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陈玉兰便托人打听到了王秀才的住处，便拿着不少高档的礼品，亲自来登门拜访。
王秀才听说了她的来意，有些犹豫。
他来年要考科举，本打算今年专心备考，先前应了沈青晚间给娃们补课，已是挤了不少时间，这会儿又来个陈家，哪有分身之术？
王秀才皱着眉，心中颇感为难。
可他的时间实在有限，精力也难兼顾。
他只得斟酌开口：“陈夫人，实不相瞒，我晚间已在沈家授课，实在是抽不出空来。”
这话刚落，他便察觉到陈玉兰眼神中闪过的一丝失望，又不由得加了一句：“夫人，您再去别家问问吧！”
陈玉兰脸色微变，却很快又堆起笑，往前凑了半步：“王秀才，能冒犯问您，可是在为周家的几个孩子上课吗？”
王秀才点了点头，没说话。
“先生，那周家给你多少的费用，我们家愿意出双倍价钱。”
陈玉兰声音都提了些，眼里满是急切，仿佛笃定钱能解决事儿。
王秀才脸“唰”地红了，赶紧摆着手：“陈夫人，您这是误会了！我不是图那点银钱……周家的费用已足够我来年的考试了……”
他话未说完，陈玉兰却已接口：“先生放心，我们家也不差钱，只要您愿意，钱不是问题。
王秀才听着这话，既已经答应了周家，就绝不会出尔反尔。
再说，他也挺喜欢几个孩子的，上课也非常舒服，沈家娘子更是对他特别尊重，好生相待，哪像陈家这般，上来就提钱？
他思索片刻，语气坚定地说道：“陈夫人，此事实在难以从命，我并非贪图钱财之人，只是眼下实在抽不开身。您另寻别人吧！”
见陈玉兰还想再说什么，他摆了摆手，苦笑道：“夫人请回吧！”说罢，便不再言语，转身回了屋内。
陈玉兰站在门口，手里拎着的点心盒子都快被捏变形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待了半晌，也只能悻悻地拎着礼品往回走。
她走在回家的路上，心里盘算着这件事，总觉得有些不甘心。
沈四娘到底用了啥法子？能让这秀才这般上心，连双倍银子都不动心？怕不是俩人有啥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哼！” 她咬着牙，脚步都重了些，“我就不信了，还请不动个秀才！绝不能让沈四娘压一头！”她越想越气，心中已起了狠劲，暗自盘算着该如何拆台。
她一边走一边想，眉头越皱越紧。
忽然，一个主意浮上心头。
周大宝自上次自上次被世道结结实实敲了顿，倒也收敛了些，只是一颗心仍野着，没个安分劲儿，那股桀骜劲儿藏在骨头里没散。
每日中规中矩的上学、放学，表面瞧着是老实了，可沈青知道，这小子心里还憋着股子野劲呢！
在学堂里表现不算太差，但也总搁在末尾吊车尾，门门课都刚够及格线。
既挨不着先生的戒尺，也不用费那死劲啃书本，倒会省力气。
宝这年纪，正是猫嫌狗不待见的贪玩时候，在学堂里倒寻着好些乐子，每天最盼的就是下午的活动课。
那是专门让孩子们自由锻炼的时间。
他嘴甜会混，跟别的班几个小子混得熟络，打打闹闹没个停，反倒乐意去学堂。
学堂里有片宽敞草场，人也凑得齐，正是踢蹴鞠的好地方，他哪能不惦记？
二宝进了学堂却像是换了个人，沉实了不少。
往日里总黏着三宝到处疯跑，撒欢得没边，如今一回家就闷头写作业，外头再吵也惊动不了他，一门心思扎在书本里。
看得沈青又喜又愁。
她可真是体会到了，当妈的酸甜苦辣了！
只顾着玩儿，她担心，可要是一门心思只读书，她又怕将来成了个只会啃书本的呆子。
所以，下了学，强硬安排着三宝带着二宝玩一会，吃过饭大家一会写作业。
二宝倒也听话，跟着三宝在院子里跑跑跳跳。
上学也有五六天了，眼瞅着就到了休息日，他们现在是上六天，休息一天。
沈青打算着，下午两节课后就放学，离天黑还早着呢，总让他们放了学就撒欢也不是办法。
再说，除了五宝，他们三个的进度都是慢很多，她早跟王秀才说好了，往后每天下午放了学，先让他们歇会儿，再接着补课。
多学点，总是没有什么坏处的。
也该卷卷他们的学习了。
这几个娃的起跑线本就比人慢了，现在不加点劲赶一赶，将来哪有盼头？说不定紧着点，将来终点上能冲出来一两个呢！
沈青如今也算琢磨出个理儿：要是让孩儿闲着，准得出幺蛾子，就得让他们忙活着才安生。
不过休息日她不打算占着，得让孩子们痛痛快快玩一天。
一下子不能压迫得太狠，总得给他们留个盼头不是！
酒楼里，五六个汉子围着张油腻的方桌，酒碗碰得叮当作响，吆五喝六，一个比一个喝的猛，脸红脖子粗地较着劲。
其中穿短打的汉子 “啪” 地拍了下桌子，碗里的酒溅出好些，扯着嗓子喊：
“今儿个这事儿，险得老子心还跳呢！那货被扣在地上，谁能料到他怀里还揣着把短刀？要不是师傅眼疾手快，一脚把刀给踹飞了，那玩意儿怕是早扎进老子肚子里了！”
他说着就端起酒碗，往对面穿青布衫的人面前凑：“师傅您满上！您这可是救了我万松一条命啊，简直是再生爹娘！不然我这小命今儿个就交代在那货手里了！”
旁边杨六用袖子抹了把嘴角的酒渍，嘿嘿笑：“可不是嘛，咱们干这差事，本就是刀尖上舔血的营生，一步踏错，连骨头都剩不下！可咱有老大撑着，心里就有底。方才那阵仗，换旁人早慌了，也就老大能稳住！”
话音刚落，他就举着酒碗站起来，胳膊一伸，朝坐在角落的男人递过去：“老大，我敬您一碗！”
男人沉默地点头，端起碗，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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饮而尽，眼神却依旧冷静，心里却是一阵后怕。
方才那崽子摸刀的瞬间，他心里也直发怵，只是当着弟兄们的面，不能露半分怯。
要不，失了面子不是！
那刀子虽说他踢了一脚，可确实擦着他的胸口过去，若是慢了一步，他的命恐怕也要交代在那了，还好只是擦伤了胳膊，流了点血。
周烈被这几个从鬼门关爬回来的弟兄轮番劝酒，没半炷香的功夫，就被灌了满肚子酒。
下腹涨得发慌，他撑着桌子站起身，脚步打飘，扶着墙根摸去后院。
得赶紧找地方 “放水”，再憋下去可要出洋相。
后院角落堆着些空酒坛，他踉跄着站定，解开裤带的瞬间长舒口气，酒意也跟着散了些。
夜风裹着点凉气，吹在发烫的脸上，总算让他脑子清明了些。
可没等他舒坦完，旁边忽然凑过来两个汉子，也站着解手，嘴里还不干不净地扯着闲话。
周烈本没在意，耳朵却不由自主地飘过去两句。
“我说兄弟，你听说没？，这城西的小秀才真是够胆的，居然敢勾搭人家的婆娘，还是那主儿的婆娘！这不是嫌命长呐？”
一个糙嗓子压着声儿，语气里满是看热闹的兴奋。
另一个立马接话，声音里带着点咋舌：“可不是嘛！那主儿可是西街出了名的狠茬，谁惹了他，保准连骨头都给你嚼碎了喂狗！那小秀才怕不是被猪油蒙了心！”
“要我说，那婆娘恐怕也不是个安分的，打着给自己孩子找先生的幌子，暗地里勾搭那俊俏的小秀才，你是没见她早前那样……”
“脸黄得跟蜡似的，整天裹着件洗得发白的大布衫，活脱脱一个乡下老婆子。再看现在，穿件水红小袄裙，脸上摸得白白嫩嫩的，整个人脱胎换骨，不说，还以为是未出嫁的姑娘呢？不是被人滋润了还能是啥？……”
“嘿嘿…… 难不成她男人是个软脚虾，满足不了她，才让她空守着闺房耐不住寂寞，找小白脸解闷儿！”
“你可别瞎猜！她男人周烈，不还在县衙当县尉嘛？大小是个官儿，手里有把子力气，那身板能差了？”
“官儿又咋地？老话不还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说不定那婆娘勾人的本事大，小秀才甘愿冒险呢！”
那两人猥琐着谈论着，全然不知旁边的人脸色已经阴沉下来。周烈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裤带，肚子里的酒气混着怒火往上冲，烧得嗓子眼发紧。
好啊，怪不得这些日子总躲着他，碰都不让碰，还拿当初生孩子难产当由头糊弄他！
原来竟是背着他，跟那小白脸勾搭上了！
这女人，真是反了天了！
他恨不得立即捏死她！
周烈胸腔里的火气“噌”地窜到头顶，眼中寒光乍现，哪还顾得上整理衣裤？
他猛地转身，脚步踉跄却带着股狠劲，拔腿就往酒楼外冲。
已经顾不得细想，他得赶紧回去，弄死那对狗男女才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