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又在呼唤我过去。
我无奈地放下手里写到一半的暑假作业——厚厚一摞,涵盖了从世界史到高等数学的各个学科,字迹工整,进度可观——起身走向书房。手机还搁在书桌上,屏幕亮着,停留在和内斯的聊天界面。最新一条是我五分钟前刚发过去的德语足球术语解释,附带父亲对某个点球扑救细节的补充说明。
整个暑假的后半段,基本被切割成了三大块:写作业,充当内斯和父亲之间的“人肉传声筒”(虽然大部分问题的源头是那位金蓝挑染的薄荷硬糖先生),以及应付舅舅家那位活力四射的新晋“狗保姆”蜂乐回时不时的“小丸子玩耍邀约”。生活规律得有些乏味,却也难得清静,除了偶尔被凯撒那些角度刁钻、带着冰碴子的问题冻得脑仁疼之外。
“快看快看!”父亲指着亮着的电脑屏幕,眼睛亮得惊人,像发现了新大陆的探险家,“亚历克西斯刚发来的!凯撒这小子!昨天热身赛又帽子戏法了!看看这第三个进球!啧啧啧,这脚背抽射的弧线!这角度!简直了!”
屏幕上正在循环播放一个进球的慢动作回放。耀眼的金发在绿茵场上划过一道流光,冰蓝挑染的发尾在高速奔跑中甩动。凯撒如同精准的猎豹,在禁区边缘接到内斯一记手术刀般的直塞,面对出击的门将和两名后卫的封堵,他没有丝毫犹豫,身体以一种极其舒展又充满力量感的姿态打开,右脚外脚背狠狠地抽中下落的皮球!
足球划过一道违反直觉的、带着强烈外旋的诡异弧线,像被赋予了生命,绕过目瞪口呆的门将指尖,贴着远门柱内侧,狠狠砸进了球网!球网剧烈地颤抖着。
确实漂亮。带着一种冰冷的、计算到毫厘的优雅和绝对的自信。我点点头,客观评价:“很厉害的射门。力量和角度都完美。”
“对吧对吧!”父亲更兴奋了,用力拍着我的肩膀,仿佛进球的是他自己,“我就说这小子前途无量!天生的杀手!这球感!这冷静!还有内斯那脚传球,时机、力道、穿透性,也是顶级!这俩小子搭档起来,啧啧,未来十年德国队的锋线有看头了!”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溅到屏幕上,“爱!快!帮我问问亚历克西斯,凯撒这脚射门前的步点调整细节!还有内斯传球那瞬间,凯撒有没有给他什么特殊信号?眼神?手势?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我:“……”
又来了。凯撒研究狂魔模式启动。我认命地拿起手机,点开内斯的头像,开始组织语言。
***
时间在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手机键盘的敲击声以及偶尔传来的小丸子兴奋吠叫的视频背景音中悄然流逝。蝉鸣声从最初的声嘶力竭渐渐变得有气无力,宣告着漫长暑假的尾声。终于,高二新学期的开学日,裹挟着东京夏末依旧灼热的空气和崭新的课表,降临了。
白宝高中足球部活动室。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斜斜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旧皮革、消毒水和汗水混合的、独属于运动部的气息。巨大的收纳架上,分门别类地堆放着各种训练器材、药品、记录本和杂物。
“清点核对:训练背心,红蓝各十五件,无破损。”我拿着清单,用笔划掉一项,声音在空旷的部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足球,标准训练用,二十个,充气正常。”御影玲王蹲在墙角的球筐边,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按压着足球,检查气阀,紫色的短发在光线下泛着健康的光泽。他动作利落,神情专注,属于部长的威严感自然流露。
“……嗯。”凪诚士郎有气无力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高大的身躯斜倚在另一排置物架上,像一株被强行移植的大型植物,散发着浓烈的“节能”和“想躺平”的气息。他手里象征性地拿着一本记录册,眼神放空,目光焦点不知道落在虚空中的哪个点。清点工作?显然大部分落在了我和玲王身上。
“绷带,运动胶布……”我继续念着清单,刚准备核对数量——
活动室厚重的大门被无声地推开了一条缝隙。一个极其高大、存在感极强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如同融入阴影的雕像。
来人正是御影玲王那位标志性的保镖——那位鼻梁高耸如女巫、眼神锐利如鹰隼、永远穿着笔挺正统西装的婆婆。她步伐沉稳,没有发出丝毫多余的声响,径直走到我们三人面前,站定。高大的身躯带来无形的压迫感,让原本就有些空旷的部室瞬间安静下来。连凪都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
婆婆的目光平静无波,依次扫过我们,最终落在御影玲王身上。她微微躬身,动作一丝不苟,带着训练有素的恭敬,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响起,如同古钟敲击:
“玲王少爷。老爷让我转告您:青森县驮驮田高中的足球部发来了练习赛的邀请。时间定在下周末。” 她顿了顿,那双锐利的眼睛直视着玲王,仿佛在传达某种不容置疑的意志,“老爷的原话是:‘你是我的儿子,这样的比赛肯定能赢的对吧,玲王?这是我为你送上的礼物。’”
“礼物?”
我和凪诚士郎几乎是同时转过头,视线齐刷刷地聚焦在御影玲王脸上。我的眉头下意识地蹙起。青森驮驮田?这个名字我有印象。不是因为他们技术多精湛,而是以作风极其野蛮、体能训练堪称地狱、球员个个如同黑熊精转世而“闻名遐迩”的足球流氓预备队。和他们踢练习赛?这算哪门子“礼物”?玲王的父亲,那位御影集团的掌舵人,我印象里是个笑容和煦、谈吐优雅的叔叔,虽然偶尔会流露出商界巨鳄的深不可测,但从未觉得他会如此……恶趣味?
玲王显然也愣住了。他缓缓站起身,手里还捏着一个刚检查完的足球。那张总是带着自信或从容表情的俊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一种混合着错愕、荒谬和被冒犯的复杂情绪。他紫罗兰色的眼眸微微睁大,看着婆婆,仿佛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婆婆依旧保持着微微躬身的姿势,平静地回视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传递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问候。
短暂的死寂后,玲王长长地、极其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胸腔里那股突如其来的郁气都吸进去。他抬手,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那头漂亮的紫色短发,将手里的足球随手丢回筐里,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哈……”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充满讽刺意味的嗤笑,嘴角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目光扫过我和凪,最终落回婆婆身上,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恼火和浓浓的无奈,“这算哪门子的‘礼物’啊?老爷子他……”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化作一声更深的叹息,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疲惫,“……怕不是想用这种‘惊喜’来敲打敲打我,让我认清现实,早点放弃这个‘不务正业’的足球梦吧?”
他紫眸中掠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那光芒里没有沮丧,反而燃烧起更加炽热的火焰。他挺直了背脊,那股属于御影家继承人的骄傲和属于足球少年的执着在他身上奇妙地融合,形成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但是!”玲王的声音陡然拔高,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御影玲王,可不是这么容易就会被吓退的!” 他猛地伸出双臂,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一把揽住了旁边依旧处于节能待机状态的凪诚士郎,另一只手则用力地、哥俩好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和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勾肩搭背”弄得身体同时一僵。凪更是被他揽得一个趔趄,差点撞到置物架,半睁着的黑眼睛里终于浮现出清晰的“好麻烦”三个大字。
“这种小挑战!”玲王无视了凪的抗议和我肩膀传来的微痛,紫眸中燃烧着熊熊的斗志和自信的光芒,声音洪亮地在部室里回荡,像是在对婆婆宣告,更像是在对自己、对我们宣誓,“我接了!凪!爱!有你们在,管他什么驮驮田还是驮驮牛,统统碾过去!”
他松开我们,上前一步,正对着婆婆,脸上重新挂起那属于“白宝王子”的、无可挑剔的、却带着强烈锋芒的笑容:“婆婆,回去告诉父亲:这份‘礼物’,我收下了!下周末,等着看结果吧!”
婆婆那如同石刻般的脸上,似乎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她深深地看了玲王一眼,那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随即,她再次微微躬身:“明白了,玲王少爷。您的答复,我会如实转告老爷。”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迈着无声却有力的步伐,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部室,厚重的门在她身后轻轻合拢。
部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玲王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凪那仿佛劫后余生般的、长长的一声叹息。
“……麻烦。”凪慢吞吞地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被玲王弄皱的衣领,那双没什么波澜的黑色眼睛看向玲王,又慢悠悠地转向我,吐出了两个字,“……加钱。”
我被他这神来一笔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脑子里还惦记着这个?
“柠檬茶。”凪补充道,语气平板得像在陈述“地球是圆的”,“要冰的。三箱。” 他甚至伸出了三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
“……” 我看着他脸上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再看看旁边因为凪的“拆台”而瞬间垮下脸、紫眸里写满“你这家伙能不能有点志气”的玲王,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刚才被玲王父亲那番操作激起的些许凝重感,瞬间被这活宝冲得七零八落。
“行行行,”我没好气地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买买买!三箱!冰的!训练结束就送到你面前!” 反正御影家的赞助经费充足得很,这点饮料钱九牛一毛。
凪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但他显然并不满足,那双半睁着的黑眼睛眨了眨,慢悠悠地再次开口:“……还有……”
“还有?!” 我眼疾手快,在他那“最新款游戏卡带”或者“一个月代写作业”之类的离谱要求出口之前,一个箭步上前,伸手精准地捂住了他的嘴!
“呜……” 凪被我捂得猝不及防,高大的身躯微微后仰,那双总是没什么焦点的黑色眼睛瞬间睁大了几分,里面清晰地映出我带着“杀气”的脸。他试图挣扎,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
玲王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的郁闷一扫而空,紫眸里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光芒:“干得漂亮,爱!对付这种得寸进尺的家伙,就该这样!”
“闭嘴!玲王!你也好不到哪去!”我头也不回地怼了他一句,手上力道丝毫不敢松,恶狠狠地瞪着凪,“三箱柠檬茶!冰的!成交!敢再多说一个字,一箱都没有!而且,”我凑近他,压低声音,带着威胁,“下周训练量,我让玲王给你翻倍!”
凪那挣扎的动作瞬间僵住。他看着我近在咫尺的、写满“说到做到”的眼睛,又感受了一下嘴上那不容置疑的力道,那双黑色的瞳孔里清晰地闪过一丝权衡利弊的……认命?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白色睫毛扫过我的掌心,带来一丝微痒。然后,他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我这才慢慢松开手,警惕地盯着他。凪抬手抹了抹嘴角,没什么表情地看了我一眼,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成交。” 说完,他转过身,重新把自己“卸”回刚才的置物架旁,继续神游天外去了,仿佛刚才那场“讨价还价”从未发生。
我和玲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和一丝……习以为常的纵容。有凪诚士郎在的地方,再严肃的气氛也能瞬间跑偏。
***
时间在紧张的备战和凪时不时“电量不足”的节能抗议中飞快流逝。转眼就到了与青森驮驮田高中练习赛的日子。
比赛地点定在东京都内一个设施中等的市民球场。白宝高中足球部的大巴抵达时,对方球队已经先一步到了,正在球场一侧的热身区活动。
甫一下车,一股无形的、充满压迫感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青森驮驮田的队员,正如传闻中那般——清一色的黝黑皮肤,在九月初依旧灼热的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肌肉虬结,块头惊人,仿佛不是来踢球的,而是来参加相扑比赛或者健美先生选拔。他们正在进行热身,动作大开大合,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每一次高抬腿、每一次俯卧撑都带着沉闷的力道,脚下的草皮似乎都在呻吟。粗重的喘息声和肌肉绷紧时发出的细微“咯吱”声,隔着半个球场都隐约可闻。
领头的是一个剃着极短寸头、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壮硕男生。他正双手叉腰,像巡视领地的黑熊一样,目光毫不掩饰地扫视着刚刚下车的白宝队员。当他的视线掠过身材相对“纤细”的白宝球员,尤其是看到玲王那头醒目的紫发和凪那副懒洋洋、仿佛没睡醒的样子时,嘴角咧开一个毫不掩饰的、充满轻蔑和挑衅的弧度。他抬起下巴,用足以让全场听到的粗嘎嗓音喊道:
“喂!东京的少爷们!准备好被我们驮驮田的‘热情’碾碎了吗?这软绵绵的草皮,可经不起你们哭鼻子打滚啊!哈哈哈哈哈!” 他身后的队员们立刻爆发出哄堂大笑,充满了野性的嘲弄。
白宝的队员们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玲王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变,只是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瞬间凝结了一层冰霜。他分开挡在身前的队员,迈着从容的步伐走上前,一直走到距离那个寸头壮汉只有几步远的地方才停下。玲王的身高在高中生里算鹤立鸡群,但在对方面前,还是显得“纤细”了些。然而,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属于顶级财阀继承人的矜贵气场和此刻冰冷的锐意,却丝毫不落下风。
“碾碎?”玲王微微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个极其漂亮、却毫无温度的弧度,声音清晰而平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话别说得太满,青森的……舐冈同学(Shioka)?是叫这个名字吧?” 他精准地点出了对方队长的姓氏,显然做过功课,“足球是用脚踢的,不是用嘴吹的。当心风太大,先把你这张只会放狠话的脸吹成猪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对方那些肌肉虬结的队员,语气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至于哭鼻子打滚?放心,那是失败者的特权。我们白宝,只负责送对手回家的时候,帮他们擦擦眼泪。”
一番话,彬彬有礼,却字字带刺,像淬了毒的冰针。白宝队员这边顿时士气一振,刚才的憋屈一扫而空,甚至有人低低地笑出声。而对面,舐冈了(Shioka Ryo)那张黝黑的脸瞬间涨成了酱紫色,额角青筋暴跳,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显然被气得不轻。他身后的队员们也瞬间收起了哄笑,一个个怒目而视,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你……!” 舐冈了几乎要冲上来。
“好了好了!双方队长!注意赛前礼仪!”裁判及时介入,板着脸挡在了两人中间,严厉的目光扫过双方,“热身时间结束!准备入场!”
一场可能的冲突被暂时压下。玲王对着舐冈了露出一个标准的、带着胜利意味的假笑,转身带着白宝队员走向己方半场。凪慢吞吞地跟在最后,路过舐冈了身边时,那双半睁着的黑眼睛似乎极其短暂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是纯粹的“好吵”和“麻烦”,然后毫不在意地移开,仿佛对方只是一团碍事的空气。这无声的漠视,比玲王犀利的言辞更让舐冈了抓狂。
比赛正式开始。
青森驮驮田的风格简单粗暴到了极致——人盯人!极其凶狠、近乎搏斗式的人盯人!尤其是对玲王和凪这两个核心球员。他们仗着超强的身体素质和近乎野蛮的冲撞,像一群红了眼的斗牛,用肌肉和体重进行着最原始的绞杀。每一次拼抢都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和草皮被粗暴铲起的碎屑。他们的战术意图极其明确:用身体对抗打乱白宝的节奏,用不断的犯规和压迫消耗对手的体力,尤其要掐死玲王和凪之间的联系!
开场十分钟,白宝踢得极其艰难。技术流的细腻配合在对方野蛮的肌肉森林里寸步难行。玲王几次试图组织进攻,都被对方两三个壮汉围堵、冲撞得踉踉跄跄。凪更是被重点照顾的对象,那个负责盯防他的驮驮田中后卫,身高体型甚至比凪还大上一圈,像一堵移动的黑色肉墙,几乎寸步不离地贴着他,每一次身体接触都带着要将凪撞散架的力道。
看台上,随队而来的白宝啦啦队(玲王的后援团)和少数观众看得心惊肉跳,惊呼声不断。驮驮田的支持者们则发出震天的吼声,为每一次凶狠的抢断叫好。
我坐在距离替补席不远处的观众台阶上。九月的阳光依旧有些灼人,台阶被晒得发烫。我身边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运动背包,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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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着给玲王和凪准备的补充电解质的功能饮料、能量胶和干净的毛巾。目光紧紧追随着场上那两个被黑色人潮不断挤压的紫色和白色身影,手心微微沁出了汗。
就在我全神贯注地盯着场上又一次激烈的边路拼抢时,一阵清脆的、节奏稳定的高跟鞋敲击水泥台阶的声音,由远及近,停在了我身边稍下方一级的位置。
我下意识地侧过头。
来人是一位年轻女性。身材纤细匀称,穿着剪裁合体的白色职工裙装,脚下是一双黑色的尖头高跟鞋,显得干练又利落。她有着一头长度及肩的褐红色中短发,发尾打理得干净利落。此刻,她正微微仰着头,那双同样色泽的、如同融化枫糖般的褐红色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极其明亮、极其专注、甚至带着点难以置信的光芒。
她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探究和巨大的惊喜。她的个子不算高,大概比我矮上几公分,但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沉稳和干练气场,却让人无法忽视。
就在我被她看得有些莫名时,她开口了,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请问……你是清田美纪的女儿吗?”
清田美纪。母亲的名字。
我微微一怔,瞬间明白了对方眼神中那巨大惊喜的来源。我点点头:“是的。您认识我母亲?”
“啊!真的是!”她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开来,如同盛开的枫叶,带着纯粹的喜悦和激动,“我是帝襟安里(Teieri Anri)!你母亲的忠实球迷!从她还在日视美人队(MTV Tokyo Verdy Beleza)效力时就一直关注她了!” 她的语速因为兴奋而加快,褐红色的眼眸亮得惊人,“2011年德国女足世界杯!决赛对阵美国队!伤停补时最后时刻!你母亲在禁区外接队友头球摆渡,那记凌空抽射!球像炮弹一样直挂死角!绝杀!帮助日本队第一次捧起世界杯冠军奖杯!那个进球!我永远都忘不了!太帅了!简直是神之一脚!”
她的描述充满激情,仿佛那激动人心的画面就在眼前重现。那份发自内心的崇拜和时隔多年依旧澎湃的热情,让人动容。作为女儿,听到别人如此真诚而热烈地赞美自己的母亲,心底也涌起一股暖流和自豪感。
“谢谢您对我母亲的喜爱。”我微笑着回应,语气真诚,“那个进球,确实是她职业生涯的代表作之一。” 家里收藏着那场比赛的录像带和无数相关报道,母亲偶尔提起时,语气虽然平淡,但眼底深处依旧有光。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她的女儿!真是太巧了!”帝襟安里依旧难掩激动,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场上正在进行的、充斥着肌肉碰撞和粗野犯规的比赛,目光在我放在旁边的运动背包上扫过,“你是……白宝高中的经理?”
“嗯,算是吧。”我点点头,指了指场上,“朋友在队里。”
“原来如此。”帝襟安里了然地点点头,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职业化的、带着点歉意的微笑,“其实我今天来这里,也是工作的一部分。考察一下……嗯,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年轻球员。不过具体内容,涉及一些机密,不太方便透露。”
我心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这位母亲的热血球迷,身份并不简单。
“没关系,理解。”我表示不在意,目光重新投向场上。比赛已经进行到二十分钟左右,白宝依旧被压制,场面沉闷而混乱。我拍了拍身边空着的台阶——上面垫着我带来的一条备用毛巾:“帝襟小姐不嫌弃的话,可以坐这里看?虽然比赛可能……不太好看。” 我实话实说,以驮驮田这种打法,观赏性确实为零。
“啊!谢谢!”帝襟安里有些意外,随即露出一个更加真诚的笑容,“那就打扰了。” 她动作利落地在我身边坐下,风衣下摆划过一道优雅的弧度。她的坐姿很端正,目光却已经像探照灯一样,重新投向了绿茵场,带着职业球探特有的专注和审视。
***
就在我和帝襟安里坐下后不久,场上的局势,在看似无解的肌肉绞杀中,悄然发生了转变。
青森驮驮田的逼抢依旧凶狠,但玲王和凪,这对被对方视为最大威胁的组合,开始展现出他们恐怖的、足以颠覆力量对比的天赋。
玲王不再执着于在中场与对方硬碰硬地组织。他利用自己开阔的视野和敏锐的洞察力,像一个冷静的战场指挥官,主动后撤,开始用精准的长传调度来撕扯对方看似密不透风的防线。他的传球如同精确制导的导弹,总能找到对方防守阵型转换时那一闪即逝的空隙!
而凪诚士郎,这个被肉山死死贴住的“节能怪物”,仿佛终于被对方不断的冲撞和玲王精准的传球激活了某种开关。
一次驮驮田的进攻被白宝后卫勉强解围,球飞向中场左侧,落点并不好。负责盯防凪的那个巨大中后卫狞笑着,用身体死死卡住凪的身位,准备用蛮力将他挤开,然后轻松拿到球权。
就在他全身力量压上、准备像推土机一样碾过去的瞬间,凪动了!
他的动作幅度小得几乎难以察觉!肩膀只是极其轻微地向后一缩,卸掉了对方大半的冲撞力,同时脚下步伐如同鬼魅般交错!那庞大的身躯以一种与体型完全不符的、近乎诡异的柔韧性和平衡感,瞬间完成了重心转换!他像一株被狂风吹拂却瞬间扎根的巨树,不仅没有被撞开,反而借着对方前冲的势头,巧妙地完成了转身!
足球恰好落下。
凪甚至没有抬头看球!仿佛球的位置早已刻印在他的空间感知里!他只是随意地抬起左脚外脚背,轻轻一垫!
啪!
一声轻响。那粒原本轨迹混乱的足球,如同被施了魔法,瞬间改变了方向,乖巧地、精准地弹向中路一片巨大的空档区域!而那里,正是玲王刚才长传调度时,用眼神和跑位无声引导出的、对方防线被短暂拉扯开的致命缺口!
玲王的身影如同紫色的闪电,早已启动!他心领神会,在凪触球的瞬间就已经预判到了落点!他高速插上,在对方后卫惊愕绝望的目光中,轻松卸下这记如同手术刀般精准的传球!
单刀!
玲王带球长驱直入,面对出击的门将,冷静地一脚推射!
足球应声入网!
1:0!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从凪那不可思议的卸力转身、妙到毫巅的凌空一垫,到玲王心有灵犀的跑位接应、冷静的终结,配合得天衣无缝!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瞬间完成了复杂的联动!将对方看似坚不可摧的肌肉防线,视若无物!
“哇哦!” 坐在我身边的帝襟安里,几乎是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她猛地坐直了身体,褐红色的眼眸瞬间睁大,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巨大的惊喜!她之前那种职业化的、带着审视的平静表情彻底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现稀世珍宝般的狂喜!
她甚至无意识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力道不小,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看到了吗?那个白头发的!7号!我的天!刚才那个处理球!那个空间感!那种举重若轻!简直是……怪物!天生的进攻核心!还有那个紫头发的10号!他们的默契!太可怕了!这哪里是高中生?!”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场上正被队友簇拥庆祝的凪和玲王身上,尤其是凪!那眼神,灼热得仿佛要将他穿透!之前的考察任务似乎已经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此刻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刚刚用一脚“节能”到极致却又惊艳绝伦的传球,颠覆了她所有认知的白发少年!
场边,凪诚士郎正慢吞吞地往回走,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刚才那记神来之笔只是随手拍掉了一只苍蝇。玲王则大笑着跑过来,用力拍着他的背,紫眸里燃烧着兴奋的光芒,似乎在说着什么。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一个耀眼如紫藤怒放,一个沉静如雪山初融。
帝襟安里紧紧抓着我的手臂,褐红色的眼眸一眨不眨,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她另一只手里握着的、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不知何时已经倾斜,晶莹的水流无声地流淌出来,浸湿了台阶,她却浑然不觉。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牢牢锁定了那个巨大的、白色的、仿佛永远睡不醒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