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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第 6 章

作者:叶纵郁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盖世功业,令尔辈绝望!”


    ——当初选用雪莱的《Ozymandias》作为黑客代号,我完全是为了恶心暗网上那帮子自命不凡的中二病。这年头黑进五角大楼的系统都已经是家常便饭的事了居然还拿来显摆,能进DEFCON黑客大会的几个没去五角大楼外网里转悠过?要不是内网完全独立,早被穿得跟个筛子一样了。


    真要有本事就去黑全球仅有13台的根服务器啊,谁能重现02年的盛况搞得动一台保证秒上全球通缉。结果那帮子口嗨小鬼在暗网论坛上跳了好几天,黑了无数大型企业和几个小国的政府网络,就是没朝橙黑网站之类的下过手。


    啧啧啧。


    所以我另辟蹊径,黑了橙黑网站又黑了他们的电脑手机,取得隐藏文件夹和控制摄像头权限是黑客基础操作,但要黑几百个黑客的设备可是项繁重的体力活——之后将真人大头和牙签们列了个表,按照尺寸排序后发布到论坛上——说实话那过程中我晕针了不少次。


    之后我的IP就被那论坛永封了,但是没关系,世界上还有种东西叫代理服务器。实在不行还有终极大法——真人物理移动办公()。


    Ozymandias——“万王之王”。


    可惜纵然我治过蠕虫打碎防火墙黑过服务器,却偏偏忘了——人,才是所有系统中最薄弱的一环。


    人心难测。虽然人群是愚昧的、可预测动向的,但单个的人,哪怕进修过再完善的社会工程学,你也永远无法猜测他在某一秒某一时刻转过的是什么样的念头。


    就譬如现在。


    从急诊缝完针出来后张佳乐一直绷着脸,口罩已经因为急促呼吸积累的水汽黏在了他脸上。我只瞥了他一眼便收回视线,垂下眼摆弄着被裹得像两根香肠一样的手指。缝合线爬着穿在皮肉上的感觉怪诞诡异,疼痛倒还在其次,已经分离的两块肉被硬拉扯着非要重新长合在一起,那种不协调感才是令我最别扭的。


    其实按照我本来的想法,是不如把两块皮肉直接削了等重新长,但很可惜好像削了以后就能看见骨头了。


    “不舒服的话就把口罩摘了吧,这么晚了街上的摄像头也拍不到你的脸。”我反复握捏左手,测试着目前能感受得到的疼痛阈值上限。张佳乐很听话地摘下口罩扔到后座上去,清秀的脸上已经被勒出了红印,依旧一言不发。


    我从来不想把学到的心理学和社会工程学理论套用在他身上。张佳乐本性活泼偶尔还天马行空,用死板的理论去套在他身上收效甚微;更重要的是,我不想用写代码、控制进程的方式去控制他影响他。


    灵动而富有生机的“人”,才是我最想解题的课题。


    “不要再握拳了。”张佳乐硬邦邦的声音砸过来。


    “哦。”我应了声,侧过头去看窗外高架上快速向后漂移的路灯。


    ——他在想什么呢?


    我无法抑制思绪地去猜测。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张佳乐现在心理健康状态极差,很可能已经有了抑郁倾向。但我不敢开诚布公地跟他提建议让他去看心理医生,按照他那极易内耗和钻牛角尖的性子,只怕讳疾忌医的可能性最大。


    但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他。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让张佳乐拿到他梦寐以求的冠军,可我又不能作弊给百花缭乱装外挂、黑荣耀竞赛用服务器,那是在折辱他。


    推荐他去网游里虐菜来赚取虚荣感?浪费时间又浪费手感。


    出去旅游散心?他已经旅游了四五个月了。


    把他踢去孙哲平那边?估计会触景伤情。


    推荐他谈个恋爱分分心?死电竞宅男不解风情还一门心思追冠军,连我倒追了他四年都没看出来,那估计能让张佳乐木头开花的可能性就是天降绝世美女然后来个一见钟情。


    唉……死胡同。


    我还在魂游物外地任由思绪纵马信缰,忽地感觉左脸被人戳了戳又捏了捏。侧过头,发现车已经下了高架在等一个红灯,张佳乐刚收回手转回头,嘴唇仍旧抿得死紧,不知道在跟谁怄气似地。


    ……总不会是我吧?


    -


    从下车到爬楼梯进家门的一段路上,我又认真从头到尾捋了遍,想想觉得自己还是不够信任张佳乐。


    他是擅长打辅助、舒适区偏向于策应,但张佳乐怎么说也是个22岁的青年了还担任过两年百花队长,能孤身拽着百花战队两进总决赛,他决计不会是完全没有主见的人。


    张佳乐能自我调节,也或许已经有了相应的对未来的计划,只是由于本性里的藕断丝连,还在犹豫不决而已。


    有决定了,但还没彻底下定决心,顺水推舟一把就行。


    他这次回昆明却没有去百花俱乐部故地重游,甚至还狼狈到需要躲避俱乐部返聘他的说客以至于自个家都不敢回,已经说明一切了。


    “乐乐,”张佳乐走在前头,刚把手里提着的装了一大堆药物和纱布的袋子放在餐桌上,有点距离,但我不信他会听不到我的声音,“转会吧。”


    那个瘦削的背景僵住了,半天都没回头看我。


    “去有实力的战队,霸图、甚至是微草。”这种有队霸,划掉、强势领头羊的队伍是最适合他的,“总之不要留在百花。”


    “我……”


    “张佳乐,你转过来看我。”我盯着他的背影,“你在怕什么?”


    半晌,张佳乐才慢慢转过身,倚靠着餐桌垂着头,任由滑落的酒红长发遮挡住视线:“我运气不好……先是大孙然后是饼饼你,我总是害你们受伤。”


    “别把意外归咎于自身,不然天底下发生的事故都成你的责任了。”我走过去,抬手将他颊侧垂落的头发撩到他耳后,“电子竞技实力为尊。如果你非要纠结于‘运气’这种东西,那么更好弄了——物质守恒,运气同理。你运气差没关系,队友运气好就行;或者明天我们就去拜金台寺,拜它个百八十回我就不信你不会转运。”


    张佳乐扁扁嘴,嘟哝:“这什么理……”


    “道理。”我斩钉截铁道。


    连叶秋都退役了,和孙哲平一样以操作风格狂放豪迈著称的韩文清那老妖怪还跟解决不掉的Fatal Bug(致命错误,最严重的BUG等级分类)似地活跃在职业赛场上——要是真有运气这东西,韩文清的运气绝对高取值。


    人物属性一般为零及正数,张佳乐的运气总不至于是负数吧???


    要真是,那只能说有东西在故意和他作对。


    张佳乐扯了扯嘴角,看着好似是被我逗笑了,但眉宇间总萦绕着一股忧愁。


    唉,该死的文青。


    “乐乐,”我只能使出杀手锏,“我要抱你了。”


    “啊?”张佳乐明显傻住了。


    我使出了被猥琐OTAKU们谣传成“怀中抱妹杀”的“怀中抱珠杀”漫画格斗技,恶狠狠箍住他的腰然后使劲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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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怀里掐。张佳乐太瘦了,虽然178云南小伙的个头摆在那但身上真没几斤肉,光秃秃的胸口膈得我脸不仅疼还差点磨平我唯一的高海拔鼻子;脊背上凸出的蝴蝶骨顶在我右手掌心让我心里难过,我只能挪开手掌在他背上游移一番吃够豆腐后,再将手按在他肩上。


    这一定是一个非常没有美感的拥抱。


    但是心理学上说没有安定感的人,给他一个有力的拥抱可以缓解对方的压力,也能使其平静且感受到一种被选择感。


    运气不好?没关系。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也没关系。


    总会有人来的,也总会有人选择你的。哪怕以后我也离开了,也会有人陪着你。


    乐乐。


    被我恶狠狠抱住的时候张佳乐都快僵硬成木桩了,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把手往哪里摆——但不知道为啥,他居然没有想过要推开我。


    哼,算他识相。


    好半天,张佳乐才将一手揽在我腰间另一只手按在我背上,竟然是要用更大的力气把我往他怀里按——天知道我已经先把自己的脸跟烙大饼似地铺在他胸膛上了,他再主动用力那我的鼻子不是要被磨平了,是要被恁得凹下去了。


    嘶……这厮不会在报复我吧???


    我快不能呼吸了啊!


    “饼饼,我不甘心……”可是传到耳中的声音,却是颤抖着以至于略微带着哭腔。


    那些压抑不甘、那些愤恨懊恼、那些沮丧颓唐——宣泄出来吧,别压在心里。


    “转会。必须转会!”我大力拍他的肩背,在他胸膛里挣扎着嚎叫,“跳槽!!!为了冠军!!!”


    张佳乐却没有再说话,而是选择将脑袋埋在我肩窝里。他没有哽咽,我肩上也没察觉到湿润的泪意,但这家伙——居然在咬我肩膀泄愤啊啊啊!


    他果然想报复我!


    好奇怪,这次我竟然马上就感觉到疼了。


    在我被憋到差点气绝身亡的时候张佳乐终于松开我了,他眼眶有点红但绝对干燥,像是有点不好意思,尴尬地朝我笑了笑,嗫嚅:“饼饼……对不起……”


    “还行,不疼。”我虎着脸,干巴巴道。


    “饼饼……”他忽然低低唤了声。


    “嗯?”我觉得我拉长的晚娘脸可以去申请吉尼斯纪录了。


    但是这家伙又不说话了,就低头定定看着我。


    平心而论,张佳乐的眼睛非常漂亮,笑起来时盈满笑意;哪怕是现在,依然闪耀着动人心魄的神采。


    但他干嘛瞪着我?!


    比谁眼睛大是吧?!


    我睁大眼瞪回去。除了左半边脸的王杰希我还没怕过谁!


    我俩大概互相瞪了十来秒,终究是我眼力不支败下阵来。我感觉眼睛瞪得干涩难受,闭目缓了缓,等再睁开眼时忽然发现张佳乐脑袋压了下来,凑得好近。


    “你干嘛?!”又想报复我?!张佳乐你小心眼!!!


    “你……”他却变得有些结结巴巴地,好像脑袋烧丝了,“……你为什么不闭眼?”


    我:“?我为什么要闭眼?我还没认输我跟你说!”


    张佳乐:“……”


    但是嘴硬归嘴硬,我还是觉得眼睛干得难受,抬手揉了揉,结果发现——


    张佳乐不知道为啥在旁边失意体前屈地emo。


    我:“?你咋了?”


    张佳乐:“……我恨木头。”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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