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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 61 章

作者:桂三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药劲儿慢慢上来,周烈眼皮发沉,昏昏沉沉睡了过去。也不知道是喝的药见效,还是沈青的邪法真起了作用,再醒来的时候,他觉得身上轻巧了许多。


    一睁开眼,床边坐着个扎着麻花小辫的身影,正是四丫。小姑娘手里攥着只草绳编的小蚂蚱,见他醒了,立马咧嘴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豁口,脆生生喊:“爹!你醒啦!”


    四丫守在周烈床边,是沈青特意安排的,让小姑娘盯着点,只要周烈一醒,就赶紧来报信。


    她自己则拉着大宝,趁着今儿日头好,把地窖里的白菜都搬出来翻晒。


    这批白菜还是上次从周家庄拉回来的,一口气拉了好些,可架不住天天吃啊!


    炒白菜、炖白菜、蒸白菜包子,翻来覆去就这几样,沈青现在一看见白菜叶就有点反胃,更别说家里那几个孩子了!


    五宝昨天吃饭时,扒拉着碗里的白菜帮子,小嘴撅得能挂油瓶,小声嘟囔“娘,能不能明天不吃白菜了”。


    可这么多白菜,扔了又实在可惜。沈青琢磨了半天,总算想出个法子:做成酸菜!既能换换口味,还能多存些日子,等冬天菜少的时候,配着肉炖一锅,也是道下饭的硬菜。


    她翻出几个大坛子,先用滚水里里外外烫了一遍,消消菌。等坛子晾透了,就叫大宝帮忙,把过了一遍热水的白菜一棵棵码进去。每码一层,沈青就抓一把粗盐撒上去,下手毫不含糊,盐少了容易坏,得多放些才够味。


    码完一层,再把洗净的鹅卵石压在上面,牢牢把白菜压实,不让它在坛子里鼓起来。


    等整个坛子快装满了,沈青又端来凉白开,慢慢往坛里倒,直到水没过白菜和鹅卵石,才停了手。接着,她撕了块干净的粗棉布,紧紧封住坛口,又在坛沿的凹槽里倒了一圈清水,这是为了隔绝空气,好让白菜在坛子里慢慢发酵。


    娘,这样就行了?” 大宝蹲在旁边,看着沈青忙前忙后,忍不住问。


    “还得搬去地窖。” 沈青擦了擦额角的汗,指了指阴凉的地窖口,“酸菜得在凉快地方发酵,不然容易酸坏了。”


    母子俩合力,把三坛酸菜稳稳搬到地窖里,找了个通风的角落放好。


    沈青拍了拍手上的灰,看着坛口的水纹,心里盘算着:再过个十天半月,就能开坛吃酸菜了,到时候不管是炒肉末,还是炖粉条,都比天天啃白菜强。


    周烈嗓子发干,想说话却只发出沙哑的气音。


    四丫眼尖,立马端过床头的温水,踮着脚尖凑到他唇边,水温不烫不凉,刚正好。她小心翼翼地托着碗,一点一点喂他喝,小模样认真得很。


    他缓缓咽下水,喉咙的灼热稍减,周烈的目光落在四丫的小手上,又慢慢移到她脸上。那双眼睛清澈得像山间溪流,映着熙光,也映着他的影子,瞧着竟跟沈青有几分像,仔细想想,家里这几个孩子,眼睛都随了沈青,亮堂堂的,透着股灵气。


    喝了一碗,四丫把碗放下,拿小手绢给他擦了擦嘴角,笑嘻嘻地说:“爹,还喝吗?”


    周烈摇摇头,声音仍有些沙哑:“够了。”


    屋里一时静了下来。周烈虽说是五个孩子的爹,可常年在外奔波,跟孩子们相处的日子少得可怜。


    小子们还好,他还能骂两句、说两句,可四丫是个软乎乎的姑娘家,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跟个木桩似的坐着,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倒也觉出几分难得的安稳。


    还是四丫先耐不住,蹦蹦跳跳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就听见她的声音伴着沈青的脚步传来,沈青手里端着个瓦罐,一进门就掀开盖子,热气裹着浓郁的鸡汤香涌出来。


    四丫跟在后面,小脸跑得红扑扑的,拽着沈青的衣角喊:“娘!爹醒啦!刚才爹渴了,我还喂爹喝水了呢!”


    沈青眼角弯了弯,伸手摸了摸四丫的头,声音软和:“我姑娘真厉害,都能照顾你爹了。”


    沈青说着,目光轻轻掠过周烈的脸,“说到底,还是姑娘好吧,是不是比小子贴心呢?”


    沈青没等他答,扶着周烈坐起来,问道:“感觉怎么样?身上舒服点了不?”


    沈青一边说着,一边用勺子轻轻搅动鸡汤,热气拂过她的眉眼。周烈微微颔首,嗓音依旧低哑:“好多了……”


    “这汤我熬了两个时辰,老母鸡炖得烂熟,还加了人参,你趁热喝点,补补元气。”沈青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他唇边,“慢点喝,烫。”


    周烈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温热的汤滑入腹中,暖意自内而生,全身舒服了不少。


    沈青把汤吹得温了,一勺一勺喂他喝下,又配了些鸡肉和炖的烂乎的土豆、萝卜,混着汤一勺一勺喂他吃。


    喂着喂着沈青就发现,眼前的男人好像不爱吃土豆,周烈吃鸡肉和萝卜时都好好的,可一碰到土豆,眉头就会悄悄皱一下,却还是耐着性子咽下去。


    以前在家吃饭,没见他挑食啊,不管什么饭都吃得喷香的。


    为了验证心中的猜想,沈青故意连着舀了好几勺土豆递过去。前两次周烈还皱着眉张嘴接,到第三次,他总算瞧出了端倪,眼睛直勾勾盯着她,抿着嘴不张嘴,声音带着点哑,“好玩?”


    被抓包搞怪,沈青有点尴尬,干笑两声:“咋了嘛,原来你不爱吃土豆啊?你这人也真是,不爱吃倒早说啊,我还以为你不挑呢!”


    随即把勺子里的土豆轻轻倒回碗里,又舀起一勺鸡肉和萝卜混合的汤汁喂进男人嘴里。


    周烈这辈子算不上挑嘴,早年在外奔波,冷粥凉馍都能往肚子里咽,在他眼里,都是能填饱肚子的东西。可唯独一样,他是打心底里膈应,那就是土豆。


    大概是他八九岁那年,那会儿遇上大旱,地里颗粒无收,闹起了荒年。村里家家户户都揭不开锅,挖野菜、剥树皮,最后连能吃的草根都找不着了。后来有人在废弃的窖里翻出些发了芽的土豆,虽说都知道发芽土豆有毒,可饿到极致,哪还顾得上这些?


    他们一村里就靠着那些发芽土豆过活,顿顿煮土豆、烤土豆,一吃就是半个月。刚开始还能强忍着咽下去,后来他就开始上吐下泻,浑身发软,差点没挺过来。


    村里那阵子因为吃发芽土豆中毒的人不少,没熬过去的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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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几个,可是也没办法,不吃就饿得难受,吃了就吐个没完。


    总之,自那以后,看到土豆他就本能地反胃。


    被沈青看出端倪,他倒也没打算瞒着,又觉得没必要细说,只含糊提了句“早年吃伤了”,便没再往下讲。


    沈青听他这么说,心里倒也明白了几分,上次回村的时候,倒是听几个老人说过当年饥荒的旧事,听说死了不少人,她便没再追问。


    周烈没说话,只盯着她看,沈青垂着眼,睫毛在热气里轻轻颤动,侧脸的轮廓柔和得很。沈青被他看得不自在,抬头问:“怎么了?老盯着我干啥?我脸上沾东西了?”


    问完,她转身端过床头温着的药碗,这次没让大宝喂药了,自己端着碗喂到他嘴边,周烈微微仰头,顺从地咽下苦涩的药汁,眉头都不曾皱一下。


    沈青看着他喝完,叫过四丫,从四丫手里捏起个东西,塞进周烈的嘴里。


    是个软乎乎的糖渍梅子,酸甜在舌尖化开,驱散了嘴里的苦涩,周烈舌尖一颤,眉心不自觉松开。


    这还是上次去镇上赶集时,给孩子们买的零食,四丫不舍得吃,这次她借来给周烈喝药解苦的。


    ……


    柯琴琴近来在金家的日子,过得可谓是春风得意。


    自打嫁进来,除了夜夜要对着身旁那个让她打心底里厌恶的老头子,其余桩桩件件都合她心意。


    身上穿的是绫罗绸缎,头上戴的是珠翠环绕,首饰匣子几乎日日都添新物件;身边丫鬟随叫随到,连厨房都特意给她开了小灶,顿顿鸡鸭鱼肉不断。


    金老爷更是把她宠上了天,不仅夜夜宿在她房中,还渐渐把家里的内宅事务都交了过来。就连对金绍,也在她的 “悉心引导” 下愈发严格。


    她说的好,打着是对金绍好的名义,说金绍现在还小,没吃过苦,再不加以管教,将来如何继承这偌大的家业。


    金老爷听了有理,先是削减了金绍的月例银子,后来柯琴琴随口提了句 “绍儿近来瞧着是胖了些,恐伤脾胃”,金老爷竟直接断了金绍的荤腥,日日只许他吃青菜粗粮。


    柯琴琴现在唯一的目标就是尽快怀上孩子,而且必须是个儿子。


    唯有这样,她的儿子将来才能名正言顺地继承金家全部家业。所以她每日按时喝着调理身子的汤药,哪怕夜里对着金老爷那张老脸满心恶心,也得强装柔情,夜夜勾着他,只为能早日怀上孕。


    可日子一天天过去,她的肚皮却半点动静都没有。夜里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睡不着,听着身旁金老爷如雷的鼾声,心头的无名火 “蹭” 地就冒了上来,却又不得不死死压下去。


    她还得靠着这老头子!


    她偷偷找大夫问方子,银钱花了不少,药也换了好几副,却仍不见喜脉。丫鬟们察觉她近日脾气愈发阴晴不定,个个战战兢兢,生怕一句话说错便惹来责罚。


    而她望着铜镜里依旧娇艳的脸,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金家的富贵,这金家的富贵,是她费尽心机才爬上来的,绝不能卡在“生孩子”这一关!


    她怎甘心就此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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