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凌云渚才想起这个世界没有剧本杀,“三言两语说不清,反正你就当个游戏玩……到了,进去吧。”
随口将话题揭过,三人一同步入这名为听风驿的客栈。既答应了护送,就没有让雪遥出钱的道理,凌云渚正想开口,便有人抢先一步。
“掌柜,两间上房。”段驰龙将银钱搁到台面,没松手,偷偷瞥向身侧。
凌云渚面色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但他心里有鬼,还是犹豫道:“算了,三间吧。”
说着就往钱袋摸去,然而下一刻,有只手从旁伸来,止了他的动作。
凌云渚道:“两间。”
掌柜原本尚在迟疑,但见此人长身玉立,气度非凡,一言一行皆颇有风采,当下便应道:“好嘞,两间上房,客官稍作等待。”
雪遥小声道:“多少钱呀,我还给你们吧。”
明明说好只是护送,怎好意思让对方既出钱又出力?更何况,看这客栈的装潢布局,肯定不便宜。
“你让他付吧,他钱多得没处使。”凌云渚冷冷道,“拿金子砸人。”
段驰龙刚从掌柜那儿回来便听得这么一句,愣了愣,一时不知哪儿又惹师尊生气了。凌云渚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接过钥匙,兀自上楼去了。
“他……刚刚有说什么吗?”段驰龙向雪遥求救。
“说你钱多,说你拿金子砸人。”雪遥敏感地闻到了空中的火药气,“先上楼吧。”
凌云渚走得最快,进了屋子便啪嗒关了门,剩两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言。段驰龙送雪遥到门口:“你一个人可以吗?”
“放心吧,他很乖的。”雪遥摸摸隆起的小腹。
段驰龙道:“我们就在隔壁,有事敲墙。”
干完这一切,他又在走廊站了一会儿,不敢进去。他知道凌云渚在暗示什么,无非是重逢那晚用金子羞辱人的事,事儿做得不对,他认,他只是搞不明白,为什么突然提起这茬。
还没从“强制入内”和“再开一间房”中选出结果,门却突然开了,凌云渚立在明暗交界处,冷声道:“滚进来。”
段驰龙赶紧跟上:“师尊!”
他锁上门,轻声道:“你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凌云渚回得很快,但就是因为太快了,才让人感觉不对劲。
“我才不信,一定是我做错了事。”段驰龙小心翼翼地从背后抱住他,“告诉我好不好,憋在心里会憋坏的。”
半晌,对方似乎叹了口气,妥协道:“说了没有,我有什么好生气的。”
他轻轻一挣,便从段驰龙怀里脱身,头也不回:“不早了,快去洗漱。”
行事作风看着很正常,语气也和平时听不出两样,上床,熄灯,就连以前没有的晚安吻,这回也给了,随后又说自己犯困。
于是,段驰龙只能暂时按下心底的不安,替人掩上薄被,相拥而眠。
不知过了多久,他猝然惊醒。
漏钟指向子时,夜半三更,整座客栈沉浸在睡梦中,一片死寂,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段驰龙心跳剧烈,下意识往旁边凑过去,谁料摸了个空。
他脑袋嗡一声炸响,冷汗都出来了。
油灯就在床头,他却手抖到第三次才点上,火苗颤颤巍巍地晃动,照出支窗木动过的痕迹。
段驰龙稍稍安了点心,既然是从内向外打开的,就说明凌云渚不是被掳走的,至少能保证安全。他吹灭油灯,顺着红线的指引跳出窗户,落到地上,一句“师尊”刚喊出口,脑袋便被轻轻砸了一下,是颗没长熟的金桔。
他意识到什么,猛然抬头。
今夜月色很好,银亮的光如同流纱,披在那人的头发上,衣襟上,白靴上……凌云渚隐在树叶里,一条腿搁起,一条腿挂着轻轻晃,冲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柳叶眉,丹杏眼,清冷的面容浸在月光里,宛若天宫的神仙,竟让段驰龙看愣了。
“小声点,别吵着人。”凌云渚背靠枝干,没有下来的意思,只是拍拍身侧。
段驰龙毫不犹豫地飞身上前,与他并肩而坐。这里视野很好,平望过去,能看见远处的青山,重叠的林木,屋落连绵不绝,亮着几盏稀疏的灯。
还有时轻时重的,伴着果香的清风。
人在这种环境下,很容易忘掉时间,段驰龙安静地陪他坐了一会儿:“睡不着吗?”
过了许久,凌云渚才“嗯”了一声。
他盯着远方,声音轻得听不见。
“你呢?怎么也出来了?”
“来哄你。”段驰龙很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的,你不高兴。”
“师尊,你在生我的气,对吗?”
风吹叶动,簌簌的声响连片起,传了好远。此时正值秋季,硕果成熟之时,低头便能瞧见各色野果,浅淡的果香钻入鼻尖,不自觉便让人缓了神经。
半晌,凌云渚道:“对。”
黑暗成了很好的保护色,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嗓音很淡。
“我不想生闷气让你猜,消磨感情,对彼此都累,就直说了。”
段驰龙下意识屏住呼吸。
“白天,你为什么改口三间房?想分房睡吗?”凌云渚平静道,“和我在一起,会让你觉得丢脸吗?会让你在外人跟前不自在吗?”
“我,很拿不出手吗?”
段驰龙没料到他会说这个,人都怔了。
“我承认,自己心眼小还敏感,容不得你表现出半点异样或不耐烦。我是个很麻烦的人,越在意就越爱猜疑,一句话,一个皱眉,乃至一个眼神,都足以让我崩溃,你得表现得很爱我,我才能勉强不去胡思乱想,我……”
凌云渚嗓音僵直,跟背书一样,将打了千百遍的腹稿念出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喜欢我,以前从没人喜欢我的,不管是初见那会儿,还是后来被系统拉去另一个世界,我都没被人喜欢过,也不知道怎么爱一个人……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再有移山填海的能力,三天两头生病,兴许还是个扫把星,你和这样的我在一起,会很累的,所以,你要是后悔……”
冷风袭过,凌云渚话音乍顿。
我在干什么?
他大脑空白,突然清醒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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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我在干什么?自戳伤疤,亲手将段驰龙推给别人?
可这些话在心里憋了太久,若是不说出去,对段驰龙也太不公平了。
以前的他还有资本要求“一生一世一双人”,可现在的他病骨支离,厄运缠身,修为大不如前,死后说不定还要被打入十八层地狱。
何必拉着段驰龙蹉跎呢?
反正换命时,他所求的也仅仅是再看一眼昔日爱人。
“算了,你就当我半夜发疯,胡言乱语。”鼻尖泛酸,凌云渚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气,才哑声道,“如果,你哪天后悔,随时……”
哗啦——
披风抖开,裹在他肩上,段驰龙把他抱到怀里:“别说了。”
“你身上好冷,不舒服吗?”他召起一个升温结界,“是不是打昭寒的那一下——”
凌云渚沉默。
那招万剑归墟,从前他连着使十次都不会喘一下气,换掉命格后,一次便已撑不住了。
“我不是想和你分房睡,白日订三间,是怕你介意,后来听到你改为两间,我高兴还来不及。我从不觉得和你在一起丢脸,其他人算什么东西?我只在意你,想要你开心,无论你是什么模样,无论你修为高不高,我都会一直爱你。”
他的手和凌云渚覆在一起,将温热的灵流传过去。
“疾病缠身没关系,我会把你治好,运气不好也没关系,我的运气都给你,修为有损,我就找奇珍异宝,把灵脉养回来。”段驰龙也慢悠悠道,“至于你想要的爱,要多少有多少,就怕你承受不了。”
身体慢慢回温,凌云渚放松地靠在他肩膀。
“云渚,以后别说什么‘我会后悔’这种诛心之言了,你怎么能怀疑我的爱。”段驰龙半是心疼半是委屈,“你明明这么好。”
晚风温柔,那人细数他的优点,诚恳认错,又絮絮叨叨地表达爱意。他安静地听着,和对方手心交叠,看头顶辰星寥落,总算冒出困意。
凌云渚坐在树上,靠在爱人的怀里,睡了过去。
他在恍惚中被抱入怀,回到客栈,又在恍惚中和段驰龙相枕而眠,鼻尖钻入熟悉的皂角香。
窗外风未停,隐在林叶中的野果被吹得簌簌摇晃,终于断了枝柄,从半空落下,啪嗒掉在地上。再定睛一看,日头早已高升,清风化鸟鸣,长街人语喧嚣。
雪遥昨日让他们担了住店钱,今早便抢先下手为强,点了满满一桌子菜。听风驿地理位置绝佳,眺窗而望,可以看见远处的缥缈青烟,群山围着湖泊,像一只碧蓝的圆眼。
“这家客栈的菜倒是不错,难怪今早伙计一直给我推荐。”雪遥盛了一碗粥,“不知道你们的口味,就多点了几样,尝尝?”
凌云渚道过谢,又东拉西扯说了些有的没的,而后才进入正题:“夫人,容我多问一句,昨日那些追兵是什么来头?”
“他们啊,是天界的神族,来抓我回去的。”雪遥倒是毫不隐瞒,“我原本也是天界的人,和夫君相爱后就被赶出来了。”
天界神族?!
凌云渚惊愕,和段驰龙对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