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后顾明姝就一直对着镜子唉声叹气。
铜镜里的自己,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眼底还有点青黑。
一闭上眼,那天晚上的画面就跟放电影似的在脑子里打转。
是的容烬再一次救了她。
顾明姝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上辈子她活得像个影子,陆铮碰她一下都觉得恶心,更别说这种亲密接触了。
可这次......
她居然不讨厌,甚至有点......回味?
“不行不行!”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顾明姝你是个有原则的人!”
可是容烬确实帮了她,她还不知道怎么回报对方好。
至少不欠对方那么多人情。
俗话说人情债最难还。
上辈子听那些丫鬟嚼舌根,说一个女子若是想要报答对方,要么嫁给他,要么就得对他好一辈子。
可是她已经嫁给容烬了,好像不用再嫁一次。
那......就对他好一辈子?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顾明姝的心跳就漏了一拍。
她偷偷瞥了眼镜子,里面的人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
她赶紧捂住嘴,假装咳嗽了两声。
其实,对他好好像也不是很难。他的腿不好,她可以帮他治。
说到腿,顾明姝忽然坐直了身子。
她上辈子就听说容烬的腿是摔成这样的,看了无数名医都没好。
这腿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顾明姝托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不过话说回来……
脑子里的想法千奇百怪,不知不觉往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延伸了。
"喵呜——"
窗台上的乌啼忽然叫了一声,打断了顾明姝的胡思乱想。
她猛地抬头,正好看见容烬坐着轮椅过来,月白的衣袍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想当什么的顾明姝的脸唰地一下又红了,慌忙低下头,假装整理自己的裙摆,心脏却跳得像擂鼓。
容烬很快就到了窗下,停住轮椅,看着她红得像熟透的苹果似的耳根。
忍不住挑了挑眉:
"在忙什么?"
"没、没什么!"
顾明姝的声音都变调了,她偷偷抬眼瞄了他一下,正好撞见他看过来的目光,吓得赶紧又低下头。
她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他的腿,又飞快地移开,可脑子里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却像野草似的疯长。
她控制不住地又看了过去,盯着他盖在腿上的毯子,心里嘀咕:
到底行不行呢?
容烬被她这来回扫视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
她的眼神太奇怪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
他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看到了自己的腿,又往上看,看到了自己的腰......
这女人到底在看哪里?
容烬的小腿忽然一紧,下意识地咳嗽了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咳,本王来找你是有事和你商谈。”
顾明姝这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才的目光有多失礼,脸瞬间红得能滴出血来。
她慌忙站起身,差点撞翻身后的凳子:“有、有事王爷请说!”
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容烬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语气却依旧平静:
“近来城中并不太平,王妃日后若是要出门一定要带够人手,非必要可以不出门。"
"我知道了。”
顾明姝心有余悸。
昨夜那把泛着冷光的短刀仿佛还悬在眼前,刀锋上的寒气穿透衣襟。
离她心口不过一拳的距离,要是再偏半寸,此刻她该是躺在冰冷的棺木里了。
“那人是冲着王府来的。”
容烬自顾自的说着,黑眸如沉潭,危险的朝着顾明姝逼近,语气听不出喜怒:
“话说回来,王府现在被盯上了,王妃与本王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他顿了顿,“定然不会抛下本王不管的吧?”
“怎么会!”
顾明姝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挺直脊背,眼底瞬间燃起一簇赤诚的光,声音斩钉截铁,掷地有声斩钉截铁的回答,
“妾身既嫁给了王爷,自然是与王爷生死与共,与王府荣辱共存!”
容烬看着她没有说话,端起茶盏,茶盖刮过碗沿发出轻响,目光却落在她微颤的肩头。
白刃待在容烬身边多年,向来眼观鼻鼻观心。
此刻他将包袱往八仙桌上一放,里面的金元宝和银锭子立刻发出哐当的碰撞声,听得人心头发紧。
他慢条斯理地吹了吹浮沫,“不如王妃给本王解释一下呢?”
糟了!被容烬发现自己准备另立门户的家当了!
顾明姝的舌头像是打了结,喉咙发紧,半天挤不出一个字。
要不是搜出这些,容烬差点就信了顾明姝的话。
容烬随即放下茶盏,拿起一张银票,指尖捻着纸角轻轻晃了晃。
目光斜斜睨过来,唇角那抹笑更浓了,却添了几分戏谑:
“王妃方才说,要与本王生死与共?”
“王爷…您听妾身给您解释……”
-
王燕清看着她精致的侧脸,忽然觉得一阵反胃。
她的世界正在崩塌,东儿宝儿还不知生死,而眼前这个女人,却像个没事人一样戳她心窝子。
可她又能怎么办呢?
父亲不会管她的死活,孩子们那边凶多吉少,除了和顾明昕联手,她好像别无选择。
内心的堤坝轰然崩塌,王燕清像个提线木偶似的抬起头,声音空洞得不像自己的:“接下来你要我做什么?”
顾明昕眼里闪过一丝得意,随即又被浓烈的嫉妒取代。
凭什么?
凭什么顾明姝一个庶女,能让容烬那样的男人另眼相看?
她从小就是爹娘的掌上明珠,穿最好的料子,戴最亮的珠钗,顾明姝连给她提鞋都不配!
可现在呢?
顾明姝风风光光地当她的王妃,开着红火的铺子,而自己却被困在陆家的后院,和一群莺莺燕燕斗得头破血流,连陆铮的面都见不到几次。
这种落差像毒藤似的缠得她心口发疼,不把顾明姝拉下马,她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现在还不能动手。"
顾明昕眼里闪过一丝阴狠,"容烬那个疯子肯定盯着咱们呢。不过......"
她忽然咧嘴一笑,像只偷到鸡的狐狸,“我倒是想到个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