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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第30章

作者:叶将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有劳何院使挂心,萧某谨记。”


    目送何廉的身影消失在公道尽头,萧寻景收回目光。


    眉头微粗,抬手捏了捏隐隐作痛的太阳穴,只觉头颅内里的钝痛难以驱散。


    三年前,他曾奉旨出任巡按御史,北上幽州核查政务与地方司法,不料半途遭遇山洪,他连人带马被山洪泥流冲下山崖,与上京失了联系。


    后来回到上京,听萧家仆童说,在他失踪的这大半年里,无论是萧家还是都察院,都派了无数人手四处搜寻,然而自始至终,杳无音讯。


    母亲得知他失踪,忧思过度,在家中日日以泪洗面,险些哭瞎了眼。


    一晃大半年,就在众人都渐趋绝望,萧家甚至打算白发人送黑发人着手为他准备立衣冠冢时,幽州下的一个小县城中却传来了消息。


    说是萧家的嫡公子找到了。


    当时救下他的是一个摆舟送人过河为生的孤寡老汉。醒来时,他身上并无什么要紧的伤,只觉得头部剧痛。


    他原以为待身体稍复后便可继续巡查公务,却不想,一问才知,此时距他当初抵达幽州时,已经过去大半年之久。


    起初他也难以置信,因为他没有关于这大半年的任何记忆。


    直至返京后,萧家延请了宫中的御医问诊,才知他是撞伤了脑子,头颅中有一块淤血没有散开,才导致的失忆。


    起初,萧寻景总试图回想,冥冥中他总觉得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人和事,心里空茫一片,可只要稍一凝神回忆,颅中便不可抑制的疼。


    母亲见不得他这般痛苦,便每每宽慰,说忘了便忘了,人既然已经平安归来,其他的便都不重要。


    后来,他发现,失去的这段记忆确实并未影响他现今的生活,他便也不再强求,慢慢便释然了。


    可就在几日前,他开始频频入梦,梦中有一个纤细身影,总唤他:


    “阿景!”


    那声音或温柔、或娇嗔、或活泼、或失落,一声声落在他的心上,牵动他的心绪,令他心乱,无所适从。


    试图回忆的念头再次涌起,许久未犯的头痛也随之而来。


    贴身伺候他的仆童东左说,梦中的这名女子定然是昭玉公主,天底下不会再有第二个女子会与少爷这般亲昵,也不会有第二个女子能这般扰动少爷心神了!


    昭玉几乎是他看着长大,自幼便极为亲近他。陛下虽未正式下旨赐婚,上京却也心照不宣,昭玉公主的内定驸马是萧家嫡长子萧寻景。


    他也早早便将公主视作了未来的妻子,疼爱、照拂。


    “陛下驾到——”太监尖细的腔调响起,打断了萧寻景的思绪。


    他抬头望去,就见一身明黄龙袍的皇帝正自宫巷那端缓步朝昭华宫走来,仪仗森严,华盖云集。


    圣驾之后,除却随行的几位亲王国公,还跟着几位身着紫色宽袍法衣的道士。


    萧寻景立刻想起来,今晨昭玉在御花园骤然昏厥时,宫人第一时间便去禀了圣上。


    然而圣上却未及时前来,只传回口谕,言待论道结束后再行移驾。


    当今圣上醉心玄道,京中兴建道观,陛下每隔数日便会召高功法师入宫论道。此刻紧随圣驾右后侧的道士,便是如今陛下最为信重的正一天师。


    见圣驾已至近前,萧寻景立刻收敛心神,退至道旁,恭敬垂首,伏地叩拜:“陛下圣安。”


    皇帝身形略显清瘦,早不复当年挺拔,然那双曾令朝臣不敢直视的凤目,却仍透着帝王特有的威仪与锐利。


    他行至萧寻景身侧,脚步未停,只略一抬手,淡声道:“平身。”


    帝王的目光已越过他,投向不远处的殿门,问道:“昭玉公主情况如何了?”


    萧寻景起身,垂首恭敬回道:“回陛下,方才御医已来看过。公主只是偶感风寒,因凤体速来娇弱,才会忽然昏厥。何院使已开好了方药,公主静养几日便可无恙,还请陛下宽心。”


    皇帝闻言,面色仍是淡淡,沉吟片刻,他忽然侧首看向身后的正一天师,道:“昭玉体弱,调理多年不见好转,今日恰逢张天师在。天师通晓阴阳,善观气色,不若天师来为公主瞧瞧,公主当真是体弱,还是冲撞了某种关煞?”


    顿了顿,他又道:“或是这处宫苑有何不妥之气,侵扰了朕的明珠。”


    正一天师闻言,当即微阖双目,掐指念决,片刻后,躬身向皇帝禀道:“陛下,昭华宫乃福泽之地,紫气环绕,并无丝毫阴煞邪祟侵扰之象。依贫道浅见,公主殿下的症结,恐非外因所致,而是应在了自身气运命理之上。贫道斗胆,恳请陛下允准,入内为公主细观气色,探明根源。”


    皇帝听罢,只略一颔首,道:“准。”


    得了天子首肯,正一天师遂整肃衣冠,手持拂尘,跟在皇帝身侧,缓步踏入昭玉公主的寝殿。


    萧寻景心中对道家之术不甚了了,亦觉病理非命理能破,但见陛下如此信重天师,到底也说不得什么,只能默然垂首跟了上去。


    寝殿中,公主已经醒来多时。甫一睁眼未见着萧寻景的身影,连鞋也顾不上穿,只穿了一双绢白亵袜便要往外间闯。


    几名贴身侍奉的宫娥见状,慌忙将人拦住,柔声劝道:“公主殿下,地上寒凉,您凤体初愈,万万不可赤脚行走,容奴婢为您穿上鞋吧。”


    昭玉哪里听得进去,一颗心全系在萧寻景身上,推搡着身前的宫人,连声追问:“萧哥哥呢!萧哥哥去哪儿了!他是不是走了?”


    “萧公子没走,他……”


    宫娥话未说完,殿门便被人自外推开。


    一众宫人见到来人,连忙伏地叩首行礼。


    “吵吵嚷嚷,成何体统!”皇帝阔步走入殿中,目光扫过殿内,最终落在衣衫不整的昭玉身上,眉头微蹙,斥责道,“身为公主,如此行径,半分端庄也无。”


    昭玉见了皇帝,瞬时熄了气焰,蔫蔫地低下头,小声道:“父皇……昭玉错了……”


    余光瞥见紧随皇帝身后步入殿内的萧寻景,眼睛瞬时又亮了亮,偷偷冲那人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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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吐了吐舌头。


    ……


    昭玉由宫人伺候着换了一月白色玉兰宫裙,足尖踩一双软缎绣鞋,穿戴整齐衣裙鞋袜后,回来乖顺熟稔地倚在皇帝膝头,余光瞥见殿下立着的萧寻景,悄悄冲他挤了挤眼。


    皇帝端坐上首,目光自身旁女儿面上扫过,最终落在萧寻景身上,开口,声音不怒自威:“萧寻景,你可知罪。”


    萧寻景闻言,只抬手撩开藏色锦袍的下摆,跪下身,背脊挺得笔直,垂首道:“臣照顾不周,致使公主凤体欠安,是臣失职,臣甘领陛下责罚。”


    昭玉一听,顿时急了,连忙扯着皇帝衣袖求情:“父皇,这哪里关萧哥哥的事,是儿臣自己身子太娇气了,您要罚就罚儿臣,别罚他了。”


    皇帝并未理会昭玉,只对萧寻景淡淡道:“既如此,你便罚俸七日,以示警醒。”


    “谢陛下恩典。”萧寻景叩首谢恩,随即起身,退至一侧。


    昭玉气鼓着脸,满脸写着不悦。


    皇帝拍了拍女儿的手,以示安抚,“你这身子总是反复,不见大好,太医院的御医来看,也都瞧不出什么。今日正巧张天师云游归来,便让他为你仔细瞧瞧。”


    昭玉面露不情愿,却也不敢违逆父皇,只得轻轻点头,乖乖坐好。


    正一天师上前一步,手中拂尘一挥,闭眼从怀中取出几个符咒,在昭玉面前挥动了片刻,而后收势。


    殿内一时寂静,案上檀香袅袅。


    “如何?”半晌,皇帝问道。


    正一天师睁开眼,深色凝重地说:“公主殿下凤体孱弱,果然命格有碍。此乃先天之厄,若不及早化解,十五岁生辰之际,恐会逢遭大劫。”


    公主十五岁的生辰,便是一月之后。


    皇帝紧缩眉头,问道:“如此何解?”


    正一天师再次掐指推算,半晌才道:“需寻得一位生辰八字与公主相合,且命格刚硬的女子,为公主挡灾化厄。此女须是九月廿十,寅时出生。”


    皇帝沉吟:“该去何处寻这一女子?”


    正一天师掐指,道:“此女正在北方。”


    北方之大,郡县之多,单寻这样一个女子,也与大海捞针无异。


    “陛下。”这时,早先便随皇帝入殿,一直静立于一旁的安国公忽然躬身道,“臣倒是有个合适的人选。臣在北方……恰有一女,正是九月廿十寅时生人。”


    皇帝闻言,目光锐利地朝他扫来,“杜爱卿,朕记得,你并无亲生儿女。你府中的一双公子小姐,皆是早年从族中过继而来,并非亲生。何时又多了个女儿?”


    安国公姿态谦卑地回道:“陛下圣明……此女,实是臣早年流落在外的血脉,因着一些缘由,才一直未接回京中。”


    皇帝凝视他片刻,忽然轻笑一声,语气听不出喜怒:“安国公倒也藏得深,竟还有这样一段风流往事。”


    他顿了一顿,抬手摆了摆,道:“既如此,此事便交由杜爱卿妥善办理。”


    安国公叩首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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