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在郭夕瑶的指挥下。
终于变成了一个喜庆的，火红的模样。
连下人都忍不住感叹，“王府终于有点过年的样子了。”
“是呀，前些年王爷不让我们大张旗鼓地办，说是怕打扰了县主休息。”
“如今县主醒了，身体也好了。真是太好了。”
“看看这红红火火的样子，今年啊，一定会是个好年。”
听着众人们的讨论。
郭夕瑶也由衷地感觉到开心。
她回到房间，给自己也换了一身应景的衣服。
红色的襦裙外面，搭配上一件绣着金色牡丹纹样的短襟。
春梅端着一盘头饰，让她挑选。
郭夕瑶的目光，直接落在了盘子上的牡丹花。
她将花拿起来，递给了春梅。
“县主从前从不簪花的。看样子，是今日心情好。”
郭夕瑶自己也觉得奇怪。
从前不喜花，甚至觉得簪花很浮夸的人，会莫名其妙地选中了那一朵粉色的牡丹。
仿佛，是一种习惯一样。
她对着铜镜，看着春梅将牡丹簪进发髻里。
铜镜里的人，画着淡淡的妆容。
年轻美丽，一张脸，充满了活力。
只是那双浅茶色的眼睛，和这种脸有些违和。
“好了，县主。咱们去正厅给王爷拜年吧。”
王府里下人众多，可是能坐在一起过年的，不过白舫和白西瑶两个人。
郭夕瑶提着裙子，走到正厅。
下人们已经准备好了拜年要用的蒲团。
她径直跪下去，口中说的都是些福泰安康的吉祥话。
白舫高兴地连连给她发了两个压岁钱。
“我们幺儿啊，以后爹年年都给你压岁钱。”
“爹爹，我都多大了，怎么还能要这个东西的。”
白舫捋了捋自己的胡子，“多大了也是爹爹的宝贝女儿。”
“压岁，压岁。有爹爹在，麻烦事就不会找上你。”
郭夕瑶眼眶骤然一红。
默默将压岁钱收进了衣襟里，手还迟迟不肯放下。
这似乎，是她第一次收压岁钱。
嘴上说着不在意，心里却想要的不行。
白舫察觉到她的心情有些激动，轻叹一口气，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不苦，爹爹将女儿保护得很好不是吗？”
他看着眼前越发懂事的女儿，心里却五味杂陈的。
父女二人原本还想说些体己话。
外面传来了动静，“王爷，新年康健啊。”
说话的，是王若兰。
她人还未到正厅，声音已经传来了。
郭夕瑶这才从蒲团上站起来，一副战备姿态，看向外面。
王若兰领着自己的一双儿女，穿得那叫一个招摇过市。
一进正厅，眼睛都没有斜地，朝着白舫走过来，“给王爷拜年。”
“祝王爷新年平安，身体健康，仕途顺遂。”
“有心了。”
白舫言语间，故意疏远。
王若兰不是听不出来，只不过装作不明白而已。
又招呼着两个孩子，“快，给王爷拜年。”
楼衾学王若兰的模样，倒是学了个十成十，说的话，也大同小异。
倒是楼娉婷，磕了三个头，故意道：“祝姨夫，新年快乐。”
她特意强调的‘姨夫’两个字。
反而让白舫心里放松了些。
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递到楼娉婷的手里。
“好孩子，是个明事理的人。”
这下子，楼衾不乐意了。
他还跪在地上，手已经伸出去二里地了，“王爷，我的呢？”
“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好意思要压岁钱。”
明明压岁钱，没有多少。
可楼衾却吃不得一点亏地喊了起来，“王爷，去年你可是给了我们一个大大的红包呢。”
“今年怎的连压岁钱都没有了。”
顿了顿，他的脸上露出了贪婪的笑容，”难道，是给我准备了更大的红包？“
白舫厌恶地皱了皱眉。
以往给红包，实际是为了感谢王若兰对幺儿的照顾。
可他没办法直接给钱，只能借着楼衾和楼娉婷的名义，给两个大红包。
而今他的幺儿告诉她，王若兰对她并不好。
那这红包，自然是没有给的必要了。
“哥哥，慎言。”
“姨夫将我们当作家人，供我们吃喝，还送你去了北境城最好的私塾。”
“我们该知足了。”
楼娉婷的声音不算小，除了说给旁边的哥哥听。
更是说给身后的王若兰听的。
可这两母子，不仅贪婪，还蠢。
王若兰白了楼娉婷一眼，将楼衾从蒲团上拉起来，“你懂什么？”
“王爷将我们当成是一家人。”
“一家人之间，本就该互相帮助嘛。”
“别说是送你哥哥去私塾了，往后还能替你寻门好亲事。“
“甚至啊...”
王若兰的话没有说完。
郭夕瑶直接打断了她开口，“甚至，还能将我爹爹的王位也传给你们，是不是啊？”
一句话，从郭夕瑶的口中说出来。
可就是另一个味道了。
她始终双手抱胸，一副看戏的样子。
等的，就是王若兰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
白舫听见这话，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王若兰瞬间改了口，“瑶儿胡说什么呢。”
“姨娘怎么会是这个意思呢。”
“你误会我了。”
郭夕瑶嗤笑一声，反问道：“姨娘？”
“王姨母什么时候，成了我爹新讨进门的小妾了？”
一字之差。
王若兰身在世家大族，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两者之间的区别。
不过是借由着白舫是个大老粗，不会在意这细节。
故意在别人前面这样说的。
被郭夕瑶揭露自己的心思，她脸色一僵，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好歹也是蕲州王家，做过别人家正头娘子的人，怎么甘愿做妾了？”
王若兰越来越窘迫。
白舫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偏就是有那些个不长眼的人，冲到郭夕瑶的面前。
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怒声道：“白西瑶，你敢骂我娘亲？”
“信不信老子打死你？”
“你忘记了从前我把你关进柴房，你是如何求饶的了？”
“衾儿！”
王若兰几乎是在他话音落地的瞬间，冲到他的面前的。
她用身体挡住了楼衾。
眼睛却是看向白舫，“王爷，别听衾儿瞎说。”
“他平日里，最疼爱他这个妹妹了。”
“就连娉婷有时候都嫉妒呢。”
郭夕瑶可不打算就此揭过，不仅如此，她还打算顺手帮楼娉婷一把。
她转过头，看向楼娉婷，“你哥哥平日，打你打得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