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了。”
林玉目送她出门,听到隔壁传来说话声,原本沉寂的小院一下子鸡飞狗跳起来。
她低头笑笑,眼泪猝不及防砸落,湿了绣鞋的花纹。
陈姝出门这几天,家里都盼着她早点回,严峥更是期待她给自己带点心回来,县里的点心粗制滥造,没有州府的入口绵软。
“阿姐,给我带的点心呢!”
陈姝被扑了个趔趄,她扶着严峥,眼里闪过疑惑:“什么点心,大白天发癔症?”
严峥听见没有,嘴巴一撇脸鼓得高高的:“容一说你回来会给我带点心。”
“……”
陈姝一个眼神扫过去,容一身形一僵,恨不得上前把小主子嘴捂上。
本就是哄小孩的话,他们都没人当真,偏偏被严峥记在心上。
严峥蔫巴巴转身,走到谢廷楠身边往他腿上一趴不肯动了,陈姝看他两眼,丢给容一一句话。
“谁替我揽的事,谁就负责到底。”
“我这就去买。”
听到这话的小孩翘翘腿,陈姝当做没看见,在谢廷楠对面落座。
“你也该找点事做了。”
谢廷楠不解:“书院的功课我有做,最近也开始抄书赚钱了,阿姐是有事要我做吗?”
“不是这种事,”陈姝认真剥着瓜子,“我发现你最近有些太顺着我说话了,这不好。”
“林玉喜欢做绣活,严峥喜欢学武,你呢?”
这个问题来得猝不及防,谢廷楠几次张嘴都不知道说什么,低头又对上严峥清澈的目光,他喉结轻轻滚动,睫毛颤得要飞起。
“我想做官。”
陈姝抬头:“为什么要做官,做什么官,做怎样的官?”
小孩子在腿上玩得开心,谢廷楠摸摸他的头,幼时读书被同窗嘲笑过的念头,重新浮上水面。
“我不知道,我以前可能只是想做个衙役,每日巡巡街,一天就结束了。”
她点头,但又觉得不对:“为什么做衙役?”
“阿姐想说什么?”
谢廷楠隐约察觉到她问话背后的意义,放在膝头的手收紧,心跳也变得急促。
“知己知彼,才好在你我背道而驰的时候,彻底解决你。”
瓜子仁被抛到口中,陈姝笑眯眯看着她,说得凶狠却没什么杀意。
他也笑起来,好看的凤眼盈着一汪赤诚:“好,我会尽快告诉阿姐的。”
吃饱喝足,她拎起还在撒娇的严峥,先是检查一番年前教他的武功,满意后才拿着小竹棍继续指导。
院子里一时响起小孩的讨饶声,间或夹杂陈姝冷漠的拒绝,最后总是以谢廷楠的安抚做结尾。
陈姝又讨厌他了,太会忽悠小孩,也太会哄自己。
日子一天天过,河上的冰又回到家乡,陈姝总是带着暗卫所的人东奔西走,严刺史给她训练暗卫的银子也花得差不多了。
算算日子,严刺史也该把夫人带回来了,她还是得去州里一趟。
又是个月末,老佟在暗卫所等到陈姝,没了年后那会儿的针锋相对,反倒是乐呵呵的好相处模样。
陈姝被他笑得摸不着头脑:“怎么,你夫人又给你生孩子了,乐成这样,我可没有满月礼给你。”
“你看你这说的,老佟我是提前给你道个喜。”老佟拉着她坐下,“大人说要见你,这回可不许说把铁矿给我的事了。”
“不给你,难道给新来的县令么。”
“可不敢提!”
新来的县令几个字,像是戳到了老佟的命门,他神色紧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来头大?”陈姝好奇,揪着他又追问几句,“说说,反正你住在祁州城,他影响不到你。”
耐不住她的恳求,老佟还是松了口:“去年的新科状元,是那位的人。”
他一脸菜色地指着天,陈姝眨眨眼,很快也露出跟他一样的神情。
“那怎么办啊,能不能——”她手指抵着脖子蹭了蹭,被老佟拒绝。
这人杀不得,前脚杀了,后脚陛下就有理由派人过来查,到时候被发现什么异样,刺史不会放过他们的。
陈姝老实点头,面具也不带了,催着老佟快快上马车。
入了刺史的眼,陈姝也不用像上次那样等上好几天,青天白日就能跟着从侧门进刺史府。
“入府不要四处乱看,小心冲撞了贵人。”
贵人?
这整个府里,唯一能被陈姝称作贵人的就是容仪,本以为她能留在京城,没想到还是在祁州再见了。
花园的岔路,陈姝听到几声咳嗽,见老佟背对自己,她悄悄回头看向来人,发现容仪面色憔悴,人倒是比从前丰腴了些。
“快走,夫人也是你能看的!”
老佟一回头差点被她吓死,用力把她抓到自己前面,推着往前走,生怕她再乱回头给自己惹祸。
两人的动静到底吸引了容仪的注意,她捂唇抬头,总觉得那抹身影有些熟悉。
见她愣神,婢女以为她心有不满,小心翼翼开口:“夫人?”
“无事,走吧。”
书房在前院,陈姝走得有些烦了,刚要开口,面前的老佟突然站住脚,她一个没停住,两个人撞在前面的石壁上。
老佟捂着脸哼哼:“哎呦。”
“你走得好好的,站住做什么!”
陈姝皱着眉看被他踩到的脚,疼得她脚趾动了几下才缓过神来,鞋上灰突突的印子看得她更烦。
“哎,前面那个就是状元郎,别让他瞧见你。”
老佟把陈姝往身后拽了拽,两人藏在角落里,偷偷摸摸看着前院的事。
红衣状元郎朝严刺史拱手作揖:“下官还要赶去安柳,便不多打扰严刺史了。”
“许大人之名,我在京城有所耳闻,你能来安柳县,亦是我之幸事。”
严刺史说罢,吩咐人送这位许县令出门,还给他拎了些祁州的小玩意。
待到红影彻底消失在眼前,老佟才带着陈姝往前走,两个人前后进了前厅,许县令喝剩的半壶茶被分给了他们二人。
他们二人一左一右默默喝着茶,陈姝正要给自己续第二杯时,上首的严刺史发了话。
“这位状元郎啊……”
陈姝抬眼:“杀了他。”
“诶你这丫头!”老佟一口水呛住,咳得眼泪都冒出来,看得陈姝直咧嘴。
“又没人跟你抢,你急什么。”
他急的是喝茶这事吗!
严刺史看他们一眼,倒是没因为陈姝的莽撞话发怒,反倒是颇有兴趣地看着她的脸。
“你那疹子能消?”
“能,已经大好了。”陈姝咧嘴笑,举着茶杯敬严刺史,“大人好茶!”
老佟还要说什么,被一个眼神压制住,严刺史眯起眼,将茶杯轻轻放下。
“那铁矿之事,老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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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我说了,他想交给你。”
陈姝挡在茶杯后的唇角微弯,眼睛却倏地瞪大,茶杯也嘭一声丢到桌上。
“老佟想干我这差事,他不是有夫人有孩子吗,在外面跑的时候都带上吗?!”
“应娘子,你在安柳县时间也不短了,暗卫所也经营地井井有条,交给你是大人对你的器重。”
“那,那网不撒了?”陈姝转头看向严刺史,一副头疼的模样,“矿上杂事多,那我来之前不都是老佟管嘛,我不想干这事。”
“你……”
“行了,都别争了。”
严刺史按按眉心,让人撤了茶水,免得他俩一会儿砸一下,砸得人心突突直跳。
“严峥的事,李之源已经付出了代价,与你们无关。”
陈姝听得呼吸一顿,眸子里泛出冷意,她垂首不语,只等着严刺史快些放他的屁话。
“铁矿还是交给老佟,属于你的那一份不会抹了去,”他说到后半句时,给陈姝递了个牌子,“暗卫所需要用的银子,日后拿这个腰牌去万福钱庄取。”
陈姝没接牌子,惊喜抬头:“大人您同意我的提议了?!”
严刺史见她兴奋地仿佛要起来转两圈,牌子改递为丢,没好气地瞪她一眼。
“好好做事!”
“您放心,那我回去就把暗卫所的名单给老佟,这半年可把我憋坏了,我早就想出去走走。”
她拿着腰牌美滋滋凑到老佟面前,故意敲了敲给他听响:“听见了吗?”
老佟嫌弃地身子后仰:“听见什么?”
“鲤鱼打挺,牛羊奔跑,还有油果子的邀请。”
“……”
老佟觉得她有点失心疯了,指着她向严刺史求助,结果俩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
也是,她左右还是个孩子,贪玩也是情理之中。
老佟故意逗她:“鲤鱼打挺,我在家就能听到,何故跑到山野里去。”
“您那叫在水里扑腾,不一样不一样。”
她故作高深地摇头,三两步走回自己的位置坐下,翘着脚格外嘚瑟。
“好了,今天叫你们来就这些事,”严刺史站起来,想到什么又去唤陈姝,“应陈来一下。”
陈姝脚下一顿,迅速把腰牌塞进胸前:“大人,您不是要反悔吧?”
“……”
严刺史深吸口气,拂袖走向书房,陈姝看看老佟,脚下还是老实跟了上去。
“关门。”
“哎!”
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人,陈姝慢慢收敛了神色,乖乖垂着头等他发话。
“我儿走丢之事,是我疏忽,但这事也是冲夫人而去,我也该派些人保护夫人。”
说是保护,实则不然吧。
陈姝在心里翻白眼,面上愈发恭敬,主动提出把暗卫所的人调到这边来。
“我那里有几个机灵的,手脚也麻利,跟在夫人身边正正好。”
“嗯。”
严刺史站在书桌前,背在身后的手微微合拢:“听老佟说,暗卫所想要马?”
“我就是随口一说,那马太金贵了,养不起。”
陈姝笑着摆手,她心里清楚,这是来堵自己的嘴了,她也就是嘴上客气一下。
白送上门的便宜不占,她傻啊。
“区区几匹马,想要就买,只一点你需记着。”
他说罢转身,眼中浓雾翻滚:“你是在为谁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