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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第十五章

作者:杳杳不归舟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不过是几个刑部官员诧异的功夫,宋明川已经快步走去,步履匆匆,他脑海里一根弦紧紧绷着,穿梭过院前来往办事的人流,径直往徐方谨那一行列走去。


    “嘶——”


    一刹那间徐方谨的手腕被人抓起,听得耳边一声低呼,“积玉。”


    有那么一瞬他差点以为自己原形毕露了,但很快他便看到了宋明川错愕失望的眸光,心下安定了大半。


    手腕很快被人撒开,徐方谨对上宋明川转为冷淡的目光。


    国子监领队的属官很快上前来,同宋明川解释了这是今年国子监前来刑部历事的监生。但宋明川一直钉在徐方谨身上的眼神未曾移开,属官同他禀报时都感受到了这份怪异,不由得也看向了徐方谨,胆战心惊,生怕徐方谨跟宋明川有血海深仇。


    徐方谨不仅是给属官和宋明川盯着,更是被其他看过来的人瞩目着,他尴尬地咳嗽了两声,“这位大人……”


    话没说完便被宋明川打断,“你们跟我来,今年国子监历事的监生由我分管。”


    这下师出有名,大家才安下心来,但对于是宋明川来职掌此事,他们紧张的情绪又不受控地冒出来了。


    “前日我表舅同我说,遇上刑部郭大人周大人赵大人就稳了。但若是宋明川宋大人和陆云袖陆大人,那可得小心了,他们俩在刑部是出了名的黑白无常,要求严苛,一丝不苟。”


    “谁说不是呢,前两年也是宋大人,历事的监生来了十多个,最后就只留下了几个,不是退回国子监就是又分到其他部去了。”


    越说越慌乱,大家都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刑部虽苦累,但可以实打实的积累经验,拓宽人脉,朝内许多高官都曾出任过刑官。且如果得到堂官赏识,日后还有可能留部。


    比起一众人的焦急,徐方谨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他不经意转过头去看,便看到了许久没见的人出现在视野里,心脏不可遏制地抽痛起来。


    封衍似是旧疾未愈,又染新病,行步迟缓却依旧朗月清风,一如他当年初见他时的气度。


    阿爹说如果第一眼合眼缘的人难得,若是能交朋友便是人生幸事。九岁时初回京都,他什么都不懂,没见过的新衣服,没吃过的新鲜吃食,没玩过的新奇玩意。他想同许多人玩,却只会被扔泥巴,然后被人指着鼻子骂一句臭蛮子,所以很长的时间里他都一个人玩。


    后来他偷偷跟巷口的乞丐学会了官话,能说一口流利的京都话。为了有朋友,他替人买糕点,给人送蹴鞠,帮/人/打/架。


    可给人买糕点那人不给钱,恼羞成怒之后还用脚把全部糕点踩碎了,说是还给他的。给人送蹴鞠,他们在里头玩,他只能在外面艳羡地看着,偶尔给他们捡球,期待有一回他们能让他也玩一下,可从来都没有。帮/人/打/架,他很在行,总是把人打得鼻青脸肿,养病的阿娘气得头脑发昏,可下一回帮打架的人和好了,轮到他被打了。


    阿爹见他那么热切地交朋友,便安慰他说,每一个人都是孤单的,没有朋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偏不信邪,上房揭瓦,走街串巷,结交了不少“江湖侠客。”于是他就变成了远近闻名的纨绔子弟。


    可他还是很孤独,特别是他在一场群斗中被人抛下,抱着头东躲西藏的时候。后来认识了简知许和赵鸣柯,但他俩都太乖太胆小,经常被困着读书习武,很少能出来玩。


    第一次见到封衍的时候他就觉得特别合眼缘,虽然后来阿爹听完他的故事之后扶额沉默了一会,说他这是见色起意,但他不管,他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了一个新的准玩伴。


    只是这个新玩伴好像不太乐意。


    他第二次上山的时候,连门都没能进,垂头丧气地回家了。第四次第五次通禀之后再次被拒之门外,他就徘徊在来时的路上苦思冥想,爬山走累了想倦了他便找了块石头当床,呼呼大睡起来,谁知道一觉醒来他身上披了一件玄色的宽大衣袍,开心地差点蹦起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封衍或许是在考验他的诚意,于是他将衣袍抱回家当宝一样放在床头供起来。


    他开始学种花,学木活,练字习文……没错,他不大通文墨,在北境时野惯了,最是厌烦舞文弄墨,还不如打一架来的痛快。可他得学着写信,封衍不见他,总得了解了解他吧。


    但在手艺活上他也许真没什么天分,养的花种子不发芽,于是他每次出门都到阿爹养花的后栏里偷摘几朵;做的木活也四不像,分不清头和身子,所以他就努力给这些心血起新名字。至于写字,他将自己的名字练几百遍,每次都选最好看最端正的,让封衍牢牢记住他叫什么就可以了。


    三个多月,他一有时间就往山庄跑,连山间有几条小路,哪有兔子窝都摸得一清二楚,就是从来没进去过门。


    日子漫长,都等到了京都飘雪,他啃着干粮坐在石头上闷闷不乐,看着紧闭的大门和外头早已熟悉百遍的侍卫唉声叹气。迷迷糊糊间,他又睡着了。


    却在醒来时看到头顶素白繁复的流云纹,他悄悄转头看,几层帷幔外,封衍端坐落笔,行云流水,好看极了。


    “看好了就回去。”


    不知何时,封衍抬眸看来,目光中满是疏离和冷淡。


    冰冷冷的话让苦等了三个多月的江扶舟无法接受,于是他眼一闭,脚一挺,装死躺尸在床上,一把裹着被褥转过头去,喃喃给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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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己打气,“进来了进来了进来了终于进来!”


    封衍:“……”


    ***


    “你在想什么?”温予衡用肘捅了捅发愣的徐方谨,再往前走就要撞墙了。


    徐方谨回过神来,压住一阵的心悸,说了句没什么,但见到温予衡很快又想起别的事来,“上回你不是同我说你被分去礼部吗?”


    温予衡挠了挠头,“可能刑部这边缺人,国子监忧虑这头退的人多了,多选几个进来,我就被挑上了。”


    徐方谨也没太放在心上,快步跟着一列人穿过院门走远了。


    这头的气氛可以说得上诡异,刑部侍郎鲜少有这种尴尬的时刻,无奈宋明川是自己的学生,在一众人等沉默无言以对的时候,他站住来打圆场。


    “琼玉举止无状,请王爷恕罪。他面冷心热,总念着年少的情分,这几日又忙浙江的几件棘手的案子,头晕眼花,一时看岔了。”


    “年少情分……”封衍面色不改,但眸中沉了几分冷色。


    听得刑部侍郎是心惊肉跳,怀王和靖远侯有深仇大怨怕是做不得假,他听出了封衍平静话里森寒的冷意。


    现在只想回去抽刚刚说年少情分的自己一耳刮子。宋明川才智卓越,能力出众,是部里难得的好苗子,若是因为得罪怀王而仕途坎坷,那真是倒了血霉。


    “本王看宋大人还是太闲了。”


    刑部侍郎火速接话,“是是是,下官这就看看还有什么事务让他多上些心。”


    直到送走了封衍,刑部侍郎一屁股坐在了厅堂的圈椅上,用帕子擦着额头上不住冒出的热汗,“琼羽年轻气盛,性情刚直,还是不懂宦海险恶。上头一句话就能让你永无翻身之地,再这么口无遮拦,为师怕是也保不了他。”


    身旁的弟子递上热茶,“大人,您消消气。”又好奇地问了起来,“这江扶舟同怀王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怨吗?”


    此时堂内无人,刑部侍郎饮一口茶后说起了陈年旧事:“当今圣上重返帝位,便是江扶舟宣的旨,以从龙之功再获隆宠。”他不敢声张,只凑在心腹身边低声道:“当年的宫变极其混乱,怀王还有太子的名分,本无意外,便是他登上帝位。”


    都是聪明人,点拨一两句就明白了。


    弟子虽初涉官场,但也知晓后面发生的事情,“后来太子被废,打入死牢,江扶舟嚣张跋扈,趁着他落难,向陛下求娶随意欺辱,结果难平众愤。”


    刑部侍郎却有几分的深思,“若说年少气盛,谁能比得上当年的江扶舟,春风得意,圣宠优渥,冠绝京华。如今人走茶凉,又有几人记得。”


    于是长叹一声,将盏中茶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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