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前。
师玄卿带着颜辞镜去看医修,走了半道了,颜辞镜问:“你不会真要带我去看吧?”
师玄卿停下脚步,打趣道:“未尝不可。”
他看着师玄卿自信的笑容,有些恍惚,这么笑,他已经好久都没有看过了,自从他拜了姬长卿为师被封为少盟主,师玄卿再也没有笑得这么赤诚过。
他不自觉的伸出手,想去碰一碰那抹笑,可又怕因为自己的冒失而将那抹笑抚平了。
手停在半空中,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就如他当年不知道怎么办挽救他的过错。
“你笑得真好看。”颜辞镜真诚的夸赞。
他发觉,现在的师玄卿和在那次阵里见到的大不相同,阵里的他眉宇间总有着解不开的愁郁,而现在,开朗了不少。
师玄卿愣了一瞬,道:“今天怎么这么惆怅?算了,你每天都挺惆怅的。”
颜辞镜失笑,回头看向远处靠坐在树下的锦瑟与姬长卿,感叹道:“哎!咱俩上次是不是也在像他们两个一样坐着呢?”
“嗯。”
颜辞镜问道:“你现在应该不恨我了吧?”
师玄卿保证道:“那是自然,你虽然抢了我的少盟主之位,也害我颓废了好久,不过既然你用你的本命剑助我成为仙尊,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了,都说了恩怨两消,你以后若是再提及,我可就要与你翻脸了。”
颜辞镜这才放心下来,摆手求饶:“不敢不敢。”
师玄卿轻笑,双手抱胸,故作不经意开口:“你也不要太过介怀。”
“介怀什么?”
师玄卿轻轻扭过头去看向他,一副“别装了,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的样子。
他只好打着马虎眼,尬笑两声。
“你不要太在意他们两个的关系,姬长卿既然和你在一起,就不会出去随便乱找,他在这个方面有底线,也有原则。”
颜辞镜不答。
师玄卿看着他那副听进去了,但是死活不认的熊样,耐心的引导:“好吧,那不聊这个了,我问你个事,你喜欢他什么?”
“他很乐观,很积极,相较于我来说是这样。他总是会想很多法子来解决他当下的问题,更重要的是,还有很多人都会帮他,他众星捧月,高高在上,所以我想得到他。”
他温柔而又贪婪地望向树下的人,那人将腿盘起来,懒散的倚着树,和身边的人有一搭的没一搭的聊着,颜辞镜和师玄卿修为高,都是仙尊,自然能感觉得到那个结界。
颜辞镜比较敏感,还多疑,且注重感情,他这样的人是不允许道侣不忠的,这个结界的开启,会像一堵墙一样,堵在他的心里。
其实说开了也就没事了,可偏偏他就是一个不爱说的人,和没长嘴似的,这就是师玄卿所担心的,万一矛盾越积越深,有了隔阂,日后的相处便麻烦了。
如若他是一个积极又乐观的人,师玄卿才懒得费什么口舌,可他不是,所以得有个人引导着,规劝着,才不至于出什么大错。
“如你所说,他身边的朋友有很多,他的交集范围很广,人脉多,资源多,这些不是一夜之间就成的,而是要一点一点的去维持。一个关在笼子里与世隔绝的鸟雀,是绝对想象不到,外面的天有多蓝,多么无垠,它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翅膀可以飞,自然成不了展翅高飞的雄鹰。”
“你喜欢的是什么?你喜欢的是展翅高飞的雄鹰,可你却希望它像鸟雀一样被关在笼子里,满心满眼的只有你,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师玄卿故意停顿了一会,待他顿悟。
他道:“我不应该阻止他与别人正常的交往,我不应该太过敏感,而限制他的自由,我喜欢他的优点,就要承受他优点带来的缺点,爱一个人是要包容他,而不是把它打造成自己喜欢的物件。”
“嗯,不就明白了嘛,干嘛要憋在心里?以后若是我不能及时发现,你就直接跟姬长卿说就是,可别搞什么夸张的举动,听见没?”师玄卿道。
颜辞镜这次没有看着树下的两个人,而是盯着师玄卿,盯久了,又移开了眼,低低的嗯了一声。
他想转移话,问道:“怎么感觉你自从化神之后,看河水都变得柔情了。”
师玄卿觉这话说的没错,笑得开怀。
*
思绪回笼,颜辞镜皱着的眉头松了松,他的确不应该因为这些小事而生气,他们两个只不过是在想对策而已。
事实也如他所想,他们两个确实在想对策。
锦瑟安抚众人:“大家不必惊慌,我们只不过是进入了镜中而已。”
“啥镜啊?”一弟子问道。
姬长卿闭了闭眼,像是不愿意接受这事实,道:“天机镜。”
他之前为了找这个镜子,差点死在太虚幻镜,结果告诉他这个破镜子,有种莫名其妙的出现,还把他莫名其妙的吸进去,这是想干什么?这是想干什么?!
一想到这事,他就气,这他妈就是颜辞镜设了一个局,识破之后,他也懒得再去找什么镜子不镜子,没想到这镜子竟然还存于世。
想到这,他极为不爽的瞪了颜辞镜一眼。
“???”刚把自己哄好就被瞪了的颜辞镜。
一看他那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眼神就来气,思及此,他啧了一声。
“????”我又怎么了?
师玄卿看着他俩,差点两眼一翻,晕过去,完了完了,刚刚说的全都白说了。
可虽是如此,那紧握的手,却没有松开。
秦纳兰看着他那副心力交瘁的样子,一脸疑惑的问道:“你怎么了?”
师玄卿无奈的摇摇头:“有点闹心。”
有一人大喊:“天机镜!那我们是不是可以窥探以前或者是未来的事?”
此话一出,姬长卿以及一些宗主长老倒抽了一口凉气,毁了毁了,这镜子万一放的是他和颜辞镜…的画面,那自己的脸也不用要了。
宗主和长老们都紧绷着一根弦,毕竟混这么些年了,谁手上没脏点?在这圈子里看倒算是没什么,可若是被这些弟子们看见了…
算是活不下去了,还不如上吊来的实在。
姬长卿吞咽了下口水,有些紧张的看着颜辞镜,传音道:“阿颜,这镜子要是把咱俩这事捅出去该怎么办?”
颜辞镜思考片刻,回道“那就按照咱们之前计划的那样,就说我是你舅的徒弟,怎么着都得骗过去。”
师徒恋这种东西,徒弟不一定被骂,但师傅一定是被骂的最惨的那一个。
因为徒弟还小,不懂事,那一个做师傅的还能不懂事吗?
即使这件事情是双方共同的责任,也会优先责怪师傅。
姬长卿仍是不放心。
“大不了…你我二人私奔。”颜辞镜都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姬长卿轻叹一口气,道:“宗门不要了?”
“我答应了师兄,要管理好宗门,现在宗门已经蒸蒸日上,我早就不想管了,要不是你回来了,我早辞了,我之前说的那些话不是在吓唬你,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
“…好吧,爱怎么样怎么样吧。”
彼此的心情都不怎么好,但也算说开了,都做了最坏的打算。
良久,颜辞镜传音:“你真的爱我吗?”
“嗯。”
爱你,很爱你。
只不过这么肉麻的话,在如今这个形势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好,我信你。”
一旁的秦纳兰不信这邪,冷声开口:“切,你们不会真信这破镜子吧?单凭着镜子的一面之词便可断定你们心中各位长老各位宗主的人品吗?如果是这样,改天我也给你们放个镜子里边,好好歌颂一下我的伟大,切,一群蠢货。”
秦纳兰这么说倒是提醒他了。
对啊!在座的各位或多或少都做过什么腌臜事,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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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就一起放出来,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人数多了,自然有人会说这是假的。
那就好,那就好。
吓死了。
可接下来,秦纳兰就信邪了。
也不知他这句话触发了什么开关,周围陡然亮起,众人竟出现在一座宫殿里,有人想去摸,可竟一下穿过去了。
宫殿里不是别人,正是秦纳兰。
秦纳兰:“……”
秦纳兰去清云宗之前,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玺国的国师,那时候他还不叫秦纳兰,叫纳兰极。
那只不过众人不知道而已,所以当看见秦纳兰,又看见这宫殿的摆设,都是一阵惊讶。
秦纳兰快要气死了。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为方便区分,以前的就叫纳兰极)
*
十几岁的纳兰极一手撑着脑袋,一手轻点桌案,他心中正烦闷,外头的蝉鸣好似格外大,他气不打一处来,将那茶杯狠狠地扔到地上。
嘴里不停嘀咕:“我要现在去刺杀皇帝的话,成功的概率有多少…”
他神神叨叨的,不知道的还以为病了,又过了一会儿,他双手抱头,崩溃大喊:“陛下,你是个男的,男的!你他妈生个屁啊!啊啊啊!”
不久前,令狐孤宣他进宫,本以为是有什么大事,结果还确实是一桩大事。
纳兰极跪在栾殿上,抖得厉害,不可置信的求皇帝再说一遍:“陛下,您是认真的吗?”
龙椅上的皇帝点了点头,道:“你研制就好,只要能在十年之内研究出来就行。”
纳兰极内心崩溃,这给他二百年都研究不出来这东西!
纳兰极一想到这个就心烦,离了宫,回到自己的府上,一进门儿就把桌案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下。
一奴仆颤颤巍巍的跪下:“国师大人息怒。”
纳兰极嗤笑,一怒之下把桌案都给掀翻了,气道:“滚滚滚,都滚!”
话虽是这么说,发完一通脾气之后,还是得老老实实的找古书,就当他把一整个藏书阁的书都翻完了之后,他把他手上的书撕了。
*
镜中的画面逐渐扭曲,一时之间寂静无声。
师玄卿属实是没有想到,秦纳兰竟然还是个国师。
秦纳兰迎着众人探究的目光,道:“看看看,看什么看?就不许人年轻有点脾气了?”
“你现在脾气也不小。”说话的是何维庸。
秦纳兰:“懒得和你这种人说话,我都嫌脏了我的嘴。”
偃风思考着,问道:“什么事让你这么暴躁?”
秦纳兰羞于说出口,呵呵了两声,没接话。
偃风也不恼,他深知秦纳兰的脾气,绝对不是因为针对他,而是因为他本性如此,和这种人多计较是不值当的。
*
画面再度扭转,上面又出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彼时的纳兰极已经快三十岁了,而他此刻跪在帝王面前,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他将那颗丹药奉上,用余光观察着帝王的表情,令狐孤看了眼那丹药,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
纳兰极就这么跪到了亥时,双膝都有些发软,他面上不显内心,一直叫骂,无非就是骂些“狗皇帝”“该死的畜生”“狗东西”之类的。
宫殿的烛火焰焰,昏黄的烛焰照不清帝王的心,令狐孤懒散的倚在椅子上,一手撑着头,一边问他:“纳兰,你怕死吗?”
纳兰极浑身一僵,他越来越搞不懂这个帝王的心了,明明这个帝王小时候还说要保护他和蔺赖一辈子的,现在问出这句话,莫不是要杀自己灭口?
也是啊,为帝王研制孕子丹,本来就是件极其不光彩的事,若是要杀了灭口,也像是他会干出来的事。
他紧张到咽口水,头低的不像话,殿内寂静如鸦,甚至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纳兰极重重一礼:“陛下,求您留臣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