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尊府大幅的落地窗,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周末的公寓格外安静,只有厨房里传来细微的声响。
周津成已经起来了,穿着简单的灰色家居服,正在料理台前准备早餐。
平底锅里煎着太阳蛋和培根,旁边的吐司机“叮”一声弹出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
他动作流畅地将食物装盘,又倒了两杯牛奶。
小景揉着眼睛,穿着可爱的兔子睡衣,自己从儿童房摇摇晃晃地走出来,奶声奶气地喊:“周叔叔,早上好。”
“早上好。”周津成将她的儿童餐盘放到餐桌上,“去刷牙洗脸,然后来吃早餐。”
“妈妈呢?”小景爬上椅子,探头探脑。
这时,郁瑾也从卧室出来了。
她换上了一身标准的职业套装,白色丝质衬衫,黑色及膝裙,头发一丝不苟地挽在脑后,脸上化了淡妆,显得干练而清冷,与平日里居家的柔和模样截然不同。
“妈妈,你要出去吗?”小景问。
郁瑾走到餐桌边,摸了摸女儿的头:“嗯,妈妈公司今天有点急事,需要去加班。”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正在倒咖啡的周津成,语气客气而疏离。
“今天麻烦你在家照看一下小景,可以吗?”
周津成倒咖啡的动作没有停顿,甚至没有抬头看她,只是极淡地“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阳光勾勒出他冷硬的侧脸轮廓,看不出什么情绪。
郁瑾似乎早已习惯他这种态度,并不在意。
她快速吃了几口早餐,便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公文包和车钥匙。
“我吃好了,先走了。小景,要听叔叔的话。”
“妈妈拜拜!”小景挥着小手。
郁瑾匆匆离开,门被轻轻带上。
公寓里只剩下父女两人。
周津成将咖啡杯放在桌上,在自己位置坐下,沉默地开始用餐。
小景则拿着自己的小勺子,专心对付盘子里的煎蛋。
“周叔叔,”小景忽然抬起头,嘴角还沾着蛋屑,“妈妈最近好像很忙哦?周末都要上班。”
周津成拿着刀叉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抬眼看女儿,声音平淡:“嗯。”
“那叔叔你忙吗?”小景又问。
“还好。”周津成回答,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哦,”小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低下头去吃东西,小声嘀咕,“要是叔叔妈妈都能一直陪小景玩就好了……”
周津成咀嚼的动作慢了下来,他看着小景低垂的小脑袋,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复杂情绪。
但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伸出手,用纸巾轻轻擦掉了她嘴角的蛋屑。
郁瑾确实去了公司。
临近中午,空荡荡的办公楼里只有她所在的楼层还有零星几个加班的身影。
她处理完手头紧急的文件,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颈,看了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她拿起手机,犹豫了片刻,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被接起,那边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南倾?”
“裴队,”郁瑾压低声音,走到窗边,“说话方便吗?”
“方便,你说。”
裴相山那边似乎是在外面,有风声,还有路人的脚步声。
“关于当年经手我爸公司账目的那个会计,李阿姨……有新的线索吗?”
郁瑾有些急切。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裴相山的声音压得更低。
“有点眉目,我们查到李萍萍的弟弟账户上前段时间有一笔来源不明的大额汇款,虽然中间转了几道手,很隐蔽,但追踪下去,源头似乎指向一个境外空壳公司,再往下查就断了,对方很谨慎。”
郁瑾的心沉了下去:“还是没办法证明她当时是做伪证,被人收买……”
“别急,南倾。”裴
相山安慰道,“既然有资金流动,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我已经托国际刑警的朋友帮忙留意那个空壳公司的动向了。只要他们再有动作,一定能抓到尾巴。”
郁瑾深吸一口气:“谢谢你,裴队。总是麻烦你。”
“跟我还客气什么?”裴相山笑了笑,语气又轻松起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对了,你最近怎么样?周津成……没发现什么吧?我看他可不是省油的灯。”
郁瑾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办公室:“还好,他……没什么异常。”
“那就好,你自己千万小心。有什么情况随时联系我。”
“嗯。我知道。”
挂断电话,郁瑾看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心情却丝毫无法轻松。
五年了,父亲蒙冤病逝,褚家破产,她入狱又出狱,带着女儿艰难求生。
而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却依旧逍遥法外,甚至可能还在暗中窥伺。
她收拾好东西,拎起公文包,决定下班。
继续待在公司也只是徒增焦虑。
与此同时,尊府附近的儿童乐园。
周津成坐在长椅上,目光看着在沙坑里专心堆城堡的小景。
他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是加密邮箱的界面,最新一封邮件来自他委托的私人侦探。
邮件内容是关于“郁瑾”这个身份更深入的背景调查,依旧干净得挑不出任何毛病,学历、工作经历、社保记录一应俱全,时间线严丝合缝。
越是完美,就越是印证了他昨晚那个疯狂的猜测。
这是一个精心编织的身份。
他关掉邮箱,拨通了另一个电话。
“是我。”他声音低沉,“帮我查一个人,裴相山,市局刑侦支队的队长。我要他最近半年的所有通话记录和行踪报告,越详细越好。”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有些迟疑:“周律师,查警方的人……这风险有点大。”
“加倍。”周津成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最快速度给我。”
挂断电话,他抬起头,看着女儿无忧无虑玩耍的样子,眼神变得深沉难测。
裴相山……他记得这个名字。
几年前褚家的案子,他似乎也间接参与过后续的一些调查。
郁瑾怎么会和他有联系?
而且看起来,关系匪浅。
郁瑾离开公司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夕阳给城市的高楼玻璃幕墙镀上了一层暖金色。
她在一个红灯前停下,揉了揉眉心,感到一阵疲惫。
就在这时,一辆车从她旁边经过,停了下来,车门打开。
她吓了一跳,转头看去,竟是穿着一身便服的裴相山。
郁瑾连忙问道:“裴警官,你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