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和医馆
急切求诊的人,冒雨敲响了医馆的门。
“来了来了!别敲了!”
扬赏打着哈欠,醉眼惺忪的来开门,一抬眼就见到城主和二当家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他吓得差点儿以为有敌兵攻进来了。
任心开口就问:“李大夫在吗?”
扬赏结结巴巴道:“在、在里面。城、城主,发生什么事了?”
不待她回答,于随风一把将躲在身后的宁画拽到跟前,笑的风流:“看病。”
扬赏这才看到宁画也在,半是惊讶半是关心道:“宁画?怎么了,你哪不舒服?”
宁画咧了咧嘴角:“扬哥,我没……”
她刚出声就见正厅的灯亮起,李清和的喊声在屋里响起:“都进来吧,别杵在门口。”
一行人哗啦啦进了屋,明明一共只有五个人,却显得整间屋子都闭塞了不少。
来医馆半夜上门求诊的人不少,扬赏和师父也习惯了睡梦中被敲响大门的声音吵响。但今日上门的客人着实有趣,城主、二当家和……宁画?
宁画这么晚怎么会和他们在一起?城主半夜叫她去画像了?
见到他们三个人的组合在一起,李清和脸上却没什么异样。
“怎么现在才来?”
看到宁画的胳膊,李清和登时皱起了眉头,语气不善的责怪道。
宁画有些心虚的勉强笑了笑:“不是什么重伤,我也上过药了。没想到……”
李清和哼了声,早有预料的断言:“强撑着动笔作画了吧。”
宁画无辜的眨了眨眼,只是笑。不管她怎么解释肯定都会被骂,还是什么也别说比较好。
果然李清和见她装乖,气的胡子发颤,也没开口说什么。
扬赏拿着捣好的草药从外面跑过来:“师父,药来了!”
李清和二话不说,接过来就将草药尽数往宁画的胳膊上抹。他这次的动作比起一个半月前那次上药力气重了许多,仿佛刻意让她疼一样。
宁画不出意外吃痛的嚎叫,叫的和今早上头破了的周务一样惨:“轻点儿!轻点儿!”
当真是风水轮流转,都要经这么一遭。
李清和冷酷无情的说:“忍着点儿。有淤血堵塞,揉开好得快。”
紧接着,宁画清晰地感受到他的力道更大了。她没再出声,咬牙忍着,这老头就是故意的!
旁边围观的三人见宁画忍得脖子上青筋爆出,都下意识放轻了呼吸,敬而远之。
终于上完药,李清和随手写了个方子,递给扬赏。
“扬赏,去抓药。”
任心趁机问道:“李大夫,她这胳膊……”
“不是什么大事,没破皮、没出血。劳累过度,看着严重,回家好好养着,按时吃药换药,月余便可好全。”
“当然前提是她好好养着。”李清和叮嘱道,“最近别再拿笔了,连筷子都最好别拿。”
宁画真心实意的问:“那我吃饭怎么办?”
李清和嘴毒道:“你左手出家了?”
“……”
李清和突然把目光转向了任心和于随风:“城主,二当家,你们身上有什么伤病需要老夫诊治一二的?”
任心和于随风脑袋立马摇的如同拨楞鼓。
“当真没有?不要仗着年轻就硬撑着不当回事,或者讳疾忌医。”李清和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看着他们的目光就如同什么不听话的孩子。
“老夫记得,城主十四岁时出城抗击马匪,左手骨折,硬是一声不吭的忍了三天。回城后才来找老夫,左手险些彻底废了。”
“二当家更是能耐,同年跑去深山老林里和人家盗贼头子血战,一身伤的回来。你爹都准备好棺材给你收尸了,是老夫好不容易才把你救了回来。”
“还有……”
听他细数着过去的黑历史,任心和于随风顿时眼前一黑。
果然人上了年纪就喜欢说过去的事情和掀孩子们的老底,李清和这个自命不凡的糟老头子也不例外。
“李大夫,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我就先走了,改天再来拜访。”
“哎,对。我明日一早还要去趟城外办差,如今实在是太晚了,得抓紧回去睡觉了。那个,前辈,改日再聊!”
飞快的找了个借口,两人脚底抹油,拿着伞还没撑开就冲进了雨幕里,逃的比兔子都快。
本还吵吵嚷嚷的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
宁画站起身:“李伯,我也先回去……”
“你等会儿,外面还在下雨。草药晾一晾,一会儿让扬赏给你包扎起来,再送你回去。包扎布别想着偷偷拆了,换药时我会检查。”
宁画立马听话的坐了回去:“哦。”
察觉到李清和探究的眸子转到她身上,宁画眉毛一抖,抢先表明自己的乖巧:“李伯,我没有出城抗击过马匪,也没去深山老林和盗贼头子血战过!更没有骨折和一身伤的回来!”
她很惜命的,她和那两个上了头就不要命的可不一样!
李清和默了默,平静的朝她伸出手:“一两银子,诊金。”
宁画:“???”
尼玛的太黑了吧!
她深呼吸一口气,声音放软,眼中无端升起一层雾气,可怜又凄苦。委屈巴巴的诉苦:“李伯,别杀熟了。您也知道我有多穷,虽然周务赔给了我五两银子,但不久之后就是花灯节了,要存下来才行。我未来一个月又没办法画像,赚的钱就更少了……”
李清和没有半分良心的打断她的卖惨:“少来,那个纵马的不是赔给了你一袋子的银钱吗?”
宁画惊了:“你怎么知道的?”
他冷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
好的,她知道了。是赵婶。
“我……我现在身上真没钱,明日再给你成吗?”宁画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说出这句话时心都在泣血。
李清和收回手,施施然的回屋,留下轻飘飘的一句话:“觉得肉疼,以后就少来医馆烦我。”
宁画抬眸,目送他清瘦却挺拔的背影离去。
她明白,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要她少受伤的意思。
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别扭。
不过这也是老头子这辈子与人交流的方式,改不了了。
宁画端起晾在一旁的热茶,轻轻吹了吹。
打蛇打七寸。
委婉的劝说方法有很多。对任心他们不怕死的,就是挖苦和唠叨;对失去失望不想活的,就是把美好揉碎了撒到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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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她,就是一个字,钱。
他一打一个准。
某种程度上来说,李清和的确是神医。无论是身体上的伤,还是心里的伤,他都能精准的找到病症的症结所在。
但前提是他真的想治。
她耐心的坐在椅子上等扬赏回来,敷上草药之后,胳膊有清凉酸麻之感,倒的确不疼了,就是忍不住想把草药都抹掉。
宁画的动作倏地一顿,耳朵敏锐的听到了不远处有木棍敲击地面的声音。在这样的雨夜,清脆的敲击声反而越发突出响亮。
她从窗户往外望,向声源处看去,在连廊尽头的转弯处,映入眼帘的恰是一抹月牙般的修长身影。
谢声眼睛上蒙着白布,一只手摸索着墙面,一只手拄着拐杖,顺着连廊内侧的墙壁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雨水随风刮入不由分说的打在了他的肩膀上、衣袖上、裤腿上。
他似乎毫不在意身上的雨水,沉着而从容的走着。他走得很慢,但依旧能看出他的一条腿有些瘸,使不上力。
雨水打湿地面后,很容易就会滑倒。
他怎么起来了?是听到刚才的动静好奇出来‘看看’?
宁画扬了扬眉,没多想,起身走向了他。准备若是他真摔了,就扶他一把,狠狠刷一波好感度。
若是他幸运的没滑倒,她也不介意绊他一跤。宁画有些邪恶的想。
快要走到前厅时,忽闻若有若无的墨香钻进鼻子里,似曾相识。谢声脚下一顿,歪了歪头,开口试探道:“宁姑娘?”
计划中道崩殂,宁画才出门,还没来得及靠近他,就被认出来了。她停在原地,目露诧异道:“谢公子怎知是我?”
知道没叫错人,谢声松了口气,笑道:“果真是宁姑娘,在下方才没有听错。”
果然是听到了刚才的动静,也是,就任心那敲门的架势只要不是个聋子谁听不见。
宁画扶额,随口问道:“公子这么晚都还没睡?”
他闻言,勾了勾嘴角,声音爽朗的调侃道:“宁姑娘叫的那般凄惨,怕是睡得再死的人都不得不醒吧?”
听到他毫无分寸的调侃,宁画脸色不太好看,只觉受到了冒犯。双手抱胸,语气不复温和,不悦的说:“公子这是怪我扰人清梦,特地出来算账的?”
他意识到自己有些过界了,尴尬的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了一声,摇头道:“没有。在下只是关心,姑娘身子何处不适?”
宁画冷若冰霜的拒绝道:“小女与公子只见过一面,公子如此关心小女,恐有不妥。”
谢声:……
也不知道今天上午那个主动来和他说话,讨好他的到底是谁。
他摸了摸鼻子,坦白道:“好吧,我说实话。我是被敲门的声音惊醒之后睡不着,才打算出来转转。但我也的确听到了姑娘的声音,好奇才来看看。”
宁画认真的看着他的表情,一脸坦荡,没有丝毫说谎的迹象。她看着他眼睛上纯洁的白布,忍不住叹气,奈何他目不视物,看不清他眼中的神情。无法判断真假。
宁画收回质疑的目光:“好,公子的意思小女知道了,的确是我扰了公子的清梦。为了弥补公子,小女无偿为公子画一副画像便是。”
谢声:……
怎么还是越不过去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