盗窃孙家钱财并杀害孙老爷的凶手被抓了。
这毫不意外。
毕竟当夜,男子凄厉的惨叫惊醒了半座城。
他跌跌撞撞的从宁画的院子里奔逃而出,暴雨倾盆而至。他仿若未觉,在水坑里摔了一身泥土也顾不上,复又爬起来继续跑,简直是慌不择路。
后面仿佛有鬼在追他一样,以至于在见到护城卫赶来抓他的时候,窃贼一度高兴地喜极而泣。
得知那凶徒是从宁画的院子里跑出来的,任心和于随风也匆匆冒雨赶了过来。两人一进门,就见宁画坐桌子旁悠闲的喝着茶水。
见到他们,她还心情甚好的招呼道:“城主和二当家来啦,辛苦了,坐下喝点儿茶水吧。”
两人:“……”
看她没事任心松了口气,才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嗔怪道:“怎的不点灯?”
宁画左手拿杯,优雅的喝了口茶,文绉绉道:“暗中观雨,别有一番风味。”
任心眼神古怪:“……你中邪了?”
宁画白了她一眼。
于随风收了伞,好笑的说道:“我听说那凶犯被抓时言行无状、神态疯癫,嘴里还一直嚷嚷着什么有鬼……”他毫不见外的在宁画对面坐下,拿起杯子就喝。
别说,口感极佳、温度适宜,驱散了一身潮意。
他抬头,面带诧异的惊道:“这鬼,莫非是咱们的三当家?”
宁画高傲的抬起下巴,沟壑分明的脸庞在银光电闪中若隐若现,斜睨了他一眼:“怎么,有意见?”
于随风连忙说道:“岂敢。”
口上告罪,但他的声音中笑意瞩目,显然是完全不担心宁画会生气。
任心敲了下桌子,问正事:“行了,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于随风嘴快道:“这还用问,肯定是那小子趁夜入户,又想要行凶。白日护城卫四处搜查,他躲起来不敢出来,一日都尚未进食,想必定是饿的饥肠辘辘了。”
宁画点头,说道:“他身上受了伤,翻墙入院应该是想逼迫我找些伤药和吃的,并藏匿于此。只是不凑巧,今夜有雨,雷声轰鸣,银线在天边划过,他看到了我的脸。”
然后就被吓跑了。
一时倒也说不好是宁画幸运,还是那凶徒幸运。因为就在他跑了的前一刻,宁画已经做好了拼着丢了半条命也要将那家伙杀死的准备。
先前天太黑,又陷入了被动,她没有准确的判断清敌我双方的现状。在那凶徒害怕的往后退的时候,银光再次闪过,她确切无误的看到了他被鲜血浸湿了的腰间。
看样子,伤的还不轻。
宁画若是再捅上一刀,是完全有机会将他一刀致命的。如此说来,倒也算他命大。
闻言于随风有些意外,思索的摸了摸下巴:“受了伤?这是随后又发生了什么?”
宁画转头问任心:“孙家有发现什么吗?”
任心摇头,解释道:“不是在孙家。现场很干净,可以说是一目了然。孙老爷是脑袋磕到了桌角,失血过多而死,他的手上并没有拿什么利器,只有一片衣角的布料,从凶手身上撕下来的。初步猜测,应该是窃贼在翻找财物时被孙老爷发现,两人撕打起来,然后孙老爷失手被推倒,窃贼逃走。”
她非常肯定的说:“他的伤是逃离孙家之后才有的。”
宁画喝了口茶,随口猜测:“或许他还有同伙,因为分赃不均打起来了?”
于随风潇洒的打开折扇,轻松道:“害,人都已经抓回来了,直接问问不就知道了。”
正巧,他话音刚落就见一身穿蓝衣的护城卫进了院门。
护城卫的主事,冯天梦统领亲自来回禀。他步伐沉稳的走进来,如隼一般的目光扫过三人,然后抱拳礼节性的行了一礼:“城主,二当家,宁画师。”
看到是他亲自来回禀,于随风目光闪了闪,不自在的调整了一下坐姿,收起了那副浪荡公子哥的做派,脸上一本正经。
任心点点头,直接问道:“冯统领,审讯结果如何?”
冯天梦没说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宁画。他高大的身形彻底挡住了房门,给人以无形的压力。身板笔直,如一把出鞘的宝剑一般盛气凌人,自带威压。若是敌人的话,怕是看到他这幅样子就未战先怯了。
宁画知道他的意思,她这个外人在说话不方便呗。那成,她善解人意的开口撵人道:“你们有话要不然去城主府说?”
拜托,这里是她家!要走也是他们走好不好!
任心稳稳的坐着,抬头直视着冯天梦的眼睛,平静的说:“无妨,宁画师是有分寸的人,不会出去到处乱说的。而且今晚的事情也总要给宁画师一个解释。”
她说完,轻飘飘的瞥了于随风一眼。
于随风此时如坐针毡,巴不得立刻走人。但他皱了下眉,强行逼迫自己站起来就走的冲动,就和被粘凳子上了似的。
为了附和任心的话,他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低沉的:“嗯。”
缓慢又高深的说道:“城主,言之有理。”
见到他完全变了一个画风的表演,宁画有些一言难尽:真够装的。
任心倒是见惯了于随风在冯天龙面前的这幅嘴脸,对此毫无反应。
见两位当家的都这么说,冯天梦神色未变,只是移了下目光,把那种无形的威压从宁画的身上收回,严肃的开口禀报:“回城主。犯人名叫周光,庆国人,此次是跟着商队来天河城进行贸易。早有盗窃的前科,但自言已洗心革面。此次见孙府奢华,这才一时又动了邪念。
“周光承认昨夜偷入孙府盗取钱财,但一口咬定孙老爷不是他杀的,是意外。他身上的财物藏到了水华街发生火灾后荒废的后院水井中,莫鸿等人已经尽数找回来了,只需带去孙府由孙夫人清点。”
任心问道:“他身上的伤又是怎么回事?”
冯天梦有些微妙的看了宁画一眼,回答道:“他说是在翻墙进宁画师家时,一时脚滑摔到地上砸碎了瓷罐,腰上的伤是被瓷罐的碎片划伤的。”
“……?”
宁画眨了眨眼,简直匪夷所思:“瓷罐的碎片划伤的?我家那瓷罐几乎一碰就碎,如果说在手上不小心扎一下还有可能,怎么能在腰上划那么大一道口子?”
冯天梦赞同道:“的确是不可能,他腰上的伤是尖刀所伤,而且凶器就是他手中的那把尖刀。”
其余三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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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
冯天梦对他们的反应毫不意外,平静的看着任心:“接下来无论怎么问,他都咬死不会说实话了。”
任心沉默了片刻,微垂眼眸,看不出她在想些什么。很快,她抬头吩咐道:“先把他关进监牢吧,不要动刑。他既然说孙老爷不是他杀的,要么是他在狡辩,要么就是还有疑点我们没有发现。冯统领,今天麻烦护城卫的兄弟了,大家都快些休息吧,明日我们再说。”
冯天梦抱拳:“是。”随后退下。
等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口,于随风坐的僵硬的身体才终于放松下来。他擦了把头上的汗,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气:“呼~累死了。”
宁画看他疯狂摇着折扇,失望的摇了摇头:“果然,还是刚才比较像堂堂天河城的二当家。现在嘛……”
他动作一顿,警惕道:“现在像什么?”他明知道宁画说不出什么好话,但每次还是忍不住会问。
“现在嘛,像地主家的傻儿子。”
“……”
他不服气的大声反驳:“我不这样的话,还不被他谴责的目光骂的体无完肤!咱们这位冯大统领的目光那可是能杀死人的!而且你知不知道我只是坐的稍微放肆了一点儿,他就教训我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的坐两个时辰啊!两个时辰啊……”
“是是是。”
宁画敷衍的打断了他的牢骚,左手放在嘴边打了个哈欠:“你们快走吧,我明日还要早起,再不睡会儿就别想睡了。”
他立刻闭上嘴,识趣的站起来:“是挺晚了,我们先走……”
却听任心眯了眯眼,突然命令道:“给我看看你的胳膊。”
宁画眼皮一跳。
任心打定主意要亲眼看看,自她进来之后,她便发现宁画一直在用左手喝茶,右手放在腿上连动都没动过。
于随风有些迷茫,不知话题怎么扯到胳膊上的。
宁画有些不愿,但任心的态度太过坚决,她只得抬起胳膊,又缓慢的撸起了袖子,另外两人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的动作。
等看清这条胳膊的样子,任心和于随风都忍不住倒吸了口凉气。
她右边的整条胳膊都已经肿的不成样子,又青又紫的淤青晕染开来密密麻麻一块一块的,有的已经开始发黑,远远看去仿佛感染了什么病毒一样,触目惊心。
和两个时辰前相比,这伤势没好点不说,反而明显有加重的痕迹。
任心几乎立马就站了起来:“不行,我带你去医馆!”
“嘶”
只是把袖子放下,宁画就感到一阵钻心的疼。到现在她也没办法说出睡一觉就好的话了,原本不该有这么严重的,但谁让睡觉都睡不踏实。
看她疼的龇牙咧嘴,于随风拍桌而起,愤怒道:“这是怎么回事?那家伙打你了?”
宁画实话实说:“不是,摔的。”
于随风瞪大了眼睛,压根不信:“你掉沟里了,摔成这样?!”
宁画:“……”
这句话还真是似曾相识啊。
半盏茶后,清和医馆的大门被敲响。
还不到第二日,距离今早分别六个时辰之后,宁画与谢声再次‘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