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家的堂屋内,气氛瞬间降至冰点!青龙的警示如同惊雷在众人识海炸响,陈国富去而复返,且带着更多凶徒的消息,让刚刚燃起的、凝成一股绳的大家,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
“怎么会这么快?!”林秀脸色煞白,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陈国富的疯狂远超她的想象!他这是要彻底撕破脸皮,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抓住她,拿到陈国富认为一直在她那儿钥匙!
“我要怎么说,他才能明白!”林秀掩面,不愿面对即将到来的陈国富。
村长看着林秀陷入恐慌,正不明所以,啊七婆解释道:“陈国富回来了,而且还带着更多的帮手!”
“来不及解释了!”一旁的凌风见状,急得额头青筋暴起:“依我看,村长!快!快召集所有能动的乡亲!堵住村口!不能让他们再进来!”
村长闻言也是面色铁青,虽还是摸不着头脑,不过早期啊七婆那貌似神明相助的戏法,让村长坚信啊七婆有通灵之能。此刻村长认为定是山神告之,被这么一催促,也只好立刻对身边一个年轻后生吼道:“快!敲锣!喊人!抄家伙!守住村口!”
随后两人拔腿离开,只留下小淇一行和林秀、啊七婆在此地。
急促的锣声再次划破山村的宁静,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和恐慌。村民们刚刚经历了一场救火的疲惫,此刻又被这突如其来的噩耗惊醒,脸上写满了愤怒和绝望。
男人们咬着牙,再次拿起锄头、扁担、柴刀,女人们则护着孩子,眼中充满了担忧。但这一次,面对的是人数更多、装备更精良、显然抱着拼命心态的亡命徒,村民们自发凝聚的抵抗力量,显得如此单薄,结局几乎可以预见——一场血腥的冲突,不可避免的伤亡!
后知后觉的大家不约而同意识到,这是拿村民的安危来换林秀的逃脱。显然这不是林秀所想,更可能林秀愿意把自己交出去,也不想村里再有人受到伤害。
村长已经敲锣,那么只能补救。
“报警!必须马上报警!警察来了就可以避免一场冲突!”寒晓当机立断,掏出手机,却发现信号微弱,时断时续:“该死!山里信号太差!”
凌风面露难色,显然对这临时的报警不看好:“没用的,就算打通了,最近的派出所在镇上,等他们赶到,黄花菜都凉了!”
“那怎么办?!”小淇也急了,看向夔牛和食铁兽:“夔牛!食铁兽!实在不行,能不能……”
“俺老熊去劈了他们!”食铁兽熊眼圆瞪,周身妖力噼啪作响,就要往外冲。
“不行!”啊七婆猛地站起身,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挡在食铁兽面前,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它:“食铁兽!还有后面的夔牛!你们修行不易!一身道行,是天地造化,更是自身苦修得来!伤人性命,沾染血腥,那是自毁根基!是逆天而行!你们忘了木客(山魈)的下场了吗?!”
啊七婆指向一直蜷缩在林秀脚边、同样因为强敌逼近而焦躁不安,绿眼睛闪烁着凶光却又带着一丝畏惧的山魈,声音带着沉痛的警示:“它当年不过是一时顽劣,害了一条人命,便引来天雷诛灭之祸!若非林绣娘慈悲,以血契封印赎罪,早已形神俱灭!即便如此,数百年封印涤荡,罪业犹未清!你们若在此大开杀戒,沾染无辜者(指村民可能被波及)甚至恶徒的血孽,天道昭昭,报应立至!千年修行,毁于一旦!值得吗?!”
啊七婆的话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夔牛和食铁兽心头。它们固然强大,但深知那一战之后,黄帝所立天道规则的严苛。妖修之路,本就逆天而行,步步荆棘,最忌妄造杀孽,尤其是沾染凡人性命。一旦业力缠身,轻则道行倒退,重则引来天罚人诛,万劫不复!山魈的前车之鉴,就在眼前!
夔牛周身的雷光不甘心地黯淡下去,食铁兽也低吼一声,烦躁地刨着地面。它们空有移山倒海之力,此刻面对的却都是无法修行的凡人,简直就是束手束脚,有力难施!
啊七婆眼见两妖兽消停下来,又对着小淇训诫道:“你也真是,这两妖兽把自己交付给你,你自当肩负起御妖责任,不能好处只想自己,而杀业全丢给手下妖兽。”
“那……那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冲进来杀人放火吗?”小淇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七婆!您不让我这么办,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您说过您学傩面,是因为您也可以沟通灵怪,那是不是可以借助它们的力量……”
啊七婆苦涩地摇摇头:“老婆子这点微末伎俩,对付些魑魅魍魉尚可,面对如此多穷凶极恶、阳气旺盛的凡人,又能如何?强行施法,只会引火烧身……”
绝望的气氛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淹没堂屋内的每一个人。凌风紧握双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寒晓眼神锐利,飞速思考着对策;林秀看着窗外远处隐约可见的、如同黑色潮水般涌来的凶徒身影,听着越来越近的嘈杂叫骂和引擎轰鸣,巨大的恐惧和无力感几乎要将她压垮。难道……真的没有退路了吗?难道……又要连累无辜的村民和帮助她的人吗?
小淇打破沉默再次提议道:“那……那要是能不造杀业呢,有没有办法把陈国富他们调离开来,比如让夔牛驾驭风雷之力,带着全村之人避祸;或者寒晓布个迷阵,就像当时那个布在旅舍里的诡异阵法一样……反正只要不伤人,又不是不让用妖力,对吧!”
夔牛当即附和:“虽迟了~一点,不过只要~村民还未~与陈国富~起冲突,我可以~一试!”
寒晓则是摇头拒绝道:“无论你刚刚说得哪一个,都是事先准备好才有用,现在箭在弦上了,除非是伯奇那种梦境之力,可以瞬时让陈国富陷入梦境,只是沉睡又不伤人!不然我看没有办法做到两全了!”
村长家里的气氛再次陷入冰点,小淇不明白,明明有这么多有实力的妖在这里,而对手连妖力是什么都不知道,可为何比之前遇到的难题还难上许多!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死寂之中——
一个极其沙哑、艰涩、仿佛生锈的铁片摩擦,又像是枯木断裂的声音,突兀地、清晰地响了起来!
“吾来……守……护……”
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般在寂静的堂屋内炸开!
所有人都猛地一震,难以置信地循声望去!
只见一直蜷缩在林秀脚边、焦躁不安的山魈,此刻竟缓缓抬起了它那狰狞的头颅!它那双绿莹莹的眼睛,不再是纯粹的兽性凶光,而是闪烁着一种极其复杂、痛苦却又无比坚定的光芒!它的喉咙剧烈地滚动着,似乎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在强行突破某种无形的桎梏!
它张开布满獠牙的嘴,再次艰难地、一字一顿地挤出几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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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节:
“林秀……吾……契约……守……护……”
“不容……伤……害……”
“吾……可……战!”
轰——!
如同九天惊雷在脑海中炸响!所有人都彻底石化了!
山魈!这头由山中朽木怨气所生、被封印数百年,现身后一直只会嘶吼咆哮的精怪木客!它!竟然!开口说话了!
虽然声音艰涩沙哑,吐字不清,但那确实是人类的语言!是清晰表达意志的语言!
林秀更是如同被闪电击中,浑身剧震!她猛地低头,看着脚边这个与自己血脉相连、性命交修的精怪,感受着契约深处传来的、那股强行冲破某种古老束缚所带来的痛苦与决绝!它……它为了守护她……竟然强行突破了桎梏?!
啊七婆浑浊的眼睛瞪得滚圆,布满皱纹的脸上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被封印中的山魈开口人言意味着什么!那绝非易事!在啊七婆的认知中,只有林秀将一百草鞋都给山魈,才可以冲破封印的限制,恢复正常的状态!而现在山魈才得到几双草鞋,这般强行调动妖力恢复状态,甚至可能付出一些难以想象的代价!这山魈……它……
“木客……你……”啊七婆的声音带着颤抖。
山魈没有理会众人的震惊,它猛地站起身,佝偻的身躯在这一刻仿佛变得高大起来!它仰起头,对着村外那越来越近的凶徒方向,发出一声混合着痛苦与愤怒的嘶吼!那嘶吼声中,似乎蕴含着某种古老而晦涩的力量!
紧接着,它那双绿眼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它猛地抬起双爪,对着虚空狠狠一抓!仿佛在撕扯着无形的屏障!
“雾……来!!!”
这一次,它的声音不再艰涩,而是带着一种穿透山林的、如同号令般的威严!
随着它这一声号令——
“呼——!!!”
一股远比之前在山谷中更加磅礴、更加浓稠、如同实质般的乳白色雾气,毫无征兆地从明北山村周围的群山之中疯狂涌出!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雾气翻滚着,咆哮着,瞬间淹没了村外的山路,淹没了田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如同巨大的白色幕布,将整个明北山村及其周围数里的范围,彻底笼罩!
浓雾弥漫,能见度瞬间降至不足一米!刚刚冲到村口不远处的强哥、陈国富及其手下,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雾吞噬!惊呼声、叫骂声、急刹的刺耳摩擦声顿时乱成一团!
“怎么回事?!”
“见鬼!又是这鬼雾!”
“什么都看不见了!”
“强哥!陈哥!怎么办?!”
村内,村长家堂屋门口,众人(妖)看着眼前这如同神迹般的景象,震撼得无以复加!
山魈缓缓放下爪子,身体微微摇晃了一下,绿眼睛中的光芒黯淡了几分,显然消耗巨大。但它依旧倔强地挺立着,挡在林秀身前,对着浓雾弥漫的村口方向,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警告意味的咆哮。
它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誓言——守护林秀!不容伤害!
雾锁千山,隔绝内外。这突如其来的浓雾,为绝望的明北山村,争取到了宝贵的喘息之机!也为后续的行动,埋下了莫测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