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心忙着去安抚孙家家眷,宁画便从城主府后门脱身离开,由小道转进大道,随后慢悠悠的赶往画摊。
冷黎明显是故意的,他不愿应付孙家母女,便跑到城主府来把这麻烦事交给任心来处理。
看起来一板一眼,冷静正直的冷判官,其实一肚子坏水。空有一张招蜂引蝶的美貌,可惜没长花花肠子,长得全是心眼。
临走前,冷黎和她说了一嘴,让她去趟牢里。按照周光的描述,把王散和那名护城卫的画像画下来。
她想都没想就应了下来。
给嫌疑凶犯画像,她早就已经是轻车熟路。就算是冷黎不说,她也会跑一趟牢里的。
但任心没有同意,因为她胳膊上的伤。态度几乎是古板,没得商量。
宁画边走边试探的活动了一下右胳膊,不出意外下一刻就感到了酸痛无力。她眯了眯眼,侥幸心理的想。
不过是画幅画像,对她来说就是几笔的事,还没感觉到疼就画完了。今日还是找个时间去趟大牢吧。
打定了主意,脚下的步伐也走得快了些。
……
桥东头,大槐树下
四个人围在宁画的画摊前,三站一坐。
坐着的自然是谢声。
凳子不稳当,也不知道宁画为什么还不换了这个破凳子。
扬赏特地跑到别家借了把椅子给谢声坐,倒也不是他矫情。
就谢声现在的身子骨,随便摔一个屁股蹲就能让他在床上趟上十天半个月的。好不容易养到能出门了,他可不敢回去面对师父的黑脸。
等着的功夫,魏绣雪和张祝聊着一些铺子里的事,扬赏也在和赵婶聊着天。
谢声伸手摸索着桌子上的字画,他看不见,便低下头闻了闻,鼻子间满是墨香。
不难闻,但还差得多。
宁画身上的墨香比这纸上的味道还要浓,周身弥漫着清香,还莫名有股甜味。或许是糖葫芦的甜?
他动了一下腿,不经意的踢到了她的画箱。
谢声想了想,然后没怎么犹豫的伸手探向了画箱。对于未经允许就翻人家的东西这一点,他丝毫没有心理负担。
反正他什么也看不见。
谢声在里面除了画轴以外什么也没摸到,一无所获的他收回了手。
就在他收手的下一刻,宁画出现在了街巷的拐角处。
宁画大抵知道扬赏和谢声会在画摊等她,到了才发现还有两位客人也在等她。
魏绣雪远远看到她就眼睛一亮,欣喜万分的说:“宁画!你终于回来了。”
谢声听到魏绣雪的叫声,顿了下,也抬头‘望’去,但又不确定宁画到底在哪,又有没有看到他刚才的动作。
他静静地坐着,对于前一刻自己干的事丝毫没有心虚的感情。
宁画没有看到谢声翻她的画箱,也顾不上搭理他。她连扬赏都没搭理。
只顾得上看到魏绣雪满眼惊喜,立马亲热的迎了上去:“绣雪姐姐,姐夫。你们等很久了吗?”
两个人手拉着手,语气很是熟稔,几乎不认识的人都要以为她们是好姐妹。事实上姐妹谈不上,但的确很熟悉,毕竟认识了十年。
她来到天河城安顿下来之后,自己花钱买的第一身衣服,就是魏记裁缝铺的老板亲手缝制的,也就是魏绣雪的父亲。
魏记裁缝铺的少东家,她的老主顾了。魏绣雪一来,她就知道是有银子要入她的兜里了。
“不久不久,也就……一炷香的时间。”魏绣雪故意逗她。
张祝这个时候是个老实人,立马解释说:“哪有那么久。宁画,我们也才刚到。”
他眉眼带笑,看着宁画的神色和扬赏很像,是那种身为哥哥的身份自处,但又不太一样。
张祝和宁画也认识了十年,虽不如魏绣雪与她相熟,这点听称呼也听得出来。但他也是看着她长大的,对孤身一人流落到天河城,还不幸毁了容的宁画是有些悲悯的。
虽然他知道宁画根本不需要同情与悲悯,但他也不是太在乎。
宁画没接话,她也知道他们应是才到不久,魏绣雪性子急,可没那个耐心等这么久。即使一炷香其实也不算久。
宁画问:“绣雪姐姐,你今日来,是有什么吩咐?”
魏绣雪点了下她的鼻子,笑着说:“你这丫头,我哪能有什么吩咐啊。”
她看向扬赏和谢声,礼让道:“我的事先不急,倒是扬大夫和谢公子说是和你说好了,要来你的画摊。我们刚刚在说书先生那里碰到,说的投机。
“我看谢公子身上的衣裳不合身,想请他去铺子里看看新到的成衣。正巧又听说也要来你这里,我和阿祝就一起跟来了。”
关于与谢声他们相遇又一起结伴前来的全部过程,她一口气全说明白了。
扬赏终于有话能插进嘴,见她两手空空,疑惑地问:“宁画,你要拿的东西呢?”
宁画见他问话,抬手敲了下脑袋,不好意思的说:“哦,我刚刚以为落了惯用的画笔赶着回家拿,结果到了家才又想起来画笔前一天就放到画箱里了。真是糊涂,劳烦你们等我了。”
谢声闻言,挑了挑眉。
哦,放到画箱里了。
信口就来,撒起谎来不带打草稿的。她连拿个东西做做样子都懒得费心,偏偏说的真情实感,找不出破绽。
扬赏等人都善意的笑笑,对宁画的假话信以为真,没放在心上。
只有一道格格不入的声音故作惊奇道:“宁姑娘如此心细如发的人竟也会犯这种低级的糊涂错,可是昨夜在医馆没有睡好,所以才精力不济,导致神志不清?”
宁画神色一僵。
谢声自宁画来了一句话也没说,说的第一句话就如同挑衅。张祝扬了扬眉,敏锐的察觉到两人之间的磁场不对。
扬赏听谢声关心宁画,不由得感慨还是他细心。看向宁画也立马开口:“是不是床睡不习惯,还是有草药味熏得你睡不着?你没睡好,应该来找我的,我给你熬一碗安神的汤药便是。”
“医馆?”魏绣雪也问道,“你昨天是在医馆睡了一晚?你哪里不舒服?”
宁画简单解释:“没什么大事,是我昨日不小心摔了一跤,伤到了胳膊,去医馆请李伯帮我看了看。又赶上下大雨,就在医馆住下了。”
“胳膊……”
魏绣雪还想问,就见她转头接着同扬赏解释:“扬哥,不是床不习惯,也没有草药味……”
“那是你的胳膊疼的睡不着?”
“也不是。”
扬赏盯着她,语气有些严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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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因为什么?宁画,别骗我。你今早的样子我和师父都看见了,你明显没睡好。”
沉默了一会儿,宁画妥协了:“是昨夜雨声太大了,吵得我睡不着。”
其实这只是一部分原因,但真正的原因让她怎么说得出口?她昨天晚上是因为在想谢声,越想越气,被他气的睡不着觉?
“是雨声啊,医馆的窗户是需要修一修了。”扬赏还真的在认真考虑解决措施。
宁画抬手打住:“扬哥,不用管我。我以后应该不会有机会再住在医馆了。”
她不动声色的瞪了多话的谢声一眼,平和的声音中隐隐夹枪带棒道:“也多谢谢公子关心。谢公子昨夜应是睡了个好觉,否则也不会起的那么早要出来逛街。是太高兴了,所以才扎乱了头发吗?”
谢声一愣:“什么?”
他的脑后有一缕黑发没有被发带绑到马尾里面,因为是后颈的发丝,又被马尾挡着,不算突兀,倒也不显得凌乱。
但宁画今日第一眼看到他就觉察到了不和谐的地方,并很快就在他的头后找到了不和谐的原因。
听到宁画的话,扬赏、张祝、魏绣雪不约而同都齐刷刷的看向了谢声的马尾。谢声察觉到几人炽热的视线,皱了皱眉,不自在的转了下身子,避开了他们的目光。
正好把身后的马尾暴露在了三人的视线中,在仔细地观察之下,他们也找到了那缕‘逃狱’的头发。
“哦,是这里。”张祝笑道,“谢公子自己绑发带,又没办法照铜镜,这种马虎的事情很正常。”
谢声这才抬手摸向身后的长发,果然也摸到了那缕头发。他顿了顿,随之毫不犹豫的解了发带重新开始绑。
扬赏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动手帮他。
宁画凉凉的说:“谢公子也会做糊涂事,看来太高兴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被反将一军。
重新系好发带,谢声抬头,爽朗的笑了笑:“宁姑娘说得对,不管是睡不好,还是睡的太好,看来都会做糊涂事。”
宁画目光淡淡的,没说话。两人间的气氛越发诡异。
扬赏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们:……他们在说什么呢?
张祝轻咳了一声,看向自家娘子,刻意问道:“阿雪,你来找宁画是要说什么事来着?”
“对了。”魏绣雪着急的问道,“宁画,你哪只胳膊摔伤了?很严重吗?”
宁画知道她来找自己肯定是因为她的画工,因此往轻了说:“右胳膊。但不算严……”
“很严重,整条胳膊都青了。昨天晚上城主和二当家亲自把她押到了医馆,师父说了,宁画在胳膊完全好全之前不能动笔。”扬赏特意往重了说。
宁画:“……”
宁画:“?李大夫没说……”
由扬赏亲口说,当然有保证。魏绣雪眉头紧蹙,头疼的叹了口气:“这么严重?那你好好养着吧。我本来是想找你给我画几个好看的花样子的,铺子里刚来了一批和瀚的布料,我想着绣几个帕子给姐妹们。”
“既然如此,我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找江昀吧。”
她说着,又叮嘱了宁画几句,拉着张祝风风火火的就走了,当真是急性子。
“等……”宁画眼睁睁的看着银钱从她的手里溜走,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