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艺录制地点不在国内,节目组给嘉宾们安排了住宿。
一档美食宣传类节目,任恔妤从进入录制开始,每天都干到很晚才能回去休息,她住的单人间,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里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
累得在小沙发上刚躺下,接到了一通电话。
她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是给程烬请的护工阿姨。
当时请来的时候就说了,如果有什么异常情况一定要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
“怎么了阿姨?”她声音懒洋洋的,没什么力气。
阿姨在那边支支吾吾,最后还是说了:“今天有个女人来找程医生,五十岁上下,进来就要给我赶出去,她说……她说她是您的妈妈。”
任恔妤一秒清醒,脸色冷下来,“然后呢?”
“然后我就被关在外面,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知道这个女人走的时候很高兴……”
很高兴…
什么能让这个时候的徐义晴高兴…
任恔妤说了声谢谢后立马给程烬打去了电话。
直到第二个才被接起。
她告诉自己冷静一点,但直觉不妙。
“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程烬声音很淡:“抱歉。刚刚在洗手间。”
任恔妤打开了露台的窗户,外面湿冷的风吹进来,“我妈来找你了对吗?”
“嗯。”
“她找你说了什么?”
程烬低垂着眼帘,沉默了会才开口:“问了一些关于你的事。”
“就这些?”
“嗯。”
任恔妤眉头蹙起,披散的头发被湿冷的风吹得四处飞舞,“你撒谎。”
她心里不满,“我再问你一次,她找你干嘛?”
程烬眼眸漆黑,很平静地重复之前的回答。
然后电话被啪的一下切断。
他握着手机的指骨微微收紧了几分,随后缓慢放下。
眼瞳幽沉,像一片透不进光的深海。
护工阿姨走进来正好看到他手机屏幕还亮着,人沉沉的,有点寂无的样子。
“小程医生,是不是跟任小姐打电话呢。”
程烬目光似乎有了聚焦,平静地摁灭屏幕,“嗯”了一声。
阿姨看他情绪不高,多嘴问了一句:“是吵架了吗?”
程烬靠在病床头,神色很淡。
白炽灯将他的唇照得没什么血色。
不等他说话,阿姨已经自顾自地絮叨起来。
“虽然我跟任小姐不熟,但她经常问我你恢复的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吃饭。我听说她在国外工作,跟咱们这时差大着呢,但每次都是白天问我,从来不在晚上给我打电话。”
阿姨一边收拾一边感慨:“任小姐是个好人……”
程烬低垂的眼睫终于动了,看向阿姨,“每天吗。”
“对啊。”阿姨没觉察出他的情绪,一味地说:“有好几次我都听出来她很累,但还是会听我说完,有时候我说完了发现她没动静,就知道她是睡着了。”
“她这个工作也不容易啊,怪辛苦的。”
程烬漆黑的眼神又落了回去。
很沉地看着手机。
*
任恔妤录完节目当晚就飞回了南淮。
只在飞机上睡了一小会便马不停蹄赶去医院。
紧赶慢赶的,好在是没错过程烬出院。
她一路没怎么停过,人显得疲惫,气色不怎么好,但一心扑在程烬身上,看他已经能站起来走路,叽叽喳喳地问:“还有没有哪里疼?真的一点事都没有了吗?”
程烬站在病房里任由她左右检查。
眼睫低垂着看她。
很安静。
“我问你话呢,你怎么跟哑巴——”
抬头的瞬间,任恔妤的视线对上他的,脑子突然糊了一下。
他太过冷静,显得她有点……
有点过于热情了好像。
任恔妤没忘记那天挂断人电话时的骨气。
一时间有点尴尬,但还是忍着,“我不是非要来看你的,就…不是说了要负责吗,那就要负责到底,我说话算话的。”
程烬幽黑的眼眸似乎沉了些。
她坚持要送他回去。
程烬就没再说什么。
只是这条路不是回他家的路。
任恔妤不说,他就不问。
一直到这间房的大门打开,她才从包里摸出一个房本,“以后这个就是你的房子了,你原来住的地方不利于修养,以后就住这里吧,家具我都是选得最好的。”
“怎么样?我的眼光很不错吧?”
程烬站在客厅门口,没有再近一步。
现代风的装修,到处都很新。
他没有接房本,只是盯着她,“为什么要送我房子?”
任恔妤眨巴了下眼,“你都拿命救我了,我送你套房子也不为过吧?”
程烬目光沉了点,声音也低了些。
“为什么送我房子?”
任恔妤被他这么看着,逐渐有点儿不自然,她移开视线,“我不知道她问你要了多少钱,你给了多少,反正你们两个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我,搞得好像我是外人……”
她说着心里就觉得闷。
但程烬没错,是徐义晴找上门的,她不能是非不分,徐义晴打着她的名号才拿到的钱,她得补偿给他。
程烬眼睫低垂几分。
黑眸如同泼了墨。
“即便我跟她关系再不好,我也不想让她欠你,你给她的那些估计都够好几份彩礼了……”
任恔妤自顾自地说着,说到这里时才忽然意识到刚刚讲了什么,神色微微一僵。
她是脑子抽了吗?
在说点什么东西啊!
任恔妤也不敢看他,尴尬地咳嗽两声,语速很快:“你要是不住这里,那你就把这房子送人吧,我本来还想借宿的,现在我身份证也没有,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你要走的话我——”
“我住哪间房?”
程烬平静地打断她即将开始的胡诌。
任恔妤一秒收工,“主卧啊,当然是主卧。”
房子虽然不在市中心,但他以后住这里上班可以很近,可以多睡一会儿。而且她特意买的两居室,这样正好一人一间。
她综艺录制刚结束,接下来有个线下活动在南淮,住这里也算合适。
程烬没说什么,走进去几步忽然看到堆在客厅一角的两个行李箱。
任恔妤:“……”
秦瑶怎么给她行李放客厅了!?
她窘迫地挡住,刚想解释,程烬什么都没说,擦身进了主卧。
任恔妤闭着眼吸了口气。
人看着还在这儿,其实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
晚饭后,任恔妤就回了房间。
第一天跟程烬住,她还有点不习惯。
他们这样…
是不是算同居?
她实在是困,还没想好要怎么在同一屋檐下跟程烬相处,人就睡了过去。
任恔妤有起夜的习惯。
凌晨的时候,她半闭着眼,磨磨蹭蹭地穿上拖鞋,懒懒散散、歪歪扭扭地往卫生间过去。因为太困,根本没有心力注意其他的东西。
站在卫生间前的时候,任恔妤只感觉眼前太亮了点,有点刺目。
脑子还困顿着转不过来,手已经握住了门把。
推开的刹那,她睁开了一条缝。
炽亮的灯光下,水汽蒙蒙,男人冷白的肌肤一瞬间映入眼底。
任恔妤脑子里的瞌睡虫顿时一散而空。
猛地瞪大了眼睛。
呆滞在原地。
“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程烬低沉冷静的嗓音响起,她心脏漏跳一拍,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任恔妤站在门前,整个人跟火烧了似的。
她刚刚…
居然…
把程烬看光了?!
别说。
他好像还挺多肌肉的。
水蒙蒙的,好性感。
操。
你特么想什么呢!
任恔妤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唾弃了一秒自己的行为就火急火燎地跑了,客厅只开了地灯,她跑得太快没注意到,一脚撞在沙发上,疼得龇牙咧嘴的。
连拖鞋都跑掉了一只。
回到房间,她赶紧开灯。
小腿直接撞青了。
碰一下都疼。
要命了。
她其实也没做什么,只是浅浅看了点美色,有必要这么惩罚她吗?
又不是故意的。
但小腿隐隐作痛,任恔妤一下子睡不着了。
刚想打开外卖软件买点止疼药,房门就被敲响了。
她愣了一下,立马丢了手机把脑袋埋在被子里,声音闷闷的,“我睡着了……”
程烬很耐心地继续敲门。
仿佛她不开门,他就不会走。
任恔妤没办法,一瘸一拐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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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睡着了,干嘛吵我啊?”
程烬什么都没说,在她面前蹲下,冲过澡的手指微凉,握住她脚踝,把那只被遗落在客厅的拖鞋给她穿上。
他头发还没完全擦干,发梢湿润地贴在一起,黑直的睫毛垂着,从她的角度看不到他睫下的瞳孔。
倒是能看到他微敞的睡衣。
V字领口,锁骨清凌性感。
脚放下去的那一刻,任恔妤没收劲儿,疼地嘶了一声,眉头都皱了起来。
程烬目光一沉,往上挪移几寸才发现她小腿青了。
“为什么跑那么急?”
他抬起眼睫,漆黑的瞳孔像深海。
任恔妤:?
这不明知故问吗?
她不自然地别开眼神,故作困顿地打了个哈欠,“我好困,我要睡觉了——”
话还没说完,整个人突然悬空。
他手臂很有力量,抱着她的时候很稳。
任恔妤脸颊很烫,忍不住挣扎:“你干什么呢,放我下来。咱们孤男寡女的,你要是……你要是敢对我,对我……我就……”
“就怎么?”
程烬把她放在床上,目光很沉地睨着她。
这么近的距离,她能看到他眼瞳里倒映出的自己的身影,还有他短促的下睫毛,心跳不由加快。
脑子有点晕乎。
“就……”
任恔妤刚出声,笼罩在眼前的身影已经在床前半蹲了下去。
室内暖黄的灯光重新落在她脸上。
程烬很轻地去碰她小腿。
刚挨到就听到她倒抽气的声音,“疼疼疼……”
他收回手,视线凝着她,“别乱动,在这等我。”
“哦……”
任恔妤乖乖点头,跟兔子似的。
*
程烬附近买药回来的时候,任恔妤上半身已经歪在了被子上,两条腿还搭在床边,呼吸均匀,像是睡熟了。
她睡着的时候很安静,睫毛弯弯的,脸颊带着健康的粉,像个水蜜桃。
程烬蹲在床边,默不作声地挤了药膏给她涂抹。
大概是疼,她嘴里不时发出点嘤咛,腿下意识去挣。
程烬便松开一点,等她安静了再继续。
弄完已经是一个小时后。
任恔妤睡得歪歪扭扭,他站起身把人往床中间挪了点。
准备关灯离开的时候,手腕被人拉住。
“程烬……”
她睡得迷迷瞪瞪,说起话来糯糯的,“我想上厕所。”
程烬低眸看她。
还没出声就见她困顿地朝着自己伸出双手。
“抱。”
她半梦半醒的,声音懒懒的。
程烬一时间没动。
只安静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
任恔妤话音委委屈屈,像小孩子在无理取闹。
“没有。”
他声音很淡。
“没有为什么不抱我……”
任恔妤举的手酸,手臂要往下掉。
彻底落下去之前,程烬握住了她手腕。
妥协地去抱她。
任恔妤半梦半醒的时候挺不讲理的,非要把双腿缠在他腰上,面对面地搂着他脖子,这时候也不管腿疼不疼了。
她整个人都很软,贴在他身上的时候,像温热的水。
散乱的头发落了他半个肩膀。
“程烬……”
她圈着他的脖子,脑袋歪在一边,唇离他的耳朵很近。
温热的气息落下来,剐蹭着他的耳朵上的每一寸血肉。
“你一直陪着我好不好……”
任恔妤声音如同呓语,跟说梦话一般。
程烬一步一步走得很稳。
哪怕地灯并不明亮。
“但如果……如果你有更喜欢的人,我也可以放你走的,我都可以的……”
任恔妤说话已经不那么连贯。
大概是综艺录制前她就没怎么睡好过,回到南淮更是没休息,人已经到了极限,短短一段路就能睡过去。
连程烬忽然停下也没感觉到。
他看不见她的脸。
但能感受到她均匀的呼吸。
昏暗的地灯光线里。
他脸色很淡,眼眸沉得仿佛能令人溺毙。
好半晌。
程烬听到自己低压的声音,不知道是说给她听还是说给自己。
“任恔妤,你就是这么负责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