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恔妤睡过了头,睁眼看到已经十点半,先是愣了一会儿,而后噌的一下坐起来。
糟了!
还说照顾程烬,她居然睡到现在。
太丢人了……
简单梳洗了下,任恔妤一路打车赶到医院,在门口的早餐店里随便买了点,急急忙忙往住院部跑。
到病房门口,她气都喘不匀了。
叉着腰缓了缓,握住门把刚要进去,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
“你到底喜欢她什么?”
方梨不甘心,为了他,她三天两头地往医院跑,还拜托爸爸多照顾他,两年了,他把她当什么?
任恔妤维持着握门把的姿势,也有点想知道。
到底喜欢她什么?难道就因为她长得太漂亮了才让他眼里容不下其他人?
程烬眼帘微垂,视线冷淡。
是那种明显的疏离,还有隐在其中的一点戾气。
“这是我的事。”
他声音很沉,说完就移开了目光。
方梨感觉到被冷待,被无视,心里很气,“她要是有一点喜欢你我今天都不会来,可她明显就是在玩你,你倒好,为了这么个贱人差点把命送了,你——”
“方小姐。”
程烬抬起眼睫看她,漆黑的瞳孔很冷,“请你放尊重点。”
方梨脸色铁青。
她恼得口不择言,“我算是看错你了,你们男人都一样下贱,就喜欢自己得不到的东西。程烬,看上你是我瞎了眼!”
一通怒意发泄。
方梨转身就走,却又被他喊住。
她回头,冷眼看他,“想明白了?”
程烬淡淡睨着她,黑眸如同深潭。
“别再动她。”
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寒意森森的警告。
方梨愣了下,眼底闪过一丝诧异。
那双幽沉的眼像是看穿了她一般,她有一瞬间发虚,但也仅仅那一瞬间,随后冷着脸快速离开。
特意走远了几步的任恔妤看到人走了才往病房门口走去。
她不是怕她。
只是不想让程烬因为这种人烦心。
至于网络推手的证据,她早已经交给于涵了,团队会处理。
推门进去。
程烬正靠在床头,阖着双眼,黑直的眼睫落下浅浅的阴影。
听到脚步声,他缓缓睁眼。
“对不起啊,我来晚了……”
任恔妤有点窘迫,把手里的早餐放在柜子上。
——也不知道这个点还算不算得上。
程烬安静看她,似乎并不意外。
“我没有照顾人的经验,昨晚忘记定闹钟了,之后我一定会定闹钟早点过来的。”任恔妤很认真地看着他保证。
程烬神色很淡:“不用。”
“……”
“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任恔妤有点愧疚,“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她身体倾斜了点角度对向他,一双眼睛黑黑亮亮。
程烬移开目光,“没有。”
他没有生她的气。
“你是不是已经吃过早饭了,你还饿吗,这些你看看要不要吃点,要是不饿那就不吃。”
“饿。”
任恔妤愣了下,赶紧把病床上的小桌子打开,把早餐放上去。
“你想吃哪个?”
“粥。”
任恔妤立马把黑米粥端出来,仔细地打开了盖子,又把勺子递过去,“喏。”
程烬低垂着眼睫,看着她白皙细长的手,一时没说话。
她扫了一眼,看到他一只手正在输液,顿时明白,在他正要抬手接过的时候说:“你不方便的话,我喂你吧。”
程烬那只抬起一寸的手不动声色垂了回去。
任恔妤坐近了点。
舀了一勺粥,轻轻吹了吹才递到他嘴边。
程烬默不作声地张嘴喝掉。
等他喝得差不多了,任恔妤才说:“那会儿你跟方梨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程烬低垂着视线看她,“然后呢?”
她收拾着桌上的早餐,抿了抿唇。
其实她也想知道那个问题,但这时候问也太没有良心了,他为了救她都成这样了,她再问这种问题,岂不是和胜利者对失败者的炫耀无异?
“你干嘛为了我得罪她。”
毕竟方梨的爸爸是院长,要是借机针对他……
她是不喜欢方梨。
但也不希望他的处境变艰难。
程烬目光很深很沉地望着她。
望进她的眼里,望进她的心。
她就这样无辜地看着他。
程烬移开视线自嘲道:“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其实你有没有想过去别的医院,你这样的能力在这儿很埋没的,比如说H市——”
任恔妤压根不记得昨晚睡前她问了什么,只以为是听他讲故事睡着的。
“任恔妤。”
他低低地打断她,在安静的病房里竟让她有点心虚。
莫名其妙。
她心虚什么。
任恔妤不知怎么有点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垂着眼睫道:“你不喜欢H市也没关系,也可以去别的地方,我有一点人脉,可以帮你引荐。”
“不用。”很果断地拒绝了她。
“这里很好。”
任恔妤:“……?”
这哪里好了,经济发展一般就意味着工资也不会很高,他明明可以去更好的地方的。
为什么要窝在这里。
任恔妤不知道再说什么,闷闷的“哦”了一声。
*
那天之后两个人默契地把这事儿翻篇。
任恔妤每天都在医院和酒店之间往返,虽然累了点,但好像只要看到程烬,她就有种莫名的心安。
离综艺录制只剩两天的时候,任恔妤去给程烬打水的路上遇到了个不速之客。
突然就从一个走廊口蹿出来,一把抓紧了她。
她吓了一跳,手里的水壶都差点掉地上。
“恔妤,你别怕,是妈妈……妈来看看你,妈总算找到你了。”
面前的女人也就五十来岁,但脸上已经有很明显的皱纹,似乎已经很久没保养了。
她从前可是个很爱美很爱自己的女人,现在苍老了不少。
任恔妤看着她黑发里夹杂的白发,眼睫动了下,抽回手。
“你来干什么?这儿不欢迎你。”
她脸色很冷,“我也并不想见你。”
任恔妤越过她就要走,却被死死拦住。
“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恔妤……”徐义晴眼眶通红,眼里都是泪,“你当了明星,有用不完的钱,你继父把我的钱都赌光了,你弟弟的手术费我真的凑不齐,他是我的命根子啊!”
“恔妤,妈求求你!你救救他吧!”
“妈就求你这一次!”
任恔妤胸口像是堵了团吸饱水的海绵,心底溢满讽刺。
他是命根子,那她呢?她算什么?
“徐义晴,你真自私。”
在她五岁的时候因为一个男人和爸爸闹离婚,奶奶嫌弃她是个女孩儿,不肯要她,她去求妈妈带她一起走。
可那时候徐义晴是怎么说的?
——“妈如果带着你,那在别人眼里就是个拖油瓶,妈还怎么寻找自己的幸福?恔妤,你懂点事,别让妈为难。”
然后拉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
是年迈的外婆把她一路带大。
“我当初求你救救病重的外婆,求你给钱的时候,你有理睬一次吗?天道好轮回,我就是死,也不可能给你一分钱!”
任恔妤恨她,很恨。
“别再来找我,不然我不会对你客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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甩开她的手,任恔妤径直离开。
等她打完水回来的时候,已经看不见徐义晴的身影了,她平静地往病房里走。
从她进门开始,程烬就感受她不对劲的情绪。
程烬低垂着眼帘,看到她发红的食指。
神色沉了下,抓过她的手问:“怎么回事?”
任恔妤眼睫颤了下,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抓得很牢。
“没什么,就是接热水的时候走神了,不小心烫到的。”
“冲过水了吗?”
他抬眼,定定望着她。
那眼神很沉,她感觉到气息被什么笼住了,有点不自然。
“冲过了。”
任恔妤扭了扭手腕,“你……能不能先放开?”
程烬沉默着看了她,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阴翳,几秒后,忽然松了手。
什么都没问。
但脸色有点冷。
晚饭点的时候,任恔妤接到了于涵的电话。
说是节目组提前了,让她明天就过去。
她签了合同的,只能配合。
挂了电话后,她几次欲言又止。
就是组织不好语言。
怕他怪她不守信用。
“想说什么?”
在任恔妤不知道多少次无意识的戳着碗里的米饭时,程烬低声问。
她愣了下,过了会才反应过来。
抿着唇,到底还是说了,“我应该明天就得去录制综艺了……”
程烬明白她什么意思。
垂着眼睫继续吃饭。
任恔妤拿不准他的心思,“你……不会怪我吧?”
说着又赶紧打补丁,“这个是突发情况,我控制不了,只能去配合。”
“没有怪你。”
程烬抬眼,漆黑的眼睛看着她。
“那我晚上就给你找个阿姨,到时候让她照顾到你出院好不好?”任恔妤眨着大眼睛,水汪汪的。
程烬不喜欢跟陌生人接触,但他什么都没说,低声答应。
任恔妤心满意足。
这样她就不会一直担心了。
她陪着他讲了很多话,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她在讲他在听。
程烬低垂着眼,视线落在她生动明媚的脸上,就像从前那样,明媚地令他想要把她困紧,再困紧。
让她哪儿也去不了。
一直到晚上十点。
任恔妤才依依不舍地结束了话茬。
“我可能要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了。”
“嗯。”
“那……我走了?”
“好。”
任恔妤拿着包起身,又有点不甘心,“你有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
程烬平静地看着她,看不出半点情绪,“路上注意安全。”
她眨巴了下眼,“没了?”
“嗯。”他移开目光,被子遮挡住的那一侧手握得很紧。
任恔妤蹙了下眉,她还想说点什么,但他连看都不看她了。
还说不怪她。
算了。
她什么时候这么不潇洒了。
任恔妤拎着包转身出去。
临出门前,她步子一顿。
一种隐秘的心酸在胸腔里蔓延。
不潇洒就不潇洒吧。
她回头,很迅速地走到病床边。
气息有点重。
阴影罩下来,程烬抬眼的瞬间,她的长发落下来,擦过鼻尖,带来一阵清浅的香气。
而后,他被柔软地抱住。
任恔妤脸颊有些烫,但还是抱得很紧。
下巴搁在他结实的肩膀上,闷闷道:“程烬,你得想我。”
程烬眼睫垂下来,漆黑的眼睛里有什么在涌动。
他缓缓抬起手。
在空中顿了下,慢慢落在她薄薄的背上。
然后。
一点一点地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