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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寂夜焚香

作者:满庭春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荧蝉不晓得自己正站在鬼门关前若隐若现,睡得香甜。


    雪白的面皮在月光的映照下仿佛画里勾引心魄的妖物,待她眼睛睁开时,又是一副无辜样子。


    沈麟知道荧蝉没有她面上看的那样无辜,她当初利用他摆脱沈四的事他也不介意。


    如果没有这突如其来的诡谲梦境,沈麟可以在苍山院养她一辈子。


    可如今……


    荧蝉的睫毛颤了颤,眼眸缓缓睁开。


    沈麟立即躲到边上暗处。只见荧蝉起醒来后缓了瞬息,便下床去看烛火的位置,摸了摸水壶里的水,察觉到空了不少,去外间添水。


    屋子里昏暗,荧蝉并没有发现本该躺在床上的沈麟,此时就藏在屏风帷幔后,无声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像是山中的猛兽狩猎前审视般仔细。


    沈麟在荧蝉走后,盯着她掀开的被子看了几息,眉头缓缓皱起。


    她这处的熏香……似乎格外的浓?


    荧蝉回来的极快,见沈麟还好好躺在床上,便自己倒回榻上歇息。


    一扇屏风,两层帷幔,两个人都未曾安眠。


    荧蝉无声摩挲着被子上绣的芙蓉花,脑海里想的都是那人在美人榻做的手脚。


    她不是傻子,这样多的异样还察觉不出来。


    那人一露面,当天晚上墨影便闹了肚子值不了夜。


    沈麟和墨影那都是战场上下来的,那样环境上下来的人,怎么会因为一碗没撇干净油水的鸡汤闹肚子?


    她们做灶上差事的人,手不巧可以练,但鼻子一定要灵,舌头一定要精。


    她今日休息的这张美人榻上,香味格外的浓。


    但这香料和往日沈麟房中的熏香并无不同,仿佛只是当值的人熏香时在此处多停留了些许,并不能作为实证。


    所以荧蝉隐忍不发,装作一切不知。


    等到天明,荧蝉在沈麟起身后,抱着自己的铺盖回到房中继续休憩。


    她出门时,和映禾云早擦肩而过。


    今儿云早换了一身银红色的百迭裙,头上还插戴了金钗,走出去不晓得的还当时谁家的正经主子。


    映禾出来倒水,看到荧蝉开窗,难得对着她温和笑笑。


    荧蝉回以一笑,眼眸垂下,将窗户撑好。


    ·


    荧蝉这两日格外注意朝向小厨房的那扇窗户,只见轮到她值夜的那日白天,窗户又被人放下来一回。


    这回便不是让点灯去看了,她自己回到房中,从窗中缝隙窥见,云早拎着手持的吊炉香薰在屋子里游走。


    她今日又和映禾穿的同色裙子,只是她上身是一件丁香色的短襦,而映禾则是青碧色。


    当晚,又是她值夜,她去休息前特意装作不当心,碰翻了茶盏,浇湿了美人榻。


    “备用的垫子在何处?我去拿来换上,这一滩茶水倒是不影响歇息,只是怕留了污渍色沉在上面,到时候不好看。”


    映禾跟着荧蝉到了屏风后的美人榻边上,亲眼看着翻到在垫子上的一滩茶水,眉头狠狠皱起。


    “怎么这样不当心?”


    “这大晚上的库房都关了,哪里有东西来换?”


    荧蝉眸光一闪,心觉有异。


    苍山院这么大的院子,失手打翻茶水也不算大事,这样大的院子连一套备用的垫子都掏不出来,这才是天大的笑话。


    荧蝉用眼角余光锁定映禾,不错过她的一举一动。


    “这茶水倒是不影响歇息,横竖有被子隔在上头,只是明日墨管事要在上面休息,我铺了铺盖在上面捂一夜,明儿这垫子怕是就不得用了。”


    “天气热起来了,这儿又潮又热,等挨过这一夜,茶水不一定洗得掉不说,就是能洗,芯子也得臭了。”


    荧蝉装似为难,但实际上为难的人另有其人。


    见映禾仍旧蹙着眉,荧蝉作势要转身去寻墨影:“姐姐若是不方便,我去寻墨管事也一样,他总晓得替换的东西在何处,有了墨管事的话,也省的姐姐为难,改明儿我请库房的小姑娘吃些汤粉丸子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映禾原本还在犹豫,一听荧蝉这样说,立即道不必。


    “墨影忙了一日,去劳烦他做什么,你去找翠翠拿一套新的来。”


    “这屋子里的物件你都上上心,每一件都是有数的,这垫子这几日才换过,前几日换下去的那套,还不晓得翠翠那丫头洗没洗。”


    荧蝉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眼映禾,只见映禾只是拧着眉,似乎在因为这件事心烦。


    但荧蝉总觉得映禾一开始的阻拦有猫腻,不动声色笑着上前握住荧蝉准备抽垫子的手,一双眼眸泛着盈盈水光道:“哪里能让映禾姑娘帮我换铺盖?我成什么人了?你今儿已经帮了我大忙,哪里还能劳动你?”


    映禾还要还要说什么,荧蝉已经利落将自己铺盖底下的垫子抽了出来。


    玄色的祥云纹垫子,约莫三指厚,荧蝉抽出来状似不经意的感叹了句:“真是苍山院的东西好,这香料经久不散,连这垫子浸透了。”


    映禾伸手要接,荧蝉却不松手,仍旧是那副说辞。


    谁料映禾竟然难得强势,竟然一把将垫子抽了过去。


    “不算麻烦,你紧着些世子,这些事能分担我也就替你分担了。”


    为了防止让映禾发现异样,荧蝉顺势松手,对她道了谢。


    “多谢姐姐了,否则明儿我可不知道该怎么交差了。”


    映禾抱着三层垫子出去,背影袅娜。


    就一床被子,荧蝉盖一半铺一般,勉强能睡个囫囵觉。


    沈麟夜间起来过两回,荧蝉听着动静,见沈麟没旁的吩咐,起来换了烛火,添了茶水,便接着休息。


    夜半三更,沈麟再一次无声无息的站在荧蝉身前。


    烛光不大亮,屏风再挡去大半,即便沈麟的身影投射到荧蝉面上,她也没有半分察觉。


    夜间下了雨,荧蝉起来关过窗户,今日这美人榻处不再是沈麟熟悉的云中香,反而是一种他不曾嗅闻过的味道。


    不浓,说不上来是什么味道,有些甜?


    窗外的雨噼里啪啦,荧蝉不适应剩下硬邦邦的美人榻,睡得本就不安稳,听见外间下了雨,立即醒过来关窗下帘子。


    靠竹林那边的游廊是要下帘子的,否则明日雨水竹叶便要落到游廊上来,


    靠墙的窗户荧蝉都关了,靠游廊的还撑着通风。


    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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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噼里啪啦打到窗户上,荧蝉原本都要回美人榻的步子忽然停住,转而走向沈麟的床榻,无声无息惊了沈麟一下。


    他如今就在前些日子藏身的帷幔后!


    风吹幔动,荧蝉一步步靠近沈麟的床榻。


    荧蝉不敢发出动静的模样,看的沈麟头疼。


    直到荧蝉伸手去挑床帐,沈麟从多宝阁里拿出一颗棋子。


    半夜,棋子从沈麟的指尖飞射出去,撞得檐下灯笼发出一声闷响。


    荧蝉听到动静,立即扭着腰到外间去查看,灯笼还在摇晃,棋子落进花坛里,半点不见痕迹。


    “这样大的雨,明儿可不好洗垫子了。”


    雨越下越大,甚至开始打雷,不少人都醒了。


    荧蝉将正院这一片的竹帘都放下来,一回头,沈麟不知何时行了,无声无息站在门口。


    “世子,夜间下了雨,可要奴婢点些安神香。”


    沈麟黑亮的眸子盯着荧蝉,眉尾微微一挑,高大的身形站在门前,宛如一座山,将荧蝉挡在门外。


    “好。”


    荧蝉跟着沈麟,她摸索着打开存放香料的柜子,从中掏出掏出沈麟屋子里常点的云中香。


    沈麟没有回床榻,坐在外间的官帽椅上看雨。


    荧蝉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看的,只是沈麟此时穿的单薄,身体线条分外明显,门未关,风顺着门吹进来,吹得那贴身的寝衣越发贴身。


    沈麟的身体是难得的健壮,块垒分明又不过分,在精瘦和壮实之间维持的极妙。


    她有些招架不住的挪开视线,面上滚烫,心中默念:男色招人,男色招人,男色招人……


    雨声不绝于耳,荧蝉在内室焚香,沈麟在屋外喝茶。


    两个人就这样安安静静做着自己的事,一时间气氛还算不错。


    香气渐渐从博山炉里飘出,荧蝉端着香炉缓缓放到沈麟身边。


    白色的雾气如蛇缠龙绕,将沈麟包裹其中,荧蝉从内室拿了外衣来要替沈麟披上。


    “不必,你去歇着吧。”


    荧蝉不敢休息,只是沉默的坐在屏风后,随时等待沈麟的吩咐。


    云中香的香味渐渐顺着风弥散过来,荧蝉想了想,找出云早当初用的手持吊炉香球,点了云中香,在屋子里一遍一遍的熏。


    云中香的味道渐渐浓郁,沈麟还是喜欢下雨后飘扬起的尘灰味道。


    味道他最熟悉。


    “母亲这些年在家中如何?”


    寂静中,沈麟突然出声。


    荧蝉不知沈麟因何想到大夫人,斟酌着道:“大夫人与家主夫妻恩爱,自然一切都好,只是时常思念世子,私下给世子做了不少衣物。”


    “世子不在府中时,也会让奴婢们研制一些世子可能喜欢的点心,菜品。”


    “会与奴婢们猜世子在做什么,长了多高,口味变没变,鞋码大了多少……”


    荧蝉的声音语调和缓,配合着袅袅飘出的云中香,沈麟忽的感到一丝困意。


    “去歇息吧。”


    沈麟站起身,和荧蝉一起踏入内室。


    荧蝉将外间的博山炉放到沈麟的窗台上,这才熄了灯。


    一夜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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