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拂渔几乎一夜未眠。
不知怎的,她总感觉周身不适,冒着冷汗,又有些浑身刺痛。可她打坐调理了一番,却又探不出半分异常。
是因为她想的太多了吗?
可以前没有这样过。
最终她也不知自己是否算入面,再睁眼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没什么精神气地坐起身,指尖插进发间,带着几分低气压咂舌道:“烦死了……”
却也只能恹恹起身,稍作收拾推门而出。
连郁又已经坐在外面等她了。他喝着温霁给他泡的早茶,悠然坐在院子里的木椅上,姿态闲适得让温拂渔恍惚间竟生出他是此间主人的感觉。
“仙尊早。”她象征性地打了声招呼。
连郁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她面上时,却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她看起来气色不佳,眼神有些憔悴,眼底泛着浅淡青黑,难道昨夜没睡好?
察觉到连郁的注视,温拂渔抬起头看他:“仙尊?”
连郁本想抬起手抚上她的额头,或者将人拉到面前,握住她的手感受她的灵力流动,又或者让她好好休息,今日就算了。
但她肯定不会同意的。
毕竟如今仙尊与弟子的身份……确实还没有熟稔到做这些事的地步。
但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嘴:“若身体不适直接说,别强撑。”
他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她的不适感很明显吗?
温拂渔垂眸道:“我知道了,仙尊。”
她会尽量克服不适的。
二人再次拜访赵家。
赵老爷见两位仙师不请自来,忙着起身亲自迎接他们,询问他们来意。
“我们需要赵公子的帮助,不知他今日状态如何?”
赵老爷如实答道:“还没醒……但是睡眠状态好了不少,血色恢复了些许,就是好像会做噩梦,有时能听他蹙眉喃喃着什么。”
连郁颔首道:“好,容我再去检查一番。”
赵坤炳门口的阵法没有损耗,温拂渔一脚踏上去便能感受到阵法里浓厚的法力。
连郁进去后便坐在床榻边,伸出两指虚放于赵坤炳的脉络上方,先观察他的恢复情形,再开始缓缓给他输送灵力。
此事为温拂渔所提出,本来应该她来做,但连郁没给她这个机会,她只好默默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盯着连郁施法的指尖。
许是他的灵力也飘散在周身的缘故,温拂渔感觉心里那股难受劲缓解了不少,这会儿竟有些昏昏欲睡。
随即她猛地睁大眼睛。
不能睡!
哪有仙尊在一旁忙活,她个弟子在一旁睡大觉的道理!
温拂渔轻咳两声强行打起精神,还特意坐地端正,以防再有瞌睡的心思。
然而……她终究还是睡着了。
连郁灵力输送将毕,推测赵坤炳半个时辰内能醒过来,便转头欲告知温拂渔。
却见少女头靠在椅背,双眸紧闭,呼吸声略显沉重,因被硌得不舒服而蹙紧眉头,脑袋还一点一点地顺着椅背滑落。
她果然没睡好。
连郁站起身行至温拂渔面前。
随后他蹲下身,仰首轻轻拂过她的面颊,似乎弄得她有些痒意,眉头锁地更紧。
她的心里藏着太多事。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似乎都是如此。
于是他指尖轻抚,展平她眉间的褶皱:“都说了总皱眉会变成小老太婆,怎么就是不听呢……”
又喃喃自语:“既然不告而别地离去,又为何还要来青山门?”
明明是那般狠心之人,为何却又让他与三问皆难以忘却?
青雪啊。
睡梦中的少女动了动,又将脑袋挪回椅背中央。
……
温拂渔醒来时,脖颈已经歪斜靠在肩头。她伸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却发觉自己身上被披盖一物。
低头看去,白绸料子上绣着凌云飞鹤,是连郁的外袍。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还是睡着了,顿时倍感羞愧。
连郁仍坐在赵坤炳床榻旁,听闻木椅发出细微声音后头也没回:“醒了?”
温拂渔不好意思道:“恕弟子失仪……仙尊您的灵力太温暖,不觉便睡着了……”
“无事。”连郁道,“只是方才赵公子短暂苏醒片刻,你错过了,现下他又睡下了。”
见温拂渔的眼神有些愧疚,他又道:“我已经检查过他的记忆,没有明显受损的部分,但有一处,我认为确实算得上是帮助。你的想法是正确的,赵公子的记忆确实算一个重要点。”
温拂渔立刻起身:“我看看。”
她提着木椅坐在连郁身旁,闭眼释放灵力,翻阅赵坤炳的记忆。
大部分没什么看点,都是些单领出来,但凡他是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会被打死的破事。
直到她终于翻见连郁口中的那个重要点——是出现突兀的黑衣人。明明温拂渔看不起他的脸,却不知怎的,一股带着危险的熟悉感自心底油然升起。
那人明明是盯着赵坤炳,却似乎是在对窥探这份记忆的人说话。
“他品行卑劣,你也不喜欢他吧?尤其当年他弄坏了你家里的姚黄,你似乎就很生气。”
温拂渔一怔,随后听见那人又道。
“你会来吗?会看见这段记忆吗?”他说着,却突然抬起一只手,露出手上的两道狰狞疤痕,“你还……记得我吗?”
“轰”的一声,温拂渔感觉自己周身血液沸腾。
他是在与自己说话。
他们找的那个人,正是她。
温拂渔反复运转灵力倒溯观看,努力想要看清那仇人的面容,这是她如今离他最近的一次。不料下一秒,胃里猛地翻江倒海,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
“呕——”
她没忍住吐意,污秽之物从指缝间溢出。
连郁见她突然这般,神色罕有地出现一丝慌张:“怎么了?”
言未毕,竟欲伸手将她揽过来检查。
温拂渔连忙起身,后退几步躲避开来,声音带着些虚弱:“弟子失态,可能是这两天想太多,身体有些不舒服。容我去漱漱口……”
说罢她迅速离开,在赵家的井里面舀了些水清理污渍。
怎么回事?她就算再紧张焦虑,也从未出现这般情况。
温拂渔难受地大喘气。
她再一次觉得浑身难受无比,甚至感觉自己还有更多的东西想要吐出来。
忽地,她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陌生却又有些似曾相识的嗓音飘来。
“哎呀,我记得我没释放太多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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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强撑着想看清来者,却终是失了意识,昏倒过去。
*
温拂渔在一阵麻痹感中醒来。
浑身酥麻无力,呼吸有些不顺畅,她甚至是蜷在地面,手脚被捆绑。
“我本来都没想这么顺畅就捉到你。”一双青绿绣花鞋映入她低垂的视野,“谁让你自己法力使用过度,催地毒素迅速蔓延呢。”
温拂渔艰难地抬眼看着眼前的人。
正是昨日碰掉骗子,离开前还特意散发出妖气挑衅她的女妖。
“毒素?”她张口,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什么时候对我下的……”
她蓦然想起昨日这女妖将骗子递给自己时,似有意无意地与她接触,而她也在那时感觉到不适。
或许是那时便中了暗算。
“我昨夜睡不好,浑身难受也是因为你的毒素?”
岚巳蹲下身,指尖勾起她的下巴:“没错。不过你放心,这毒素只让人体虚,你又是修仙者,不会要了你的性命。”
原来不是因为她想太多啊。
温拂渔松了口气,顿时感觉心里好受了些。
“等等。”岚巳盯着她忽然一愣,“你这张脸……”
温拂渔感受到她的指尖在自己面上游走摸索,从眉峰至眼骨,鼻梁到唇瓣,温拂渔眯着眼想要躲开,却又被她强行掰正。
光是抚摸还不够,她还捏着温拂渔的下巴上下左右端详几遍。
温拂渔终是忍无可忍:“我脸上有字呢?”
岚巳没在意她的阴阳怪气,细细观察良久,方才满意般地收回手:“你叫什么名字?”
温拂渔看着她没说话。
岚巳自信一笑:“不肯说?那我便猜猜,是叫温拂鲤吧?”
温拂渔:?
见她表情突然变得无语起来,岚巳的表情有些保持不住,眨眨眼再次试探:“温拂鲟?”
温拂渔:……
好想提醒她,自己的“渔”字与动物无关,不要在那乱拼乱凑。
“是叫温拂渔吧?”
岚巳还在猜测,随即有个慵懒的男声不大不小地传了过来。
温拂渔的视线越过岚巳的肩头。那男子似乎一直闲卧于躺椅上,双臂悠哉枕在脑后,正投来含笑的目光。
他笑道:“我们见过一面的,对吧?”
温拂渔心中了然:这家伙应该就是那个岚卯了,那只在她眼皮子底下却没有被发现的黑白兔子。
“你们抓我所谓何事。”
“说来,我们本只是想擒个小仙师用来威胁你那位仙尊,但没想到就这么巧,你刚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岚巳扭头看向岚卯道,“兔子,我去禀报大人,你在这看好她,可别让她逃了。”
岚卯脸上挂着笑,慵懒应了一声。
待岚巳身影彻底消失,他方才敛去笑容,转而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盯着温拂渔。
他咂舌:“原来你真还活着啊。”
看大人那么急切地想从云陵城找到她的踪迹,他还以为大人因为当年误杀她,所以心神失常了呢。
“对了,不知你可还记得,当初是我们在云陵城惹事,也是我们一把火烧了云陵城。”
他俯身逼近,字字诛心:“而亲手了结了你母亲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