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馆老板推荐的其中一家酒店离他的餐馆并不远,而且性价比也还不错,并且在这个价位里难得拥有套间。
哈利和斯内普都还比较满意,于是便在这家酒店办理了入住。
套间自带小厨房,外间燃着松木的火炉,里间两张单人床,中间隔着一道拉帘。
哈利把旅行箱往床边一扔,整个人陷进床垫,羽绒被发出“噗”的一声叹息。
斯内普先去洗漱,哈利则趴在床上,把脸埋进枕头,鼻尖仍能闻到烟熏三文鱼的余味。
嗯……这种情况下,他大概率是吃完饭忘记擦嘴了。
哈利一轱辘爬起来,把旅行箱放在床边的柜子上,顺手从挂在自己不远处衣架上的大衣口袋里掏出一张面巾纸擦了擦嘴。
接着他顺手把那瓶腌着蛇的生死水也掏了出来。
终于腾出功夫来处理这个了。
只不过……
哈利盯着在药水里浮浮沉沉的那条蛇,晃了晃瓶子。
他记得这个魔药瓶没有做防止挥发的措施,生死水会随着时间的推移稀释,效果也会减弱,可是这条蛇看起来反应不大……
哈利从袖口里抽出魔杖给瓶口周围乃至整个房间周围都施加了一层用来阻隔行动的魔咒,然后慢慢地打开了瓶塞。
嗖——
那条黑蛇猛地弹射而出,砰!地撞在了屏障上。
斯内普在盥洗室察觉到魔法波动一披衣服抓起放在手边置物架上的魔杖就往外走。
接着他就看见了哈利神色淡淡地捏着一条疯狂挣扎的黑蛇用蛇语在说些什么。
之前从哈利口中知道哈利头上的疤意味着什么的斯内普一脸见怪不怪地沉眸看着哈利,确认他能独自处理后便转身回了盥洗室。
哈利则一手拿着一管芥末一手捏着蛇的嘴,沉静地盯着它。
黑蛇刚开始丝毫不慌,嘶嘶嘶地顾左右而言他,直到半管芥末被哈利挤进它嘴里,它像触电一样疯狂嘶嘶嘶地抖动着,表明自己只是伊萨克·沃尔松派来监视并保护哈利·波特的,只不过弹射的时候落点失误掉进了装着生死水的坩埚导致计划中道崩殂。
其他的事它也不清楚。
哈利沉默着又灌了半管芥末,发现它除了通人性能明白人类给出的基本指令外的确什么也不清楚,包括沃尔松家族的渊源。
只有一点,它在极度难受时不停呼唤着一个名字——尼德霍格大人。
北欧神话里的尼德霍格,那条传说中啃食世界树的毒蛇,为这条黑蛇所信奉。
他的记忆通过沃尔松和尼德霍格两个关键词终于调出了一条之前听格林德沃随口一提的信息:
尼德霍格被沃尔松一族所信奉,因此沃尔松乃至其势力渗透下的德姆斯特朗,都拥有蛇的元素象征物。
他把黑蛇放回那瓶挥发中的生死水中,而后与斯内普分享了这些信息。
“你身上有沃尔松想要的东西。”
斯内普皱着眉下了结论,
“他们调查过我们,特别是我。他们知道我需要什么药材。”
而后他们通过作为主办方的德姆斯特朗设置奖品,用这种难以拒绝的方式吸引了自己带着哈利参赛。
斯内普不得不承认,这种被算计的感觉很不好。
“明天的比赛,我们……”
“我们要参加。”
哈利坐在床边,绿眸认真地看着斯内普,
“您答应我了,如果我拿了冠军,本地的点心食物我随便挑。”
“波特!”
“您要对我的能力多一点信心,教授。”
哈利没有给斯内普开口的机会,而是从口袋里掏出那半包夹心饼干和半包华夫饼递给斯内普,
“而且同三强争霸赛一样,这种比赛报名以后中途并没有办法退出不是吗?我会保护好自己的,况且,我并没有感觉到危险。事已至此,您先尝尝这个饼干和华夫饼味道?”
斯内普沉默地坐在房间里的扶手椅上没有回答,饼干和华夫饼便被哈利直接塞进他怀里。
哈利掏出那只小锅重新热了锅加蜂蜜的牛奶,倒进干净的碗里放在了斯内普手边的小桌上。
斯内普看着面色如常戴着眼镜两眼……四眼真诚的哈利,皱着眉烦躁地啧了一声,拆开了裹好的饼干包装袋。
真麻烦。
但没办法,都到这一步了,即使是他也只能随机应变。
夜渐渐深了,雪声、火声、呼吸声,一齐把北欧的夜熬成浓稠的糖浆。
哈利抱着本书叼着从口袋里掏出来的存货棒棒糖试图晚睡。
“早点睡,如果你不想明天困得把头放进坩埚里被有心之人得逞的话。”
哈利应了一声,斯内普用魔杖点了点炉火,火焰瞬间安静,只剩幽暗的红心。
房间沉入半明半昧的暖色里,等待着次日的朝阳。
第二天清晨,哈利被一阵轻到几乎听不见的“咔哒”声惊醒。
窗帘缝隙透入的天光呈铅灰色,雪仍在下,却没了风声,像整座城被塞进了一只闷罐,寂静无声。
斯内普已经穿戴整齐,正俯身检查门把有没有被人撬动的痕迹。
在确认门锁正常后,斯内普眯着眼盯着门底部透光的缝隙意识到了什么。
“你的生死水。”
斯内普回头,声音不高,却足以让哈利瞬间清醒。
玻璃瓶原封不动放在床头柜,瓶壁却蒙着一层霜,里面的“月光”仍旧澄澈,但是那条细蛇不见了。
果然。
哈利眨眨眼倒是没有什么意外。
“收拾东西,十分钟。”
斯内普甩给他一件叠得方方正正的黑色内衬,
“比赛日出就开始,你准备的时间不多。”
冰裂谷每日只在日出后开启日落前合拢,如果没有在合拢前踏上冰裂谷两岸,那时两岸冰壁会像牙齿一样咬合,把任何来不及通过的活物嚼成冻尘。
哈利一边往嘴里塞昨晚剩下的华夫饼碎,一边整理仪表。
华夫饼已经潮了,甜得发腻,他却嚼得飞快。
饿,比冷更让他难以忍受。
斯内普瞟他一眼,突然伸手,用拇指抹掉他唇角的一点糖浆,动作快得像替他擦掉一粒灰,又像在确认那是不是血,总之快得吓人,让哈利有种他要抽自己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