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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作者:王小周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鬼泽梨花用完餐,赤司征十郎帮着收拾了餐具,随后又给她倒了杯温水,继而自然地坐到了离床最近的椅子上,状若观察地看了鬼泽梨花两眼,随后浅笑道:“梨花桑现在好了一点吗?”


    鬼泽梨花也给他面子,回了个笑,“好一点了,让赤司君见笑了。”


    她很有礼貌,但这种礼貌对比她在迹部景吾和忍足侑士面前的嬉笑怒骂就显得格外客气。


    赤司征十郎不希望她对自己这么生疏,但要如何改变这一点,他又没有头绪。


    如何快速拉近与人的关系,得到别人的信任——这是身为领导者的必修课。


    但是鬼泽梨花不是别人,赤司征十郎的所有犹豫与踌躇都在证明着鬼泽梨花在他心里的地位。


    得不到比得到了更让他魂牵梦绕。


    他终究露了几丝痕迹,鬼泽梨花看在眼里,又改了想法,认为自己不需要对这么想要讨好自己的人过于礼貌,这样反而不礼貌了。


    她于是说:“能够加入学生会和赤司君一起工作是我的荣幸,我还要谢谢你帮忙圆谎呢。”


    赤司征十郎纵使知道鬼泽梨花随口一说,但还是被“一起”这个词搅得心湖微荡,唇角不自觉扬起来,声音也温柔了两分。


    “我相信梨花桑是为了绿间好。”至于好在哪儿你别问。


    鬼泽梨花:“是啊,真诚待人谁不乐意?我也不是闲得无聊才费心撒谎的,只是越是关系亲近的人,有时候越是接受不了所谓的真实。我和侑士就是这么分开的,所以我当然吸取了教训,不在不可能的事上浪费精力。”


    赤司征十郎以为鬼泽梨花不赶他走是为了在绿间真太郎面前对口供,要么就是说拜神的事,但突然出现的忍足侑士的名字让他没有准备。


    脑海中回忆起方才鬼泽梨花和忍足侑士争吵时说的狠话,赤司征十郎不动声色地颔首附和,“已经有过不好的经验的话,确实会更加谨慎。”


    鬼泽梨花验证了眼前人在她面前确实是没什么底线的,心里又安定了一些。


    就像她说的,说谎也是要浪费精力的。


    “方才你们都听到了吧?”鬼泽梨花这才开门见山。


    赤司征十郎顿了顿,没有否认,“抱歉,等发现的时候想要走开已经晚了。”


    鬼泽梨花笑了,“我就知道。不然迹部大人看到侑士生气离开,怎么可能一句话都不问?他想装作不知道,但演技太差了……他现在应该去安慰侑士了吧。”


    这是你让他离开的目的吗?


    赤司征十郎若有所思,正要附和两句,不管附和什么,总之表达自身的立场和她一致就对了,然而鬼泽梨花突然问:“赤司君不认为我太无情了吗?正常人听到我对侑士说的那些话,应该都会这么觉得吧?”


    这是一个陷阱题。


    不管是不是赤司征十郎面对暗恋的人想太多,反正他就是这么觉得的。


    因为客观上来说那些话确实无情,何止无情,任何人听着都会觉得说话人对被说的对象大有不满。


    可是如果他说无情,那说话人就在这里,这么说了之后,以后他再想在这么近的距离和人交谈,那基本只能靠做梦。


    但若是他否认,那么又显得自己认可那样的观点,在鬼泽梨花心里的印象搞不好也会变成一个冷酷的人。


    他可不认为她会觉得冷酷的人好——她亲近的人里,一个不心软善良的人都没有。


    至于这件事是不是暴露出了鬼泽梨花的双标,赤司征十郎自觉他没有立场和资格评价鬼泽梨花。换言之就是他一点也没觉得自己的恋心有受到影响,他对此也无能为力。


    短暂的沉默之后,在少女的目光中安之若素的少年温声开口,“我不知道忍足君是怎么想的,但如果是我的话,如果在失败之后能够有人帮我重拾取胜的冲劲,我绝对会非常感谢那个人的。”


    赤司征十郎这么说,末了又笑道:“不过我可能没机会,毕竟败北的滋味有多痛苦,对我而言还是一个盲区。我想,忍足君冷静下来后也会理解梨花桑的苦心的。”


    鬼泽梨花“哦”了一声,尾音拉得有些长,好似空间中无数无形的蛛丝在摇摆。


    少女终于露出了一个笑脸,深以为然地说:“还是赤司君你懂我,迹部大人估计还认为自己又当了我和侑士的吵架道具呢,居然连提都不敢提,真是不华丽。”


    气氛终于彻底变得轻松起来,赤司征十郎不知不觉间提到半空的心也回到了原地,只跳得飞快,不知是心动还是心悸,亦或者两者兼有。


    鬼泽梨花很难应付。


    赤司征十郎对这个事实有了更深的了解。


    随之滋生的是一点酸涩和一点傲气。


    难应付又如何?他想应付都还得费尽心思。


    难应付才好,好应付的他还不应付呢。


    鬼泽梨花不知道赤司征十郎在心里是如何自嘲如何安慰自己的,她自认自己今天受了太多的苦楚,实在想找个人倾诉。


    那么在诸多因素的考量下,最方便当情绪垃圾桶的人就是对她的未来计划一点影响都没有的赤司征十郎了。


    既然已经确认过对方还在单恋的渴求中沉溺着,她也就放松了下来。


    “还有刚才也是,我都说了非科学的力量是真的存在的,可是迹部大人就是不相信,还反过来说我被伪科学骗!”鬼泽梨花最生气的是这件事。


    她以前当然也不相信什么星座之类的伪科学,但是她这不是有了亲身的,排除了偶然的经验嘛!


    鬼泽梨花盯着赤司征十郎,寻找着认同,“他不了解,但赤司君是知道的吧,我的运气真的和晨间占卜出的结果一致,你看那天我们吃烤肉的时候,上一分钟紫原君吃掉我的幸运物,下一分钟我就陷入了社死的绝境中。这难道能说是我的心理作用吗?”


    赤司征十郎轻轻地“嗯”了一声,也不提什么凑巧的可能性,但他也没有当一个应声虫——除了性格实在幼稚的人以外,没人喜欢和应声虫交流。


    于是他状若迟疑地问:“可是,那时候梨花桑也说了,那天明明是绿间的幸运日……”


    未尽之意就是那天对你而言算得上倒霉,但对绿间那个本应幸运的人而言也不算幸运啊。


    鬼泽梨花抿了抿唇,直接说:“那天他很幸运了,正因为他幸运,所以才会在那个时间让我和冰帝的人撞上。”


    赤司征十郎不理解,但既然鬼泽梨花心里已然有了可以自洽的逻辑,而且明显也不想说出来,那他也没有抓着不放,只又问:“那今天呢?今天不是你的幸运日吗?”


    今天的事她就能肆无忌惮地说了,“今天和那天一样,看上去不幸,实则福祸相依。”鬼泽梨花确实已经形成了逻辑自洽,“在原本的计划中,手冢君和不二君被我骗到冰帝后才会发现我说了谎。不过那时候木已成舟,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所以我也不在乎被他们讨厌。”


    鬼泽梨花不在乎赤司征十郎听到这番自白后的想法,反正她只是想找个人吐苦水,只要他表现得是站在她这边的就行。


    “但是现在我因为他们的关系被吓进了医院,他们也不好意思再跟我计较我说谎的事,而且还不影响手冢转学的意愿——实际上,除了被吓得够呛外,今天的结局可以说是最优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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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鬼泽梨花说到这里,也不由为冥冥之中的天意感到恐惧,“我前几天学汉语的时候读到过一个中国古代的小故事,讲的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世事变幻如此,实非人力所能及。”


    “既然确实有我不能理解的不能用我知道的科学力量解释的意志,那么鬼为什么不能存在呢?为什么它不能就站在我身边,用看不见的眼睛流着看不见的血泪,等待我松懈的时候,张开血盆大口咬断我的喉咙呢?”


    赤司征十郎见鬼泽梨花说着说着又有把自己缩起来的征兆,忙道:“梨花桑,我也不能肯定地跟你说鬼神存在与否,这超出了我目前的知识范围。但是我很清楚一件事,如果你一直紧张于看不见的东西,为此忧心苦恼的话,在恶鬼伤人之前,你就已经为此受伤了。”


    赤司征十郎解释着自己想带鬼泽梨花去神社的理由,“去神社祈福,找神官祓秽,本质上还是为了你心神的安定。可如果你一直想着这件事,并为此恐惧的话,要怎么生活呢?”


    “换个角度来说,世界上被恶鬼伤害的人绝对比因车祸丧生的人要少得多,可是大家不还是要乘车吗?既然不害怕突然的车祸、地震等灾难,那么为目前还没有切实证据有伤人记录的恶鬼担心也是不必要的。不是吗?”


    理论上说是这样。


    可是在鬼泽梨花看来却不是如此。


    对她而言,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如果恶鬼真的存在,那么她被父亲的幽灵怨恨的几率是百分之百,如果鬼神真有能力干涉人世,那么她的头顶就有了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只看它什么时候愿意落下!


    换位思考,鬼泽梨花绝对会在仇人长久的惶恐不安过后,在仇人以为已经安全,甚至在仇人最志得意满的时候将人打入地狱。


    鬼泽梨花相信她的血脉提供者也是一样的想法。


    这叫她寝食难安。


    她不怕废物死后变成的鬼,但她怕自己的亲生父亲,无论生前还是死后。


    父亲活着的时候她能鼓起勇气抹杀掉自己的恐惧,可是面对幽灵,她无能为力,只能引颈就戮。


    这样的现实摆在眼前,她要怎么安心生活!


    ……这样的隐秘,她自然无法向赤司征十郎说清,她只能把加强胆小鬼的人设,强调“我就是害怕”。


    她还有些恼怒于赤司征十郎没有说她想听的话(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听什么),气道:“赤司君不怕鬼,当然可以说得这么轻松了,但是我又有什么办法?如果可以的话,我也不想害怕呀。”


    赤司征十郎沉默了片刻。


    好吧。这个女孩既不可能喜欢应声虫,又不喜欢反驳她的人。


    简单来说,她喜欢的谈话对象是和她站在同一立场,同时又能说些不同的话的人。


    下了这样的判断,赤司征十郎的脑海中却突然翻起了一朵浪花,那是极其平静的海面上,突兀绽现的一朵浪花,带着童年的色彩和香气。


    又或许那香气是鬼泽梨花身上的。


    亦或者鬼泽梨花其实从来就没有什么特殊的香气,一切不过是他的大脑在自我哄骗。


    开了一缝的窗飘进缕缕秋风,有气无力地在雪白的空间中游荡又死去。


    “如果世上真的有鬼,我希望我能见到。”


    赤司征十郎看向鬼泽梨花,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说实话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荒唐得可笑。


    但是他还是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我已经很久没见到母亲的笑容了。如果已逝之人还能留在人间,我希望我能见到。”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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