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麟特意接了一个要外出的活,跟着大理寺的人去京郊查案,一连几天都在外面住着。
“世子真是为我庆国鞠躬尽瘁。”曹随志晃悠着手里的案子,翻看着犯人的验尸证词。
他是二皇子手下的狗头军师,如今位列大理寺卿,在沈麟看来,他最让人映像深刻的点并非是足智多谋,而是妻妾和谐,家有十八房美婢。
往日沈麟最厌恶此人,这回接了个出门的差事,到了城门才发现是他,往回退都来不及,真是在外面不舒坦,回家也不舒坦。
这几日待下来,沈麟日日饱受此人的璀璨,沈麟甚至怀疑家里风水不好,否则近来怎会诸事不顺。
京城似乎有些克他。
“不客气,大人也是一样。”沈麟腰间佩刀,手掌把在刀柄上蠢蠢欲动。
曹随志春天就打了扇,一下一下,羽扇轻摇。
人和人也是不一样的,有人轻摇羽扇如再世诸葛,有人却仿佛开春展翅求偶的雄鸟。
“世子也这样觉得,真是对曹某最大之称赞。”
“……”
沈麟佯装发现了什么,想往边上走,眼前被一只扇子拦住去路。
“世子进来心浮气躁,与往日不同,可是家中有什么事?”
沈麟将人扇子推开,语气微沉:“不劳曹大人费心。”
沈麟厌恶曹随志,但因他们如今都在为二皇子效力,沈麟可以对曹随志容忍一二。但他不能容忍曹随志勇那等戏谑的眼光看着他,揣测他。
墨影歉意的对着曹随志行礼,跟在沈麟身后快步离开。
曹随志盯着沈麟的背影,笑意慢慢淡去。
·
第八日,案子查清,沈麟和曹随志回京。
荧蝉也回到苍山院,继续在小厨房里给沈麟做汤水。
她不知道沈麟是因何生气,只不过这是沈麟头一回对她如此外露情绪,她必须得想办法查清这是踩在了他哪一个关窍上。
时近五月,天气渐渐热了起来。
云早映禾都换上了鲜亮颜色的裙子,院子里的小丫鬟,偶尔从花园回来头上也会戴些花儿朵儿。
荧蝉仍旧一身素色衣裙,甚至入了夏,面上连妆粉也不用了。日日清水芙蓉一般,顶破天给自己擦一层润口的口脂。
而云早映禾气就气在这一点上,荧蝉分明已经素到极致,可与她们站在一处,仍旧宛如一颗宝珠般耀眼夺目。
“生的这样妖妖悄悄,怎么偏生送到我们苍山院来?我看就该送到四老爷院子里去才是。”
又一次,云早看着荧蝉拿着扇子往小厨房去,翻着白眼跟映禾说小话。
映禾笑笑,在沈麟的屋子里熏香。
她手里拎着熏香的铜香球,袅袅白烟从香球的缝隙里飘出,缓缓升空,无声逸散开去。
映禾拎着香球在屋子里细细走过一边,渐渐地,整个屋子都被这香气充盈。
她眼眸看着门外,此时外面已经不见荧蝉的踪影,只有一地稀碎日光,穿过竹叶落地生金。
“生的妖俏又如何,横竖世子瞧不上她,你看她能得几时好?”
云早仍旧气不过。
她其实不是气荧蝉来的突然,她只是气自己这样下力气打扮,却还比不过荧蝉一半。
荧蝉的腰肢细细的,该有肉的地方肉一点也不少,该细溜的地方,看的她都眼热,饿了一个月,腰肢也没细多少。
“这东西都是天生的,你要是为了这个饿坏了身子,到时候差事让她顶了,你亏不亏?”
映禾一眼看破云早的心思,戳了一把她的额头,将她带出去。
“你身上是什么香,怪好闻的。”
云早嗅着映禾身上淡淡的香味,眼眸微微亮起。
映禾唇角弯弯,戳戳云早的腰:“胡说什么,那有什么香?应当是刚才在世子房里熏香沾染上了。”
映禾不动声色的垂手,顺道落下的袖子盖住腰上的绣花小荷包。
两个人在游廊下打闹,眨眼之间,沈麟从外面回来,一进院子就要水洗漱。
一行人纷纷行礼,沈麟进了屋子直奔浴房,对于一院子打扮鲜妍的丫鬟看也未看一眼。
荧蝉的小厨房又备水给他洗澡,又生火给他做饭。
他洗漱的快,一个澡的功夫,荧蝉只来得及弄了个鸡丝汤面,鸡汤还是从大厨房要来的。
黄澄澄的老母鸡汤撇去肥油,上面还有点小小的油星子。
沈麟爱吃宽面,细面都不大爱吃,荧蝉给他弄的刀削面,上面撒了一层绿油油的葱花。
还有两个炕面饼子和前些天腌制的笋片和小菜。
沈麟在外面吃的不好,回到府里,一碗汤面不够,又叫了两碗。
吃饱喝足,墨影和沈麟立刻去午歇。
小厨房刚经历了一场“战乱”,荧蝉和点灯在收拾小厨房,外加给晚间备菜。
春日渐浓,日头渐大。
沈麟的卧房处处都开了窗子通风,她这里也能看到些沈麟屋子里的场景。
她亲眼看着,窗户里多出了一截穿水红衣裳的细腰!那人在突然出现在屏风后,随后,伸出手拆去了撑窗的竹竿。
那扇朝着小厨房开的窗户被人从里面关上。
荧蝉手中动作一顿,一双眸子紧紧盯着那扇窗户。
点灯见荧蝉动作停了,仰着脑袋忙问:“怎么了姐姐?”
荧蝉低头,看着一脸懵懂的点灯,眼眸闪了闪。
“你去姐姐房里,帮我找一把扇子来,顺道帮姐姐瞧一瞧,今日云早姐姐和映禾姐姐穿的都是什么颜色衣裳。”
点灯立即应下,只以为是荧蝉终于想做新衣裳了,听话的往她房里去。
等瞧不见点灯的银影子,荧蝉转头瞥向那扇窗户,一双美眸微微眯起。
如今天热了,众人屋子的窗户都是打开的,尤其是沈麟的屋子,他火气大,不耐热,往日窗户从来不关,这是整个苍山院都晓得的事。
面对她小厨房位置的那扇窗户,正是她往日值夜时歇息的美人榻的位置。
能在沈麟白日休息时进入正堂的,只有云早映禾以及墨影。
这人分明知晓沈麟的习惯,还独独关了朝向小厨房的窗户……是怕她看到些什么?
荧蝉直觉不对。
果不其然,点灯拿着扇子回来。
“看清了,今儿映禾姐姐和云早姐姐都穿了一件水红色的裙子,那布料可好看了,衬得人又白又嫩的,跟朵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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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的。”
“姐姐长得这样好,打扮起来肯定更好看!”
荧蝉心中那股不对劲的感觉越发明显。
“乖,姐姐就知道你最可靠。”揉揉点灯的头,荧蝉笑着带点灯去备菜。
今晚本不是荧蝉值夜,但偏偏墨影吃坏了肚子。
“对不住,今儿得劳烦你。”
荧蝉看着墨影煞白的脸,也没为难他,利落的答应了换班的事,状似不经意一问:“墨管事可是在外面吃坏了什么东西?怎么看着脸白的这样厉害?”
墨影肚子里翻江倒海,但细细一想,也没想到自己哪里吃了什么脏东西,只能自认倒霉:“估计是晌午,我贪多多喝了鸡汤,嫌麻烦没撇油闹得。”
荧蝉心知应当不是鸡汤鸡油的问题,弯着唇应下:“那今晚就我替世子值夜,只是我得先去一趟大厨房,跟刘妈妈要些东西。”
墨影见荧蝉都答应了,立即包揽下来:“你要什么?我去喊个人给你跑腿儿。”
“这个还真不成,有些菜不是买来就成的,得分成色,这事儿还得我自个儿去,墨管事要是想帮我,叫人把我的铺盖搬去那美人榻就是了。”
天色未暗,月亮已经升起,荧蝉提着灯去大厨房。
岸边柳色青青,隐隐约约能看到些绿色的萤火虫在院子里飞。
待荧蝉回来,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苍山院灯火熄灭不少,荧蝉悄声进入正堂,一一查看了屋子里的茶壶,烛火,香薰笼子。
沈麟就看着那道袅娜的身影在屋子里缓缓移动。
忽的一下,屋子里更暗了。
荧蝉想起沈麟晌午也歇了不少时辰,晚间灯火太亮,担心沈麟夜间被烛火晃醒,索性灭了两盏。
两盏烛火,让内室骤然昏暗下来。
只有窗户透进来的月光,以及那一盏微烛。
荧蝉捧着烛,身影缓缓消失在屏风后。
明明还未到夏夜,沈麟却觉得夏日好像已经到了。
他翻了个身,刻意将身体背对着荧蝉的方向。
夜里,又是那个梦。
只是梦里的荧蝉腰后生成一只狐尾,那狐尾极大极长,摇摇晃晃,在他身上勾缠。
梦中场景分明还未到终章,沈麟却再次陡然惊醒。
不对劲。
他为何三番两次会梦到荧蝉……是那般妖异之状?
沈麟头一回怀疑,荧蝉是妖精变得。
要是妖精变得就好了,一刀杀过去,一了百了,也无法再作妖。
可荧蝉是他母亲从小看着长大的家生子,一家子都在侯府世代为奴。
她不是精怪,胜似精怪。
沈麟无声站在荧蝉床头。她依偎在美人榻里,身上盖着芙蓉色的芍药花被子。
哪怕是闭着眼睛,也能看出她五官的精致。
窗边快速闪过一道白光。
要杀了她么?
沈麟目沉如冰,视线落在荧蝉的身体上,仍旧带着困惑。
比荧蝉更加貌美的女子他也见过,曾有人给他送过西域奇女,容貌世所罕见。
那时他也不曾这般。
到底是他当真无意间对她起了邪念,还是她真有异样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