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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 合作(8)

作者:席屿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我一个人玩没意思。”


    林茯从阿阵的眼神里看出来,她现在俨然是一位扫兴的无聊大人。


    兑了五十元的游戏币,进去没玩几个项目就用完,又加了五十,比投篮,没赢过阿阵就算了,结果输给一个小学生,小学生很调皮,冲她摇头晃脑吐舌,旁边家长还一直在夸“宝宝真厉害,这位阿姨都不是你的对手”,她胜负心一下就上来。


    阿阵愣住,去了趟洗手间回来,发现她还在练投篮:“你不累?”


    室内开着空调,他看见她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脸色发白。


    林茯没理他,找到那位小学生,从口袋里掏出巧克力递给他:“再跟我比一把。”


    终于赢了,她喜笑颜开,夜里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摸了摸输了不服气要哭唧唧的小孩头,对着家长说道:“你家宝宝真乖,下次记得叫姐姐~”


    阿阵目睹全程,想说些什么忍住了。


    他只是觉得奇怪:“很热吗?你怎么一直在流汗?”


    “不热啊。”林茯没察觉地摸了下额头,湿漉漉的,很冰,不像是汗,更像是水从身体里渗出来,下商场扶梯的时候,眩晕好几秒,眼前阵阵冒白光,出了商场,不适感有片刻的减轻。


    云层很厚,闷热,大雨来临前的征兆。林茯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可以去考场,微信上蹦出来一条消息,邵以持的:


    [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她只是花半分钟算了下考试结束后到码头的时间,屏幕上又跳:


    [理我一下(拳拳jpg)]


    林茯很浅地勾起嘴角,回复:[七点左右到码头。]


    阿阵没问她为什么笑,商场到考点步行十五分钟的路程,她走得不快,他步子就慢下来,男生脸色像天气,密不透风。


    过了斑马线,快到学校门口,林茯察觉小腿发麻,喘不过气,站在原地,叫前面半步远的人:“阿阵。”


    “?”他回头,发现她眼神放空,似乎聚焦不到他脸上。


    “我有点事,挺急的,你先进考场。”林茯准备打个车去医院,她直觉不太好,尽管每一次类似的不适都会带来,今天或许会死掉的恐慌,她还是想活,“要是你出来没看到我,就去码头,cyrus游艇会在那。”


    “哦。”阿阵有些疑惑,眉头皱起来,“怎么突然有事?”


    “大人的世界就是这样,你以后就懂啦,快点进去!”林茯不跟他啰嗦,转身去路边招出租,不能在这里出事。


    距离进考场还有半小时。


    阿阵点了点头,捏着考试专用的拉边透明袋,里面装着准考证、橡皮、笔,往学校走,心里总觉得怪,回头看了眼,纤细的身影在视线中倒下去。


    “阿茯!”


    他冲过去,接住人,腾不出手,蹲在地上抬头叫旁边的路人帮忙打个救护车。人在他怀里已经意识不清,眼睛睁不开,比海边晕倒那一次,更让他恐慌的是,她身体在发抖,鼻息几乎探不到。


    他身体也开始抖,脑子里一团浆糊,嘴巴蹦出来不连贯的话,想叫醒她,看她唇动了动,低下头去听,听到考试两个字。


    “我知道,你别睡,等车到了,我就进去。”


    她嘴巴还在动,声音轻到快没有,但阿阵这次听清,也终于记起来,她叫的是谁的名字。


    医院离得近,五分钟后,人被抬上救护车,医生问阿阵:“你是病人家属?”


    他摇头,医生让他联系家属到医院,又叫他先去考试。阿阵盯着还没有关上的车门,已经看不到的身影,几乎是一瞬间下了决定,他上了救护车。


    “同学,你先下去,考试重要。”


    他不走,也不说话,仪器上心率间歇已经跌到快没有数字,时间耽搁不得,救护车拉起警报开往医院。


    急救门口,阿阵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弓着背,低头盯着脚底冰冷的地板,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却紧张得要吐。他没勇气抬头看那扇随时打开的门,人和人,有时候隔着这扇门,就很难再相见了。


    他听见急切,慌乱的脚步声,抬头看见阿嬷,还有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眼眶泛红的男人,紧盯着那扇门,似乎要冲进去。


    “阿妹怎么样?”


    阿嬷问他,他说不清为什么,有点想哭:“我不知道,她上午好好的,心情也很好……”


    阿嬷坐下来,拉他的手:“放心放心,阿妹不会有事的。”


    门打开,几个人心提到嗓子眼,医生拉着口罩问:“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沉默,安静,这里没有家属。


    “我是。”


    男人声音响起,颤意明显,阿阵看着他冲到医生面前,没有逻辑,近乎失控:“我是她家属,她男朋友,我们快要结婚,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做主,拜托你们,不要让她有事!”


    “是这样,情况可能不太好,我们需要给她上呼吸机,费用比较……”


    “费用不是问题。”邵以持几乎没办法听医生说完,‘不太好’三个字令他站不稳,恳切道,“医生,我只要她没事,其他一切我都可以配合!”


    “先生,你别激动,如果你同意,麻烦你作为家属签个字,我们会尽力。”


    门再次关上。


    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高考最后一门结束已经一个小时,送考老师打电话过来,生气吼道,为什么没在考场内看到他,为什么电话不接,阿阵有气无力说了句对不起,把电话挂了。


    阿嬷不清楚,问他最后一门没考影响大不大,阿阵很诚实地回答,目标大学没有指望,他打算明年再考。


    “你阿公知道了,肯定要说你。”


    “随便。”阿阵顿了顿,“我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把试卷写完。”


    邵以持沉默不语,面对着墙壁,对于其他声音恍若未闻。


    又过了半小时。


    医生出来,说人已经没事了,只是身体极度虚弱,安排进重症监护室,不可以陪护,在医生允许的情况下才可以探视。人被推出来,身上插满了管子,管子很粗,阿嬷看见里面的血液,偷偷擦了擦眼泪。


    邵以持交了费,办完各种手续,icu门口有不少家属在守夜,大多表情凝重,气氛压抑。他找医生,想进去看一眼,医生看他们三个人,说只能进去一个,阿嬷没想到会是阿阵开口:“让家属进去吧。”


    里面冷寂得很,各种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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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器滴滴作响,邵以持拉开帘子,病床上的女孩戴着氧气罩,脸色憔悴,眼睫微动,氧气罩里微微泛着白气,是她生命的迹象,男人弯腰轻轻捏住女孩的手指,温热传递过去,未醒的混沌意识里不再是一片虚无。


    邵以持在外面坐了一夜,没有困意。有个阿嬷,孙女在里面,也是爆发性心肌炎,在不断打电话借钱,呼吸机太贵,她没有这个钱,支撑不到明天,打到第几个电话时,老人已经带着哭腔哀求,没什么用。


    求人不容易,也不好受,邵以持呼了口气,起身走过去,递给对方纸巾:“阿嬷,你孙女费用,我帮你出。”


    老人抓住救命稻草,哭出声,连连感谢,说以后一定还上,邵以持帮她交了钱,回来时,老人说他好人有好命,菩萨也会保佑他的。


    邵以持不信鬼神,也没有什么信仰。


    他停住脚步,问老人:“这里哪座庙灵?”


    “我们这神仙都灵,心诚则灵,你跟他们说话,他们会听见的。”老人问他,“是不是要给家里人求?”


    邵以持应道:“嗯,我爱人。”


    下了两天的雨,医院里满是潮湿的气息。第三天上午,天还没有放晴,医生从里面出来,跟邵以持说,病人醒了。


    他神色一亮,要进去,被拦住,医生告诉他,病人现在说不了话,也尽量不要说让她情绪起伏的话。


    邵以持点头,乖乖听着,承诺五分钟后就出来。


    病床上,林茯睁着眼,视线里是洁白的天花板,她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没有知觉,只有意识,在沉睡了几个夜晚后,终于慢慢回笼,记起来——她没有死,阿阵好像也没有参加最后一场考试。


    她一下有点难受,听见帘子拉开的声音,天花板被一张突然出现的脸挡住。


    邵以持。


    视线对上,她只能看着他,五感渐渐归位,眼角有温热滑落,藏不住的眼泪蔓延出来,暴露给他。


    男人眼睛红了,医生不让他乱说,他就不说,冲她笑了笑,安抚的,然后不打招呼,俯身吻住她额头。


    是错觉,他好像听到她低低呜咽了声。


    林茯闭上眼睛,没能止住眼泪,监护仪上开始发出不稳定的滴滴声,屏幕上的曲线不规则起伏,医生赶忙进来,把邵以持拉走,这才恢复平稳。


    “邵先生,我的建议是等病人情况再稳定一点,您再见她。”


    他又开始在外面守候。


    医生告诉他从icu转出就是这两天的事,至少要住院一周,邵以持预定了单独一间的病房,给阿嬷发消息,说人已经醒了,让他们不要担心,也不用每天都跑过来,他会在这里。


    转了病房,邵以持可以陪在床边,单独的病房清净整洁,阳光从外面照进来,光影在天花板浮动,有了温度,人才终于活了过来。


    刚下呼吸机,林茯一会醒,一会睡,醒了也没劲说话,手背上扎着输液针,麻麻的,男人的手总握着她手指不放。


    不知道第几次醒来,邵以持拧着眉,问她有没有哪里难受。他想听她说句话。


    林茯安静地眨眼,发白的嘴唇动了动,他凑着脸贴过去,听见她说:“你胡子扎到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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