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时分,夕阳悬在海面,将山顶镀上一片橙红。海风掠过崖畔,野草沙沙作响。田地里,结束了一日辛劳的人们,正扛起农具,三三两两走向基地的大门。
广场上飘来鱼汤香,大铁锅里白烟腾腾,王翠花抡着长柄勺往碗里盛,味儿还行,就是汤多面少。
萧远舟收回目光,转向屋内,见小卷毛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白虎的脑袋。他换了身崭新衣裳,亮蓝色卡通短袖搭配工装裤,小脸白净,头发蓬松柔软,一黑一蓝的小拖鞋在地板上蹭出轻响,脸蛋鼓鼓的,摆明了还在记恨梳头疼的事。
“小卷毛,吃饭了。”萧远舟喊他。
小家伙头一扭:“窝不吃。”
萧远舟没招儿了,朝正拖地的江砚使了个眼色。
江砚刚冲完凉,整个人清清爽爽的。他把拖把往墙根一靠,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子,居高临下地瞅着小卷毛:“江泽,你闹什么脾气?”
小家伙立刻委屈巴巴地告状:“我没有闹脾气。”小手指向萧远舟:“爸爸,是他,你都不知道,扯得窝好疼啊。”为了增加说服力,小爪子用力扒拉自己蓬松的卷发,展示罪证。
江砚反驳:“是你头发打结,梳开头发才不会长虫子,你不吃就饿着吧。”
小卷毛眼圈又红了,却强忍着没掉泪,闷声道:“饿就饿!反正窝不怕饿饿。”
江砚没再理他,转身对萧远舟道:“走吧。”
萧远舟看了看江砚干脆的背影,啧了声,脚步没动:“小卷毛,你真不吃嘛?”
小卷毛小声请求:“叔叔,窝还是要吃的,你给我端上来好不好哇。”
萧远舟蹲下身,嘴角含着一抹笑意:“你还疼不?叔叔给你呼呼好不好?”
小家伙小耳朵明显动了动,闷闷地说:“呼呼也没用哒……痛痛早就飞飞了”
萧远舟眼珠一转,没再提把人弄疼的事,而是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哎哟,你今儿穿新衣服了吧?看着可真精神啊,白白嫩嫩的。”
小卷毛的小肩膀微微松动了一下。
萧远舟再接再厉:“新衣服,就咱俩在这楼上看看,多可惜啊!下去转转,保准有人问这谁家乖娃娃。”
小家伙被夸得一怔,偷偷掀起眼皮瞟他,小手无意识地揪了揪新衣服,拖鞋在地板上碾出轻响:“叔叔,真、真的好看吗?江泽穿新衣服真的好看吗?”
“那当然!”萧远舟表情真诚无比:“叔叔啥时候骗过你?”
小家伙终于踩着拖鞋站起身,嘟囔道:“那好吧,叔叔,我们一起下去。”
萧远舟笑了笑,一把将小傲娇抱了起来。
下到一楼,屋里人还不多,只有江砚和李阳瑞在摆放碗筷,空气中弥漫着面汤的鲜香。
萧远舟问道:“其他人呢?吃饭都不积极?”
李阳瑞一边摆碗一边回答:“莹姐从镇上的社区,搬了台旧冰柜回来,还是好的,能通电,他们跑去凑热闹了,估计一会儿就回来!”
窗外的天色慢慢暗下来,白虎懒洋洋趴在客厅打盹,鱼汤顺着风往鼻子里飘,小卷毛鼻尖动了动,偷偷咽了口口水。
没过多久,院子外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张丽娟的大嗓门最先传来:“这冰柜可真够沉的,要不是老陈用金属异能加固了推车,半路准得散架!”
“那是,我这异能可不是白练的。”陈凯低沉的声音里带着笑意,腰间的刀片碰撞叮当作响。
黑子憨厚的声音插进来:“陈哥,咱基地里,论本事,就数你,莹姐,还有老大最厉害了!杠杠的!”
一群人热热闹闹地涌进一楼办公处,走在最前面的汪成文推了推眼镜,突然刹住脚步:“这位是...?”他的目光落在江砚身上。
江砚站姿笔挺,仿佛一株孤直的雪松,面对突然涌入的人群和注目,眼神依旧平静,只是微微颔首。
小卷毛被这阵仗吓到了,小手紧紧抓住江砚的裤腿,只敢露出半张小脸,偷偷打量。
萧远舟连忙介绍道:“这是我大学同学,江砚,还有他儿子江泽,叫小卷毛就成。”
“哇!这娃娃长得乖哩!”张丽娟第一个反应过来,独臂一挥就要上前,吓得小卷毛又缩回了江砚身后,只留下几撮不安分的卷毛在外面晃动。
李阳瑞赶紧拦住她:“娟姐你悠着点,别吓着孩子。”
张丽娟女儿走得早,所以特别喜欢小孩子,对基地里的小孩也向来上心。她从包里掏出两个刺梨,递过去说:“小卷毛,阿姨巡山时摘的,给你吃。”
小卷毛瞅着张丽娟手里的刺梨,抬头望向江砚。
“拿着吧,记得说谢谢。”
小家伙愣了愣,从江砚身后挪出,仰着脸望向张丽娟。
张丽娟立刻把刺梨递过去,声音柔和:“尝尝?甜丝丝的,就是有点涩。”
小卷毛捧着金灿灿的刺梨,小声地、认真地说了句:“谢……谢谢阿姨。”说完还忍不住凑近闻了闻那果子的味儿。
“哎!真乖!声音也甜!”张丽娟笑得眼角褶子都出来了,转头拍了下黑子胳膊,“黑子你看!这小娃多招人疼!这双大眼,又黑又亮,跟我家妞妞小时候一个样儿,可好看了哩!”声音里带上了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黑子怕她难过,赶紧拍拍她后背:“娟姐,都过去了。你别难过,北岛那帮孙子,迟早遭报应。”
张丽娟吸了下鼻子,用粗糙的手背飞快地抹了下眼角,转回头对着小卷毛,声音放得更轻了:“娃娃,告诉阿姨,几岁啦?”
小卷毛眨眨眼,先伸四根指头,又蜷起一根,怯生生:“阿姨,五、五岁啦。”
江砚眉峰微蹙,伸手捏住他没伸直的指头,慢悠悠扳正,吐出一个字:“五。”
小卷毛盯着自己突然变多的手指,眼睛瞪得溜圆,猛地点头,举着五根指头晃:“窝五岁啦!”
李阳瑞噗嗤乐了:“刚数的是三吧?”
小卷毛脸一红,攥着拳头嘟囔:“手、小手不听话嘛……”
“没事没事,现在对啦!五岁好,是大娃娃了!”张丽娟笑得合不拢嘴。
柒莹穿着件洗得发白的工装外套,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目光在江砚身上停留半秒,转头冲萧远舟问道:“新来的?”
“嗯,”萧远舟点头,“日后就住这儿了。”
李福端着个冒热气的黑铁锅进来,锅沿还沾着点野菜,他扯着嗓子喊:“都让让啊,小心烫着。”说着把锅往桌上一放,白雾腾地漫开来。
小卷毛踮着脚往锅里瞅,鼻尖动了动。
“坐好。”江砚拎着他后衣领把人提到长凳上。
众人围上桌,萧远舟给小卷毛盛了一碗面汤,江砚伸手接过,把碗里的鱼刺挑干净才递过去。
吃饭时,萧远舟将青岩市发生的事儿简单讲了一遍,包括出现变异丧尸,邻市被攻陷。
黑子手里的筷子顿了下:“这么邪门?”
“对啊,”李阳瑞扒了口面条,“人全跑青岩基地来了,基地外头全是人,说是会玩火,全身都冒着火,邻市就是被它彻底搞废了。”
柒莹放下碗,冷静地抓住关键问:“控火?是冒出来好几个,还是就撞见一个?”
“头一只。”萧远舟应道。
汪成文摸了摸下巴:“火系的?那用水能浇灭不?”
“不好说,”萧远舟摇摇头,“要是好对付,邻市也不会被攻陷了。”
柒莹指尖在桌面上敲了敲:“怕就怕跟人一样,一个个都开始变异。”
这话一出,桌上瞬间没了声,连嚼面条的动静都停了。
萧远舟把筷子往碗沿上一磕,打破沉默:“别自己吓自己。就算真有第二只、第三只,咱这基地偏远靠海,不一定能跑到这儿来。”
他抬眼扫过众人,声音沉了沉:“先顾好眼前的。陈凯,明天带十几个兄弟,跟我去环岛公路清理那窝变异狼,趁还没成气候,早点处理掉。”
“好。”陈凯应得干脆。
“丽娟姐,你负责基地守卫,如今夜里不太平,多上点心。”
“哎,知道了。”张丽娟点头。
“大伙也跟手底下的兄弟说一声,外出千万注意安全,小心为上。别为了口吃的把命丢了,命才是最金贵的。”
众人异口同声:“是。”
饭桌陷入短暂的沉默。江砚忽然开口:“我做什么?”
萧远舟愣了下,他没打算让江砚干啥活,当初带人回来,更多是出于责任。瞅着江砚这模样,能干啥?搞研究?基地连台像样的仪器都没有。
萧远舟想了会儿,抬头问正收拾碗筷的李福:“老李,现在有啥活儿还缺人手的?”
“哎哟,缺人的活儿那可多了去了!”李福掰着手指数:“开荒、修水渠、挖地洞、加固围墙、修那些破机器……忙都忙不过来!”
李福说着,瞥见江砚修长的手指,想起阿虎跟他嘀咕的那些话,又笑了笑,改口道,“要不你帮我打打下手,记记账?这活儿清闲。”
江砚却摇摇头,语气挺认真:“我会种田。”
萧远舟有些意外地抬头:“江砚,别开玩笑了,那活儿你哪干得来?还是记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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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远舟,你看不起我?”江砚眉峰微挑,“别人都在忙活,让我吃白饭?我真的会种地,以前在别的基地干过。”
小卷毛用力点着小脑袋,奶声奶气地帮腔:“对叔叔,窝们种地,腻害!”
萧远舟的目光在江砚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带着点审视,江砚坐得笔直,眼神里透露出一股倔强。
萧远舟突然咧嘴一笑:“行啊,那明天你跟李叔去东边荒地瞧瞧。”
他转头又对李福说:“老李,给安排块好点的地。”
李福搓着手,有点为难:“真让他去啊?这小伙子,看着不像能下地的料。”
“没事,让他去吧。”
窗外,最后一缕夕阳沉入海平面,基地陷入了一片黑暗。
第二天一大早,薄雾刚散,基地广场就排起了长队。基地的老中医带着个小药箱,正挨个给人打疫苗。
小卷毛紧张地望着前面打针的队伍。
“爸爸,会不会疼啊?”他仰起小脸,声音发颤。
江砚低头看他:“不疼。”
轮到小卷毛的时候,眨巴着大眼睛望着老中医:“爷爷,你可以轻一点吗?”
老中医道:“别怕,娃儿,这不痛的。”
针头扎进去的瞬间,小卷毛吓得闭住眼睛,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针头一拔出来,他“嗷”地抽了口气,眼泪花在眼眶里直打转:“呜,还是疼疼的,谢谢爷爷。”
太阳刚爬上山头,萧远舟就带着陈凯和十几个兄弟骑着三轮车出发了。
花了一上午,总算把那群烦人的腐化狼清理干净。接着,大家又各自散开,捡海货,劈海怪,挖晶石,日子又恢复了往常的节奏。
与此同时,基地东边的荒地,已经开垦到半山腰了,李福正指挥着老人与妇女翻地开荒,忽然听见一阵拖拽声。
转头一瞧,当即愣住了,大白虎正拖着生锈的犁耙,呼哧呼哧地往前挪,犁耙过处,硬邦邦的土地被翻出一道道深沟。
江砚跟在后面,手里握着锄头,见有土块没打碎,便弯腰敲碎整平,动作不快,却异常利落。
小卷毛蹲在地上把杂草连根拔起,抖掉泥土就扔进背篓,白虎时不时回头舔舔他的手,蹭蹭他的头。
不远处,正在开荒的众人,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
“我的老天爷!”张大婶揉了揉眼睛,“那老虎比牛还中用?这速度也忒快了!”
“莫不是虎大仙显灵了?老虎还能拉犁?”
“这都末世了,老虎成精不稀奇,不稀奇,你看那翻地的深度!”陈阿伯激动地指着犁沟,“足足一尺多深!真是挖地的一把好手哩!”
“这,这……”李福激动地直拍大腿,笑得见牙不见眼,“哎呀呀,这简直是捡着宝了!我就说老大咋突然发善心带人回来,还是老大眼光毒啊!”
他小跑着凑到江砚跟前:“江小哥,您这大白虎……”
“李伯伯,它叫大白!”小卷毛刚把一把草扔进背篓,可惜扔歪了,又屁颠屁颠跑过去捡起来,再认认真真地扔进去。
“大白,大白白好呀,真厉害,比十个壮汉干活还利索哩。江小哥,你这手艺绝了啊!真是人不可貌相!”
江砚擦了擦额角的汗:“跟我没有关系,老虎是江泽的,它只听江泽的话。”
李福闻言,眼睛瞪得更大了。他蹲下身,平视着小卷毛:“娃娃,这大白虎是你的,它咋能听你的话哩,莫不是异能兽?”
末世三年,谁不知道异能兽金贵。动物与人一样,要么成了见人就咬的腐化兽,要么就成了有特殊能力的异能兽。异能兽能力强,还能认主,哪个基地不想养几只?
他们基地馋了很久,隔壁长岁岛就靠着一只嗅觉异能狼,把巡逻范围扩了一倍。可异能兽哪那么好找?动植物变异本就少见,能驯服的更是凤毛麟角。
小卷毛眨巴着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头:“大白白会保护我,它很厉害的!”
李福高兴得嘴都咧到耳根:“厉害,厉害,确实厉害,娃娃你真是个福宝宝,冬天能多种点儿粮食了。照这势头,不出五天,东边荒地就能全翻完!明儿我就喊人把这块地种上。”
江砚敲碎最后一块土疙瘩,放下锄头,拔除残余的杂草。翻地只是第一步,藏在土里的草根若不除净,日后准会疯长,抢了庄稼的养分。
他抖掉泥土,等背篓满了,就拎到不远处的空地上,那儿是基地专门晾晒柴草的地方,其他人割的草、捡的枯枝都堆在这儿,晒得半干就能当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