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不用我一起去吗?”
清晨的车站并不寂静,不少行色匆匆的人拉着行李箱赶路,还有食物添加剂被加热后的味道,混杂着过夜没散去的浊气,并不算好闻。
想要隔离人群,获得舒服的体验,就必须多花钱。
而钱,恰好是许蔚现在最缺的东西,他没钱买体面。
“叔叔阿姨难得回国,你多陪陪他们吧,阿麦那边我去看望就好了,到时候给你发消息。”
许蔚很自然地笑了笑,看不出丝毫勉强的样子。
他很克制地站在了几步之外,没有和楚聿灼有丝毫的肢体接触。
“嗯,注意安全。”
楚聿灼淡淡看了一眼他紧攥着衣角的手,伸手替他整理了一下刘海和碎发,温凉的手指滑过细腻的肌肤,手下的人轻轻战栗。
“走了。”
他收回手,颔了颔首,目送许蔚走进安检的队伍,然后转身离去。
他身量极高,腿长步伐迈得也大,不少人都暗自回头去看他。
许蔚在他转身后,强撑的镇定彻底消失,眼巴巴地望着他的背影,就像个弄丢了最心爱食物的兔子,只能站在原地抹脸。
心不在焉地过了安检,走到了候车的地方,他胃有些难受,不知道是饿出来的,还是被情绪激出来的。
年少不知道胃是情绪器官,直到初尝青涩的恋爱,心痛了,才知道爱有那么瘦。
他捂着肚子,没精打采地靠着行李箱,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是一通电话。
他按下接听,阿麦的哭音让他瞬间如坠冰窟:“许哥,我爷爷、他病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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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个该谁回答了?”
洛维恩打了个哈欠,困得不行。
“我呢,喜欢优雅的,没有瑕疵的人,能充分取悦我的。”
谢之齐倒是从始至终都没有说过漂亮的场面话,对他而言,并不需要特别够独特的人留在身边,而是需要足够精致的让他觉得有观赏价值。
最好还要有一定的思考能力,可以填补灵魂的丰富程度,不会让他很快感到厌烦。
“既要漂亮的皮囊,也要不屈的灵魂?”
洛维恩打了个哈欠,毫不留情地吐槽:“你这个标准只适合找假人谈,真人会被你逼疯的。”
“哼,被我赏识,是他的荣幸。”
【有人愿意接线下代打吗,我真的有点受不了他】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自恋的人】
【谢之齐真的是人设不倒(扶额苦笑)】
直播间的弹幕,一旦轮到谢之齐的轮次,就会忍不住疯狂发言,节目组对这种热度倒是喜闻乐见。
他们收获了流量,直播间观众骂完谢之齐还可以去参加他家里安排的抽奖活动,也算物尽其用了。
谢之齐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沈言,月下的美人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话,他冷哼一声,用力转了转酒瓶,桌子都被他带得晃了一下,好几个来回之后,刚好指向了叶峤南。
“啊,我?”
叶峤南正在吃黄瓜味的薯片,嚼到一半,被他狠狠吓了一跳。
“说吧,你有什么想要提问的?”
谢之齐将手自然地交握在小腹,坐姿优雅又挑不出任何毛病,又摆出了一副孔雀开屏的架势。
【问他有没有受过情伤】
【其实我想不出来能问谢之齐什么诶,感觉他老装了】
哪怕是晚上也看得清叶峤南的橙发,亮晶晶的,有点像海底的珊瑚,他苦思冥想了一会儿,想出了一个干巴巴的提问:“你分手的时候哭了没?”
【啊啊啊啊啊叶峤南怎么想出来这么清奇的问题的】
【笑死了,问得好!】
【其实这个问题可以问在场的所有人】
谢之齐原本居高临下的神态微微一变,他眼角挑出一个不屑的弧度,用手指虚空点了点叶峤南的脑袋:“当然没有,难道你哭了?”
“你怎么知道我哭了?”
叶峤南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还有些不太好意思,他伸手揉了揉鼻子,露出了一个略带伤感的浅笑,小虎牙在他的唇边若隐若现。
【!!!】
【叶峤南居然是哭包!!!】
【不是老师,认错人了吧,我们叶峤南是野王,怎么可能偷偷哭鼻子】
“我平时不怎么爱哭的,就是分手的时候心里难受,好多事情想不明白,哎......你们能理解吧?”
叶峤南抓了抓头发,语速快得像刚刚发射的机关枪一样,努力给自己找补。
“那你对象哭了没啊?”
他越是不好意思,洛维恩越是不放过他,今晚聊天进行到这里,总算让洛维恩提起了一点兴趣,他站起身来,撑在桌子上,歪着头去看叶峤南,好像一只探头的猫。
“啧,我不知道!!!你别那么八卦,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
叶峤南战术后仰,黑亮的眼珠转了一圈,躲开了洛维恩的注视,他左看右看,最后闭上眼睛,心一横,将自己的薯片塞到洛维恩手上。
“好了好了,还有两个话题没聊呢,别捣乱啊。”
叶峤南双手交叉在胸前,比了一个大大的叉,制止了洛维恩的提问。
“你怎么慌得连顺序都忘了?”
洛维恩拎着零食袋,在叶峤南忍痛的视线里面倒了一把在嘴里,顺便提醒他:“你还没回答喜欢的恋人特质是什么。”
他把薯片咀嚼得嘎嘣脆,声音听得大家都有点馋了,不自觉地看了他几眼。
“我喜欢的恋人特质.......”
“说实话我真的弄不明白,感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谈上了。”
叶峤南叹了口气,往后仰躺在自己的椅子上,他又烦躁又迷茫,确实不清楚自己的心意。
莫名其妙的,他和队友的兄弟情就变质了,然后就一去不复返了。
“我有时候都在想,要是我们从来没有谈恋爱该多好?”
他低声说,带着一股拼了八个小时的拼图,结果发现商家漏发了一片的烦躁,还有努力到最后得到了一场空的惘然。
“算了算了不说了!”
叶峤南一个鲤鱼打挺,重新坐起身来,伸手去转了一下桌上的酒瓶。
指向的人是洛维恩。
“嘿嘿。”
洛维恩朝他眨眨眼,手指无意识的轻轻摩挲下巴,古灵精怪的朝他笑,叶峤南被他笑得心里有些忐忑,抓起桌上的汽水瓶猛喝了一口。
“那你是什么时候对他最心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