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恔妤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人还没马上缓过劲来。
呆滞地望着天花板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这是哪。
这一觉睡到了中午,她窸窸窣窣爬起来的时候,腿已经没那么疼了。
家里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
奇怪。
程烬呢。
任恔妤找了一圈没看到人,要不是看到他换下来的衣服还在都要以为他跑了。回到房间里摸到手机,她边回客厅,边给程烬打电话。
然而。
没响几下就被挂了。
任恔妤:?
居然挂她电话?
她细眉一蹙,正要再打,客厅大门开了。
一道高挺欣长的身影从门外进来,手里拎着个袋子,里面是些蔬菜。
穿着身黑色休闲长袖,冷白的肌肤露在外面。
脸色淡淡的。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出院的原因还没有完全恢复。
“你出去怎么没跟我说一下?”
任恔妤原本的那一丝不快在看到他的时候已经消散。
程烬换好鞋,抬眼安静地看着她。
她顿时有点尴尬,“我……我没睡醒你也可以走之前给我发个消息不是,我起来没看到你还以为——”
“以为什么?”
他凝着她圆润的瞳眸,不轻不重地问。
“以为你不声不响地跑了。”
任恔妤说完又感觉哪里不对,“……我是怕你不接受这份补偿。”
程烬捏着袋子的手指微微收紧,面色却没变。
“补偿。”
他嘴里细细磨着这两个字,黑沉沉的眼眸拂过嘲意,“你真的分得清什么是补偿吗?”
“我——”
任恔妤想说这很简单啊,不就是对你好一点,再好一点吗……
但话到嘴边却又莫名其妙的说不出口。
迎着程烬沉凉漆黑的双眼,她没来由的有点心虚。
看着程烬拎着买来的菜往厨房走,任恔妤忽地伸手拦住,“我来吧,你是病人,哪有你照顾我的道理。”
当时买下这里特意没请家政,就是想着也许这样可以让他们俩的关系稍微破破冰。
“你去歇着,我来。”
她不由分说地从他手里去拿袋子。
“任恔妤。”
他忽然出声喊她。
“怎么了?”
“你知道自己有说梦话的习惯吗?”
“梦话?”
她拎袋子的动作一顿,不解看他,“我昨晚说梦话了?”
程烬低垂着眼帘,那目光像在反问又像是不在意。
看得任恔妤感觉背后凉凉的。
她昨晚真说梦话了?
说什么了?
昨晚最后有意识的时候就是因为意外看光了他的身体,跑得太从匆忙而把腿撞青了。
然后……
他拿着只拖鞋给她,要她等她。
她很困,还没等到他回来好像就睡着了。
再然后……
再然后发生了什么?
任恔妤脑子懵了下。
难道是他回来后她说了什么骚话?
那她都说了什么?!
任恔妤脑子乱得要命,根本想不起来到底说了什么,只好想着怎么把话题揭过去,还没想出个一二三,就见他已经越过自己往卧室去了。
背影寂无。
清清冷冷。
她大概、可能……
又把他们之间还算可以的氛围搞砸了。
但是没关系。
还有时间。
你一定要尽力一点。
尽力弥补他,他因为你已经受了很多苦了。
任恔妤心里有点闷。
叹了口气,拎着菜进厨房。
虽然儿时的原生家庭并不幸福,但被外婆养在身边后,她也是被宠着爱着的,后来大学都还没毕业就进了娱乐圈,和于涵一路摸爬滚打,也没工夫钻研厨艺。
她唯一会的就是煮泡面。
任恔妤把袋子翻了翻,又是鱼又是肉的……
*
露台上。
程烬修长嶙峋的指间夹着根烟,猩红一点。
耳边是陆昀铮从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院长让我给你带个话,你好好休息,别急着来医院,修养好了再来。”
程烬听着他的声音,青灰色烟雾从嘴里散开。
很淡地“嗯”了一声。
陆昀铮是个闲不住的,谈八卦似的调侃:“我听说大明星的事儿你找院长了?什么时候找的,瞒得这么好呢?”
说着懒洋洋继续:“这事儿院长知道以后可是大发雷霆,咱院长千金在南淮是待不了了,我从前怎么没发现我们程大医生这么护短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大明星真是无妄之灾。”
程烬低垂着眼帘,把抽到一半的烟摁下去,“说完了?”
“说完就挂了。”
“别啊——”
陆昀铮笑呵呵的,稍微正经了点儿,“出院的时候有护士看见她接的你,你们现在是准备……旧情复燃了?”
程烬面色不变地抽了张湿巾,把指尖擦干净,“你如果很空,我可以向院长反馈——”
话没说完。
一道惊呼声从外面传来。
紧接着是什么相撞的哐当声。
程烬脸色一凛,直接掐断了电话。
厨房里。
任恔妤拧着眉,疼得直甩手。
锅铲横在锅里,丢进锅里的鱼和油接触后噼里啪啦地响,跟放炮似的,四处飞溅。
她在好几步外低头看着白皙小臂上被溅出的红点,用手捂了下就赶紧小心翼翼地去重新抓锅铲的柄,还没碰到,手腕忽然被一股蛮力拽走。
灶火“啪”的一声关了。
冷水冲下来的时候,她愣了一瞬。
而后才反应过来身侧多了个人。
程烬面色紧绷,强势地捉着她的手腕,本就冷硬的轮廓线条更加冰沉。身上有很淡的烟草味,应该是刚刚抽过烟。
他周身气压很低。
心情似乎不太好。
“程烬……”
“不会做饭为什么要逞强?”
她刚开口,声音就被他低冷的话语覆盖。
程烬脸色淡漠,漆黑的瞳孔很沉很凉。
任恔妤有种学生时代面对教导主任的感觉,她没敢直视他的眼睛,“这点不算什么,我在剧组受过的伤比这个还——”
“为什么逞强?”
程烬仿佛没有听见她的解释,只一味地问。
势必要得到一个回答。
任恔妤试图把手抽回来,但是没抽动。
他脸色好像又沉了点,眼眸像透不进光的暗地。
“你……生气了吗?”
她有点尴尬,还有点窘迫。
眼睫低颤着解释:“我只是想多照顾你一点,但是我之前没做过饭,觉得看教学应该也不难,就想着没什么问题。”
“然后呢?”
程烬握着她手腕的力道又重了点,声音喑哑。
“啊?”
任恔妤茫然看他。
“是不是照顾完、负责完,就跟你无关了?”
他凝着她的双眼,指骨似乎在轻微颤抖,好像在压抑着什么。
“不是——”
任恔妤下意识反驳。
程烬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既不催促也不罢休。
“我…”
她脑子里很乱,上次在医院说要负责到底之后,他们好像就陷入了这种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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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又四不像的关系里。
不像朋友不像恋人也不是仇人。
更没人打破现在的氛围。
她也没勇气去打破。
想要他在身边又怕他比从前的占有欲更强,强到让她喘不过气。
有的时候,她也很唾弃自己。
可没办法。
“对不起啊……”
任恔妤声音低落,“我不太舒服,我想去睡会儿。”
逃避。
又是逃避。
程烬眼底溢出嘲弄,却没松手放人。
他身量很高,倾身过去落下一片阴影。
任恔妤后腰被抵在流理台上,手腕被他很用力的桎梏住。
像坚不可破的枷锁。
“没用的。”
他低睨着她的眼睛,像要把她看穿、剖析个干净。
“什么?”
任恔妤没听明白。
没用的。
逃避没用。
只会挑战他的忍耐限度。
他快要。
忍不了了。
任恔妤一脸茫然,还要再问,腥风血雨般的吻落下来,一点也不温柔。她动弹不得,被他高大的身躯困在方寸之地。
他啃噬吮咬,像进攻的凶兽。
血性难抑。
任恔妤试图挣扎,但被他禁锢得更狠。
重逢之后,她还没遇到过这样的程烬,比从前更疯狂更黑暗更让人难以承受,却像一根尖利的刺扎入她的心脏。
一点一点。
疼得她有点发颤。
吻得太过激烈。
有血腥气散开。
程烬像丧失理智一般去夺取她的一切,手指触碰到她内里肌肤的刹那,他从余光里看到那一滴自眼尾滑下的泪。
在白日的光线里轻轻闪了下。
异常刺目。
“你——”
他像溺水被救的狗,猩红着眼尾喘.息,身体在隐隐颤抖,呼吸滚烫紊乱,“怕我?”
短短几个字,几乎要用尽他所有力气。
他面颊轮廓鲜明,瞳孔漆黑,眼尾泛着红。
脸色有些发白。
额角有渗出的细汗。
男人拱着背,像拉到极致的弓。
再用点力,就能折断。
任恔妤心跳很快,咚咚的声音仿佛就在耳畔。
在刚刚的余韵里缓神。
她眼眸湿漉漉的,声音很哑地回应:“没有……”
程烬冷沉的视线从她莹润的眼睛移开,眼帘逐渐低垂下去。
手背青筋凸起,嗓子很干很涩,像有沙子在来回摩擦,快要擦破皮层。
他不说话,任恔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安安静静地等着。
过了很久。
也或许没有。
程烬紧绷到极致的身体忽然松懈下来。
他没抬头看她,放开了禁锢她腕骨的手。
而后。
转身离开。
任恔妤忽然很心慌。
有种再不做点什么或者说点什么,就再也抓不住他的错觉。
“程烬——”
她在后面拉住他的衣袖。
他没有回头。
任恔妤眼睫微颤着,心口酸酸胀胀,目光落在他冷白的手上,手背皮肤下是青色的血管。
“我没有怕你。”
她不是害怕。
只是摸不清那种刺痛是什么。
程烬站在原地,黑直的眼睫遮盖住了一半瞳孔。
那一半瞳孔映着穿透玻璃洒进来的阳光,而他站在阳光以外的地方。
很久。
他找回自己的声音,还有点喑哑。
“如果你对我只有愧疚,那就——”
“全部收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