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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第十九章

作者:杳杳不归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刑部大狱的值房,擎着两柱明亮的蜡烛,灰黑的墙角放了一张大通铺,剥落的墙皮露出斑驳的痕迹。


    这间屋子是原来大狱值房堆放杂货的耳房,一直跟着隔壁值房一起没修缮,这回临时搬来了床铺让来国子监历事的三个监生住。徐方谨他们几个看陆云袖每日亲力亲为看着监牢甚是劳累,于是就主动提议他们也每日轮换去看守嫌犯。


    今日陆云袖有事要提审李忠冲,他们三个就回到住处先行歇息,封竹西也去怀王府听学了。


    温予衡正在温书,准备明年的会试,他有些气躁,目光瞥向了坐在一旁吃了一晚上的郑墨言,用肘悄悄捅了捅他,低声问,“慕怀这几日在忙什么?我看他这几日回来之后都没见人影,很晚才回来。”


    郑墨言咬了一口绿豆糕,不甚在意地晃了晃悬空的腿,吃着糕点嘴里含糊,“他在破庙认识一小孩,看着瘦瘦弱弱的。人家给了他几个馒头,他就想着给人求个平安符,听闻城西承安寺求孩童平安最是出名,便趁夜一步一叩首给人祈福。”


    这头的徐方谨认真细致,对着烛火埋头捣鼓,红色的绳结在他手里被灵活地编起来,渐渐勾勒出一个如意扣的形状来,烛光摇曳,倒映着人影晃动。


    温予衡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原来如此……”


    心中的疑虑更甚。


    郑墨言今日又跟徐方谨在破庙里蹲了一日,早已腰酸背痛,他一口吃掉绿豆糕,又捻了一个桂花糕,白稚的脸略过几分挣扎,想着还要不要再吃一块。


    “再吃就积食了,昨晚难受的是谁?”徐方谨连头都没抬就知道郑墨言在整什么幺蛾子,手指飞快不停歇,快速又缠绕了一圈红绳。


    郑墨言讪讪一笑,又心虚地将手头的糕饼放了回去,见二人都有自己的事做,便踮起脚尖偷偷跑到外头走走。


    温予衡轻笑,将书册翻过一页,空白的纸笺压在下头,他漫不经心地提笔写了几个字——晚归,求平安符


    落笔风干后夹在书里,他快速跳动的心才慢慢缓过来。


    ***


    城北破庙里,徐方谨懒懒地敲着个破碗,目光却始终逡巡在门口,说实话他其实不抱期待星眠会再次回到这个地方,但心里却始终藏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念想。


    几日过去也没等到,他叹了口气,只得叮咚叮咚有节奏地敲着面前的碗。


    “你还在这里呀?”


    小跑过来的脚步很轻,暗金织云防风斗篷随风飞舞,星眠亮晶晶的眼睛看他,这回他不敢站在屋内,只站在院里的空地里,同徐方谨隔着小段距离。


    徐方谨心中一喜,但很快压制住内心的情绪,声音放轻来,“小公子怎又来了?”


    星眠认真看了徐方谨好几眼,这回他没有往脸上抹泥点,只是有些烟灰的痕迹,他将手帕递给他,“擦了擦,脏了。”


    还怕他不知道哪里脏,就用小手指了指自己的额头和两颊。


    徐方谨慢慢接过那月白色的帕子,捏在手里。这一回他和星眠对视上,心狠狠一抽,压抑的苦楚郁积在胸腔里,心口发酸发痛,像是破了一个大洞,冷风不住地往里头灌。明明已经七岁了,怎么还似长不大,只有寻常孩子四五岁般大。


    “想起你了,就想来见你。”星眠神情专注。


    这话直接往徐方谨心上重重撞了一下,他一时语涩,只慌忙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别过头去不看他,生怕叫他看出他眼底的翻涌的情绪,“我们这些叫花子,怕污了小少爷的眼。”


    星眠不解,“为何这样说?”又摸了摸自己的眼皮,“我的眼睛的好好的呢,你别怕。”


    身后的护卫眼角抽了抽,一时无语,但见星眠难得有兴致,也不便打扰,只警惕地关注着眼前人的行动。


    童言稚语最是天真,徐方谨捂着沉闷的心口,怀里掉出了一个红色的平安扣绳,上头系着一个小巧精致的平安牌,他接过放在手里。


    与此同时,星眠也从护卫手里提来了一个包袱,他兴致勃勃地打开,抬头就看到了徐方谨手里拿着的东西,不由得眼前一亮。


    他飞快低头解过腰间的赤色琉璃玛瑙绳来,上面的绳结已经有些松动了,他很努力想要自己去修复这个用了多年的绳结,可都无果。但他舍不得丢,听父王说,这是阿爹亲手给他编的,就这么一个。


    眼下见到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他兴奋极了,“你也会编绳吗?我阿爹也会,你这跟他一模一样呢。”


    而后他很快又想到了什么,眸中的光一下暗淡了,“是你自己的吧,这是平安扣,不能随便拿别人的。”


    徐方谨求神拜佛了几日,怕他不肯要,急忙道:“我要这个绳也没什么用,跟你换一些吃的就好。”


    听到可以给他,星眠开心地在原地蹦了一个圈,将包裹一股脑递过去,“我都给你,不够的话我再拿给你。”


    眼睛完全黏在了徐方谨手里漂亮的绳结上,心想他可以将阿爹编的那个放在木匣里藏在床头了。


    徐方谨怔楞地低头看散落的包袱里头装着好几代油纸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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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东西,又抬头去看欢欣雀跃的星眠,心中悲喜交加。


    不过这平安扣还没到星眠手里就被护卫收缴走了,星眠没办法只能嘟囔几声,“那你给父王看过之后一定要还给我。”


    出来玩了一会星眠就饿了,拿过护卫给的零嘴坐在小马扎上。


    隔着一些距离,星眠咬了一块糕饼,盯着眼前垂眸慢慢吃馒头的徐方谨,直白地说,“不知道为什么,我回到家之后,总想起你。”


    这话一出,徐方谨嘴里的馒头怎么都咬不下去,眼角艰涩,他吸了吸鼻子,声线低哑,“是吗……小公子真是一个好人。”


    星眠托着腮帮子,抬头看蓝蓝的天,“我梦见你一个人坐在这里,下了好大好大的雨,我怎么叫你你都不应我。我来看看你有没有生病。”


    他严肃起来,像个小大人,“你不要生病,生病要吃好多好多药,要躺好久好久,不能出来玩,不能吃糕饼。”


    徐方谨收紧的指尖划破了掌心,喃喃说了句好。


    过了一会,星眠依依不舍地又要回家了,他走得有些累,没什么力气,被护卫抱了起来,趴在护卫的肩头朝徐方谨招手,“我要回家了,有空再来看你!”


    直到整个破庙都恢复了寂静,死水一般不起任何波澜,唯天光和云影在天际无声游走。


    徐方谨抱着自己的膝盖,怔楞出神,连郑墨言什么时候回来的他都不知道。


    “哎,你怎么了?”


    迅速收捡起自己的情绪,徐方谨说了句没什么,又问他打探到了什么消息。


    郑墨言得意地凑过来,顺手想要拿包裹里的糕点来吃,却被徐方谨不客气地打了一下,“说完再想着吃的。”


    没有吃的,郑墨言有些委屈地看他一眼,“上次我们在破庙里不是遇到那两个人吗?一个矮胖的,旁边那个叫他管家。我偷偷跟着他们,发现他们在一间小破屋里猫着,于是我飞身趴在屋顶听他们说话,听到那个张孝贵匆匆露了一面,说是两日后要去兴同坊的巷尾寻人。”


    兴同坊的巷尾?徐方谨觉得这个地方很耳熟,沉思片刻,猛地想起来那是西苑,宫中太监的外宅。


    这个张孝贵莫不是真的同宫中的人相熟吧,若是牵扯到內监,那事情就极其棘手了。


    郑墨言听罢之后表情同样凝重,“那我们得快刀斩乱麻,出其不意抓住他才行,不能再给他机会跑了,不然就可能抓不到了。”


    探听到这个重大消息,两人哪里还坐得住,收拾东西立刻就奔回刑部大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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