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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第 26 章

作者:旋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南知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孟献还在房间里,没有离开。


    染脏的床单被扒下扔在地板上,连带着被套和枕套也一起被扔掉。孟献从衣帽间里找了一套新的四件套,正在给她重新换上。


    孟献做惯了这样的家务活,两米多的床单在空中用力抖动,落下来就成了平平整整的一块。接着他将皱起的边角一一捋平,再绕过床尾,将另一旁的床单抻好。


    “你干什么?”南知问他。


    孟献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


    两只鼓鼓囊囊的白色枕头被他压扁,套上了紫色的枕套,又在床上摔了摔。


    枕头重新恢复成胖鼓鼓的模样,被他摆在床头。


    “你的枕头太高了吧!”孟献扫了眼那两只枕头,“你睡觉的时候脖子不累吗?”


    南知蹙眉,没理会他的问题,“我问你在做什么?”


    孟献脸上挂了点笑,一边开始套被罩,一边调侃道:“大小姐,你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连换床单都看不出来?”


    生理期第一天,南知小腹疼痛,连带着跟他吵架都没有力气。


    所以对他的揶揄也没搭腔。


    她径直走上前,抢走他手上的被套,“不准换了。”


    但孟献力气更大,她没抢走。


    孟献说:“我提前洗过手,还用酒精消毒了,知道你有洁癖,不会把你被子弄脏的。”


    南知抿了抿唇,因为他说的“弄脏”两个字,又让她不得不注意到地板上染了血渍的床单。


    其实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正常的生理期。


    可她的心情却莫名不虞烦躁。


    孟献注意到她的视线,手上动作停了下来,揉了揉她的脑袋,安慰她,“行了,这很正常,不用觉得丢脸。”


    “……”


    南知斜眼看他。


    在说什么蠢话?!


    一阵恶气袭上心头。


    南知冷声说:“我为什么要觉得丢脸?”


    孟献被她突变的语气噎住,半晌,说道:“你们女生不都这样吗?”


    孟献还记得,初中时班上的女生每回都偷偷摸摸将卫生巾藏在兜里,如果衣服没有口袋,就把卫生巾夹在书里去洗手间。


    这种掩耳盗铃的行为,只有她们本人才会觉得不被其他人发现。


    只要想想就会明白,谁会在上厕所的时候还看书。


    不过南知倒没那样,孟献看向眼前的女孩。


    每次来生理期,她都是把卫生巾拿在手里,大摇大摆去洗手间。


    孟献起初还担心过,万一她因为别人的议论气哭了要怎么办?


    可后来发现,他这样的担心纯属杞人忧天。


    南知的性格太冷漠古怪,她不搭理别人,别人也不会接近她。


    至于那些经常发生在其他女生身上的议论声音,南知一次都没遇到过。


    孟献笑了下,忍不住想,原来怪也有怪的好处。


    南知见他笑,语气颇不耐烦:“那你认识的女生还挺多。”


    孟献挑眉,觉得她说话真有意思,“不是跟你一样多。”


    南知皱眉,“你什么意思?”


    孟献解释道:“我们小学在一个班,初中在一个班,高中,对,高中不在一起,可理科班的女生也没有你们艺术班的女生多。”


    他最后不咸不淡道:“再怎么样,我认识的女生总不会比你多。”


    “……”


    强词夺理。


    他又把话题走向带歪。


    南知不想再理他,既然他这么喜欢干活就干吧。


    南知转身,往外走了没两步,又回头,幽幽道:“这个颜色我不喜欢。”


    刚给被套打完结的孟献:“……你什么意思?”


    南知扬起下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明知故问。


    “当然是要换一个颜色了。”


    孟献看着已经换完的四件套,告诉自己要耐心。


    “这个颜色的被套如果你不喜欢,它怎么会出现在你衣帽间?”换言之,你不要没事找事,又让我重来一遍。


    南知无辜道:“我怎么知道,阿姨买床单被套的时候又没问过我的意见。”


    孟献看着她懵懂的表情,真的要被气笑。


    于是,他真的就笑了出来,扯唇道:“小姐,你低头看看你身上的裙子是什么颜色?”


    南知低头,身上是一件淡紫色的连衣裙。


    是之前他们去商场时,南知的衣服被孟越洋弄脏,孟献重新给她买的裙子。


    南知眨眨眼,轻声说:“看不出来,我色盲。”


    “……”


    孟献实在是太佩服她了。


    为了折腾他,让他多干一遍活,连这种话都能说出来。


    孟献叹了口气,为她这种连说谎都能如此理直气壮的态度鼓了鼓掌。


    清脆的鼓掌声响起,南知坦然收下,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孟献很快将被套枕套床单换下来,然后双手抱臂,不客气问道:“大小姐,那你喜欢什么颜色?”


    南知耸肩,“都可以啊。”


    她转身往外走,手指了指床上刚换下来的凌乱四件套,“我觉得其实紫色也还不错。”


    “……”


    看着她从门外离开的背影,孟献被气笑。


    低头看向刚拆下来的四件套,却什么火也发不出来。


    十分钟后,孟献从楼上下来。


    南知吃完最后一口早餐,正要起身从餐厅离开,却被孟献按住,“别动。”


    南知抬头看他,眼底升起防备之色,以为他要因为刚才的事情打击报复。


    “干嘛?”


    孟献看着她的表情,屈指轻敲了她的额头,“还知道怕啊?”


    南知被他按着不能动弹,揉了揉被他敲过的额心,无语道:“我有什么好怕的。”


    孟献松开她,走进厨房,“不怕就先别走。”


    南知看着他离开,嘴上说“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但到底没有起身走人。


    等了一分钟,孟献从厨房出来,手上端着一杯黑褐色的滚烫茶水。


    “喝了。”


    南知问:“这什么?”


    孟献说:“红糖姜茶。”


    他视线下垂,挪到南知小腹,“你肚子不疼吗?”


    有些疼。


    南知的生理期比同龄女孩来得晚,初二的时候才来。


    前两年,南知的身体没有感受到生理期带来的影响。


    既不腰酸也不腹痛,除了每个月需要用到卫生巾,再没有其他感觉。


    可从去年开始,南知的小腹开始出现胀痛。


    白姨也会在她来月经的时候,给她煮红糖姜茶。


    可现在,这碗茶由孟献端来。


    孟献见她不动,敲了敲桌子,催促道:“快喝。”


    南知抬眼看他。


    孟献被她的眼神看得心底有些微妙,不自在地咳了咳,转开目光,“看我干什么?”


    南知直接问道:“你想做什么?”


    “……”


    孟献没明白,“我不想做什么,我现在只想让你把茶喝了。”


    南知说:“你以前从来不会做这些事。”


    孟献问:“什么事?”


    南知一一细数:“给我换床单,我让你拆掉重新换一遍,你也照做不误,现在,”


    她看向还冒着热气的姜茶,“这姜茶也是你煮的吧。”


    南知问:“为什么?”


    孟献皱眉,反问道:“我不能做这些吗?”


    他说完,又后知后觉意识到南知刚才那句“你想做什么”是什么意思。


    她以为他大清早做这些事,是对她别有企图。


    孟献一瞬间被气笑,心里有浪潮拍过来,但面上仍旧静悄悄。


    “行啊,那你说说,我做这些是想干什么?”他把问题抛回去,想看看在她心里,他的别有企图到底是什么。


    既然他这么问了,那么南知就直接说了。


    南知说:“昨晚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不过是一场意外,我没有受伤,而且多亏你来得及时。”


    她点了点桌上的姜茶,“不用觉得抱歉,也没必要做这些。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


    “……”


    一瞬间,孟献发现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五味杂陈,荒唐透顶,一言难尽……


    因为心情实在太过复杂,孟献到最后只能笑出了声。


    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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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说中了。


    她轻笑了下,端起桌上的姜茶喝了起来。


    茶水很烫,但落在腹中刚好。


    小腹疼痛稍微减轻。


    南知将空杯放下,“喝完了。”


    她顿了下,又补充,“白姨说的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虽然她不知道白姨昨晚对他具体说了什么,但可以想象的出来。


    “也许你说的对,碧云寺的老和尚骗了我们。你不能保我的命,也不能护我一生一世。天灾人祸,没有人能事先预知。”


    她安慰他,“不要对昨晚的事有心理负担。”


    她说完起身,可刚站起来就被一股大力按坐了回去。


    南知抬头看过去,孟献脸色沉郁,右手按在她的肩膀上。


    他的手掌很大,掌心温度炽烈,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南知的触感异常强烈。


    孟献低头看她,眸底深沉又漆黑。


    他们的距离很近,南知几乎是被他压在胸膛与餐椅之间。


    “昨晚是夏思琳说你来了例假,我去帮你买卫生巾,所以没有在洗手间外面等你。”孟献不知道自己说这些有什么用,也不知道说这些有没有必要。


    可看着眼前这张平静的脸,他觉得他必须得说点什么。


    像是在一望无际、浮沉浮坠的海底努力抓住点什么,即使是一根稻草,一颗石子。


    “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已经不在那里,手机关机,我也是查了监控才知道你去了哪里……”


    孟献的语气清晰又干脆,可看不见的心里却变成乱糟糟的一团。


    这种感觉让人烦躁又无力,他想要纠正南知对这件事的看法,却不知道纠正过来又有什么用。


    甚至在他说出这些话的某些瞬间,他觉得南知说的或许是对的。


    “我是对昨晚的事很抱歉,但那份抱歉在今天睁眼醒来的时候就已经结束。”


    “我也不对护你一生一世这件事有什么执念,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倘若昨晚你真发生了些其他的事情,我也没有什么办法。”


    这句有些违心,孟献想。却已经顾不上思考,如果南知真发生了些其他事情,他会怎么办?!


    “所以,别把今早的事跟昨晚上混为一谈。”


    乱七八糟的话,真的假的,他开始分不清楚。


    “一码归一码。”孟献最后警告道,“我对你好,就这么简单。”


    他说了长长一段话,等停止的时候气息已经急促。


    南知始终安静看着他。


    “听懂了吗?”孟献皱眉问她。


    南知看了他片刻,然后轻轻摇头,眼底却漾起一丝浅浅的涟漪,“听不懂。”


    她好笑反问道:“你能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


    孟献:“……”


    他当然不明白。


    刚才的那些话,只不过被她逼急了说出来的。


    甚至于,他都快要忘记说了些什么。


    不过,他还记得最后一句。


    “帮你换床单,煮姜茶,纯粹是看在你是病号的份上。”孟献总结道,“女生这几天都比较脆弱,我心地善良帮帮你而已。”


    南知淡淡吸了口气,轻声说:“所以你的身份是佣人。”


    孟献:“……”


    “你这样说,我就懂了。”南知掀唇,凉声嘲弄道,“难为你解释这么多。”


    “……”


    孟献觉得自己又输了。


    在和南知的又一局交锋里,输了。


    虽然赢了没什么用,但输的感觉更不好。


    看着她的脸,孟献勾了勾唇,俯身凑近,“喂……”


    清浅的香气袭来,南知感到迷蒙,一瞬间分不清这香气来自于他们两人中的哪一个。


    她呼吸下意识窒住,正要伸手推开他,却听到另外一道严肃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干什么?”


    孟献俯身的动作瞬间停下,偏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处看去。


    一对中年男女正站在不远处。


    男人面容冷峻,视线落在孟献压住南知的手上,寒如利刃。


    女人细眉微蹙,看着他们此刻的姿势,抿着唇,眼底是十分的不赞同。


    他们是南知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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