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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第 24 章

作者:旋花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市一院急诊室。


    值班医生将南知的伤口包扎好后,叮嘱道:“伤口不严重,近期不要沾水,三天后过来换一次药。”


    南知轻声道:“谢谢。”


    “不客气。”女医生说完后,又看向从进来,就始终没说过话的孟献。


    “小伙子,你也坐下来,我帮你处理下脸上的伤。”


    孟献眸光黑沉,唇线紧抿,哑声说:“我没伤。”


    女医生不赞同道:“年轻人不要光想着耍帅,你脸上都出血了,怎么可能没伤,快点坐下。”


    孟献说:“我没受伤,这是别人的血。”


    “……”


    南知从椅子上起身,离开时发出的响动,让医生回神。


    女医生忽然叫住她,“小姑娘……”


    南知停步,回过头,“怎么了?”


    女医生眼底有丝犹豫划过,在南知和孟献两人身上转了个来回,还是问出了口,“那人真是成遇吗?电视里的大明星,”


    她指向南知包扎好的手,“他把你弄伤的?”


    十分钟前,急诊室来了两个病人。


    一个走进来的小姑娘,一个躺在手术床上的年轻男人。


    小姑娘的伤口不严重,简单清理包扎就行;但年轻男人却满脸是血,一进来就被送进了手术室。


    有人认出了那个男人是成遇,如今正火爆的顶流歌手。


    出道不到两年,就吸引了数千万粉丝,商业价值不断攀升,星途璀璨,各个奢侈品代言加身,听说一场活动的出场费就达八位数。


    医院对面的大厦上还有成遇的大屏代言海报。


    可今晚,却被抬着进来了医院,还是在警察的陪同下。


    即使再不关注娱乐圈,但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八卦。


    南知眉眼稍敛,一时沉默。


    孟献垂在腿侧的双手握拳攥紧。


    女医生以为戳中了南知的伤心事,掀开了对方的伤疤,急忙说道:“没关系,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不是。”南知说道。


    “……嗯?”医生不明所以。


    南知说:“我不认识他。”


    医生:“……”


    南知露出一个笑,但那个笑容在她苍白柔弱的脸上,要多勉强有多勉强。


    “我不认识他。”南知组织着语言,缓缓说道,“今晚我过来给朋友过生日,从洗手间出来却没人等我,我又找不到路……然后一个男人骗我进了包厢,里面的人就让我脱掉衣服……”


    话说到这里,一切都已明了。


    孟献抬头看了眼她,脸上没有处理的血迹衬得整张脸更显可怖。


    南知注意到他投过来的视线,但没有给予回应。


    医生自动将故事脑补完全,脸上表情变了几变,最后露出愤慨之色,“妹妹,你别怕。这种人渣死了都算便宜他了……”


    从急诊室出来,等在外面的周代星连忙迎了上去,“怎么样,没事吧?”


    南知没有回他,独自走到一旁的休息椅上坐下。


    周代星看了眼她,要在以往,早已对她这番无视人的举动不满。


    但今时不同往日,他现在一个不满的字眼都不敢说出来。


    周代星又看向孟献,小心问道:“没事吧,手上的伤不严重吧,我看也没流多少—”


    最后一个“血”字在孟献极具威胁性的眼神下,彻底湮灭在喉咙口,吞进肚腹。


    孟献沉声道:“什么叫不严重,她那是要画画的手。”


    周代星:“……”


    他可从来没有听过画画是要用手背画。


    但看着孟献的脸色,这句辩驳还是没有说出口。


    南知有些累,本来按照正常的作息时间,这个时候她早就上床睡觉。


    但现在,她还没法离开这里。


    太阳穴隐隐作痛,南知伸手按了按。


    一看到南知,守在手术室那头的黑衣男人迅速冲了过来,撕扯着喉咙,大声叫嚣道:“臭婊/子,你他妈等着瞧,要是成遇有个好歹,老子非要你的命……看我不弄死你……”


    黑衣男人是成遇的表哥,中学没毕业就开始混社会。一开始凭着少年气,天不怕地不怕老子最大。谁也不放在眼里。


    可没几年,吃了些苦头,就知道了社会真正的运行规则。


    像他这样的,既没钱,也没学历,一辈子的命运本该一眼望到头。


    可偏偏,老天爷给了他一个机会,给他打开了一扇金灿灿的大门。


    成遇摇身一变成了大明星,而他也变成了大明星的贴身助理。


    银行卡上数不清的零,出入不尽的高档场所,赶也赶不走的女人……


    他忘记了那些年的底层生活,也开始学着做一个上流社会的文明人。


    绅士、有风度、讲文明、有教养。


    可今晚,当他看到成遇满脸的血,看到南知平安无事的坐在那里。


    他的教养一瞬间被撕裂了,又变回了曾经用拳头说话,用脏话交流的小混混。


    南知坐在休息椅上,看着那个男人骂骂咧咧地冲上前,面色平静,但眼底有几分不耐烦。


    她觉得很吵。


    黑衣男人没有冲过来,警察把他拦住了。


    但没有拦住孟献。


    “砰”的一声。


    等警察反应过来的时候,黑衣男人已经被踹倒在地上,表情痛苦地捂住胸口。


    孟献还是满脸的血,恶狠狠道:“你他妈再说一句,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黑衣男人发出几声呻吟,说不出一个字。


    孟献的拳头即将再次挥出去,但被警察成功拦住。


    警察厉声呵斥道,“在警察面前打人,是真想被关进去是吧!你家长到底什么时候过来?在家长来之前,你给我好好待着!在酒吧打人的事还没跟你算呢!”


    孟献的侧脸在光线下形成明暗不一的阴影。


    他低着头,看不清眉眼。


    但没了往日那种吊儿郎当,显得有些深沉。


    南知安静地看着他。


    周代星上前劝架,警察叔叔长警察短的,一再证明今晚这起意外,错不在他们这方。


    孟献站在原地,始终没有说话。


    站了不知道多久,像是突然感知到身后的视线。


    他回头,和南知的目光撞上。


    隔着清而亮的灯光,两道视线无限拉长。


    是南知先移开目光的,她看向一边,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


    片刻后,身旁传来脚步声。


    南知没有睁眼,淡声说:“去把脸洗干净,很脏。”


    脚步声停在原地半分钟,然后又走远。


    五分钟后,脚步声响起,等走到她身边,声音消失。


    南知的身边传来一声微响,有人坐了下来。


    孟献坐在椅子上,直视前方。


    前方是急诊大厅洁白的墙壁,墙壁上挂着几张急救宣传知识单。


    他默默看了起来,起先还能一个字一个字读过去,但看了不到三行,那些字就开始失去形状。


    他认不出来了。


    刚洗干净的手还很冰凉,他搓了搓指腹,这才发现没有了污渍的掩盖,他的指关节上有几道细小伤口。


    是刚才揍人时蹭破了皮。


    “从洗手间出来没人等我……被骗去包厢,那人要我脱衣服……”


    孟献想起刚才在急诊室,南知说的话。


    被冷水暂时平复的心境,骤然间又晦暗一片。


    拳头不自觉地捏紧,他后悔,刚才没直接把那人打死。


    孟献转头。


    南知脑袋后仰着,靠在墙上,闭着眼。


    长睫落下,在眼底形成了一片浅色阴影。


    她的脸很小,有一部分被长发遮盖住,更显得羸弱。


    她看起来很疲倦。


    孟献眼神下移,包裹住手掌的白色纱布更是刺眼。


    “对不起。”孟献说道。


    如果不是他离开,南知就不会陷入今晚的险境。


    是他带她过来的,却没有保护好她,让她走丢,又被人骗去包厢。


    他不敢想,如果他去晚一步,南知会遭遇什么……


    南知闭着眼,没有反应。


    孟献:“是我的错,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那里……”


    “你不是先走了?”南知忽然开口,语气很淡。


    孟献愣了下,因为她突然说话。


    反应过来后,孟献说:“我没走。”


    南知睁开眼,看他,“你去哪里了?”


    孟献想了下,说:“夏思琳说你—”


    “小知!”


    话音被打断。


    南知和孟献同时看去,白姨一脸焦急担忧地赶来,身后还跟着老白。


    等两个大人了解完全部的事实后,已经过了十分钟。


    警察说道:“按照你们家女孩的说法,的确是成遇不怀好意在先,先是派人诱骗小姑娘去包厢,然后施予暴力。但这些都是一面之词,现在另外一个人还在手术室,我们需要等对方醒来,调查清楚后才能判定今晚是谁的责任。”


    白姨的脸色早在看见南知手上的纱布后,就变得严肃沉重。


    此时,听警察这么说,当即厉声斥道:“还能是谁的责任,当然是他的责任。”


    警察:“家长你先冷静,话不能这么说。就算真是成遇的责任,也要等他醒来调查了解后才能判定。而且退一步说,小姑娘受的伤,相比起那位进了手术室的,要轻得多。”


    “没有人看到成遇要对女孩实施不法行为,但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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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都看见这位,”他指向孟献,“暴力殴打成遇。”


    白姨冷笑:“那是他活该。”


    “……”


    黑衣男人喊道:“我要告你们,你们就等着坐牢吧!你们打伤了成遇,所有的精神损失费和医药费,我要告到你们倾家荡产!”


    “……”


    在场没人给他一个眼神。


    一番商议无果后,最终还是得等另外一位当事人从手术室出来再说。


    南知这边得有人留在医院,配合警方调查问话。


    白姨:“小知,你先回家休息,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


    南知点头。


    老白:“我送你们回家。”


    南知和孟献跟在老白身后,走了没两步,听见白姨叫住孟献。


    “你留下,我还有事问你。”


    孟献顿了下,说:“好。”


    这是今晚,白姨第一次跟孟献说话。


    南知的脚步也跟着停下,回头看去,白姨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白姨对孟献失去了信任。


    因为他的疏忽大意,让南知置身危险之中。


    南知想要说话,被老白抢先一步。


    “先回家吧。”老白说,“你在这,他们更不好谈。”


    南知眨了眨眼,看向老白。


    老白说:“阿水从接到电话,到赶来医院,担心了一路,你要体谅她的心情。”


    阿水是白姨的名字。


    老白:“回家吧。”


    南知最后看了眼白姨和孟献,跟着老白离开。


    到了家,南知回房换了身衣服。


    手上包着绷带,不太方便洗澡。


    南知想要叫人帮忙,但时间已是凌晨,其他人都休息了。


    她没有吵醒别人。


    随便给手上套了只塑胶手套,南知走进浴室,脱光衣服,打开淋浴开关。


    淋浴打开的瞬间,冰凉水柱四射。


    南知的皮肤被激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又匆忙打开热水,一分钟后,浴室才温暖起来。


    洗到最后一步,让热水冲掉身上的沐浴露泡沫时,南知忽然想起一件事。


    在包厢和成遇玩真心话大冒险,成遇问她最近有没有说谎,她说了有。


    南知说了很多次谎,对家里大人的,对班上同学的,还有对孟献的。


    最近的一个谎言,是对白姨的。


    那天早上,白姨发现她发烧,问她是怎么生病的。


    她说是晚上温度太冷,着凉了。


    其实不是,是她那晚回房后,在浴室洗了一遍又一遍冷水澡。


    让自己成功发烧。


    她期待看见孟献愧疚自责的眼神。


    也许这份愧疚自责,只源自于他的身份,不在于保护的人是谁。


    即使不是南知,即使是甲乙丙丁。


    但她不在乎。


    南知躺上床,疲惫袭来,很快入睡。


    但打个盹的功夫,她又清醒睁开眼。


    厚重的窗帘隔出了一方密闭的黑暗空间。


    南知下床,将窗帘拉开一条窄窄的缝隙。


    月光透过这条缝隙照射进来,卧室里有了若隐若现的光亮。


    南知重新躺回床上。


    她看着地板上的那条窄窄光带,了无睡意。


    发呆了不知道多久,她听见楼下有声响传来。


    南知回神,拿过床头柜上的闹钟,借着月光,她看清时间,凌晨三点五十二分。


    凌晨三点五十八分,南知的房门被敲响。


    “咚咚咚——”


    南知看着那扇门,没有出声。


    房门再次被敲响,“咚咚咚——”


    南知依旧没有出声。


    然后,“咔哒”声响,门把手被轻轻转动。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有人走了进来。


    南知看过去。


    和抱着被褥的孟献四目相对。


    借着室外透过门缝的光线,他们看清了彼此,但眼底皆无惊讶之色。


    孟献走进来,转身关上门。


    门外的灯光被隐匿,唯有窄窄的月光做引路者。


    孟献将被褥一条铺在南知床下,一条盖在自己身上。


    时间安静地流逝,南知闭上了眼。


    忽然,孟献出声,“害怕吗?”


    南知没有说话。


    孟献说:“我害怕。”


    南知沉默。


    孟献侧转身,看向床上的人。


    月色下,她的脸庞洁白无瑕。


    孟献:“小知,我害怕。”


    南知睫毛微颤,伸出一只手,搭在床边。


    孟献看着那只手,接着,搭了上去。


    两只手接触的刹那,互相轻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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