞愤与纯真，如同晨雾般消散得无影无踪。
钟小艾彻底认命了，也彻底想通了。
与其痛苦地挣扎，不如主动地迎合。
既然是商品，那她钟小艾就要做到货架上最诱人的那一个。
“祁公子。”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喘息，却媚态十足，像羽毛轻轻搔刮在人的心尖上。
“我的这支舞蹈，您……喜欢吗？”
这一句话，她说得缓慢而清晰。
双眸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期待，甚至是一种卑微的渴望。
像一个刚刚完成了倾力表演的伶人，迫切地想要得到祁同伟最重要的那个“赏赐”。
那就是对她钟小艾舞蹈的“一句认可”。
这一刻。
钟小艾不再是汉东大学那个骄傲的校花，也不是钟家那位不谙世事的千金。
她彻底从破碎中重组，变成了只是一个为了取悦祁同伟而存在的女孩。
为了就是让钟家彻底攀上祁家这棵参天大树，在政治道路上从此一帆风顺，抵达彼岸。
听到女儿钟小艾这句话，看到钟小艾这番脱胎换骨般的转变
一旁的江燕，心中最后一点担忧也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江燕满溢的欣慰和自豪。
江燕的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眼神里满是赞许。
“哈哈哈！”
“这才对嘛！”
“这才是我江燕的女儿，我钟家儿女该有的样子！”
“懂得审时度势，懂得抓住机会。”
“懂得为了家族的荣耀而奉献自己！”
在江燕看来，女儿那破碎的尊严，和钟家即将登上的权力巅峰相比。
根本不值一提。
所谓的清白，在泼天的富贵面前，更是显得矫情可笑。
这一刻，江燕觉得自己的女儿钟小艾。
终于长大了，终于懂事了。
她已经学会了如何利用自己最大的资本，去攀附这个龙国中最滔天的权力高峰。
江燕挺直了腰背，感觉自己的人生，从未如此刻这般扬眉吐气。
她仿佛已经看到，在祁同伟的扶持下，钟家一飞冲天，将所有竞争对手都踩在脚下的辉煌未来。
然而。
主位上的祁同伟，表情却起了微妙的变化。
【叮咚，检测到特定人物钟小艾完成心态重塑，情绪值波动趋于平缓，获得情绪值50点】
【叮咚，获得情绪值30点】
【叮咚，获得情绪值10点】
……
祁同伟脑海中，系统那悦耳的提示音，变得稀稀拉拉。
奖励的数值也断崖式地跌到了两位数。
这情况。
让祁同伟微微皱起了眉头。
祁同伟还是低估了自己如今这身恐怖权势，所带来的诱惑力。
也高估了这位父亲是“二十四诸天”的钟小艾的心理防线。
祁同伟本以为，要将这样一朵高傲之花彻底碾碎。
再让她心甘情愿地匍匐在地，需要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
这个过程，本应能为祁同伟提供源源不断的高额情绪值。
可祁同伟没想到，仅仅是一场舞的时间。
钟小艾竟然就完成了从“抗拒”到“沉沦”再到“主动迎合”的全过程。
她破碎得快，重组得更快。
快到让祁同伟这个“打碎者”，都感到了一丝意外。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牧羊人，本想慢慢地薅羊毛。
结果这只羊太过“懂事”，自己三下五除二就把毛给剃光了，还眼巴巴地凑过来问他。
“主人，您看我光溜溜的样子，性感吗？”
如此高的配合程度
这让祁同伟后续的“薅羊毛”大计，还怎么进行？
看着场中那个一脸妩媚，目光火热，将自己视作唯一的钟小艾。
祁同伟心中了然。
对于这种已经彻底躺平，放弃抵抗，甚至开始主动迎合的“猎物”。
任何形式的认可和赞赏，都只会让她彻底固化在这种“取悦者”的心态里。
那样一来，钟小艾情绪值就真的榨干了。
“嗯！”
“不行！”
“我还有给爸妈进行人生模拟呢！”
“钟小艾的羊毛，我必须变着花样继续薅。”
“我绝不能这么轻易地就让钟小艾满足，不再为我提供情绪点。”
想清楚这一切。
祁同伟交叉的十指松开，身体向后，重新靠在了宽大的椅背上。
他脸上的那一丝玩味，不知何时已经收敛得干干净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漠然的平静。
对于钟小艾那句充满期待的问话，对于她那双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眼眸，祁同伟视若无睹。
祁同伟的眼神，甚至没有在钟小艾身上多停留一秒。
就像刚刚那场惊心动魄、玉石俱焚的舞蹈。
不过是一场无足轻重的开胃小菜，甚至连让祁同伟点评一句的资格都没有。
祁同伟的目光，缓缓越过了僵在场中的钟小艾，也越过了表情瞬间凝固的江燕。
最终，落在了从头到尾都像个鹌鹑一样，恨不得把头埋进茶杯里的赵立春身上。
整个厅堂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被抽干了。
钟小艾脸上的媚笑，一点点僵硬。
江燕脸上的欣慰和得意，也如同被冰封的湖面，停滞在了最顶点的瞬间。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在死一般的寂静中。
祁同伟淡淡的、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清晰地响起。
“赵书记。”
赵立春浑身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脸上瞬间布满笑容。
“祁公子，您……您吩咐。”
祁同伟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他用下巴，朝着赵立春身边那个同样坐立不安的赵小惠。
轻轻示意了一下。
“轮到你们了。”
“可否，介绍一下令千金？”
轰隆~！
祁同伟对着赵立春那句轻飘飘的“轮到你们了”。
瞬间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钟小艾的心上。
嗡——！
钟小艾的脑海中瞬间一片空白。
那张刚刚还因为主动献媚而泛着潮红的脸，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变得煞白如纸。
那双燃烧着火焰，将祁同伟奉若神明的眼眸。
在极致的震惊与不解中，火光瞬间熄灭。
“为什么？”
“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是我跳得不够好？还是我的姿态不够卑微？”
“我已经……我已经把自己的一切都碾碎了，捧着奉上来了啊！”
“祁同伟为什么……连看都懒得再看我一眼？”
这股极致的落差，让钟小艾像坐过山车一般，从天堂的云端笔直刺下。
将她刚刚重塑起来的、对祁同伟的无限依恋和渴望，捅了个对穿。
羞辱，困惑，恐慌……
还有一股被彻底无视后撕心裂肺的痛楚，瞬间在钟小艾心底引爆了一场情绪的风暴。
而就在这场风暴席卷钟小艾全身，让她如坠冰窟，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的瞬间。
系统悦耳的机械声，再度在祁同伟脑海响起。
【叮！检测到目标人物钟小艾产生剧烈情绪波动：震惊、迷茫、羞愤、痛苦……】
【情绪值+500！】
【情绪值+600！】
【情绪值+70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