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娘问过我,是想回京还是留在祁州。”
陈姝笑笑没应声,在牛车惬意的晃悠下,手中的草杆转得飞快。
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从前逼迫谢廷楠做决定,也是为了达成她的目的,可惜,她当时狭隘,只把视线锁定在他身上。
她不再替人做决定。
过了十五,街上人头攒动,绣楼开门迎客。
不知是因为新年,还是因为李县令的离开,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欣喜的笑。
陈姝记起许久没去的暗卫院落,让他们先走,自己转身去寻人,还没进门就被应昭拉住。
“老佟来了,脸色很难看。”
难看是必然的,陈姝当做不知,带好藏在门口树中的面具,脚步轻快进门。
“佟大人新年好啊,也不知道年前来那人,替我把年礼送给您了没有。”
“李之源死了。”
“我没给您买什么好东西,就是些……什么?”
陈姝脸上的笑收敛,逐渐变为凝重,难以置信地走近坐在院中的人。
“佟大人,您可别开玩笑,那是朝廷命官,说死就死了?”
“死了,在出城的路上,被发现的时候人都硬了。”
老佟叹口气,目光却是锐利地刺向她:“他身边的暗卫呢?”
消息传回来到今天,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李之源那么贪生怕死的一个人,大年夜拖家带口出门,说明县城里出了更大的威胁。
“过年到现在,你人在哪儿?”
“我在鸿县啊,那处有个温柔乡,您懂的……”陈姝凑过去撞撞他的肩,嬉笑两声,视线掠过忙碌的暗卫,声音压低。
“李县令丢下一大家子,自己走的?”
“妻女也带走了,一个都没找到,”老佟看向她的视线越发狐疑,“你真不知道这事?”
“这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另一件事。”
陈姝招招手,示意他过来:“我听暗卫说,前段时间来了山匪,好像说什么,上次绑的三个女人不老实。”
“三个?”
“你认识?”
“李之源一妻两女,不也是三人。”
陈姝笑他多想,招呼人上茶,自己亲手给他斟了一杯:“兴许那娘仨是藏在哪儿了,没跟着李县令出城,您也别担心了。”
“就是李县令一死,这边的事和重担,都要落在您身上了。”
老佟喝了茶,心里还是难安:“你说的温柔乡在哪儿,我也去舒爽两天。”
陈姝脸色一僵,拽着他往角落里走,生怕人听见似的:“大人,您好男色啊?”
“你这说的什么话!”
老佟试图抽出自己的手臂,却被陈姝攥得死死的,无法挣脱。
“告诉您也无妨,鸿县十里街有一家南风馆,天擦黑就开门迎客,就是那个兰庭……嘿嘿。”
陈姝摸出钱袋子,往他手里一压,双手合十用力拜了几下,满脸恳求。
“您给我留着他,别的您随意。”
老佟一听南风馆,钱也不接了,抖着手把钱袋子还给她,嫌恶地拍拍身上。
“这次来还有件事,刺史要见你,你这丫头也是赚上好日子过了。”
“见我?”
“今天就跟我回去。”
他说着就拉陈姝走,她哎哎两声:“您让我收拾点东西,最起码让我带套衣服吧!”
“你一个杀手,还在意这些?”
“杀手就不能爱美了?你这是哪儿来的歪理,等我一会儿。”
陈姝三两步跑进屋里,应昭看了两眼也跟着跑进去,老佟是个不会武功的,他们私下里说些什么,也不怕他听见。
应昭有些担心:“阿姐,你去了祁州,怕是要以真面目示人了。”
“我知道。”
“那他们不就能凭画像,查到你身份,发现你诓他们了!”
“我怕什么?”陈姝用力勒了一下包袱,拍拍他的头,“他们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群我直接杀到他老家去。”
“哎你!”
应昭看着她利落上了老佟的马车,咬咬牙,在院子里寻到小泥,抓着人往屋里走。
“过年的时候,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小泥哼哼两声,把他往门外推:“你刚才没听见?李之源死了,夫人孩子都被土匪抓走了,去去去,大人的事别多问,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长个子。”
应昭一头雾水,回家发现院里多了人,是许久未见的陈行山。
“我县考过了,开了春就去祁州准备府试,不若你跟我一同去吧。”
陈行山兴奋地在院子里转:“我听我爹说你要游学,第一站不如就去祁州,咱们也好有个伴。”
被问的人还没开口,严峥先发了话:“你怎么不去问问林玉姐姐?你们不好了?”
陈行山一噎,方才的兴奋消退,人也不转圈了,寻了个位置坐下。
谢廷楠没听见他回话,放下手中东西,伸手拉过严峥让他安静些,自己也是一言不发看向好友。
“年前我问过玉娘,她说她不愿去祁州,只想守着绣楼。”
“年后我与她也一直未见上面,问应昭,他也说不知。”
“应昭?”谢廷楠看向刚进门的人,抬手招他过来,“你可知道林玉姐在哪儿?”
“她心烦,谁都不想见。”
陈行山一听他这冷冰冰的回答,心里着急跳了起来:“心烦?!谁惹她了!”
“你等她自己告诉你吧,”应昭不在理他,转头看向谢廷楠,“阿姐有事,要出门几日。”
“可说要去哪?”
“祁州。”
“那不是我家吗,阿姐怎么不带上我!”严峥争着要去,应昭看了半晌,嘴里啐出一口毒液。
“送你回去接着等死吗?”
刺史的事,陈姝把严峥当小屁孩没告诉他,但应昭是一清二楚,甚至陈姝还在其中出了些馊主意。
谢廷楠只说自己知道了,又婉拒了陈行山的邀请,建议他去绣楼多走走,说不定能遇上林玉。
比起自己跟着去,谢廷楠觉得他更希望林玉能陪他去祁州。
眼下他担忧的不是好兄弟如何,而是陈姝。
过年他背人回来时,曾在她身上闻到浓烈的血腥气,可他没问,他清楚自己就算问了,也得不到什么正经的解释。
陈姝最爱哄人玩。
“阿——秋!”
马车上,陈姝用力揉揉鼻子,从包袱的药瓶里倒出两粒药塞进嘴里。
“这马真是好马,暗卫所要是配上几匹,日后传信也是方便。”
“暗卫所?”
陈姝点头:“就我那院子,准备改成暗卫所,这开了春好走动了,你不找我去见刺史,我也要提出来见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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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刺史?”老佟震惊之余,语气里还有些瞧不起,“你能有什么正事?”
陈姝嘿嘿一乐:“不是正事,正事那不都得通过您才能往上传嘛。”
她说罢指指上面,见老佟露出满意的神情,在心里发出嗤笑。
马车驶入祁州城,陈姝被安置在偏僻的院落,老佟让她等候传唤,把人扔在这儿一待就是几日。
陈姝也不急,白日里在屋里睡囫囵觉,夜里则游荡在祁州城的秦楼楚馆,甚至还萌生了在祁州盘个铺子的想法。
这天夜里,她刚要出门,就被老佟带人匆匆拦下。
“哎呦你这娘子,怎么,怎么日日都跑出去寻欢作乐!”
老佟终于蹲到她,有种看见亲人的激动,紧攥着她的手臂生怕她再跑了。
“刺史大人忙,你还不老实候着,到处跑什么!”
“祁州真是大地方,鸿县那小地方跟这完全比不了,我这不是一时被迷了眼嘛。”
陈姝瞧瞧漆黑的马车,小心指了指马车:“我?能坐?”
“上去吧你!”
她被硬推上车,帘子一打开就见里面正襟危坐的男人,她手抖了抖,脸上面具也跟着往下花划了几分,露出泛红的额头。
陈姝回头欲喊老佟,坐着的人却发了话:“坐吧,这么久了,还不知道你如何称呼。”
“应陈。”
“应娘子可知道,李之源一家被土匪杀害之事?”
陈姝怔愣片刻,弯腰低头:“可需要为李县令报仇?”
“是他命不好,派人给他府上送些银子罢了。”
严刺史轻抿口茶,冷漠的目光落到她低垂的头上,脖颈上的红疙瘩令人心生厌恶。
“老佟说你有事,禀吧。”
换题转换得过快,腰身弓了半晌,才抬起头回禀。
“安柳县的暗卫所已成气候,我想替大人,到各地去走上一趟。”
“哦?”
刺史这才抬眼,正经打量起这个瘦小的女人,李县令之死对他而言无足轻重,但对她和老佟,意义却不同。
“李之源死了,矿上之事落在你二人头上,你再走,老佟怕是不肯一人受累。”
“谁说就佟大人一人了,暗卫所交到他手里,还不是听他派遣,有我没我没区别。”
陈姝拱手,脸上面具一松,啪嗒一下掉在毯子上,她惊慌地抓起来要往脸上带,严刺史看清她的模样,缓缓放下茶杯。
“既然掉了,就不用再戴,直起身回话吧。”
“方才你说去各地走上一趟,是什么意思?”
提起这个,陈姝眼睛一亮,先是回头看了眼车外,这才说起自己的计划。
“暗卫所既做,只做一处不免可惜,不若我替大人撒一张大网,将这天下事尽收囊中。”
陈姝指指天,又指指地,一脸神秘莫测:“这矿,也未必只有安柳县一座。”
“你这人,心思倒是野。”
陈姝咧嘴笑笑,手拢在嘴边嘴皮子微动:“我也想替大人做些实事,大人将来平步青云,我在后头捡些大人不要的,也够一辈子无忧了。”
她话音落下,车里一阵沉默,陈姝提着心,手指抠着衣衫一副心急的样子。
严刺史将她的动作收入眼中,瞧出她一心想在自己这里博个地位,摇头放下茶杯。
“此事耗资耗力,还需再议,你先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