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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查抄

作者:我要成仙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从王宫出来后,李宝儿一刻也不停歇赶去卫尉府,恰逢王群也刚刚得到宫中的消息,对外甥一阵痛斥后,脚下还是赶紧赶往丞相府。


    李宝儿就在卫尉府等着,她无法抱有任何侥幸心理,因为她知道,父王什么都可能做得出。


    王群出去了两个时辰,待回府时也是神情疲倦,又透着些许恨铁不成钢。


    外头风雪交加,何予意立即替丈夫脱下斗篷,焦急问道:“丞相怎么说?”


    王群叹口气,寻了个位置坐下,“丞相只说会尽力而为,这个傻小子怎么就敢顶撞大王,那种话怎么能说出口,他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外甥竟然如此莽撞,真是愚昧无知!


    “阿峥莽撞是错,可父王动怒未必全因此事。”李宝儿握紧茶盏。


    王群顿了顿,“你是说立储一事……”


    想到什么,他也是眉头紧皱,早知会出事,却没想到还是发生了,姚愠啊姚愠,真是歹毒至极。


    若说季太常与季太傅有关系,可陆廷尉与他平时诸多不睦,竟也赞成立储,分明就是捧杀。


    “阿弟如今被关在何处?是否安全?”李宝儿面露忧色。


    王群眉头紧锁,“大牢附近都是陆廷尉的人,我先托人看顾一二,得尽快将峥儿救出来才行。”


    说着,他也不敢在府中歇着,立即拿了斗篷出门。


    何予意上前拉住李宝儿手,“公子好歹是大王亲子,想来大王只是一时生气,过些日子就好了,你与王后切莫担心,一切都还有你舅舅。”


    李宝儿点了点头,天色渐晚,她也未在卫尉府逗留。


    回到公主府后,晚膳期间,她也没有隐瞒,只将今日之事向沈屹说出。


    待摒退下人后,沈屹低声安慰,“公主若是担心,我可去与陆廷尉说上一两句,家父与他也算有些旧交情,应能保住公子在牢中无事。”


    李宝儿也知道沈家与陆家关系匪浅,虽能保住阿峥在牢中安全,可如此一来父王只会更加疑心,反而是雪上加霜。


    “不必了,舅舅已经去打点了,望经此一事阿峥今后能懂事吧。”她摇摇头。


    沈屹也没有坚持,只是伸手给她夹菜。


    风雪交加,翌日早朝十分平和,也无人启奏,像是都知道了昨日宫中之事,如今大王怕是在气头上,纵然有什么要事怕也不适合现在提。


    早朝散后,张植留在了建章宫,见一夜之间大王神情疲倦,鬓角都冒出了白丝,更是正声安慰起来,“公子自幼长与乡野,向来直来直往,想来并非刻意冒犯大王,您也不必为此动怒伤神。”


    李权靠坐在书案前,一手搭在椅背,目光深邃,“直来直往……说明他是真觉得孤是个昏君,觉得孤对不起他的母亲,孤是个色令智昏之辈。”


    “大王怎会如此想,您的功绩天下诸臣皆以目睹,公子无知口不择言,心中定没有这个意思。”张植劝慰道。


    李权闭上眼,五指握紧椅背,“年幼无知,可朝中诸臣都支持阿峥当太子,他们又是如何想的?是否觉得孤老了,所以他们迫不及待就开始拥立新主了?”


    张植脸色微变,立即跪倒在地,“绝无此意。”


    殿内一片死寂,李权缓缓睁开眼,眸中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是唇角紧紧抿着。


    有没有只有这些人知道,可他也知道,有些人在害怕,害怕他这个大王对他们下手,故而急着拥立新主,便可继续继续盘踞一方压榨百姓。


    “塞北那边如何?”他忽然开口。


    张植连忙道:“突厥首领接受和谈后,今年冬日边境祸患少了许多。”


    李权定定的看着窗外漫天大雪,“峥儿是孤嫡子,他日迟早继承王位,留在长安只会让他不知民间疾苦,孤欲将他送去边境,跟着华将军学习用兵之道,只有磨砺自身方能宝剑出鞘。”


    张植彻底怔在了那,“这……”


    “下去吧。”李权疲倦的摆摆手。


    张植还想说什么,可见对方似乎铁了心,当即也只能起身离去。


    其实他也觉得这也未免不是一件好事,若想继承王位,自然要有非常人所能及的毅力与能力,可是边境乃是苦寒之地,公子这个样子也不知能不能撑得住。


    王倚听到消息时已经是傍晚,一时她只觉天崩地裂,二话不说就赶去建章宫,却被告知大王在含光殿。


    她又急匆匆赶去含光殿,然而却被宫人告知,大王已经歇下。


    她并未回去,反而就这么跪在殿外,漫天大雪浇在她身上,直至夜深,才被召见。


    纵然浑身冰冷,下肢麻木,她还是跌跌撞撞进入内殿,却见男人靠在软榻上,而姚夫人正倚在身侧,手里还捏着一颗葡萄。


    “妾身拜见大王!”她跪地行礼。


    姚夫人并未起身避讳,只是倚在男人怀里,懒洋洋喂着葡萄,眼中带着一丝得意。


    “若是因峥儿一事,便莫要开口了。”李权面上透着些许不耐烦。


    王倚跪在那满眼含泪,“妾身知晓峥儿罪该万死,念大王看在他是大王亲生的份上,莫要让他去边境那等苦寒之地,大王要怪就怪妾身,未能教导好峥儿,一切都是妾身的错。”


    闻言,李权反而皱了皱眉,“边境那么多将士日夜守在那,怎么就他不能去?正因为他是孤的嫡子,未来的王储,才更应该身先士卒,这点苦都不能吃,那也不配当孤的儿子!”


    “大王息怒,王后也是心疼公子身娇肉贵,怕他吃不了这苦。”姚夫人柔语宽慰。


    闻言,王倚瘫坐在那,只觉得浑身寒彻入骨。


    “将王后带下去。”李权摆摆手。


    宫人立即走了进来,颇有些为难的将人扶起来。


    王倚没有说话,只是一步一步跌跌撞撞走了出去。


    待她回到未央宫,却发现女儿正在那等着自己,顷刻间,她顿时泪如雨下。


    “母亲!”


    李宝儿替她掸去身上的飘雪,急忙将人扶着坐下,又倒上一杯热茶,“您莫要担心,舅舅一定会想办法的。”


    “阿峥从来都没有离开过家,怎能独自一人去那种地方,他如何能自保。”王倚只觉得整颗心坠入深渊。


    李宝儿只能轻轻拍着母亲后背,此刻心中恨意渐涨。


    如她所想,父王并不是因为那些气话才将阿弟关起来,而是那些立储的声音,只有将阿弟贬去边境,这些声音才会停止。


    去边境兴许是个锤炼自身的机会,可是她们从吴国逃至长安一路历历在目,更何况长安离边境两千多里,没有舅舅的保护,阿弟如何能安然抵达边境,恐怕连三日都活不到。


    无论如何她也不能让阿弟去送死。


    好不容易安抚母亲睡下,李宝儿夜里只能宿在宫中,次日待下了早朝,她便前去建章宫,然而却被人拦在外面。


    “大王忙于政务,不便接见公主,您还是先回去吧。”冯公公看着她道。


    李宝儿看着眼前的大门,袖摆下五指紧握,直至眼眶泛红,没有多言,转身便回了未央宫。


    王群来到未央宫时,只看到妹妹在那里哭泣不断,悲伤满面,整个大殿一片哀戚。


    他亦是眉头紧锁,刚一坐下,就被王倚拽住胳膊,“峥儿不能去边境!”


    她就是再不懂,也知道有多少人想要儿子的命,路途遥远,阿峥如何能平安抵达。


    王群叹口气,仿佛已经奔走彻夜,该做的也都已经做了,面上全是无奈。


    “大王旨意以下,别无他法,我会安排人沿途跟着阿峥,尽量确保他无虞。”


    听到这话,王倚只觉得心如死灰,眼中所有光亮在这刻全部消散。


    从吴国逃至长安尚且有精兵护送,她们都差点命丧途中,如今阿峥一个人……


    “他怎么可以这么狠心!阿峥是他亲儿子啊!”她一拳捶在桌面。


    李宝儿立即拥住母亲,目光警惕看向殿门口。


    王群也神情紧张示意她莫要胡言乱语,事到如今,唯有走一步算一步,可能这也是阿峥的命数。


    “只要阿峥能到边境,华将军定会保证他日后安全,若阿峥能建下奇功,日后立储也能多些胜算,如今再想那些也是无用,切莫再因此事而触怒大王。”他沉沉的叹口气。


    王倚泪如雨下不再说话,李宝儿红着眼拉住母亲的手,她想过许多种可能,甚至是砍头,却未想过父王会如此。


    也是,父王怎会杀了自己儿子,留下弑子的名声,将阿峥派遣至边境,反而彰显他的重用之心。


    安抚好母亲,她将王群送出未央宫,目光沉静,“现如今已经轮到阿弟,舅舅觉得还应该再忍下去吗?”


    四目相对,王群没有说话,只是拍了拍她胳膊,一言不发的出宫。


    王倚日夜垂泪,李宝儿只能留在宫中照看,直到阿弟被关第三日,才被放了出来,但与此同时也被精兵护送出城,她与母亲甚至未能见到一面。


    直至团圆节那夜父王也未曾来未央宫,终日歇在含光殿。


    整个王宫白雪皑皑,却不如人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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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彻入骨。


    一连几日早朝都极其平和,也无人敢为之求情,之前立储的声音仿佛在一夜之间消散。


    是日,姚愠接到召见来至建章宫,脚步是前所未有的轻快,纵然厚雪皑皑也如履平地。


    然而当他入殿,却发现大王面色阴沉,自从公子被贬过后,大王每日都是如此,他知晓大王心中的纠葛,可这也不过是一时而已,大王最看重的还是王权与百姓。


    “你看看这是什么。”


    李权随手扔下几本弹劾的奏折,目光阴沉。


    姚愠赶忙捡起地上的东西,翻开一看,心头莫名升起一股凉意,忙不迭跪倒在地,“大王息怒!臣冤枉啊!”


    “冤枉?”


    李权怒不可遏拿起茶盏甩过去,“你城外十多座别院难道也是冤枉?!”


    “你这个大鸿胪真是好大的威风,一句话就让一个小吏当上了县太爷,你明知道孤最痛恨买卖官职,竟还背着孤干出这种事,你真是好大胆子!”


    李权气的脑袋阵阵晕眩,从未想过身边亲信竟也做出如此恶事,外界又会如何想他这个大王?是否也觉得他纵容心腹买卖官职,那他还清算世家门阀有何意义?!天底下的能人异士何时才能有出头之日?!


    “大王恕罪!臣就是再愚钝,也不会贪图这些小利,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姚愠跪在地上满口叫冤。


    他的帐都是明明白白干干净净,从不经自己的手,怎会有这种不入流的纰漏。


    李权深深吸口气,目露寒光看着他,“那你锦州二十座山庄也是小利?”


    闻言,姚愠心下一震,更不敢对上他的视线。


    此事大王怎会得知,陆廷尉绝不敢泄露才对。


    “你太让孤失望了。”


    李权坐在那闭上眼,已经懒得痛骂他,这些年姚愠在他身边解决了不少问题,心思也细,他从未想到对方竟与那些贪官污吏如出一辙。


    还是说朝中上下都是如此,没有一介清流?


    如今他可真算是孤家寡人。


    “来人。”


    霎那间,几名禁卫走了进来。


    “将他关入大牢,等候丞相审查。”


    姚愠只能任由禁卫架住自己胳膊,看着眼前杀伐果断的大王,深知求情已然无用。


    大王能对亲生儿子如此狠辣,更何况是一个臣子。


    果然,人以此兴必以此亡。


    当张植收到召见后也急匆匆赶入宫中,看到那些弹劾的奏折,当即也是跪倒在地。


    李权坐在那目光深沉的看着他,“你觉得他与陆廷尉是否真有勾结?”


    若是普通买卖官职,看在往日姚愠功劳上,他尚可以饶对方一命,可是姚愠一边赞成他清理世家门阀,一边又与这些人勾结两头讨好,此乃他万万不能容忍之事。


    张植也不知如何开口,近来大王正在气头上,谁撞上去都讨不了好。


    “此事还需调查,姚愠行事隐秘,若真是他所为,断然不会留下痕迹,可递交奏折的林御史性子执拗,没有证据的事想来不会空口无凭冤枉他人。”张植略有犹疑。


    这番情形平日并不少见,官员间弹劾是常事,可他不明白姚愠为何会落人把柄,换作谁都有可能,可唯独姚愠不可能。


    “你说的亦是孤心中所想。”


    李权抬手揉了揉额心,“此事交由你去彻查,先将他家抄了,看看他究竟昧了多少不义之财。”


    张植低下头,“诺。”


    “大王!”


    这时殿外忽然急匆匆闯进来一个人,冯公公拦了半天都没拦住,只能为难的站在一旁。


    “大王明鉴!哥哥向来清廉,断然不会做出买卖官职之事,定是有人从中诬陷,还望大王还哥哥一个公道!”


    姚夫人梨花带雨的跪倒在大殿,张植也只能低着头准备退下。


    不得不说,姚愠此人是有才干的,可是人都逃不过一个利字。


    李权面露不耐,“必乃朝廷中事,岂是你一个妇人能插嘴的,还不退下。”


    姚夫人哭的肝肠寸断,“哥哥这些年做的事件件都是为了大王效劳,您怎怀疑他的忠心。”


    冯公公赶紧上去拉人,“夫人还是先行回宫,莫要惹得大王心烦。”


    听到这话,姚夫人又神色哀戚的看着男人,可此时后者只觉得心头烦闷,她抹了抹泪,只能行了个礼,随后转身退下。


    直到整个殿内恢复寂静,李权依旧觉得头疼难忍,仿佛想到什么,随口问道:“王后这些时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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