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的?
竹取星野比平时早了整整半小时下班,利落地锁好波罗咖啡厅的门窗。
最近这么乱,老板估计也没心思计较这点小事了。
推开店门,清冷的晚风拂面。
门口,福井奈奈子和山梨百惠已经等在那里了,两个高中生脸上带着明显的焦虑。
竹取星野下意识地揉了揉眉心,刚才的对话又在脑中回放:
“这种事情,人口走失应该去找警察吧。”
她接下来的语气没有丝毫波澜,可以说是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疏离。
竹取星野自己给自己的定位一向是很准确的:
只是一个普通的咖啡厅员工,并非安室透那样顶着侦探光环的人。
但这样的态度并没有吓跑两位高中生,反正增加了一丝靠谱的印象分?
“因为奈奈子没有证据证明奶奶真的出了意外,”山梨百惠解释道,语气比她的朋友要冷静些,“而且……她和奶奶没有血缘关系,警察很可能不会受理的。”
竹取星野在心底默默认同,实际上也把头几乎点成了拨浪鼓。
仅凭一个非亲非故女孩的猜测就去立案的话,那本就超负荷运转的搜查一课怕是要原地爆炸了。
“所以,你们又是凭什么断定奶奶出事了?”
竹取星野追问。
福井奈奈子眼眶微红,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
“因为……因为奶奶平时,只要我在家,她总会坐在庭院那架旧摇椅上,看到我上学放学,都会笑着打招呼、聊几句。可是,已经整整一周了,我一次都没见到她,这…这难道不奇怪吗?”
说到底,还是基于一种强烈的却缺乏实质证据的不安。
其实可以不用管的,竹取星野理性地分析——正儿八经的警察都不一定会受理的事情,自己更没有理由一定要去在意了。
这样想着,竹取星野看着女孩泫然欲泣的脸,说出的话却换了个意思。
“走吧,”她不再多说,“我们直接去现场看看。”
话说出口,意外的不只是两个女生,等竹取星野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的时候,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好吧,今晚的梦就决定了——重生之她要回到中午,不放走榎本梓。
现在站在那栋寂静的小院门口,山梨百惠拉住了准备上前的竹取星野,带着一丝迟疑:
“等等,竹取姐姐,我们这样直接进去……真的好吗?”
“你们一直无法确定奶奶的去向,不就是因为没进去确认过吗?”
竹取星野侧过身,巧妙地用身体挡住两个女孩的视线,手指灵巧地在那把看起来有些年头的门锁上拨弄了几下。
咔哒一声轻响。
“况且,这锁……”
她当做没事人一样轻轻一拉,院门应声而开,“或许主人并不介意我们进去呢?”
私闯民宅当然是不对的。竹取星野比谁都清楚这行为的法律风险——无论是对于两个高中生,还是对于她自己。
但此刻,一种混杂着公安特有的实用主义和她自身那点难以言喻的心态占了上风:
如果屋里没人,自然无人追究;如果里面有人,那大概率就是这位让奈奈子牵肠挂肚的老奶奶,知道是关心她的邻居孩子找来,总不至于报警抓人。
她示意两个女孩先进去,自己则落在后面,目光扫过门口的信箱。
信箱塞得满满当当,显然很久无人清理了。
竹取星野停顿片刻,伸手在里面翻检起来。
“看起来……家里确实有一段时间没人住了。”
竹取星野踏进玄关时,听到山梨百惠在里面小声对奈奈子说。
判断得不错。
门窗紧闭,灰尘倒不至于一周就积起来。
但近期物联网攻击造成的电器大面积瘫痪,却成了最好的时间证明——客厅那台老式电视机屏幕漆黑一片,显然也未能幸免。
“有没有可能,奶奶只是出门办事了?她的家人呢?”
竹取星野在略显陈旧的沙发上坐下,环顾四周。
现场找不到任何能指向事故的痕迹,缺乏关键证据,警察也无从介入。
山梨百惠紧紧握着奈奈子的手,低声道:“奈奈子说……奶奶一直是一个人住在这里的……”
孩子长大独立,与父母分开居住倒也常见。
只是看着福井奈奈子强忍却最终滑落的泪珠,竹取星野感到一种熟悉的,似乎让她有些手足无措的沉重感。
竹取星野把自己升起来的这丝情绪很好地隐藏了下来,她屈指在茶几上轻轻敲了敲,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奈奈子抬起头。
“记得你最后一次见到奶奶时,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吗?”
竹取星野生硬地控制着自己的语气尽量放平缓。
奈奈子用手背擦了擦眼睛,声音带着抽噎:“没……没什么不同。奶奶一直对我很好。那天早上,她还特地从家里拿了热牛奶给我,和平常一样……”
说到最后,她的眼泪又涌了上来。
“哭解决不了问题。”
竹取星野几乎是脱口而出,话一出口才觉出其中的冷硬。
她迅速接上:“你们应该比我更熟悉这附近,去问问周围的商铺和邻居,有没有人最近见过奶奶,或者听她提起过家人的联系方式。我们分头行动吧。”
所谓的分头行动,就是让两个女孩结伴去外面打听消息,而竹取星野则以需要检查室内其他电器是否损坏,避免引发安全隐患为由留下来。
这个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危险系数高、需要专业判断的任务,自然交给成年人。
然而,当门被轻轻带上的那一刻,竹取星野几乎是立刻掏出了手机。
她实在不擅长处理这种被浓重情感包裹的难题。
……
“所以,你的判断是?”
电话那头传来安室透沉静的声音。
“这位老太太,应该是自己准备好了后事,”竹取星野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刚刚从信箱里翻找出来的、混杂在超市广告和健身传单里的那张纸——
一张来自某家殡仪馆的宣传单,上面写着参加说明会赠送小礼品,详细介绍了“生前契约”的便利:自己选好墓地,百年之后,子女只需联系殡仪馆走个告别仪式即可。
但是电话那边的人并没有说话,竹取星野莫名有些紧张,怎么像是突然接受小考。
“没关系,慢慢说。”
就……她不是在和安室透视频吧,怎么这人现在已经进化到顺着网线识人了吗?
想是这样想的,但出乎意料的,紧张的情绪被抹平了。
“门口的信箱,”竹取星野解释道,“里面塞满了各种广告传单。但从大约一周前开始……”
竹取星野从几张颜色鲜艳的传单下准确地抽出了那张设计相对素雅的殡仪馆单页,“这种类型的,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竹取星野顿了顿,目光落在传单角落一个不起眼的业务员联系电话上:“大概是负责这片区域的业务员,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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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所以不再往这里投放了。”
这种信息在底层工作人员之间,往往流动得最快。
空气凝结了下来。
竹取星野一般是秉持着非必要不打扰的原则,尤其对方是安室透——这位认识不久、身份复杂、且让她潜意识里有些戒备的同事。
但她确实没想清楚,为什么手指会不听使唤地拨通了他的号码。
或许只是潜意识里认定,自己处理不了这种需要人情世故和情感安抚的场面,而安室透……他大概很擅长?
但现在看来自己似乎做错了……
“很抱歉在你休假的时候打扰你,”竹取星野的声音低了几分,带着一丝难得的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局促,“但是,求助的这两位女生其中一位,你应该认识。”
她没什么底气地补充。
换位思考,谁在难得的休息日被这种与己无关的事情打扰,心情都不会太美妙。
况且,女孩们最初是冲着安室透这位侦探来的,他却并未承接此事。
就算是安室透,接委托也得收钱的吧,他又不是做慈善。
因此严格来说,事情发展到现在,这完全是她的私事。
电话那端陷入了将近一分钟的沉默。
竹取星野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泛白。
她已经在脑海中飞速预演了对方拒绝的措辞,并对自己这通冲动电话生出了一万分的后悔。
算了,大不了就按自己最初的想法,直接摊牌,做到这一步,也算仁至义尽了。
“是山梨百惠,那个高中生?”
安室透的声音突然响起,打破了沉默,问出的问题却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诶?是……是的。”
竹取星野愣了一下。
他不介意自己在休息时间因为这种带着强烈私心的求助打扰他?而且……
“安室先生怎么知道?”
她下意识地问出口,自己刚才似乎并未提及任何人的名字。
“因为那位女生很久没来咖啡厅了,”安室透的声音依旧平稳,甚至带着温和和耐心,“我之前还在想,是不是搬家了,或者遇到了别的事情。”
好……好吓人的记忆力和观察力。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噗……”
一声极其轻微、短促的气音从竹取星野唇边溢出。
等等,难道她把这话说出来了?
电话那头似乎安静了一瞬,但安室透并未解释,而是将话题拉了回来:“那么,你想怎么做呢?”
又一个意料之外的问题。
竹取星野本以为他会直接给出一个解决方案,或者至少是一个明确的建议方向。
“直接告诉她们真相。”
她几乎是立刻回答,这是她最初的,也是最符合她行事逻辑的判断。
隐瞒,即使是出于善意,也是欺骗的一种形式。
在她看来,这两个女孩有权利、也有足够的心理韧性去面对真相——至少她是这样评估的。
但话一出口,心底深处那点隐隐的不安又冒了出来。
福井奈奈子那双泛红的、写满担忧的眼睛在脑海中闪过。
这种直白的处理方式,对这个看起来情感细腻又纯真的女孩来说,真的好吗,会不会太残忍了?
于是在理智还没有给出标准答案的情况下,竹取星野拨通了这通电话。
——潜意识里,她似乎相信,如果是安室透,一定能找到一种更合适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