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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 2 章

作者:花上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沈识因出身显赫,祖父贵为当朝太师,父亲官拜吏部侍郎,就连二哥也在翰林院供职。


    沈家世代簪缨,她本是京城数一数二的贵女,却与胞姐一起深居简出。平日里鲜少露面,偶有出门也不过是上街采买些物件,或是与亲友吃茶小聚。京中虽多有耳闻沈家女的名头,却少有人识得真容。


    她偶尔会从父兄口中听得一些朝中之事,但毕竟是女儿家,到底与外间接触不多,此刻见这阵仗,竟辨不出眼前这位是何方神圣。


    她轻拢袖口,走到掌柜跟前,压低声音问道:“这位大人是谁?在查什么案子?”


    掌柜的张了张口方要作答,却见那白衣公子忽地转身,眸光如寒潭映月般扫了过来。


    他虽然通身透着温润矜贵的气度,可眼神却似淬了霜雪,教人不自觉地屏息。


    掌柜的立马闭上嘴巴不敢出声。


    沈识因迎上他相似在无声催促的目光,略一迟疑,提步进了店里。


    白衣公子引她至桌前坐下,抬了抬手,守在屋内的黑衣侍卫便纷纷退了出去。


    房门阖上时发出“吱呀”一声轻响。沈识因心头蓦地一紧,感受到了一种被审讯的压迫感。


    室内熏香袅袅,静得能听见铜漏滴答。她抬眸望去,正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光里。


    “沈姑娘。”他清声开口,“前些日子这附近出了桩命案。经查,死者生前曾在此地盘桓多时。巧的是,那日姑娘也曾路过此地,还买了两只蒸鹅。”


    他唤她沈姑娘。


    沈识因好奇地问:“敢问大人名讳,大人又如何知晓我姓沈?”


    她平日里很是低调,哪怕她来这里买过多次蒸鹅,店家都不知晓她是谁。


    他张口便叫她沈姑娘,显然知晓她的身份。


    白衣公子没有立即回答,眸光微动,垂了下眼睫道:“你唤我陆大人便是。当日出入此地之人,本官皆已彻查清楚,名姓来历无一遗漏。沈姑娘不必多问,还请将当日情形细细道来。”


    竟然不告诉她。


    沈识因更加好奇了。这般年纪轻轻便能身居高位,又姓陆,除却皇亲贵胄,好像再无他人。


    想想他所办差事,也不会是宫里的皇子。她猜,多半是亲王府的人。


    亲王府有两位公子,嫡长子陆呈辞近年颇负盛名,她虽久闻其名却未曾得见。二公子陆柏铭乃侧妃所生,才高八斗,生就七窍玲珑心,在京城闺秀中颇受青睐,行事也较其兄张扬。


    打量眼前之人,与亲王府两位公子年岁相仿,想必就是其中一个了,只是难以分辨是陆呈辞,还是陆柏铭。


    不管是谁,既是亲王府的人亲自督办此案,那么一定非同小可。


    她略作思量,如实答道:“回大人,民女确实曾在八月初二那日,来此买过两只蒸鹅。”


    “那日清晨,好友云棠来府上寻我,邀我同去街上购买首饰。我们途经此地时,在附近的得云茶楼小憩。临行前顺道买了两只蒸鹅,一只给了云棠带走,另一只我带回去赠了人。”


    她顿了顿:“当日来去匆匆,并未见有何异状。掌柜的可为民女作证。”


    白衣公子闻言微微俯身看她,似要从她眼底探出几分虚实。沈识因坦然迎上他审视的目光,神色自若。


    她自问行事光明,倒也不惧这般盘问,只是这闭门独对的阵仗,难免叫人有些局促。


    白衣公子审视了她片刻后,收回目光,执壶斟了两盏茶,将其中一盏推至她面前:“姑娘将蒸鹅赠予何人了?”


    他声音不疾不徐,却透着不容回避的意味。


    “送给了一位好友。”


    “姓甚名谁?”


    “许夙阳。”


    “二位是何关系?”


    “陆大人问得这般详尽,与案情有什么关系?”


    “有关系,且关心重大,还请姑娘如实回答。”


    沈识因眉心微蹙:“许夙阳是新科探花郎,想必大人知晓他的身份。我们自幼相识,算是故交。前几日他向我求……”


    她说到这里突然顿住,垂眸道:“我与他不过泛泛之交,并无深谊。”


    泛泛之交,并无深谊。


    白衣公子闻言眸色骤然转深,清声道:“我要听的是实话。死者身上发现了探花郎的物件,此事与他脱不了干系。”


    死者身上发现许夙阳的物件?沈识因不禁一愣,终是明白他为何要关上门来询问。


    她咬了咬唇,霞色渐渐漫上玉颈,如实道:“前些日他向我求亲,我答应了,最近两家在商议订婚的事。”


    白衣公子:“那日赠鹅的经过,以及你们的接触,详细说说。”


    “细节也要说?”沈识因开始有些不耐烦,“民女可否不说?”


    “知情不报,便是包庇。”


    “大人尚未缉得真凶,如何就断定民女是在包庇?”


    “你处处维护于他,有包庇嫌疑。”


    “我没有维护。只是大人所问实在过于私密。若当真存疑,不妨直接传讯许公子问话。民女敬重大人查案,却也望大人能留几分体面。该说的,民女都已据实以告。”


    沈识因心中郁结,这般女儿家的私密之事,竟要她摊在这陌生男子面前细说。


    房间里安静了好一会。


    白衣公子看了她一眼,道:“既如此,你只需告知那日见他时可有何异状。”


    沈识因皱眉回道:“并无反常之处。我们素来相熟,他那日与往常一般无二。我出门惯常会给他捎些小物,那蒸鹅也不过是顺手买的。他接过后说了些客套话,之后便在我府上用了顿便饭。”


    说到此处,她抬眸望向他,见他紧看着自己,莫名其妙地心慌了一下:“大人明鉴,民女已将所知尽数相告。命案非同小可,民女虽愿配合查问,却也不愿过多牵涉其中。至于死者身上寻得许公子之物一事,实在与民女无干。若大人尚有疑虑,不妨直接找许公子询问。”


    “还有,民女绝无包庇之意。若大人再无他问,民女可否先行告退?”


    她显然生气了,一口气说了这许多话,几乎不容人插嘴。


    白衣公子安静地听完,缓和了下语气道:“此事牵连甚广,涉及朝中多位要员。若探花郎当真涉案,只怕要掀起轩然大波,我亦在暗中查证,究竟与他有无干系,尚需时日查实。只是奉劝姑娘一句……”


    说到这里,他的语气郑重了一些:“在他洗脱嫌疑之前,姑娘还是莫要与他过多往来,以免惹祸上身,牵连沈府。”


    他在提醒她?


    案子这么大,若当真与许夙阳有关,若这个时候她与许夙阳订婚,那她确实会受到牵连。


    一时间,她心情复杂,再去看他,又觉得一种熟悉感扑面而来,甚至连他身上的气息她都觉得熟悉。


    恍惚间,她不禁问道:“陆大人,我们可曾在哪里见过?为何我总觉得大人那么眼熟呢?”


    她笃定他们一定是见过的。


    她突然这样问,白衣公子轻颤了下眼睫,眸中闪过一丝慌乱,好看的耳朵蓦地泛红起来。


    他滚动了一下喉结,避了下她的视线。她瞧着他细微的变化,一直没等到他的回答。


    气氛突然有些微妙,她的耳朵也莫名其妙地红了。


    他们……到底在哪里见过?她想破了脑袋。


    好一会,白衣公子起身道:“该问的都已问完,姑娘请回吧。今日所言,还望谨记。”


    他说完就往门外走。


    沈识因忙起身跟上他,还想再问话,追到门前又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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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去。她扫了一眼把守在周围的黑衣侍卫,快步走到马车前,掀帘登车而去。


    秋风微凉,白衣公子静立门前,直至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才收回视线。


    掌柜的搓着手上前,赔笑道:“大人今日盘查许久,里里外外都围了个严实,该查的想必也查得差不多了。小店还得开门做生意呢……您且先回,若发现什么异常,小的定第一时间禀报。”


    白衣公子眸光微沉,扫了他一眼:“此案干系重大,务必谨慎。今日审问这位姑娘之事,不得泄露半分。”


    店家虽不甚明白,仍慌忙躬身应道:“大人放心,小的必定守口如瓶,绝不外传。”


    白衣公子应了声,抬手一挥,为首的高大男子抱拳一礼,随即领着众人随他离去。


    秋日的风带着清爽的凉意,本该令人神思澄明。可陆呈辞自踏出饭馆起,便觉浑身燥热难当。


    分明已是天高气爽的时节,他的耳根与颈侧却始终发烫,似有火苗在肌肤下隐隐灼烧。


    贴身护卫岳秋紧随其后,频频侧目,只见自家世子从饭馆到审司堂,这一路上,那双红透的耳朵都未消色。


    他跟着踏入审司堂,问道:“世子,那姑娘毕竟是太师府的千金,咱们私下审问,是否不妥?”


    陆呈辞将佩剑搁在案上,行至桌前,执笔蘸墨,头也不抬地回道:“我自是知晓她的身份。但她与许夙阳往来过密,不得不查。”


    岳秋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他仍泛红的耳尖上,忍不住又问:“世子可是身子不适?自饭馆出来,耳根便一直红着,连脖颈也红。”


    他说着便伸手欲探额温。


    陆呈辞侧身避开,笔锋未停:“无妨,只是有些燥热。”


    “燥热?”岳秋拢了拢自己的衣襟,“今日秋风沁骨,属下还特意添了件中衣,并不觉得热。”


    陆呈辞搁笔封笺,将信函递给他:“速将此信送至寒山寺,亲手交予方丈。”


    岳秋又看了眼他的耳朵,双手接过,躬身应道:“属下这就去办。”


    岳秋走后,陆呈辞在审司堂处理完公务,暮色四合时才回到亲王府。


    他甫一进府,管家便迎上来低声道:“世子,王爷找您,在书房等您多时了。”


    他“嗯”了声,未及换衣就去了父亲的书房。


    推门进去,便见父亲正端坐在桌前处理公务。


    父亲放下笔,瞥了眼凳子,他会意后坐下。


    父亲陆亲王沉声道:“听闻许家欲与沈家结亲,已在议定聘礼。此事你可知晓?许万昌刚擢升太保,就急着与沈家联姻,其心可诛。”


    他冷笑一声:“沈许两家世代交好。当年沈太师救过许老太爷性命,又向先帝举荐,许家才有今日风光。从前许万昌不过是个五品小官,如今位列三公,其子又高中探花,若再与太师府结亲,那结果可想而知。”


    陆呈辞在来的路上就料到父亲会说此事。这些世家联姻背后的深意,明眼人一望便知。太师与太保乃朝中肱骨之臣,太师又对皇上忠心耿耿,两家若是结为姻亲,门下官员势必趋之若鹜。


    这般凝聚之势,恐将动摇朝局,并且也只会对他们亲王府有弊而无一利。


    陆亲王:“联姻之事虽小,却不可等闲视之。如今许夙阳又高中探花,圣眷正隆。皇上分明是要栽培他作一枚趁手的棋子。你平日须得多加留意。明日去趟沈府罢。”


    去沈府?


    陆呈辞问道:“父亲要儿子拜访谁?”


    陆亲王:“沈家二公子沈意林,你去探探他的口风。周烨今晚回京,明日让他随你去,他与沈家大姑娘有婚约在身,借这层关系,你去沈家走动会便宜些。”


    “还有。”父亲又道,“设法搅了沈识因与许夙阳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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