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烧到屁股上才会疼。
叶游知和县令盘旋这一个月,他稳稳当当办案喝茶,让叶游知错觉他从未把自己放在眼里,如今到好,眼见李氏嘴管不住了,倒是巴巴捂着屁股来找叶游知和谈了。
叶游知正在田间看今年的棉花长势如何,目光落到地上,手在纸上,全身上下没一处有空理会县令派来的人,还顺带挖苦了他一番。
经过她带来的好种子和本地优选棉种反反复复的杂交后,这一组棉表现出的特性已经较为稳定。
叶游知在第十五组棉种抗病性和抗虫性打了个勾。
接下来可以考虑抗旱性的问题,日后好开垦西北部。那一片地广人稀,对于叶游知来说是一块宝地。
“叶娘子,明府还等着你呢。”
叶游知道:“很快,一刻钟。毕竟他有福气清闲,我却命苦得有很多事要做。”
她依旧不给个正眼,把人晾在一边平静离去。
和她的泰然截然不同的是来者的心情——
他为县令做事二十余年,除了应付上头来的人,还没受过下面人这样的气!
这不知好歹的女子是真把自己当成香饽饽,所有人都得求着供着吗?!
好在秋日的太阳并不毒辣,他等了叶游知半个时辰,除了心里不舒服,也没甚难受的地方。
叶游知拭去额头上的汗珠,态度谦和,为人礼貌:“抱歉,久等了。”
叶游知态度好得让他怀疑自己,脸色刚舒缓呢,叶游知又道:“身上出了汗,怕身上的异味对明府不敬,能等我洗漱一下吗?”
他脑仁疼,怕人去迟了又是自己背锅,回道:“不……”
“多谢。”叶游知不等人说完,自顾自离开,又梳洗了好一阵,身上都舒服了才跟人走。
县令知道叶游知会像他为难叶游知一样为难自己呢,故而早早地就派人去请了。
想着叶游知最多磨蹭半个时辰,他慢慢回府叶游知都还得等他一个时辰,也好叫那女子知道谁才是扬州的县令,谁在扬州说了算。
只可惜,算盘珠子打得叮当响,叶游知可不吃这套。
他回去时府中还冷冷清清,眼见着太阳西沉,他火气蹭地就上来了。
坐了得有半个时辰才把叶游知等来!
见那女子步履从容,翩翩而来,一个卑贱之人却偏要拿腔拿调地稳着气质他更是气得鼻孔冒烟。
叶游知一来就请罪:“来迟了,明府恕罪。”
县令强逼着自己换上笑,手刚刚抬起,客套话还没说出口叶游知自己就坐下了!
他狂闷两口茶,“啪”地把茶杯放下,冷冷哼了一声。
叶游知解释:“明府酉时下值,还要梳洗一番,现在酉时三刻,应该没让明府久等吧?”
叶游知故意挑他的工作时间说事,他也不会承认自己酉时不到就下值了,好让他的这口气只能憋在心里。
“明人不说暗话,叶娘子,李氏对你说了什么?”
叶游知道:“什么都没说,被您的狱卒拦下来了。”
“那我再问你,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应该是我问明府在做什么吧?”叶游知也拿起茶杯,不料喝到口冷茶。
她放下杯子看,县令狡黠的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这杯冷茶,显然是故意的。
叶游知的涵养促使她不动声色的咽下那口划嗓子的冷茶,静静等着县令回答。
县令道:“那你说,你认为本县在做什么?”
“举头三尺有神明,不畏人知畏己知。明府在做什么,也只有明府和上天知道,民女一介卑贱之人怎会知道?”
“如此说来,你今夜不会去找李氏了?”
叶游知缓缓道:“没有问出民女想要的答案之前,民女会一直去的。”
县令停了一瞬,垂下的眼眸似乎在酝酿什么丑事。
他的管家领命,默默关上大门。
他一幅鱼死网破的样子,指腹轻轻摩挲桌角,“若叶娘子执意孤僻,那今夜是走不了了。”
“抱歉,来前已留信一封,戌时还未到家,我阿姐只好带着人来贵府找人了。”
“你以为我会怕你?”
选在府里动手是因为都是自己人且地方小,叶游知这个奸猾女子不易逃脱。杀了人,抛尸荒野说是土匪做的,谁在意?
这种事他做得多了,有恃无恐。
叶游知回道:“明府自然不会怕民女一介卑贱之人。”
嘴上一口一个卑贱之人,叶游知的态度却是不卑不亢。
县令白了叶游知一眼,不再多言,看样子是真的要让叶游知死在这儿。
太阳落了,屋内的光线尽数散去,然而多出来的黑压压的影子显然和天气无关。
叶游知抬眼,屋外已出现五个精瘦的壮汉,个个手里拿着刀。
她不慌不忙地起身,一阵风带过沉重的闷响。
飕——
两个跨步的时间,她的手已经掐在县令的脖子上,动作之迅速,以至于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她的反应在计划之外,县令怎么会想到她竟是习武之人呢?
滑落至手肘的衣服不再遮挡她小臂上爆发的青筋。县令的宽度足有两个叶游知那么大,可就是如此,他居然被叶游知掐得无法动弹。
膝盖被抵住,喉间的腥甜上涌,他的意识清醒,能感觉到只要叶游知想,随时可以掐死他。
叶游知在碰到他油滑的脖间肉的一瞬间下意识想加重力道一招了结他,这是她在寺庙里被归真教训练出来的本能反应
:一旦碰到对抗,必然要下死手。
叶游知都还记得杀死第一个人的感觉,半炷香,他们只给你半炷香的时间思考。
第一次,叶游知几乎等到香燃完了才动手。
直到逃出寺庙的最后一次,香上的烟都还没飘出,叶游知便拖着瘦小的身躯走出了密室。
她咬舌头压制自己的本能,冷静的目光逐渐变得凶狠。
“刀放下。”叶游知吩咐。
哐啷——
匕首齐齐落地,叶游知又道:“踢到我这儿来。”
大约还有一刻钟,她要拖到她阿姐带人来救她,这段时间里,能做点别的事最好。
“现在给你们一个机会。”叶游知扫视那五个人,“跟我,还是跟他?”
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该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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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选。
“你们今日蓄意谋杀,我会一起写到状牒里递交给刺史和大理寺。”
叶游知默默对郑既明的兄长道了个歉,实在借用他的威名狐假虎威太多次,但奈何这招太好用。
不等叶游知继续说,其中一个便回道:“跟你。”
一个人表态,剩下几个陆陆续续跟随。
“很好。”叶游知道,“现在你们是我的证人,明白?”
“明白。”
“他做的事你们都知道?”
“不知道。”
叶游知叹了口气,看来还得自己去问李氏。
她嫌麻烦,弄晕了县令,只提着他的衣服,带着一坨昏睡的猪肉四处翻找。
很遗憾,什么都没找出来,而且酉时到了。
府外不住有人敲门,叶游知赶紧掐醒了县令,在叶松带人进门的一刹那撇开他,随便找了一个人的手反控住自己。
叶松看到叶游知被人禁锢脸都吓白了,一向温柔冷静的她竟然当着一屋子人的面咆哮起来:“松手!”
大家齐齐把叶松看着,绑架叶游知的那人也是。
啪!
就在他懵圈的那一秒,叶游知后踢他的膝盖,在他吃痛落地后终于挣脱绑架跑了出去。
她小脸通红,轻轻叫了声“阿姐”,要多柔弱就有多柔弱。
绑匪:???
其他看戏的人对这一出也感到莫名其妙——
不是她一直在要挟他们吗?
“没事了,没事了。”叶松提着的心这才放下来,吓得惨白的脸恢复一点血色,把叶游知箍在自己怀里,像小时候一样揉她的头发。
叶松担心叶游知被吓出病,先叫人送叶游知回去了,自己留着处理了下后事。
驾马车的人顾及叶游知,一路行得很慢,哪晓得里头的姑娘还催了起来:“能快点么?我还有事要做。”
时间、证人、地点全都有了,叶游知终于有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写状牒递交上去。
写状牒需要完整的证据链,毕竟告县令证据不充分很有可能被反将一军。
李氏掌握的证据有限,她本打算赌一把写封匿名状牒的,但敌人自己犯傻就别怪她做事利索了。
正当的借口有了,叶游知的那封状牒便能醉翁之意不在酒。
虽说内容主要是县令意欲谋杀之事,但中间穿插着县令是如何伙同孙氏米行的老板仗势欺人,捎带提了一嘴人口贩卖,还留下一个天大的谜团。
可以说该提的全都提了,那个谜团得等到李氏在公堂说。
叶游知猜想,能让他那么在意,得是一条多大的罪,正好有足够的吸引力让刺史插手此事。
没有人不喜欢升职加薪,而有些人最喜欢的,就是踩着别人上去。
县令对于刺史来说,就是一个极好的垫脚石。
庶民之牒,字字皆血。然刀笔之吏舞文,则铁证可化烟尘;清明之官推核,则片言能雪覆盆。
叶游知不将希望寄托在清官上,寄托在人性上。
她收好状牒,等着明日将其投到扬州府衙上,瘫在床上跟烂了的泥似的。
无论李氏现在死或不死,她都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