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她在病人面前直戳人家心窝子,扬赏一惊,拧眉想要提醒她不能这样说话:“魏娘子……”
张祝眉头一跳,也连忙挡在自家娘子身前,扬着笑脸想要说句好话:“扬大夫,谢公子,她不是……”
一团乱里,谢声清朗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娘子说的对,在下倒是忘了,我现在是个瞎子。”
听到魏绣雪几乎算是冒犯的实话,谢声的脸上毫无愠色,反而认同的点了点头,遗憾的说:“看不见是有些可惜,若是我这双眼睛还有得以重见光明的一天就好了。”
他抬手摸了下眼前的白布,煞有其事的样子,好像真的是一时间忘了自己的眼睛看不到了。
还有得以重见光明的一天?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张祝顿时惊讶的看着谢声。
谢声这意思是眼睛已经治不好了吗?他还以为只是伤到了,暂时戴着布条而已。他眼睛上的伤,竟然连李清和李大夫也治不好吗?
毕竟在天河城所有百姓的眼里,当然也包括他,都认为李清和是神医,就没有他治不好的伤,瞧不好的病。
魏绣雪同样也感到惊讶,再次心直口快道:“公子的眼睛好不了了吗?我还以为……”
“阿雪!”
在说出更无法收场的话之前,张祝及时拦了下来。
他一把抓住魏绣雪的手,自然而然的转移了话题,提议道:“对了,铺子里就有刚刚从和瀚运来的成衣和布匹,谢公子和扬大夫不如和我们一起去铺子里挑选一下吧?若是不合适也没关系,我们量一下尺寸定做也是可以的。”
他看向扬赏,后者的脸上是明显的意动。
若是旁的成衣店扬赏肯定就一口回绝了,但魏记裁缝铺的衣服是出了名的物美价廉,而且魏家祖传的裁衣手艺也值得信赖。
若不是昨日恰好收拾屋子翻出了那一包衣裳,扬赏本来打算的就是带谢声去魏记裁缝铺买一身的。
现在倒是巧了,在大街上遇上了魏记裁缝铺的少东家——魏绣雪和她的相公张祝。
只是不知道他身上带着的银钱够不够啊。
扬赏还在考虑,就听谢声拒绝道:“抱歉,我们一会儿还要去画摊,说好了的。”
听到他的话,扬赏也想起来了。哎呦,昏了头,忘了那丫头了。
张祝问道:“画摊?两位要去城南珍宝街?”
珍宝街一整条街都是店铺,卖的全是古董字画、诗书古籍,而且大多都是燕国与和瀚的珍品。谢声是燕国人,再加上他这身非凡的气度,他下意识以为谢声是要去买字画。
扬赏下意识捂住了裤兜里的钱袋子,心里汗颜。
珍宝街?那地方不扒层皮都出不来!求他去他都不去!
谢声摇头,嘴角弯起一抹清浅的笑,准确说着那天宁画说的位置:“不是,我们要去的画摊在城中央,最大的那座石桥东头,大槐树下。”
魏绣雪和张祝两人脱口而出:“宁画的画摊?”
——
城主府议事厅
冷黎并没有接护城卫递到他手上的茶水,甚至都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原地,尽职的拿出犯人周光的供词,对任心和宁画严谨的诵读着。
“接下来是犯人周光自述:三天前,有一个身形瘦弱的年轻男子找到他,引诱他去孙府行窃,并说已经打理好了一切。瘦弱男子自称叫王散,和瀚人氏。之所以找他,是因为孙望家中有一件非常珍贵的宝物藏在机关箱里,需要他的手艺帮忙,事成之后赃物各分一半。周光没有忍住诱惑,答应了这名男子。
“前天夜里,周光按照计划前往孙家,顺利找到了孙望存放金银财宝的库房,并打开了机关箱。依他交代,里面装的是一枚祖母绿宝石,按照他的经验,这枚宝石异常珍稀,有市无价。
“但他在出来后却遇上了突然出现的孙望,两人推搡了半天,周光失手将孙望推到,后脑磕到了桌角。他很确定孙望没有出血,应该就是晕倒了。随后周光惊慌失措的逃离了孙家,在万雾街看到了接应的王散。
“两人正要逃跑,恰好撞上一名正在巡逻的护城卫。这位护城卫见两人形迹可疑,上前追赶,周光腰间的伤就是那名护城卫刺伤的。期间王散并没有独自逃走,反而仗义的一直在拉着周光一起跑,并且时不时拿路边的东西砸向那名护城卫。
“最后三人追逃至河边,王散冲上去和那名护城卫扭打起来,护城卫手中的刀具意外脱手。周光趁机拿起刀抵抗,惊恐间将那名护城卫杀害,然后两人害怕的把尸体扔到了河里。周光十分确认他目睹尸体随河水飘走,之后的事情他便记不太清了。
“王散带着周光藏身在水华街-露水巷-陆拾壹号-宅院,该宅院因为发生过火灾,原主人搬走,现已废弃。赃物被两人藏在后院枯井中,打算等风头过后再来取回。
“之后王散说要出去找吃的,便没再回来。周光饿了一天,夜里终于忍不住出来找吃的,又因被探出墙头的梅花枝所吸引,遂翻墙而入进了宁画师的院子。结果刚翻进去就因为宁画师放在墙角下的陶瓷罐摔倒了,伤口裂开,费了些功夫才爬起来。”
终于说完,冷黎抬头,将手中的供词交给任心。
“之后的事情,两位就都知道了。周光的证词同宁画师的口供相吻合,他没有撒谎。”
供词不算长,写的很是简洁明了。
任心接过证词又仔细看了看,秀眉微皱,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
屋中安静了片刻,宁画率先问道:“周光不会武功?”
冷黎看向她,有些冷幽默的说:“手脚还算麻利,否则也做不了行窃的勾当,但他不会武功,加上受了伤,要不然也不会和个外行一样被你故意放在墙根底下的瓷罐所暴露了行动。”
这话听起来似乎是在讽刺她把瓷罐放墙底下的防范措施是一件很降智过家家的事情,即使他脸上眼里包括声音语气中都没有这种令人反感的情绪。
宁画冷淡的瞥了他一眼:“我那是用来防小偷的。如果真的是什么高手要来杀我,我家就算是铜墙铁壁也防不住。”
冷黎不置可否。
其实知道像在墙角底下放点儿陷阱这种做法已经很不错了,很多人连防范意识都没有。
想到那天自己还以为遇上了什么高手,宁画有些无语。
周光但凡会点儿武功也不会这么狼狈的被抓,想想这家伙也挺悲催的。又是偷东西被抓了个正着,又是逃跑被刺伤,又是翻墙摔倒的。最后甚至还是被她吓得自首的。
当然最不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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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在某些不为人知的推动下,他真的成了一个‘杀人犯’。
任心放下供纸,神色凝重到如同乌云压阵,很是难看。
“按照周光的供词,如果他所说一字不假。那就意味着一天夜里死了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是护城卫,连尸体都没有找到不说,我到今天都没有收到有护城卫失踪的消息。
“并且杀害孙望的真凶不是他,那就说明在周光之后还有一个人进了孙家,并杀死了孙望。三个犯人,现在只抓住了一个。更别说还有其他多到快要数不过来的疑点了。”
冷黎垂着眸子没有说话,宁画适时问道:“什么疑点?”
她双手交叉在桌子上撑住下巴,一双琉璃般的眸子深邃透亮。
“那个自称叫王散的,就不说了,从头到尾都有问题。”
“周光说手中拿着用来挟持宁画的那把刀是当时那名被他杀死的护城卫的。但昨日冯统领并没有和我说这件事,他只是和我说周光腰间的刀伤就是他自己手中的那把尖刀所致。”
护城卫的兵器都是统一样式制作,老练的士兵第一眼就能认出是不是自己人的刀。
宁画目光一闪,很快想明白:“当时那名护城卫拿的刀不是统一配置的?”
因为有周光身上的伤口作证,他说的话不是假话,那问题就出在那名护城卫身上了。
冷黎皱眉说道:“要么刀有问题,要么,那个护城卫有问题。”
任心笑了声,倾向于刀有问题:“竟然已经冒充护城卫了,又何必在佩刀上故意留下把柄?”
宁画随口说了几个假设:“也许是故意的,就为了让我们发现他是个假护城卫;也许护城卫的确是假的,但他没想到刀也是假的;也许刀没问题,护城卫也没问题,就是周光在胡说?”
听着她噼里啪啦像背贯口一样说了一通的任心:“……”
很好,已经头大了。
宁画接着提醒道:“还有孙家也有问题,那个叫王散的说已经打理好了一切,那孙家内部肯定有内应。这样一算,就是四个犯人,三个还没有抓捕归案。”
任心皮笑肉不笑:“宁画师算术学得真好。”
宁画礼貌微笑,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水。
任心按了按太阳穴,头疼的说:“冷黎,这件事情交给你去调查,有什么事随时禀报。”
说完,就打算打发他走。
冷黎站着没动,平静的说道:“城主,卑职还有事要禀报。”
任心蹙眉,警惕的问:“还有什么事?”
一大清早的,她已经忙的和拉磨的驴一样了,还能不能让她安生一会儿?
冷黎躬身低头,恭敬的说:“孙望的家眷今早便等在论判堂中,请求将杀害孙望的凶手绳之以法,以正视听。卑职不敢擅作主张,特来启禀城主。”
孙家收到消息还真是快,想到好友孙露,任心叹了口气,说道:“你去告诉孙夫人还有孙小姐,周光不是真凶,请他们稍安勿躁,护城卫一定会尽快抓到真凶的。”
冷黎态度更恭敬了些:“这些话可能要劳烦城主亲自告诉孙夫人和孙小姐了。卑职走之前告诉过她们要来启禀城主,现在她们怕是等不及,已经找到城主府了。”
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