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上前一步,弯腰捡起地上那单薄的外衣,轻轻为他套上,他吞咽了下口水,道:“怎么…连,衣服都…穿不上啊…”
姬长卿心中微微叹气,直截了当道:“当然是想让你帮我穿啊,这都看不出来,你也有眼疾吗?”
面对他的反问,淮南羞红着脸轻咳一声,支支吾吾道:“我…自然是看得很清楚。”
姬长卿又道:“知道我有眼疾还不抢着帮我换,让我一个伤患自力更生,你好意思吗?”
淮南并没有听出他的调笑,反而认真的反驳道:“是你,是你不让我为你更衣的,到头来却要怪我…”
姬长卿坐在床上,干脆道:“哦,那没你事了。”
淮南似是慌了神,摆手道:“不不,有我事,我,我给你倒杯水。”
温润的茶香入鼻,茶水入口,姬长卿漫不经心的问道:“你好像很怕我不理你。”
“没…”
“是我之前做过什么很对不起你的事吗?还是说我擅自抛弃过你?不辞而别吗?”姬长卿对自己的德行可有数,这些像是自己能干出来的事。
“很对不起的倒没有,只是下次走的时候,切记需要告诉我一声,好吗?娘子——”他很小心翼翼,却给人感觉怪怪的。
姬长卿把这一切归根于:自己太过花心以及自己的魅力太大。
姬长卿轻嗯了一声,道:“那你也不许不辞而别,听见没有?你要是敢留我一个人搁这,我就改嫁。”
淮南有些兴奋,道:“你承认你是我娘子了!你承认你嫁给我了!”
姬长卿觉得这两句话前后没有任何关系,答非所问,莫不是读书读傻了?
正当他被这新奇的脑回路折服之际,淮南紧紧的贴着衣抱着他,很暖、很安心,他用手贴紧他的额头,嘀咕道:“也没烧啊?”
“干嘛摸我头啊…”
姬长卿可见不得他扭捏的样子,大大方方的承认:“喜欢你啊,怎么,你不喜欢我喜欢你?那我不喜欢你了。”
“你怎么这么快就说喜欢我呀…”
“等会,咱俩都成亲了,我不喜欢你一下,合适吗?”姬长卿只觉头大,他失忆前莫不是拿道德强迫人家,然后又让人家越陷越深,无法自拔,在身体和心灵的双重压迫下,与之好好的过日子。
嘶——
原来这么混蛋呢~
一想到淮南之前可能用这扭捏的语气叫过他小混蛋,姬长卿就控制不住的嘴角上扬,淮南道:“你在笑什么?”
姬长卿反应过来,憋笑道:“啊?没…没有啊,噗哈哈哈哈,不行,等会儿啊夫君,你让我出去笑会。”
他连滚带爬的摸索着出去,竹舍外,发出惊天地泣鬼神的爆笑声,那笑中丝毫不顾礼节,好无端方可言,笑得毫无章法,光是听见这笑声就能笑起来的程度。
“……我莫非是在我不注意的时候,讲了什么很招笑的笑料吗?”淮南由身到心发出疑问,明明好好的,这人怎么就突然笑起来了?
怪也,怪也。
他摸不着头脑,不过,值得庆幸的是,他刚刚叫了他夫君呐,嘿嘿,他暗自窃喜。
过了一会儿,外面的笑声停止,姬长卿叫道:“淮南!过来扶我进去呗!我好像彻底瞎了。”
淮南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发现姬长卿正抱着一棵树,也是,全盲者,靠这着些东西才觉得安心。
他觉得有脚步靠近,问道:“淮南?是你吗?”
“是我。”他牵起他满汗的手,与他进了竹舍,“走,回家。”
夜晚,二人同榻而眠,可姬长卿睡得却并不安稳,还做了一个不好的梦,梦中——
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女人,不是他的母亲,也和他没有任何亲缘关系,那个人越看越像…一位老鸨。
那老鸨道:“长儿啊,你那个娘呢?”
长儿回答道:“我娘在后院,和常姐姐一起。”
姬长卿只觉一阵头痛,那长儿不正是自己吗?他尝试触摸,却不想直接穿过。
他有一瞬间的愣神,才想起来,自己可能在梦里,于是便跟着小时候的自己,去了后院。
老鸨直接去找了二位娘,而长儿去了反方向,他走向了桌前,桌前有一位约莫十六岁的男子,他正拿着破布擦桌。
长儿轻声道:“宋哥哥,你什么时候干完活呀?”
那男子停下手中的活计,道:“还有两张桌子,二十多个盘,要想和我玩得等会儿。”
长儿道:“好吧。”
此时,后院传出一声惊呼,那女子惊叫道:“啊!快来人呐!姬姑娘自刎了!”
长儿立马听出这就是宋哥娘亲的声音,什么都不顾的跑过去,姬长卿听到那声“姑娘自刎”忍不住的心揪了一下,随着长儿一同前去。
那是他娘,那是他娘!
死的人是他的娘亲!
姬长卿脸上冷汗涔出,到了间红帐房,记忆重叠,是了,这真是自己小时候,自刎的也的确是自己的娘亲。
也就是今日之后,他举目无亲。
长儿扑了上去,对着尸体又哭又叫,说的无非是些“娘,别吓我。”诸如此类的话。
一个孩子,一个十岁的孩子,出了这种事,除了哭,还能干什么?
指望着他平静的接受吗?
那还是甭想了。
姬长卿此刻也被感染的流下了泪水,场景再现,他多想去摸一摸,可惜他触碰不到,在这里,他只不过一个外来之人。
“哎,为什么要让我梦到这些?”他发出内心的感慨。
场景变换,维度扭曲。
是一位男子,他带着小小的长儿,离开了,他把他赎了出去,他不再是奴隶,而是一位自由人。
长儿问:“不可以把宋哥哥一起带出来吗?”
那人笑道:“他虽底子好,但十六岁未免也太大了,而你的底子既比他好,年纪又小,权衡利弊我当然选择你,况且…你的哥哥不是还要陪着娘亲?”
长儿沉默了,他在想什么呢?他或许在想,他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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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问这个问题的。
“我知道了,那我该怎么称呼你?”
“你日后便拜我为师,随我修仙问道。”
修仙…多么遥远的事,没想到也是他这种人可以触碰的。
“好,师尊,徒儿斗胆敢问师尊名讳。”
“向笙怜。向阳而生,悲怜人间,那你呢?”
“我姓姬,可进了这里,他们都叫我长(chang)儿。”他回答。
“那你是想随我姓还是不改姓?”向笙怜抚摸着他的头,问道。
长儿竟认真思考了起来,他们边走着,他边想,走了一段路,他对他道:“不改姓,我就要姓姬。”
“好,那你可想换个名字,就比如说不叫长儿?”
“师尊为我起就好。”
“寻寻觅觅,不如带个寻字,不过我看你五行缺水,还是浔吧。便叫姬浔,可好?”向笙怜道。
“极好。”
从此,长儿不再叫长儿,他有了一个新的名字,一个很雅致的名字——姬浔。
*
梦惊醒,枕边人已不在。
姬长卿眼角的泪还未干,便摸索着身旁之人,都凉了,想来早就走了,他喊道:“淮南?你在哪儿?我起了,你能扶我下去吗?”
他醒了醒鼻子,半天都没有得到回应,他会去哪儿?去找活去了?也不知道跟他提前说一声,万一担心怎么办啊…
他的眼疾比昨日更重,昨日还是能看清些的,今日便一片模糊,连自己的手都看不清了,更别说要有个什么危险来,躲都没法躲。
“这是又去干嘛了呀,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难道是说了我没听见?好像有这个可能。”姬长卿颇为了解自己,一睡是真的叫叫不醒。
此时,一道悦耳的声音从他耳边嘣出,那声音的源头就在他耳边,是淮南留的话,是他写的一首诗,内容大概是——
··临别多秋水,曲道韵长安。··
大致意思应该是:他出去了,别想他。
若是换作别人这么文绉绉一番,反倒觉得这人好生喜欢卖弄文采;可到了姬长卿这,却有种说不上来的欢喜。
虽说句子写得并不华丽,甚至有些空洞,但雅然而好听的嗓音弥补了这个空缺。
“还知道写首诗,真是太知意趣。”姬长卿扶着床调侃,可这留言,明显不像是寻常人间的百姓所做,他的夫君,许是个修仙的。
修仙好啊,修仙好,修仙的不愁温饱,修仙的钱多,买东西不用找。
不好的梦被今早上的趣事所感化,但等细细回想,却百感交集,梦里的人应该是自己,在自己的记忆里,确实有在青楼的一段,不过后面就不记得了。
既如此,按常理发展,自己也应该是个修仙的呀?
修仙的这么厉害,怎么会失忆?竟然还被男人娶回家?这未免有些荒诞。
莫非是自己太过懒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人家脾气好的师尊不要他,把他扔了?
这说出去也太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