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怪兽虽然爬得很慢,但是身体会一闪一闪的突然冲刺一般,出现在其他地方。
即便温绛耳眼睛一直紧紧盯着,还是没走几步就跟丢了。
“诶?”温绛耳迷茫地歪头。
“就在这里。”身后传来年轻男人的陌生嗓音。
“这只是个山洞,是兽穴,我说了,这山上无人居住!”李放歌愤怒地对忘归鸦讲道理,“就算有人,我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你带我上山有什么用?”
“兽穴外怎么可能有火堆?”忘归鸦并没有计较她无礼的态度,悠然地指了指火堆。
余光察觉到异乎寻常的能量,他转头看向西边的草丛,一眼就看见一个满脸灰土的小女娃正躲在草丛里,目光紧张地打量他。
“阁下就是这座山的主人?”忘归鸦哼笑一声,上前一步,低头对着温绛耳,彬彬有礼地警告,“您最好是已经找到了阻止我扩张领域的理由,我赶时间。”
李放歌困惑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个熟悉的面孔藏在那片野地里,眼神惶惑。
“小鬼?!你怎么会在山上!你爹呢?”
看见那个背后有巨大黑翅膀的男人时,温绛耳已经吓坏了,躲在草丛一动不动。
直到被一旁女人关切的嗓音吸引,转头一看,发现竟然是那个药铺掌柜的。
温绛耳的惊慌疑惑,一下子被惊喜淹没。
“掌柜的!啊哈!”她惊喜万分地从草丛里摇摇晃晃挣扎出来,光着小脚丫冲过去,想要扑抱住李放歌的腿。
但这些天在山里觅食,弄脏了衣服,她想起掌柜的很爱干净,上次见面时,给她身上的灰土都掸干净了。
所以温绛耳及时停下脚步,隔着很小的距离,仰起胖脸,水汪汪的桃花眼近乎思念地注视掌柜的脸。
“晚上好,掌柜的,好久不见,我下山找过你,可是你的药铺没有开门。”
李放歌所有的恐惧不安突然被融化了,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小孩怎么会住在荒山里?
她想到妖患期间,她爹可能会短她吃食,但万万没想到,她居然已经成了孤儿。
寒冬腊月的天,四五岁的孩童,连鞋子都跑没了。
竟然还礼貌地跟她打招呼,用如此欢迎的眼神注视她。
欢迎一个答应会每天给她粥喝,却在第二天就放鸽子的“骗子掌柜”。
酸涩堵在喉咙里,李放歌说不出话,蹲下身一把抓住她脏兮兮的小肉手,急切地呵气,搓揉。
“冷不冷?”她低哑的嗓音压抑不住的内疚。
“小兔子宝宝不怕冷噢。”温绛耳得意地摇头晃脑,不经意间说出了她自己操刀煮熟野味的功勋:“而且刚刚尝了一口热腾腾的汤,我自己煮的,用掌柜的送给我的镰刀和陶碗。”
李放歌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心酸的内疚感稍微缓和。
孩子虽然看着邋遢点,但精气神依旧如初见那日,该是没吃太大苦头。
“你爹呢?你为什么会住在鹅掌山上?”缓过气的李放歌立即兴师问罪,看看这杀千刀的当爹的做了什么。
“李夫人说要卖掉……”
“没听见我说话么。”沉声打断二人闲话家常,忘归鸦缓步走到二人身边,低头注视温绛耳,“阁下在此地主事有些年头了吧。隔壁金鳞山也在你治下?”
温绛耳转头仰脸看向他,憨憨地微张着嘴。
她是个比较要面子的小兔子,一般听不懂的话,也会强行回答。
努力尝试破解提问后,她摇摇头,“不,金鳞山在我之上,山比我高很多,我那天去山上找鹿角菌,鞋底都爬坏啦。”
李放歌替她回答,“您看清楚了,这就是个被自家爹妈遗弃后住在荒山上的孩童,您别兴师问罪了,您要占领这座山,我可以带她回我家住,别难为孩子。”
“哼。”忘归鸦不屑地哼笑一声,“凡人,当真毫无眼力。如此拙劣的化形,骗得过你,可骗不过我的眼睛。”
李放歌回头看看温绛耳,“哪里化形了?她不就是眼睛有点酒红色吗?这是随她娘亲的长相。”
“我如何会被表相蛊惑?”忘归鸦眯起眼盯着温绛耳,“她周身紫金色灵气,一看便知是先天神族后裔,可不仅仅是山神这么简单了,能阻碍我一统重岳洲的高人,必然不是等闲之辈。”
“但也别得意地太早。”他猛一斜眼盯住温绛耳,“你不过是神族后裔,而我,乃是天地之初便已诞生的魔族,若真动手,你必定不是我对手。”
温绛耳看了他一会儿,舔了舔嘴唇,有些不安地转头看李放歌,小声询问:“这个大鸟在跟谁说话?”
“什么大鸟!我乃忘归鸦!”
“王贵?你是王贵呀?”温绛耳礼貌地回答:“我是温绛耳,‘绛’是漂亮的红色的意思,你见过紫葡萄吗?如果对着阳光仔细看我的眼睛,就是很好看的那……”
她正忙着扒开眼睛,就被忘归鸦打断,“我不想知道你名字的由来,我是在跟你谈判。忘归鸦是我的种族,不是我的名字。”
温绛耳被凶得一愣,他说他不想知道小兔子宝宝的名字。
她不开心地嘟起嘴,“不是你先自报家门的吗?我又没问你,而且我也没听说王贵这种鸭子,我们家的鸭子都叫大白鸭。”
“不是鸭子。”尊贵的忘归鸦急切地比划起来:“是鸦,凤凰你总听说过吧?”
“我知道!”温绛耳抢答:“凤凰是好漂亮的神鸟。”
“我也是。”忘归鸦总算松了口气,具体解释:“属于凤凰亚种,蓝绿色的叫青鸾,黑色的叫墨羽,也就是我们忘归鸦一族。”
“唔哇!”温绛耳睁大眼睛:“你是黑色的凤凰吗?那你好厉害哦!”
忘归鸦幽深的墨绿眼瞳陡然一亮,第一次遇见如此直白热情的捧场,忍不住有点小激动,“不过是虚名罢了。”
李放歌一脸嫌弃,心想“虚名你还不停地强调?”
“我可以摸摸您的黑翅膀吗,凤凰先生!”温绛耳激动坏了,她只在阿娘讲的睡前故事里听说过凤凰。
忘归鸦神色冷漠地哼笑一声。
但嘴角快压不住了,“既然你如此期待,我便满足你。”
他甚至迫不及待单膝跪在了温绛耳身旁。
几百年没被人抚摸过的样子。
事实确实如此。
墨羽青鸾分别是传说中灾厄与幸运的象征。
有人说,古代战场上的死尸堆里,经常能看见忘归鸦黑色的羽毛。
大量亡灵聚集的地方都会出现忘归鸦的羽毛。
这些灵魂难以被超度,怨气终年不散,战场很快会变成寸草不生的荒野。
忘归鸦的羽毛几乎等同于灾厄。
谁会愿意触摸呢?
他们是被生灵嫌恶恐惧并遗忘的灾厄之神。
在漫长而孤独的几万年间,忘归鸦习惯了空无一物的安静。
任何让人心神向往的事物,都是威胁。
味觉被用来期待美味的食物,声音被用来期待沟通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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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解,视觉被用来期待喜爱与思念的人。
而忘归鸦的世界空无一物,任何期待,都会让他们在漫长的生命中感受地狱般的煎熬。
只有放下执着与希望,甚至忘记自己的名字,忘记过去的一切经历,才能获得永恒的安宁。
但是,近些年来,人间一统,经历盛世,已经有三百多年没有过战争。
没了凡人的绝望恐惧诅咒来供给能量,忘归鸦的神力逐年跌落。
万幸。
他路过重岳洲的时候,感知到金鳞山的灵气泄露。
虽然不知金鳞山的结界如何被破,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忘归鸦是上古魔神,用不着修炼转化,就能直接利用金鳞山丰沛的灵气。
他可以先一步占领金鳞山,利用金鳞山源源不断的灵气,将整个重岳洲纳入自己的领域。
只要重岳洲的凡人失去五感,绝望与麻木步步蔓延,独属于忘归鸦的世代自会到来。
“你的羽毛好滑呀凤凰先生!”温绛耳开心极了,两只手抱着忘归鸦的左侧翅膀疯狂抚摸。
“我知道。”忘归鸦得意扬扬:“我每天都会仔细梳理羽翼。”
“你会飞吗?凤凰先生!”
“当然,直接冲破虚空,飞上天庭,都没问题。”
“好——————厉害呀!”
“哼,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我的能耐远不止这些。”
……
一旁的李放歌已经忍不住想要翻白眼了。
这俩根本是同龄人吧?
不过这对她而言是好事,如果忘归鸦喜欢温绛耳这小话痨,温绛耳说不定就安全了。
毕竟这个大黑鸟有着莫名其妙的歪理,李放歌没有信心说服他放过温绛耳。
“天庭是什么样子呀?”温绛耳很好奇。
这个问题突然熄灭了忘归鸦墨绿色眼瞳里偶尔亮起的光。
“比地狱更糟糕的地方。”他淡淡说了句,就突然站起身,不再享受小孩的抚摸,继续刚才的谈判,“你现在驱散鹅掌山的结界,我可以对你网开一面,并敕封你为‘护山童子’,食邑三十户,享从五品俸。日后恪守臣节,勤勉君事,我自会重用你。”
温绛耳又懵了。
只听懂“护山童子”几个字,她眨眨眼,立即不开心地扭了扭,嘟起嘴斜眼抱怨他,“小兔子宝宝是女孩子噢,是童女。”
“好了,别再扯远了。”忘归鸦冷酷地警告:“速速撤除结界,别等我亲自动手。”
“撤除什么?”温绛耳疑惑:“姐姐?撤除什么姐姐?”
“阁下是铁了心跟我装傻么。”忘归鸦抬起右手,并指结印,发出最后的警告。
“不要!”李放歌慌忙抱住忘归鸦的胳膊,几乎要给他跪下,“她真的只是个凡人孩子!她听不懂你说话,不是装傻!求你了,别伤害孩子!”
“我能感觉到你没有撒谎。”忘归鸦一抖胳膊,甩开李放歌,“所以,你是被她的皮相蛊惑了,我现在就让她现形,你看好了——”
话音一落,一股绿光在指尖盘旋,不等他出招,身后的草丛忽然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一种难以言喻的威压,陡然将忘归鸦重重笼罩。
他惊愕地猛地转身,却没看见人影,循声低头——
一头圆滚滚的白色不明生物,拖着长长的尾巴,同手同脚,顺拐着从草丛里爬出来,到处嗅探。
找了一圈没找到食物的幼龙,顺着新猎物的气息,杀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