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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 18 章

作者:垂拱元年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姜姮知道,狸花猫也认出燕回了。


    怎么会认不出呢?它还在它阿娘的肚子里时,就经常听燕回的声音了。


    后来它出生,正逢她十三岁生辰,遂做了她的生辰礼物。


    他们一起给它取了名字,燕小十。八·九不离十。


    第一次见燕回,她才六岁,把他家门前一树的石榴花全都掐了,插了满头,被燕回逮个正着,他看着她,并未责怪,反笑着对她介绍:“我是燕八,你是谁?”


    她心虚,不敢道出姓名,怕他们又找上自己的教养嬤嬤告状,嬤嬤又该去信母亲,言她如何顽劣难以管教。


    她胡乱说:“我是燕九。”


    从此,他都唤她“阿九”,她一直以为,就是她最初胡乱说的那个行九的九。


    直到及笄那日,他送了她一只石榴花簪,匣子上写的是“燕久”,她才知,原来他口中的“阿九”,是长久之“久”。


    时下风习,女郎的名讳是出生即赋,表字却是及笄才取,所谓待字闺中,便是此意。她一出生就被送走,及笄之岁接回后,双亲也没有为她取如阿姊那般用心的小字,只取她名中一字唤作阿姮。是她自作主张,以燕久为字,也算待字闺中了。


    她回京之后,双亲嫌她散漫,学问不好,女红也差,没有世家贵女的风范,怕她这样嫁人丢了姜家颜面,遂又将她禁在家中三年,补习诗书礼仪。


    此间,燕回来了京城读书,她常常瞒着双亲,悄悄去见他,还会带上他们的小猫。


    他们一起养这只狸花猫,养了五年。


    虽然三年不见,狸花猫还是和她一样,一眼就认出了燕回。


    姜姮出了竹林,一面行路,一面想了许多,没有留意脚下山石崎岖,一个趔趄向后倒去,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掌托着腰肢,直接提起来,稳稳当当地过了那块崎岖山石,才放下。


    顾峪审视地看着她,仿似要从她眼睛里探查出,她方才到底因何出了神,竟没察觉他一直就跟在她身后,咫尺之距。


    “你那只猫,为何叫燕小十?”他盯着她的眼睛,突然发问。


    姜姮转身作继续行路状,避开他威严赫赫的目光,随口说:“随便起的,大约是初十那日生的,正逢燕子归来。”


    顾峪拽住她手腕,将她按定在自己身前,垂眸看着她眼睛,薄唇轻启:“果真如此?”


    姜姮被迫仰着头看他,弯了弯唇角,轻轻“嗯”了声。


    “和那个燕荣,没有关系?”他直截了当,冷冰冰地问。


    姜姮目光一震,连呼吸都滞顿了片刻。


    他还是查到了燕荣身上么?什么时候查到的?


    都查到了什么?


    不对,他这阵子一直在忙阿姊的事,哪里有空去查一个毛头小子?燕家远在沧河,单来回的路程都要十多日,他若真去了,兄长们不可能一无所知。兄长们若知晓了,不会不与她说。


    不是查出来的,那就是?


    他和秦王交好,唐家伯父解救燕荣也是承了秦王的人情,或许秦王和他提过。


    思及此,姜姮心神落定,主动看着他眼睛问:“你觉得,和他有什么关系?”


    顾峪垂眸看她会儿,见女郎没有闪躲之意,想那个小郎君虽然年少色美,终究和姜姮差着年岁,姜姮十五岁归京时,那小郎君也就才九岁,还是小屁孩一个,能有什么牵扯?


    不过,他还是说道:“听说他在国子监读书,正好离得近,不如,一道去看看他?”


    姜姮低头,轻声说:“你当初不是说,不让我和他来往么?”


    顾峪噎了一下。


    “不过,你想去,就去吧。”姜姮无所谓地说。


    纵如此,顾峪仍是没有松口,果真带着女郎向山门行去,恰遇城中来人报信,言他所谋事情生了变故,要他快些回去。


    顾峪这才作罢,命近随去备马,看看女郎,对她命道:“后山厢房住着镇南王使,你不要往那处去。”


    姜姮点头,他又道:“你厢房往南,有一处排房,里头是我的人,你若有事,找他们报我。”


    姜姮愣了愣,仍是颔首。


    交待罢这些,顾峪才翻身上马,打马疾行朝京城去了。


    ···


    大理寺狱。


    姜妧住的这间牢房已算敞阔,内中还有床榻、衣箱、几案、屏风等等陈设,与平常的房间摆置几乎没有差别,但毕竟是牢狱,总有种沉闷阴潮在头顶压着。


    姜妧小产后,身子本来就虚,加之心绪郁郁,纵每日都喝着药,依旧没见大好,今日更是突发高热,险些没命,狱吏一面急急请了大夫,一面报信顾峪。


    “人怎样了?”


    顾峪到时,大夫还在侯着没走,回说:“高热已退,暂时稳定了。”


    “顾郎君……”姜妧听到顾峪来了,撑着床榻坐起来,要与他说话。


    顾峪挥手屏退大夫,走近屏风,定定说道:“我在。”


    自姜妧生病,她不欲叫人瞧见自己这副病容,遂央顾峪搬来一扇屏风,这阵子说话,她从不允顾峪越过屏风去,顾峪也从未逆她的意。


    “这些日子多劳烦你,我很感激,其实,我有时候想,就这样死了也好。”


    姜妧斜倚在榻上,望着屏风后颀长挺拔的身影,长长叹了一息。


    她委实没有想到,顾峪会这般尽心尽力,善待于她。


    那年她的及笄宴上,她只是刚好和自己的心上人赌气,遂于宾客中随便指了一人,赠了那幅牡丹图。甚至为了气萧则,故意指了一个身份低微之人。


    之后,她偶尔去兄长营所,都能见到他在校场演武,每回见她,他都会停下来望她,那双凤目,像鹰隼一般敏锐而充满野心。


    没多久,营所便有流言称,顾峪想求娶她。兄长就此事质问顾峪,他竟大方承认确有此事。彼时,他也才立了几个军功,做了兄长身边的一个中卫郎将而已。兄长斥他高攀,有意为难他,故意派下一桩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让他率一个百人小队,攻下号称“天朝粮仓”的回洛城。


    就是那回,顾峪一战成名,凭军功位列八柱国之一,成为唯一一个得拜柱国勋封的寒门士子。


    听说他凯旋归京的仪仗很是气派浩大,不过那时,她已在南嫁途中,做了萧则的王妃。


    她被册封为后那年,听闻顾峪看上了她的孪生胞妹,登门提亲。


    她以为,这辈子,她都会是皇后,她的儿子会是太子,说不定将来一日,连顾峪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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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膝下臣子。


    只没想到,是顾峪领兵破开了她的国门,让她的夫君,南陈的帝王,肉袒面缚而降。


    萧则是何等骄傲的人,哪里受得了这种屈辱,郁郁数日,终是选择一死。


    她应他所求,备了两樽毒酒,但是她看见他的死状,害怕了,她才明白,原来死没有那么轻松。


    萧氏族人都视她为杀人凶手,是顾峪始终护着她。


    她发现自己有身孕时,已经开始见红了。


    她知道这个孩子不留最好,可是她想留,她想留下萧则的孩子。


    她求顾峪帮她,他很生气,脸色很沉,但还是叫了大夫,抓了药,甚至说动秦王那里,让她出狱休养。


    她果真有了孩子,萧氏族人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大概也不会一味针对她,要她偿命。


    可惜这个孩子最后没能保住……


    姜妧悲痛地闭了闭眼睛,稍稍平复情绪,才接着说:“顾郎君,我能回去看看我父亲母亲么,我怕哪一日睡过去,就再也醒不来了……我想见他们一面,我已经五年没有见过他们了……”


    “好。”


    屏风后,顾峪没有半点犹豫就答应了。


    “但我有些话问你,望你如实答我。”


    姜妧道:“你说。”


    “你可认识镇南王身边的参军,萧渊?”


    姜妧想了想,微微颔首,“有所耳闻,他大约是三年前,对了,就是你和阿姮成婚那时,到镇南王府上的,听说彼时重伤在身,几乎奄奄一息,两个月才救回来,后来就跟着镇南王去岭南了。”


    “这次来使,就是他,他说要见你。”


    姜妧明白顾峪在思虑什么。


    她若是康康健健,没有这场小产,不用怕这来使相见,若是果真有孕在身,也不必怕这来使相见。


    偏偏她现在,刚刚小产。


    萧氏族人本就疑她贪图富贵,鸩杀先主,这会儿又怎可能相信她是身子骨弱没保住孩子?恐怕只会以为,她嫌这个孩子是前朝余孽,故意打掉。


    怕镇南王使,也会这么想,到时候,若镇南王记恨她,以处置她为和谈条件,怕是顾峪都很难保她。


    “这位萧参军,从前可曾见过你,可熟悉?”顾峪的声音依旧平常,听上去倒没什么忧虑。


    姜妧回想,谨慎道:“大约是见过,但不熟悉。”


    “若是夏妙姬冒替你在此,他可能认得出来?”顾峪正色问道。


    姜妧一愣,夏妙姬和她有八分像,且她从前有意学她,神韵姿态都刻意练过,若是冒替她,不熟悉的人,还真辨不出来。


    但就怕,夏姬使手段,故意露出马脚。


    “夏姬那里……”姜妧有些担心。


    “我来安排。”顾峪道:“明晚,我来接你出去。”


    姜妧没想到会这么快,转念一想,夏姬来替她,她岂不是就要冒认夏姬的身份,住到顾峪府上去……这……


    “那我……安顿在哪里?”姜妧觉着,以姬妾身份住去他府上,终归有些不妥。


    “你作灵……”


    “灵鹿”二字将要脱口而出,顾峪才意识到,眼前人就是灵鹿了。


    “你作你妹妹,回姜家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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