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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作者:桂三秋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夜色浓得像泼了墨,连月亮都躲进了云里。


    周烈踩着酒劲一路疾走,裤脚带起的风都裹着股火气,不过一刻钟就到了自家院门口。


    大门关得严实,他此刻哪有耐心叫门?


    抬手撑住墙沿,膝盖一抬就翻了进去,酒喝多了,准头不太好,落地时踉跄了下,手重重按在院角那棵老槐树上,树皮蹭得掌心发疼也顾不上。


    沈青刚看着大宝二宝把最后一行字写完,又催着三宝把笔墨收好,明天歇晌,得让孩子们痛痛快快玩,省得临了又惦记作业。


    她洗漱完,换了身桃红色的棉布睡衣,领口松松垮垮挂在肩头,发髻用根银簪松松挽着,碎发垂在颊边。


    这会儿正坐在梳妆台前,抠了点玫瑰香膏在手心揉开,指尖轻轻往手背上抹,空气中飘着股淡淡的甜香。


    窗外的月光透过薄纱窗帘漏进来,落在她肩头,倒添了几分风情。


    她正低着头涂着手上的香膏,神情专注,完全没有察觉到屋外的动静。


    周烈进了院里,丝毫不收着脾气,一脚踹开了房门,木门“砰”地一声撞在地上。


    那力道大得吓人,门板直接从合页上脱了下来,“啪” 地砸在对面墙根,门闩崩飞出去,木屑溅了一地。


    沈青吓得手一抖,香膏罐子 “啪” 地摔在地上,乳白的膏体溅在桃红色裙摆上,沾了片污痕。


    她猛地抬头,就见周烈像头被惹毛的豹子似的站在门口,眼里的怒火几乎要烧出来。


    她先是慌得心跳漏了半拍,可转念一想自己没做错什么,很快又定了神,扶着梳妆台站起来:“你……你怎么这时候回来了?大晚上的发什么疯,把门都踹坏了!”


    周烈没接话,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那股浓烈的酒气跟着飘进来,混着他身上的汗味,呛得沈青皱了眉。


    他大步跨进屋里,伸手就攥住沈青的手腕,指节掐得她腕子生疼,骨头都像要被捏碎,直接把她从凳子上拽了起来。


    “我干什么?我倒要问问你!敢背着我私会野男人,你本事不小啊!”


    沈青被他拽得一个趔趄,踉跄着才站稳,手腕被拉扯地生疼,“你发什么疯,我什么时候私会野男人了?你喝多了胡言乱语!”


    “还敢狡辩!”周烈怒吼着,一掌将梳妆台上的香膏和瓷瓶扫落在地,玻璃碎裂声在屋内显得格外刺耳。


    沈青的脸 “唰” 地白了,可脊背却挺得更直,手腕上被捏出的红痕还在发烫,她咬着牙瞪回去:“周烈,你疯够了没有?我问心无愧,哪点对不住你?你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糟践东西、诬陷我!”


    她声音被气得颤抖,连周烈的大名也叫了出来。


    这世道女子哪敢直呼丈夫大名?


    可这会儿她满心都是委屈和怒火,哪还顾得上那些规矩。


    周烈被她顶得一噎,怒火更盛,猛地松开她的手腕,一把把她甩到炕边上,“你跟城西那小秀才勾勾搭搭的闲话,都传到酒楼后院了!闲话都传到我耳朵里了,还说没有?”


    此时,在隔壁房子里睡觉的几个孩子被这巨大的吵闹声惊醒,纷纷跑进来,四丫和五宝先是冲进屋内,看到周烈凶神恶煞般站在沈青面前,还有一地破碎,“哇” 地就哭了,扑到沈青脚边拽着她的衣角:“爹!别打娘!你别打娘啊……”


    二宝和三宝也跟在后头,三宝的鞋都穿反了,看见这阵仗,小脸蛋吓得发白,可还是梗着脖子冲到沈青前面,张开胳膊挡住她。


    “爹,你不能打娘!”


    三宝直接说出口,虽然他也是非常害怕,腿肚子直打颤,可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股勇气,让他挺起小胸脯站在最前面。


    大宝走在最后,往常总吊儿郎当的样子全没了,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神冷飕飕地盯着周烈,那模样,倒像是只要周烈再动一下,他就立马动手迎击!


    沈青看着几个孩子把自己护在中间,小的哭,大的硬撑,眼眶 “唰” 地就热了。


    她蹲下身把几个搂进怀里,他们年纪小小,明明自己都怕得不行,却还敢挡在她前面。


    她此刻觉得,做娘的,虽然辛苦些,可也值得了。


    周烈看着几个孩子挡在沈青面前,神情有一瞬间的怔住,但随即又冷下脸来,“好啊,一个个翅膀硬了是不是?大人的事你们懂个屁!都给我滚回屋睡觉去!”


    “不滚!” 三宝梗着脖子,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却还没挪步。


    四丫在沈青怀里哭得更凶,小身子一抽一抽的:“娘…… 我怕…… 爹别打你……”


    五宝也抱着沈青的腿,仰着满是泪痕的脸,奶声奶气却带着劲:“爹坏!爹欺负娘!不要爹了!”


    大宝没说话,只是往前挪了挪,把弟妹们护得更严实了。


    沈青擦了擦四丫的眼泪,站起身来,冷冷开口:“咱们把话说清楚,我偷谁了,有什么证据?你是捉了我的现行,还是亲眼看见我跟那秀才怎么样了?你拿不出证据,就别在这儿喝醉了撒野,当着孩子的话,咱们把话说清楚。”


    他眼神狠厉,仿佛要把她钉死在这冰冷的地上。


    “王秀才,你敢说你和王秀才没关系,闲话都已经传到我耳朵里面了,你还敢狡辩,你这段时间打扮得花枝招展,若不是心中有鬼,你平日里哪会如此?”


    周烈话音未落,一股怒意涌上心头,他猛地一脚踢翻了旁边的木凳,“哐当” 一声,凳子腿直接断了两根,歪在地上晃了晃,吓得几个孩子一哆嗦。


    沈青却是不闪不避,迎着他愤怒的目光,语气冷静而坚定:“我打扮,我怎么打扮了?穿件新衣裳就叫花枝招展了?难不成女人就得一辈子裹着破布衫,跟个叫花子似的才叫正经?”


    “再说了,王秀才,人家是来教孩子读书的,每天孩子们都围在跟前,明晃晃的大白天,我能跟他干什么?你自己不要脸,我还得要脸呢!我偷汉子?行啊,拿证据来!拿出来让孩子们也瞧瞧,他们娘到底是不是你说的那种人!”


    “就凭旁人两句闲话,你就冲回家摔东西、骂我,周烈,你当爹的不讲理,当男人的也没种!”


    沈青目光如炬,语气中充满讽刺,接着说道:“我真是头回见着有人往自己脑袋上戴绿帽子,还戴得这么心甘情愿的!”


    周烈一时语塞,却被沈青的反问激得更加恼怒,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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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牙切齿地说:“你……你这是强词夺理!若是你作风端正,旁人怎会嚼你舌根?都传到我耳朵里了?”


    “传到你耳朵里就是真的?”


    沈青冷笑一声,往前逼了半步,“那我倒要问了,那闲话怎么不传到别人耳朵里,偏偏就跑到你耳朵里?难不成那闲话长了腿,专门奔着你去告密?周烈,你自己没长脑子,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跟个三岁娃娃似的!”


    周烈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拳头紧握,他猛地反应过来,是有些蹊跷!


    在酒楼后院,那俩汉子说的话,句句都往他心窝子里戳,现在想来,哪有这么巧的事?


    可没等他理清头绪,沈青又开了口,声音像刀子似的:


    “按你这说法,前阵子满大街传你跟柯琴琴不清不楚,那是不是也是真的?你跟她到底有没有一腿?还是说,你在外头勾搭上别的女人了,想回家找个由头休了我,好名正言顺娶新的?”


    她往前一步,眼神亮得吓人:“要是真这样,你别绕弯子!咱现在就去县衙递和离书,孩子们都归我,你爱娶谁娶谁,往后你是死是活,我沈青半个字都不会管!”


    周烈被沈青的一番话逼得步步后退,脸上的怒意竟一时凝住了,自知理亏,现在女人有理有据,步步紧逼,现在弄得他反而下不来台,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缓和一下。


    真是酒误人,今日那两人故意在他面前说三道四,摆明了是个他挖坑呢!


    他当时喝昏了头,竟没听出那些话里的猫腻,现在想来,那话语中的漏洞百出,竟被自己一时糊涂当了真。


    他一时间竟有些后悔,但又拉不下脸来低头认错。


    后悔劲儿上来了,可他一个大男人,哪拉得下脸认错?


    手在身侧攥了又松,脚在地上蹭了蹭,刚想张嘴说句软话,就被沈青冷冷打断:“走,孩子们,咱回屋睡觉,别在这儿看疯狗乱咬人!”


    看着这一群孩子跟着沈青头也不带回地往屋外走去,周烈怔怔地站在原地,突然有一种被孤立的感觉涌上心头,心里头酸溜溜的,跟吞了黄连似的。


    他晃了晃发沉的脑袋,酒精又上来了,头疼得厉害,也顾不上收拾,一头栽倒在炕上,迷迷糊糊就睡死了过去。


    半夜,周烈冻得一激灵醒了过来,头疼欲裂,身子被冻得浑身发冷,他缓缓坐起身,揉了揉太阳穴。


    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床上,屋子连门也没有,这才想起来被他一脚踹飞了,孤零零躺在门口呢,冷风嗖嗖地从缝隙里钻进来,冻得他瑟瑟发抖。


    “他娘的……” 周烈骂了句,心里头又冒起火来。


    好家伙,合着他在这儿冻了半宿,竟没一个人来瞧一眼?连碗热水都没有!家里一个人不管他?


    他一时又生出一股怒火,这次不是朝着家里人,而是朝着那胆敢算计他的人。


    敢算计到他周烈头上,是活腻歪了!


    等他抓到这俩龟孙儿,非得把他们的骨头拆了不可!


    他咬着牙,只能自己起来,抹黑在屋里摸索,给自己找了床被子盖上,不管三七二十一裹在身上,又躺回炕上,可这一夜,却再也没睡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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